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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春浓-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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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人的骨头便是这么软,”侍卫道,“属下还没给他上刑具呢,只是稍微带他参观了暗房,脚都吓的软了起来,拼了命的求饶。”

    “文人身子底子薄弱,想来是心里怕。”楚昭脸上带笑,又看着钟老爷子,“钟太傅亦是读书人,以己度人,那苏仕明撑不住也属应当。”

    “你……”他话里话外都在侮辱读书人,钟平自然气的不轻。

    钟老爷子拽住他的手,将他按了下来。

    满身是血的苏仕明被带到了堂内,嘴里还含着血沫,和刚才的姿态已经大不相同了,“所有事情都是臣一人所为,求皇上饶臣一命,求陛下宽恕!”

    他便如同一狗一样,祈求着。

    楚皇的脸已经变的非常难看,“好你个苏仕明,朕之前还觉得你是一个有用之才,没想到不仅为人贪婪,骨头也软的让人觉得可笑!”他下了椅子,“你自己贪也就罢了,还拖累旁人。”

    “求陛下饶命,恕臣死罪。”

    苏仕明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似的,钟太傅已然觉得不对,“皇上,老臣觉得此事尚有疑端,不如压下再审?”

    “还有什么疑端?”楚皇回头,目色深沉的看着钟老爷子,“朕觉得此事已经是水落石出了。”

    “皇上!”钟平还想再说。

    “来人,将这贼子拉下去,五马分尸!”楚皇却再也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原本一直求饶的苏仕明此刻也停了下来。只是重新跪好,重重的再地上磕了一个头。

    ——

    除了完苏仕明,楚皇便揉着自己的额头口称疲累。

    “父皇,儿臣扶您去房内休息。”

    楚皇摆了摆手,“不必了,天色也晚了。你早点回府,通知下去,明日休朝一日,就说朕身子不爽。”

    “是。”堂下众人一同应道。

    钟太傅和钟平走在一处,处理了一夜苏仕明的事情,天马上就亮了,本该也快到早朝的时辰了。

    “这件事明明疑点很多,偏偏皇上不信。”钟平尤有些恨恨。

    钟太傅摇了摇头,“皇上信自己的儿子,他也不敢赌。此番事情深查下去,若昭王没做什么,必会怀了父子情,而且苏仕明毕竟是昭王的人,对昭王名声也有影响。”

    钟平便更不忿,“这样一个败坏朝纲之人,任由他再朝堂上兴风作浪,我实在心难安,意难平?”

    “精卫填海,非一朝之功。”

    两人已经出了宫门口,钟太傅回头看了眼金碧辉煌的大殿,“咱们还是小瞧了这位昭王殿下。”此番的证据不可谓不充足,他们的速度也已经很快了,但也就短短的一天,他竟然有能力将形式完全颠倒。

    倘若是个闲王——便是大楚之福。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非国幸事

    都未等秋后问斩,楚皇便干脆利落的把苏仕明五马分了尸,连尸首都扔到了乱葬岗,根本不许其家人收葬。

    他这般行径,不知是真深恨苏仕明,还是心中有气,怀疑楚昭什么,又不好发作。

    “今日之事,万岁爷偏颇了,那苏仕明明显是在为人顶罪,我就不信万岁爷看不出来!!”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钟平愤愤不平的说。

    他为人刻板正气,虽然难免有些迂腐,却最是看不得那等结党营私,败坏朝堂之事。楚昭的行为,虽未卖国,但认真说出来,却也是死的罪过。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条律例,古往今来虽少有皇族之人遵守,却一惯是钟平的信条。猛然伸手拍击小几,他厉声道:“此时买卖试题,结党营私之事都可轻易放过,万岁爷当真,当真……”太过软弱无能了,就算心疼儿子,亦总不能大过国法去吧!!

    “在这样下去,国将不国啊!!”他怒目圆瞪着。

    “唉,楚昭能力不耐,这等局面都能逃将出去,又因今次之事,他对咱们钟家起了警戒,日后怕是……”钟老爷子叹了口气,对比钟平单纯的愤怒,为君不争,为国不利,做为钟家家主,钟皇后的父亲,太子的外祖父,钟老爷子想的更远一些。

    楚家皇族,无论是楚皇还是太子,其实性格都很软懦,根本当不起一国之君的重任。楚皇登基这些年来,若不是一干老臣保着,这泱泱如画江山,说不得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是,臣子终归是臣子,且又百人百样心思,各自私营,终归,楚国国力还是在下降的。

    毕竟,百年之前,辽楚乃平分天下的大国,甚至那时,楚国还略胜辽国一筹,哪像如今,被辽国欺压的完全不能反抗。

    这俱都因楚皇懦弱,太过重文轻舞,骨子里缺少一些傲骨的原故。

    身为楚皇的亲生儿子,太子亦多少有些这样的毛病,当然,他比楚皇还是要好一些,毕竟自上金尊玉贵,帝王威仪的养着,多少都有些矜矜之气,若没有楚昭在那儿比着,太子登基,虽不能说是万古明君,带着楚国走向富强,力压辽国……但亦会是个仁德君主,承上起下,做太平帝王。

    有他们这帮老臣辅佐着,哪怕有辽国在旁虎视,可楚国终归有诺大家底儿在,几代之内,不出昏君暴主,便绝不会亡国。

    “天不假时啊,出了楚昭这等人!”钟老爷长叹一声。其实,做为钟家之主,他虽是钟皇后的父亲,太子的外祖,但亦是楚国国民,若楚昭当真天纵英才,能带领大楚跃起,那么,让他效忠,他无话可言,哪怕最后得不着好下场,但大楚盛起,他也百死无憾。

    只是,楚昭聪明归聪明,有手段归有手段,但他真的会是个英明君主吗?钟老爷子不敢断言,端看他的手段——结党营私,用国之基石科举做为拉笼人收的手段,在危险时推出心腹顶罪……这样的人品,真的会是个好君主吗?

    “那楚昭太过阴险,苏仕明那等小人,若不是被威胁,又哪里会心甘情愿的丧命?”钟平哼声,“楚昭此人阴险狡诈,冷酷无情,小人心境,无君无父,实乃国之大害!!”

    是了,楚昭无君无父,小人心境!!若他为帝,必国将不国!!钟老爷子老眼猛然精亮,心中如被雨水冲洗过般,瞬间通透。

    其实,早在发现楚昭的小动作时,或者说,早早在毓秀向他数次告状之前,钟老爷子就已经看出了楚昭的‘不臣之心’,不过。都是皇家血脉,皇子夺嫡之事,实在太过正常,哪怕他是太子的外祖父,亦不好随意插手。

    他可以辅助太子为君,教导太子为帝,但,如此争,怎样斗,他不能全替太子做了主,要不然,他培养出的,到底是个仁德却有能力的君主,还是个只会吃他靠他的奶娃娃?

    索性,那时的楚昭年纪尚幼,手段稚嫩,虽寻太子麻烦,却也没有什么危害,钟老爷子便冷眼旁观,只把他当做太子的磨刀石。可是,越到后来,楚昭年岁渐长,手段越来越凌厉隐蔽,就连钟老爷子,都有些看不清他的路数……直到那日,太子遇刺,毓秀向他告状……

    随后,一桩桩,一件件,钟老爷子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越看,越瞧,他就越觉得……除了身份之外,太子……他真的比得上楚昭吗?

    那般软弱,仿佛正人君子一般的太子,真的能带领大楚生存下去,让大楚国泰国安,不受辽国铁蹄的侵害吗?

    太子——真的比楚昭适合做一国之君吗?

    做为太子的外祖父,钟老爷自然希望外孙登基,可他也是楚国百姓,大楚太傅,为国为国,他应该辅佐最适合的君主……而楚昭的能力,明显要比太子强得多。

    陷入苦思,左右两难的境地中,钟老爷子痛苦万分。之所以暗兵不动,毫无做为,便是因为他要仔细观察楚昭的本性……

    当然,说真的,楚昭能对太子——自家亲哥哥下毒手,这点钟老爷子挺不满意,但却也并不是不能接受。跟毓秀经过前世一生,深知楚昭是什么人性不同,早在政治中打了一辈子滚儿的钟老爷子心底很明白,治国——并不是单纯仁善便可以的。

    血腥和杀伐从来不可替代,哪怕骨肉相残,那也不过是夺嫡的手段。左右成王败寇!哪怕是太子——国家的未来,亦总是重于个人的。

    当然,哪怕最后楚昭成功了,以钟老爷子的性格,也不可能看着太子死,他只觉得,以钟家权势,钟皇后嫡母地位,哪怕最后楚昭登基了,他们亦是可以保住太子的!

    就这么默默观察着,钟老爷子越来越纠结,实在是,对比软弱君子的太子,无论是行事还是手段,楚昭都实在要强上太多,让他左右为难。

    直到此次,楚昭被毓秀揭穿买卖试题!!科举乃国之基石,哪怕想要夺嫡,楚昭这种以试题为诱的手段,也未免有些过了,钟老爷这才同意将其上告御前,一来,可以警告一下楚昭,二来,也是想要看看楚昭应对的手段。

    结果……便是苏仕明丧命!!

    说真的,对于这个结果,钟老爷子是挺失望了,为君主者,旁的还在其次,可若不会知人用人,担不起责任,那就实在是……

    尤其,方才钟平无意间的那一番话,当真也是点醒了他,楚昭……无论他能力怎么强,行事如何棒,手段怎样凌厉,他的本性阴险,冷酷无情,又太过偏向阴谋,不从煌煌正道……

    这根本便不是一个君主应有的性格。

    “楚昭,当真是可惜了!”钟老爷子长叹一声,在心中彻底将楚昭放在了对立面,在未有任何松懈之感。

    “父亲,你说什么?”钟平有些呆怔的回头,望着钟老爷子。

    “无事,回府吧!”看着一无所知的儿子,钟老爷子难免笑了笑,挥手吩咐。

    外间,车夫高声应‘诺’,随后扬鞭打马,俊马一声响啼,车轮滚滚向前而去。

    ——

    皇宫离钟府距离不算远,不过两刻钟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地方。

    下了马车,一路坐着软桥,路过二门,转进假山……钟老爷子和钟平未曾如平常时,直接去到书房,而是转进了内宅之中,直奔正院而去。

    正院中,坐在葡萄架下,毓秀手执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双眼却直勾勾盯着大门,一动不动。

    自钟老爷子和钟平进宫之后,她便一直如此,整整一天的功夫,连洗漱都未曾有过。

    “姑娘,天不早了,您用晚膳吧!”晚翠小心的劝着,眉梢眼角都是担忧,自家姑娘不知怎地了,自老太爷和老爷进宫后,便一头扎在正院,莫说晚膳了,连午膳都只是草草吃了两头点心便做罢了。

    而偏偏,夫人亦不像往常般管她,也是心不在嫣,好像存着什么事儿,心惊胆颤似的。

    其实,大周氏和毓秀都知道钟老爷子和钟平进宫是去状告楚昭去了,虽然有实在证据,可他们钟家做为太子外戚,告状成年皇子……怎么想都怎么不对劲儿,尤其是大周氏,她还没有毓秀的心劲儿,只觉得状当朝皇子……实在是有些让人胆寒,心中挂念不已,自个儿都一整天滴水未尽,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毓秀呢?

    “无妨,我一点都不饿!”毓秀目不转睛的瞧着大门的方向,低声随口应对。

    “可是,姑娘,您都一天没好好用膳了,身子怎么撑得住?”晚翠苦求着,“多少用一些吧!”她道。

    “那,上些点心好了!”毓秀蹙眉,有些心烦,但终归不忍拒绝关心她的丫头,便妥协着说。

    “可是,姑娘,您……”中午用的就是点心,晚上还用这个?晚翠本能的就想拒绝,接着在劝,只是,她话还未出口,不远处正院大门突然被敲响,还未晚翠反应过来,就感觉身边一道劲风刮过。

    本能的侧头去看,就见她们家姑娘跟只兔子似的,风一般刮到大门口儿,用她几乎都没看清的速度瞬间打开了大门,极动作之敏捷,行动之利落,当真把晚翠吓了一跳。

    “祖父,父亲,你们回来了?”站在门口,毓秀仰头瞧着钟老爷子和钟平,一叠连声焦急的问,“这里,楚昭那儿……怎么样了?可是有什么结果?”

    她抿着唇,很是紧张着的问着。

    前世,她跟和楚昭夫妻多年,但楚昭心性狼毒,并不怎么信任她,在外面办的那些事儿,多数是隐瞒着她的。科举之事,乃是她所知最明确,最能一举打击到楚昭的把柄,若是不成功……未来还有哪些机会?毓秀一时还当真有些想不起来了。

    “楚昭狡诈,此次大罪,让苏仕明给顶了!”钟平疲惫的看了毓秀一声,叹息着说。不得不说,今日因楚皇的偏颇,令楚昭逃避罪责这一事实,确实让钟平非常失望。

    他一惯是忠君爱国之人,眼中非黑既白,楚皇和楚昭如此行事,当真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只是,君是君,臣是臣,上下分明,哪怕他接受不了,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因此,更是难受的很。

    “苏仕明顶罪了?怎么可能?”毓秀惊呼,眉头紧蹙,“那苏仕明呢?如何了?被关压了?”

    按大楚律,除造。反之类……十恶不赦的大罪之外,犯人俱都应是秋后问斩的,因此,她才这般问。

    明显,还是想从苏仕明口中,问出楚昭的罪行。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尽人事,听天命

    “哪里会给他分辨的时间?”钟老爷子摇了摇头,“已经处置了。”

    毓秀听了这话眉头直皱,“哪里有这样行事的,不说三堂五审,起码也要压后处置,这样重的罪名,怎么如此就轻轻草率处理了?”

    “咱们皇上,年纪大了……”钟老爷子叹了一句,“这人啊,但凡上了年纪,偏爱心软,便也更偏听偏信。”他话中的失望在明显不过。

    毓秀也有些失望,这次是绝好的机会,可就连这次机会都没绊倒楚昭,日后又能有什么办法。

    “祖父,别太往心里去。”

    她道,“今儿再去宫里的时候,心里不是有了章程吗?楚昭此人,也没那么容易倒下。”

    “倒也不全是为了楚昭。”

    钟太傅微微抬眼,看着四周。此时天色渐渐暗了,星光并不明亮。从来都是星与月相称,如今星光不亮了,便显得月光也暗淡了起来,“朝廷就好似月,而在朝中之臣好比众星。离着皇帝最近的那几颗星,就是皇子,也是未来即将代替月的人。如今月色暗淡,可惜没有一个能即位之人。”

    也许还等不到那时,楚朝气数便尽了。

    “祖父,还有太子。”

    “没那么长时间了。”

    钟太傅脸上的表情显得忧心忡忡。如今楚昭虎视眈眈盯着帝位的宝座,倘若不是这个时候,倘若楚昭只是心机深沉,他决计会捧着楚昭上皇位。毕竟帝位上的人不需要太多的仁心,也更不需要优柔寡断。可楚昭心思似帝王般海纳百川,深不可测,其胸怀却太小。

    他是聪敏过人,可却不具备帝王的大智慧,眼界也不宽广。

    未成形的一条小龙罢了。想到这儿他未免也可惜,楚昭却实聪明,只是聪明没用到正道上,他如今争夺王位是用尽了手段,可日后又如何?他手里那些谋臣门客,除了阴谋诡计之外,可懂的治国之道,倘若有朝一日,他真得了皇位,再上有一位惯使阴谋诡计的皇帝,再下的臣子又能高风亮节到哪里。

    帝王之道便如同天象一样,一明一暗,一起一伏都互有交映。

    “太子太仁德,若我还年轻,还能辅佐他,可如今我也老了。”说的好听是仁德,说的难听便是胆小。皇上的这两个儿子,性子都生的太左了些——也许这就是天意。钟太傅苦笑着摇头,“天意吧……天意。”

    祖父这话说的,好似冷了心一样,毓秀怕他心里多思,“天意如何,咱们钟家只尽了自己的力便好了。”

    到底上辈子是做过皇后的人,钟老爷子想的到的,毓秀不会想不到。

    她从前是想着能让太子登基,可——倘若真的推楚晖做皇帝,未尝不是害了他。眼下的大楚朝早不复开国时候那般,那时的官场水清沙白,如今便是泥沙俱下,不管好的烂的,全都放在了一起。楚昭上辈子也没理明白这些,可是他有余力和那些臣子斗。

    太子呢,他从小被钟皇后教导的太过的迂腐,他能斗得过那些久在官场中浸淫的老滑头吗?怕还没有开始,自己便已经成了傀儡皇帝?

    倘若钟家还在,有祖父在后头垫着,有人辅佐,或许还行。可如今这世情,谁又知道以后会是怎么样。而且如今祖父年纪也大了,毓秀着实不想让他在参与到这些事情里,她便想着此间事了了,祖父倘若能辞官归隐,便是最好的。

    “毓秀说的对,尽人事,听天命吧。”钟平现在心下也全都是失望。

    他对楚皇有些失望。

    当年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楚皇年轻时也不是没有抱负,可或许人都是善变的,他当了皇帝之后变得善变了。也或许是恩威难测——总之他不是当年眼里揉不得一丁点沙子的帝王,他没能做到帝王的无私,自然也难让钟平再对这片国土产生热忱之心。

    “只是可惜了魏渊,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毓秀想着魏渊身上那些伤,便对楚昭更加的咬牙切齿。

    “扳倒一个苏仕明就废了这么多功夫,遑论楚昭。”钟平自嘲道。

    钟老爷子本还沉默,又开口道,“魏渊受伤的事情也不知道能不能瞒住。但如今钟家再朝堂上针对了楚昭,以他为人,必然会报复。毓秀,你是个女儿家,内宅的事情祖父和你父亲没办法多注意,你要当心。”

    “我晓得。”

    比起自己,毓秀倒是更担心魏渊,他无势力,倘若被针对起来,那才当真是毫无还手之力。还有钟家,此番到底是折了楚昭一个左膀右臂,还不晓得他以何种方式来对付,想到这儿毓秀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钟老爷子点了点头,又道,“天色晚了,毓秀,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预备在说这事儿,他挥挥袖子,率先离开。钟平随后跟着,毓秀便留在原地。

    劝慰了祖父,可她自己心里又何尝好过。重生以来,她一直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她比楚昭的优势太多,她知道后事,她斗得过楚昭。可事实呢,她确实占尽了先机。

    原本楚昭在官场上一帆风顺,钟皇后也信他。

    她是使钟皇后不在信任楚昭,将整个钟家拉到了他的对立面,甚至清平公主都在暗地里帮她,可过了这么久,她依然没能斗的过楚昭。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心慌——她太怕了,怕重蹈覆辙,她怕自己赢不了。

    自家小姐在这里发呆,晚翠看她脸色不好,便想放她一个人在这儿待着。

    又觉得有些冷,便去厨房烧了茶水。

    毓秀想的有些心寒,便发起了抖,刚过了下,正是盛秋,都说秋老虎,比起夏日的暑热也不遑多让,可不知为何,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冷,连带着身上都有些瑟瑟发抖——如今她眼一闭,便是当时整个钟家被处置的画面,一时又是皇后姑姑白发苍苍,满面憔悴。

    一时脑海里又是清平客死异乡时的消瘦面容。

    还有她那几个无缘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因为楚昭。可她竟然丝毫办法都没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越想便越停不下来,一时之间她仿佛又钻入了牛角尖,又到了当时与楚昭不死不休的那个场面。

    倘若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她宁死也要护着钟家。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晚翠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看她只是发抖,忍不住推着她的身子,“小姐,你是不是魇着了?”

    毓秀被她推了一下,便清醒了,摇了摇头,“没事儿,只是突然有些冷。”

    秋老虎还没褪,哪里有个冷气儿。晚翠担忧的看了一会儿,便垂头小声道,“天色也晚了,既然小姐觉得冷,不若咱们回房好好休息。”

    “不了,房间里闷,我就在这里待着,吹吹风也好。”

    “小姐,”晚翠还想再说,毓秀却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丝丝凉风,天色也渐渐暗了。现在才真正的有些冷,晚翠从一旁拿起早上穿来的披风,给毓秀搭在肩膀上,“有些凉了,小姐注意身子。”又摸了摸旁边的茶壶,还是温的,“茶水如今不烫,小姐饮下正好,一会儿若是凉了,小姐再唤我过来。”

    毓秀头微微僵了,看着晚翠又要下去,叫住了她,“晚翠,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晚翠不解,“小姐聪敏,有什么事儿小姐不知道的,还需要问奴婢?”

    毓秀垂头笑了笑,“我哪里称的上聪敏。”真正的机敏之人,便是如她姑姑钟皇后,她能在后宫屹立三十年不倒,可见其本事。可她终究没保住之后的容光,“晚翠你说,倘若你有奇遇,知道未来自己如何死亡,倘若你是被人所杀,你会如何?”

    晚翠:?

    “小姐,你魔怔了吗?”晚翠一头雾水,她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姐问这个不着五六的问题是做什么,“晚翠不过一个普通的丫鬟,阎王要我几时死我便几时死,哪能预知到自己什么时候死,那我不就成了阎王了?”

    毓秀有时候真要被这个丫鬟的榆木疙瘩气笑了,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道,“倘若你就是知道呢?”

    晚翠垂头,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

    “我要多攒钱,给我爹娘。他们只我这一个女儿,我若是死了,他们定然会无依无靠。”

    “那你的仇人呢?你不报仇?”毓秀问道。

    “若是有人杀了我,我定然会很恨。可倘若我以后真的要死,我要先活好这段时间,铺好以后的路”。晚翠想了想,道。

    毓秀便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晚翠给的这个答案并不十分离奇,或许大部分有奇遇的人遇到事情都会这样。她们先会保全家人,然后预备之后的事情。

    “我有时候太着急了。”她想,她确实太着急了。

    如今楚皇还算的上春秋鼎盛,距离上辈子楚昭做皇帝的日子还早得很,她还有许多时间。更没必要为了这一件事儿就在这里患得患失半天——只是可惜了魏渊,他为这事儿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想到这里毓秀突然起身,将披风拢好在身上。

    晚翠道,“小姐,是要回房了吗?”

    “不,给我备车,我要去看魏渊。”

    ——

    小姐夜里出门的事儿,没一回儿就被传到了大周氏那里。

    “便是受了伤,也没必要这么晚去看的。”大周氏纵使对魏渊喜爱,可也不希望女儿不顾名誉的天天往一个男人府里头奔。

    “不晚上看,难不成白天去看?”温嬷嬷摇了摇头,从前还不觉得,如今这小姐分明对魏渊是越来越关心了。

    大周氏被堵了一下,确实,要是大白天的女儿去了从前府里一个男仆的家里,更让人说三道四。

    “她是越来越不懂事儿了,温嬷嬷,你去看着,顺便把前门关了。”儿女便是隔夜的仇,她想放下心都放不下心来。捏了你钝痛的太阳穴,大周氏道,“一会儿她回来了,直接把人带到我房里来。”

    “是。”

    毓秀去看了魏渊,却也知道如今是多事之秋,而且她与魏侍素来不和,压根就没有进府,只是让马夫送了些药材进去,再探了探魏渊的伤势,听着好的差不多了,便直接打道回府,来回不过一个时辰罢了。

    本就怕此事儿扯到了魏渊头上,回来时候也都闭着人,压根就没走正门,因此也不晓得大周氏让人锁了前门。

    车夫下了马去敲门,已经是夜里,门却很快被人开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多事之秋

    毓秀出门时,天色本就已经不早了,在魏渊那儿转了一圈,就算没进府,亦是耽误了不少时辰,待回到钟府时,天色都已经快黑透了。

    天边,一弯新月高挂当空,繁星依伴,且无半丝云彩,照的大地亮如白昼一般。

    毓秀今次出门,因怕楚昭察觉,到未带多少随侍,不过一个车夫,两个粗使丫鬟罢了,悄无声息,回到钟府,车夫还未待敲门,大门便里开来。

    “可是姑娘回来了?”温嬷嬷的脸出现在门内。

    “哎呦,老嬷嬷,是,是姑娘回应来了!”车夫一怔,随后连忙点头,心中颇为疑惑。

    像温嬷嬷这般,伺候夫人数十年的老仆,身边都有小丫鬟跑腿,自来极少出内院,尤其是温嬷嬷,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又伺候了大周氏和毓秀两代,可谓劳苦功高,几乎被当做长辈般荣养,算算,除了陪伴大周氏出府之外,她已经有三,五年的功夫,没独自出过内院了。

    车夫恭身站在原地,略带好奇的问,“嬷嬷此事亲自出门儿,可是有什么要事啊?”

    “是夫人唤姑娘有事儿,这不,让我在这儿等着。”温嬷嬷笑了笑,很是客气,“姑娘可是在车上?劳你唤她一声儿……”

    论身份,温嬷嬷和这车夫都是奴儿,可真算起来,地位却是天差地别,但温嬷嬷老成持重,最是会做人,从来知道祸从口出,逢人三分笑的说法儿,因此,哪怕只是这车夫,亦很是客气。

    果然,温嬷嬷这般态度,到让车夫喜的眉开眼笑,连声应着,“嬷嬷您略等等,我这就去您唤姑娘去!”说着,转身几步跑到马车厢内,轻叩车厢窗户,小声道:“两位姐姐有劳,小的有话跟姑娘说!”

    车厢里,毓秀正支手揉着额头,因楚昭这事头疼的厉害,而她身前,而恭敬的跪着两个小粗使,听见车厢外头有动静,两个粗使中的一个抬头小心瞧了瞧毓秀,见她只闭目养神,好像没听见一般,便膝行的挪到窗边,伸手支起窗户,皱着眉对车夫问,“这是怎地了?不是还没到二门儿吗?怎么就停了?”

    一般来说,似钟府的车夫,回府地的时候,都是直接从正门而入,打马至二门后,才会让主子们下车,换程软桥,所以,哪怕马车已至钟府,毓秀和两个丫鬟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回姑娘的话,门口,夫人身边儿的温嬷嬷到了,说是要有事儿要见姑娘呢!”车夫连忙开口,微微低下头。

    似车夫这般人物,在钟府中有无数,算是最低层的,哪怕那丫鬟只是毓秀身边儿的粗使,可对车夫来说,也是攀不上的人物了。

    “哦,是温嬷嬷吗?”那粗使丫鬟一怔,脸上散慢的神情顿时散去,整个人都好像紧绷了不少。

    要知道,温嬷嬷可是后院奴婢们的总管事,似她们这等小丫鬟,进府后都在温嬷嬷手里被管教了许久,才分到主子们身边伺候,提起温嬷嬷,这丫鬟总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来。

    咽了下口水,她伸手擦了擦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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