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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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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邈守住骏山,派重兵驻守南线据点走马谷,另一部分兵力派向东线据点广石。走马谷地形险峻易守难攻,朝廷军便以广石为突破口发起进攻。屯骑校尉薛肯将三万精兵分作十五个队伍,趁夜轮番进攻东线。
驻守东线据点的敌方将令是个骑尉,名唤翟苹,乃是严邈带出来的部将,翟苹亲自率领部曲打防守,薛肯久攻不克。
薛肯见不能以多胜少,心态逐渐急躁,于是也派人快马传书跟石锡请求增兵。石锡问国师的意见,国师答应增兵。同时,他要冷山派出白鸟营,分别进入走马谷和广石搜集情报。
一个敏锐善战的骑尉翟苹,已经让己方的精锐骑兵部队焦头烂额,而对方的主帅严邈连面都不曾露,顾柔知道,这回遇上强劲的敌人了。
冷山道:“严邈的骑术射术都很高超,而且使得一手好刀,更可贵的是治军严整,战术灵活,姑父在世时,时常提及此人,想同他一决胜负。”
冷山的姑父是邝汉,同严邈未曾见面,但同为名将,均有相惜和比试之意,只可惜邝汉很早便在战役中身亡,未能实现此愿。
顾柔心道,冷山的功夫都是他姑父教的,定然很崇拜邝老将军,他必然想继承邝汉之愿,同严邈一决高下。
顾柔笑道:“冷司马您放心,咱们一定拿下骏山,替您长这个脸。”
冷山讥诮道:“你以为白鸟营是你们家堂口啊?战争就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扯什么套江湖义气。”
安排任务的时候,顾柔特别要求,要去战事最为激烈的东线。没想到冷山甚是轻视她的意见,把她安排到了南线。
顾柔的任务是寻找敌方的粮道和水源进行破坏——朝廷军有兵力优势,只要摧毁敌军补给线,对南线走马谷进行围困,以当地的兵力不会支撑太久。
大军出动,斥候先行,顾柔挥别了准备赶往南线的向玉瑛祝小鱼等人,轻装简行地率领一支十人的斥候小队准备出发。
她跨上马,却见身后一骑四蹄踏雪的乌夜骓追来,冷山换了黑色戎服,人和马浑然一体,只有漆黑又精猛的眼睛如晨星般亮着,他稍勒缰绳,道:“跟上。”
他这身衣服一看就是要上前线了,顾柔很吃惊——他要亲自出马?可是走马谷不是主战场,朝廷军没有将那里安排成为进攻的重点。
冷山好似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边打马同她并肩走,一边道:“翟苹的东线快垮了,南线势必要救,走马谷虽然地形险隘,也正是因此,敌方容易忽视,咱们去找找机会。”
……
斧削四壁,在嶙峋的山石上,怪松搭棚,古藤蟠缠,看不出半点人迹,走马谷便是这样一处青冥绝地。
然而,潜伏的危险却深藏在未知的角落——白鸟营的斥候在此间活动,对地形和道路一无所知,惟有依靠过去在野外作战的经验,一点点接近敌方的驻地。
驻守走马谷的将领叫做武飞,也是严邈部下,从高处眺望过去,可以望见,他的军队驻扎在走马谷出谷之后陡然开阔的一片平地上。
顾柔和冷山攀上了隔壁的一座山峰峰顶,居高临下眺望,然而因为距离之故,只能看见敌军的营帐缩小成灰色指甲盖大小的方块,掩映在翠绿的深林之中。
有树木遮挡,视野无法彻底摸清楚营帐的数量,更加无法判断武飞的这支队伍,究竟是主力部队,还是民夫,或者用以掩人耳目的空帐。
顾柔躲在树下,不断变换姿势,然而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看清:“这样不行,咱们得接近他们的兵舍去瞧。”
她有些急躁,不注意地将身子向上抬了一下,冷山迅速伸手将她拉回——他的眼睛像敏锐的猎豹,望向相邻的一个山头。在那边的密林里,稀疏的阳光和茂密的林木交错掩映,兵器的冷光在其中闪了一下。
这种战略性的高地,即使没有陷阱,也极有可能存在敌方的岗哨。如果随意冒头,很容易被对方一箭毙命,更糟糕的是,会暴露己方战略意图。
冷山英挺的眉毛紧紧皱着。他目前还不知道武飞怎样分配了走马谷的兵力。
顾柔蹲在他身畔,继续朝下方的走马谷观望:“要接近敌营,须得穿过这道山谷。”
冷山沉默着同意她的说法。
夜里,顾柔率领三个人穿过走马谷,进入了敌方军营附近观察情况。
行动比想象进行得更为顺利,令顾柔惊讶的是,虽然敌军整齐有序,然而观察其兵力,却似乎人手短缺——比如军营四周的瞭望楼,都应该有一队守军把守,中间派几个小队巡夜,可是顾柔在军营外的一棵大树上藏了半宿,也只看见一队巡逻的人。
这是否意味着,走马谷守将武飞目前手里兵力短缺?顾柔不确定这是不是对方在故布疑阵,趁着天光未明,回去将情况回禀给了冷山。
听了顾柔的汇报,冷山当即要她回传消息给主力部队,立刻转移攻击重点,对走马谷进行增兵。“我们要突破走马谷。”冷山道。
按照他的判断,南线经过多日战役,虽然薛肯未能拿下广石,但对南线还是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再这么下去不出半月,广石必然撑不住,所以南线一定会对外发出求援。而东线是离南线最近的兵力驻扎点,没有承受太多攻击,防守压力并不大的情况下,南线极有可能分兵增援东线。
如此一来,最没有防守压力的南线,反而成了最薄弱的一环。
冷山要求顾柔快速而隐蔽地回传消息,越快越好。因为如果要转战南线,最好能够出其不意,趁着敌方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兵力调整之时,一举击破。
顾柔从冷山这边离开,天还没亮,又回来了。
冷山蹙眉,口气甚是不悦道:“怎么还在磨蹭?你这是延误军机!”
顾柔道:“我已经完成任务了。天亮后先锋部队会赶到。”
冷山大吃一惊。
也难怪他奇怪,因为顾柔传出情报,也只用了半盏茶不到的时辰。
她只是凝神静气,专注精力地说了一句:【大宗师,据咱们的观察,走马谷防守空虚,您是否可以考虑分兵从这边进攻?】
……
冷山的预料没有错。
守将翟苹虽然暂时守住东线据点,然而对于国师军队的连番猛攻感到十分吃力,于是他派快马朝南线据点的将领武飞请求增援。
走马谷守将武飞接到翟苹信件,立即将精兵分拨一半支援东线,早在三日以前派出。
所以,顾柔他们所见到的敌方军营景象,便是如此稀疏萧条的了。
第二天天亮之后,石锡率领一支轻骑部队赶到,和冷山一同研究作战策略。
一日后,顾柔等五名白鸟营斥候按照军司马冷山的命令,潜入敌方军营,防火焚烧防御工事。
因为过了走马谷之后乃是一块平旷之地,敌军守将武飞在那旷地之后加固了一座废弃土城,作为屯兵据点,所以,敌军的防御工事大多布置在那边旷地周遭。这些工事大多就地取材,用的是木料和竹料,都从走马谷附近的山上采来;木材易燃,加上这两天天气干燥,白鸟营斥候们的这把火一放,立刻点着了敌方阵地前的拒鹿角。
那拒鹿角本是木头尖刺连城的木栅栏,用以对付骑兵的,如今却成了最好的燃料,而且连绵数里。加上东风渐盛,风一吹,火势蔓延到旷地的草皮上面,愈烧愈猛。
守将武飞站在土城城头的锥堞后,看见前方阵地一簇簇的火苗,准备下城。裨将急忙阻拦:“大人不可,咱们有护城河沟,这火烧不进来,就让他们放去;您切莫以身冒险,给对方可乘之机呀。”
武飞是个高个子的威武悍将,十四岁的时候便杀过强盗,从没怕过谁,厉声喝道:“说得轻巧!眼看着他烧光咱们的城防?骑兵来了怎么办,下一步他们就该灌水淹城了!”说罢不顾裨将劝告,率领一队人马出了城。
武飞敢这么轻易下来也有原因。其一,他在入走马谷的两侧山道上都设立了路障和前哨,一旦大军进入狭长险隘的走马谷,后方城中必然提前得知消息,然而他并没有,这说明地方只不过派了几个探路斥候;其二,这一把火过后不见人踪,也没有敌方发动进攻,更加说明对方只有单兵势力。
他进有亲兵退有城防,何惧之有,于是武飞命人召来工兵队伍,扑灭大火,修补被烧坏的防御工事。
武飞一边亲自监督工匠民夫,一边道:“人言皆道那慕容情带兵攻无不克,我瞧着也没什么了得,咱们严将军叱咤疆场的时候,这竖子还未脱干净胎毛呢!咱们上下一心再坚守几日,待汉中的援兵到达,里应外合,拿了慕容情的狗头跟上头请赏。”
那修补拒鹿角士兵原是个汉中的佃户,抽壮丁上来的,听了这话,擦一把额上汗水,笑道:“武将军言重了,小的来当兵,是为了保护祖宗留下来的田土不致被外来的强盗糟蹋,可不是为了跟这位那位大人要赏赐。平日将军您待我们亲如子女,我们自然应该效死报答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里已经将拒鹿角上其中一根被烧坏的尖木棍重新削出棱角。 “将军,修好了。”
然而身后却没有应答,他诧异地回头,却惊见武飞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神情更为震惊,一根飞羽箭从后脑穿入、前额传出,已经打穿了他的头颅,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满地。
“将军!”众人惊喊起来。裨将远远看见,疾奔而来,临危行使起指挥现场的职责:“咱们中暗算了!撤,快撤!你们几个,掩护将军!你们几个随我来,去走马谷!”
“太好了!”不远处,阵地边缘的密林里,顾柔高兴地握住右拳。原本只是想要烧掉对方的防御工事造成混乱,谁知道有武飞这么条大鱼自投罗网,对方蠢一个,比我方派出十个白鸟营的卧底都管用。“冷司马,您肯定那就是武飞本人?”
“是。对方所着军官甲胄,还有裨将跟随,错不了。”冷山收起弓箭,神情维持着一贯的冷静,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出刚刚放倒一名敌方将令的喜悦。
顾柔在旁边赞道:“冷司马,真是好箭法,一支都没有浪费。”
冷山没理会,吩咐她:“放信号。”顾柔拉响了手里的烟火筒,一枚烟火带着响声冲上天空,在云霄里炸裂。
山谷口,率领大军等待的石锡和裨将们一起伸直了脖子,看着头顶的苍穹。风平浪静的蓝天上,云朵沉浮,像烟像雾又像海,让人心浮气躁。石锡沉着一口气盯着,直到一枚闪光的烟火划破苍穹,把浮云劈成两瓣。
石锡,拔出腰际将军佩剑,剑尖朝上,高举戳天:“进攻!”
三万人的军队,如同一条长龙浩浩荡荡穿入走马谷。
浓翠蔽日的走马谷内,马蹄声一响,两边高处的守军便开始冒头了,他们纷纷借助地形优势,用弓箭向石锡的军队发起进攻。
石锡立刻收缩两翼,原地以弓箭予以还击。三轮疾射过后,敌方守军因为兵力有限和箭支短缺,不得已撤出走马谷;还有两支敌方队伍使用投石攻击,被白鸟营的斥候部队找到位置,当场剿灭。
三万人的军队经过一上午的时辰,穿过走马谷,进入了土城前的旷地,石锡让士兵在迷林中驻营,一方面可以和土城拉开距离,一方面可以借助密林掩护不被敌方窥察军情。
当夜驻营完毕,石锡率领部队对土城进行了连番打击,白天攻城,夜晚鼓噪,一天三日不间断,然而走马谷据点的土城却依旧没能拿下。
“这真是见了鬼了!”石锡把部将叫过来挨个痛骂,“武飞都已经死了!你们一群大活人,还拿不下一座死人的城,我要你们有甚么用?”
那部下愁眉辩解道:“将军,这怪不得众将,那武飞虽然不在,但城中有人有粮,他们也没乱,咱们就是很难打……”
“难打也要打!”石锡一脚踢翻了凳子,气呼呼地来回走,这回啃上硬骨头了,磕得他门牙疼,可是也不能就此把煮熟的鸭子吐出嘴去,堂堂北军中尉要是连一个据点都攻不下来,他怎么在国师面前丢得起这个人?石锡越想越怒,倒背起双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主将都死了,怎么城内一点儿都没乱呢,他娘的怎么就不乱?”
石锡练武之人,中气十足,一吼便声震八方,几个军侯都不作响了。声音传到军帐外面,正在树林一角清洗衣物的顾柔停下来,朝南面的土城看了一眼。
绯红色的夕阳下,土城倔强地伫立着,好像一位孤傲的老人,身上浸透了某种风骨,又像是一种精神。这感觉让她似曾相识,好像回到了武陵郡的那会儿,不过当时她是守城的一方,如今,她成了攻方。
“顾柔呢?”冷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顾柔立刻回过头去,一个斥候兵正在同他道:“在那边。”
冷山扭过头,看见了顾柔。顾柔坐在马扎上,冲他挥挥湿漉漉的手。
冷山走过来,垂眸看着小溪边一大堆的湿衣服,没跟顾柔说话,问那斥侯兵:“怎么就她一个人洗?”
那斥候兵不好意思地笑着:“咱们这回带出来的人少,女兵都去东线了,南线就她一个女兵。”
“女兵和洗衣裳有什么干系,你倒是给我说说?谁生下来就得给你们几个狗犊子洗衣裳?你手断了?”
“哎呀算了,”顾柔劝解道,“他们几个都有任务,今天就我最清闲。”
冷山一瞥,口气很冲地道:“老子培养你出来,不是让你给这几个犊子干这个的!”
顾柔怔了怔,忽然明白过来——冷山把她当白鸟营的后备力量来教育,她怎能辜负上峰的期望呢?如果得闲,她可以有很多有事情做,去检查一下兵器,观望地形,甚至探听消息,不应该把空闲浪费在这些琐碎杂活上面。
“哎呀冷司马您严重了,这样,我自个洗,自个洗好吗?”那斥侯兵连忙蹲下来,要跟顾柔抢位置,“小柔姐,您也受累了,这样的粗活放着我来。”
那小兵嬉皮笑脸,冷山余怒未消,冲顾柔道:“你过来。”
跟随冷山穿过碧绿的深林,渐渐到了战场边缘,前方只剩下几排低矮的灌木丛了,再往南去,就是将会和敌方发生短兵相接的阵地。在哪里可以看见敌方的巡逻兵,和高耸的望楼。
冷山蹲下来,顾柔也和他一样,两人借助灌木丛的掩护,观望着土城强前面的敌营排布。
土城前方的三道门前,分布着三个敌军营寨。这种营寨用来屯放一部分的兵力,首先可以在遭到地方突袭时及时予以察觉和还击,另一方面作为缓冲,保护城墙不被攻击——只是站在城头使用弓箭石头等武器进行守城,不但对物资消耗巨大,并且兵种局限性太强。最后,这种城门前的临时营寨进可攻退可守,占优势时便于追击,劣势也可以及时撤回城门内部。
顾柔看着这座走马谷土城的排布,前方用土堆和沙包垒起了一道道防御工事,不用说,也知道在这附近分布了许多陷马坑和蒺藜刺。
她突然深深觉得,武飞死得很冤枉。
优秀的将领不会只守不攻,这种城营排布的策略,可以看出守将武飞对于防守丰富的经验和优秀的操作。
冷山在旁问:“有什么想法。”
“太可惜了,”顾柔叹道,“武飞也算是深谙用兵之道,只是……”只是被冷山阴了。
冷山很是不屑,漫声道:“莽夫而已,死何足惜?”一只飞蚂蚁从前方飞来,停在他面前的草叶上。
顾柔看那只蚂蚁慢慢地爬着,一点点从叶子根爬上叶片中间,再爬上叶稍。她回过神,继续道:“可是观察他的用兵,并不像是一个莽夫。”
“这些都是新弄的。”
经过冷山一提醒,顾柔才发现,那些城门营寨附近的土丘,沙垒看起来都很新,白鸟营斥候刚到此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这些,有的仅仅是城门前的防御工事。
虽然如此,顾柔仍然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冷山道:“我想,严邈一定亲自就在这座城中。”
顾柔大吃一惊。
“他对自己的用兵很自信,所以,才敢分兵给翟苹,独自孤军守危城。”
——同一时刻,走马谷土城中。
油灯的火苗轻轻摇曳,名将严邈还在对灯看信。副将推门而入,告诉他一个坏消息:“武将军重伤不治了。”
严邈回过头来。他看起来和寻常的老人并没有什么差别,并不高大魁梧,也不威风抖擞,身材瘦削,只是不驼背,令这名须发花白的老将看起来精神了一些。
严邈的脸色很难看,不仅仅因为失去一名老部下,更因为他手里头的这封信。
数日以前,他接到武飞的信报,知道武飞临机决断将一部分兵力调拨过去解救翟苹,心头便打了个咯噔。
他原本是打算亲自率兵去救援东线,而如今南线分兵,极有可能召来敌方的趁火打劫。
但严邈他也不能确定,诡计多端的慕容情究竟会主攻那一条线,所以迫不得已之下,他也将援兵分成两股,一股由部将率领开往东线,一股由他亲自率领,前来走马谷。
可没想到的是,他刚到达走马谷,武飞便出事了。
严邈立即命人加固城防,设立城门军寨,按照他的排兵布阵来调度兵力,随后的几天,他一直在城中指挥防守作战,使得土城在石锡军队的猛攻之下暂时得保。
但今日,他又接到了从南线传来的信笺,是国师慕容情派使者送去,翟苹又差人传来的。
信上,国师软硬兼施,言辞十分温情地劝告他缴械投降,不要跟朝廷作对,否则身死族灭,还要落个反贼头衔;还拿同一时期的邝汉和他比较,说人家邝老将军忠肝义胆流芳千古,像他这样同为名将的,若是闹得遗臭万年,那便尴尬了。自己率领大军前来,莫说骏山,便是整个汉中都必为囊中之物,让他不要再食古不化了。
严邈虽然接近古稀,早已看惯各种人情世故,但读完依然极为愤怒——“慕容修在世时,尚不敢对我轻慢,他慕容情算什么东西,黄口小儿,岂敢藐视于我?”
严邈这一怒非同小可,他不但早就打定主意要誓死作战倒底,这次更决定主动出击。慕容情不是想要以东线为进攻的突破口么?那便来会一会,谁的突破口还指不定呢。
第169章 文学|3。1
180
随着战事的持续; 北军中尉石锡越来越切身感受到,他的对手对于战争天时地利的把握能力。
石锡命人围绕土城堆建土山; 上立箭塔,命弓|弩手分拨于上面射箭;敌军便在城中用投石器朝箭塔发射巨石,令石锡的弓兵营损失惨重,于是不敢登高射箭。
石锡又命人用铁锹在战场附近挖掘地道; 预谋直透土城之内,然而却被敌方从城头望见; 严邈立即命士兵环绕瓮城内挖掘长堑。石锡的工兵队伍挖掘地道到达长堑边上; 果然无法进入,只得放弃。
白白耗费了这许多精力和时辰,令石锡心浮气躁——虽然土城中敌军人数远不如朝廷军,但是朝廷军进入走马谷以来; 因为道路狭窄、驮马难行,所以重型的攻城武器无法运输进入;而三万大军抵达战场附近时; 又只能够在边缘的树林内驻营,气候潮湿,环境恶劣;如此下去,每拖延一日; 便折损一分士气。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石锡心里头隐隐感觉不妙,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 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对方在经验和心理上似乎压制着他。
在这让人头疼的时刻,白鸟营军司马冷山来找他; 贡献了一计。
冷山对石锡道,严邈此人,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击败。“土城除却正门,分别有东西北三门,有一驻守西门的城门小吏者,名唤陶荣;此人曾经在汉中任职军酒税司,因滥受他人财贿被揭发,郁荣欲斩之,却因旁人劝阻得免,于是贬在骏山为城门吏。”
石锡听出了眉目,问道:“那么想来这陶荣心中,必是对郁荣有所不满的了?”
“不止如此,”冷山道,“这陶荣离开汉中之后,他的妻子便被郁荣的远房叔父所占,留下一子一女由老母抚养,前年他母亲去世,这双儿女无处可去,便被托送去巴中的亲戚家寄养。”
冷山说到此处,不由得顿了顿,似乎带着些自嘲道:“法子是卑鄙了些,但也不得已而为之……前些日我遣人前去巴中,刚好将陶荣这双儿女带回。”
石锡一听,大喜过望,用力拍了下冷山的后背:“哪里卑鄙,怎么卑鄙?我就喜欢这卑鄙!兵者诡道,岂有高尚卑鄙之分?元中,你这下可立了一大功!”
冷山道:“那我便差遣人去办。”
冷山派了细作夜潜土城之中,找到陶荣,同他出示了中尉石锡的信笺和一对如意锁。陶荣见到挂在儿子女儿身上的护身宝贝,双腿便软了,想起新仇旧恨,立刻决意同朝廷军里应外合。双方商定在石锡攻城之时,佯攻主城门,派一支精锐部队悄悄转攻西门,由陶荣打开城门。
战斗在翌日正午之时发动,石锡亲自身指挥军队,这一回他精锐全出,志在必得。
战场四角,顾柔刚刚立好圭表,杆尺一立好,杆影已经显示到达最短,正是一日日中之时。
日中,太阳光芒最为强烈的时刻,此时土城城头风平浪静,幡棋轻轻地招摇着,瞭望角楼上的哨兵眯着眼,逆着刺目的日光,疲惫又警惕地张望着。
突然,远方的树林里,仿佛扬起了尘嚣。那哨兵登时警惕,再定睛看时,却发现从远处的密林中,窜出了三股人马,犹如袍带烟尘,滚滚而来。
“——报!”不多时,土城中,严邈的军帐响起仓皇的传令兵报告,“敌军从正面逼来,前锋离城门已不足十里!”
老将严邈一身戎装,和诸部将围坐案头休息,昨夜他们商讨军情直到凌晨。这身盔甲,打从战争一开始,他就几乎没脱下来过,这会儿他听到消息,立刻站了起来——“各部准备就位!”
部将们全部立了起来,听严邈发号施令道:“我自率领中军列阵,以拒来敌。你等各率本部,分别在东西北三门驻守,无将令不可擅离职守,违令者斩!”
“是!”部将们各自领命,匆匆而去。
严邈亲自走上城头观望,锥堞的空隙间,只见敌方兵临城下,其中彩帜飘扬的骑兵队伍中间,有一魁伟武将,头戴高翎盔,声如悍雷朝他叫骂:“严邈,老匹夫,你都一把骨头半把灰了,还拿得动兵器么?快快弃城来降,饶你一副全尸!”那人边笑边骂,态度极其轻蔑,将严邈的左右偏将气得怒目变色。
严邈也不同他废话,拈弓搭箭,就是一发,射中正在叫骂的薛肯左眼。
薛肯惨叫一声,几欲坠落马下,被儿子薛唐和薛建搀扶住,半边脸上血流不止,队伍一阵轻微骚乱。
石锡这才晓得,严邈威风不减当年,仍有百步穿杨之能。
严邈一声冷笑,下了城头。又看不见他的人影了。
石锡心中微微的恼怒,举剑高喝:“进攻!”身前的骑兵部队如同一片锥形的潮水,风驰电掣奔向土城。
陷马坑、拒鹿角、绊马索在这时候全部起了作用,不断有骑兵翻入陷阱,然而一个人倒下,后面的人立刻补上,不做停留,前赴后继。
严邈指挥弓兵和弩手队伍在土城上占据高地射击,数轮疾射过后,剥除一部分骑兵兵力。剩下的骑兵队伍由薛氏兄弟率领,穿越重重障碍,继续朝土城推进。
严邈身边,偏将令旗一招。三个城门营寨中,□□兵和矛牌手尽出,列出圆阵以拒骑兵。
顾柔在队伍里头观望着,深为严邈军队的严整和灵活叹服。这支军队相互支援,□□和矛牌能够做到配合无缝——一个矛牌手受伤,立刻由指挥的屯长安排后撤,另一名迅速补上,于是薛氏兄弟的骑兵队始终无法撕开缺口。
严邈这个人,很擅长以优势击打劣势,他已经充分的利用了天时地利。顾柔一边看,一边想,背水一战的敌人是最为可怕的。有严邈坐镇指挥的军队,是一支战到最后一个人都不会投降的队伍,她多次看见对方士兵冒着弓箭雨将战死的同伴尸体拖回去,那场面令人震撼和,顾柔不由得肃然起敬。
日头已由正中微微偏西,顾柔还没参战,已热出了一身汗。
这时,有斥候来报,在冷山边上一阵耳语,冷山立即报给石锡,石锡下令:“转攻西城门!”
这是冷山的策反里应外合之计奏效了,陶荣依照约定打开了西城门,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步兵校尉卓雄已经率军入城,和守军开始了激烈的巷战。
顾柔心忖,看来这座城十拿九稳了。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前方的冷山,他立在高地上一身戎服,眼神犹如黑夜中深邃的星,他似乎焦虑着,警惕着什么,未因战局的豁然打开局面显出半丝放松。
土城上方,严邈得知坏消息,双目一凛:“拿我的刀来。”
他的两个亲兵将长刀抬上,严邈一将兵器拿在手中,便宛如脱胎换骨,那个显得苍老瘦弱的小老头不见了,摇身一变成为雄姿焕发严老将军,满是镇定威严。战甲在他身上显得金光闪闪,气势逼人,犹如天神下凡。
“打开城门,随我迎敌!”
日光如焰,耀射城池。中尉石锡骑在戴盔甲的战马上,凝视前方的战局。
西门已被突破,士兵大举杀入城内,凭借人数优势,不多时便会占领城中各个角落。
他正如此盘算着,忽然,土城城中,却正门大开,杀出一支彪军。
那支精锐骑兵裹风卷云,飞快奔袭而来,为首的将领正是严邈本人。
石锡意识到,严邈这是要弃城撤退,他正要指挥本部对其进行围堵拦截,突然听得一声城中一声炮响。紧跟着,接二连三的炮声响起,声震如雷,连地面都传来猛烈的震颤,好似地震一般。
一时间,人惊马嘶。
原来那严邈见势不可挽,便命人在城中各处埋下炸药,此刻趁着朝廷军入城,一起点着,竟是以血肉之躯和敌方同归于尽。
随着数十声炮响,城内一片冲天火光腾起,土城开始一片片倒塌,犹如摧枯拉朽。
石锡的前锋和中军早已大部分入城,可怜无数将士,根本来不及撤出,便一同葬身废墟之中。
连那在南征途中屡建战功的步兵校尉卓雄,也在这一片爆炸和火光中丧身殒命。
惨叫声,惊马声声震天空,不时有浑身鲜血的士兵从城中狂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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