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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下-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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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安不是雷云,可以做到和兰裔轩那样对一切都能够容忍,那些和宫少华一伙的人,那些阳奉阴违的人,那些背地里对兰裔轩不敬的人,他早就看不惯了,如果不是担心给兰裔轩惹事,就算是偷偷的,他也会去揍那些人一顿,一直忍到现在,今天见弦月让他们吃瘪,心情根本就不是简单的畅快二字可以形容的,简直是太爽了。
“应该和上次对付凤国的李维安那样,王后应该狠狠的甩出一大堆的证据,流放到那些荒凉的地方,像许安那样的人,就该直接处斩。”
雷安越想越兴奋,这样的想法早在弦月在凤国对付李维安的时候他就有了。
“至少没人杖责十大板二十大板的,让他们躺在床上几天都下了床。”
想到往日那些趾高气昂的官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爹喊娘的模样,雷安忍不住笑出了声。
整个房间都散发出浓浓的酒香,依蓝站在弦月左肩的位置,看着弦月仰头,壶中的酒水如泉水般喷涌,落进她的口腹,那张脸,是她熟悉而又敬爱的公主的,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偶尔有一两滴酒水洒落,像是晶莹的眼泪,看着这样的公主,为什么会想到小时候总是垂泪难过的母亲呢?那样的让她心酸难过。
一壶饮尽,弦月用力的擦了擦嘴,弯腰仰头看向身后的雷安,笑了笑:“十多年战战兢兢所得的财富,一夕间全部落进别人的腰包,这是什么滋味?那种心疼肉痛的感觉可要比板子打在身上的痛重多了。”
板子落在身上再痛,那也只是一时的,等伤疤好了,那些人就会忘记疼痛了,这样的惩罚收到的也只是一时的效果,她要让他们记住那一瞬心里的痛。
“那些人啊。”
弦月笑了笑:“都是贪财的人,对那样的人来说,夺去他们的银子不就是最好的惩罚吗?”
兰国和凤国不同,李维安的事情,她早就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但是兰国不同,要是一夕间惩罚那么多的大臣,必定会有很多人不满吧,无论是朝堂还是百姓,毕竟十多年来,在兰国的毕竟是宫少华,而不是兰裔轩,根基不稳,操之过急,到头来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吗?
“明白了吗?”
雷安哦了一声,低头看着弦月,清亮的眼眸,像是一望深潭,带着星星点点的醉意。
“明白就好。”
月影见弦月拿着一壶酒,看了坐在对边的兰裔轩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动作,忙出手阻止:“公主,空腹喝那么多酒,很容易醉的。”
弦月挥开她的手,笑道:“我高兴呢,高兴的时候就想喝酒。”
月影还要阻止,被兰裔轩拦住:“让她喝吧。”
等雷云送来早膳的时候,弦月已经醉醺醺的趴在了桌上,口中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身后的月影等人去扶她,全部被她挥开。
“公子。”
雷云恭敬的走到兰裔轩跟前,看了眼桌上趴着的弦月。
“又喝多了。”
兰裔轩看着趴在桌上的弦月一眼,整张脸贴着桌面,还用双手挡住,什么都看不到。
“你们都下去吧。”
“驸马。”
依蓝等人看着兰裔轩,有些放心不下。
“放下。”
兰裔轩手指着太监宫女手上提着的食盒。
“公子会照顾好弦月姑娘的。”
雷云起身,对站在弦月身后的绿珠芽儿等人道。
“走吧。”
雷安拽着芽儿依蓝等人离开,还不忘将门带上。
“真的不能一起吗?”
兰裔轩走到弦月跟前,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
“因为想和我一起,所以没有制止吗?”
一直趴在桌上的弦月突然睁开眼睛,仰头看着兰裔轩,轻声问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的不能一起吗?”
兰裔轩走到弦月跟前,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
“因为想和我一起,所以没有制止吗?”
一直趴在桌上的弦月突然睁开眼睛,仰头看着兰裔轩,轻声问道。
“心里知道不就可以了,干嘛非要问出来?”
兰裔轩学着弦月的口吻,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现在的她是不是和那个时候的自己一样无奈?而他就算是想和她一样无赖的无理取闹,也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他决定了的事情,不是谁都可以改变,但是至少还有能让他改变心意的人存在,而她呢?她下定决定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弦月笑了笑,挽住兰裔轩的手,下巴靠在他的手背上,仰头看着兰裔轩:“你也知道,我心里藏不住话,要是憋住不说的话,会很难受的。”
她摇了摇兰裔轩的手:“与其让自己难受,当然是让兰公子不舒服更好了,是吧?”
兰裔轩勾唇,盯着弦月,伸手指着她清亮的眸,细碎的光亮,像是皓空的星辰:“不是喝醉了吗?”
弦月笑了笑,握住兰裔轩的手:“本来是喝醉了,但是闻到食物的香味,我又从醉生梦死的梦境中醒过来了。”
弦月又连续笑了几声,指着兰裔轩旁边的食盒,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兰公子,为了你,我可是一大清早就起来了,到现在都还没用早膳呢。”
弦月站了起来,屋外,白晃晃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眼前霎时乌黑的一片,弦月晃了晃脑袋,很快在原来的位置坐下。
越来越不习惯就只有两个人呆在一起,心上背负了重重的壳,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兰裔轩笑着替弦月将食盒里边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放在桌上,弦月看着满桌的美食,心里确实是高兴的,也很有食欲,却怎么也做不出以前那种兴奋的神情来,想要努力的大笑出声,眼角瞥到似笑非笑的兰裔轩,这样的笑容,说不出的熟悉。
“雷云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弦月转过身,看着兰裔轩,开口说话的时候,塞满嘴巴的食物喷到兰裔轩的脸上。
“食不言寝不语。”
兰裔轩伸手擦掉脸上的糕点碎末,脸上的笑容无波,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来。
弦月笑了笑:“兰公子是第一次见到我吗?”
弦月当着兰裔轩的面,故意将手上的糕点碎末舔干净,啧啧了几声,颇为惋惜:“我刚才不应该一口气就把那些酒喝完了。”
弦月拍了拍嘴巴,起身神了个懒腰:“吃饱了就犯困啊。”
边说边推开椅子,双手举在头顶,闭着眼睛就往卧室走。
兰裔轩不慌不忙,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在鼻尖闻了闻,浅尝了一口,放在桌上,转身看着弦月:“没多少时间了,陪我说会话吧。”
弦月举着的手僵在半空,打着哈欠的嘴巴还是张开的,就那样愣在原地。
她笑了笑,在兰裔轩看不到的方向勾唇,唇腔间,苦涩的滋味不停的蔓延。
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些的僵硬,怒了努嘴,转过身,脸上已经是和以往无二的笑容,小步跑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笑看着兰裔轩,眨了眨眼睛:“兰公子想说什么呢?”
兰裔轩端着茶杯,轻轻的晃了晃,看着杯内的水纹晃动:“你说,我听。”
“兰公子是让我自言自语吗?”
兰裔轩看着弦月,微抿了口茶,点了点头。
“兰公子,虽然我很喜欢说话,也很会说,但是一个人自说自话很像个傻瓜诶。”
不过这傻瓜似的事情,她确实经常做。
梨花斋的时候是,兰裔轩喝了食人树汁是,兰裔轩昏迷了也是那样,一个人可以自言自语说很多很多的话。
兰裔轩端起手中的茶杯,挡住大半张脸:“月儿不累吗?”
弦月正考虑着说些什么,兰裔轩突然出声,弦月看着兰裔轩,宽大的衣袖挡住大半张脸,看不清他的脸,看不到他的眼。
弦月双手撑着下巴,盯着兰裔轩,飘飞的思绪,大脑开始变的空白。
这样的兰裔轩,总能轻易打破她的心房,就算是虚伪,他都能换取真心,若是以真心待人,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
“怎么会不累呢?”
弦月侧过身,不去看兰裔轩,透过敞开的窗棂,看着窗外的碧海蓝天。
一个人背负两个男人肩上的重担,协调两个国家的利益关系,这些本来就让她觉得很疲倦了,可现在,却有人告诉自己,那两个被她放在心上的男人是不能共存的,她想要的美满幸福是永远都不可能存在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残忍的事情吗?
努力的想要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的大笑,可就算是微笑,心都是刺痛的。
对兰裔轩,她是真的觉得愧疚,他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她却只能松开他的手。
“兰公子,既然不想制止,那就什么都不要做吧,把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
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喝了不少,在加上空腹,确实是有些醉了。
深吸一口气,心里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你在为我付出,可现在,却要从你的身边离开,觉得很抱歉啊。”
兰裔轩看着弦月,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她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因为不想凤久澜担心,许多事情她都一直憋着,他不希望,她凤弦月对着兰裔轩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上,独自默默的承担。
“所以兰公子你,什么都不要做,把一切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好了,像今日这样的事情,无论你怎么做,都会留下诟病,兰公子是个宽厚仁德恶人,那些事情,就让我来做好了,心里总觉得对兰公子很愧疚,一直都很想为你做些什么呢。”
兰裔轩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弦月,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她左边的侧脸,那样的柔和,清涟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上扬的嘴角,那样的让他心疼心痛。
这世间,怎么可能还会再有这样的一个凤弦月呢?
“弦月。”
兰裔轩轻轻的叫了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伸手想要将她搂在怀中,却又不敢。
他怎么能不明白呢?他是兰裔轩,不是凤弦月,不能像她那样随心所欲的处理事情,许安之辈,要是不惩罚的话,不能立威,但斩草除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国家,就和他兰裔轩的人生一样,比常人可见的要复杂的多。
在兰国,许安无异于宫少华在朝堂的左膀右臂,她把他带在身边,一方面给了朝中大臣一个警示,另外的话也大大削弱了宫少华在兰国的势力,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兰公子。”
弦月轻叫了一声,慌忙擦掉脸上的泪水,伸手握住了兰裔轩僵在半空的手:“兰裔轩岂是屈居人臣之辈,不是志在天下吗?不是讨厌杀戮和血腥吗?那些事情就让我来做好了,我想把这个天下当作礼物送给兰公子,那样的话,至少能填补一部分的缺憾吧,我心里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弦月边说,眼泪掉的越发的快,说好了不难受,可心里为什么会这么痛?真的好难受,比鞭子抽在身上的感觉痛太多了。
“弦月。”
温润的声音掀起阵阵的波澜,兰裔轩走到弦月身前,低着身子,温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泪痕:“那些东西,没有也没关系。”
锦绣江山,只有他一人独享,身边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自己想要的,不是更空虚吗?
弦月摇了摇头,仰头看着兰裔轩,清亮的眼眸,重重的泪花如迷雾一般:“只要是兰公子想要的,那些我能给的东西,我会亲手送到兰公子跟前的,还有宫少华,兰裔轩,你放心,我一定会替我们的母后报仇的。”
兰裔轩低头,盯着那张就倔强的小脸,点了点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弦月紧咬着唇,挥开兰裔轩的手,站了起来:“真的困了,我去休息。”
兰裔轩松开她的手,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弦月走到一半,突然转过身,跑到兰裔轩身边,从他的身后将他紧紧抱住,大哭出声。
“兰裔轩,我好恨。”
真的好恨,恨死了柳心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可无论她做什么,都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恨不得把柳心悠千刀万剐。”
兰裔轩轻拍着弦月的肩膀,没有说话。
她的伤心,他懂。
“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累了就好好休息。”
弦月趴在兰裔轩的怀中,一个劲的哭,这样温暖而又安心的怀抱。
“兰裔轩。”
弦月抬头:“我最后哭一次。”
兰裔轩嗯了一声,轻轻的拍着弦月的背,也不知过了多久,弦月哭累了,渐渐的睡了过去。
“我在兰国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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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老妈回来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念叨家里的卫生,陪着打扫了卫生,更新有点晚,亲亲们见谅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兰音寺座落在兰城的东郊,从建立到现在已经有两百余年的历史,远离繁华喧嚣的红尘,香火十分鼎盛。
弦月从皇宫出发,随身带着绿珠依蓝五六个人,随同徐嬷嬷还有四个侍女,乘坐了一天的马车,才到了兰音山脚下。
入眼所及,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台阶,长长的,曲折蜿蜒,傍晚的余晖洒落,两边破败的树木蒙上了一层艳丽的靓色。
“世子妃,王后还在等着你呢。”
徐嬷嬷走到弦月跟前,躬身说道。
“慌什么?这大好的美景,要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弦月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在马车上呆了一整天,骨头都要散架了。”
弦月这话说的倒是事实,香火鼎盛的兰音寺虽然对民间开放,但实际上是一座皇家寺,皇宫到兰音寺是有大道的,但徐嬷嬷她们几个人似乎十分赶时间,几个人抄的是近道,崎岖的山路,马车虽然布置的十分舒适,但是在里边呆了一整天,一路颠簸下来,若弦月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早就累的趴在马车动不了了。
早在她做出代替兰裔轩出征的决定时,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千方百计想要将她凤弦月和兰裔轩捆绑在一起的宫少华,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在哥哥没发生事情之前,她不会轻易让自己离开兰裔轩身边的,她急急的想要见自己,一点也不奇怪。
留得住吗?她下定决心做的事情,不是她宫少华可以左右的了的,但是她宫少华的决定,她可以改变,她知道关于她的太多事情,而宫少华对自己,却一无所知,这是她的优势,也是她打胜仗的资本。
因为是在傍晚,山道上来往的人已经很少了,偶尔碰到几个,也是步履匆匆的往回走,很少会有弦月这样意态悠悠往上走的。
天色渐渐暗沉,四周越来越安静,山道的两边灯火燃了起来,那晚去乞巧山也是这个时候,天色还未完全暗沉下来,山道两边灯火随着上升的山道蜿蜒,像是夜里的火龙,来往的年轻少女,那样的热闹,可现在,身后十多个人跟随,绿珠依蓝等人嘴巴叽叽喳喳的没停,欢乐的说笑声萦绕在耳畔,弦月却觉得静。
远处,传来的钟鸣的声音,一下一下,仿佛在心尖上撞击。
弦月站在山道的转角处,俯身,山上的很多树木叶子已经落尽,树木间的凉亭,衍生出淡淡的苍凉。
脚步不受控制的停下,弦月慢慢的闭上眼睛,山间的凉风吹在脸上,身上,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的放松,整个人像是快要飞起来了一般。
悠扬的钟声萦绕,明明是不喜欢这种寂静的感觉,弦月觉得自己的思绪一点点慢慢放空,心,从未有过的安静,尤其是在偷听了柳心悠和宫少华之间的话之后,她的心,从惟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安静过,整个人仿佛被洗涤了一般。
“世子妃。”
徐嬷嬷见天色暗沉,弦月停了下来,就要上前催促,弦月听到她靠近的脚步声,突然开口:“徐嬷嬷,不觉得很舒服吗?”
舒服的让人的唇忍不住上扬。
“绿珠,你们也试试。”
弦月的声音很轻,轻悠的让人也觉得舒服。
张开双手,感觉风从指尖的缝隙穿过,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四周那样的安静,安静的可以感觉得到徐嬷嬷焦灼的呼吸声。
弦月勾唇,看样子这个地方改变不了她的心性啊,她的主子也是一样的吧。
弦月任由徐嬷嬷在身后干着急,直到远处的钟声渐渐消失,她才睁开眼睛,转过身,手指着徐嬷嬷:“走吧。”
她蹦跳着走在前头,比起之前来的时候,心情好了许多。
寺门面对着的是蜿蜒的山道,中间有一条近百米的长廊,被誉为天门,是通往兰音寺的必经之路,名白羊门,经过白羊门,再有数百个台阶,就到了兰音寺庙。
兰音寺庙很大,前半部建在平地上,是兰音寺的主庙,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建造了另外的寺庙,尤其是正北的金仙寺,是兰国最高的庙宇,夜晚,站在金仙塔顶端,垫着脚尖,手可摘星辰,是距离天界最近的地方,相传,曾有小僧在打扫金仙塔时,遇上了休憩的仙女,金仙寺也就因此得名了,正因为如此,朝廷的宗庙祭祀一般都会选在这个地方,宫少华现在就住在金仙寺内。
夜里,灯火映照,长阶通天,绵延无际,进了兰音寺的大门,立即自觉矮小,芸芸众生,不过是沧海一粟。
徐嬷嬷走在前边引路,脊背挺的笔直,弦月看她那模样,倒是有几分佩服,半百的人了,赶了一整天的路,还走了那么久的山路,居然看不出一丝疲倦。
仿佛怎么都走不完的殿阁和曲廊,数不尽的佛像和台阶,石壁上,那精致飘逸的图纹,充满了传奇的色彩,看的人啧啧称奇,寺庙内,不时可以看到诵经的小僧,念念有词,不知在念些什么,明明是喧闹的,却让人觉得安静。
弦月看着数米高的佛像,笑了笑,如果将来一切都尘埃落定,她的心无法平静的话,是不是可以在这个地方廖度余生?这个地方,可以慢慢洗去自己心里的痛苦挣扎吧。
弦月等人跟着徐嬷嬷出了兰音寺,兰音寺和金仙寺有一段距离不短的山道,若是步行的话,也需要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想到徐嬷嬷一路的催促,弦月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那个人,该是多么的着急啊?现在都已经是戌时了,到金仙寺差不多是亥时了,她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晚饭都还没吃,就算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该等到明天再说吧。
是急性子?还是太过在意?就那样想让兰裔轩痛不欲生吗?难道这样的分开还不够吗?
还没到金仙寺,就已经被人拦住。
“徐嬷嬷。”
是个陌生的女子,看她对徐嬷嬷的态度,应该是认识她的,那应该就是宫少华身边的人了,她凑到徐嬷嬷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对于说话的内容,弦月并不是很感兴趣,也没有费心去听,只看到徐嬷嬷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点了点头,就走到了自己跟前:“世子妃,王后娘娘在菩提亭等您,请随老奴来。”
徐嬷嬷手指着左边山道不远处的一处小亭,夜里,菩提亭的染着灯火,大理石桌旁,坐着身着绛红衣裳的女子,背对着自己的方向,挺直的脊背,高贵雍容,不容侵犯,应该就是宫少华了。
弦月向前走了几步,绿珠等人跟随,被紧跟在弦月身后的徐嬷嬷拦住:“王后娘娘说了,只见世子妃一人。”
绿珠等人完全不将徐嬷嬷的话当回事,见弦月没开口,推开挡在中间的徐嬷嬷,就要跟上去,随同徐嬷嬷一同去接弦月的四个侍婢还有方才前来报信的女子冲上前去,拦住芽儿等人,两方对峙。
弦月这才转过身,拍了拍伺候宫少华的侍婢,走到依蓝等人跟前:“你们在这里等我,还有—”
弦月手指向徐嬷嬷:“我们在马车颠簸了一整天,走了几个时辰的山路,都还没用晚膳,你带人给她们去准备吃的吧,我和母后这么久没见面了,想和她单独聊会天。”
不等徐嬷嬷开口,弦月已经转过身,往菩提亭的方向走去,徐嬷嬷想要追上去,被芽儿快步拦住:“没听到我们公主的话吗?让人给我们准备吃的吧。”
芽儿笑了笑,眨了眨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伸开双手,拦住了徐嬷嬷的路。
菩提亭和兰音寺都建在平地上,面对着陡峭的山壁,夜里,山间的凉风吹在身上,带着冰冷的水汽,凉飕飕的。
“你来了。”
宫少华听到脚步声,突然转过身,看着站在入口的弦月,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对着她找了招手。
弦月笑了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着满桌盖满了盖子的碟碗,笑着奔了过去。
一段时间没见,宫少华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却依旧高贵雍容,脸上带着笑容,就和这寒冬的东风一样,带来的嗖嗖的凉意,灯光映射下,她的眉宇间是笑容怎么都无法遮挡住的戾气,那双眼睛,恼怒的火眼熊熊燃烧,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还没用晚膳吧。”
宫少华边说边掀开盖子,都是些清淡的素菜,还冒着蒸腾的热气,味道看起来还不错。
弦月笑着坐了过去,接过宫少华递给自己的饭碗,拿起桌上的筷子,她确实饿了,这么冷的天,大晚上的,还饿着肚子吹风,就算是有内力,那滋味对她来说还是不怎么好受。
“谢谢母后,那我吃了。”
弦月对着宫少华笑了笑,眉眼弯弯的,狼吞虎咽的,吃的很快。
宫少华坐在她的对边,笑看着弦月,取出丝绢,心疼的替她擦去嘴角的米粒:“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一个人上战场,母后怎么放心的下?”
弦月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咬着碗的嘴角上扬,眼底是宫少华无法发现的冰冷嘲讽,这么快就切入正题了吗?
------题外话------
☆、第一百四十三章
弦月刚放下碗筷,宫少华就贴心的将手中一直捂着的暖炉递给她,伸手整理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这么冷的天,怎么穿的这样单薄,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弦月接过她递过来的暖炉,放在怀中,捉住了宫少华的手,握着放在膝盖上:“母后才是,手怎么这么冰,回去我一定要好好说说徐嬷嬷。”
弦月不停的揉搓着宫少华的手:“我知道母后疼爱我,但不用太过牵挂,月儿从小就不在皇宫长大,身边根本就没有人照顾自己,一个人,早就习惯了,能照顾好自己的,母后自己照顾好身体才是要紧,不要太为我费心了。”
弦月拍了拍宫少华的手,从容淡定的笑容并未因为宫少华的话有任何的改变。
宫少华反握住弦月的手,言真意切:“战场不是儿戏,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的,我知道月儿很有本事,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个人就多份力量,轩儿在江湖历练了这么多年,如今已成气候,你们是夫妻,就该患难与共。虽然母后现在兰音寺,朝堂上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保家卫国,那些都是男人们该做的事情,轩儿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让你代他出征呢?他这样做根本就是推卸责任,非男儿所为,母后的意思是,让轩儿和你一起去,这样才能振奋我军的士气啊。”
“这是我的意思。”
弦月松开宫少华的手,坐直身子,冷声道。
她盯着宫少华,夜里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宫少华的五官也跟着晃动,那高贵端庄的笑容和另外一个人的笑容重叠。
她真的搞不懂,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的不是吗?明明是亲人,为什么还要把上一辈的恩怨延续到现在,曾经,兰裔轩的心里是不是很难过?他那样的人,如果不是恨极,又怎么会非要报仇不可呢?
“兰公子和我说过很多次,想要和我一同前往,是我没有同意。”
宫少华听说兰裔轩是想和弦月一起去的,眼底闪过流星般的喜色,听弦月说不同意,放在她膝盖上的手握紧,脸上很快又恢复了一贯亲切的笑容,万千的情绪在灯光下摇曳,弦月看的清清楚楚。
“真不知道你这孩子想些什么,轩儿想和你一同前往,你为什么不同意?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告诉母后。”
宫少华像个仁爱亲切的长辈,轻轻的拍了拍弦月的手:“轩儿这孩子,从小就不喜欢和别人亲近,我一直担心,你知道母后看到你们两人在一起,有多欣慰吗?你这一走,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让轩儿怎么办?还是让轩儿和你一起吧,你们大婚才没多久,难道就要那么快分开吗?”
弦月盯着语重心长的宫少华,脸上扬着的依旧是乖巧可人的笑容,任由宫少华握着自己的手,听着她的那些话,有种想要发笑的冲动。
悲伤的,无奈的,还有愤怒的,甚至是仇恨,她想要咆哮,歇斯底里的质问,到底是什么让兰裔轩变的孤僻?
他们两个说说笑笑,展现恩爱,她当然欣慰了,得到的越多,将来失去的时候就越痛,他们两个现在越是幸福,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就越是痛苦,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这不就是她宫少华想要的吗?战场上发生意外吗?会吗?会那样吗?刀剑无眼,会那样的吧,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是不是就能解放了呢?留下哥哥还有兰公子吗?让他们两个痛苦一生,她不舍得。
是呀,从大婚到现在,前后不过才三个月的时间,就要分开了,不知道这次分开之后,今后还会不会再见面,还能不能再见面?她以为她是心甘情愿的吗?她也不想啊,不想和兰裔轩分开,不想这么快就和幸福分手,但这是她能决定的吗?柳心悠是可恶,但是宫少华,明明知道这一切,却依旧推波助澜的你,不是更应该被唾弃吗?
“母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脸上的笑容未变,弦月的声音却有些生硬,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宫少华已经抢先开了口:“你这孩子,什么叫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不是说了吗,轩儿那孩子是想和你在一起的,为什么你要让他留在兰国呢?你们一起去战场不就好了,夫妻同心协力,早日凯旋归来,这样不就好了吗?”
弦月低着头,静默不语,离别的日期一点点逼近,因为离别,她的心已经开始变的燥乱。
“傻孩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一走,朝堂上的那些大臣逼轩儿立妃怎么办?男人呐,都是朝秦暮楚的,月儿不是应该清楚吗?你父皇那么爱你的母后,你母后一走,还不是很快就三宫六院了?轩儿毕竟还小,心性不稳,要是他看上别的女子,你该怎么办?”
弦月吸了吸鼻子,心里瑟瑟的,难受的厉害,她不担心兰裔轩会移情别恋,他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她心里还能好受一些,喜欢上别的女人,将自己的感情寄托在别的女人身上,对于可以舍弃生命的自己,如果离开的话,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但如果你们一起出征就不一样了,并肩作战,患难与共,天下间,这样的女子就只有你一人,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是谁也取代不了的,你不是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只有这样,他这辈子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好孩子,轩儿虽然是我的孩子,但母后也心疼你,心疼你才和你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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