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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秀昭华-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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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秀笑着打趣道:“傻丫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三皇儿磕头谢恩。
语气是那般温柔和蔼,可她的眼神却若有似无地朝那间密室的方向飘了过去。
纵使有万般的不愿,云中秀也只能假意奉承。她从红木凳上起身,依照皇后所言对那白衣少年磕头谢恩。
而他,竟然就这么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厚脸皮地受着了。
如此一番大礼后,皇后将云中秀拽了起来。拍着她的手,又对那白衣少年道:“太子的性子野,自然是不愿意与小姑娘为伍。其他几个皇子哀家看来看去都不如你,皇儿你心思细腻,还要对你这个皇妹多家照看才是。日后都是一家人了,要经常走动走动。”
听了她的话,云中秀想笑。她觉得简直是太可笑了,如此大费周章,又是公主,又是什么的,到头来只是为了给她和那少年多创造一些相处的机会?
是啊,以她现在的身份怎么说都不能与这位皇子来往密切。可若她是公主就不司了,就像这女人说的一样,他们是一家人啊!他们是兄妹啊!只要不过火,就算亲密了一些,又如何?
可她也不要忘了,既然这样,那她就永远不可能成为什么连沐风背后的女人,更不可能和这位皇子有什么交集了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了…
如此想着云中秀忽然愣在原地。
她似乎抓住了什么,她似乎就在真相的面拼了可是可是究竟是什么,那根线头她又没有及时抓在手中。
呼之欲出!呼之欲出了!她马上就会想到的!马上…马上云中秀在那里绞尽脑汁地思索,却完全忘记要听一听那少年怎么说。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哪还有那少年的身影了。耳边只传来皇后愠怒的呵斥声“你是来拆哀家台的吗?哀家要你好生打扮着,你瞧你是什么德行?别说公主了,就是连这宫中的宫女们都不如!还有你刚刚那副表情,是在怪哀家没有通知你吗?!你差一点坏了大事!知不知道?!“皇后气的口不择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这位未来的公主比做成,下等的奴才。又或许,她就是故意这么来羞辱她的。
可云中秀丝毫不在意。
没有怨恨,也没有不满,她只是无力地垂下头,道了一声,“妾知错了。”
如此乖巧的模样,让皇后还是很满意的。
她此时心里正是高兴的、欢喜的所以这妇人方才犯得一点点小错,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最开始她确实有些慌了,觉得那少年对这妇人根本是毫不在意,可是一番相处下来,再结合着她对那少年的了解便恍然大悟了。
他与风儿不同,风儿是属于外表看起来极其强悍可内心却是十分脆弱的。
再经历过玉珍的事件后,他日后恐怕再爱一个人,也不会如从前那般不顾一切。他能做的便是默默守护。风儿喜欢这妇人,任谁都可以看出来他很在乎她。可他却不让这妇人陪在他身边,还派人去保护她。只远远看着她平安就好。
而这少年,这个看起来柔弱纤细的少年,却有着与风儿截然相反的个性。他足够自信,他也有强大的内心,所以就算他喜欢的女人落在敌人手里,他也会觉得,他可以保护好她。他那种人,若是真对这妇人无动于衷,也不会接受自己的邀请,更不会答应她的请求去皇上那里讨人情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真觉得自己看不出来他那点小把戏吗?真是可笑。
嘴角禽着一丝冷笑,那上挑的凤眼里,是不可一世的骄傲。自信而又张扬,似乎这世间万物皆在她的掌握之中。
斜睨了身旁傻站着的的妇人一眼,她将她重新拉回座位上,语重心长地安慰道:“哀家也不是要怪你,只是你要全力配合哀家。只要事成了,哀家也绝对不会亏待于你。放心吧,你的将来哀家会替你全权安排好的。你不是很想休了你那夫君吗?皇上做不到的事,哀家会记在心里。就算你真的爱慕风儿,哀家也会尽力为你争取个名分的。”
她的话说完,云中秀的心里只剩冷笑。当她是三岁孩子吗?只有傻子才会信她的鬼话。她的意思是,只要连沐风当了皇帝,那自己就有好日子过了,不但可以解除这个圣上御赐的婚姻,还可以给连沐风当今妃嫔什么的。真是让人无语的可笑。她就这么自信连沐风如果当了皇帝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真要是有她成功的那一天,别说自己会有好日子过,就连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了。
不过现在,她还是会好好地听她的话,乖乖地听她差遣依日是没什么反应,云中秀乖巧地应道:“多谢娘娘替妾着想,妾明白该怎么做了。”
似乎觉得自己软硬兼施起了效果,皇后笑的好不得意。
对老太监使了个眼色,待房间里只剩她和云中秀两人的时候。皇后开始进入正题了,她说:“哀家的用意你可明白?”
云中秀低眉顺眼道:“妾不知,还请娘娘明示。”
“不知?你如此聪慧怎会不知?”凤眸微眯,皇后的眼神里透漏出一种危险的讯息。不过很快她便收了起来,继续说道:“罢了,既然你不知”那衷家就解释给你听,也免得日后你再犯错。”
如此说着,她忽然紧张地朝左右的方向看了看,随后压低声音道:“如今你可以正大光明的与三皇子来往,哀家要你去迷惑他,最好能让他爱上你,这样哀家以后的计划实施起来才能更方便。”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云中秀以一种极其奇怪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中年美妇。她甚至觉得这女人疯了。她难道看不到司远对自己的态度有多无所谓?
让她去勾引也就罢了,她早就明白她的用意”可她竟然要司远爱上她?
天方夜谭吧,这比告诉她让她上天还要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半分犹豫,云中秀回绝道:“娘娘太抬举妾了,三殿下那样的人物”岂会爱上妾这么一个不洁的妇人。这点妾不能保证,也不能答应。妾只能尽力照娘娘的话去做,努力与三殿下交好。”
本以为皇后会勃然大怒,哪知这话说完”她依日是笑意盈盈,没有半分恼怒的样子,反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哀家说他会爱上你,就一定会!你只要照着哀家的话去做,千万要与他关系走的近一些。对了,近此日子不要与风儿有来往”要对他尽可能的冷淡。哀家的话,你记住了吗?”
还是觉得可笑,但无可奈何的,云中秀只能点头答应。
也罢,任凭她自己去折腾吧”反正她时间也不多了。
这两日她根本无法入睡,自从上一次从宁寿宫逃出去”她就一直在想自己改怎么办,又该如何选择。倘若她此时迈错了一步,那日后定会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她真的也想干脆就与皇后为伍,也许她们联手真的可以颠覆记忆中的那个世界,真的可以让连沐风做皇帝。可深思熟虑过后,她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别人都可以不去提,可司远那里她却不得不去想。他怎么会这么简单被人击垮,就算连沐风用上全力,也不见得会赢过他。
况且他那种人,若是有人挡了他的路,那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不是她不信任连沐风,只是他的对手是司远…
最主要的是,她也实在不想让那家伙活得更加辛苦了。失去心爱的人已经让他生不如死了,倘若兄弟之间在自相残杀,就算有一天真的做了皇帝,他也会痛苦一辈子的。
二更到,第三更继续写几…
呜呜,苦逼死我了,从二月份上架以后,每个月元子都能更新十三万字左右,甚至可以十五万,可这个月才更新了四万。我从来不知道还有半年奖这么一说,若是我这个月不到十万,那以前所有的努力都得不到回报了。算今天还有两天六月就结束了,真心想死。就算我熬夜写也不可能两天写六万啊!!哎,只能尽量能写多少写多少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曲《凤求凰》(三更)
祺乐城里,近日来虽然好事不断,但是怪事也不断。
先是东祺的皇子莫名在南祺境内消失,如今竟有传闻那前任太傅的女儿云中秀,竟然被一向不喜欢她的皇后收作义女。不对,就是女儿。因为给她的封号竟然是公主!
那妇人如今在南祺可是出了不少风头,此时又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还成了南祺的公主。定是老太傅在天显灵,暗中保护他那个一向宠爱不已的女儿。
近几日可不要再南祺的姑娘们面前,提起云中秀这三个字。她们对这个女人已经由嫉妒转化为怨恨了。
如此一个**,已经成了亲不说,先是勾引了当朝太子,现在竟然又打起了新皇子的主意。
那个温润如玉,如谪仙一般的白衣少年,简直让见过他的少女都为之疯狂。还有还有!还有他身边的一位银面男子,虽然没有几个人见过,可是世人已经将他的容貌形容成天上有地下无了!
就是这样两个人,此时却全都围着那贱女人打转!真真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对于她们的谩骂,这几日一直在皇宫和云荣府不停穿梭的云中秀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就算她知道又能怎样。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她所愿意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挨过一日是一日。
可恶的是,那个面上一本正经的少年,却越来越让人摸不透。虽然是她主动让那少年配合她的,可是……可是他的表现未免也太超过了。
不仅一口一个秀秀地唤着她,还时不时地在她耳边念上几首让人脸红心跳的诗词,说上几句让人意味不明的话……
都已经告诉他了,在没人的时候他可以不用演戏。可越是私下里,他越是表现热切。
就像昨日。他说今晚要约她去赏月。拜托!这可是大半夜!虽然皇上已经同意收她做女儿,封她做公主,皇宫也允许她自由出入。可她毕竟不是他货真价实的皇妹。这么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单独相处,难免会让人说闲话。
她知道城中已经风言风语的不成样子了,直把她形容成祸国殃民的苏妲己。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尽量少一事是一事了。
哪知。那可恶的男人却故作无无意地向皇后提起此事!
皇后对她和司远的进展很满意,此时听到那男人要夜里约她相见。完全是兴奋的手舞足蹈,竟全然不顾及自己感受,无论怎么解释,说什么也要她答应赴约。还说什么这是进一步发展的绝佳机会,若是她不乖乖听话,那巧儿的安全她就不能保证了……
华灯初上,此时已经是戌时了。掀开轿帘向外望去。只见家家户户的房檐下,都飘着一盏随风轻轻摆动的灯笼。街道上静悄悄的,只有车轮的声音“轰隆”作响,却不见一个人影。
猛地将轿帘甩到一边,云中秀越想越气,开始忍不住小声咒骂了起来,“可恶可恶!可恶的男人!可恶至极!若不是怕巧儿受到伤害,我管你是谁!等忍过这段时间的!我定会让你好看!”
尽管她再不情愿,马车依旧是如约而至地到了尚华宫。而且一说是新皇子的贵客,竟然让她直接坐着马车驶进了宫中。
那男人在老皇帝的面前。可真是红的发紫了。与记忆中的不同,他并没有像陆谦口中说的那么隐忍,反而是大展才华,略施小计便将西部入侵的蛮子给降服了。
这引得老皇帝龙心大悦。不但给他加了爵,还在宫外赐了一栋豪宅。据说那里的装修豪华,都是按照皇宫的规格打造的。可那男人却说想留下来陪伴老皇帝,那宅子连瞧都没瞧上一眼。
越是如此,老皇帝就越喜欢他。忽略他病怏怏的身体不计,这男人竟成了众人口中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
真是越来越荒谬,云中秀甚至觉得自己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就是一场梦。为何与前世完全不一样了呢?此时的他,不是应该万般隐忍,做一个默默无闻的病皇子吗?
可除了他依旧是病着的,一切都与从前不一样了……
“吱呀”一声,马车在尚华宫门前停了下来。云中秀在一个小太监的牵引下,一路行到了后花园。
行的近了,那如泣如诉、婉转悦耳的琴音也越来越清晰了。
可只是听着听着,云中秀的脸色便开始越来越潮红,心脏也抑制不住地狂跳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听错,如果不是她耳朵出了问题,那根本就是一曲《凤求凰》啊!一首炽热的表达男女情爱的凤求凰啊!
夜半三更,他约她来赏月,却独自弹起了这样一首曲。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无聊乱弹的,还是……还是在表达什么?
不由自主地,云中秀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不敢再向前走一步,也不敢就这样掉头离开。她知道此时一定有皇后的人,在暗中监视着她的行动。
对了!皇后!一定是了,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引皇后快点上钩,好早一点了结这段荒唐的戏码。
想通了也想明白了,云中秀再一次提步向前走去。她故意忽略心中那一丝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只是向前走着,寻着那琴音向前走着……
大片大片的梨花铺满了花园的每个角落,而且全部都是不染纤尘的纯白色。就如那端坐在梨树下,静静抚琴的白衣少年一般,纯净的让人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浊气会污染了这如诗如画般的画面。
一个人,一个活在这世间的人,一个整日想着争权夺利的人,怎能纯净到这种地步?又怎能又那般清朗明澈的眸子?
当白衣少年睁开双眸的那一刻,云中秀就呆立在原地,再也无法动弹半分了。
今晚的月亮果然很圆,像一颗夜明珠,通透明亮地挂在半空中。很大很大,正巧挂在了那白衣少年的头顶,似乎也被琴音吸引而来,想偷偷地听一听究竟是为谁而奏。
晚风轻抚,梨花瓣倾如雨下。洋洋洒洒地飘在半空中,落在了那少年如绸缎一般柔软光滑的秀发上,又缓缓滑过他的眉眼,最后又落在那纤长的指尖上……
他的眸子好黑好亮,里面盛着满满的温柔,似是一眨眼便能溢出来一般。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似乎她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瑰宝一般。顾盼之间,他直挺的鼻梁在那秀美的面容上,勾勒出一道深邃阴影,圆润的鼻尖上翘着,透着孩子一般的稚气,让人的心都会在此时融化成一潭春水。
今夜他的气色很好,一向淡白到毫无血色的唇瓣,此时带着点点嫩红,如海棠花瓣一般,以最优美的弧度上扬着。笑的天真,笑的甜美,笑得豪无城府。那笑容就好似他身后的皎白明月一般,一点一点照进她的心,将那一片冰凉如雪的地方照的通透明亮。
云中秀很清晰地听见了,虽然那琴音不绝于耳,可她却明明白白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为何?为何她移不开视线?为何她似是中毒了一般,什么也不想去思索,只想好好将这一幕珍藏起来。尽管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看,不要看,不要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可她仍是阻挡不了自己涨满酸涩而又甜蜜的心。
只因他深情地望着她,轻启唇角,如泣如诉地轻吟着,“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一曲终了,梨树下的青衫女子早已是泪如雨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也不知道左侧胸口的那个地方,为何会涨的如此难受。她只是以一双细白的小手,紧紧捂住自己不住颤抖的唇。
四目如胶似漆地凝聚在一起,只见那白衣少年缓缓起身,脚步轻移来到了那青衫女子身前。抬起手,他温柔地拭着她脸上的泪珠,情意绵绵地低诉道:“我不像我自己了,不知从何时起,我早已经忘记原来那个无欲无求的我了。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日子,便是与一个女子在山洞里度过的那两日。每一分每一秒,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印在我的脑海里。无论我怎样努力抹去,她还是顽固地留在那里。又或许是更早,从她出现的第一天,从她用五子棋引起我兴趣的那一天,我便知道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这几日的相处,我越来越明白自己的心,我总是想问问她,是否也是同我一样的无法自拔?秀秀,帮我问问她好吗?不要让我独自一人沉沦……”
一曲《凤求凰》已经让云中秀难以自持,此时听见这一番**裸的表白,她的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心脏已经负荷不了了,她真的受不住了……
***
虽然是架空的,可也建立在历史上,所以什么苏妲己什么凤求凰的,亲们看看就好,不要太较真了哟~~三更到,四更我再继续努力。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司远的心意(四更)
凤求凰……凤求凰……他对她唱凤求凰……
他对她说,他不像他自己了。他对她说,他沉沦了。他对她说……
不,不不,不可能是真的!一定不可能!他在演戏!在演戏啊!
不住地摇着头,云中秀后退一步,连声道:“不必如此的!不必如此认真!我说过,你只陪着我演一个月的戏便好!真的……”
话说到一半,白衣少年徘徊在她双颊上的手,缓缓向下移。修长的指尖伸出,以指腹轻掩住那梨花带雨女子的唇,轻声呢喃道:“嘘,你太呱噪了。我只想让秀秀替我问一句,她是否也同我一样?”
杏仁大眼里,蓄满泪水。那里面还有说不出的惶恐。听了司远的话,云中秀哭的更凶了,她气恼地将唇瓣间磨蹭作怪的指尖甩开,语无伦次地抽泣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是在做戏!是在做给她看!我才不会信呢!我都已经成亲了,我都已经是不洁之身了,我才不会信,才不会信!”胡乱蹭掉脸上的泪水,她一边后退着,一边咧开唇大声笑道:“明日我就会和皇后说,你爱上我了,不管她信不信,我都不要继续了,我会让你早一点解脱的。”说完,她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愿得一心人……”
身后传来一清淡温和的声音,那声音很小也很低,可已经走出几步远的云中秀,还是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刹那间,她如遭了雷击一般,傻傻愣在原地。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愿得一心人……愿得一心人……
“白首不相离。”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树梢的月亮在屏住呼吸偷偷地探着头,风儿不在徐徐吹动。满树的梨花也不在随之飘扬。只有两颗不安分的心,在寂静的午夜“扑通扑通”交织成了一曲最美妙的音符。
这一切,似乎只是做了一个梦。那样的不真实。她甚至连回过身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屏住呼吸。泪如泉涌……
身后传来一声低叹,紧接着那淡淡的薄荷味道,便越来越近。
皎白月光下,一个身形颀长,衣袖飘然的影子,越过她娇小的身影,重叠在一起。随后便将她的完全笼罩住。
肩头被一冰冷的身躯所揽住,轻轻贴在她的脊背上,他柔声低语道:“你不知道,这一刻我期待了多久。秀秀,告诉我,你真的也是如我这般吗?”
是该怪月色太温柔,还是该怪他的声音太诱惑?云中秀不知道。她不住地轻摇着头,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曾像你那般日夜挂在心头。我也不曾分秒想着你,我只是……我只是……”
屏住呼吸,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只是什么?”
叹了口气。她的声音细如蚊蝇,“我只是偶尔会挂念你过得好不好……”
是的,她挂念过,虽然不断告诉自己,这人与她毫无关系。可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是梦到他在山洞里痛到锥心刺骨的模样。每每她都会被惊醒,每每她都会顺着窗外朝他所在的方向望过去。
虽然相隔的并不远,可她心里清楚,两人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远。就像两条平行线一般,永远永远不可能有交集……
可是她从来没想到,也不敢想,在自己挂念着他的时候,他竟然也如自己一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从未觉得挂念他有什么不正常,她总是告诉自己,不断地和自己说,她当然要挂念他的安危,她当然要在乎他的生死,倘若他有什么不测,那自己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所以她义无反顾地追随着他的脚步,飞蛾扑火一般随他从悬崖上跳下去,就连坠落的那一刻,她也毫不犹豫地相信他。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她别无选择……
可真的是这样吗?她真的别无选择吗?连沐风一次又一次地向她伸出援助之手,可自己为何却选择了这条未知且没有定数的路?一直说着不想去流浪,也一直说着想要一个富贵闲散的生活,可真的是这样吗?
扪心自问,云中秀轻轻地问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什么时候让这少年莫名闯进她心里来的呢?
或许是他打开那一扇红色的大门,与阳光一同挤进来的时候。又或许是在太子府的偶遇,他一袭白裳在绿草芬芳花丛中静默下着棋的时候。又或许是在客栈那一次,他带着她从窗口夺命而逃的时候。或许……或许更早……
她忆不得了,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总是会想着他好不好,纵使千万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放弃他这棵够不到的大树。可她最终还是选择留了下来,甚至在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情况下……
云中秀迷茫了,她不知所措了。只因为这炽热如火的表白太突然。
她,还是不能相信。
可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什么愿得一心人,什么白首不相离,他是要做帝王的,他是要左拥右抱、后宫三千的。怎么可能只得一人心,又怎么可能白首不相离呢?
况且,她这个早已成了亲,有着不洁之身的女人,又怎么配得上他,和他扯上关系呢?
太可笑了,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过最好笑最好笑的笑话!
如此一个翩翩少年,也难怪云中秀会惊愕的手足无措。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她缓缓离开少年冰凉如雪的怀抱。转身面对他,她轻启唇角,冷冷笑道:“好好的,你又在耍什么把戏?见到我惊慌失措的模样,你是不是很开心?抑或有人还在暗中偷偷看着这一切,笑我不知天高地厚,笑我不知羞耻为何物,竟然傻兮兮地相信你说的话?呵呵,别逗了,有什么目的你尽管说吧。我云中秀被人利用惯了,也不差你这一次两次。说吧,我洗耳恭听。”
未干的泪痕还挂在双颊上,她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口中还说着自暴自弃的话,着实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无可奈何地望着她,司远苦笑道:“为何你会觉得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又为何怕人说你不知羞耻?我的样子看起来就那样的不真诚吗?我鼓起勇气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就真的一文不值吗?”
如此说完,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嘴角在轻轻抽动,他沉声道:“你是我这一生唯一心动过的女子。可我却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呵呵,也对,我就知道我这种人根本不配谈什么情啊爱的,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一个有了今天就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人,何苦再去拖累别人。你走吧,我不拦你,今夜的话你便当做从未听过,我也从未说过。皇后那里我自会去替你解释,你在乎的丫头我也将毫发无伤地送还于你。走吧……”说完,似是不忍心看到将要发生的一幕。他转过身去,**在泪如雨下的梨花树下。
如果有人天生是寂寞的,是让人从骨子里怜惜的,那么司远就是这种人。
满树的梨花似乎也在为他悲鸣,长风卷起一地尘埃,梨花似是暴雨一般,纷纷落下。宽大的衣袍下,他纤细的身形显得更加瘦弱,似乎只剩一副骨架在支撑着,风再大一丁点就会将他卷走一般。
怎么也无法真的就这样走开,云中秀徘徊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面色复杂地望着他的背影,回味着从方才到现在,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乃至每一个表情。
她还是不能相信,不是他的表达来的太突然,也不是他的样子不真诚。相反,此时细细回味起来才发觉,他认真的简直不像他这个人。他认真到甚至说话的时候,双唇都在微微颤抖。他抱着她的时候很轻很轻,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在颤抖。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难自制的……
他说‘像我这种人,根本不配谈什么情啊爱的,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一个有了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人,何苦再去拖累别人’不过是一句话嘛,关她什么事。可莫名地,她的心口却紧了几分。
这么自暴自弃的话,怎么可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呢?他是司远啊,他是那个淡如止水,就算天塌下来也还会笑着面对的司远啊。
他今夜如此反常,不,不,他近些日子都是反常的。从巧儿成亲那一日,他去了她云荣府,一切就开始不太正常了。似乎……似乎还要更早以前……
话说回来,其实他今夜的举动并不突然啊。他一直在对她吐露心意,只是她从未放在心上,总觉得他是在戏弄自己。
***
四更到!
尼玛,四更啊!元子要吐血了!从早到晚就没停过!
555已经没有粽子了,看在元子这么努力的份儿上,赏点啥吧~~~(拿着小碗儿,可怜兮兮地望着你,你给不给嘛~~)
第二百五十九章 给她自由
“就这样放弃了吗?大鱼还没有上钩……”沉默了许久,云中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背对着她,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无比落寞,“这样鲁莽的我,连我自己都讨厌,还如何勉强你日后与我相处下去呢。”
如此说着,他缓缓转过身,又恢复了那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他低着头,垂下黑漆漆的眸子,深深地望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青衫女子。唇角微微勾起,他上前迈了一小步,原本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抬起,只是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落在了青衫女子乌黑的发鬓上。
温柔地拾起一片飘落的梨花瓣,他轻笑着,柔声轻喃道:“去吧,离开吧,天下之大,任秀秀想去哪里都可以。你太累了,日后不要在为难自己了,我没有福分留在你身边守护你,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在云中秀失去意识之间,她眼中所看的,只有那大片大片的梨花海,只有那梨花海下,少年落寞孤寂的黑眸,还有那痛彻心扉的隐忍笑容……
怀中的女子轻如鸿雁,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揽在身前,甚至有些扎手。
她太瘦了,巴掌大的小脸上只有那双那眼睛异常的晶亮,可是每每睁开却有着无限悲凉。那浓密到不可思议的睫毛在微微抖动,显示她睡的极不安稳。秀眉紧紧蹙在一起,她似乎在梦中都经历着不愉快的事……
低声叹了一口气,司远怜惜地轻抚上她的脸颊,轻声呢喃道:“睡吧……睡吧……睡醒了。一切就都会过去了。”
将怀中的女子交到已经缓缓走近的黑衣人手中,他沉声吩咐道:“一切便交给你了,务必要护她周全,不得有半分差池。”
得了命令,黑衣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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