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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爱玛尔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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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当这个漫长的夜晚过去很久之后,她才听说,当王太后叫嚷出来之后,国王就漠然的转身回房去了。

玛格丽特没有顾得上多想,她已经站到了胡格诺阵营的最前面,正对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天主教徒们。“你们想承担谋杀王太后的罪名么?”她大声嚷着,“国王已经宣布了他的命令,你们难道想违抗么?”

天主教徒们也不是傻瓜,在最初的冲动之后,不少人也发现了情况的微妙。查理九世国王至少是默许胡格诺们将王太后当做人质的,而少部分自认为对国王性格比较了解的人,则已经自认为猜出了国王借刀杀人的计划——现在冲上去也许能杀掉纳瓦尔女王,但王太后十有八九也会送命,这也许才是查理九世真正希望的。

纳瓦尔女王的小队伍还在移动着,挟持着他们那珍贵的人质。卡特琳娜王太后已经不再重复她刚才的命令了,堵住路的天主教徒们慢慢让开,所有的胡格诺们终于聚集到一起了。

胡格诺们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立刻开始撤离卢浮宫。几个武士和侍女守着人质走在最前面,纳瓦尔女王紧跟着他们,玛格丽特陪在她身边,至于亨利,他履行了作为王储的职责,在队伍后面断后。而在队伍的前面或者后面,依旧有不少天主教徒,仍在毫不放弃的构筑着包围圈。

卡特琳娜王太后没有再叫嚷,纳瓦尔女王一边走,一边低声告诉玛格丽特,她已经答应她的母亲,一旦他们顺利离开巴黎,就放了她,绝不加害。

纳瓦尔女王的手下也并非完全没有准备,他们所选择的,是比较偏僻而且直通马厩的一条路,大概过了不到半小时,人质的最初作用已然达到,卡特琳娜王太后眼睁睁的看着这近百个胡格诺们纷纷骑上马,开始他们的逃亡之路。

纳瓦尔女王的某个侍女是有一些武艺的,因此女王命令她与王太后骑在一匹马上,王太后的手依旧被绑住了。

最初的一小段路其实是风平浪静的,然后队伍遇上了一伙儿争斗的人,在发现来者没有佩戴标记之后,那几个佩戴了白布十字的天主教徒,便放弃了他们的猎物落荒而逃了。

那几个被救下的胡格诺加入队伍。亨利就问他们,是不是所有的天主教徒们都戴了白布十字标记,因为之前在卢浮宫里,有不少人并没有戴。

那么在巴黎市区行凶的这些人都是有组织的了。亨利犹豫了一下,便向他母亲提议,弄一些白布十字,让一行人妆扮成天主教徒混出去。

这是典型的亨利式的办法,狡猾而且是个实质上的好办法,但纳瓦尔女王立刻否决了。

“现在我们肯定能顺利离开巴黎,”女王威严的说,“而且,我认为对于所有胡格诺来说,妆扮成天主教徒都算不上什么好事情。”

不过纳瓦尔女王肯定是过于乐观了,因为没过上多久,所有人都听见了后方传来的极其嘈杂而刺耳的马蹄声和呼喝声,似乎有一大群天主教徒,正追着他们冲杀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V了……所以海带向所有看到这里的童鞋们表示感谢……别的没啥说的了,海带会尽最大努力保证更新的!

030 杀人的刀

又开始下雨了,还刮着风,在这样的天气里长途跋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可怕的。

玛格丽特裹着一条来自于纳瓦尔女王的某个侍女的披风,这披风没有兜帽,雨点劈头盖脸,她很快就完全湿透了。纳瓦尔女王与她的儿媳处于差不多的境况,只有亨利稍好一些,但其实兜帽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然而,就连噼噼啪啪的雨声也无法遮盖住后方传来的马蹄声,玛格丽特身边的胡格诺们开始彼此传递着纳瓦尔女王的命令,“不计一切代价冲出巴黎!”

远远的似乎已经能看到圣日耳曼门的高大城楼了,但敌人肯定早已掌握了胡格诺们的逃跑路线,因为在队伍的正前方,十几只特殊设计的防雨火把熊熊燃烧,照亮了一大群以逸待劳等在那里的人以及他们所佩戴的白布十字。

这是亨利·德·吉兹的风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常常分不清狩猎和战斗的区别。就像现在,也许他是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目标猎物,但战斗其实也才刚刚开始。

胡格诺们被迫停下了他们逃跑的步伐,纳瓦尔女王几乎立刻就冲到队伍的最前列,大声喊道,“勇敢的胡格诺们,今晚与你们曾经取得过的胜利没什么两样!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父亲已经被你们在奥尔良干掉了,这个小男孩不可能对你们产生威胁……”

玛格丽特愈来愈敬佩自己的这个婆婆了,在这紧要关头,她居然还是抢到了先手,虽然这鼓舞士气的喊话被吉兹公爵的战利品打断了,但假如没有这番鼓励,局势肯定会更糟。

迫使纳瓦尔女王突然沉默下来的是天主教徒们突然用两杆长枪挑起来的东西,所有人都看出那是两个人头,而纳瓦尔女王一停下来,吉兹公爵就趾高气昂的开口了。

“我真心的感谢女王陛下提起那场战争,因为我现在要向所有的天主教徒和胡格诺们宣布,刚才我已经报了杀父之仇,感谢上帝,让我的仇人加倍偿还了这笔血债。”

“看吧,胡格诺们,”公爵喊着,从旁人手中接过一杆枪,使劲儿摇晃着那头颅,“这就是你们的海军元帅科里尼!那一个是他的女婿泰里尼!”

天主教徒们大声欢呼着喊叫着响应他们的首领,而胡格诺们这边却一下子沉寂下来了。在这种沉寂之中,玛格丽特似乎听见,一直在紧紧追赶他们的那支队伍,大约已然在胡格诺阵地之后,悄无声息的布下了包围圈,然后一个玛格丽特颇为熟悉的声音就响起了。

“我是安儒公爵!”天主教徒们的喧哗也一下子止住了,“我是安儒公爵!胡格诺们,只要你们释放王太后,我保证让你们平安离开巴黎!”

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来救援卡特琳娜王太后,那么这个人肯定是亨利·德·安儒,玛格丽特一直以为在这个夜晚他是躲了起来,现在看起来,他也没有躲多远,大概在等着谋获渔翁之利吧。

安儒公爵又喊了一遍,玛格丽特突然有了一个比之前更加匪夷所思的办法,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但当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新想法告诉纳瓦尔女王之后,她的婆婆几乎立刻就吩咐下去了。

胡格诺们开始慢慢的靠向路的一边,当一条足以同时通过三匹马的通道在路的那一边显露出来之后,纳瓦尔女王突然大声喊道,“亨利·德·安儒,到前面来!你的母亲在这里!来把她带走!”

卡特琳娜王太后的马本来就是在胡格诺队伍的前面,一直押解着她的那个侍女已经从马上下来了,玛格丽特看到她在那匹马的后臀上拍了两下,那马一下子向前窜出去了。

然后就是玛格丽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景象了,她永远无法知道子弹是从什么方向射出来的,当枪响之后,所有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卡特琳娜·德·美第奇那始终挺拔的背影慢慢歪倒,然后整个人从马上栽下来。

一片安静之中,好几个声音喊起来,“吉兹公爵杀了王太后!”

玛格丽特甚至还能听见纳瓦尔女王惊恐的声音,“哦,上帝啊!我是想让她活命的!”

安儒公爵大喊着向王太后冲了过去,他的部属自然要跟着他,于是,首先是胡格诺的队伍,当然他们是有所准备的,然后是安儒公爵的队伍,最后还有吉兹公爵的天主教徒们,所有人都完全混乱起来了。

雨似乎小了一点儿,但风依然很大,玛格丽特只是觉得冷,她狠命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也竭力克制着那不知由何而引起的战栗

有人轻轻拍着玛格丽特的肩,她勉强回头,是亨利,“玛格丽特,”他低声叫着,“跟紧我!”

纳瓦尔女王是绝对称职的好母亲,因而她安排给儿子的,必然是最勇猛的骑士。十几个这样的骑士的集合体在这个晚上有着突破一切的战斗力,要知道,除了吉兹公爵和安儒公爵的亲卫们拥有可以匹敌的力量之外,绝大多数响应吉兹公爵的号召前来参战的天主教徒们,虽然口口声声要展示他们的虔诚,却绝不愿意因此而丢失他们那宝贵的性命。

而吉兹公爵和安儒公爵的亲卫们现无暇顾及这一边,纳瓦尔女王要比她的儿子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事实上,在胡格诺们嚷着是吉兹公爵杀了王太后的同时,年轻气盛的公爵就已经拔出武器向女王冲过去了。

问题在于吉兹公爵是绕过了卡特琳娜王太后的尸体,但跟随他的那些人,就没有这么谨慎了。那么几乎同一时间冲上来的,为了抢回王太后尸体的安儒公爵和他的亲卫们,理所当然的与他们撞到一起了。

打斗显然难以避免,但遗憾的是,激战的战场正挡住了胡格诺们赖以逃出巴黎的那条路,而吉兹公爵一方的大批天主教徒中,至少还有一半没有忘记他们这个晚上本来就是要屠杀胡格诺的。

那十几个骑士围绕着贝亚恩亲王夫妇摆出一个标准的进攻阵型,保护着他们向着圣日耳曼门的方向冲去。玛格丽特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控制座下马上,她必须保证自己紧跟亨利,可周围的武器撞击和喊杀声,特别是刀剑切入身体的声音以及枪声,仍持续不断的敲击着她的耳膜,她始终需要努力强迫自己不去想它们。

因而转瞬之间,这一支小队就冲到了圣日耳曼门高大的门楼之下,在那些据说从雨果·卡佩时代就守卫着巴黎的青灰色城砖引入眼帘的那一刻,玛格丽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然而,这时候放松的确是太早了。虽然终于逃出了巴黎,对于玛格丽特的丈夫来说,确实是一趟回家的旅程,但对于她本人来说,只能用前途未卜来形容了。

而眼下,倘若回头还是能看到高大的圣日耳曼门的曚昽阴影,但玛格丽特已经又遇到了新的危险。这危险来自于她的座下马——还是那句话,最好的东西肯定留给纳瓦尔的王储,那么让人遗憾的就是,王储妃得到的那匹坐骑,现在看来,是不适宜长途奔逃的。

玛格丽特有点儿后悔,在卢浮宫马厩里大家慌忙骑上马的时候,她应该要求带上自己的坐骑,不论是亨利送给她的那匹贝亚恩小马,还是她以前的西班牙矮种马,都是精挑细选出的良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匹如此的不中用。然而,她很快又想到,她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他们已然暂时脱离了险境——这种后悔显然只是人之本性,但在当时,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那么做的。

在这一小段思想斗争之后,玛格丽特不得不承认,她虽然一直在努力“紧跟”着亨利,但她的马与他的马之间的距离,确实越来越大了。在这个满天阴云,没有星月的黑漆漆的夜里,玛格丽特觉得她已经快要看不清亨利那匹马的尾巴了。

玛格丽特不可能开口叫住亨利,虽然她确实想要这么做。她唯一能做的,除了不断紧紧夹住马身,就只能用越来越大力的鞭打来发泄心中的焦虑,或者说,她希望这匹马那愈发凄厉的嘶叫,能吸引前面那些人特别是她的丈夫的注意。

最先回头的是一直贴身护卫着亨利的德穆伊,他立刻发现,贝亚恩亲王妃和亲王本人的马之间,已经能轻松插进另一匹马了。玛格丽特看着德穆伊,他很快就转过头去,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向他的主人汇报了。

亨利马上叫整个队伍停下来,在这片旷野上,现在似乎没有其他能威胁到这些劫后余生的胡格诺们的危险了。亨利停下马把马转过来,玛格丽特正好赶到他的马前。

“稍微休息一下吧,”亨利先问所有随从们,“我们还有多少人?”

德穆伊很快清点了一下,还有十二名骑士,都幸运的没怎么受伤。

“好极了,”亨利说,然后他才又对玛格丽特说,“亲爱的,幸亏我们是两个人。”

玛格丽特轻不可闻的答应了一声,以至于亨利立刻问,“玛格丽特,你还好吧?”

“没什么,亨利。”

“你的马怎么了?”亨利似乎这才想起他们停下来的用意。

“我不知道,它看起来跑不动了,”玛格丽特低声说。

“真糟糕!”亨利咕哝了一句,“我们绝不能现在就停留,也许到天亮,我们才能找到可以换马的地方。”

“我们要去哪里?”这其实是玛格丽特最大的疑惑,她还奇怪于亨利为何始终没有提起过。

“拉罗舍尔,”亨利不假思索的回答,然后他压低了声音对玛格丽特说,“为了防备有人把我们的行踪透露给天主教徒,我的母亲只告诉了少数几个人,我们的计划是离开巴黎后就分散行动,所有人到拉罗舍尔去汇合,那个胡格诺城市对我们来说是安全的。”

玛格丽特答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亨利于是转过身去,走到等在不远处的那十二个骑士面前,“先生们,”他说,“现在我要让你们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拉罗舍尔,我相信你们都和我一样希望早一些到达我们的城市。”

稀稀拉拉的答应在这寂静的狂野上回荡着,等亨利再回到自己妻子身边的时候,玛格丽特觉得自己已经想清楚了。

“亨利,你先走吧,”于是她很坚决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那不行!”亨利回绝的十分坚决。但如果他们能看清的话,这对小夫妻一定会发现,周围的胡格诺们脸上的表情,都是想表达他们是多么赞同他们的王妃。

然而玛格丽特已经下定决心了,或者说,在这个晚上,她本来就应该是最清醒的那个人。“亨利,我不仅仅是让你先走,”她说,“而且我建议选出剩下的十二匹马中比较快的那些,这样跟随你的先生们,能够和你一起尽快到达我们的目的地。”

守在一边的骑士们又开始交谈了,虽然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玛格丽特还是能听出来,他们是在询问彼此的马的状况。

“听我说,玛格丽特,”亨利有些急躁,“离开巴黎之后我们就安全了,只要我们一直马不停蹄,消息不会比我们还快的,因此即便我们会在路上碰到一些天主教徒之类,他们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你说的千真万确,亨利,”玛格丽特回答道,“可是你忘了,信鸽肯定会比我们快的,而且,我几乎可以确信吉兹公爵一定提前向巴黎周边的他的追随者们散发过消息了,我们必须要有所防备。”

亨利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似乎是在哀求,“亲爱的玛格丽特,我不能那么做……”

这么说他已经动摇了,于是玛格丽特就努力使他觉得自己确实很轻松,“放心吧,亨利,我认得去拉罗舍尔的路。”

“那么……好吧,”亨利这才终于下定决心了,随即他又补充道,“亲爱的,也许我的母亲会赶上你,这样最好了……”

“我也希望这样,”玛格丽特轻快的回答。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亨利带着德穆伊以及其余的五个人,骑着最快的那些马,辨清楚方向之后,再一次登程了。

玛格丽特也打算随后就出发,但在出发之前,被安排跟随她的一个绅士,突然毕恭毕敬的问道,“殿下要不要换一匹马?您的那匹实在是太糟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骑我的马。”

玛格丽特想都不想就接受了这番好意,等骑到马上再次启程之后,她才想起问问那位绅士的姓名。

“约瑟夫·博尼法斯·德·拉莫尔,”那人依旧恭敬的回答,“您的仆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屠杀之夜海带写得血腥味很淡啊……相对于历史上的真实情况来说……反正本文YY的成分比较多,所有的读者MM们肯定也不喜欢看那么血腥的内容……表示把标题改成情人出现神马的订阅会不会很多啊?(*^__^*) ……

031 流产

这漆黑的夜晚的唯一好处,就是没有谁能看清玛格丽特脸上那无法控制的惊讶表情。

她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再见到拉莫尔,但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不仅记不清他的相貌,甚至就要忘记这世上是有这样的一个人。

约瑟夫·博尼法斯·德·拉莫尔,他活着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愿望,就是他所爱的王后能够在他被斩首之后,保存他的头颅——玛格丽特确实这么做了,但活下来的人却肯定要面对更加颠沛流离的命运——他被香料浸透了,在密室的神龛上住了好几年,然后在她被迫离开卢浮宫的时候,她把他埋到了某个墓地里。

而现在,这个人又出现了,而且如此的突然以至于玛格丽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但她很快就想起来,这确实是她的拉莫尔,她能够辨认他那明显的普罗旺斯口音,那么,这是否就意味着,既然玛格丽特的命运能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拉莫尔的人生,也不应该终止在二十六岁的断头台之上呢?

这确实是玛格丽特的希望,甚至她希望的还不仅仅是这些,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当年那个新婚之后却仍渴望爱情的纳瓦尔王后了,所以,拉莫尔和她自己之间,最好什么都不要有。

但她仍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情节,那是美如天仙的王后和英俊潇洒的骑士所演出的一见钟情。那么现在,他们又见面了,两个刚刚从屠杀中逃脱了性命的人,彼此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都是憔悴不堪的。

玛格丽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于是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一点儿,“拉莫尔先生,”她问,“您去过拉罗舍尔么?”

“没有,殿下,”拉莫尔回答,“前面的那两位先生去过,所以由他们带路。”

他还说了这两个人的姓名,但玛格丽特没注意听。

“拉莫尔先生,麻烦您和那几位先生说一声,”玛格丽特又说,“如果我们遇到什么外人的时候,请你们叫我‘夫人’,而不要叫我‘殿下’。”

“是的,殿下,”拉莫尔答应之后,就去传话了,等他重新回到玛格丽特身边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过多的和他说话。

于是这个夜晚的最后三个小时里,除了停下来休息了两次之外,他们一直在赶路,在天微微亮了之后,由于能够更好的辨别方向,他们甚至又加快了速度。

玛格丽特精疲力竭了,她身上的湿衣服早已重新干燥,整个人却愈发的昏昏沉沉。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打头的那位骑士,在仔细核对了路旁的一个地名牌之后,终于向她汇报,他们即将到达某某村子。

“从巴黎过来的人,都会经过这个村子么?”玛格丽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如何冒出来的。

“十有八九是的,”那人回答,“请殿下准许我到了当地之后打探一下,也许能知道贝亚恩亲王是否曾经经过。”

“我其实更担心女王陛下,”玛格丽特很坦诚的说,“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在这里等等她。”

其实玛格丽特只是想要休息,那骑士还没有回答,一直站在一边的拉莫尔已经插话道,“殿下,我认为如果村里没有什么像样儿的贵族,我们装作普通的过路人,确实可以投宿。”

“好吧,”玛格丽特看了看她的这一群随从,目光特别在拉莫尔身上停留了一秒,“先生们,我认为我们都应该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免得让村民看出什么来。”

这就要感谢昨晚的雨了,在一行人休息的路旁不远处,就有一个积水形成的足以照见人影的大水洼,玛格丽特率先走了过去,低下头去看水洼中自己的影子。

其实看不清楚什么,水中只有一张异常苍白的脸,嘴唇没有血色,大大的黑眼睛,看起来也并不那么明亮了。玛格丽特蹲□,捧了一把水洗了洗脸,似乎是清醒了一些,但依旧头重脚轻的,她很想坐下休息一会儿,但还是强撑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再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浑身上下,除了大片大片的泥点之外,好像并没有血迹。

玛格丽特坐到路旁的一个木桩上,那六个骑士一拥而上,洗掉他们外衣和斗篷上的血迹,有几件严重损坏了的衣服,就都脱下来扔掉了。

随即一行人再一次骑上了马,从那匹马重新开始在泥泞不堪的乡村道路上颠簸开始,玛格丽特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又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这种不适并非是由于旅途劳累,而是来自于她自己的小腹。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玛格丽特的心头。她记得自己的月事似乎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甚至在昨天,她还曾经想过等到婚礼之后,找个御医来给自己诊断一下,而现在的这种疼痛感,似乎越来越不像是月事了。

那么就是流产了!这念头使玛格丽特惊恐不已。在过去的这个屠杀之夜,她都没有如此的恐惧过,或者说,她在过去这一夜所累积的恐惧,都在此时突然而来的爆发了。

玛格丽特完全无计可施了,她那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祈祷她自己只是胡思乱想,而这种痛苦很快就能熬过去。但问题是,她的好运似乎已经被完全用尽,这一次,真是遇上大麻烦了。

马的颠簸还会加重来自于小腹的疼痛,玛格丽特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她只能趴在马背上,即便如此,那痛苦也丝毫未减少。

肯定是拉莫尔最先发现玛格丽特的异常,在终于忍不住要问一问之前,他其实已经关切地看了她好几眼了,而当他连问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答之后,他甚至可以断定,他们的王妃确实是生病了。

“殿下,我们很快就要到村子了,”拉莫尔大声说,“请您坚持一下。”

玛格丽特能做的也只有坚持,在疼痛的折磨下,她挥汗如雨,已经无法集中自己的思维去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好在支持她的还有女性的本能,这种本能不仅仅包括对于疼痛的抵抗力,也还包括出于羞涩而不愿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周围的任何一个人。

这确实难以启齿。虽然这六个骑士中间,应该有人听说过卢浮宫里关于贝亚恩亲王和他的未婚妻的传言,知道他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但什么都改变不了玛格丽特昨天才正式结婚的事实,正因为如此,新婚第一天就流产,对于哪个女人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情。

真后悔让亨利先走开了!……玛格丽特嘴上没说,但事实上,现在拉莫尔几乎已经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她知道自己不该指望一个才刚刚见面的仆人,但除了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指望谁了。

幸好拉莫尔还是那个拉莫尔,当玛格丽特已经无法控制她的马摇晃着要从马上坠下的时候,是他眼明手快的抱住了她,而玛格丽特已经疼得只能蜷起身体了,于是他就抱着她骑完了最后一小段路。

玛格丽特咬紧牙关,似乎她只要一张开嘴,那难以克制的痛苦呻吟就会倾泻而出。随从们很快就问清楚了,这个小村子里没有医生,村里的本堂神甫有时帮人看看病,而此时,他肯定还没有起床。

骑士们在商量是不是要去惊扰神甫,玛格丽特全都听见了,她的最后一丝意识告诉自己,想要靠这些男人显然是不明智的,现在是把女性的羞耻感放到一边,抓紧最后一丝机会来自救了。

“拉莫尔,”玛格丽特用微弱的声音叫着,“去问问,村里有没有产婆?”

拉莫尔第一遍没有听清,玛格丽特又说了一遍,她甚至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上有没有惊讶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去做了,并且带回了好消息。

村子里的客栈老板娘也同样是唯一的产婆,于是一行人都安顿到了客栈里,而老板娘在接受了拉莫尔拿出的一大把金埃居之后,也很快来到玛格丽特的单间里为她检查了。

“夫人,您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那产婆一面剥下玛格丽特那些染了血的衣裙,一边唠唠叨叨,“您应该感谢上帝让您遇到了我,如果把您交到那些不靠谱的男医生手上,那够您受得了。”

玛格丽特宁愿自己昏过去算了,但遗憾的是,她越来越清醒。因而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产婆用什么东西探查着她的□,又用手使劲儿的按压她的小腹。“你是流产了,夫人,”产婆的声音不带一丝怜悯,“那么最好都流干净,否则会带出病来的。”

这几乎立刻把玛格丽特带入另一种恐惧中。她几乎要忘记自己已经嫁给了未来的纳瓦尔和法兰西国王,波旁家的嫡系王子,那么,为他生育一个继承人显然是她必须承担的义务和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问题是,这一次流产之后,她还能生育么?玛格丽特拒绝去想,但如此种种的念头还是前赴后继的往她的脑子里钻着。不过,在她真正体会到不能生育的痛苦之前,这些念头还是帮了她一个小忙——也许是因为被分散了注意力,也许是最痛苦的时候也已经过去,至少玛格丽特觉得不那么痛苦了,在产婆对她施加的折磨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玛格丽特终于如愿以偿的昏了过去。

在这种时候,昏迷是一种不错的休息,至少对于玛格丽特来说。中间似乎那产婆进来,喂了她一些自己熬制的草药,然后她就一直昏睡着,等她完全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灯,纳瓦尔女王正坐在她的床边。

玛格丽特刚想开口,就被女王阻止了,“孩子,”她压低了声音,“叫我母亲。”

玛格丽特叫了一声,她注意到,纳瓦尔女王的肩头缠上了厚厚的绷带,立刻关切的询问她的伤情。

“是啊,我们都受伤了,”女王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下,“我中了一颗流弹,这不算什么,至于你,我的孩子,虽然我也很为你觉得遗憾,但客观说来,我觉得这也算不上一件坏事。”

玛格丽特知道女王所指的是什么,所以她耐心的听下去,“虽然我知道你和亨利相亲相爱,”女王很不自然的笑着,“但我始终是觉得,王国的未来继承人出生在他父母婚后七八个月里,总是一件说不过去的事情。”

玛格丽特不敢回答,但她很快就意识到,纳瓦尔女王是故意这么严厉的。

因为她随后就转移了话题,“孩子,”女王很犹豫的低声说,“我真的没有命令任何人射杀你的母亲,而且,最初是你对我说……”

计划确实是玛格丽特自己提出的,在那个危急时刻,她突然想到,任何一个觊觎法兰西王位的人,都必然认识到,对他们来说最为强硬的阻碍,不是来自于任何一个瓦卢亚的国王,而是来自于卡特琳娜王太后,正因为如此,亨利·德·吉兹一定也希望王太后死去,那么给他提供一个机会,也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谁也不知道纳瓦尔女王是否修改了玛格丽特的建议,但现在对于她来说,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女王,接受这个事实。玛格丽特干脆利落的表达了她的这种想法,至少从表面上说,纳瓦尔女王是满意了。

“好好将养一下吧,亲爱的孩子,”女王最后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安排吧,其实我觉得你让亨利先走是极其明智的,我要派人去给他送信,告诉他我们的情况,再让他从拉罗舍尔派人来接我们。”

纳瓦尔女王其实只是在嘴上这么说,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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