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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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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执着,他便暂压了绮念,让她动了那块松烟古墨,排布颜料,压好画布,挥毫作画:其线如丝,精匀而刚;笔有轻重,势有缓急……那画上人物渐有神形,男女都在他笔尖生动起来。
烛光摇曳,月至中天。
一幅浑然肖似真迹的临摹之作,终于在他笔下落成,他重新勾好墨线,小心吹干,然后依照真迹上的朱砂标记,蘸取相应的颜料,对应添加瑕疵。
最后提上落款。
如此一来,除了还差几个彭勃的闲章私印,几乎做到一模一样。
他拿起来,深觉满意——这以假乱真的程度,怕是钱鹏月也看不出来,他忽然起了一股得意之情,老钱会看出来么?这倒像是一个高手和另一个高手之间的较量了,他隐隐感觉兴奋,竟有些迫不及待要把这幅画还给钱鹏月,看看他的答案和反应。
不过不可操之过急,还差盖章和做旧的工序,章需要找到坊间的雕刻高手来仿制,做旧也有一套做旧的手法,这些就交给刘青拿去黑市上办罢。他心中计划定当,回头寻找她的小姑娘,想让她也来欣赏一下成品,却不见人影。
……哪儿去了?他正自疑惑,忽然窗外楼下传来细细的水声。
顾柔弯着腰,正在洗墨池前面一支一支洗他用过的毛笔,墨色濡染的水面映着月光,像一块深沉的曜石。她纤细身影掩映其中,便似一道纯净柔软的白月光。
他没出声,在窗口看着她,顾柔洗完毛笔,举着袖管往脸上擦了擦汗水,她抬起头,看见湖的对面好大一轮溶溶的月亮,星光漫天,不由得叹了口气——唉!这真可谓是良辰美景了,可惜她再过四日又要回白鸟营,未来还不晓得在哪里。
她捧着一大束毛笔回到楼上里间,桌上,国师还在伏案挥笔,她关心地过去瞧……真是太辛苦了,竟然只是勾勒了个淡墨线稿,还没画完,不由得心疼他:“大宗师您歇了罢,要不然明天再画也成,不急这一时半会。”
他回过身,点头:“嗯。”
——他早就把成品藏好了,这画大概也画了几十遍了,须臾间挥毫泼墨就能出个半成品,老钱那种行家放一边暂且不提,骗骗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于是,他搁下笔,十分正经又严肃地告知她,方才那张画又画毁了,他记不得那许多情境,还要麻烦她再提点提点,怎么提点她该有觉悟。
顾柔脸红了,只不过推辞的话儿还没出口,就又被抱上了桌,她失惊了,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整理过的东西一件一件东西又掉在地面上,好生着急——笔架倒了,笔洗洒了,砚台翻了,画纸被风吹起散一地……她执着又无力地伸出手,想要把这些小物件抓起来,然而随着整张桌案愈来愈剧烈的摇颤颠荡,视野晃动,渐渐模糊;她茫然地张开嘴,心中的惆怅和空虚也被撑开填得满满当当,她心想,这桌子又乱了。
……
她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句话便是问他:“那个画画好了么?”
——执着得他都不忍心哄她了。他只得应道:“是,好了。”给她递了一杯水,她坐起来,咕咚咚一口气喝到见底,抬起头,只见不知何时已经在卧房里,头顶上挂着昨晚的帐子,很是疑惑地想了想,没有印象,又问他:“那钱大人会看出那是赝品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他如实答道。
她捧着杯子坐在床头,又忧虑地叹口气——他就奇怪了,她怎么老叹气?
她发了一阵呆,忽然对他道:“大宗师,我以后不给您添麻烦了。”
他拧眉挑她一眼:“真的?”这话怎么听着怎么不可信。“你给本座添的麻烦还少么。”
顾柔懊丧垂头,又叹一声。
这口气叹得老气横秋,真把他给叹心疼了,他把她揽到身上来,好声地哄着她,一句话堵住她诸如此类的问题:“不麻烦,本座就喜欢被你麻烦。你就卯足劲尽量地给本座找麻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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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近来原本有五日休沐假,然而自从尚书台传来消息,有粮草筹措检阅之事寻他磋商,他便临时取消后面第四天的休假,匆匆坐轿赶去处理。临走前,他一将那副半成品的彭勃伪作交给刘青,要他拿到西市的黑市古董商人处,寻高手刻印盖章和做旧处理;二是让石锡带沈砚真过来给顾柔诊脉。
沈砚真被石锡关了快半月有余,虽然不得脱身,但待遇却好了很多,她仍是未将药王谷那边的真实情况倾吐出来。她给顾柔诊过脉后,道:“暂未见得孕兆。”宝珠点头,又着石锡将她带走。
石锡押着沈砚真往前庭去,沈砚真手脚戴镣,行动不便,石锡拖着她的镣铐走得太快,她便有些跟不上,道:“中尉,乞缓行些。”石锡才懒得听她的,他心中还有所恼怒——之所以不能从沈砚真口中挖出真正有价值的情报来,不正是因为这些日以来对她的优待么?还想要怎么优待法,当成女娲娘娘造庙供起来好不好?只顾拖着她用力走。沈砚真对他极是恼恨,也无办法。
“石头,等等。”忽然听见人声,石锡回头,见宝珠从跨院里追出来。
方才沈砚真在卧室给顾柔看诊,石锡不便进去,也就没见着宝珠,这会问她,便关心道:“你伤好了?”
宝珠笑道:“嗯,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说着一低头,脸上淡淡浮起红晕,又问:“那鞋垫你穿着如何,是不是咯脚了?那双我纳得不好,你丢了它吧,我又做了双新的给你。”说着,便从身上取出一双崭新的鞋垫,这回纳得比上回好多了,绣着白马金鞍,寓意马到功成。
石锡凑过去一看,这怎么好意思?而且国师有命,要他天天穿那双鞋垫,他不敢不从,又岂能轻易更换。“这多少银子,我回头给你。”宝珠听了一愣,忙道:“又不值钱,你拿去就是。”硬是塞给他。
旁边沈砚真听了,冷冷发出一声笑。
石锡听到,眉头一皱,走过去,一把扯来她的铁链,冷声呵斥:“你笑什么。”
沈砚真身体瘦弱,被他这么轻轻一拽,整个人便一个趔趄,她也不闪躲,就挨在石锡背后,突然一改那清冷脸色,挂着暧昧又挑衅的笑:“中尉大人,您不是说还有秘密的事同我谈么,这日头晒得我发晕,如今有些站不住了,只怕一会昏睡过去。”
石锡谨防她耍花招,道:“我扶你走。”他回头对宝珠道:“那我就告辞了。”沈砚真也故意笑笑地回头,突然对宝珠道:“那我们先走了。”“不要多话!”又被石锡狠扯一把,身子摇晃。
宝珠因伤躺了半月,不晓得石锡审讯沈砚真的事情,怔怔地看着他们两人走,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宝珠回到书斋,暂将石锡的事情搁下,收拾了下桌案,见顾柔伏在案上,案头摆满各样的兵书,不由得道:“姑子真是勤学。”顾柔赧然道:“不过闲来无事,以此消磨。”说是如此,她手里却拿了一卷笔记,挨个地记下不明的地方,等着回营请教阿至罗。
宝珠见她鬓发被窗口的风吹得一丝微乱,伸手过来给她理了理:“姑子再过三日便要回营了,白鸟营日子难熬,难为姑子了。”
顾柔正想着,其实白鸟营的生活虽然辛苦,但也很有趣,她倒是不觉难熬,正要说话,又听宝珠道:
“幸好也不会呆太久,不然万一姑子有孕,那便有诸多的不方便了。”
顾柔听得一惊,方才沈砚真来给她把脉,她还没有特别在意,现在宝珠也这样提,是不是真的会有孕了?
宝珠见她脸色突然发白,以为她是担心怀孕之后的处境,安慰道:“女人开怀总是不易,不过大宗师安排好了,若是姑子怀上了,就送到军队临近的郡城休养,不会有怠慢。”
顾柔听她这么说,更害怕了。
她从没想过怀孕的事,现在一想,她现在因为目前的处境不能同国师立证名份,虽然她甘为他委屈一时,可是如果有了孩子,孩子却不能没有名正言顺的父亲——没有父亲的滋味她再清楚不过了,从小到大,心里总是比别人家的孩子少那么一份自信。
她也不晓得怎么养育孩子……顾欢懂事,那是个例外。
何况,万一她爹顾之言当真参与谋反,那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成了逆种,势必给国师带来无穷的麻烦。
她有一瞬间的恐慌,下意识道:“这如何是好。”宝珠以为她是因为害怕疼,笑道:“还没怀上呢,不过早晚会有喜讯,姑子不用急。”说罢便拿着果盘出去清洗。
顾柔却为她这句“早晚有喜”彻底茫然了,整整一天都没能缓过来。
夜里,国师回来,顾柔替他更衣,烛火一熄,他便搂着美人求欢。顾柔心里藏着事,几番搪塞推阻不肯配合,反而更撩起弥天大火,他只当她是害羞,便稍以力加之,强行挞伐,软硬兼施,将她在榻上渐渐弄失了神。
半夜他醒转,见月光朦胧照着帐子,怀中的她竟未睡着,眼里泪水微噙,一惊问道:“卿卿?”
顾柔躲闪他眼光,把脸往他胸膛凑了凑,他不允,捧起来扶到面前,果真是满脸泪花。“怎么了?”
她将白天的事情一说,他笑了,亲了亲她的眼睛:“怎么会,就是本座这个国师不做,你也会有丈夫,孩子又怎会没有父亲。”又搂着她脑袋按在心口,仰天望了望那帐子的顶端,继续道:“只是今年北军只扩了白鸟营和屯骑营这么两个营,要让你随军,得有个借口,放进白鸟营实是委屈了你;等招兵考核结束,再让石锡给你内部调动一番,换到其他人帐下的常规军。”如此一来,名为士兵,实则有宝珠照看带领,行军打仗打打杀杀这些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他留下沈砚真,正是为了每隔半月来替她诊脉一次,有恙治恙,无恙就当做查验,落个安心。
他见她不吱声,捏了捏她的脸,戏弄:“再说了,八字还没一撇,你便担心这个,是不是你想生孩子了?”
顾柔的脸果然从白到红,一瞬间的事:“没有,我没有。”“我帮你。”他翻身压上,她慌了:“我没这么想……呜!!”被他偷袭攻占得彻彻底底。好一阵轻狂颠荡,她失神忘形之际,只听见他在耳边低沉又渴切地道:“卿卿,给本座生个孩子罢……”
她懵神地体会着被他碾磨的感觉,突然想到,其实若是以后尘埃落定,生一个也是可以的……
……
回白鸟营前的最后一日,顾柔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才发现时辰不早了。兵营要夜里熄灯前报道,第二天早上按时辰操练,她赶忙收拾东西,幸好刘青和宝珠早就准备停当,把一切都办妥,只消她洗个澡吃顿饭,就可以出发。
宝珠悄悄地把沈砚真开的外敷药塞她行李里头,银珠在旁边捂着嘴偷偷笑,宝珠责怪地看她一眼,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主人家的*,身为奴婢的可不能随便评断,更不能传播。
银珠会意得很,可就是忍不住笑,她用胳膊肘推了宝珠一下子,问她:“我看石中尉的体格也很好,以后说不定便是姐姐你跟沈大夫求药了。”宝珠登时涨红了脸,恼怒至极,叱道:“这张碎嘴留着也是祸害,不如先给你撕了!”作势来撕,银珠咯咯乱笑。
——两天前,国师因为受到过过老钱的房室养生七损八益的教诲,知道此事不可过度妄为,否则有伤根本,便在那第五日早晨起身后有意地让小姑娘得到休息。放她在跟前他把持不住,老忘记这七损八益,于是带她回葫芦巷的家休息一日。
结果,他被着魔的顾欢拖着下了一整天的围棋。
也不晓得顾欢这小子是否故意的,夜里分房间还要跟他睡,展示儒家君子谦让之道分了他一半床,害他跟这小子挤在一张硬木塌上,顾欢这人看似文质彬彬,实则睡相极差,一旦睡着立刻手脚并用,把他卡在床里,害得他想要偷偷摸起来去找顾柔的计划失败,惦记着憋了一夜的火。
早上起来继续跟顾欢下围棋,结果心思恍惚,破天荒地输了一局。
顾柔不晓得国师输棋的原因,只道阿欢的棋艺长进很快,竟连国师也能打败,开心得在旁边给弟弟鼓劲,要他来年在太学考试中好生表现,国师听见她只夸顾欢,不夸自己,朝食也没心思吃了,揪住顾欢不松口:“——再来一局。”
形势好像变了,还记得不久以前,还是顾欢这样满肚子不服气地揪住国师,想要跟他再下一盘。顾欢了然地微笑,点头:“好,那再来一局。阿姐,咱们晚点用朝食行么?”
顾柔问国师:“可以么?”
国师只顾摆棋,满肚子杀气,只想着怎么宰了对手大卸八块——这次他不会让顾欢侥幸了,他不想在她面前输给任何人,未来的小舅子也不行。
傍晚回到府中,经此一役,国师甚觉与其去陪什么顾欢切磋棋艺,还不如回家好生伺候好自个的女人,跑出去浪不如在家里浪,什么搞好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简直是自寻烦恼。
而且他发现,小姑娘虽然身体娇软可欺,性子却很顽劣,自从给她洗了一回头发之后,她后面只要有他在,都不肯自己洗头发了,就赖着他要他洗。
“大宗师您洗头洗得干净,赶紧的,快。”她撒娇打滚地说——她还算有点良心,没敢直截了当地说:大宗师您伺候人伺候得好,麻溜的,快。
可以可以,洗便洗,反正这伺候人的活一旦开了先河,后面就没个尽头了,跟上瘾似的,他也不跟她的放肆做计较,不就是堂堂国观大宗师给小姑娘洗个毛茸茸的脑袋么?伺候自己女人他不觉得丢人,何况这里头的好处又不是讨不回来。
他给人洗完了头,按着不让走,说要洗洗全套,澡也一起洗了得。小姑娘闹红了脸,死活不肯让,那便由不得她了,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堂堂国观大宗师岂能是这等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之人,做人也不能半路而废不是,拎起来就住池子里櫈,托住细柳腰就是一顿好生伺候。
等她化作一滩春水瘫软成泥了,他这会终于可以翻身做主人,咬住她耳朵理直气壮地说:“你这主子当得甚是大方能容,继续当罢,赶紧的,快。”
——终于将这句话连本带利还给她,真是解气,爽到心底。
1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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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兵休日满了,夜里,国师和孟章送顾柔回营报道,国师不方便送进去,就送到了辕门口附近,松开手,依依不舍:“还能自个走么。”
顾柔脸红得像个熟柿子——孟章还在呢!可是禁不住腿软,打了个飘摆,孟章赶紧搀扶住。
她怨怪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最后两天瞎胡闹,她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吗?两腿发软地站稳了脚跟,小声道:“要是我没考过,都怨你。”
他赶紧哄:“你是本座所荐,必不会差。你看你包里装这么多书,如此勤学,这要考不上便没道理了。”
顾柔这次去兵营带了些书籍,都是她自个在国师府后面几天,趁他白天去尚书台不在的时候做下来的笔记,还有那卷被烧黑的《韩非子》。抱在手里沉甸甸的,孟章接过来替她拿着。
她同他道别,临走时,他心有不舍,也没管旁边的孟章了,情不自禁地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你很快便会回来了。”“嗯,”她也咬着他耳朵道,“您要保重身体。”
孟章背过身去,仰面朝天,做了个自插双目的假动作。没婆娘可抱的他头一回感到人生寂寞如雪。
……
顾柔一回营,就发现兵舍的气氛不大对劲。每个人都坐在自个铺位上。
这几个姑子里头,就顾柔一个是本地来的,顾柔打开自己的包裹,给大家分东西:有牡丹饼,酥果子,熟桂花糍粑,还有一些糖果子。
她把酥果子给爱吃甜的屈贞娘:“贞娘,这个是给你的,趁着屯长还没来查房先吃掉,免得被搜去了。”“谢了。”
“翘儿,这个梳子给你的。”陈翘儿头发长,兵营里皂角不够用,她经常抱怨梳不顺头发,顾柔带了个牛角梳给她,陈翘儿哼了一声:“算你有良心!”
顾柔走过去,把吃的分给向玉瑛:“玉瑛,这个给你。”向玉瑛照旧闷声不响,顾柔便放在她床头。
然后轮到祝小鱼,祝小鱼缩在通铺的角落里,蜷成一小团,顾柔以为她睡着了,轻手轻脚过去查看,只见她眼圈通红。“小鱼,我带了好吃的,你起来尝一个?”
祝小鱼一骨碌爬起来,摇头:“伍长我不饿。”“小鱼你去哪。”“我去解个手。”祝小鱼逃难似的跑了出去。
顾柔奇怪,问:“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陈翘儿一边过来拿个酥果子吃,一边道:“当然会不舒服,我要是被自个的姐妹抢走了男人,我绝对不会给她好果子吃。不过嘛你这个不算,我要是孟军侯也会选你,哪能看上祝小鱼那样的。”
什么,孟军侯,孟章?顾柔一头雾水地瞧着她看。
屈贞娘到:“小柔,你就别瞒着了,咱们都知道了。”
顾柔更不明白了。
屈贞娘摇头,叹气:“小柔,那天在辕门口咱们都看见了。照理说,你和孟军侯般配,我们也觉得好;可是你既然同他相好,就不应该瞒着小鱼,这些天我瞧她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过,连做梦都哭呢……”
……
顾柔听屈贞娘把话说完,知道大家误会了,她拿来解释了一番,只说孟章是自个远房亲戚的一个朋友,朋友托孟章接送照顾她,就这点关系罢了。屈贞娘看起来不是很相信;陈翘儿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喜欢祝小鱼,在她看来,孟军侯如果不选顾柔选了祝小鱼,那才是老天爷瞎了眼呢。
快熄灯了,顾柔出去找祝小鱼,在那校场将台下头的一块角落发现了她。
祝小鱼看见顾柔,有几分羞愧地站起来,揩拭脸上的泪:“伍长,俺又犯错了。”
顾柔道:“这会还没熄灯了,你有什么错呀。”“俺不应该看上伍长的人。”
顾柔忍不住笑,把事情给她解释一通。祝小鱼转悲为喜,她倒是没有屈贞娘和陈翘儿那么怀疑,顾柔说什么她都信:“那伍长,俺还能喜欢孟大哥吗?”
“当然可以,喜欢人不犯法,只要他没娶你没嫁。”顾柔抬起头,望着校场上空满天星辰,夜朗风清,极易起相思的情境,她想起了心中的那个人。喜欢一个人的确不犯法,然而现实中总会有落差,要如何去喜欢一个人,或许是毕生的修行。“小鱼,喜欢人不犯法,可是,与其去痴缠一个人使他麻烦,倒不如将自己变得更好,你要想一想如何给他更好的。”
祝小鱼听得云里雾里:“啥是更好的?”
“更好的你自己。小鱼,你努力一把,在白鸟营呆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他就能瞧见你了;就算他瞧不见,但是那样的你,自然会有人赏识和珍惜。”
祝小鱼似懂非懂,但是无论顾柔说什么,对她而言都是绝对的正确,“嗯!”她茫然又欣喜地随着顾柔一同看向夜空,无数的星辰汇聚成银河,在西方的天幕,夜色融入一片温馨。
……
六月底的夏夜,银河横跨南北天际,由西向东,日复一日,以微不可见的趋势缓缓移动,浩瀚之中孕育着暗涌。
同一片星空之下,在云贵高原东部边陲的牂牁郡,一骑快马飞出盘山,在地势逐渐降低的蜿蜒山道上快速驰骋,直朝打铁关奔去。
马上的人正是白鸟营的斥候,夏昭。他今夜怀揣一封至关重要的信件,即将送入关内。
突然间,风停,马止,一声长嘶,夏昭勒马疾停,前蹄高高扬起。四下里窜出身穿藤甲,手执铁棒的蛮族士兵,为首的那人站出来,正是牂牁郡刚刚新上任的部参军翟世新。
夏昭见到翟世新,眉毛一沉,厉声大喝:“大胆蛮将,竟敢阻挡朝廷信使去路,还不速速让开!”
翟世新听到他所言,不但没有让路之意,反而冷冷一笑,眉宇间掠出杀气:“吾等世代跟随操太守征战南方,只认得操太守的令箭,只认得连王爷的兵符;从来不认得什么朝廷!你想通关,先请示过太守取得文牒,吾等自当放行!”
夏昭大怒不止:“操光身为军司马,竟以下逆上杀害太守詹士演,将牂牁郡霸住,此等大逆不道之行,又岂能瞒得住朝廷!”
“瞒不瞒得住倒不劳阁下操心了。”翟世新是跟随操光多年的部将,操光如今突然在牂牁郡城中发动兵变,杀死太守詹士演而后自立,正是为了响应建宁郡的宁王连秋上,联合举起针对大晋的反旗。翟世新料定夏昭已经难逃生天,不由得想要在他临死之前挑衅他一番,他折起马鞭,笑着道:“不瞒你说,操太守已封锁牂牁进入云贵高原的通道和关隘,如今只能进不能出,就是你白鸟营的人也插翅难飞,你说朝廷会不会知晓?——待他们真正知晓的时候,怕是已经晚了!”
他最后那句“晚了”说得异常狠厉,夏昭听得不由心中一寒——而牂牁郡作为云南和武陵、零陵相接壤的边陲重镇,是水陆交通的交汇点,连着西南边陲的航运县的水码头,乃是朝廷掌握云南动向,据守联防云贵高原上的部族军队入侵的军事重镇。原先牂牁郡的太守詹士演,乃是朝廷指派的官员,放在那个位置正是为了监视云南动向。
如今连秋上命令部将夺取占领牂牁,杀死朝廷命官,这极有可能说明,云南方面要先发制人,要率先对朝廷发动突袭了!
夏昭曾经焦急思考过,下一步该怎么办?必须将这个消息迅速送出云南境内,传达到洛阳北军的冷司马处,他将信件抄复双份,派了手下兵分两路,分头送出,他让手下走暗道,自己走最显眼的那条道路,以引开操光人马的视线。
如今,他能够拖延的时间越久越好,只要他能过多拖住翟世新一刻,搭档们传递消息的机会便多一分……夏昭想到此处,纵声大笑,心情彻底放松下来,他盯着愈见紧张的翟世新,道:“杀害朝廷命官,瞒而不报,将牂牁郡据为己有,你们想北上偷袭武陵郡对不对?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们,消息我已经传出去了!你们没有机会了!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
翟世新勃然大怒,他意识到狡猾多端的白鸟营斥候不可能只有这一招,夏昭必定在别的什么地方还派出了人马,他没工夫同他周旋,大手一挥,蛮兵齐射弓弩,箭矢如雨打在夏昭身上,他像一只筛子被打穿,重重跌落马下。
夏昭倒了下去,可是他睁着不肯合拢的眼睛里,却闪着急切又炽热的光芒——他知道那副用生命掩护的信报已经送出去了,只要离开贵山关卡,渡沅水而上,将这封性命交关的信笺送到接线人的手中,那么他此生也无憾了……冷司马,孟军侯,昭,虽不能复命,却不辱使命!
翟世新没空理会夏昭刺猬般的尸体,他急于去找到夏昭部署的另外一支队伍,他飞速思考,倘若不从打铁关走,他们会走哪里呢?最艰难却也最薄弱的一条道,便是贵山山北了,山高陡峻,非常人能行,他思及此处,大手一挥——“追!”
此时的贵山山北,悬崖高处,烈风呼啸。
卓夫人一袭胡戎装甲,和十余名手下们提着刀,站在山峰顶端,他们围成一圈,刀尖上淌过白鸟营密探的滚烫的鲜血,刀锋却依然凛冽。
夏昭的搭档,胡云,最后一个牂牁境内的白鸟营密探,也死于碧海阁的杀手刀下。
卓夫人从胡云尸体上搜得那封密件,抖开,借着月光看完,迎风一揉一撒,那封夏昭和胡云以生命护送的信笺,终是化作无数碎屑,纷纷扬扬吹进了贵山的山涧。
扬扬吹进了贵山的山涧。
105||2。0
武陵郡。
武陵郡隶属荆州治,位于长江以南; 洞庭以北;作为沅水上流流域占地最大的一个郡; 北托南郡、江夏; 南接交州、云贵高原,乃是拒南蛮的第一道屏障。
牂牁郡位于阮水下游; 牂牁太守詹士演同武陵太守杨琦有一段旧交; 偶尔书信联系。这日; 治中岑随匆匆赶来求见杨琦; 问他詹士演最近是否还有书信传来。杨琦道是没有。
岑随皱起八字眉想了半天; 忽然起了疑问; 道了声:“这不对啊。”杨琦问其缘故; 岑随道; 武陵郡下辖的几个县最近征收山泽码头税,然而发现一些商船没有报税; 细细追问之下; 发现这些商船皆是从武陵郡本地进入牂牁郡之后未能及时得归,自然就没有回来缴税。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 引起了岑随注意,他心念一转,忽然有了个危险又趋近真实的猜测,他小心翼翼地问:“使君,莫不是詹太守那边出事了罢?”
杨琦忍俊不禁,笑着摇头:“我看你是杞人忧天了,詹博元手握五万兵防,即使牂牁遭到云南方面的袭击,那么大一场仗,怎会连点风声都不传来?博元的性子我知晓,他是个随性之人,想起来便有回信,想不起来便随意,不传我书信常而有之;加上牂牁之地夏日多雨獠,阮水下游暴涨,船只在码头港口避雨乃是常事,岑老弟莫要大惊小怪了。”
岑随被杨琦一通安慰,心中也稍觉安生了些,他被杨琦留着喝了几杯醽醁酒;杨琦道是天热,要多饮些酒去湿,还要拉他再饮,然而岑随一颗心始终无法彻底放下,便借口身体不适,临时告辞了。他回到官邸,思前想后,提笔作了一封书信。
该封信是写给当朝太尉云晟的,岑随未就仕在洛阳游学时,受过云晟一段恩惠,自此以恩师相称。
这岑随原本可以将自己的疑虑写作奏折呈报朝廷,然而经过杨琦一番劝说,他也拿不定注意,毕竟他只是地方郡治下面的辅佐官员,连他的上峰郡守杨琦都不上疏此事,他不便直接越过杨琦上疏,免得到时候被他知晓,反而坏了上下级的关系。于是他便选择以私人书信的形式将自己的疑虑表达出来。
他又是曾经是云晟的门生,朝中党派分明,他要写信,自然先将这等涉及战机的消息写给云晟,于是用糯米浆糊封了信笺,托信使北上将这封私信交了出去。
——然而他又怎么会料得到,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一个选择,数日之后,几乎给武陵带来了灭顶之灾。
洛阳这边,风平浪静,朝廷各州各郡的信使暂未回报任何外族边陲异动的消息。倒是白鸟营这边,冷山的记名簿册上刚刚收到来自汉中的斥候信报,说刺史郁荣正在扩兵。云南方面还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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