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绿窗朱户-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另一位名叫傅羽,今年二十三岁,无父无母无妻儿,他长得略显清秀,话不多却是个爱冲锋陷阵的。
剩下的三位,分别是张春,陈浩权,李兴志。
张春平日主要驻守在城内; 陈浩权与李兴志在后门驻守。
这七人中; 只有郑中通与王大军长相突出,一个三十几岁,一个四十几岁; 均是络腮胡须,身形魁梧,并不曾当过裴昶然的亲兵。
剩下那五人身高体型都差不多,从他们十五岁起就跟着裴昶然南征北战,并在一定的时期中被安插到了此处。
七人中有六人站在一起交头接耳热络地聊天,唯独张春独自一人站在一边没开口。
他的脸色有点难看,此前因袁旺财一事,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困局中。
要说他一点责任也没有,自然谈不上。
说到底一个大活人自然不可能凭空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可偏偏无一个人出来承认。
他倒情愿有人出来认了此事,好过如今这样。
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这算个什么事呢?
今日鞑子后退十里的事情本不归他管,榆木川外五里处按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建了四个塔楼,士兵们日夜不停轮班看守,更有千里镜用来观察鞑子的情况。
裴昶然下令,有紧急情况,见到哪位总兵都可直接汇报。
于是好巧不巧正好碰见他在城墙上巡逻,一路策马过来的兵士就直接告知与他了。
本来,陈浩权,李兴志后门城外驻守,按着路线回来的兵士照理该与他两人说才对,偏巧这两人正在练兵。
那兵士也是个嫌麻烦的人,直接就跑到他这里来了。
他的脑海中几乎已经可以看见裴昶然略带困惑的表情了。
裴昶然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副景象,张春很明显的被孤立了起来。
他大步走向营帐中唯一的桌后大椅上,双手按着桌案上,沉声道:“都站那么远做什么,走近些说话,今儿这事是谁先发现的,情形如何?”
六人的视线齐刷刷都看向了张春…
张春上前几步,道:“是我,今日我在城墙上巡逻,前方守卫塔楼的兵士快马疾驰来报,说看见鞑子大军撤退至数里之外,其中有一万左右的鞑子大军往更深处撤退,此刻人就在外面不如叫他进来问话?”
裴昶然点头:“那就叫进来吧。”
片刻后,一名身穿铠甲身形挺直的兵士走了进来,先是行了一个军礼,并不待人问话,就直接说了起来,所说之言与张春方才所说的并无不同。
裴昶然沉默了片刻,直言不讳地道:“既如此,你等七人可有前往塔楼勘察过实情?”
王大军当先道:“去了,都去了,一个没落下,我们这不是都觉得奇怪嘛,原以为这是要马上打过来了,却没想到居然是撤了,真是奇哉怪也!”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陈浩权道:“世上决无无迹可寻的事情,要么就是鞑子的老窝被人端了,他们急着回去救火,要么就是他们之间起了内讧,带兵的瓦尔汗急了,再则就是做给我们看的,那一万人马不知道埋伏到了什么地方,等着给我们下套。”
李兴志道:“这瓦尔汗不是鞑子族长的长子么,他是族里第一勇士,我见过一次长得甚是彪悍,谁会和他抢地位,何来内讧之说。要说到他们的老窝被端倒是不好说,蒙古草原中族人分散各地,族长也有几个,他们互相之间经常抢地盘打起来。“
傅羽朗声道:“我军如今还有七万大兵,就算他们真给我们设了陷阱下了套,也无甚好怕的,最多险峻之地不便深入,然榆木川一片空旷,哪来这种地方?”
裴昶然点头道:“所言甚是,趁此机会,我等至少应该扩展地域,方圆百里处,是该收回来了。”
他坐在中帐点兵,把金嵘和张春留下来驻守城中,其余人等明日辰时各自集合,等他一声号令便开始出发。
几个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裴昶然看看时辰不早了,就叫散了。
七人往外走的步伐中,张春慢吞吞走在后头,明显与人隔离开来,裴昶然脑子转了转,把人又叫了回来。
他不问张春为何行为古怪,也不问大伙儿是怎么想的,如内有腐肉让人觉得膈应,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这块肉给切除了。
他道:“张春,有件事在我们出发之前,必须得先解决掉。”
不等他发问,他就淡淡得下命令:“那一天的兵士,包括巡逻城墙的,城门口守卫的,五十个人你给我直接关进大牢去,冤不冤等我们打完这仗再说,叫金嵘派人去盯着,我不管你怎么想,现如今你和傅羽换个位置,他守城,你跟着我出征!“
这话一出傅羽当即就不乐意了,嚷嚷道:“凭什么啊,我要出征打战,守城也忒憋气了点吧!”
裴昶然沉声道:“怎么,你想抗令?真的不服就先出去领十军棍,打舒服了再说!”
傅羽还待再说些什么,一旁站着的李兴志和金嵘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头,两人缓缓和他摇头,示意他不必再多说。
张春本是他们中最郁结的人,裴昶然这番安排倒叫他觉得痛快了,憋憋屈屈倒不如出去征战沙场!
当夜裴昶然原打算在大营将就一晚,却不料温香软玉抱在怀中的感觉太好,在软塌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儿也难以入睡,索性就放弃这个想法,连夜打马赶回将军府。
夜深人静,榆木川的街道上只听见他马蹄哒哒的声音,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已是亥时了。
他一路疾驰到了将军府的门口,跳下来马来把门口守着打盹的老汉给惊醒了。
他轻轻拍了两声,就出来开了门,老汉见将军回府,张嘴欲喊人,裴昶然立时就捂住了他的嘴,一个人悄悄进了门。
一轮极为明亮的圆月挂在夜空中,星星镶嵌在深蓝色的天上,有风吹来树枝沙沙作响。
他踏着月光进房,瞧见珍珠抱着被子安睡,隐隐约约中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他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儿,一颗心突然就安稳了下来。
小丫鬟不知何时起就成了他的家人,占据了他心中极为重要的位置。
忽然就觉得那次败仗打得一点也不吃亏,若不是如此,怎会一步步走到袁家庄的外围,又怎会遇见袁宝山,得他的救命之恩,又得了他惜之如命的女儿。
他轻轻地退了出去,喊了王大福替他准备热水,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泡暖和了,这才裹着外衣进来,轻轻掀开被子躺进去。
珍珠睡得朦朦胧胧,感觉有人探手抱她入怀,含糊着道:“爷,你回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裴昶然压低嗓子道:“很晚了,我吵到你了?快睡吧!”
珍珠发出一阵轻笑,道:“我刚梦见我爹了,我变得好小哦,爹给我买了大肉包子吃,又暖和又香,我吃着正开心呢,我爹就把我抱起来绕圈圈,真开心!”
她尚带着几分睡意,未曾完全醒来,身边的人听着却莫名觉得酸楚。
裴昶然暗暗在心头下了决定,今后不管如何一定要加倍地待她好,好到她再也不会因想起袁宝山而觉得难过。
他探手轻轻拍她的后背,彷如哄娃娃入梦,一边拍一边道:“乖珍珠接着睡啊,一会儿梦见我好不好,我带你游山玩水,在大草原上策马奔跑,我还给你采野花戴,花儿又美又香,你说好不好?!”
珍珠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她昨夜因为无事早早入梦,第二日便也早早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她的男人,青丝散乱,头窝在她的颈间睡得正香,鼻间有热热的呼气弄得她痒痒的。
她忍不住就探手摸他的脸,温暖的脸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鸦青色的眼睫垂落下来,看起来竟是有几分孩子般的稚气。
她刮刮他的鼻梁,往他的脸上吹气,柔声柔气地喊他:“爷,爷啊,你还不起床,不早了哦!”
裴昶然猛然间被唤醒,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半响才反应过来,他今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38章 周夫人
裴昶然唬得立刻坐起身来喊道:“什么时辰了?”
珍珠瞧了瞧外头的天色; 微笑道:“爷莫着急; 我瞧着天色还早; 今日是你的生辰; 你再躺一会,我去厨房给你下面吃可好?”
裴昶然放松了心情; 又懒懒地躺了下来; 斜着眼睛瞧她,半撒娇似的道:“唔; 那你快去,我这就起来等着吃面,可惜了,爷今日不能穿你买的那件新衣裳; 爷今日打鞑子!”
珍珠嘻嘻笑道:“那我给爷再煎两个鸡蛋,爷吃饱了要打个胜仗回来,珍珠在家里等着爷!”
裴昶然吃了珍珠亲手煮的面条,披上铠甲,手持利刃,出门杀敌!
珍珠与他依依惜别,见他打马走得远了,这才慢吞吞地走回房中; 一手托腮坐在桌前瞧窗外簌簌吹过庭堂的风打枝叶; 淡淡地升起了一股忧思。
人才走了没多久,就开始想他了。
第一天晚上,裴昶然没回来; 珍珠吃完晚膳和平常一样看了一会儿话本,洗漱后便睡了,睡到半夜突然就惊醒了过来,探手摸了摸身侧,一片冰冷,他还没回来。
她独自发了一会呆,暗自思索明儿大约总该回来了吧?
天色暗沉沉的,风吹得窗框阵阵作响,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睡了过去。
第二日晨起,便叫了王大福过来说话。
王大福见她眉头紧皱,一脸担心的模样,便宽慰道:“娘娘切莫担忧,我家王爷是什么人,他是陈国鼎鼎有名的战神,就没有他打不过去的仗,且奴才听说,他们是六万人去打三万五千人,这就是二个打一个的事儿,哪里还有打败的道理。”
珍珠支着头呆愣愣地道:“那他怎么还没回来,照理这路程没多远啊,总不能打上三天三夜吧,那还吃得消?”
行兵打仗是怎么回事,王大福也是全然不懂。
他琢磨了一会儿,试探着问:“裴三和裴五就在府中,王爷把他们俩留下来守着您了,要不把他们叫过来问问?”
珍珠点头。
裴三见过珍珠很多次了,先头也是说过话的,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了,当即便道:“娘娘不必担心,将军打仗打个三五天也是常有的事,常言道兵贵神速,这要是打胜了,是要接着再冲击的,也不知将军此次会不会捣了他们的老巢。”
他说着脸上露出几分神往的表情来,喃喃道:“可惜了,这次不能和将军一起出发,再见识见识将军的神勇。”
他这话说得无心,珍珠听着却有几分尴尬,这不是嫌她拖后腿了嘛!
她摆摆手甚是无语道:“我知道了,那就再等等。”
三天后,裴昶然依旧毫无音信,珍珠在家等得急了!
她起来后在厅堂中团团转地来回走,半响盯着一直跟着她的王大福道:“我要去城门边找守城的人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着就往门外走…
王大福其实心里也有些急了,可他也不敢怂恿珍珠真这么干啊!
他跟在后面扯着嗓子喊,声音又尖又利:“娘娘,娘娘,你等等奴才啊,那地儿您可不能随便去,这要是真有事吃误伤怎么办?王爷回来饶不了奴才啊!哎,您走慢些,倒是等等我啊!”
珍珠走到门口,还没出去,裴三探手就拦住了她,沉声道:“您不能去,我奉了王爷的命,要把你看好了,倘若有事,就是我的问题!”
珍珠伸手就想推开他,裴三拉着她不放,却也不敢用力过猛,两人正拉拉扯扯,外头走进一个人道:“这是怎么了,珍珠你有话好好说!”
珍珠定睛一瞧,只见周子耀夫人,穿着一件蛋清色袄子,下穿同色绣花长裙,一手搭在丫鬟的手臂上,从将军府的大门口款款地走了进来。
她面容明显比之前清瘦了许多,淡眉微拢,一脸愁容。
珍珠知道她夫君的事,也因曲文钧对她有些好奇,不过她对周夫人并没什么意见,只觉她想必过得也不怎么好。
周夫人瞧着她的眼神莫名让人觉得忧伤,她道:“妹妹先别忙着走,先和姐姐聊几句可好?”
珍珠只得断了想头,带着她往厅堂那里走。
须臾,王大福端了茶水和一盘糕点进来,拿着托盘就站到一边。
他有些护主的心态,只觉这女人也不知会说些什么,他家娘娘性情单纯,只怕会给这女人三言二语就说了过去,周大人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多多少少也耳闻了些。
周夫人瞧了王大福一眼,看向珍珠道:“妹妹,我有些私房话想同你一个人说,不知是不是可以…”
珍珠瞧见了她刚才转动的眼神,自己也不是个没眼色的人。
她转头看王大福,只见他两只手提着托盘,其中一只手微微朝她摆动,示意她可别胡乱答应了!
珍珠迟疑了。
周夫人见这二位的动静,长叹一声道:“罢了,我也不为难妹妹,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既如此我就当着这位的面说了吧。”
她道:“那一日,我家老爷被裴将军派来的人一顿好打,思来想去只怕是与曲公子脱不了干系,我府上有个丫鬟是袁老头的媳妇,因而我使了银子叫她回去报信,叫袁老头带着曲公子赶紧走。”
珍珠一听之下张大嘴。巴呆住了。
她来和自己说这番话,是几个意思?
周夫人见她傻傻愣愣也不知道接话,无奈之下只得接着说:“我原以为曲公子是要回京城的,却不曾他另有打算,竟是往那边去了,这事我也是今日听到老爷的门客说的,因而心中很是有几分着急!”
珍珠的好奇心大涨,她也不拐着弯着问,直接就道:“周夫人,你倒是说说看,这曲公子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夫人苦笑道:“原也是奴家自作多情,我曾是他府里的大丫鬟,家父原是个知县,后出了事,娘亲养不起我,就把我送到了曲府侍候人,我长到了十八岁,家父复职,这才又把我接了回去,后来嫁给了老爷。”
珍珠有些想不明白,她道:“可你把这事告诉我也没用啊,我能做什么?”
周夫人轻声道:“裴将军打了胜仗,他现在在回城的路上,曲公子被他捉住了,我想求娘娘和裴王爷说两句,待他好一些,曲公子也是个可怜人!”
珍珠:“……”
她呐呐道:“你的消息来得很快啊,我都不知道我们家王爷已经回来了!”
周夫人两只手绞在一起,也不看珍珠,两只眼睛盯着窗外风吹过的树枝,秋天了,金黄。色的叶子在一片片飞舞掉落。
她的声音放得极低:“我在这榆木川待了好久了,且过得不大开心,总归会有些别的想头,只这点就会想办法多认识几个人,娘娘是个有福气的,自然无需同我这般。”
她转头又道:“娘娘,你可愿意帮我?”
珍珠看着她满心期待的眼神,终没说出拒绝的话,模棱两可地道:“我试试看吧,也不一定能成。”
周夫人得了她的话,站起来道:“如此便不打搅娘娘歇息了,我这就回去了,娘娘切莫着急,在府中安心等着裴将军就是。”
珍珠送了周夫人回来,看见王大福依旧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见他的样子有些奇怪,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倒好像是个傻子。”
王大福低语,听着更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没想到她倒是一个忠心的,只是这种事情怎么好麻烦我家娘娘呢,这不是叫她为难吗?”
他抬起头眼神奕奕地瞧着珍珠道:“娘娘,你放心,今后您若有事,奴才也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珍珠哭笑不得地道:“你瞎说什么呀,我为什么会有事,你可真是犯傻了不成!”
王大福愣了楞,反手拍了一下自己脸。
谁知稀里糊涂使了大力,真把自个儿拍痛了,他“ 嗷”地一声,苦道:“哎,好痛!奴才说错话了!“
珍珠对他甚是无语,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刚听见啦,爷今儿大约是会回来吃晚膳,你还不叫人去准备准备,做些好吃的。”
“哦。”王大福走出去了几步,又回身问:“娘娘,那今儿周夫人这事,您打算和王爷提起吗?”
“说啊!”珍珠道:“一五十五照实说,不过王爷打算怎么办就是他的事儿,我不往里头掺和,这我也不能替他拿主意不是。”
她虽说同情周夫人,可也没打算把自个儿搭进去。
王大福眼看已经走出门外了,珍珠骤然间想起一事,又把他叫回来问道:“对了,我想起来之前你说过曲公子和王爷是同一个娘亲来的,那他们不就是兄弟?”
王大福连连摆手道:“哎,娘娘宫中传闻您听一听也就罢了,作不得数!”
第39章 下雨了
黄昏的时候; 裴昶然果然回府了。
可让珍珠觉得惊慌失措的是; 他是叫人背回来的。
背着他的是亲兵中最壮的一个; 裴八; 虎背熊腰,身形比裴昶然还高上一头。
裴昶然一身铠甲已经溅满了血迹; 他的头歪着; 人已经昏迷不醒。
珍珠吓得够呛,急急忙忙叫人把他背进卧房中的大床上躺下来; 手抖了半天也没解开他的铠甲,一旁站着的亲兵看不下去了,上前轻轻推了她一把,帮他的主人解铠甲。
铜盔铁甲; 呯呯作响,如此折腾也没有把人惊醒,解开后珍珠看了眼前的景象,“蹬蹬蹬”一连倒退了三步,她瞧见了一条伤口,从他的腹部一直拉到胸口,鲜血汩汩地流出来…
还没等她醒过神来,军中的一位老军医已经到了。
王大福站在一旁见他家娘娘吓得脸色煞白; 上前一步扶住她。
裴三沉声道:“我瞧着怕是要缝针了; 赶紧叫人把热水备上,一会儿用得上,还有将军的衣裳在哪里; 也叫人找出来。”
众人一阵忙乱,珍珠被赶了出来,在外头候着。
王大福见她迟迟不肯去厅堂坐着,只好自己动手去给她搬了一个锦凳,放在门口硬是让她坐着等。
坐下来没多久,里头传来一阵阵的痛呼,想是急急缝针都没等麻药的劲上来,吓得珍珠又唬得站起身来,在外头急得团团乱转。
就这么煎熬了许久,老军医推门走了出来,他抹了抹一头的汗,看向珍珠:“王爷的伤有些严重,足足缝了十五针,老朽明日再过来给他换药,这几日要吃得清淡些,最好吃些粥食,等稳当些了再行进补。”
他说着就提着药箱出去了。
珍珠楞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该给他一些赏银的,此刻人已经走远,只得明日再说了。
她推门进去,见裴昶然的十名亲兵都在床头站着,一个个神情肃穆,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见她进来,都往旁边让了让。
珍珠走近了看,裴昶然已经醒了,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却还是朝她微笑,一只手抬起来,手心向上示意她过来。
珍珠急走两步到他面前,把手放进他的掌心,一下子就哭出声道:“怎么会这样,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成了这模样,究竟是谁伤了你,不是说你打了胜仗吗?”
裴八在一旁冷哼一声,气不过地道:“被鞑子伤了倒也罢了,这却是给自己人伤的,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那曲文钧真不是个东西,王爷就该一刀捅死他算了,还捉回来做什么!”
裴昶然拦住他道:“就你话多,这么远的路把我弄回来是不是还不够累,要不出去再跑几圈?都下去歇歇,把你们身上的泥给爷洗洗干净了,这么多人在这里杵着,也不怕把爷给憋坏了,出去,出去!”
一时人都走光了,只听见珍珠抽抽噎噎还在那里掉珠泪。
裴昶然叹了口气道:“你把爷的心肝肺肠都哭疼了,快别哭了,你看爷不是好好的嘛!”
珍珠哭着道:“这还叫好?先头我就瞧着爷身上有好些伤疤,这又添了这么大一条,这要养多久才会好起来啊!”
裴昶然笑着逗她:“你这是嫌弃爷了?“
珍珠抬眼瞪他,见他一脸的笑意,才醒过神来,顿时破涕为笑道:“爷还有心情逗我,都什么时候了,身上是不是很疼?”
“嗯,疼!你过来陪爷躺一会儿,爷就能好受些。”
珍珠抬眼瞧外面的天色,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扁扁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吃晚膳呢,我叫人给你煮粥去,唉…”
她叹了口气道:“我还叫王大福大鱼大肉的炖上,如今是不能吃了,先乖乖躺着,我去去就回,还得吃药呢,先别睡啊!”
裴昶然受了重伤,先头怕珍珠看了担心,吃了粥后又吃了药下去,撑不住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珍珠见他睡了,自己却还精神的很,怕惊扰到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
王大福和红玉都在门外候着,见她出来关切地问道:“王爷睡了?”
珍珠点点头,轻声道:“别在这里说话,我们去厅间坐坐,红玉你去下碗面,忙了半天,这会子才觉得饿了。”
红玉一听赶紧去了,王大福陪着她往厅间去。
天色黑沉沉的,突然就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主仆二人沿着回廊急走几步,雨丝被风吹得发散飞舞,珍珠的裙摆有些湿了。
将军府的厅间早就点着烛火,映照着地面湿漉漉一片。
珍珠站在雕花门沿下,视线忍不住转向左手边那间黑漆漆的房间,自打曲文钧走后,那里再没住过人,偶尔才有仆人进去打扫一番,今夜不知怎的,她想进去看看。
王大福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那边,疑惑地问:“娘娘?”
珍珠仿佛自言自语:“你说曲文钧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爷与他无冤无仇,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才会这样重伤到爷呢?我想去他房里看看!”
王大福被她的话唬了一跳,傻傻地道:“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珍珠看看他,道:“你拿着蜡烛,我们沿着回廊走过去,小心别被风给吹灭喽,我们进去看看!”
王大福急忙拦住她道:“娘娘,这会子还下着雨呢,地上路滑,明儿天亮了再去不成吗?”
珍珠摇摇头:“天亮了,人多不好说话,那时候王爷也醒过来了,我想去看看,现在就去!”
王大福提醒她:“您刚才叫红玉去煮面了,她应该很快就会端着过来了,不如?”
“嗯。”珍珠应道:“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那我就吃了面,打发她走了再去。也好,也许一会儿雨就不下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稍稍等了片刻,红玉果然就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鸡汤面过来了,珍珠饿得狠了,两三口就把一碗面吃下了肚子,就连汤都喝得涓滴不剩。
吃完面,她看着红玉道:”你先回去休憩吧,有王大福陪着我就成,我还想再多坐一会儿。“
红玉不疑有他,收拾了碗筷走了。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王大福举着蜡烛走在前头,珍珠不急不缓地走在他的身后。
门推开了,一阵风跟着刮了进来,王大福手上举着的蜡烛随风摇晃了一下随即就灭了,屋子里顿时就暗得什么也看不见了,珍珠还没说什么呢,就听见王大福在那里哭唧唧地道:“好,好吓人,娘娘您没事吧,您的胆子也忒大了呀!”
珍珠暗暗朝他翻了个白眼,自己摸索到了桌边,很快就摸到了火石,重新点亮了烛火。
她原本就是个很爽辣的性子,想到什么就去做,并不会因此觉得偷偷摸摸或者对不起谁。
曲文均的房间和现在住的屋子差不多大,摆放的格局却有些不同,他的屋里头有张极大的楠木书桌,珍珠瞧见那桌子有好些个抽屉,便毫不手软的一个个拉开来瞧。
上边有一层装着零散的银角子,下面是几本书籍和几块玉石,打开第三层的时候,珍珠瞧见了一个大匣子,她好奇的端到桌上打开来瞧,却是一匣子已经发霉了的糕饼。
“呸!”珍珠鄙夷道:“这男人也真是够抠门了,吃个糕饼还藏着掖着放到发霉,怎么会有这种人?王大福拿出去扔了,喂狗狗都不吃,亏他藏得那么好。”
王大福接了过来,走了几步,低下头来瞧他捧着的匣子,默默瞧了好几秒,他蹲下身体把那个匣子放到地上,然后双手一使力气,那匣子中间部分就被整个提了出来。
他朝里头看了一眼,叫了一声:“娘娘,这匣子有夹层,里头有好些书信,你快过来瞧瞧。”
珍珠走过去蹲下来将蜡烛放到地上,外头雨下得有些大了,风势也大了起立,她拆开一封信对着烛火瞧,吹得薄薄一张信纸摇来晃去的,烛火微暗瞧着实在是看不清楚。
珍珠拿着薄薄一叠信笺站起身来,轻道:“咱们走吧,在这里也看不清楚,去你房里关上门来细瞧,不知怎的在这里待着莫名让人觉得不舒坦。”
王大福心道:您这偷偷摸摸翻人家的东西看,肯定不自在啦,要真能做到这样还舒舒服服很自在,也忒吓人也一点。
主仆两人大风大雨地跑进王大福的房里,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珍珠递给王大福几封,剩下的自己瞧。
信笺都是曲建章写给曲文均的,看到后来,珍珠转头直愣愣地瞧王大福,道:“糟了,我忘了你是个要时时刻刻往上头汇报的人,现在我把你给拖下水了,这事你报上去一准会掉脑袋。”
王大福甚是无语道:“奴才怕不是个傻子吧,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去说。我瞧着这曲公子日子过得不咋舒坦啊,您瞧瞧这字里行间的语气,啧啧啧……”
第40章 夜来有风
珍珠看完了手里的几封信笺; 观感和王大福差不多。
她吸吸鼻子道:“我这也差不多; 曲建章字里行间虽然没有明说; 可任谁一看都会觉得这是亲爹?天下哪有这样把自己的儿子当奴役使的。句句都是你没有我怎么活得下来; 王大福我瞧着你上回说的传闻怕不是真的吧?”
“看着挺像?”王大福捏着信笺问她:“娘娘还要不要和奴才换着看一下?奴才觉得咱们捅娄子了,这下该怎么收场。“
“是哦。”珍珠傻傻地说:“这下子为难了; 咱们是原封不动放回去的好; 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王大福你说怎么办?”
王大福缩缩脖子,表示这事压力山大; 他一个奴才哪知道啊!
珍珠见他一点表示也没有,眉头皱得紧紧,哼了一声,悻悻道:“你怎么那么笨; 要是换了刘嬷嬷,一准能给我出出主意,这我也不能回去问王爷啊,他要是知道了,不是心头添堵。”
“何止啊,这简直就是给王爷喂□□喝□□,虽说没把话给说死了,可王爷是什么人; 一瞧就令人起疑心不是。”
“要不一把火烧了; 咱们给他来个死无对证。”珍珠突发奇想地说。
“不成,不成!还是按着原样放回去吧,奴才这就去跑一趟; 您赶紧回去洗洗睡了,这一天也够折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