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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爱玛尔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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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的渠道。

安儒公爵带着他的人去找孔代亲王,要他以命抵命,后者则早已恨透了妻子的这个情夫,因而这场争斗从一开始就是大规模的械斗——安儒公爵的人手本来就要多一些,而除了吉兹公爵本人之外,很多他手下的骑士本着对胡格诺的传统敌视而加入了安儒公爵的阵营,以至于械斗又再一次升级,演化成为神圣同盟的“内战”。

而早已严阵以待的国王军不负众望的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对神圣同盟在里昂极其周边地区的据点发动了一次强攻,在这之前,亨利的军队也又一次秘密开赴前线了,他对玛格丽特说,假如遇上了孔代亲王,他还是会劝他回到胡格诺阵营这边的。

但孔代亲王逃跑了,事后亨利告诉妻子,堂兄弟之间远远打了个照面之后,孔代亲王就调转马头,带着他的残兵败将跑开了,他尝试追他,在乱军之中,这是完全不可能成功的。

因而法兰西国王的军队又收获了一场胜利,这是纯粹的渔翁之利,安儒公爵被蒙莫朗西元帅的军队擒获,而吉兹公爵被围困了几天,派人与查理九世谈判,在国王赦免了他的罪行之后,他向国王投降,而孔代亲王则失踪了,后来的消息表明,他逃往德意志,游走于新教诸侯之间,试图东山再起。

神圣同盟成了一个历史名词,剩下的就是瓜分战果和处理战败者的工作了。吉兹公爵最好处理,他基本上没受到什么损失,国王从他手上收了一笔钱,就让他返回吉兹家族的领地了,按照查理九世这种反复无常的性格,他未尝没有重回宫廷的那一天。

安儒公爵就麻烦多了。他受了几天的牢狱之灾之后,就一心求死,但查理九世却不想背上杀害亲弟弟的恶名。另一方面,早在玛格丽特的婚礼之前,就由卡特琳娜王太后一手促成了推举安儒亲王为波兰国王的工作,法兰西国王也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努力,于是他建议安儒公爵表现的好一点儿,使他自己能被波兰使节们选中去华沙做国王,作为代价,他只要放弃对法兰西王位的继承权就行了。

但安儒公爵拒绝了,或者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疯狂了,因为他甚至拒绝走出牢房,并且对狱卒们说,不要把他当做一位王子,而只是当做一个普通囚犯,他希望他们鞭打他,甚至对他用刑。

那就更不用说什么波兰国王了,因为安儒公爵说他宁死也不离开法兰西。也许是对自己的胜利过于满意了,也许是他薄情寡义的性格又产生了作用,总而言之,查理九世几乎很快就放弃了,只不过,既然法兰西已经在这件事上花了不少冤枉钱,他问阿朗松公爵是不是愿意去波兰做国王。

阿朗松公爵可能是国王阵营中唯一对这场胜利不满的人,查理九世的这个问题现在则让他气愤不已。安儒公爵没有死,就意味着如果查理九世无子而终,他随时会跳出来与阿朗松争夺法兰西王位。而现在查理九世居然想把他弄到波兰去,这怎么能不让他恼火呢?

查理九世花了很大力气来劝说安儒公爵,并且安抚阿朗松公爵。事实上,三兄弟之间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最后的结果是亨利·德·瓦卢亚宣布放弃自己对法兰西王位的继承权,以及他的安儒公爵的封号和领地,他带着他的几个忠仆和一些财产离开了法国,他计划去意大利,找一家最崇高的修道院隐居起来。

阿朗松公爵则接受了安儒公爵的封号和领地,弗朗索瓦现在是安儒公爵和法兰西王位的第一继承人了,在他给玛格丽特的信里,说他自己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最后才是最让人关注的对纳瓦尔国王的报答了。亨利最终还是向查理九世提出了领土要求,他还是用玛格丽特做幌子,告诉法兰西国王,他的妹妹很快就要生孩子了,那么国王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外甥连一块领地都没有。

在没完没了的谈判之后,查理九世用一种特殊的办法实现了亨利的愿望,纳瓦尔国王还是他的妹婿,那么他就封他为吉耶纳省的总督,这块领地以波尔多为中心,紧靠着贝亚恩。这是一种双赢的策略,对于查理九世,他并没有丧失领土,而对于亨利,他得到了实惠。

但实惠不能仅仅只给亨利,还有大批的胡格诺等着法兰西国王的表态,查理九世很快签发了一条法令,赐予胡格诺们在全国举行新教仪式的完全自由,只有巴黎除外;从诺曼底到普瓦捷再到普罗旺斯地区,挑出了包括拉罗舍尔和波尔多在内,共八个城市交给胡格诺作为设防安全区,胡格诺可以在那里驻军,这也就意味着,普通胡格诺平民可以在这些城市居住,因为有驻军保护他们。

这所有的消息是亨利亲自传回波城的,因为负责传令的信使甚至还没有他快。纳瓦尔国王只带了三四个最忠诚的随从,骑着最好的马,快马加鞭赶回家去迎接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的降生。

他到达的时间刚刚好,亨利跳下马的时候,冲出来迎接他的是跟随凯瑟琳公主的那位前女王的首席女官,她告诉年轻的国王,他的妻子在半天以前就开始阵痛了,而他的妹妹则一直陪在嫂子的身边。

“玛格丽特现在怎么样?”亨利又问了一句,这证明国王其实已经混乱了,他不仅没有弄明白首席女官的话,而且居然在人前叫起了妻子的教名。

“王后陛下现在情况很好,”前首席女官还算镇定,“阵痛每几分钟一次,离孩子降生还早,陛下您现在正可以去看望王后。”

亨利转身就跑,凯瑟琳在王后的房间外等着他,她的脸色发白,看起来甚至比亨利还要紧张。“上帝保佑你回来了,”她说,“快点儿进去看看嫂子吧。”

亨利最先看到的是妻子那由于盖着被子而显得更加巨大的肚子,这使他吃了一惊,然后他才冲到妻子的面前,她的脸上有难以掩饰的疲惫,但依旧美丽如初。

玛格丽特努力笑了一下,夫妻俩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欣喜、以及深深的眷恋,亨利俯□来吻了吻妻子的面颊,然后问她,“亲爱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有吃什么苦,放心吧,”玛格丽特依旧笑着,“你能赶回来太好了……”

然而下一秒,这种笑容不可避免的扭曲了,玛格丽特本能的紧闭双眼,去熬过新的一次阵痛,亨利一下子就慌了神。

“玛格丽特!”他低声叫着。

疼痛很快过去了,玛格丽特睁开眼,看着丈夫,“我没事……”她说,“亨利,陪我说一会儿话吧。”

她的丈夫立刻就照做了,他让陪伴的产婆、侍女和贵妇们都到外面的侯见厅去休息,然后坐到妻子身边,向她说起最新的那些消息。

玛格丽特认真听着,有时候简单的评价几句,顺便让亨利明白了持续不断的阵痛是生产的必经阶段,等到这一段谈话告一段落,玛格丽特便说,“亨利,看着你的表,帮我记一下两次阵痛之间的时间。”

结果是不到两分钟,按照之前产婆的介绍,玛格丽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她对亨利说,“亲爱的,让她们进来吧,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休息一会儿,等孩子生出来,还有很多事情呢。”

“我不去!”她的丈夫马上回答,“如果你不想让我留在这里,我就到外面去等着你。”

玛格丽特确实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生产时的极度痛苦模样,于是亨利就出去了,他要利用这段时间来召见一下大臣们,向他们宣布最新情况,事实上,很多人听说国王回来了,都已经进宫来,顺便等待孩子的降生。

那么剩下的就是玛格丽特一个人的努力时间了。亨利到达的时候是下午,这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因而侍女们一进来,就七手八脚的把准备好的那些放在矮柜上和桌子上的烛台全部点燃了。

产婆在仔细检查之后,拿走了一直盖在玛格丽特身上的那床薄被,这意味着最艰难的过程即将开始了。产婆又拿来一块厚的大亚麻方巾盖在王后的胸前,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暖,当产妇需要使劲儿的时候,她可以抓着方巾,而当她觉得自己的呻吟声过于刺耳的时候,也可以咬住方巾的一角。

平民的妇女,特别是乡下的农妇,在分娩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然而对于贵族妇女来说,虽然她们由于平日里养尊处优,在分娩时要受的罪甚至比农妇还要大,但她们绝对不能肆意喊叫——特别是对于王后来说,如果传出去的话,将会对她的高贵形象,产生极坏的影响。

玛格丽特在心里暗暗诅咒这一点,因为她已经觉得自己无法忍受现在的痛苦了,阵痛一下接着一下,她只不过是稍微张开了嘴想喘口气,那种呻吟就不可控制的脱口而出了。

如此这般没过多久,玛格丽特浑身上下就完全汗湿了,产婆赶忙吩咐一个侍女站到王后身边,不断替她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这也就是在冬天生孩子的麻烦,必须要防备产妇着凉。

但玛格丽特只是觉得浑身发烫,她的肚子坠胀不已,她的孩子正在努力挤向那狭窄的产道,这种念头使得她不由自主的往下用力,但产婆立刻就出言阻止了。

“陛下,现在还不到使劲儿的时候呢,”产婆说,“您要省着力气,到最后的时候再用力。”

不仅如此,产婆还端来一碗药汁请王后务必喝下去,说是有助于提高体力的,两个侍女把王后撑起来,玛格丽特勉强喝了一口,那味道让她觉得恶心想吐,但她还是逼迫自己,很快全部喝下去了。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疼痛了,玛格丽特知道自己能够做的只有忍耐,亚麻方巾早已咬在她的嘴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撕裂了,而从肚子到大腿似乎早已不属于她自己了。

产婆一声令下,两个侍女就过来按住王后,然后产婆用什么冰冷的器具,在她的身下探查着,要是在以前,这种探查是玛格丽特绝对不能容忍的,但是现在,她只期盼着产婆能带给她点儿有效的信息。

产婆又在她的肚子上摸着,甚至还压了几下,才对她说,“陛下,再稍等一会儿吧,您的孩子比较大,您最好攒攒力气,等下生的时候一定要使劲。”

这几乎是废话,因为玛格丽特已经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了,而产婆既然那么说,就意味着她又要忍受更长时间的煎熬了。

玛格丽特的思维越来越混乱,她似乎想到了很多事,但始终是迷乱着的。当她的整个意识都因为疼痛的侵蚀,开始变得迷糊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久已被她遗忘的卡特琳娜王太后,那是她的母亲,但她肯定是导致她死于非命的推手之一。

也许当年的卡特琳娜王后在生育玛格丽特的时候,也是如此的痛苦吧,但玛格丽特几乎立刻就想到产婆曾经向王后说过,只有第一胎痛苦一些,到后面一般就会越来越好生了。

玛格丽特又在想,对于她如此辛苦生下来的孩子,自己一定宝贝的不得了,而她的母亲,不知为什么,一直以来对于除了她宠爱的亨利之外的所有子女都是不温不火,她甚至有些厌恶小女儿和小儿子。

这也许只有等她生出很多孩子之后才能体会的到吧,玛格丽特知道眼下的这种痛苦,自己也许还要经历多次,但她现在真的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陛下,”产婆又过来在玛格丽特的耳边说,“国王在外面问您怎么样了,他说她想进来看看您。”

玛格丽特坚持要产婆重新拿被子来把自己盖住,才让亨利进来。而以亨利一直以来的敏锐,一进到屋里,他就发现了异样。

“亲爱的,你流血了么?”他紧张的问,“屋里很大的血腥味。”

玛格丽特一直没有注意,大概为了避免影响她的情绪,产婆也没有说,亨利的话使她也紧张起来,但产婆还算精明,立刻就回答道,“陛下,生孩子的时候都要流血的,您放心吧,王后的产程一直是很顺利的。”

疼痛在此时突然剧烈了起来,玛格丽特紧闭着双眼,她能感觉到亨利冰冷的手抚在她的前额,替她擦了擦汗,然后他又吻了吻她。

“亲爱的,加油,”他说,“我就在外面等着你。”

玛格丽特唯一能做的,就是全神贯注的忍耐着疼痛。亨利很快就出去了,产婆又上来检查了一番,才告诉王后,她已经到达最关键的阶段了。

作者有话要说:海带杯具了……上周四海带听说有榜,就耐心等到周五,周五发现海带的榜是下周一上的,然后今天中午海带收到了上榜通知,再一次耐心的等待下午换榜……不过,到目前为止仿佛还没有换……泪……

046 旺多姆公爵

所有人都围到了王后的床边,之前出去休息的凯瑟琳公主和前孔代夫人都被叫了回来,她们站在床尾,周围是王国的主要贵妇们,将由她们见证,王位继承人确实是从王后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按照我说的做,陛下,”产婆嚷道,“叫您用力的时候,一定要用最大的力气!”

产婆始终没有告诉过玛格丽特她该怎样用力,但这似乎是属于女性的本能。然而立刻就有了新的问题,玛格丽特觉得自己无法遵循产婆的指令,事实上,在她的人生里,似乎从未真正听从过某个人的命令。

那么就自己努力了,玛格丽特也听说过妇女能独自一人生下孩子的,何况她并非是独自一人。此时她几乎已经把所有的旁观者,包括产婆都当成了虚空,这世上似乎只有她自己,还有她肚子里生机勃勃的胎儿。

玛格丽特觉得是胎儿自己在努力,她其实只是跟随着他的力量在用力,在这时,她突然认定了这确实是个男孩,也许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这一念头却无比清晰。

这念头突然增加了玛格丽特的勇气,她能感受到孩子正在一点儿一点儿的走完这段艰难的历程,那么作为母亲,她更应该努力。也许只有到了此时,她才第一次真正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母亲了,而分娩也并非像一开始那样痛苦无比了,因为她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勇气转化为力量的过程是漫长却又有效的,玛格丽特一次一次的努力着,她的儿子还在不断冲击着那狭窄的出口,那里有异样的、不同于阵痛的强烈的撕扯感,带来另一种刺痛。

“陛下再努一把力!”这也许是产婆在叫,她嚷着一个好消息,“孩子的头马上就出来了。”

而对于玛格丽特来说,这是最痛苦的时刻,她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她,而是被另外的什么东西挤压着、撕拉着,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就这样,突然而然的,□一松。

“头出来了,”是产婆的欢呼,“陛下,轻些用力,现在由我来。”

玛格丽特很急,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想看到孩子,或者是由于惯性,她依旧在用力。她能感到孩子从头到脚离开她的身体。各种各样兴奋的声音在周围嚷着,“生下来了!”

“是个男孩!”这叫声像是孔代夫人的,然后就是各种忙碌的声音,有人拍了一下,这一定是拍在孩子身上的,因为玛格丽特立刻就听到了嘹亮的哭声。

门开了,有人跑出去,大概是去报信的。玛格丽特颤抖着双手,把一直咬在嘴里的亚麻方巾拽开,她想叫人把孩子抱过来,但产婆又凑了上来,“陛下,您还要稍微用点儿劲,胞衣还没出来呢。”

玛格丽特很急躁,她张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发出任何声音了,这时候,她的首席女官总算是过来了,“陛下,”她说,“您不用着急,我们这就给王子洗澡,还要先抱给国王陛下看呢。”

那么玛格丽特就只能接受产婆的处理,这最后的过程比起之前已经完全算不上痛苦,她的孩子在房间的一角哭个不停,有人去把请来的保姆叫过来,她听到她在哄着孩子,孩子的哭声渐渐弱了,洗澡的声音也停止了,然后一群人把他抱出去了。

侯见厅里传来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可怜的小王子肯定又被吓哭了,玛格丽特觉得自己能听到他的哭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产婆总算过来告诉她,一切都完成了,现在将由侍女们迅速帮助王后收拾好。凯瑟琳公主也走到嫂子的床前慰问她,说亨利在外面很焦急想要进来看看妻子——那么肯定不能让他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侍女们替玛格丽特擦手和脸,在她背后塞了很多软垫,扶着她用一种倾斜的姿势坐了起来,之前垫在她身下,沾满血污的皮张和布都被拿走了,侍女们又给她换上一件全新的细亚麻布长袍。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凯瑟琳才去叫她的哥哥。

玛格丽特立刻听到了,儿子的哭声就在她卧室的门口,亨利自己抱着他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玛格丽特所见过的最开心的笑容,所有人都在欢呼着,“旺多姆公爵驾到!”

这孩子的襁褓上,绣着他的国王父亲那华丽而复杂的纹章,这也向所有人昭告着他的继承权来自于波旁、旺多姆和纳瓦尔。而亨利曾经告诉过玛格丽特,如果生的是儿子的话,就给他“旺多姆公爵”这个他家祖上的封号,而且,他希望以后世世代代的纳瓦尔王储都用这个封号。

亨利把襁褓送到妻子的怀里,“亲爱的,你真的太伟大了!”他嚷道。而尽管双臂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玛格丽特还是立刻紧紧抱住儿子,低下头看着他皱巴巴的小脸。

到了母亲的怀里,小家伙很快就不哭了,亨利在一旁立刻嚷了起来,“哦,玛格丽特,他一定是认出你了。”

小家伙瞪大了眼睛看着母亲,玛格丽特轻轻拍他,摇晃着他,卧室里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亨利便悄无声息的走出去,做手势让他们都出去。

卧室里只剩下一家三口了,亨利自己动手把窗帘拉开,让清晨的阳光照进来,玛格丽特这才知道已经天亮了,她花了整整一夜,才生下这个孩子。

“你一夜没睡?”她问亨利。

“我激动死了,睡不着,”她的丈夫回答,“我觉得你应该好好休息,等会儿叫乳母来把孩子带走,你睡一会儿吧。”

这时候,教堂的钟声响了起来,这是在向全城宣布王储的诞生。这事情是那么的重要,以至于要敲钟一百下,起先玛格丽特怀中的小家伙还愣愣的听着,然后他突然就又一次大哭了起来。

玛格丽特赶紧哄着他,钟声还在继续,亨利却来了兴致,他跳到玛格丽特的床前,要试试哄孩子。

面对父亲的“简单粗暴”,可怜的小王子当然哭个不停,亨利的表情越来越郁闷,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居然把襁褓往床尾一放,就凑过来往妻子身上贴着吻她。

“你干什么?”玛格丽特大惊失色。

“沾点儿你的味道,”亨利回答,“这臭小子一定不知道我是他爹。”

这显然没什么用,亨利的再次尝试很快就失败了,玛格丽特叫他把儿子给她,结果他却抱着孩子转身又出去了。

“你睡一觉吧,亲爱的,”他丢下一句话,“我带他出去逛逛。”

侍女们很快就进来了,说是要服侍王后就寝,玛格丽特却担心亨利真会抱着儿子到处炫耀,于是她一定要侍女们把凯瑟琳公主叫进来,嘱咐她看住她的哥哥。

“放心吧,嫂子,”公主正是因为兴奋而涨红了脸,没等嫂子说完,她就一边嚷着一边作势要跑出去,“我哥哥是知道轻重的。”

玛格丽特确实是累了,重新躺下之后,几乎立刻就睡着了,她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睁眼一看,她的宝贝正躺在一边的垂幔下给他准备的那张小床上,他的乳母正在照顾着他。

“哦,陛下,”保姆赶忙施礼道,“对不起,惊扰您了。”

玛格丽特摆摆手,不让她惊扰了儿子,随即做手势让她把襁褓抱过来。小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妈妈的安抚之下,很快就不哭了。

“陛下,”保姆又压低了声音说,“现在可以让乳母进来喂小王子了,他也许是饿了。”

被保姆这么一说,玛格丽特确实开始觉得她自己的胸部涨得发痛,她突然冒出一个在她自己看来很是匪夷所思的念头——也许自己喂养儿子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有请不起乳母的贫民妇女才自己喂养孩子,玛格丽特微笑着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想自己成为贵族妇女中的异类,事实上,也许她们之中的很多人,都曾经产生过和她一样的念头。

正是因为如此,念头依旧停留在脑子里,而玛格丽特已经一边微笑着看着乳母喂孩子,一边喝下御医送来的汤药。这种汤药是专门为产妇熬制的,添加了包括藏红花在内的多种名贵药材,除了能够保养身体之外,更重要的作用,就是能尽快让她们的胸部恢复原状。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玛格丽特虽然是在卧床休息,他的丈夫一天里往她的房间跑了十来次,他需要探望妻子,还兴致勃勃的逗弄着儿子,而他更主要的工作,似乎就是向玛格丽特汇报从王宫到整个王国的各种为他们的儿子的降生而举行的庆祝活动。

亨利过来的次数最多,据他所说,上午几乎整个宫廷都去了教堂,举行了盛大的感恩仪式,而根据孔代夫人的消息,玛格丽特常去的那家天主教堂,也在同一时间举行了感恩弥撒。

当然,小王储的洗礼肯定还是要在胡格诺的教堂里举行的,因而凯瑟琳公主下午也停留在教堂里,她一定要亲自监督宝贝侄子的洗礼的各种准备工作。

“感谢凯瑟琳,”玛格丽特由衷的说,然后她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亨利,我能问一下么?你打算给我们的儿子取什么名字?”

新生儿的名字要在洗礼上由父亲提出,不过在那之前,父母之间并非不能通通气,特别是如果做母亲的坚持要参与意见的话。

“亲爱的,我正想征求你的意见呢,”亨利不慌不忙的说,“你觉得安托万怎么样?就是我父亲的名字。”

玛格丽特确实考虑过,但她现在只能低头不语。

“亲爱的?你反对?”亨利试探着问道。

玛格丽特依旧不说话。“我知道你反对的原因,”亨利立刻继续说了下去,“我的父亲确实不说话一位伟大的国王,而且,整个欧洲也从来没有一位名字叫做安托万的伟大的国王。”

后一个“伟大的”其实是可以去掉的,玛格丽特想了想,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亨利,”她说,“就让他继承你父亲的名字吧,我希望他能成为第一位名叫安托万的伟大国王。”

亨利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他又说,“玛格丽特,你知道我的祖父是叫查理的吧,和你哥哥一样。”

“就叫安托万吧,”现在是玛格丽特坚持了,“我的父亲、丈夫和哥哥都叫亨利,也许你不喜欢听,不过叫这些名字的人实在太多了。”

亨利笑了一下,随即答应了。随后他就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平民们的庆祝活动。

“有个老妇人送了四只阉鸡到宫门口,我看那些鸡都很肥壮,而她不像有钱的样子,就叫人拿了钱给她,还有不少人送来鲜花,我都叫仆人们送到教堂去了……”

“哦,亨利……”玛格丽特笑了起来,“不要用这些琐事浪费你的时间。”

“我时间充裕的很,”亨利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刚才市场上的商人们派了代表求见,还送来一堆礼物,他们告诉我,他们计划从今晚起,开三个晚上的篝火晚会,后天洗礼结束之后,他们还要在广场上游行并且演出滑稽剧,还邀请我去看……”

“那么我们似乎应该出一点儿钱的,”玛格丽特赶忙提醒亨利。

“这一点我已经和他们说了,”亨利这时候看起来就像个才做成一笔生意的小商贩,“既然我已经是吉耶纳省的总督了,当然有理由征用那些葡萄园的产品,事实上,我已经派人去这么做了,因而我告诉他们,这几天让他们把自己的酒尽量喝光,过几天我们就会有上乘的葡萄酒了。”

“哦,亨利,你别夸海口,”玛格丽特摇了摇头,“你真能弄来那么多酒么?”

“波尔多极其周边地区,有无数个装满了葡萄酒的地窖,”亨利得意洋洋,“玛格丽特,亲爱的,这是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家永远弄不清的。”

“我其实应该早一点儿想到的,”亨利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应该早点儿叫他们送几瓶最好的酒过来,给我们的儿子洗礼用。”

“亨利……”玛格丽特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想了想,才问,“难道你真是像传说的那样,是用朱朗松葡萄酒施洗礼的?”

“呃……不完全是,”亨利显得很坦然,“据说我外祖父大概往里面添了三分之一瓶酒,亲爱的,如果你要用纯酒给我们的小安托万洗礼,我也不会同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哦啦啦,生孩子是很快的过程!

047 礼物

玛格丽特一直觉得亨利是忘记了什么,但她的丈夫既然没有说,她也就无从发问。

纳瓦尔小王储的洗礼如期举行,玛格丽特还不能下床,只好耐心的等在自己的卧室里。然而,父子俩出门后不久,就有仆人来向王后汇报,说是有辆陌生的马车停在宫门口。

“你就没问是什么人?”王后的首席女官立刻质问道。

仆人解释说对方很谨慎,不愿通报姓名,听说国王不在宫里之后,就只是说希望求见王后。玛格丽特想来想去也猜不出来者,于是便吩咐首席女官亲自去看一看。

首席女官很快就回来了,她带来一位面相威严的中年修女,玛格丽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她。

这位修女迅速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所有人,才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道,“王后,你不认识我,但你肯定听说过我,我是蕾奥诺拉·德·波旁。”

玛格丽特其实是惊奇的,但她还是立刻露出一个微笑,“哦,姑姑,见到您真让人高兴。”

这位确实是姑姑,她是亨利的父亲安托万最小的妹妹,现在是枫忒弗洛皇家修道院的院长,这家修道院以其对贵族少女的教育和清规戒律而闻名整个欧洲。

“姑姑,”玛格丽特又补充道,“您可以直呼我的教名。”

蕾奥诺拉院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她问道,“你这里都是天主教徒么?”

“哦,不是……”玛格丽特很客气的介绍了自己的那几个胡格诺侍女,又吩咐那几个天主教徒侍女赶快给院长搬椅子端饮料。

“我只喝清水,”蕾奥诺拉院长说,“如果不是亨利极力邀请,我本不想到这种胡格诺聚集的地方来的,这使得我一路上不得不小心谨慎。”

“姑姑您请放心,”玛格丽特回答,“整个波城现在都没有排斥天主教徒的现象了。”

“那一定是你的努力,”蕾奥诺拉院长也许是真心赞扬玛格丽特,但她的表情却看不出来,然后她似乎才想起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这么说,玛格丽特,我听说你已经生出了我们这个家族的第一个下一代?”院长又问道。

“是的,”玛格丽特简明扼要的介绍了情况,然后问蕾奥诺拉院长要不要赶去教堂,应该还能赶得上洗礼仪式的。

“我是不会去胡格诺的教堂的,”院长严肃的回答,“玛格丽特,你可以现在就给我安排房间么?很快就要到我祈祷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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