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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生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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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不用担心,山匪不过就是流民罢了,”魏瑾瑜的声音很沉稳,“只要不是京城来的死士,些许山匪算得上什么。”
  “只怕那些死士也快到了。”
  靠着他手下数十近卫拼死拖延,才算是给了他们几日逃命的功夫,恐怕那些死士已经离此地不远。
  “怕只怕,山匪也被某些人买通,硬是要我们的性命……”扶着魏瑾琮的年轻男子乃是太子跟前最得力的谋士奚宁安,他满脸忧色低声道。
  “不无可能。”
  若只是纯粹的山匪,太子或许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若是被人买通……那他们绝对不能落入那些山匪手中。
  魏瑾瑜眯着眼睛,远远看到了一座宽阔的大桥,和一座极高的牌楼,牌楼似乎是新修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口中喃喃道:“那里……便是江南。”
  可是,那个地方于他一样陌生。
  在魏瑾瑜一行人刚刚进入江南,一伙山匪就到了附近,意外的是在他们之中还有一些穿着深色劲装和鹿皮靴子,兜帽蒙去了半张脸的彪形汉子,他们身藏锐器一看就十分不好招惹,与那些衣衫简陋的山匪形成鲜明的对比。
  “既然人未曾抓到,那我们的合作就此终止。”山匪中为首的一人似乎对那大桥有着极深的畏惧,明明连城墙也没有,只是一座牌楼,于他而言前方就好似有千军万马一样,脸上甚至控制不住露出忌惮的神色。
  这批京城来的死士体型彪悍,本来也看不上这些个山匪,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要不是与这些山匪合作,他们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跟上太子几人。
  “为何?”死士头领惊讶道,“只需帮着我们抓到人,承诺的金银一分不会少。”
  这群山匪却集体摇了摇头,甚至已经有人往后退去。
  山匪头子因已经拿到了一半的订金,却不准备将这钱吐出来,于是好心提醒道:“不管你是要杀那几人还是抓那几人,既然他们进了江南地界,劝你们还是等他们出来再动手吧。”
  死士头领更加惊异,他实在没想到在之前那块地盘上以心狠手辣闻名的山匪头子说出这话来,他仔细看了看那横跨最狭窄的一段玉阳湖的木桥,和那座极漂亮的新牌楼,怎么都无法理解这些山匪看着那端就好似看着一只噬人猛虎的神情。
  “那里是江南王的地界,不管是谁,只要踩进那牌楼一步,就要讲江南王的规矩。所以……你们最好不要踏进江南王的地盘。”
  死士头领蹙起眉来,这才几年江南的消息传不到京城,怎就出了个从未听过的江南王?
  “这江南王到底是谁?”
  山匪头子苦笑起来,“江南王这种大人物我怎知道,只听说附近几个山头有人不服,江南在江南王的经营之下,短短数年便十分富庶,于是动了抢掠的心思,到最后,他们一个都没能回来。”
  死士头领心中一跳,“一个都没能回来?”
  “一个都没。”山匪头子肯定道。
  “那些横行江南的水匪呢?”
  “水匪?早已数年不见了,听闻全成了江南王的麾下。”
  死士头领瞬间明了,恐怕这江南王就是那些个水匪中最厉害的一个,换句话说“他”才是此时这横跨江南的玉阳湖上最大的水匪头子,整合了这玉阳湖上的水匪,从而控制了整个江南,想到了数年不曾上贡的江南巡抚,他的神情一凛。
  即便如此,他的任务还是要完成,决不能让太子和靖王世子活着回到京城去。
  尽管那些山匪竭力劝阻,从京城出来的四十九死士如今只剩下十八名,人人带着一身的戾气,仍是踏进了这如同笼了一层烟雾,多年没有消息的江南。
 
  这会儿的魏瑾瑜一行人,却觉得自己好似进入了一个奇特瑰丽却又荒诞莫名的梦境。
  这——是江南吗?
  一行人中只有一人曾经来过江南,那还是将近二十年前,太子身边的大太监怀良曾跟着管事太监来过一次,可是看他这幅瞪大了眼睛惊诧的模样就知道……恐怕这个江南于他而言变化太剧烈,以至于他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里连城墙也是没有的,走过高大的牌楼之后,就已经看到了两边渐渐往远方绵延的房屋,脚下踩着的是平整到叫人难以置信的街道,灰扑扑的色泽从未在其他街道上见过,绝对不是灰色的石头砖瓦,因为这条路一直到尽头都没有发现接口,完完全全像是一整块。即便是这明显是最边缘的房屋,都有好几间砌的是砖墙,而视线里可以看到的就有不少两三层高甚至有一座好似塔一样的建筑,构筑成让他们惊讶的欣欣向荣的场面。
  只是这些都不足以让他们惊异成这样,他们真正感到无法想象的……是四周房屋那好似没装窗户,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京城都极少见的琉璃安在窗户的位置,不是一户两户,而是入目皆是!
  在入城的道路旁有两个木头架子,上方平坦的三尺见方的木板做成小框的模样,上面都镶嵌着大块的琉璃。
  怀良不可置信道:“难道他们就不怕这琉璃被偷走吗?”
  在京城,一只小小的琉璃杯子,似乎还没这么通透,都能卖出几百两银子,何况那么大一块!
  “这是地图。”魏瑾瑜沉声道。
  其他人都围聚过来,发现这贴在木板上的赫然是这座城市的地图,左边一张大街小巷都写得很清楚,难得的是每一条路都标注了名字,且不比他们想象中江南的弯曲小巷,四平八稳中又有通幽之处,右边一张却很奇特地用色彩涂抹成了一块一块,每一块上都有一些特殊的图案标志,比如中间那一长条,有一碗米饭并筷子,旁边还有个酒坛的图案,应该多是卖吃食的,又有标注一卷绸缎的,又或者标注了古董玉器的……虽然他们没有每个图案都看懂,但大抵都能猜测一下。
  他们从未在任何城市看到这种地图,更别说奢侈到用琉璃来给地图遮风挡雨。
  “我们先去这里。”魏瑾琮镇定下来,指了指地图上标示了床的地方。
  众人顺着这平坦宽阔的道路往前走去,这会儿明明是黄昏,这年代的人习惯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基本上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就要开始准备休息了,即便是在京城最繁华的时节,入夜之后街上也不会见到几个百姓。
  可是他们越是往前走,这座原本被称作雍州的江南大城就愈加显得繁华,百姓们衣着整齐脸上带笑,小商小贩走街串巷的不少,更别说那些临街店铺,不少都奢侈地用琉璃做柜台,当真吸引人的眼球。
  他们一路往前,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怀良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不仅是他,他们每个人都犹在梦中。
  城市的正中间有一座地图上标示的建筑,那图案魏瑾瑜并没有看懂,他们要找的客舍大概就在这地方附近,越是接近那里,附近的百姓越是熙熙攘攘,简直热闹到让魏瑾瑜想起了京城的元宵灯会,可惜因为近些年时局太乱,这种场景已经许久不曾看到。
  “这是……他们去哪儿?”太子魏瑾琮身旁一个近卫诧异道。
  小孩子的笑闹尖叫充斥着耳膜,男男女女带着笑容轻松地往前走,很快,那座远远就可以看到的三层建筑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这是一座相当大的半弧形房屋,大到他们站在跟前仿佛站在京城的乾坤殿前——事实上这座房子比宫中的乾坤殿还要大一些,但其实建筑风格和宫殿全然不同。
  比如眼前这个一层全是一间间的店铺,清一色的琉璃柜台,一眼看去眼花缭乱似乎什么都卖,而二层则是可看到长长的走廊,然后是一长排的店招牌,至于三层就要含蓄多了,大多藏在竹帘后面,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附近高高竖起的木杆子吊着长排的灯笼,将这建筑前方的一块空地照得犹如白昼。
  最奇特的地方在于这座建筑的二层三层仿若是建在水上的一座高桥,雍州城中多水道,各路细缓的水道于此处汇集,这条从玉阳湖中分流出来的河流自这座建筑中间将整栋房子一分为二,自屋后汇入宽阔浩荡的玉阳湖中,河中被种上了不少水莲花,使得这座外形上没有多少出彩的大房子多了几分雅趣。
  或许是因为对眼前的场景让他们太过震惊,使得他们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
  魏瑾瑜眼角寒光一闪的时候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小心”然后狠狠推开了魏瑾琮,自己却被旁边的黑衣死士一肘击中头部,脚下一个不稳,竟是“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这一下实在太突然四周的百姓都没反应过来,魏瑾琮失声大叫:“瑾瑜!”
  刀光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当”地一声,长刀被魏瑾琮的近卫架住。
  不过,让这些黑衣死士和近卫们感到不安的是,四周的百姓竟然没有尖叫着四处散开,甚至半点儿没有受惊的模样,就好似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似的,十分迅速搂过刚才还在嬉闹的孩童,默默朝后退了几步——
  刚才还吵闹的街道,现在安静得可怕,让他们心生寒意的是,这些百姓平静的目光中甚至带着淡淡的同情。
  这种诡异莫名的状况令这些下手狠辣杀人无数的死士都觉得背脊发麻。
  江南这块地方变得如此神秘,这样的繁华背后,似乎有一只凶兽匍匐在侧,眼前安居乐业热闹喧嚣都仿佛镜花水月一般不真实——
  不过短短十数年,江南,已变作如此令他们惊惧的江南。
  死士头领的心中忽然浮现那些山匪的警告——
  “……不要踏进江南王的地盘……”
  “……那些人,一个都没能回来……”
  “一个都没。”

  ☆、第4章 玉阳十二

  玉阳湖乃是大晋第一大湖,夜色之中烟波浩渺颇有几分仙气,那些个隐在浅浅雾气中的岛屿愈加显得静谧莫测。
  在距离雍州不过数里之外的岛屿之上,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夜色刚刚降临,庭院里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婢女仆从都轻手轻脚,只怕惊扰了已经睡去的夫人。
  “主人。”站在廊下的少女明丽美艳,皮肤白皙,好似这玉阳湖中出产的莹润珍珠,令人见之忘俗,尤其唇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眼波流转之间很有几分妩媚之意,“雍州的哨子响了。”
  门内的水声一响,才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我听见了。”
  这声音明明轻柔悦耳,嗓音也并不低沉,却偏生带着某种魔魅的吸引力,勾魂摄魄一般叫人脊椎都有些发麻。
  这时另一个少女手中拖着玉色托盘走来,托盘内的琉璃盏内放着双拼水果,十分新鲜,淡淡的果香飘散开来,廊下的少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又有漏网之鱼还是说那些个山匪还敢来闹事?”
  说话的少女浅笑盈盈,虽不比另一个少女明艳,却胜在清丽出尘眼神慧黠,不论是她还是那明艳少女,都不似是寻常婢子,便是这江南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未必都有那明艳少女身上的优雅气质,而那慧黠少女眼神清澈举止端庄,同样非比寻常。
  两人皆身着精致的浅色月华裙,只一粉绿一粉蓝,又配白色雪绢所制的宽袖上衣,衣上各绣簇团牡丹和蝶戏迎春,虽衣饰简单,但压裙的坠子乃是雕工精湛的翡翠玉蝉,耳上垂的珍珠浑圆莹亮,头上的珠花只极少的两支,却无一不是极昂贵的好物件。
  这时,门“吱呀”一身打开,一股水气袭来,门内一人笑盈盈地倚门而立,只着一件素色里衣,身上带着沐浴过后的水气,黑发微湿披散在肩头,浑身上下别无缀饰,在这月光之下,花园之中,映衬得连星子都仿若黯然失色!
  即便是用最美的言辞,恐怕也难以形容这已渐渐褪去少女形态的女子有多么美丽,明明细细看去也不见得叫人惊艳,一样是明媚清丽的眉眼和白皙秀气的鹅蛋脸,可偏偏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美得叫人晕眩。
  应该说,这是个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独特魅力,并不冶艳,却美得深邃的女子。
  之前那两个少女明明也容光出众,可在这时,若还有旁人在场,却再难注意她们的美貌,只会为这一人迷去了心神。
  如果不曾见过,恐怕难以想象世上会有这般倾世的美人。
  而更难叫人相信的是——她便是那传闻中犹如恶鬼一般的江南王。
  这女子,自然就是时年十七,再过三个月便要满十八岁的谢玉。
  “待绿浓传了消息回来,自然就知道了。”谢玉轻笑道,她耳朵一动,却是抬头望去,“看来已经来了。”
  空中传来鸟雀扑棱翅膀的声音,很快一只雪色红嘴的鸟雀便朝着下方急落,之后轻轻停于谢玉抬起的手掌之上。
  只展开看了一眼,谢玉便幽幽叹了口气,“灵雨、朝雨,看来我们要去雍州一趟。”
  “是,我这便去收拾东西。”
  “也好,去城中住上几日吧。”
  夜色朦胧。
  就好似《天龙八部》中慕容复家的燕子坞一样,这水道往来虽是方便,但不会操船之人很容易在水上迷失了方向,更别说此时乃是夜晚,月色给水面铺上一层清凌凌的冷光,却因那淡淡的水雾,使得视线愈加不清。
  然而对于操舟的两个少女而言,不仅如履平,这艘小舟速度之快更是骇人听闻,犹如一支水箭在湖面上疾射!
  谢玉的脸上微微带着笑,思绪悠然。
  十年!
  十年前的江南……已经渐渐沦为炼狱,即便是柳山镇的那些士兵,也只敢龟缩不出,水匪越来越多之后,胆子也就肥了,江南巡抚早在八年前就被他们一刀结果了性命,官眷全部被杀。在这个世界的十年时间已经不算短,六年之前她就已经将整个江南水道的水匪控制在自己手中。说来好笑,她手边本无一兵一卒,最早拿下了郑春一,砍掉他的脑袋替她这世的父亲报了仇,剩下那些个人人手头上都有不少人命的水匪皆让她一个个下了她个人版本的生死符——和小说中描述的并不一样,但发作起来仍然可以让那些水匪痛苦得生不如死。
  靠着水匪打水匪,她手下的这些人为了解药可以真的不要命,而谢玉个人的武力值又太高,若不是玉阳湖太大,零零散散的水匪寨子太多,她甚至都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这便是她这样……本不该存在于正常世界的江湖人骤然插入画风不符的古代所产生的奇特结果。
  之后呢?
  谢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然后想了一下她能做什么。
  换句话说,她的手头上有了五六千足以被送进官府大牢拉到街口斩首示众的水匪,且其中百分之八九十手头上都有不止一条人命,因江南富庶,这些个水匪靠着这湖中水产和打家劫舍,日子过得还算丰润,有不少体型彪悍,这样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谢玉上辈子念书念的是建筑,她知道怎样做水泥,也知道怎么烧玻璃,可是她做不出发电机更不知道怎么炼钢炼铁,于是,就挑会做的做,专门辟了几个岛屿,弄了砖窑,烧制玻璃,也建了烧制瓷器的地方,专让这些水匪给她做苦力。
  有生死符作为控制手段,甚至都不怕他们逃跑——嗯,也不是没有人逃跑的,不过有一些不过几日就从水上浮了出来,有两个性情最是狠辣凶暴的水匪头子被抓回来在他们面前因为没有解药痛得死去活来,自然就没人敢跑了。
  水匪之中不怕死的英豪,或者说宁死不屈的人其实还是极少的。
  再然后,就是这些水匪寨子里一些特殊的人,被水匪掳来的女人们和美貌的少年——当看到为数不算少的少年和漂亮的孩童时,连谢玉都是惊异的,她并不清楚这个年代不少权贵人家以豢养娈童为乐,却也明白他们遭受了怎样的苦难。
  还有一些女人已经生下了水匪的孩子,愿意带着孩子离开的,谢玉都放他们走了,还有一些女人想离开,孩子却不要的,她专门辟了一座岛,让那些无处可去的女人带着孩子住,剩下的,就是一些不愿离开的,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甚至有一些原本不仅仅是好人家的姑娘,例如被洗劫的陆家庄园,成年男子皆被屠杀,女子和长相出色的少年孩童却被集体掳来,原本是些大家的少爷闺秀,却一下子落入地狱,这一些……还不在少数。
  例如灵雨朝雨这对堂姐妹便是如此,另有现如今跟着谢玉的馨宁、馨静,原是书香门第出身,她们的脖颈甚至都有一条淡淡的红痕,那是自尽之后被强制救下留存的悲惨记忆。
  谢玉手头上的武侠秘籍不少,也有当初魔门之中用来迅速提升教众武功的秘法,此等秘法不可能毫无缺陷,练之对身体无害,于武功上却会从此再无寸进,一生只得二三流的武功水平,但在这个普通的正常的……古代世界,即便是末流的武功到这里都足以叫人惊异,二三流又如何?
  足够用了。
  于是,短短数年,谢玉手头上可用之人着实不少,还绝大多数是漂亮且读过书的可怜女子,又或非寻常人家出身的美貌少年。
  在这个年代要长得好,还真不是普通农户能养得出的,那等容貌秀丽皮肤白皙的孩童少年,不是专门被养来取乐的,能被掳来的自然非富户之子就是大家之后,偏生命运如此不公,让他们年纪小小便遭逢巨变。
  他们也是不曾想到,人生还有这样的转折。
  在这个年代,遭遇了这样的事,本来很难再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不比那些无知的获救之后哭着要离开的年轻姑娘,他们越是明白,眸中越是死寂,因为他们清楚,这个世道是多么残酷,即便他们以前是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又或者富家少爷名门之后,只要曾被水匪劫走,这世间哪还容得了他们!男子或许还好一些,但那样的过去本就是他们自己都很难跨过的心理障碍!
  直到谢玉给了他们绝对的力量……给了他们新的人生。
  “大龙头,要到码头了。”一张巧笑倩兮的面孔从外面探了进来。
  说来并不出奇,谢玉从未自称“江南王”过,这个称呼更多的是百姓和附近的山匪加给她的身份,谢玉自扫清玉阳湖之后,随口起了个名字,便叫玉阳十二坞,脱胎于她看过的小说里“十二连环坞”,因她辟了给那些水匪们干活的大岛屿恰好是十二个,不多不少。从充满江湖气息的“大当家”和“大龙头”之中,她选择了“大龙头”这个称呼,只她身边几个偶尔爱叫她“主人”而已。
  灵雨起身道:“馨宁,这次又是你们出来,难道柔嘉她们没有生气吗?”
  “不告诉她们不就好了?”馨宁笑道。
  谢玉也笑了起来,却还没往外走,就听见一声轻响,似乎是什么撞到了她们的小船上。
  几个少女立刻警觉起来,脸上收了笑意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谢玉很清楚她们的身手,毕竟是她亲自教出来的,比起其他人,养在她身边的这几个少女大多于武道上还是有些天资的,即便是在她的那个年代,她们也能与那些同样年轻的少年高手比上一比,更别说现在了。
  “呀,是个人!”
  “活着还是死的?”
  同寻常十六七岁的少女不一样,她们说起活人死人来,情绪都不见波动,丁点儿害怕的情绪也是没有的。
  谢玉走到船头,就看到水中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被馨静的鞭子卷了上来。
  她走过去,亲自将这人散在面容上的长发给拂去,就清晰地听到站在旁边的灵雨她们倒吸了一口气。
  即便是这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怕,因为长成这幅模样,即便是变成了鬼也是艳鬼,根本不叫人害怕好吗?这好似月光明珠一般俊美的青年瞧着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大抵是刚刚褪去少年的青涩,整个人都处于最迷人的阶段,难怪像灵雨朝雨这样对男性充满了憎恨的少女都没法对他露出厌恶的神色。
  可也仅限于此了,除了她们平日里看做兄弟的那些少年青年之外,她们对其余男子从来不假辞色,见到这样俊美到叫人无法挪开视线的青年,也不过只是心旌动摇了一瞬而已。
  “他还活着。”谢玉轻轻道。
  灵雨看着她,声音肃然:“大龙头,那要将他再扔下去吗?”
  她的话音刚落,馨静的鞭子已经做好了准备。
  谢玉:“……”
  这样干脆利落的处理方式真有他们魔门的风范!不过,长得这样好看,死了简直暴殄天物。
  “先进城去,这样一个人绝对是一个外来者,”如果本来就住在雍州,不可能没有半点儿消息,长得太招眼了好么,“既然今天来了两拨外来人,先搞清楚他们是谁……再做判断吧。”
  “是。”
  雍州,已经近在眼前。

  ☆、第5章 谢氏兄弟

  船因为靠岸,而猛得摇晃了一下,脚边的青年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吐出几口水,竟是挣扎着醒来了。
  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眸却一时间并没有焦距,他轻轻咳了两声,谢玉必须要说,病弱的美男子惹人怜惜的本事并不比美女要差。
  尤其当他迷茫道:“这,是哪儿?我是……我为何想不起来了?”
  谢玉:“……”
  要不要这么狗血淋漓,失忆?
  “既然醒了,先把他带到庄园里去吧。”
  “是。”
 
  入夜之后的雍州仍然一派繁荣气象,渐渐夜深才静下来,这等安居乐业的景象并不是假的,比起最初两年还需要谢玉派人以武力胁迫,这会儿雍州的百姓已经尝到了好处。
  夜色已经变得深浓,在不久之前还热闹的广场上已经再不见一个百姓。
  这时候,才有数十个身着布衫的汉子走了出来,拿着大扫帚开始打扫,月光清冷,愈加衬得这些个高大的汉子寂寥得有些凄惨。
  可他们一个个闷声不吭,开始打扫整个雍州。
  这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相对轻松的工作,而且到底可以看看城市和城市里的景象,不用再困在岛上面对火热的窑炉,那种日子才是真的要逼疯他们。可惜因为他们的同伴太多,要数月才轮得上一次。
  扫帚的沙沙声响起的时候,身为死士头领,绝对称得上见多识广的黑衣男人从昏迷中醒来,心却一下子沉到冰水里去,冷得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不怕死,死士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他们一行人自然都不怕死,命都是主人家给的,大不了还了去,有什么可怕!这才是他们真正让人恐惧的原因,见血见得多了,能动摇他们意志的事已经变得极少。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浑身都冷得要命。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害怕了。
  同他被关在一块儿的还有平日里的手下,渐渐的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显然大家都醒来了。
  “头儿。”身边一个高大的汉子不安地动了动,声音沙哑,“我觉得这江南怎么这么古怪?”
  “已经不仅仅是古怪了吧。”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青年抬起头来,“我们现在应该是落到了这江南王的手里,端看‘他’要怎么处置我们。”
  “我们都是相爷的人,也未必没有一线生机。”另一个人开口道。
  死士统领却并没有说话,他见过的人更多,心思也更深沉,看了看这间连窗户都被封死的屋子,因为强烈的危机感他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内心深处甚至在疯狂地叫嚣:逃、逃、逃!
  可是只看着眼前,他就知道根本没办法逃走。
  到现在他还清楚记得他的刀就要落在太子魏瑾琮的身上,刀光都映出了大晋的太子殿下苍白而惊慌失措的面容,而自己甚至没来得及露出残忍的笑意,就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这等手段——他从未见过,甚至闻所未闻。
  正心惊胆战之间,听到窗外忽然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室内所有的死士都安静下来,他们毕竟训练有素,这会儿还维持着基本的镇定。
  “都在这儿?”
  一个清脆到好似少年的声音响起。
  “是,二舵主,要不要等大龙头来了再——”
  “消息既已经传了过去,恐怕也快来了。”
  “今年的英雄会,真是有些意思……”少年轻笑道:“打开我看看。”
  接着传来了打开锁的声音,门内这些死士们本就配合默契,一听立刻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死士统领手一挥,众人立刻悄无声息啊地站在了他们该站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心太大,居然完全没有捆住他们,仿佛只是随手扔在了屋子里。
  虽然他们清楚整个江南都是江南王的地盘,出去之后未必逃得出江南,但是雍州就这么大……也很难说,只要跑出那座牌楼,跑过那座桥……
  门吱呀一声打开,就着不甚明亮的月光,死士统领惊异地发现这个“二舵主”竟然真的是个少年!
  而且,是个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虽身材长得比寻常少年要高大一些,但仅看面容,犹自带着明显的稚气,只是不知为何一双眼睛沉静如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
  一名死士伸手朝少年脖颈抓去,死士统领却直觉不好,那种危险的好似被凶兽盯着的感觉又来了!
  然后他就看到那少年似笑非笑地挥了挥手,仿佛只是拂去身上的灰尘,他手下那名用手掌不知道扼死过多少人的死士就这么好似一片轻飘飘的羽毛,直接摔向一侧,顿时不动了。
  室内一瞬间鸦雀无声。
  ……所以说,有时候画风不符什么的……
  少年仔细地数了数,“十八个人,不算少了,嗯,对了,哪个是头领?”
  尽管绝大部分人控制住了自己的视线,仍然有两个人反射性地将眼神看向了统领,哪怕一瞬就移开了,却被那少年完全捕捉到了,他没有动,身后一个容貌清秀的青年就直接朝着那位黑衣统领走过来。
  也不是不想反抗的,可是被这青年抓住手腕,死士统领立刻赶到自己的身体一阵酸软压根儿没办法反抗,直接就被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去。
  江南多园林,此处亦是小桥流水精致秀丽的园林所在,从那黑暗的房子里被带出来,一路走过烟柳荷塘,木制小桥,才到了一处宽敞的厅堂。
  死士统领的心却深深地沉下去,一路他非但没有被蒙住眼睛,这些抓住他的人也毫不避讳让他看到这个甚至可以说很有生活气息的地方,他觉得自己的未来大抵不太光明。
  “来了?”
  厅堂里点着几盏明亮的铜质宫灯,这位统领已经顾不上去研究这东西到底逾制不逾制了,他抬头看过去,就发现这里还有个同之前那个长得极像的少年!
  这会儿两个人站在一起,都是一身朴素的青色布袍,黑发用竹簪簪住,露出白皙秀气的面容,哪怕穿着上再普通,甚至身上连点儿配饰都没有,但他们的举止言行都很得体,甚至带着点儿优雅,唇角带着的微笑瞧着温柔和煦,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那等寻常人家出身。
  可若是出身不凡,许多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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