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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窗朱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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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略无语,从马车上探出头去,喊王大福把原放在房中的软枕拿了过来。
也是她想得不周到,爷身体尚未好全,骑马颠簸自然是坐马车安稳些。
马车从将军府出发,到了城门口与几位总兵会合。
珍珠听着外头甚是热闹,探头出去张望,一打眼惊讶地发现,曲文钧被关在一个木笼子里,他衣衫破烂,头发一丝丝的挂落下来,看着像有好些日子不曾洗头了,又脏又乱,身边围着好些个兵士,看样子准备带着他一起走。
曲文钧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身边的人和事彷如未闻。
她有些被他的样子吓住了,转身缩回车里,喃喃道:“曲公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瞧着怪渗人的,他是被打入牢里关着吗 ?”
“嗯。”裴昶然嗓音低沉,似乎对珍珠的问题不太满意。
珍珠有心问问他,当日究竟是何情形,究竟为何就捅了他一刀,要说起来也算不上有深仇大恨,说不定两人之间还有些血缘关系。
只听见,裴昶然嗓音低沉,郁郁道:“珍珠我有这般让人觉得不喜吗?那日……”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珍珠挪到他身边,双手怀抱着他的胳膊,侧头斜斜看他,柔声道:“不会,我觉得爷很好,你接着说,我都听着呢!”
他一直低着头,听闻她的话,转过脸来看她,双目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鞑子前一日便有一万大兵撤退,我原也觉得奇怪,可仗着咱们人多马壮便没有放在心上,这一仗打得甚是顺利,直到我们的人渐渐深入草原。”
“呃。”珍珠奇怪道:“他们为什么要提前撤退。”
裴昶然道:“我原以为鞑子大约欲把我引进草原后,来一场狠仗,此时我军已折了千余人,鞑子更是死伤无数,进去之前我做好了心里准备。”
裴昶然轻叹一声决定长话短说:“我看见曲文钧与鞑子的族长一同骑马出来迎战,奇的是人人都身着铠甲,唯独只有曲文均仍是一身便装,而那一万鞑子消失无踪,不知躲去了什么地方,我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心思,便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却不料…”
“嗯,如何?”珍珠接话。
“我带人和鞑子的族长游斗了许久,曲文钧一直在边上闲闲的观战,直到那族长渐渐体力不支,打马往前逃跑,我自然就追了上去,不料他也追了上来,此时其他兵士正与鞑子厮杀,我与鞑子族长缠斗了几个回合,终于将他斩于马下。”
裴昶然说着停顿了几秒,嗓音低沉:“我一个回头看见曲文钧双手举了一把利剑冲了上来,我毫无防备,他面容扭曲似已使出了吃奶的劲,剑自我胸口划下腹部,鲜血淋漓…”
裴昶然说到这里,眼神中透露出孩子般的迷茫,“为什么?他的武艺甚差,即便是受了伤,我也很快就把他给拿下了,我不明白他的所作所为!”
珍珠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哄孩子般的哄他:“哎,王爷理他怎么想作甚,像他这样的人不理他便是了,你理我好啦!”
裴昶然的抑郁之情被她说得烟消云散,甚是好笑地说:“我不理你还能理谁,你我都有了肌肤之亲,自然是最亲密之人。”
珍珠顿时就想起了昨晚,一个伤势还没好全的病人,二个第二天就要出远门的傻子,在床上缠。绵亲热了许久,直到精疲力尽方才睡去。
她原本是想着拒绝的,被他缠着亲了许久,面红耳赤的弃甲投降,裴将军不光是身形高大,某物也甚是惊人。
她想到这里脸又红了,轻轻推了他一把,嗔道:“你怪你,今儿明明就要出门,昨晚上还闹腾,一会儿可不许喊累!”
裴昶然斜眼看她,乐道:“累了,就在马车上睡觉,有甚可愁的。”
马车一直往前跑,裴昶然果然蜷缩着身子睡着了,珍珠发了一会儿呆,着实无聊,也在一旁睡了过去。
他们从午时出发,到了黄昏时分在一个小镇上停下来休憩,珍珠下了马车,见停在一个客栈门口,裴昶然也跟着下了马车。
此处并不大,要让五百精兵一起留宿绝无可能,因此他们稍坐休憩后,再次上马漏夜前往开平卫。
开平卫是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
经过了一。夜的疾驰,第二日的巳时他们抵达了开平卫,有了上一次的见面,守城的士兵立刻就放他们进了城,开平卫指挥使陈平收到消息,即刻飞奔来见。
他把裴昶然等人迎到他府上安顿,五百精兵则去了兵营中休憩。
陈平的夫人是位身形圆润的夫人,圆盘大脸极好相处,珍珠被安排在指挥使府上最大最明亮的房间,距离他夫妇两人就隔了一个小小的圆洞门。
裴昶然被陈平迎去喝茶叙话。
茶过三巡,陈平面露难色,支吾了半天道:“王爷,下官受人之托有个不情之请,求王爷成全。”
陈平府上的茶很香。
院落打扫的很干净,仆人们恭敬地站在一旁,远处有风从窗户中缓缓地吹进来,天气极好极凉爽,云在近乎透亮的蓝色天空中漂浮。
裴昶然嗅嗅杯中的茶香,一双眼睛冷冷的瞧着陈平,这样的深秋落叶尚且悠然飘落,他陈平满头大汗是要作甚?
他不为难他。
裴昶然道:“你且说来听听。”
陈平不自然地摸了一把额头就快流下来的汗水,低着嗓子道:“我听说曲公子叛国了,他如今被五百精兵带去兵营关押着,下官与他有一面之交,想去探望他,和他说几句贴心话。”
“哦?”裴昶然道:“刚才我明明听见你说受人之托,莫非本王的耳力出了什么问题?”
陈平只觉数百只蚂蚁在他身上啃咬,这事真叫他为难,却不得不办。
他咬咬牙道:“王爷没有听错,您想必也知道,下官的恩师乃成国公曲建章曲大人,如今曲大人也已知晓此事,下官就是受他所托,与曲公子说上几句。”
裴昶然沉声道:“你既已知他通敌叛国,又何来知心话可说?你若是贸贸然把他放走,可知会有何等后果?”
陈平抖了抖,颤着嗓子道:“下官万万不敢啊,下官尚有妻儿,且好不容易才做到如今这个官职,那敢做出此等事来,这不是要掉乌纱帽的事儿嘛。”
“那就别去!”裴昶然举起杯子喝了口茶。
陈平苦着脸道:“下官也不想,可曲大人说,下官若是不去,便是那知恩不报的小人,今后就等着夹着尾巴过日子!”
“呵呵。”裴昶然怒极反笑。
他道:“你怕曲建章,本王却是不怕他,不准去!要是被我知晓,你也一样等着夹着尾巴做人!”
陈平夹着中间难做人,闷了半天豁出去般道:“如此,下官就把话带给王爷如何?”
“哦?“裴昶然道:”你且说来听听,曲建章想与曲文钧说些什么?“
“这是原话。”陈平道:“文钧我儿,自你婴儿时便到我府上,从小到大不曾缺过吃喝银钱更是甚多,奴婢小厮也不少,本候请了多位西席教你,原是盼你有出头之日,却不料尽数弃予流水,如今你既已走到如此地步,本候盼你好自为之,且莫拖累了曲家。”
裴昶然听完这话,面色怪异,喃喃道:“曲建章居然会这么说?”
陈平道:“是啊,下官也觉得这话叫人听了甚是心寒。”
第44章 回京城
裴昶然沉默了片刻道:“既如此就叫本王的亲兵陪你前往兵营; 把这话说给他听听; 本王倒想知道; 他听了这话会作何感想。”
陈平站起身来; 行了一个弯腰礼道:“如此,下官谢过王爷了; 多谢王爷体恤。”
“嗯。”裴昶然道:“你去吧; 快去快回,本王等你回来共进午膳。”
陈平转身出了门; 裴昶然依旧在坐在原地,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
他翻来覆去的回想曲文钧种种异常之处,只觉越想越觉得其中甚是诡异。
这边,陈平夫人陪着珍珠到了房中休憩; 见她只带了一个小厮,便留了一个丫鬟交代了几句告退了。
珍珠这一路下来,也着实有些累着了,洗了把脸准备先去歪一会儿,脱了外衣正准备躺下来,就听见外头有人轻轻地喊她:“娘娘,我可以进来吗?”
珍珠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当下就应道:“进来吧。”
房门“吱呀”一声地打开了; 周夫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青色布衣,头上只带了一支细细的金簪子,除此之外别无饰物; 眼帘下有淡淡的青黑色,瞧着神色黯淡而憔悴。
珍珠披上外衣,客气道:“姐姐,过来坐,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不睡一会儿。”
周夫人坐下来看着珍珠道:“我有些话也没处去说,在你院前徘徊了好一会儿,见没人在门口守着就进来了,叨扰你了。”
珍珠脑中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兆,总感觉周夫人会说出一些让她不知所措的话来。
因此,她推脱道:“姐姐,我年纪小,许多事情也不是很懂,你若是有什么难题,我听听倒是行的,未必能帮上什么忙。”
周夫人的眼中透出凄楚,她慢慢地道:“曲公子他如今身在大牢,除了我之外怕是无人惦念他,思来想去除了娘娘之外再无人能求,娘娘能不能帮我同王爷说说,让我去探视他,就算把我打入大牢侍候公子也是行的!”
珍珠听后,深觉惊憾,心道:她怕是已经痴了,傻了,要是放她去牢里侍候曲文钧,周大人头上那顶绿帽子就戴稳了,这事她无论如此也不能答应。
她劝她:“周姐姐,你已经嫁人了呀,你要是这么做,周大人怎么办,还是三思吧!”
周夫人咬牙切齿恨声道:“我要同他和离!”
她的语气中透着怨气:“当初爹娘也没把我放在心上,见我年纪大了,便将我随意嫁人。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只觉有些无脸见人,这才忍了下来。原以为周子耀科举出身,是个文人,却不料他好大喜功却没什么真本事,如今这番光景,我又何苦再追随他,和离也是早晚的事。”
珍珠一个头二个大,这种事情她哪里搞得定,不由地念叨起王大福来:该死的家伙,关键时刻死到哪里去了,快来救他家娘娘啊!!
周夫人怨气冲天,絮叨了许久。
半响才反应过来,见珍珠一直也没接话,讪讪道:“我是不是烦到娘娘了,奴家只想去侍候曲公子,求娘娘成全!”
她怎么成全。
她怎么有本事成全。
珍珠只想吐一口老血,只盼着周夫人坐烦了,赶紧走人。
可恨周夫人好像铁心了,见珍珠不答应,死坐着也不肯走。
珍珠正为难着,门又重新被推开了,裴昶然身着一身宽袖大袍,从外头款款地走进来,冷脸沉声道:“周夫人,你这是干什么,欺我珍珠年幼不懂事吗?你若是继续在这里死赖着不走,我便叫人把周大人请过来,将你带回去!”
周夫人浑身抖了抖,走到裴昶然面前,“扑通”跪下来道:“王爷,请王爷成全奴家,奴家真心想去侍候曲公子,求王爷为奴家做主与那周子耀和离。”
她说着珠泪横流,眼巴巴地瞧着裴昶然。
珍珠在一旁看了真心有些手足无措。
裴昶然冷脸默然看了她一会儿,出门叫人,片刻后裴三与裴一进来,把周夫人给拖出去了!
珍珠只觉头皮发麻,困意全无,看着僵坐在一边的裴昶然生生打了一个冷颤,他情绪中的冷空气都发散到空中了,如同在她身边安了一个大冰窖。
裴昶然坐了一会儿,无意识地提着放在桌上的茶壶想倒杯水喝,不料入手轻飘飘的,竟是一把空茶壶。
珍珠战战兢兢地道:“爷,我叫人去给你泡壶热茶来!”
裴昶然低低地应了,珍珠赶忙把身上的外衣穿整齐了,准备出去叫人泡茶。
见她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裴昶然惊觉到自己的坏情绪怕是吓住她了。
他本想与她说说曲文钧的事情,在心里打了一个转,也就罢了。
她年纪还小,哪懂得弯弯曲曲的门道,说了也是白说,还无端给她心里压了事情。
他朝她招招手,见她走近了,拉着她的手,柔声道:“爷刚才的表情是不是吓到你了,怕谁都别怕爷啊,我就是看着别人欺负你生气!周夫人也忒混账了些,自己的事情处理不好,怎么就找到你头上来了。”
“是啊!”珍珠吸吸鼻子道:“不过,我后面瞧着她也怪可怜的,什么人不好嫁,嫁给周子耀,年纪这么大了,还窝窝囊囊的。”
裴昶然逗她:“那你有没有觉得爷英明神武特别好?!”
珍珠噗嗤笑道:“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爷也不害臊!”
两人闲话了几句,裴昶然想起来问道:“王大福跑到哪里去了!?”
他话音刚落,王大福就端着一个托盘从外头进来道:“王爷,娘娘,奴才找人去炖鸡汤了,虽说如今这天气冷,却也怕这鸡汤一直搁着坏了,再加上午膳时间尚早,不如就热乎乎地先喝上一碗。”
见他端着两碗鸡汤进来,珍珠喜道:“真贴心,我原也是饿了,快端过来。”
珍珠与裴昶然在开平卫休整了二日,第三日一早便准备再次出发,从开平卫到京城也就剩下一半的路了,他们打算一路除了停下来吃饭之外,不再休憩。
珍珠上车之前,又瞟见周夫人泪汪汪的眼神,而周子耀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马车疾驰了一天一。夜,珍珠总算折腾着回到了宝珠苑,洗漱了一番倒头就睡,直睡到第二天天色大亮才醒了过来!
她醒来后头脑还有些发蒙,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回到王府了。
她朝外面喊了一声,刘嬷嬷和芙蓉一起进来朝她请安,刘嬷嬷当头就来了一句:“侧妃娘娘,您这大喊大叫的本事得改改,哪家的闺秀会像您这样,这要是醒了拉拉床边的金铃咱们都能听见,放在这里难不成就是个摆设?”
珍珠扁扁嘴,突然觉得榆木川的日子还不错,至少没这么一个严厉的嬷嬷,整天看你不顺眼,想叨叨几句。
她絮絮叨叨地说:“刘嬷嬷,这么多天没瞧见我,是不是特别记挂我,您最近应该闲得慌吧?”
刘嬷嬷脸色一黑,想说什么却也无话可说。
芙蓉在一旁打趣道:“我瞧着侧妃娘娘肤色变黑了许多,今儿奴婢给您上些脂粉可好,衣裳呢,不如穿水红色的袄子,下面搭同色金丝绣花百褶裙,看着衬肤色,再挽一个元宝髻,一准瞧着又美又精神。”
“哦。”珍珠没精打采地应道。
她在榆木川自在惯了,还没习惯要过上每天打扮齐整的日子。
一边装扮着,她一边随口问道:“王爷呢,他出门了吗?”
芙蓉道:“爷去上朝了,临走之前叫我们别吵着您,随您睡到几时,等您醒了再来侍候。”
一旁刘嬷嬷忍不住又叨叨:“您也真是有够懒怠的,谁家夫人会睡到日上三竿啊,也就咱们府上没有一个老夫人在世,要不然您还得晨昏定省问安去!”
正絮叨着,外头走进一人,尖着嗓子道:“刘嬷嬷你逾越了,谁是主谁是仆,你分不清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侧妃娘娘了,奴才金嬷嬷见过侧妃娘娘!”
珍珠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想起了这是太后娘娘赐给她的嬷嬷,自打她进王府后,见到此人忍不住就想避开,这嬷嬷看着就想一根尖尖的刺,说话不冷不热,比刘嬷嬷看着还让人心烦。
她冷声道:“刘嬷嬷说我几句怎么了,我愿意听,倒是你,没人叫你进来啊,问过安就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金嬷嬷脸色一僵,狠狠地看了刘嬷嬷一眼,转身出去了。
珍珠唠唠叨叨地抱怨:“这嬷嬷怎么看着让人这么不舒坦啊,回头我得和王爷说说,没事别叫她进来,这要是天天瞧见她,我还不得少活上几年啊!”
“还有金大海呢,一听说您回来了,就要进来问安,这会子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刘嬷嬷淡道。
“啊,啊,啊!我不开心!”珍珠嚷嚷道:“我又不是一大把年纪了,问什么安啊!芙蓉你去和他说,人就不见了,叫他给我做一盘绿豆糕送进来就成!”
刘嬷嬷张张嘴又想训她,考虑到金嬷嬷刚才的训斥,嘴。巴张开又闭上了。
第45章 环佩玎珰
珍珠坐了一会儿; 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抬头瞧瞧一屋子围着她的人; 琢磨了半天想起来还没见到王大福。
她和王大福也算是在榆木川相依为命; 培养出了些许感情。
她朝芙蓉问道:“王大福呢?叫他过来见我。”
芙蓉支吾了一下,没说话。
一旁站着的刘嬷嬷憋不住自己一颗好管事的心; 哔哔道:“侧妃娘娘; 这太监不管怎么说总归还是个男的,您出门在外倒也罢了; 如今回到王府,身边侍候的人也不少,何苦又把他叫进内室来。”
这下子珍珠彻底不痛快了,心道:老虎不发威; 真当我是病猫啊,你要是整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这小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她大力一拍桌子,怒道:“刘嬷嬷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我想见谁便见谁,轮得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我敬你当初教导我甚多,可这不代表你可以样样替我做主。”
刘嬷嬷的脸僵住了; 她在王府也算有些脸面; 就算王爷也不曾这样训斥过她,当下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黑着脸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芙蓉连忙出来打圆场; “哎,娘娘您别生气,您也不是不知道嬷嬷她都是一片好意,奴婢这就去叫人把王大福叫来。”
“哼。”珍珠道:“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须臾,王大福颠颠地跑进来,笑眯眯地道:“娘娘,您想我啦,我这一早起来,琢磨来琢磨去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一想今儿还没来侍候娘娘呢!“
“嗯。”珍珠站起身在屋里团团转了几圈,看着一屋子木头似站着的人,越看越觉得压抑。
她道:“这屋里闷死了,不如你去看看咱们带回来的东西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你陪我去瞧瞧我义母,这么多天没见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芙蓉主动请缨:“娘娘,奴婢陪您一块儿去吧。”
珍珠觉得她斯文有礼中好似带着一张薄薄的面具,虚伪的很,冷声道:“不用了,你在府中好生待着吧,我去去就回。”
珍珠自己打水,洗掉了一脸脂粉,换了一身朴素的淡蓝色细棉布裙,出了门见裴昶然的亲兵都不在,叫了王大福空手从角门出去,走路去严府。
留下一屋子的丫鬟嬷嬷面面相觑,尴尬莫名。
到了严府的门口,她才惊觉自己去得突然,好在严府的门房都认得她,立马就放她进去了,严大夫人得了通报,急急忙忙地冲出来见她。
此时,珍珠已经走到严府的大厅了,严夫人从房门口急步走出来,一打眼便呆住了。
她冲过来抱住珍珠,心疼道:“哎,珍珠,我的好闺女这是怎么了,出来也不带个丫鬟侍候,不会是自个儿走过来的吧,我听老爷说你和王爷感情甚好啊,难不成昨儿晚上吵架了?”
珍珠窝在她温热的怀中,忽觉自己的鼻中央有些酸痛,搂住严夫人圆润的腰肢一下埋进了她的怀抱,闷闷不说话。
半响,她指着站在门口诚惶诚恐的王大福道:“我不是自己来的,他陪我走过来的,也没多远走两脚就到了。”
严夫人一听顿脚又嚷道:“什么?偌大一个王府竟连一个马夫都没有吗?你好歹也算是个主子,怎么还有自己走过来的道理?”
珍珠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严夫人拉着她的手,走到一张宽大的檀香木雕花椅子上坐了下来,细细看她的表情有些明白了。
她叫人上热茶,又端了一盘新做的枣糕,拿了一块放她手心,温柔地道:“你嫁到王府没多久就跟着王爷去了榆木川,王爷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后宅的事情想必也没那么细心周到,俗话说奴大欺主,我猜是不是你在王府根基不稳,过得不舒坦了?”
珍珠本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就是自己在外头自在惯了,突然被拘着不舒服。
可被严夫人这么柔声细语一番说道,顿时委屈想哭了。
她的眼睛红了,抬眼问严夫人:“那怎么办?”
严夫人叹息:“难为你了,你和那些贵府出来的闺秀不同,原也没个贴心的丫鬟侍候着,王爷府中的丫鬟嬷嬷想必都不曾敬重于你,当主子该训斥的时候还是得训斥的,我瞧着上回跟你过来的嬷嬷,就觉得你好拿捏,这样是不行的。”
她说着轻轻拍珍珠的后背,又道:“我这里还有个好事,原本你义父跟我说,等事情定了再告诉你,这会子我先说了,也好宽宽你的心,王爷有心休了那曲玲珑,把你扶做正妻。”
珍珠眨眨眼,困惑道:“我们昨儿晚上才回京,您怎么就知晓了?”
严夫人道:“老爷和王爷私下里一直有书信往来,他们商议的朝廷大事我便不知了,我听老爷的口气,此事还是挺有把握的。”
“哦。”珍珠轻声应了,语气中并不特别欢喜雀跃。
严夫人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还没明白过来,这侧妃和正妃有多大的区别。
她柔声道:“你且再忍耐几日,等王爷将你扶上了正妃,便把家宅中的事情接过来,到时候你再买几个合心的人侍候着,那不称心的便一边晾着去罢。”
珍珠一听,感觉自己好像马上要大权在握。
她一扫阴霾,笑嘻嘻地朝严夫人炫耀道:“娘,我在榆木川将军府的时候,下人们待我可好了,压根不会给我脸色看,回来的时候还给我装了好多好吃的,我今儿来得急,都没给您带一些,回头我叫人给您送过来。”
严夫人压一压她的手,笑道:“好呀,娘就等着了。”
珍珠转头瞧瞧一旁站着的丫鬟们,扁扁嘴道:“当初,刘嬷嬷还说你府上太过散漫,我瞧着大伙儿自自然然挺好,何苦天天板着一张脸,苦大仇深的摆给谁看呐!”
她指着一个两颊露出小酒窝,正冲着她笑的丫鬟道:“我瞧着她这样的就挺好,娘,她叫什么?”
严夫人随着她指的方向一瞧,笑道:“她啊,她叫环佩玎珰,你可以叫她玎珰,你要是瞧着喜欢,娘把她送给你。”
“呃。”珍珠讪讪道:“我没想问您要人。”
“娘这里侍候的人多着呢,只不过这丫头今年才十四岁,怕是派不了什么大用,日常陪你说说话,逗个趣而还行。”
严夫人看着那丫鬟笑道:“玎珰,还不快过来见见你的新主子。”
玎珰笑嘻嘻地走到珍珠面前,行了一个福礼,道:“玎珰见过娘娘。”
珍珠有心给她一个见面礼,不料摸遍身上上上下下连个铜板都没有,尴尬的挤出一丝笑道:“没带银钱,回头再给你。”
玎珰连连摆手笑道:“没事,没事,娘娘喜欢奴婢就够了。”
严夫人笑斥道:“就你嘴甜。”
她转头和珍珠道:“你在娘这里吃了午膳,打个午觉慢慢再回去,左右着也没那么急,娘叫人给你做些好吃的,你且宽心。”
珍珠一盘糕点才吃了二块,严夫人又叫人上了银耳莲子羹上来。
珍珠慢悠悠地拿着勺子挖甜羹,这银耳汤里头还搁了红枣,莲子煮的极烂,一勺子搁嘴里又软又糯好吃极了。
严夫人却在一旁上上下下打量她,越看越皱着眉道:“今儿也不知是谁给你梳得发髻,瞧着不伦不类,这都是什么时候的旧衣裳啊!娘这里还留着好些你的衣裳,吃完了叫人给你换换,好好一个姑娘家弄成这模样。”
“哦。”珍珠不在意地应道。
母女俩正闲话着,裴昶然和严恒一从外头走了进来。
裴昶然一打眼瞧见她,惊讶道:“珍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是睡饱了,出来散散心?”
珍珠哼哼道:“不行吗?我在王府待着气闷了。爷,我能不能不要芙蓉和刘嬷嬷了,您自个儿收回去用,我再买二个成不?”
“成!”裴昶然也不问情由,直接就痛快地答应了。
在他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这两人珍珠使得不顺手,换人就是了。
严夫人在一旁见王爷这么惯着珍珠,瞧着倒也替她高兴,她拉着珍珠去内室替她重新装扮,留下两个爷们在外头说话。
严恒一道:“今儿看那曲建章的样子,还是一脸的有恃无恐,我看他一点也不担忧,嫡长子下了大牢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事儿,我看你趁着势头,赶紧把他女儿给送回去了,有这样的爹,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送回去倒是容易,只是这桩婚事,当初是太后的意思,我一口气送走了,你觉得会如何?”
“能如何,气得跳脚啊!”严恒一笑道,“接下来就是如何替珍珠要到这册封王妃的宝册,你打算怎么做?”
裴昶然道:“太后必然不肯,曲建章总想着往我这里塞人,我估摸着不是他一个人的心思,至于皇上他需要有人推他一把,找皇后如何?”
严恒一与他相视一笑。
他道:“在此之前,你得先把人弄走喽,还得防着曲建章这个不要脸的上门找事。”
第46章 故作风流
严恒一和裴昶然闲聊了几句朝中的事。
不知怎的; 裴昶然总觉得他看着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便问道:“严大人可是有什么心事; 本王看你似有焦虑之情?”
严恒一转头过来; 目光灼灼地看他道:“王爷好眼光,不瞒您说; 今儿午膳还有个人自告奋勇要上门来打秋风; 下官正在等人。”
“哦。”裴昶然惊讶道:“何人要来,本朝与严大人交好的; 本王以为并无他人了?”
严恒一摸摸下颚的稀稀拉拉并不茂密的胡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表情看起来活像一只狡诈的老狐狸。
他笑嘻嘻地说:“不知王爷有没有听说过,这世上还有种人叫墙头草的?此等人往往就爱看个天象; 我严府若是仍如悬崖峭壁上的一棵孤松,他是绝对不会上门的,可若是外头乌云密布了,我府上瞧着却是一处好地方了,您猜猜此人是谁?”
“嗯…”
裴昶然一手摸着高挺的鼻梁,沉吟道:“应该不会是颜绪林,他是个死硬派,有几分自以为是的风骨; 却不懂得转圜; 我朝中最爱见风使舵的是礼部尚书林大海!”
“哈哈哈。”
严恒一大笑道:“王爷,好智慧,您瞧这人来了!”
裴昶然转头一看; 果然见林大海已经换了一身家常便服从外头走进来。
可笑他身形圆滚滚的,却穿着一身月白色绣银丝云纹的宽袖大袍,一条镶着玉佩的腰带紧紧束在他突起的腹部上,一手还摇着一把纸扇,远远看去扇子上还题了几个字:英雄豪杰心不死。
裴昶然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深觉此人太过招摇,令人恶寒。
严恒一见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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