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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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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了吗?”

其实,她能跟在王上身边,他心里也是宽慰的,王上远嫁兰国,确实需要一个贴心的人在身边伺候着,办起事来也会方便许多,他只是担心她会后悔,她对殿下的感情,他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他们白家,虽然不能和楚国的白家相提并论,但论对朝廷的忠心,是丝毫也不会逊色的。

白娉婷仰着头,眼底并没有泪痕,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决心:“爷爷,我已经考虑清楚了,王上远在兰国,身边需要人照顾,我会代替爷爷,代替凤国的百姓,好好保护王上的安全,只要有我在的一天,王上也定会平平安安的。”

白寿没有说话,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难受,也觉得骄傲,一旁的王景拍了拍白寿的肩膀:“我说白大人,这有什么好伤心的,娉婷这丫头能跟着王上一起嫁到兰国,多见见世面也好,我怎么就没这样一个孙女,竟是些不争气的。”

就算是安慰,却因为离别,染上了几分感伤。

白寿点了点头,泪眼模糊,拍了拍白娉婷的肩膀:“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爷爷也不会再说些什么,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好好保护王上,如果她有丁点的损伤,我白寿不会认你这个孙女的。”

弦月觉得感慨,看着强忍着泪水的白娉婷,心里生出了几分难受,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忠诚,对君主的忠诚可以压过一切,自己尽忠还不够,还会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守护好那个人的安全,转过身,一直静静坐在王座旁边的凤久澜正看着白娉婷,那清澈而又温和的眼眸除了感伤,还萦绕着如烟雾般的不舍。

弦月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叹气,她已经对哥哥提过,他也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必须尊重,就像哥哥对替她的那般,不能横加干涉,无论什么决定,只有自己,才必须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旁人终究不能为他们承担些什么。

有些感情,并不需要朝夕相对,有些人,也不一定非要留在自己的身边,有些东西,或许真的只有放在心间才会是永恒,哥哥和娉婷姐姐,或许就是如此吧,但弦月还是难过,真的觉得难过,为凤久澜错过这样一个深爱着他的女子,还有娉婷姐姐的爱情,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这世上,能成眷属的有情人又有几对,就像她,和兰裔轩明明都说好了,回国之后就会来凤国提亲,可现在,他为什么不来,他说过,只要是他想要的,宫少华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摧毁,而现在,她费尽心机,把她送到他的身边,又是为了什么呢?

“白大人,王将军,此去兰国,千里迢迢,不知归期,凤国有哥哥,再有你们两位大臣辅佐,我也就安心了,就算将来我身在凤国,我也会此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尽我所能,护我凤国安宁,我知道朝中的大臣都觉得本王小小年纪,心狠手辣,半点不顾念昔日他们于凤国的功劳,但是那些人为祸朝廷百姓多年,实在是死有余辜。”

白寿扶起地上的白娉婷站了起来,和王景一起,走到弦月跟前:“臣等必当竭尽所能,还凤国清明。”

弦月点了点头,继续交代了几句,便让人送他们二人离开。

“哥哥。”

弦月走到凤久澜的跟前蹲下,仰头看着他苍白消瘦的脸:“白大人和王将军对凤国素来中心,行事果决,刚正不阿,哥哥有什么事情不忍下手的,只管让他们去做,你身子不好,不能太过劳累,就算是为了我,也要好好保重,再不要像从前那样,不分昼夜,批阅奏折,若是那样,我在兰国,必定牵肠挂肚,日日忧心。”

凤久澜笑着点了点头,抚摸着弦月的脸,满是不舍:“轻痕会照顾好我的,这么多年你不在我身边,我都熬过来了,哥哥会等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然后亲眼看着我的月儿回来,陪你共享太平盛世,看着我的侄儿们长大。”

那一天,虽然不是触手可及,但是也不会遥不可见,他相信她的月儿,他似乎已经看到那一天,他的月儿和兰裔轩两个人手挽着手站在一起,而他的身边,成群的小孩围绕,他们看着这边,脸上满是微笑,身后,还有多年来一直默默陪在自己身边的娉婷。

弦月点了点头,见凤久澜的眼神瞟向一旁站着的白娉婷,拍了拍凤久澜的手,站了起来,指了指凤久澜身后站着的云轻痕:“轻痕,我有话要对你说。”

弦月向前走了两步,云轻痕紧跟着,凤久澜突然出声:“月儿想要什么嫁妆?”弦月转过身,晃了晃食指:“什么都不要,我凤弦月,凤国上下拥戴的新王,就是最好的嫁妆。”

弦月笑着说完,拽着云轻痕就往外走,离开前还转过身,顺带将门关上。

“王上,你找我有什么事?”

弦月抿唇,笑了笑:“没什么事,陪我走走吧。”

“殿下,这是娉婷最后一次伺候殿下了。”

凤久澜看着白娉婷,记忆中,这是个温柔而又细心的女子,当初自己之所以能成弦月离开的打击中走出来,有很大一部分是她的功劳,她的话很少,十余年来,总是默默陪在他的身边。

早晨的时候,他刚醒来,她已经已经准备好了温水和毛巾在一旁伺候,桌上摆着他和月儿都喜欢吃的糕点,无论宫廷的御厨怎么变,那些糕点的味道都不会改变,还带着微微的余热,晚上的时候,她会替自己铺好床,然后说一句:殿下,只要你好好的,公主就会好好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如水的眼眸睁的大大的,认真而又诚恳,让人不由的信服,桌上,永远都会摆着一副空空的碗筷,她做的太多太多,这样的用心,如果他什么都看不出来,不是太过迟钝了吗?

他站了起来,张开双手,白娉婷上前,替凤久澜将衣裳解开,然后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伺候他沐浴更衣,两个人的动作,自然而又配合默契。

白娉婷动作温柔,替凤久澜将头发擦干,眼眶蕴满了泪水,她真的好想扔掉手中的毛巾,不顾一切的抱住跟前的这个人,让他许给自己一生一世,就算今后他有了别的女人也没有关系,只要他对自己好,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有些爱情,就像是薄薄的一层气泡,戳破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偏偏,她有太过贪心,一旦得到这个人,就会忍不住希望他整个人都是属于自己的,就算是公主,她也会忍不住的嫉妒,而这样的嫉妒,殿下是绝对容忍不了的吧。

她的爱情并不是无私的,而是她知道,如果不这样的话,她就会什么都得不得,甚至害了整个白家。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等下次和公主一同回到凤国,早就是物是人非了吧,殿下的身边站着别的女子,而她再没有资格像现在这样伺候。

“娉婷。”

凤久澜淡淡的开了口,声音轻柔,那熟悉的眉眼,真的就和三月的梨花那般,洁白,干净,清澈,不染一丝无垢,白娉婷的心咯噔一跳,拿着毛巾的手颤抖的厉害。

“这些年辛苦你了。”

凤久澜真的是想道一声谢,他欠身后的这个女子太多,她想要的爱情,甚至还有一辈子的幸福,月儿一直说他心善,那是因为那些人那些事没有和她牵扯上关系,他对月儿的感情很微妙,从她刚出生,见到的第一眼,他就决定今后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妹妹,后来,母妃过世,父皇对她置之不理,他更是将自己当成月儿唯一的亲人,细心呵护照顾。

他知道白娉婷对他的感情,以前不曾仔细考虑,在知道这些年她为月儿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就更加不会了,无论她当初是因为谁答应了月儿,但不能否认的是,她会是月儿的好帮手,在那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的月儿需要娉婷。

心里,不是没有舍不得,十余年的时间,身边早就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但是如果现在还让他再选择一次的话,接过依旧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殿下。”

白娉婷终究忍不住,看着凤久澜的侧脸,哭出了声。

凤久澜转过身,像对待弦月那般,仰着头,伸手替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是我负了你。”

面对白娉婷,凤久澜真的是愧疚的,他能为弦月付出一切,可对眼前这个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子,他却什么都没给,不想给,也给不了。

白娉婷使劲的摇头,滚烫的泪随溅在凤久澜的手背上:“是我心甘情愿的,公主对我有知遇之恩。”

其实能有现在,她就应该觉得知足了,如果不是公主,这十多年来她不能陪在殿下的身边,也就不能有那么多的回忆,如果不是公主,现在的她和别的凤国小姐根本就没什么两样,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刺绣作诗,然后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和其他的女人一起分享那凉薄的爱,公主说的对,人的一生,不能只有那些情情爱爱,风花雪月,还有责任,她是凤国人,保护好王上,就是她的责任,公主,值得她那么做,就像殿下,就算得不到,可心里却依旧觉得值得。

白娉婷看着凤久澜,哭的更凶,吸了吸鼻子,向后退了几步,在凤久澜略有些惊诧的目光中,解开了身上的衣裳。

“娉婷。”

凤久澜惊叫了一声,白娉婷却没有停下动作,雪白的肌肤,在烛火的映衬下,微微的泛着红,玲珑的曲线,散发着少女独有的美好,白娉婷擦掉脸上的泪水,站在远处,对着凤久澜,一脸温柔的微笑,突然上前抱住了他:“他朝如果我能和公主一同回来,无论殿下的身边有没有别的女人,就算是为奴为婢,我也要继续伺候殿下。”

“你这又是何苦?”

凤久澜在心底叹了口气,心里也是苦涩的,白娉婷却不管不顾,瞪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直接吻上了凤久澜的唇。

------题外话------

PS:哥哥的初吻木有了,哈哈,明天应该就会去兰国了,个中的缘由,也会揭晓的,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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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迎亲

惠帝乾宁十六年六月初,曾经在江湖轰动一时的凤王启程前往兰国,壮观的队伍从凤都出发,沿途受到百姓的热情拥戴,直至六月末,才抵达兰国的边城潮州,兰国荣宠无华的王后亲迎。

一路上,那些风华正盛的女子,严肃而又认真,可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充满了喜悦,今后,她们能天天和公主呆在一起,就算是用自己的生命,她们也势必会保护公主的安全,不让她受到丁点的伤害,这就是精神的凝聚力。

这是弦月第一次瞧见这在兰国宫廷极具传奇色彩的女子,与其他六国的女人相比,数十年来,兰王对她恩宠有加,还有兰国百姓的拥戴,就算是在朝堂之上,她也有完全不输给兰王的决断力。

气质雍容,高贵无双,如果说宁云烟身上带着的是王朝公主天生的那种高贵雍容的气质,那么她身上的更像是岁月的长期积淀,周围所有的人与物将她捧上金字塔的顶端,那种高贵,会让你想要膜拜,那张脸,和兰裔轩很像,几乎一模一样,她与兰裔轩的生母是双胞胎姐妹,可见兰裔轩的容貌十之**是遗传到王后的。

“月儿从凤国,千里调调而来,一路风尘,辛苦了。”

宫少华挽住弦月的手,举止亲昵,她笑起来的时候,一脸的温柔,兰裔轩也是如此,她的笑容让人觉得亲近,是那种想要靠近的亲近,可兰裔轩却不同,他的笑容,让人觉得亲近,实际上却是淡漠而又疏离。

她穿着绛紫色的宫装,梳着飞凤髻,应该是个很注重保养的女人,肌肤雪白细腻,一点也看不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二八女子的容貌,身上却有这个年龄女子的魅力,一举一动,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她的手很暖,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真的很难想像,她会是那样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子,如果那些不是兰裔轩亲口告诉她的,现在的她一定会觉得怀疑,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而正是因为这样的怀疑,让弦月的心底越发的戒备,这样一个擅长伪装的女人,玲珑剔透,心思缜密,兰裔轩在兰国的生活必定不如她想象的好过,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这兰国的局势想必比凤国有意思多了。

“母后。”

弦月笑了笑,半点也不矫情,她的称呼让宫少华吃了一惊,随机拍了拍弦月的手,笑着应了。

“真是个乖孩子。”

宫少华拿出丝绢,替弦月将额头的汗珠温柔的擦掉。

“母后,你和我过世的母妃长的好像。”

弦月笑了笑,仰头看着宫少华,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天真,宫少华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她笑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好看,恬静而又美丽,她的脸上总是习惯性的保持着笑容,这也难怪,她在兰国能博得如此多的好感。

“大胆。”

她的身后,除了有四个贴身跟着的宫女还有一个嬷嬷,和总是笑脸迎人的宫少华不同,她总是板着脸,阴气沉沉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不好,不过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越发能衬出宫少华的亲切来,如果不是兰裔轩提起,说不定她也被她的亲切的外表迷惑。

弦月如何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兰国的王后已经过世十多年了,她现在说她们两个相像,不就是对宫少华的诅咒吗?

如果你要问弦月,她是不是讨厌宫少华,她一定会摇头,这样的女人,有几个人讨厌的起来,就像兰裔轩,有几个人女人能做到不对他动心,大概兰裔轩的生母就是这样温柔如水一般的女子吧。

爱屋及乌,其实讨厌也是同一个道理,因为兰裔轩憎恶宫少华,所以她也无法做大喜欢,除了凤久澜,她真的很难再因为第一面就推心置腹,相信君品玉的结果就是险些被她害死。

她一直都是个很护短的人,对凤久澜如此,现在对兰裔轩也是,他不喜欢的人,将来她会帮忙除去的人,她当然是不会投入任何感情的。

“大胆。”

弦月刚转过身,白娉婷已经抢在她的前边怒喝出声,如果不是王后在场,她必定已经扬起她的手,给那个胆大的嬷嬷狠狠的一巴掌。

“娉婷。”

弦月眯着眼睛,脸色也拉了下来,眼角的余光却是瞟向一旁的嬷嬷,不威已经自怒,更何况她现在还是故意加了几分压迫的,那嬷嬷暗自吞了吞口水,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白娉婷躬身回到弦月的身后:“公主您现在是凤国的王,就算是嫁给兰国,那也还是凤国的王,先是君,再才是兰国的媳妇,就算是兰国的王上见到您那也该以礼相待,不过就是个奴才,就算是王后身边的,又凭什么对您大呼小叫。”

白娉婷低着头,一口气直接将话说完。

“娉婷。”

弦月重重的叫了一声,笑着对王后道:“这是我在凤国的好姐妹,不是什么下人,从小被白大人惯坏了,说话难免无理了些,还请母后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宫少华脸上依旧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并没有责备白娉婷的无理:“自我进宫,徐嬷嬷就一直伺候我到现在,是除了轩儿之外与我最亲近的人,这些年,轩儿一直不在兰国,多亏了嬷嬷的照顾,她一直护着我,最见不得别人伤我,并没有恶意,月儿已经到了兰国,今后还要对徐嬷嬷多多担待。”

弦月笑了笑,她的意思不就是入乡随俗吗?如果徐嬷嬷这样一个下人她都需要多多担待,那其他的人,岂不是更加麻烦?

弦月看着徐嬷嬷,轻笑出声:“母妃,徐嬷嬷真是误会我了,您是兰公子的母亲,我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诅咒的,那些都是月儿有感而发,我说你与我的母妃像,是感觉,虽然母妃在生下我之后就撒手人寰,但是哥哥告诉了我许多关于她的事情,在我的印象中,她就是个温柔端庄,温婉如水的女子,刚才看到母妃,感觉你们真的好像。”

“很小的时候,听哥哥提起母妃,我就觉得她一定会是全天下最好的母妃,如果她还在的话,我一定要她一起睡,然后说一整晚的话。”

饶是心底因为兰裔轩不喜欢宫少华,弦月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丁点的厌恶,相反的,她该做的,就是一个爱着她儿子的女子在成为她媳妇之后该有的举止,身为王上,不刻意的讨好,身为儿媳,嘴巴该甜的时候还是要甜的,她不想让这个女人知道她已经知道她不是兰国王后的这个事实,毕竟这是在兰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她们两个相比,她凤弦月未必是龙,她宫少华也未必是蛇,静观其变,一切在见到兰裔轩之后再说吧。

弦月一行跟着兰国王后迎亲的队伍直接到了兰城,这个总是和高贵优雅联系在一起的都城,弦月掀起一片帘角,眸光瞟一眼窗外,淡金色的朝阳正丝丝缕缕的射入,两边是欢呼的百姓,一个个神情雀跃,说不出的兴奋,她初次驾临,如何能有这么多的百姓热情欢迎,弦月知道,这是宫少华的功劳,与其说是欢迎自己,倒不如说是欢迎她们的王后。

地上,铺着如火一般的红毯,绵延望不到尽头,锦毯上撒满了雪似的兰花瓣,望之有如雪淹红梅,又似红梅裹雪,既清且艳,既丽又雅,兰国,这个以兰花著称的邦都,但是这似有若无,似轻且浓的香味并不是她喜欢的,那七彩缤纷的颜色也并不是她的最爱。

她愿意离开哥哥,嫁到这完全陌生的地方,是因为那个人是兰裔轩,如果不是的话,也许现在看着两边夹道欢迎百姓的就会是另外一个人,或许是华初雪,也或许是另外一个身份尊贵的女人。

弦月看了眼坐在对边的白娉婷,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哀愁,也有着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还要明显的坚定,这一个月来,她都是如此,从哥哥身边离开的那一瞬,她有没有过后悔?她不知道那天她和哥哥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她都没有问,最后一面,她希望,这样一个为了爱甘愿付出一切的执着女子能得到自己深爱着的那个男人的爱,就算得不到,就让那天成为他们两个人心目当中独有的秘密好了,彼此都能用一辈子的时间珍藏。

“公主,你开心吗?”

白娉婷突然转过身,看着弦月,轻声问道,如果有一天,她能嫁给殿下的话,就算没有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她还是会觉得开心,那一天,她会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开心吗?此刻的弦月看起来是镇定的,完全就不像是个即将和新郎见面的新娘,但是白娉婷知道,公主是深爱着兰国的世子的,不然不会离开殿下,心甘情愿的来到这个地方,可是白娉婷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激动。

弦月撩开帘子,指尖微微的有些颤抖,若不注意,根本就察觉不出来,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指尖是颤抖着的,开心吗?那是当然的,她的开心并不是因为自己嫁了,而是她相信自己嫁了一个对的人,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这真的是件非常幸运的事情,这世上,能终成眷属的有情人有多少呢?所以,她觉得幸福。

越是靠近,心里就越是激动,她希望,在撩开窗帘之后,能在茫茫的人海中,看到那个人的身影,或许这样的想法有些幼稚,但是她是真的那样希望,他们之间的联姻,在天下人的眼里,或许是有些不同的。

自进了兰城之后,她的心就开始变的忐忑不安,她极力压抑住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专心去想宫少华的事情,在没有听到那热切的欢呼声之前,她的脑海浮现着的就是她们两个今日见面的场景,还有兰裔轩在死亡谷下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在想,这样一个聪慧而又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女人,这些年她是怎么对兰裔轩的,而兰裔轩又准备用什么办法将她搬倒下呢?心微微的有些紊乱,想到宫少华的笑容,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那是她完全无法掌控的,她开心,激动,幸福,可心底却涌现出巨大的不安。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而这轻微的颠簸很快拉回了弦月的思绪,她转身看着白娉婷:“到了吗?”

弦月起身,走到马车门口,似是一怔,然后很快又在原来的位置坐好,眸光隔着那薄薄的一层门帘,不知在看些什么。

白娉婷抿唇笑了笑,近月的时间,这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犹豫而又无措的弦月,能和深爱着的那个男人成婚,白头偕老,有哪个女子能做到镇定自若呢?公主她不过是比常人更擅长隐藏而已。

“我先下车。”

白娉婷起身,掀开帘子,直直堵在门口的位置,动也不动。

“是到了吗?”

弦月仰头,看着立在车门口的白娉婷,隔着帘子掀开的缝隙,视线却直直的黏在那不远处骑在马背上的紫影身上,高冠王服,长身玉面,临风静然,他瘦了,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在百姓的欢呼声和惊诧的抽气声中,淡然处之,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改变的雍容高贵的笑容,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此刻的他眼睛是睁开的,那一点点上扬的嘴角,如此的真实,真实的让她有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她能明显感觉得到那弧度一点点上扬,再不是河村那般的死气沉沉,无论她说什么,说多久都不会有一点反应。

一别数月,恰如当初,只是眼底的深情隔着千山万水她依旧能瞧的分明,他的身旁,雷云和雷安二人一左一右的站着。

“驾。”

他踢了踢胯下白马,朝着她一步步靠近,白娉婷转过身,炫白的阳光下,她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公主。”

她轻叫了一声,弦月转过身,仰头看着白娉婷,猛然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恢复了一贯的镇定自若,完全没了任何小女孩的娇羞,这就是她们凤国的王,她们会用生命和鲜血拥护的公主。

白娉婷率先跳下马车,弦月由她扶着,跳下了马车,看着不远处正朝着自己慢慢靠近的兰裔轩,心底的忐忑顿时好了大半,她看着那高大雪白的白马,嘴角上扬,突然轻笑出声。

兰裔轩骑马行至弦月跟前停下,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轻道了声:“你来了。”

知道她会来,期待她来,可是那深情的眸分明还蕴藏着担忧,他在担心什么,弦月本能的看向前方的宫少华,她坐在轿撵里边,正看向这边,上扬的嘴角,明明是亲切温和的笑容,却让她觉得像是一把锋利的刀,随时准备在她和兰裔轩心口的位置狠狠的插上去,满含算计。

兰裔轩不想自己来,她千方百计的撮合自己和兰裔轩,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弦月点了点头:“答应了,自然就会做到。”

她看向兰裔轩身后站着的宝马,用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兰公子,你骑着白马是为了迎接我吗?”

“骑着白马的王子迎接身份尊贵的公主。”

兰裔轩盯着弦月脸上灿烂的笑容,空濛的双眸眯起,那里边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低头,闭上眼,很快,那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风吹散的轻烟,找不到一丝痕迹。

兰裔轩没有说话,直接向后退了两步,抽出缠在腰间的宝剑,双手捧着,直接跪在了弦月的跟前,然后,在她的跟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一段时间不见,她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叫着他兰公子,就算是身为一国之王,依旧让人觉得随意懒散,明明不是人间的绝色,那只能算得上精致的五官却像是斧子一般,直接从你的眼底劈开,让你怎么都忽视不了,他不想她来,可又期盼着她来,终究还是自私的,希望她能陪在自己的身边,不论发生什么事。

惊天的欢呼声顷刻间止住,这样的情况,弦月也有些以外,六国之中,各国的风俗各异,兰国人崇文尚儒,这里的人总是文质彬彬的像个书生,但是让他们酷爱着的却并不是那些精致的文房四方。

而是宝剑,鲜花赠美人,宝剑配英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英雄梦,出于望子成龙的想法,这里的父母在孩子出生之后,会花重金给儿子打造一柄上等宝剑,然后在十岁的时候便作为生辰礼物送给他一直佩戴,若是以宝剑为聘,对于女方来说,那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因为在兰国人的眼中,那并不只是一把宝剑而已,还象征着其他的意义,而现在,他们尊贵的世子,正手持着宝剑,跪在他的跟前,男儿膝下有黄金,而他,抛却了那么多,就只为将自己最重要东西献给她。

雪魄,她自然是熟悉的,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将这个作为聘礼让蓝影带到兰国,而在天下百姓面前,以这样的方式交给她。

正前的位置,宫少华靠在轿撵内,那样的笑容,刺的人心里发慌,这中间,必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呢?

弦月上前几步,走到兰裔轩跟前,直接取过他手中的剑,灵活的剑身在阳光下飞舞,她笑着,直接缠在了自己的腰上。

既然兰裔轩要给自己,那她收下便是,她相信,她就是相信,她不会害自己,既如此,为什么还要考虑那么多呢?

“娉婷。”

弦月转过身:“安排好我们的人。”

她笑了笑,拍了拍兰裔轩的肩膀,在那些人十足错愕的目光中,低下身子,凑到兰裔轩的耳畔:“兰公子,在马车憋了一个月,我都快要闷死了。”

兰裔轩抬头,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站了起来:“谁让你非我不嫁呢?”

谁让他非她不娶呢?如果不是这样,或许她就不用那么累,而现在,他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担忧。

弦月笑了笑,脚尖点地,纵身一跃跳上了兰裔轩骑来的白马上,走到兰裔轩跟前,突然伸出了手:“上马。”

兰裔轩握住弦月朝他伸过来的手,借力一跃,直接坐在了弦月的身后。

“驾。”

弦月用力的踢了踢马腿肚,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扬长而去,只留下飞扬你的尘土还有身后追逐的叫声。

“殿下,吉时快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弦月头靠在兰裔轩的怀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风从耳畔吹过,那呼呼的声响清晰可闻,还有那沉稳强健的心跳声,砰砰砰的,那般的鲜活,连带的她的心也跟着他的节奏一下下规律的跳动。

兰裔轩揽着弦月,穿过最为繁华的街道,今天是兰国的世子迎娶凤国王上的好日子,一大清早,兰城家家户户都跑到大街上去看热闹,郊区的道路上,来往几乎看不到人影。

兰裔轩策马穿过街道,最后在一个小山谷中停下,弦月睁开眼睛,入眼是苍翠的树木,上面由五颜六色的鲜花点缀着,漫山遍野的都是,看的人心情大好,正中是一条小溪,河水并不是很深,而弦月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在山谷的顶端,只一眼,脚下的美景尽收眼底,而另外一边,一栋栋房子,像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那行走着的人群,被无限制的放下,只一个手掌,整个兰城似乎都在自己的掌心。

弦月从兰裔轩的怀抱离开,直接下马,向前走了几步,兰裔轩也跟着跳下马背,跟在她的身后,而那高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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