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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追妻记[重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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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怒火

      西市坊的迎风楼被上百个私兵团团包围,他们穿着统一的盔甲,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又有上百名杨府的家奴冲进了迎风楼,上上下下的搜寻着,不知搜着什么。
      迎风楼的老鸨吓坏了,扶着几个清倌颤颤巍巍地走下来,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大堂中央,穿着白衣的杨桓。
      虽说杨桓从不流连这些秦楼楚馆,但能指挥地动这么多丞相府的家奴和私兵,又对的上模样和年纪,那必定是杨桓无疑了。
      老鸨强装镇定,对着杨桓盈盈一拜,笑道:“丞相这是干嘛呢?带着这么写军爷把我们小店给包了……”
      杨桓看着老鸨涂满脂粉的脸,心生嫌恶,皱着眉说道:“丞相府前些日子送来了个姑娘,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她如今在哪里?”
      老鸨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
      丞相府卖出来的丫头几乎都送到她这来了,这两天陆续送来不少,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谁知道面前这尊佛他说的是哪一个?
      杨桓心里也急,清璇被卖过来少说也两三天了,在这种地方呆两三天,意味着什么!杨桓简直不敢往下想。
      看着老鸨欲言又止的模样,杨桓气极,一脚狠狠踹了上去,将老鸨掀翻,怒道:“还不快说!”
      那老鸨这才怕了起来,赶紧又跪好,抖抖索索地说道:“丞相……实不相瞒,最近贵府来了不少姑娘,有一个被一个官爷买走了,剩下的就在楼里……”
      “叫那几个出来!”
      杨桓背在后面的手已然攥紧,冷汗浸湿了后背,他紧张地盯着从楼上被带下来的姑娘,眼睛一眨不眨。
      不,不是,那些姑娘……没有一个是阿璇。
      既然这些姑娘都不是,那阿璇……是不是被买走的哪一个?
      心中忽然就涌上了一股浓重的悲哀,即便上天垂怜,让阿璇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可他终究还是没能护好阿璇。
      多可怜,多可悲。
      从此之后,阿璇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对吗?
      忍下心头的伤痛,杨桓艰难地说道:
      “那个姑娘被谁买走了?”
      说出这句话时,杨桓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可这平静的外表之下,是层层掩盖的怒火,怒火之大,惊涛骇浪。
      谁买走了阿璇,我杨桓就把谁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再把知道所有内情的人都灭口,从此我杨桓便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接了阿璇回来,便用余生去补偿她。
      老鸨心虚,小声说道:“严大人。”
      严怀礼,竟是那个老匹夫!那个朝廷上出了名的色鬼!
      杨桓面色沉沉,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老鸨吓坏了,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哀求道:“大人,严大人要买,妾身难道拒绝他吗?妾身无辜……”
      拳头越攥越紧,杨桓恨不得马上下令,火烧迎风楼!
      可有个女孩却忽然从人群中冲出来,她跪在地上,死死抱住杨桓的脚,哭到:“丞相大人!求求您救救柳姐姐吧,她真的没有偷太太的东西,她去了严大人哪里,肯定是死路一条啊……”
      杨桓听了这话,一直沉着的脸竟然露出了些许异色,他急忙问道:“你说的是谁?”
      那姑娘茫然的脸上犹带泪痕:“是柳姐姐啊,太太身边的柳香姐姐。她被严大人看上了……”
      女孩后面的话便听不清了,杨桓满心满眼都是突如其来的振奋,大脑却一片空白。
      什么叫绝处逢生,什么叫柳暗花明,什么叫大难不死,什么叫起死回生……
      一直吊着的心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放了下来,杨桓重重吐出一口气,真好,被那老匹夫买走的不是清璇,真是太好了。
      他如鹰隼一样的双眼再度盯着老鸨,老鸨那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战战兢兢地问道:“丞相……”
      “本相问你,这些日子送来的姑娘,只有这么些?”
      老鸨微怔,说道:“丞相要找的姑娘不在这里面吗?”
      “唰”的一声,杨桓那柄寒光凛冽的剑已经架在了老鸨脖子上,他冷着脸,说道:“本相被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给本相仔细说清楚,还有一个姑娘究竟去哪里了?”
      老鸨真是欲哭无泪啊:“丞相,这些天就这么几个姑娘,妾身何苦骗您!”
      “来人,”杨桓失去了耐心,下令道:“放火烧楼,里面的人,生死无论!”
      此话一出,楼中之人大骇,忽然老鸨身后那个清倌几步膝行道杨桓跟前,泣道:“丞相大人!两日前还有个姑娘,只是病恹恹的,我们本想接到楼里来,可还没进门,就被个公子抱走了。”
      杨桓一听,眉又皱起来,问道:“什么公子?”
      那清倌为了保命,便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看那模样,像是沈家的公子,那公子出手大方,一次就是一锭金子!”
      **
      耳畔似乎有人走动的声音。
      清璇睡的久了,还有些迷糊,索性就任性地不动,想着再睡一会。可耳边又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醒了就起来吧,该喝药了,你病得可不轻。”
      这声音可真熟悉,细细一想,似乎是哥哥的声音?将将睡醒的清璇脑子还不甚清楚,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睁眼看见了沈天枢,讶道;“哥?真是你?”
      沈天枢搅着汤药的手一顿。
      从见到这姑娘第一眼起,就感觉这姑娘似曾相识。方才自己碰巧过来看她,她明明醒了,眼睛微微睁开一点,又懒懒的闭了回去,这动作像极了从前妹妹贪睡的模样。
      没想到她居然开口就叫自己“哥”。
      难道是清璇回来了?
      清璇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已经不能喝哥哥兄妹相称了啊,于是对着天枢一笑,说道:“公子别介意,我家乡称呼熟悉的人,都说哥。”
      天枢这才点点头,只是垂下的眼睑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失落。
      清璇打量四周,发现这是哥哥的房子,看来那天是哥哥救了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这里睡了多久。
      看着天枢,清璇忽然就有种坦白身份的冲动,她很想抱着天枢,告诉他,我就是你妹妹啊,我想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想从前一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
      可是她不敢。
      杨桓肯定会找来的吧?上次自己跳江,杨桓都跟来了,可何况自己被他老娘偷偷的买了?他若是找来,兄长知道自己身份又不愿放,两厢争起来,被杨桓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就不好了。
      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掩盖当年的丑事,又连累了尚书府?
      虽然如今杨桓在心里的形象和从前不一样了,可清璇终究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杨桓啊。
      就在这时,天枢淡淡问道:“也不知你犯了什么,竟被买到了迎风楼。”
      “我也不知道,”清璇说道:“估计杨夫人心疼儿子,便想着惩戒于我。”
      天枢一笑:“杨桓病了的事,真和你有关?那难怪杨夫人要买了你,她可是出了名的疼儿子的。”
      兄妹二人正说着话,天枢的小厮慌张冲进来,说道:“少爷,不好了,杨丞相带着几百私兵和随扈,把我们尚书府包围了!”

第26章 岳父

      沈家纵有家丁,奈何拦不住带了私兵前来的杨桓。
      待到沈天枢匆忙赶出来之时,便看见了坐在中堂的杨桓和沈庆刚。
      沈庆刚是沈家的家主,三年来因为清璇的事,对杨桓一直没什么好脸色,他面色不虞,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哼道:“丞相架势可真不小,我沈家统共就被人围过两回。上回长公主带了禁军围了我尚书府,璇儿便被毒死了。也不知今日丞相带了私兵前来,有何贵干?”
      沈庆刚不比旁人,对着杨桓说这样重的话,杨桓也只能生生受着,还要陪着笑说道:“世叔说笑了,侄儿怎敢带兵围尚书府,不过是恰巧有事,一时来不及将私兵遣回府。”
      “哼”沈庆刚脾气不好,复又说道:“老夫可担不起丞相这一句‘世叔’”。
      两人相对而坐,又无话可说,气氛一时低沉。沈天枢便从暗处走出去,淡淡道:“丞相今日来,所为何事?”
      杨桓抬头,便淡笑说道:“丞相府丢了一个要紧的女眷,听说是天枢好心带回了沈家,桓这才寻来,特意感谢天枢,顺便带走她。”
      天枢笑而不语,寻了个位置坐下,还不紧不慢地喝了杯茶。
      “据我所知,这似乎不是女眷吧?”
      若是女眷,那便和杨桓有亲眷关系,若是杨桓以此为借口,这样大动干戈找人,还说得过去。可天枢偏要点破这层窗户纸。
      天枢不喜人多,平素不爱与人交往。可他实际上很会说话,尤其会噎人。当年清璇每次与她斗嘴,都铩羽而归,然后就去找杨桓哭诉。
      杨桓若无其事的摸了摸鼻子,淡定说道:“虽说不是女眷,可她于我而言,甚是重要,同女眷也差不离了。”
      沈天枢又笑:“若是重要,又怎有机会被我带走?你可知,若不是那天我走了小路,正巧碰见了她,后果会有多严重?”
      杨桓神色一凛,立刻起身,那样高傲的人,竟对着沈天枢一拜到底:“此事桓感激不尽,无以言表,来日定当重报!只是可否让桓先接了她回府?”
      沈天枢一愣,未曾想过杨桓竟这般认真,连忙扶了杨桓,皱眉问道:“她若回府,你可能护好她?我能救她一回,却不可能每回都正巧赶上。”
      “前些日子初初回府,疏漏了些,这次接了她回去,必定好好护着,如此之事,必不会发生了!”
      沈天枢见他说得诚恳,再加上自己到底没什么理由强留别人丫鬟,便说道:“你且随我来。”
      花木扶疏,曲径通幽。沈家后院的景致当真不错。
      光影透过花木洒在回廊上,沈天枢走在前面,尤在挣扎:“杨桓,我丑话说前面,若是清璇不愿随你回去,我可不能强迫她。”
      回廊外的竹林中,鸟声清脆。杨桓心情甚好,便笑说:“她若不愿,我便求她,她若再不愿意,我便学了你将她抱回去。总归时间还长,她总能知道我是对她好的。”
      “你很在意她,可是因为她像一个故人?”
      沈天枢忽然顿足,光影照在他身上,影子落在了回廊外侧,他的神色隐隐约约看不分明。
      杨桓微愣,不知他知道了什么,便说:“天枢何出此言?”
      “没什么,”天枢淡淡一笑,他清隽的笑意仿似温润的暖玉,揽尽了世间所有的风华。
      “只是有的时候看见她,总是想起阿璇。我便猜着,你估计也是。”
      两人继续走着,到了清璇的房前略停顿,天枢看着杨桓,略带警告地说道:“回去之后,你务必好好待她,你晓得的,清璇走后,我便缺个妹妹。”
      虽说和这女孩只有一面之缘,却总是想尽力维护她,真的是因为她和妹妹的相似吗?
      杨桓想了想,却无比认真地说:“你放心,我若护不住清璇,必定给你送来。”
      **
      回程的马车颠簸,杨桓而清璇坐在一处,车厢里静悄悄的。
      杨桓以拳掩口,轻咳了一声:“清璇,此事让你受了委屈,原是我的不好。我今日向你保证,这种事情往后定不会发生了。”
      清璇低低的“嗯”了一声,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杨桓微叹,忽然执起清璇的手,握进了自己的掌心。眸中的深情丝毫没有掩饰,就这么撞进了清璇的眼睛。
      他沉声,缓缓的说道:
      “清璇,你还信我吗?”
      清璇一怔,看着他深邃的眼睛,也悄悄问了自己一遍。
      我还信他吗?
      若说从前,恐怕半分的犹疑都不会有,那必定是不信的。他不顾情谊,他毒害发妻,为什么要信他?
      可经历了这么些事之后,清璇却犹豫了。
      他怕水,却为自己跳进了江水;他大病初愈,却带着私兵到处找自己。现在还小心翼翼的问自己,还信不信他?
      到底该不该信他?
      杨桓见清璇面色挣扎,竟还轻笑出声,他笑说:“好了,不逼你了,你要知道,我总归你对你好的。”
      清璇犹豫了,是个好兆头。杨桓心中舒坦,这说明自己的努力是有效果的不是?清璇不像以前那么排斥他了。
      以后的一切,只会是会越来越好的。
      那只紧紧握着清璇的手,一路都没有松开。
      **
      杨府里的气氛沉重的紧。
      “丞相胡闹,你们就不能拦着些!清竹你是废物吗!”
      跪在杨夫人面前的,就是那个叫清竹的小厮,平日伺候杨桓的起居。杨夫人听说杨桓带了私兵出去,便拿了他盘问。
      “夫人恕罪,丞相一听说清璇小姐不见了,急吼吼的就出去了,小的想拦也拦不住!”
      “拦不住!”杨夫人气得骂道:“拦不住就不能来告诉我么?你们就由着他胡闹!”
      清竹心说就算你来了也未必拦得住啊!看了看这气氛,没敢。
      杨夫人犹在气头上,怒道:“来人,把这奴才给我……”
      “母亲又要动儿子身边的人?”
      话还没说完,只见杨桓已大步走了进来,他手边牵着的那个姑娘,可不就是清璇?
      “母亲这回要卖到那边去?是西市坊的醉花楼还是怡红馆?”
      杨夫人忍着怒气,说道:
      “桓儿,你可知动用私兵的后果是什么?京城中世家虽多,可有私兵的不过三四家。你今日明目张胆地带着私兵出去,不怕惹人非议?文官御史的笔杆子,从来都不好惹!”
      “母亲最近似乎喜欢管儿子的事?”杨桓笑道:“父亲在世时,常常教导儿子要孝敬长辈。儿子想着,母亲最近操劳儿子的事,实在是劳累,不如休息一阵子。”
      杨夫人一怔,却听杨桓接着说道:
      “从今日起,母亲便在这荣恩堂里休息好了,账本对牌什么的,一并交给蓝锦管。儿子担忧母亲安危,便安排护卫在母亲这荣恩堂外面日夜守着,您看呢?”
      杨夫人重重拍着扶手,怒道:
      “荒唐!你这是要软禁你母亲!”
      “儿子那里敢,”杨桓道:“不过是让母亲好好休息,顺便想想,究竟该怎么待儿子身边的人罢了。”
      杨桓牵着清璇的手便要走,行至门口,忽然一顿,继而说道:“从今以后,郡主苏敏无故不得来我丞相府扰了娘亲的休息,若她要硬闯,先行禀报本相!”

第27章 泥沼

      疏种碧松通月朗,多栽红药待春还。
      清璇当年喜欢极了这句诗,便将杨桓的院子改名“碧松”,今日被杨桓牵着走到院前,看着匾额上那飘逸的“碧松院”三个字,倒还生出些感慨。
      杨桓一路紧紧攥着清璇的手,用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在身后,他一进碧松院,便将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在一起,对他们说道:“这位姑娘便是本相的贴身大丫鬟,从今天起,你们无论什么事,都要听她的。她让你们做的事情,你们不得抗拒,否则本相的手段,就要使到你们身上了。你们可明白?”
      下人们哪里还能不明白?
      分明就是丞相大人给这姑娘立威来了,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放了这个狠话,从此之后,还有那个不长眼的敢冲撞了这位爷的心头宝?
      杨桓又牵着清璇匆匆进了房,见清璇走得慢了,还催道:“走快些,没看见外面日头大?晒着了怎么办?”
      清璇被这一串的事情弄的有些懵,也不知杨桓现实去他娘亲那边闹一通,回来又弄出这些动静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一双大眼睛看着杨桓的时候,便带上了疑惑。
      而这神态,像极了从前清璇对着杨桓撒娇的模样。杨桓便憋着笑,说道:“怎么,让你做贴身大丫鬟还委屈了你不成?”
      清璇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只是……”
      “好了”,杨桓寻回了清璇,又解决了家里的麻烦事,心情正好,便用他那修长的食指封住了清璇的小嘴,温和笑道:“不过是个说辞罢了,我若是不给你个身份,我娘那边又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哪里还真的要你做丫鬟了?”
      我哪敢让你伺候我啊,本相伺候你还差不多!
      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杨桓没敢说。
      清璇聪明,一下便明白了杨桓的意思,可盘亘在心底许久的问题,终于还是不想再忍了,她忽然拽着杨桓的袖子,就想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为什么为了保护自己,不惜跳江,不惜忍受爹爹与哥哥的冷言冷语,不惜与他母亲闹僵,甚至下了苏敏的面子?
      他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吗?
      “丞相,我今天有个问题,一定要问你!”
      清璇小脸严肃,而杨桓了解清璇如斯,看着神情便晓得,她这个时候问出来的问题,肯定不是什么好问题。
      他便蹙了眉,仔细端凝着清璇,深深呼吸,问道:“若说问题,我倒是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他便逼近清璇一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清璇娇俏的小脸上,他一本正经,细听之下,语气中竟还有一丝的伤情:“我待你不好么?”
      清璇摇摇头,杨桓便又说:
      “那下人们待你不好么?”
      清璇又摇摇头,竟还有些心虚,仿佛自己理亏了一般。
      杨桓便微微俯下身子,盯着清璇的澈然的眼睛,问的极是认真:“那你为何要跳江,想着逃跑?”
      清璇便答不上来。
      若是再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前,杨桓这样问清璇这个问题,清璇肯定会气势汹汹地跳起来,指着杨桓骂:我当然要跑啊,难道跟着你这个谋害发妻的卑鄙小人住在一起吗?搞不清楚那天我就又被你害死了!
      可现在,对视着杨桓的眼睛,她却如鲠在喉,这些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坏?
      这个想法一出,清璇便吓了一跳。背后惊出了冷汗,她心道:开什么玩笑,自己什么时候生出了这样危险的想法?怎么就忘了三年前的飞来横祸了?
      杨桓见清璇小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也不忍逼她,便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清璇的发顶,他且无奈且宠溺地说道;“不想说便不要说了,总归无论什么理由,说出来我听了都不好受。你今后便安心待在这,想要什么,便直接与我说,可好?”
      清璇迷迷糊糊的,竟对着杨桓点了点头。
      杨桓失笑,又好生嘱咐了她几句。到底朝中还有好些事情要忙,便匆匆出去处理这几天堆积的事去了。
      清璇看着杨桓的背影,此时正是正午,日光清澈,撒在杨桓的白衣上,那谪仙一般的清隽,更胜当年。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看着他,竟不复当年那样愤怒了。甚至在无助的时候,脑子里的,竟也全是他。
      君似泥沼,远而恶之,触其则陷,不可避也。
      **
      杨桓靠着椅背,气定神闲。而御书房里的群臣,则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末了还是皇帝陪着小心笑道:“丞相,方才说的那事,你看怎样?”
      苏炎这皇帝几年不过二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几年前将将登基,并不把杨桓放眼里,可自从三年前皇姐被杨桓那样处死后,他便谨慎了许多。
      苏炎觉得自己一定是本朝最窝囊的皇帝,没有之一。
      杨家是世家,存在的时间比他这个苏氏商朝都要久的多,杨家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早就架空了他这个皇帝。乃至他如今想做个决定,还得问问杨桓的意见。
      偏生这杨大丞相好大的架子,问他话,他还装没听见!
      不过这次,杨桓可不是故意下皇帝的面子,他是真没听见。
      他刚才见外面阳光甚好,便想着,此时的时节已是暮春,得早早带着清璇去灵云寺附近看看桃花了,若是再耽搁,恐怕花也谢了,清璇该失望了。
      于是一不留神,就没听见皇帝在说什么。
      皇帝那个尴尬的,只能硬着头皮再说一遍:“丞相,工部的严大人致仕还乡,你怎么看?”
      杨桓这才听见,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便问道:“严大人?可是那个严怀礼?”
      “正是正是!”皇帝笑的像菊花一样灿烂。诶妈,总算是听见了,很好,朕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哼,”杨桓冷笑一声:“我倒是瞧着,严大人老当益壮,何必致仕?倒不如让他去西南边陲视察民情几年,也算是为我大商尽绵薄之力!”
      众人皆一脸错愕,不晓得严大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爷。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某官员夜宿迎风楼,与爱姬谈起此事,那姑娘才笑着说:“你是不知道,那天杨丞相好大的阵仗,差点烧了我们的楼呢。似乎他有个要紧的姬妾被严大人买去了,心里不得劲呢。”
      杨桓说了不许他致仕,谁又敢驳了他去?
      杨桓摇着折扇,心说:虽然你个老东西没碰清璇,可本相就是因为此事看你不爽,本相罚你去边疆,你还能把我怎么的?

第28章 孩气

      自从碧松院里住了清璇,杨桓待在后院的时间便多了起来,许多应酬,能不去的,也就不去了。
      清璇虽然名义上是杨桓的大丫鬟,可实际上却比杨桓这个主子还要清闲。府里的事尽被下人做完了,她闲得无事,将杨桓的碧松院逛了一圈又一圈。
      杨桓这人,当真是很朴素的,他住的院子这么些年还是老样子,连许多东西摆放的位置都和当年相同。
      可唯一不同的是,这院子里,有一间房间的门,一直是锁上的。
      清璇就暗搓搓地想,这间屋子里到底放了什么呀?神神秘秘的,还不给别人看!
      有好几次清璇装作不经意地路过那间神秘的屋子,正盘算着怎么讲那柄小小的铜锁悄无声息地弄开,便听见杨桓略带调侃的声音从天而降:“你干什么呢?”
      ……
      撬锁计划,几度流产。
      清璇在后院日日无事,心思便全在了那间屋子上了。有时半夜睡到一半忽然醒来,揣度道:不会是当年杨桓谋害自己的证据都放在里面了吧?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杨桓那样谨慎的人,真要是证据,估计早就毁尸灭迹了,哪里还能大大方方的放出来?
      清璇翻了个身,更郁闷了,到底是什么啊?
      就这样过了好些天,清璇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既然白天做“坏事”总能被杨桓“不经意”逮住,那为何不晚上悄悄的蹭过去呢?
      清璇是杨桓名义上的大丫鬟,自然便睡在了杨桓卧房的外面。是夜,星汉皎皎,卧房内一层银色的月光。清璇听着杨桓悠长的呼吸,心说他必是睡的熟了。
      于是便蹑手蹑脚地起身,为了走得悄无声息,连鞋也不曾穿。地上寒凉,激得清璇一颤,她小心地回头看去,见杨桓依旧熟睡,这才踮着脚,一步一步地挪向那间心向往之的小屋。
      月光清冷如水,清璇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小小的钥匙。清璇有回暗搓搓地跟在杨桓身后,亲眼看见杨桓用这把钥匙开了门。从此便牢牢记在了心里,终于趁着杨桓洗澡的时候,把这宝贝钥匙给“顺”了出来。
      钥匙在手,心脏居然因为激动而跳个不停。
      终于费尽心思弄到了钥匙!终于能知道杨桓究竟藏了什么东西了!清璇那个欢喜的,拿钥匙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月光下,她睁着大眼睛,将钥匙小心放入了锁中,手腕轻轻一用力,便听“啪嗒”一道清脆的响声。
      这锁开了。
      清璇正开心,正欲推门而入,可却被人毫无预兆的揪住了后领子!
      清璇错愕,滴溜圆了眼睛,一脸的茫然。身后却传来了男人狭促的笑声:“你倒是能耐了,半夜光着脚,也敢偷跑出来?”
      清璇后领子被揪着,十分费力地转头看去,果然看见杨桓那个王八蛋气定神闲地站在她身后,一脸的嘲弄。
      杨桓!他走路都没有声音吗?他早就看到了?看到了还不说?
      而从杨桓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见清璇的小脑袋对着他,一张小脸上委屈巴巴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对自己的幽怨与愤懑。
      “噗嗤。”
      杨桓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又在清璇愈发暴躁的眼神中,费力好大力气将这笑又憋了回去。
      杨桓看着清璇这一张孩子气的脸,便忽然觉得,虽说三年前清璇已经十六七岁,可以嫁他为妇了,可三年之后的她,不过十二岁而已啊。
      纵然有着从前的记忆,可此时的心境,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正如今日之事,自己不许她乱闯这件房子,她却乐此不疲地摸过来,甚至耍着小聪明,顺走了钥匙,还学会了半夜出门。
      在心里叹了口气,从此之后,这肩上的担子可是更重了一层啊。看来在做她相公之前,还要做一阵子爹,好好看着她,陪着她成长。
      夜深露重,杨桓舍不得清璇光着脚回去了,便义不容辞地拎着清璇的领子,将她给提了回去。
      “杨桓!你放我下去!”
      “不放,谁让你不穿鞋。”
      “……那你不能换个方法吗!这样好难受!”
      “不行,不给你个教训,你不长记性。”
      杨桓面无波澜,清璇倒是一脸恼羞成怒。
      挣扎不得,抗争不过!清璇十分悲愤地想:坏人果然就是坏人啊!就算他最近变好了许多,那也不能改变他坏人的本质!
      **
      寒夜漫漫,杨桓哄着清璇入睡之后,便没了睡意。
      他静静立于清璇的小床边,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心里便想着,这样安好的画面,是几年前无论如何都不敢奢望的。
      这三年来的日子究竟有多艰难,恐怕也只有自己一人知晓了。
      凉夜如霜,杨桓独自一人走在静悄悄的回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回廊边的花木上,影影绰绰。
      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回,在那些孤寂的夜晚,游走在这条回廊上,仿佛自己是一只孤魂野鬼,失去了心之所系。
      回廊尽处再无路,杨桓挽唇轻笑,停在了一扇上了锁的门前。
      这便是阿璇心心念念的屋子了,她年纪小,好奇心重,非要进来看看。
      精巧的铜匙放入了锁芯,轻轻一转,锁便开了。
      被清璇惦记了这样久的门终于打开了,月光倾泻而入,杨桓微笑,却眼泪成行。
      那案台上供奉的,分明是一尊牌位,那牌位上的字迹分明:“吾妻杨门沈氏清璇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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