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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毒谋:血凰归来-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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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柱子下那道消瘦的身影,被月色笼罩着,楚洛衣轻声道:“北流云,你真坏,设计了一切,我却一无所知。”
小六子站在一旁,双手堆叠在身前,没有说话。
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不到最后,永远不会知道结果怎样。
楚洛衣看着那道身影怔怔出神,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被轻雪的九节鞭重伤的筋脉,轻声道:“真的不会有事吧?”
小六子在一旁点点头道:“主子放心,既然九殿下早有准备,一定不会有事的。”
楚洛衣轻轻颔首,不再去看他,带着小六子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玲珑殿,楚洛衣有些倦了,却依旧铺开了地图,勾画着。
小六子进来的时候,楚洛衣已经伏在桌案上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让人不忍将她唤醒。
犹豫了一下,小六子将楚洛衣抱起,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才轻轻退了出去。
五日后,楚洛衣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各部兵马也都聚集整齐,一切似乎只等一声令下,就会彻底颠覆。
“主子,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小六子开口道。楚洛衣没有开口,如今只剩下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北流云。
纵然如今兵马已经都准备好,可是北流云却仍然在西苑之中锁着,若是战事爆发,一旦北流云受控,无法将他营救出来,这一切,也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通知大家,今日夜里动手,信号一旦发出,便立刻按照计划行事。”楚洛衣冷声道。
“奴才明白。”
楚洛衣思忖了片刻,等到天色稍稍暗了下来,再次前往了西苑。
仿佛察觉到了近来的躁动,皇宫中的戒备已经开始加强,楚洛衣停在西苑门前的时候,侍卫这一次却将她拦住。
“皇后娘娘,陛下有命,禁止任何人接近囚犯。”侍卫一改之前的态度,将手中的长戟交叉而放,拦住了楚洛衣的去路。
小六子见此,赶忙上前,塞出几张银票,可此次,侍卫却拒绝道:“皇后娘娘还是请回吧,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接近北流云,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让我们难做。”
楚洛衣蹙起眉头,没有开口,小六子却继续将银票塞给了侍卫道:“知道小哥你们辛苦,既然陛下有旨,我们肯定不会抗旨不遵,这些银票,权当是小弟的一点心意,给几位小哥拿去买个酒吃,也算是消消暑。”
侍卫盛情难却,犹豫着将银票收下后,小声道:“前几日,陛下特意嘱咐过,日后若是皇后娘娘再来探视,小的们不能放行,除此之外,陛下还加强了周围的防范,更是加派了不少人手,监管北流云。”
小六子点点头:“多谢小哥了。”
楚洛衣没有开口,目光落在柱子上的那道身影之上,心中升起一抹焦虑。
带着小六子原路返回,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经过一条偏僻的小路,一只手忽然从背后伸出,一把将楚洛衣扯进了假山之中。
楚洛衣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不轻,袖口中的刀一瞬间就滑了出来,抵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
小六子也反应极快,手中的柳叶刀飞旋着而出,却在即将到达之时,陡然收回。
楚洛衣手中的刀抵在对方的脖颈,却在瞧见那张熟悉的面庞时,整个人呆愣在那里,一双黝黑的眸子里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变得通红。
北流云轻笑着:“谋杀亲夫么?”
‘哐啷’一声,楚洛衣手中的匕首掉落,一行泪珠从眼中滚落而出,看着北流云轻颤不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就说出。
北流云单手撑在她的耳侧,另一只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轻抬起她的下巴,俯身落下了深深的一吻。
霸道的吻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很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楚洛衣背靠在假山的墙壁上,忍不住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唔。。。坏蛋。。你这个坏蛋。。。’楚洛衣哽咽着开口,手臂却环的更紧了一些。
一吻绵长,小六子则是在外面注意着动静,听到脚步声开口道:“主子,好像有人来了。”
北流云缓缓松开怀中的女子,一手拉着她,快速没入在夜色里。
没多久,两人回到了玲珑殿,楚洛衣看着面前的男人,忍不住一阵心疼,两三个月的折磨,让他瘦了一圈,原本就妖异的面孔,因此而变得更加妖冶,活脱脱一个妖精。
只是风霜和战火依旧在他的脸颊上留下细碎的刀割,让她的心都都疼了。
“这是怎么回事?”楚洛衣心中升起两分怒火,告诉自己冷静。
却不等她的话说完,尽数被吞进了男人的嘴里。
北流云俯身将她压在了桌案上,温热的鼻息让她痒痒的,霸道的气息让她来不及反抗。
一吻过后,北流云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红了眼眶,抿着唇,没有说话。
“想我了么?”北流云轻声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东陵覆灭
楚洛衣抿着唇,不肯开口,北流云轻笑一声:“娘子真是好狠的心啊。”
看着他的模样,楚洛衣更感到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他的胳膊便狠狠咬下了一口。
北流云微微蹙起眉头,却没有躲开,一直到许久,楚洛衣才缓缓松了口,眼中的泪珠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北流云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摩挲着她的发丝轻声道:“对不起。”
楚洛衣轻轻啜泣着,开口道:“你能动了?”
“嗯。”
就在这时,小六子在门外道:“主子,时辰到了,一切是否按计划进行。”
楚洛衣抬眸看向北流云,北流云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道:“马上集结兵马,开始反攻。”
话落,北流云便起身走了出去,转头对着楚洛衣道:“你就在这待着,哪也不要去。”
抬手间,数名黑色的身影落在了玲珑殿前。
楚洛衣看着将玲珑殿前的数名黑色斗笠侍卫,蹙眉道:“你囚禁我?”
面对楚洛衣滴血的目光,北流云收回步子,转身停在她面前,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没有解释。
楚洛衣蹙着眉头,迟迟没有等到他的答复。
看着北流云,拽住他的手开口道:“如果胜局已定,留他一命。”
北流云目光幽深,看着楚洛衣轻声道:“他的命,我一定要。”
楚洛衣蹙起眉头,心中知晓,依照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过北流海的,心中不禁升起一抹怅然。
北流云就这样在夜色之中离开,而原本一手主导这一切的楚洛衣却被莫名其妙的囚禁在了玲珑殿。
楚洛衣站在门前,看着北流云的背影,陡然间想通了缘由,他囚禁于她,就是怕她在这战乱之中救下北流海,为了杀他,甚至不惜将她囚禁在此,也要顺利将他杀掉。
楚洛衣看着北流云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凉了下来,他的性子,他最是清楚,北流海害得他如此,他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回到玲珑殿里间,坐在圆桌旁,楚洛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不由得总是想到北流云举起长剑对北流海刺向的情景。
鲜血铺了满面,猩红色充满瞳孔,比起那遍地的残骸心中的折磨更让她无法安宁。
如果说在北流云生死一线的时候,她甚至不惜亲手却对抗曾经的恩人,辜负这一路的陪伴,可是如今北流云安然的出现在面前,自己却又忍不住想起他昔日的恩情。
人是不是永远都会这么矛盾,最难的不是背叛,而是承受良心上的折磨。
只一瞬间,原本沉寂的东陵,掀起了滔天的战火。
原本相互依靠的手足兄弟,转瞬间反目成仇,皇权更迭,向来如此,从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奢华的东陵皇宫,一瞬间战火遍地,四处奔走的宫人不断的呼喊着,侍卫们抽出刀剑,茫然四顾,不知该向谁动刀,胡乱的砍杀着。
冲天的火光很快就顺着地面冲天而起,将湖水映照的波光粼粼,倒映着岌岌可危的殿堂。
城内城外的大军纷纷动手,一时间,东陵的局势混乱不堪。 北流云在众人的拥护之中,指挥着兵马的行进。
帝都的大门因为叛变,很快就被冲击而开,里应外合的兵马对抗着原本手足相依的兄弟。
而此刻,北流海却没有如同众人所想的一般,身披战甲,带领士兵冲锋陷阵,一马当先。
此刻的他,坐在漆黑一片的书房之中。
书房里没有点灯,也就没有半点光亮,唯一的源头就是从半开的窗子里流淌而进的月光,伴随着窗外的喊杀声,让人通体寒凉。
北流海坐在桌前,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黝黑的眸子同这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神色,更看不到他心头的复杂。
骨节分明的手指中紧握着一只锦囊,迟迟没有打开。
男人的眉头拧成了一座小山,随着外面越来越激烈的厮杀声,内心仿佛在做着巨大的纠结。
半晌后,抬手点亮了桌前的一盏灯火。
北流海将手中的锦囊平放在桌案上,上面精致的刺绣纹路格外熟悉,自从外公去世之后,一路战事绵延,每当他难以抉择,他便忍不住拿出外公留给他的锦囊。
可是,一次次的抚摸,一次次的探究,他却始终不曾将锦囊打开。
如今,北流云带领太子和阳山王的势力妄图颠覆整个东陵王朝,他该何去何从?
颤抖着,缓缓解开锦囊,拿出一张有些发黄的纸。
有力的笔迹是他所熟悉的,淡淡的言辞之间是一种豁达睿智的智慧,字里行间所流露的是他特有的温暖和对他的关切。
海儿:
当你打开锦囊,外公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了难以抉择的事,人生在世,家国天下,总有着背负不完的责任,也总有着难以逃脱的宿命,如果有一天,你打开锦囊,外公相信,凡事你已尽力做到最好。
不要让天下的枷锁将你锁住,也不要因为百姓的安康将你禁锢,你先是我的外孙,而后才是东陵的皇帝,天下的担子太重太重,如山似海,压在你的肩头,难以承受,若有朝一日,你纠结痛苦,不必心忧,不必迷茫,按照你的心意,一切都将迎刃而解,抛开世俗的包袱,追寻属于你的快乐。
北流海的眼角留下两行清泪,在夜色之中的水光晶莹剔透的像是宝石一样透亮。
看着手中熟悉的字迹,北流海心中忍不住酸涩起来,那个对他谆谆教诲的老人,那个常常抚摸着他发丝的老人,那个给了他全部的爱的老人,终究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将发黄的纸张叠好,放进胸口,北流海拿起手中的兵器走出了书房。
从黑夜到黎明,灰白色的天迹一点点取代了原本的墨一般的黑色,而后,淡淡的橘红色的光火,像是漫天的流火,一点点染红着天迹,闪烁着,昭示着黎明的到来。
楚洛衣一夜未眠,站在窗口,俯视着宫内外的厮杀。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原本精心修葺的东陵皇宫,一夜之间,化身一片狼藉。
战火弥漫,硝烟四起,宫内的厮杀已经结束,到处都是忙碌着搬运尸体的宫人,有的带着一脸劫后余生的喜悦,有的则是带着一副哀戚的神色。
叶子开始纷纷飘落,这个漫长的夏日终于过去,风也萧萧,秋天来了。
在焦急中等待了数日,楚洛衣原本躁动的心,却也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原本对北流云的气恼,却也在这时间之中渐渐转变为对他的忧心,忧心他的身体,忧心他的安危,忧心他在这连日的奔波之中是否会安稳无事。
就连原本对北流海的愧疚,也渐渐被这份担忧所掩盖。
也许,北流云太了解她了,若非囚禁在这玲珑殿之内,无论怎样,她也做不出看着北流海身死的模样。
她心里明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北流云在穷途末路尚能崛起,北流海又为何不能?
只是她总是希望事情可以是好的,希望有些人有些事还能够洛回,可其实,这些不过是徒劳,最终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天真罢了。
北流云,你真是我见过最心思叵测的男人。
你被囚禁于西苑,引导我一手策划这一切,如今我为为推翻东陵的罪魁祸首,日后,似乎也只能永远与他为敌,再无退路。
也许,这就是你想要的吧。
就在楚洛衣兀自失神的时候,北流云一身硝烟血迹,从门外归来。
门外的侍卫也纷纷退去。
楚洛衣没有开口,也没去看他,移开了目光。
小六子无奈的摇摇头,明明担心的要死,却故作若无其事,也许这就是爱情磨人的滋味。
众人都退了出去,北流云将楚洛衣揽入怀中,似乎格外疲惫。
楚洛衣挣扎了两下,察觉到他的疲惫,鼻子一酸,没有再动,只是别着脑袋,始终没去看他。
“还在生气呢?”北流云轻声询问道,抱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楚洛衣依旧没有开口,北流云轻声道:“我知道你若是想去救他,这些人拦不住你。”
楚洛衣静静听着他有些疲惫的声音,不知从何时开始,当年那个纯白的少年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男人。
“可是你没去。”北流云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淡淡的满足,善良也好,恶毒也罢,终究在他和旁人之间,她选择的是他,过程如何,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结果,她爱他,这就够了。
北流云在她的颈间轻轻咬上了一口,渐渐的,开始啃噬起来。
楚洛衣将他推开,起身躲开。
北流云眉头一蹙,一手捂着肩头,神色痛苦,额上似乎还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楚洛衣原本就没能狠下心来,一直看向他的余光,瞧见他的那神色的时候,顿时焦急了起来:“怎么样?可是哪里不舒服?”
北流云轻声应道:“嗯。”
“哪里不舒服?哪里。。我看看。。”楚洛衣慌乱起来。
北流云抓着她的小手,放在了自己胸口,闷声道:“这里不舒服。。。”
楚洛衣一愣,随后却察觉到男人将他的手向下移了移:“这里也不舒服。。。”
楚洛衣小脸一红,故作冷色,有些慌乱的离开。
北流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让人打了热水,仔细梳洗了一番。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大楚皇后
待到收拾整齐,便将楚洛衣拽上了床。
大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身上胡作非为,楚洛衣有些红了脸,谁知,没多久,身旁的男人便再没了动静。
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却发现他疲惫的已经睡着了,只片刻时间,就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双眸紧闭,没有半点缝隙。
楚洛衣静静的看着他的脸颊,长长的睫毛比女子的还要卷翘,在烈日下晒了许久,除了头发变得有些干枯,白皙的皮肤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想到他被囚禁在柱子之下,饱受曝晒,楚洛衣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再想到那个一路护送自己的男子,心头却还是怨恨的。
她没敢开口问他的生死,她希望他活着,所以她宁愿永远不知道答案,这样也许就可以当做他生活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简单,快乐。
楚洛衣坐起了身子,轻轻抬起北流云的手腕,仔细查看着他的伤口,似乎还是放心不下。
轻雪的九节鞭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当初他的经脉尽断,也是真的。
只是,如今他竟然能够走动,虽然她不知他能做到哪一步,可至少看着他的样子她也能够稍稍心安。
哪怕,他一辈子不能习武,一辈子不能征战天下,她也依然感到满足,她愿意挡在他的身前,愿意看他临死还不忘刻薄的嘲讽别人。
也许,她就是爱着他的不知天高地厚,亦或者许多许多。。
爱,不需要理由吧。
北流云这一觉睡了许久,此前被困在西苑,加上轻雪的重伤,可谓是元气大伤,可没多久,又接连指挥了几个日夜的战事,身心俱疲。
好在,她一直在他的身边,让他的心情不由得都轻快起来了。
楚洛衣走在漫长的宫路上,秋日来的很快,纷纷洒洒的叶子很快就堆满了地面,宫人还来不及打扫。
今日,是北流云的登基之日。
东陵彻底被推翻,成为了这个男人的天下,而她,从宫人的口中得知,北流海被北流云斩杀于郊外。
站在一颗没了梨花的梨花树下,楚洛衣忍不住想起了当日北流海初次带她来到东陵的场景。
就在这时,宫人匆匆赶来:“皇后娘娘,陛下请您前往大殿。”
楚洛衣回过神来,想到那个在等待着她的男人,唇角露出一抹浅笑。
也许,这就是人生,无论背负着爱还是恨,总要这样走下去,只是无论怎样,在心灵深处,总要留有一个地方,用来赎罪。
楚洛衣随着宫人来到大殿,满朝文武分列两侧,纷纷看向门外。
如今的东陵已经不再是此前的东陵,朝中存留的大臣大多是阳山王和太子之前残留下的党派,剩下一些,则是无奈之下,不得不屈服于如今局势之人。
数个月之前才刚刚亡国,陨落的北燕景胜帝如今腰身一变,再次龙袍加身,成为新一代帝王毂。
朝上的大臣忍不住想起不久之前还被困在西苑饱受酷刑的北流云,如今却成为了主宰他们生死之人,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朝中之人对于楚洛衣大多是熟悉的,这位侍奉过三代帝王的女子,能够走到今日,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人小觑的,历经三代帝王而不衰,恐怕古往今来,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楚洛衣停在大殿门口,抬头便瞧见站在玉阶之上的北流云。
一身白色的锦缎龙袍,金色的飞龙盘绕,巨大的龙头仰天长啸,负手而立,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她。
楚洛衣缓缓穿行过众人,每一步都走的稳妥,这一路走,一路散,她们终于距离的如此之近。
也许人生就是如此,凡事总要经历过一次,才知道有些事会悔恨,有些会坚持,有些会痛,会疼,有些会无怨无悔,在所不惜。
生命是一段漫长的旅途,在没有卷起裤脚,汤河走过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哪条路是对,哪一条是错,更没有人会知道,哪一条是捷径,哪一条遍布波折。
也许走着走着,时常会后悔,却又无法回头,也许走着走着,走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兜兜转转绕了如此大的一个圈子,只是也许,这个时候我们不该抱怨,而是庆幸,庆幸兜兜转转了一整个世界,踏遍千山万水的波折劫难,最终我们还是到达了我们一直想要到达的地方。
楚洛衣缓缓停在了玉阶之下,朝中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响,对于这一位传言中残暴狠厉的帝王,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着。
看着一身海蓝色长裙的女子,摇曳着的曼妙身姿像是海兰珠一般剔透,坎坷波折让她如花般绽放,历经岁月让她沉淀安宁,浮华褪去,美丽不再单纯是一具皮囊,时间会证明,待她白发苍苍之际,同样可以惊艳天下!
北流云伸出手,等待着她的到来。
楚洛衣轻轻勾起唇角,一步步走上玉阶,看着面前那变得粗糙起来的手指,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十指紧握,仿佛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离,一瞬间,他和她的心被塞得满满的,仿佛这天地间再没有什么可以畏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立楚氏洛衣为后。。。。”
太监的声音响起,前不久才刚刚被封为东陵皇后的楚洛衣,时隔不久,再次被册封为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朝臣纷纷拂袖下跪,跪拜大礼。
此前北流海册封楚洛衣为后之时,群臣反对,而今北流云册立楚洛衣为后,比起当日的北流海似乎更加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天理难容,可是,恰恰相反的是,如今却没有一人出声反对。
也许,这就是皇权铁血的独特魅力所在,即便是这个男人从北燕跋涉到东陵,他所带来的威严和所代表的权威,在那无数杀戮的积淀下,没有人敢动摇分毫。
楚洛衣站在他身侧,看着跪拜的群臣,心情复杂,几年之久,死生无数,聚散离合,终于是有一天,他打破了所有世俗的规矩,而她也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他的身边。
楚洛衣转过头,看向北流云好看的侧脸。
也许,她是自私的,这一路走来,逃避的是她,放弃的是她,冷漠的是她,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他苦苦挣扎,一个人披荆斩棘的是他。
天下之间,勇者无敌,而她却只是一个懦夫。
能够走到今天,是他功不可没,是因为他不曾放开她的双手,是他在付出。
北流云,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风雪里披荆斩棘,艰难跋涉。
从今往后,我再不会放开你的手,再不会动摇你我的信念,无论是开天辟地,还是刀山火海,我都会紧握你的手,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察觉到女子灼热的目光,北流云转过头,轻轻勾起唇角。
他仿佛看得到她心中的澎湃,看得到她想要诉说的千言万语,看得到她的愧疚和决心。
只是他想告诉她,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此刻站在他的身边。
他从未怨恨过她的固守心门,也从不怨恨她对他爱的吝啬,当他选择爱她,当他认定她是他生命的信仰和曙光,他便会接受她对他的所有,她的怨恨,她的背叛,她的所有。
如果到最后,他依然不能让她爱上他,那么证明的不是她的无情,而是他的无能。
没有人生来会爱,也没有人能永远做出正确的选择,索性这一切都不晚,趁阳光正好,趁清风正来,趁潮起潮落,趁还年轻,正相爱。
至此,东陵改国号为楚,名为大楚国,从此东陵覆灭,北燕将亡,可在这一片神州大陆之上,大御国崛起,后世学者认为,因为北流云也就是后来的景胜帝,极度宠爱当时的皇后,故取楚字的音,命名国号。
南昭。
欧阳千城得知北流云不仅成功脱困,反而顺势反攻,拿下东陵的消息后,一时间恼怒不已。
“云国公的叛变竟然不过是一场戏,好精巧的心思,好高深的算计。”欧阳千城鲜少的面色难看。
谁能想到,在他以为掌控全局,促使三国分割掠夺北燕的时候,北流云却毅然放弃北燕,趁机夺走了东陵。
损失了半个北燕,却得到了整个东陵,只看结果,就知谁输谁赢!
南昭的将士们一时间也纷纷不敢做声,太子的气场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不得不说,北流云这一巴掌打的他们脸颊生疼。
就在他们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以为将一统天下的进程向前推进了又一步的时候,就在他们以为吞噬北燕将天下玩弄鼓掌之间的时候,北流云却趁着他们将注意力放在北燕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东陵据为己有。
这一巴掌不可谓不狠,不可谓不疼。
整个东陵营帐中,气氛沉闷不已,将士们也都垂头丧气,提不起精神。
攻打北燕的进程已经许久没有进展了,这期间几次试探出兵,结果却都不大顺利,也因此,南昭和西凉都固守着吞噬的地盘,按兵不动,天下的格局,在经过这一次颠覆之后,仿佛又僵滞在这里。
“轻雪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北流云九大筋脉被废,竟然还能爬的起来!”欧阳千城鲜少动怒,可这一次,却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太子妃确实是废掉了北流云的九大筋脉,当日北流云被困在东陵皇宫西苑数月之久,连碗都拿不起来,不似作假。”一旁的副将开口道。
欧阳千城蹙着眉头没有开口,收敛了心思,看着桌面上的羊皮地图,发现如今的局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同他当初设计和预想的千差万别。
就如同此前所说,他一直再画圈,所有人所有事都只能在他特定的范围之中,可是如今,北流云这一次的落子,却彻底打破了他画的圈,让一切颠覆。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三分天下
棕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光泽,手中的白玉球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北流云,既然你想玩,那就看看到最后,鹿死谁手!
“陛下,如今太子妃的形势十分危险,东陵成了北流云的天下,北燕还固守半壁江山,太子妃所带领的兵马如今正处在北燕和东陵交界之间,一旦北燕和如今的大楚联手,太子妃腹背受敌,凭借二十万兵马,根本难以抵抗。”
“是啊,殿下,一旦太子妃的防线被攻破,北燕的半壁江山一定会同如今的大楚联结起来,北流云的势力将会越来越多,到时天下三分,势力最大的还是北流云啊!”
副将们纷纷商讨着对策,大抵都是惧怕轻雪的防线被攻破,使得如今由江太师和老国丈镇守的北燕同刚刚建立的大楚王朝统一在一起,这样一来,想要再次攻打北流云,可谓是难上加难。
欧阳千城听着吵杂的议论声,稳坐在八仙椅上,转动着手中的白玉珠子,迟迟没有开口,眸子中闪烁着明暗的光火,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而同一时间,西凉也得到了消息。
得到北流海的死讯,素来恬淡的北流雪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回驸马爷。。确实如此。。。根据探子来报,北流海被北流云斩杀在郊外,北流云勾结太子和阳山王旧党,趁机叛乱,如今东陵已经成了他的天下,依照他的性子,只怕北流海凶多吉少。”副将一面禀报一面分析着。
韩若汐看着双眼通红的北流海,连忙上前将其扶住,看向一旁的副将:“消息可确切?北流海素来能征善战,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北流云击败。”
副将沉声道:“此次北燕的反击并不轻易,而是筹谋已久,末将怀疑,从安阳一战落败开始,这一切就已经都在密谋进行之中,更何况,当日的云国公叛变是假,带着众多兵马堂而皇之的驶入了东陵内部,才会使得此次东陵败的如此迅速。”
韩若汐看着怔怔失神的北流雪,心疼不已,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只是站在他的身后,轻轻抚着他的肩头,似乎想要通过这种办法给他传递力量。
“四哥。。。”北流雪轻轻呢喃道,忍不住想起当日大哥北流叶死在自己怀中的情景。
如果。。是不是如果当年在北流云落魄之时就除掉他,一切就不会变成这般模样,就不会兄弟接连惨死。。。不。四哥不会就这样死掉的,他不信!
“密切注意各国动静,联系欧阳千城。”北流雪冷着眸子开口,双手颤抖个不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东陵是四哥的,北流云,你太贪心了。
随即,北流雪很快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道:“加派重兵坚守蝶舞,千万不能出现半点差错,派人密切注意香江王动静,若有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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