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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至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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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泓从善如流,只是声音却机械很多,也故意不再看她,“你为何而来?”
“因为本宫挂心将军的安危!”她这话一出,王之泓的眼神轻抬,似有暗流翻涌,只是在她随后的话中,渐渐归为平静。“将军毕竟救过本宫一命。”
“救你是臣分内之事。”王之泓又变成那副克己奉公的样子。
予楚倒也不跟他计较,品了口茶,难得调侃他,“看将军的为人,还以为将军所住之处定然十分简朴,只是这茶却是上好,看来将军也有表里不一之处啊?”
“公主不也一样吗?”王之泓突然来了这样一句,弄得予楚有一丝尴尬,好像她的心思王之泓已经参透。
只不过如果她姬予楚这么轻易就被王之泓的话晾住,那她也不会这么主动前来了,“将军说的是,倒不想竟和将军如此有默契。”
王之泓被她噎住,不管什么事,她总能用她那套诡辩讲的头头是道。
“只是本宫不知道行刺将军的究竟是什么人?”予楚收起方才的随意,正色道。
王之泓也沉了脸,倒也没有瞒着她,“是燕国人。”
予楚脸上浮现惊异,她追问道:“燕国在这个时候突然行刺与你,是寻私仇还是向大周寻衅。”
予楚这么想倒也不算错,王之泓是大周的将军,几年来同燕国交战不断,王之泓用兵如神,计策稳妥又千变万化,完全不像他本人性格这般死板,燕国没少在他手上吃了败仗。若是真有人刺杀王之泓,也并不奇怪。
可王之泓却摇了摇头,冷峻的脸上带着凝重,“这些刺客并不是专门来行刺我,而是被我意外撞见,我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虽然落网了一个,但还有人没有找到,而他们是不是在这长安城中已有内应。”
“你是说这都城中有人和他们接头,可是这接头的人若是燕国人,倒还好说,若是大周的人,岂不是通敌叛国!”予楚说着说着也觉得此事严重起来。这样的人若是在朝堂中,会是怎样的危害。
“燕国皇室更迭频繁,如今慕容一族掌权,当今皇帝已经年老,处事作风也并非明君,甚至可以说是昏庸。倒是她的几个子女,才是心腹大患。”王之泓难得说这么多话,予楚倒是觉得有意思,就像先生一样,同她一起分析局势。
予楚笑了,帮他斟满杯子,又想起一事,道:“只是将军把这事禀报给母皇了吗?”
王之泓正要拿起茶杯的手突然一滞,有些不自然地道:“还未……”
予楚一愣,有些玩味地看着王之泓,“将军就这般信任本宫,这种事不呈报皇上,便可让本宫知晓,难道将军不怕,本宫与此事有关?还是说将军是在有意袒护本宫?”
王之泓实在无力抵挡她毫无套路的发难,这个时候无招胜有招,他只能说一句,“你会吗?”
予楚笑了起来,离开座位,绕到王之泓的身后,突然压低身子,轻声道:“玩笑而已。”
房间里暖气十足,就连王之泓的耳朵也倏地红了,他握紧了拳,有些大意,不该让她肆意行事,他平日里最是谨慎,更别说让人在他身后靠近。
予楚倒也不再过界,她正要转身,却突然在王之泓的床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精美装裱起来的画轴。
这画轴和她丢失的那个看起来一模一样,可上次她问起王之泓时,他一副漠然的表情,还说从未见过,可这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却偏偏落在他的床头上。
予楚几步向里走,在她俯身拿起床上的画时,却突然听到身后疾速的脚步声,她本能地将画轴握在手里,王之泓伸手去夺,她以肘抵挡,王之泓很快闪过。
她刚要放松警惕,王之泓已经握住了她的肩,试图制住她,予楚微微用力,竟不能从他的牵制下脱身,情急之下,伸腿踢向王之泓,王之泓被踢中,竟稳如泰山,予楚却突然失了重心,本能拉住王之泓的前襟,他衣衫被扯乱,身子也向前倒去。
傅贞担心儿子的身体,亲自熬了药给王之泓送来,王之泓的院子清净,平日里也几乎没有什么下人,傅贞穿过走廊,身后跟着几个小侍。
王之泓房门紧闭着,可傅贞并未敲门,之前她离开时曾嘱咐王之泓好好休息,这会儿约莫已经睡下了,便没有吵醒他,轻轻推门而入。
只是眼前之景,不仅傅贞惊住了,身后跟随的小侍也个个瞠目结舌。
在他们视线里,府上平日里冷酷沉默的二公子如今衣衫不整地把一个女子压在床上,公子衣衫大开,女子的腿还被制住,难不成是求欢不成,霸王硬上弓了?
予楚听见门口的响动和抽气声,从王之泓臂弯处看见了一众看戏的人,就算她是公主,这种情形也难免尴尬得很,本能地去推王之泓的身体,可哪知触手一片温热,她的一双柔荑正抵在王之泓的胸膛上,心口有力的跳动,还不小心碰上了他胸前的红豆。
王之泓本在身子失去平衡时,用双手在她头边撑住了身体,避免压住她,这场面让傅贞等人看着香艳,其实并未有实际接触,可现在却不同了,王之泓耳根脸颊迅速红了,就连精壮的胸膛也染上绯色。
傅贞毕竟见过大风大雨,这种时候第一件事当然是把闲杂人等赶出去。等小侍们全都出去了,床上尴尬的两人各自整理衣衫,就连傅贞也不能确定自己儿子方才到底是想做什么。
只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上次猜测的果真不错,这和儿子亲密纠缠的人不就是姬四公主吗?
虽然当事的两人还没开口,但傅贞的心里已经自以为如明镜一般。
难不成真的是儿子遇刺,公主心中惦念不已,偷偷跑进府来探视,两人两情缱绻之下,一时情难自抑,连身上有伤都不管不顾了。要真这么说的话,自己岂不是坏了儿子的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和公主的对手戏!有喜欢的吗?另外已经完结现言《她比烟花寂寞》,将要完结古言《夺宫》,请多多支持哦!
第23章 王府晚宴
傅贞率先开口道:“原来是公主光临寒舍来看望我儿,既然如此,不如在此用个便饭,不然真是怕怠慢了贵客。”
予楚脸上漾出一丝笑意,道:“多谢夫人,只是不必了,也不过是听说将军病了,有些担忧,既然看望过了,那便告辞了。”
傅贞见儿子愣愣地立在那里,也不会挽留,只能再次出马,“听闻公主与瑶儿乃是儿时玩伴,在府上不如停留片刻,也只当叙旧。”说着对门外吩咐道:“来人,去请小姐过来!”
予楚见傅贞竟然千方百计想留她,一时也不好再推辞,只好答应下来,傅贞这才满意离去,还给了两人再度独处的机会。
门被轻轻合上,予楚见王之泓还在愣,目光又向下停留在他手上,那画轴还被他抓着,方才的误会都是因这画轴而起,她此刻只想夺过来,一探究竟,若真是自己的那幅画,也正好戏谑他一番。
王之泓手上一空,这才回神,予楚已经含笑看着他,慢慢打开了画轴,王之泓生平第一次紧张,只为怕被看穿心底,可予楚的眼神一扫那幅画,方才颇有深意的眼神霎时变了,有些窘迫地把画丢给他,嘴上却并不肯认错,“原来将军是喜欢这种,本宫见识了。”
王之泓却有些错会了,以为她已经知道,来不及看画,便强自道:“你听我解释,我并非……”
“将军把什么样的画放在床头,本宫并不在意,夫人恐怕等急了!”说着予楚就大步走出了王之泓的屋子。
王之泓再冷静自持,也无法在此时淡定,他一把扯开了画,却顿住了,这画虽然还是一样的装裱,却被人换了,画上不再是烟火夜空下的倩影,而是一个顽童把尿撒地老高的场景,花下还一名老者睡意正浓,那尿正是撒到老者正打鼾的嘴巴里,画卷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到此一游!”
王之泓恨恨把画卷捏住,无奈地吐出一个名字,“王之朗……”他都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这个小弟不知何时的偷龙换凤之举,还是为这事哭笑不得,在姬予楚的眼里,他就是把这样一幅画当作至宝,放在床头,日日观览。
如果予楚早知道这饭吃的这样艰难,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留下。
这已经是第一百零三次傅贞把眼神投在她身上了,每一眼仿佛都有无限深意,她在朝堂上何曾在乎过别人的注视,但那时和此刻不同,她并非痴傻之人,傅贞难道是听了什么传言,把她和王之泓真的湊作了一对。
诚然,予楚对这结果乐见其成。王家,不是一般的人家,也不是一般的助力。
王之瑶也往予楚的脸上看,只不过她看的不是予楚的长相,她在想,自己的兄长和予楚这些日子以来的交集,是巧合还是必然呢?
傅贞瞥了王之泓几眼,可他愣是只用自己的,丝毫不曾领会他母亲的心意,傅贞暗暗叹息,但又不肯作罢,在桌底伸出脚踩在王之泓脚上,可王之泓抬起头来连一丝反应也没有,傅贞心头一急,重重一脚下去,王政非吃痛地惊呼一声,脸色一变,引得众人停下手中筷子看了过来。
王之瑶不明真相,只得关切的问道:“父亲,您怎么了?”
予楚抬起头来,恰好与王之泓的眼神对上,后者却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王太傅在心里只得默默地感叹夫人的心狠脚辣,若非寒冬腊月里,本就穿着厚实的锦靴,就这一脚下去,自己估计得闭门一月,但这种事着实不好说出来,只能一本正经地开始胡扯:“为父方才只是想起今日听闻的一则玩笑而已。”企图就此遮掩过去。
“噗!”一直在用饭之前被傅贞三令五申的王之朗还是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无视王之泓要他自持的眼神,主动拆台,“那父亲是听了什么笑话,不如说出来听一听。”
王之泓虽非长子,但在王家却是嫡子,在兄妹之间最有威信,他一个眼神狠狠射向王之朗,王之朗声音变弱,用筷子无力的在碗里戳来戳去。
只是王之泓刚震慑住这边,那边王太傅很快甩锅过来,“不如让之泓讲一个笑话,他在军中见多识广。”
这要是被军中的将士听见,一定连声叫好,从来只见王之泓指挥若定,威严冷峻,何曾有丝毫烟火气息。
这下子王之泓那张俊脸彻底僵住了,予楚倒有些忍俊不禁,冷面王讲笑话,是嫌这天还不够冷吗?
“原来将军还会讲笑话,予楚倒是想听一听。”予楚在王家人面前,一直没有拿公主的身份拉开等级差距,让傅贞更是喜欢的多了几分,现下这般给自己儿子面子,就是押着他也得把话圆回来。
王之泓现在骑虎难下,予楚恰好坐在他对面,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开始面无表情的讲了起来。
——————
王之泓讲完,一片沉默,到最后他自己都有些不自在。王之泓果然不负众望,傅贞的脸上快结起了冰霜。
予楚倒是挽回了他的颜面,嫣然一笑,“将军果然,‘与众不同’”。
傅贞脸色一转,也夸起儿子来,“泓儿最是有心。”
最后连王之朗都在纳闷,明明自己的兄长在**上最是迟钝木讷,却偏偏能博得心爱的美人一笑,而自己,十岁时就确定了自己对今朝的心意,但到现在千般手段用尽,她还只当自己是弟弟,对已经有的婚约只当作大人的玩笑之言。瞥了王之泓一眼,自己对他很是了解,此时怕也是心情正好。
予楚用过饭后,又喝了些茶,待要离开时,王家上下将她送到门口,还好天色已黑,不然这事被人看见,不知要怎么编造了。
予楚走了,王之泓却还记着被王之朗调包的那幅画,在他刚要回房歇息时,突然单手握住王之朗的一只胳膊,反折在他身后向下压,疼的他连声唤母亲救命。
可惜若是平时,傅贞一定向着小儿子,但此时她因为王之泓和公主的事心情甚好,哪里理会这些小打小闹,还反过来担忧起王之泓,嘱咐道:“朗儿别伤了你二哥。”
王之朗简直要郁闷地吐血,我的母亲大人,你是哪里看出我还有余力能动他分毫的,别说他只是小伤,就是骨头都碎了,我也不是他对手啊!
王之泓手上用力,低声道,“画在哪?”
王之朗偏偏拧了性子,死活不肯告诉他,还扬言道:“我这就去楚公主府,告诉你那心爱的公主殿下,堂堂大将军,爱慕你爱慕的不得了,夜夜搂着你的画像入睡,以慰相思之情!”
王之朗还没得意太久,只听咔嚓一声,胳膊被他狠毒的二哥卸了下来,“啊……”
王之泓不说废话,再度问道:“画在哪?”
王之朗向来吃软不吃硬,现在被王之泓强势镇压,更不肯服输,拧过脖子,“不承认你脸红什么,不承认你干嘛急着杀人灭口啊!难道我偷出来的那幅画不是在你床头上发现的,你没有天天肖想那楚公主,你肯定想了,你指不定想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呢,刚刚还装得一本正经,老子最瞧不起你这种人!”
王之泓简直要被这个弟弟气死,吼道:“你是谁老子?”
对付这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只有两种方法,服软或者比他更/硬。
王之泓见他气焰没那么嚣张了,继续威胁道:“好啊,你大可以去楚公主府胡言乱语,看看有没有人信你的一面之词。不过我房里可是有你亲笔所书的字画,你送到宋家的书信没有千封也有数百封了吧,想必宋家小姐对你的字熟悉得很,这总作不了假。”
王之朗被抓住软肋,只能妥协,弱弱道:“画在我房间的暗格里,我可没再拆开过!”
王之泓谅他现在也不敢耍花招,手上一用力,又把他脱臼的手给复了回去,又是一声鬼哭狼嚎。
王之朗恨恨地盯着王之泓离开的方向,一只手在胳膊上扶着,什么正义无敌大将军,分明一肚子坏水,还真疼,卸的时候不说一声,扶回去的时候也不说一声,毒夫。就嫁进那楚公主府吧,说不定哪天兄弟满门,有你哭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更新,我会努力的
第24章 祭天大礼(上)
正阳殿
德君傅怀盛陪姬妏用膳,一众亲侍候在帘外。这是这个月里,姬妏第二次到他宫中来,不管怎样,德君还是欢喜的。
毕竟是多年陪伴,少年时的情义,德君在她身边还是知道她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陪着说会儿话,倒还算亲睦。
只是他有时看着这张脸,还是会出神,多少日日夜夜,少了陪伴的时刻,他都是幻想着姬妏的模样,才能成眠。
“听说你前几日病了,现在可好些?”
“没什么大碍,倒让陛下担心了。”
德君想了些事,最后主动提道:“今日休沐,不如陛下就留在正阳殿,我让乐府的伶人为陛下备些曲目,欣赏一番。”
姬妏却显然没这雅兴,摆手道:“临近年关,各州府呈上来的折子多如山丘,实在没空听曲,改日再说吧。”
德君也知道姬妏勤政爱民,并非贪图享乐之人,也就顺着道:“陛下这么忙,还来看臣侍,是臣侍的福分。”
姬妏放下筷子,“有一事,朕想了很久,祭天大礼,既然中宫不便出席,那便还是依照惯例找人替之。”
姬妏的话一出,德君不作他想,毕竟这些年都是他代替上官严出席各种场合。他笑望着姬妏,听她继续说道。
可姬妏话峰一转,“今年朕决定让贵君代行,不知你意下如何?”
德君一张原本含笑的脸瞬刻僵住,好久才回道:“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毕竟是皇帝,不是当年一个式微的王女,处处需要倚仗自己,倚仗傅家,就算当年在王府里肆意横行,也没有一个人敢说个不字,可如今,早已变了,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又怎么会更改得了。
————————
予燕正在府中谋划,却突然被德君传唤入宫,一时间有些忐忑。
正阳殿外,予燕远远便看见德君宫中的崔侍人已经在等候自己了,崔侍人跟随德君多年,也算是照看着予燕长大,予燕便在他这打探一番,“父君今日心情可好,可曾用膳?”
“今儿皇上来过了,不过没坐多久就走了,德君现正在寝殿里坐着。”
予燕是知道的,父君对母皇情深意重,一腔炽诚,可偏偏母皇最宠爱的是贵君,对父君礼遇有余,恩爱不足,但被冷落恐怕也不是突然召自己入宫的原因吧。
予燕刚进入内殿,便瞧见德君正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脸色。
予燕虽然为人张狂,但在德君面前却是万万不敢的,她恭恭敬敬地唤了声父君,德君很久才回过头来。
德君傅怀盛年轻时也是长安城中颇负盛名的清贵公子,一次宫宴中对当时的王女姬妏一见倾心,不顾傅家家主的反对,硬要嫁入已有王君的姬妏府中为侧。
更是以一己之力说服傅家上下,倾傅家之力助姬妏夺得帝位。年轻时的傅怀盛以情为重,就算中宫之位归了早已如虚壳一般的上官严,就算姬妏最爱的是贵君玄莫,他也无怨无悔,可也许是老了,也许是怨的多了,他爱着姬妏,也恨她,恨她不能还他同等的情意。
予燕正坐着想着该如何回复德君该有的问询,抬头时却恰巧看到德君眼中滑落的泪痕,予燕一时惊住,这些年,不管父君得势与否,却从来不曾流过一滴泪,而现下,却哭了。
予燕一下子跪在地上,膝行到德君脚边,“父君,父君……”
德君一时失态,这才省觉,忙背过身去擦干眼泪,“你这是做什么?”
“孩儿见父君流泪,孩儿也忍不住,恨不能替父君分担苦楚。”
德君一时罢手,敛了神色,岁月虽在宫中游走,但德君的容颜气度却不曾催折。
“起来吧,今天叫你来,是恍然想起,我们父女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说过话了。”
予燕这才敢起来,坐在椅上,“父君您有什么话同儿臣说便是。”
整个内殿只有德君父女两人,他声音缥缈,道:“你可知道今日你母皇来过?”
予燕只能如实答道:“方才听崔侍人说起过。”
德君却嗤笑一声,“你可知道你母皇为何突然来?”他并非是想询问,而是接着说道:“祭天大礼,中宫身份虽然在那,但碍着上官家已满门被屠,从不曾出席,以往皆是由本宫代为出席,可这次,你的母皇,却要让贵君来替中宫出面,也许,哪一天,这中宫的位置,就归了贵君,连带着子以父贵,太女的位置也归了姬予楚。”
予燕心头急怒,倏地起身,“凭什么?论身份地位,也是父君排在他的前面,简直欺人太甚!”
“为父怎么都可以忍,只唯有一样忍不得,那就是你,你母皇偏心啊,上官严动不得,玄莫也动不得,每一个都被她捧在心头,只有为父,是被处处割舍。”
“儿臣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驾驭到您的头上,儿臣敢以性命起誓,一旦儿臣登了帝位,一定让您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帝父。”
德君沉默良久,最后咬牙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予燕心中一动,“父君,您是说?”
德君却了然地看她一眼,“难道你没有这么想过吗?你这些日子在府里谋划的事情,难道能瞒过我去?”
予燕惭愧地低下头,却还是犹豫不决,“只是,这事行来,着实没有把握!”
“我们不需要把握,只需要成功!”
他傅怀盛这些年何曾怕过,不管是上官严还是玄莫,他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
夜,楚公主府
“祭天大礼不日即至,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云起淡淡道。
予楚正围炉煮茶,听闻此言,有些疑惑,“应对之策?此事虽重大,却也只交给了礼部工部与兵部,于我,似乎并无关联。”予楚显然没有明白云起的意思。
云起伸出手指在桌上轻点,“我朝祭天大礼,数年一次,虽一直平安稳妥,但并不代表没有暗流涌动,只说前朝,便有祭天时遇刺的例子,几个有资格获得储君之位的人全都命丧,不可不妨!”
“先生是说,这次大典,也有不少别有用心之人?”
“毕竟是皇族之人聚集的大典,要说没有人打主意,才会奇怪。”
予楚点点头,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可大典布防一事似乎由王之泓管着,他那人做事怎么可能会有纰漏?”
云起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圈,意有所指,“外人若是进不来,那里边的人呢?”
予楚一时心寒,纵然皇族之中为争帝位,可以头破血流,六亲不认,但真要在祖宗宗庙,天地之间喋血,她还是难以想象这般心狠,“我那几位好姐姐会对付我?”
“听说,皇帝已经让贵君代行中宫之礼,随同前往。”
予楚再不敢大意,和云起对视一眼,“只怕我父女二人,早已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云起却安慰道:“不必太过忧虑,纵然有些人野心勃勃,但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予楚知道他难得有温情时,回之一笑,“先生说的对。”
云起被这一笑恍了神,移开了视线,转了话题,“你府中的子品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子品舍身为她抵挡刺客,予楚倒是宁愿他只是一个寻常人,不是哪个人派来的探子,“他最近没有什么异动。”
“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更哦
第25章 祭天大典(下)
冬至当日,短暂放晴,天色便开始渐渐阴沉,灰蒙蒙一片,可见之处不到百米。
但国之大典不容推迟,礼部尚书陈炎亲自奏请祭祀,示意受命于天,祭祀队伍以银甲铁马的骑兵为首,分别持高旗、大扇,画戟、长矛,旗面绘有龙虎、山河,长兵饰以豹尾、彩带,随后一支身着五彩甲胄,远望如祥云一片飘忽而来。
其后又有众多兵士背斧扛盾、带剑持棒,身着青、皂、红、赭诸色服饰,护卫圣驾及公卿百官前往太庙。千乘万骑,簇拥而来。王之泓奉命此次祭典的防卫要务,骑于马上,跟随在众公主之后。
姬妏身着玄色冕服,头戴缀有二十四旒的平天宝冠,足踏朱鞋,由两位内侍扶至祭坛之前。玄莫一身礼服皆以中宫之仪所制,与姬妏并肩而立。
坛高三层,共七十二级台阶,坛顶方圆三丈,坐北朝南设“昊天上帝”黄褥,一侧设“太祖皇帝”黄褥,将祭天与祭祖并置。
坛下道士云集,礼乐歌舞络绎不绝,予楚身着朝服与众王女手持玉牌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方走一半,便见大公主予齐脚步一滞,身形晃了晃,又立住。与之并行的二公主予秦也随之停住,低声询问,“皇姐,你没事吧?”
予燕冷哼一声,“今日大典,身子不会这么不争气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天生的病秧子。
这边的任何一丝异样,都会落在朝臣眼中,予楚侧眸看了予齐一眼,只见她面色苍白,似乎是真的病了,耳旁还有予燕的冷嘲热讽,她只低声警示道:“慎言!”
予齐咬紧牙关,挪动步子,从外人眼中看来,倒也并无异常。
众王女行至祭坛之上,随后在姬妏身后分立两行,礼官宣读祭天之文,群臣在台阶之下空地上并立,仰视上方。
纵然隔着七十二级长阶,隔着众人,谢昭依旧可以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予楚,她神情泠然郑重,不可亵渎。玄莫代行中宫之职,无形之中,也将楚公主府的地位抬高。
这样就好,就算只能远远看见,仰视不能触及,但他知道他的阿楚正一步一步走向那至尊之路,而不是和他在一起,注定要承受天下人的唾弃与不耻,他们将会成为整个皇室的笑柄。
谢昭的掌中明珠,怎可沦落至此,他奉若至宝,从不曾舍弃,只是把她交给更好的人。
祭文宣读完毕,礼乐祭舞依次展开,王之泓警觉地巡视着周围,但雾气太过浓重,有些地方实在非眼力所能企及。
予楚自己的亲卫是不能踏足这种场合的,想起昨日云起的告诫,若是有事,可以依赖于王之泓,她还是不确定地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成想,这一眼正看进了他的眼里。
王之泓那张冰块脸,似乎抽动了一下,又看向别处。
予楚微恼地转过头去,只听予越在后面悄声道:“四姐,你在看什么?”
虽然和王之泓的事,予楚从没有透露给予越过,但她从那几次偶遇中还是看出了一些苗头,总觉得两人怪怪的,更别说刚才予楚的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嗔怒。
予楚反射性地瞥了身边的予燕一眼,予越的声音虽轻,但毕竟几人挨得近,被她们听见,难免引起猜疑,可予燕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予楚只回了一句,“住声。”这才作罢。
祭舞之后,便是姬妏带领众王女与百官一起行参拜之礼,姬妏跪于锦垫之上,予楚与众人一起,轻扫衣摆,直身而跪。
只听姬妏道:“朕带领姬氏一族,与文武百官,今日行祭天之礼,祈求大周社稷永久,姬氏福泽绵长,清明治世,战火永息!”而后俯身深深叩首。
予楚与众臣一同附和,“大周社稷永久,姬氏福泽绵长,清明治世,战火永息!”
在这高高的祭坛之上,七十二高阶,予楚望着姬妏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作为天下之主,并非只是至尊的荣耀,权力的巅峰,更有千钧重担,以一肩之力挑起。
姬妏起身,神色庄重,而后再拜。作为皇室之人,对这些礼仪再熟悉不过,众公主们原本动作一致,但二拜之后,予齐却像是在挣扎着起身。
予楚与予齐错身而立,斜望过去,只见她脸上已经冷汗涔涔,牙齿开始打架,发出咯吱的响声,予楚虽困惑,但大典在前,也不能多言。三拜之后,予齐跪伏在地上,众王女一同起身,而她却一动不动,礼官陈炎忙给身边内侍一个眼神,要他们扶起大公主。
内侍忙上前,原本予齐一动不动,谁知内侍的手刚触上大公主的胳膊,予齐的身体便开始急剧抽搐起来,不止身边的内侍惊呼一声,就连予越等人也被惊到。
予齐像是已经模糊了神智,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肢体扭曲,姬妏很难不注意到这儿的动静,她脸色一变,“快传太医!”
予楚和予秦忙上前,压制住她的身体,防止她咬了舌头,予楚一把抽了腰间佩带,卷作一团,塞到予齐的嘴里。慌乱之余,她还不忘观察周围人的举动。
予秦一边按住予齐的胳膊,一边关切地道:“皇姐,皇姐……”
予越虽然没有动作,却完全一脸茫然,她毕竟年幼,遇到这种事,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有予燕,虽也蹲下了身子,帮她们一起按住,但眼神里的焦躁与忧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予楚的眼神在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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