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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春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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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氏从未想得如此长远,她本意只想让纯儿嫁楚昭为妃,也算是对得起她的出生,可她没想过女儿的心思竟如此之大,她想助三皇子夺嫡,她想要的远远不止是皇子妃的身份,“可三皇子娶了毓秀,你又有何把握能够保证三皇子的心还在你身上?”小周氏认为让三皇子求取钟毓秀还是兵行险招,难道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楚昭做小不成?决然不可!
“纯儿的话还未说完。”赵纯自然不会疏忽这点,钟毓秀聪敏灵慧,楚昭正得了她,难说不会被她勾了魂儿,“迷晕钟毓秀,再毁了她那张脸,母亲以为如何?”
“妙啊!”小周氏拍案叫绝,“纯儿这计谋很是周全。没错,这样一来,三皇子就算娶了钟毓秀,试问哪个男人会对一个丑妇动心,一石二鸟,断了太子的臂膀,便等同增长了三皇子的势力,假使日后三皇子真的与太子相争,钟家顾着这姻亲关系,也只能站在三皇子一边儿,三皇子得势,能入住东宫,那我的纯儿,岂不就是……?”小周氏说着笑得眼角的褶子都拧在一处,对女儿的聪慧极为赞赏,能够想得这样周全,不枉费这些年对她的苦心栽培。现在万事俱配,便等着钟毓秀来赴这鸿门宴了。
其实赵纯哪里能想出这样的计谋来?曼陀罗香是楚昭混在药草里送来的,大楚的禁药,寻常人怎么能弄到,不过毁了钟毓秀的脸却是赵纯一个人的主意,她恨极了钟毓秀那张脸,那张无论是哭起来还是笑起来都不如自己的脸,可偏偏她就那样讨人喜欢,她倒要看看钟毓秀若是变成了丑陋无比的怪物,会不会还有人喜欢她!
魏渊在房上听了这些已然是全身发抖,怎么会有这样歹毒的人?毓秀拿赵纯当做亲妹妹对待,可赵纯呢?恩将仇报,不光要毁了毓秀的清白,还要毁了毓秀的脸!哪里是生辰宴!这和入蛇窟有什么区别!蛇尚且识得主人的气息,可屋里这两个人!连畜生都不如!
硬生生将屋顶的瓦片在手中捏成了粉末,如果毓秀当真前来赴宴,他根本不敢想象后果,楚昭狼子野心,赵纯心狠手辣,毓秀是他发誓用性命去守护的人,就算魏渊粉身碎骨,他也不容别人伤害毓秀半分。要不是他潜入赵府,怕就让赵纯的毒计得了逞。
钟府之内,大周氏正与毓秀在房中给小周氏准备生辰贺礼,大周氏对妹妹的生辰很是用心,光是礼物就备了十余件,可有怕去的时候东西太多,只能叫上女儿来一同挑选。
“毓秀,你瞧这观音像如何?你姨娘身子不好,这观音像是天齐寺开过光的,我派人找了许久。”大周氏指着桌上摆着的一尊观音像说道,“我是特地求来给你姨娘的,也盼着她日后少些苦难,身子康健。”
毓秀的映像里母亲少有这副模样,只有对待自己的妹妹才会如此,她百般记挂着那个妹妹,殊不知现下她的妹妹正谋划着如何害了她们钟家,“母亲,这些都是你的心意,不管送什么我想姨娘都是欣喜的。”魏渊迟迟不回,毓秀不免担心起来,怕他遇了棘手的麻烦,也只草率应和着大周氏的话。
“哎……毓秀,母亲知道你不想去赴宴,可这么多年了,你就当圆了母亲一个心愿可好,母亲娘家的人只剩下你姨娘,你外祖母临终前千叮万嘱要我好好照顾着你姨娘……反倒让你姨娘受了这么多苦,母亲心里有愧啊!”大周氏思及旧事又忍不住感伤起来。
月入中天,屋里渐渐没了声音,魏渊在屋顶上多停留了片刻,确保赵纯已不在小周氏房中,才飞身出了赵府,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趁着毓秀还没睡下,他务必要拦住毓秀,赵府万不能去,赵纯的心思是何等毒辣,倘若毓秀疏忽,真中了赵纯的毒计,嫁给楚昭那无耻之徒……
回去的时候毓秀刚从大周氏的房中出来,站在院里,银白色的月光披在她肩上,身形在月下被拉长,青丝在晚间的风里飘起来,清冷的背影发散出脱俗绝世气息,让魏渊一时之间竟慌了神。
正文 第六十三章:争执
“怎么去了这么久?”毓秀见到魏渊平安回到府里,侧过身吐了口气,风自身后而来,院中静得诡异,毓秀不得不承认当魏渊迟迟没有回来的时候,自己是担心他的,可这一世不是她感情用事的时候,而魏渊的一番心意,她只能言一句多谢。
魏渊回过神才发现毓秀朝着自己走过来,“外头风大,我们去书房说吧。”夜间寒凉,他怕毓秀禁不住,但凡与她有关的,魏渊总是想得周全,哪怕是毓秀爱喝温茶还是热茶他都明白。
书房里点了灯,毓秀靠在梨花椅上,桌上摆着本书,她随后翻过去是本兵法,抬头瞥了魏渊一眼,“你都发现什么了?”
“明日的赵府,去不得。”魏渊斩钉截铁道,少有用命令地语气同毓秀讲话,明明他才是下人,毓秀是主子,可在这事上头他却不想毓秀承受半点风险,哪怕是她伤着痛着,他的心里都会无比难受。
目光停在书页上,思绪从兵法中的内容里拉回来,“为什么?”魏渊怎么出去一趟就不让自己去赴那生辰宴,倒是怪了,他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他这与自己的说话的语气反倒生出几分气魄来,毓秀想着脸上也展露出温和的笑意来。
“看似生辰宴,实则鸿门宴。你若赴宴,我怕你有性命之虞。”魏渊冷声道,他不想让毓秀知道她曾经百般爱护着的纯表妹在背地到底做着怎样的勾当,只要不让她去就够了。
毓秀身形一怔,抬起头时,才发现魏渊脸色铁青,眼底散发着寒意,她想不通到底是知道什么才会让魏渊露出这样的神态,“那可是小周氏的生辰宴,魏渊,你是知道的,我母亲对待小周氏可是容不得半分含糊,这次听闻小周氏生辰,她恨不得搬个铺子送过去给她庆生,如何说不去就不去?”
“那让夫人去,小姐你不去。”他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些,极力地隐忍着情绪,如果不拦住毓秀,他根本不知道丧心病狂的赵家母女还能使出怎样的手段。
毓秀读着兵法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几个字觉得甚有道理,正色道,“再者说,我倘若遇到什么危险,不还有你吗?怎么,你是不信我呢,还是不信你自己?”
“都不是。”魏渊嘴角抽了抽,毓秀说这样的话他心里还是高兴的,这样想来她还是信任自己有能力保护她,可赵府的生辰宴,他真的不敢拿毓秀的名声来开玩笑,对付男人,他的身手远在常人之上,可对付女人,实在是怕了蛇蝎妇人的心计,难以捉摸,更没心思琢磨。
这样的回答毓秀倒是不解,前几日凡是与自己有关的魏渊都冲在第一个,尽心尽力,怎么赵府的生辰宴他怂起来?“那是什么?”
“总之你不能去!”魏渊吼出声来,他实在是恐惧极了,从小到大,虎口脱身,豹爪逃命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害怕过,哪怕是最黑暗的那段岁月他都扛下来了,可现在有人要害毓秀的时候,害这个对他而言意味着一切的女人的时候,他真的手足无措了,不是不相信自己,只是不可避免的外因太多,他与毓秀身份悬殊,很多事情都不是他一个侍卫所能决定的。
毓秀走到他跟前与他一同握住了手里的剑,剑身被魏渊捏得有微微颤抖,“你冷静点,魏渊。是不是她们要害我?”她对上他漆黑的眸子,却从里面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恐惧,毓秀知道,魏渊于自己的爱,已不是她能想象的地步,这份爱,不光光是爱慕,还有感激,还有诸多复杂的情绪……自己对于魏渊而言,是亲人,亦是挚友。
“是。”他沉默了片刻吐出一个字。“别去。她们要害你,我都听到了。我保护不了你的。”魏渊心里清楚,赵府生辰宴,届时朝中的权贵都会赴宴,自己作为钟府的侍卫,没办法贴身跟着毓秀,毕竟他还是下人,只要……只要赵纯想让毓秀支开自己,自己不会有机会留在毓秀身边。
“兵法上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魏渊,要想抓到楚昭与赵纯的把柄,这赵府我是非去不可的。”毓秀是死过一次的人里还会再怕这些,比起前世遭受的种种,根本算不上什么!想到前世惨死在赵纯手中的几个孩子,毓秀无法心软。
魏渊疾步走到案前,将那本兵法狠狠摔在地上,“别拿什么兵法来压我!我不懂什么入不入虎穴,兵法还硕以退为进,你为何偏要去赴宴,想打压赵纯楚昭,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这一时!”
“何必?”毓秀冷笑道,不急不缓地将那本兵法捡起来拍了拍,“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那么我母亲呢?魏渊,我母亲对小周氏是好到了骨子里头。可小周氏值得我母亲那样对她吗?赵纯值得吗?如果不让母亲晓得小周氏的手段,那被蒙在鼓里的就是她!说不定哪一日,母亲会连性命都葬送在小周氏手里!”
知道动摇不了毓秀的心意,魏渊也不再多言,只淡淡问了句,“毓秀,你非去不可吗?”这次他没有再唤小姐,直接叫了她的名,“你非要去的话,我不会再管你!”魏渊也有脾气,也会生气,气他将毓秀当宝贝一样,可她自己却半点不懂好好保护自己,明知道有诈,还不听劝告,魏渊只能理解为是毓秀一味的任性。
魏渊的气话被毓秀当了真,“不管就不管!我从来没有求着你保护我!反正你也是皇上看中的人,你走啊,去朝廷做官去,为将为相,您魏渊大人请便好了!”毓秀有自己的一番苦心,她不能只顾着自己,大周氏一日看不清小周氏母女的真面目,就不能真正戒备她们二人,没有大周氏的戒备,小周氏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她的同情,这种廉价的同情,最终会把整个钟家推进无尽黑暗的深渊。
毓秀摔门出了书房,外头的风吹过来,脑袋里嗡嗡作响,魏渊从来没有用这样严厉的语气与她说话,这是头一次……她竟然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说出了那样的话,是真的伤到魏渊了……可是明明是他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在先……可明明是他非要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去赴宴,他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毁了自己所有的计划……脑中千般思绪,在院中吹了许久的凉风,才平复下来。
她也不知道,魏渊仰面躺在屋顶上,院中女子的身影让他心昏意乱,他拦不住毓秀,刚才那样的语气……是不是凶到毓秀了,她再知书达理,也是个姑娘,哪有姑娘不耍小性子的……是自己莽撞了……魏渊一拳垂在瓦片上,若不是钟府的房顶结实,怕是就要破个洞出来让里面的人喝西北风了。
“来来来,这个装上,这几匹布料小心点……别碰着了……”生辰宴一大早,大周氏就命下人将准备的贺礼小心翼翼地装进马车里,连衣裳的颜色都是小周氏平日喜欢的。
到了时辰,毓秀与大周氏一同进了马车,“母亲,今日宴会人多,可莫要与我走散了。”她不怕赵纯算计自己,就怕她们算计到大周氏头上。
“诶哟,毓秀,这赵府你母亲我可是去过不少次,哪来迷路一说?还不如我们钟府的一半大勒,你真当母亲上了年纪不成?”大周氏笑颜展开,握着女儿的手,只想着快些到赵府,也不知妹妹最近身子好些没有。
毓秀无奈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不错,可终究是生辰宴,人多眼杂,母亲去哪儿,毓秀跟着就是了。”
“好好好,知道你有这份孝心。”大周氏连声点头,“诶?今日怎么没见到魏渊,他平日不都是跟在你后面护着你的吗?在府里都不敢疏忽,怎么今天你要出门他反而不在?”
早上就没见到魏渊,毓秀只当他在因为昨晚的事和自己生气,“谁知道他?魏侍卫可是入了圣眼的人,我们钟府地方小,容不下他那号人物!”
“怎么同个下人置起气来?”虽然大周氏也觉得魏渊一个男侍卫整日跟在毓秀身后有些不妥,可毕竟人家的身手摆在那儿,眼下不见了,大周氏心里反而没底,万一毓秀真的遭了歹人袭击,那可如何是好?
毓秀抿了抿嘴,低声道,“是他顶撞我在先,我不过说了他几句。”她也没想魏渊的脾气这么大,事情都过了一晚上,她的气都消了,魏渊怎么还没消气?
“好了好了,母亲都懂,毓秀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不过下次别再为了这些小事同下人置气,虽说我们是主子,但是对待下人也不能太过苛刻,毓秀,你都得学着,以后若是……”大周氏的话外之音明显,无非就是毓秀日后嫁给太子,那是要母仪天下的,自然要大度些,倘若因为小事和下人太过计较,便会落了别人口舌。
正文 第六十四章:生辰宴
第六十三章生辰宴
因前日晚上与毓秀争吵,魏渊一整夜都未曾合过眼,在钟府的后山坐到天明,还不忘拿那些无辜的花花草草撒气,待天方露出白光的时候,他才颓丧地从地上起来,神色阴翳,府里的下人们见他这副模样心生畏惧,都离得远远的,哪敢上去招惹。
魏渊走到毓秀的院子外头,天蒙蒙亮,侍候洗漱的婢女还未起身,平日若是毓秀计划出门,他都会早起站在院外等着,等到天亮了个透,等到毓秀梳洗齐整,大概要得一个时辰。
可眼下魏渊抱着剑走到院子外面,耳边又响起昨夜她的话来,分明是她不顾自己安危在先,自己要不是气急也不会那般对她,她亦是说了不需要自己来保护她,这些话如尖刀利刃扎在魏渊心上,毓秀到底知不知道这些到底对他意味着什么?
他连死都不怕,唯独怕毓秀说这些话来伤他。
天边的红日露出半个来,朝霞漫天,魏渊思量了许久还是在侍候洗漱的婢女起身之前离开了,若毓秀说的话是真,那他还是别站在外面碍着她的眼了。
可钟府的马车驶出东街的时候,魏渊还是提剑跟在了后头,他不会让毓秀身处险境,但也不想讨得毓秀不喜,她不愿自己贴身保护,那便暗地里护着她罢了。
毓秀倚在马车里与大周氏闲谈了些家话,因出门的时辰尚早,街上只有零星行人,不一会儿便到了赵府外头。大周氏与毓秀下了马车,赵府少有喜气,想必赵侍郎也是想趁着这次夫人生辰多多发攀附朝中的权臣,外头两座石狮子也擦得发亮,门上挂了彩,下人们也着了新衣恭恭敬敬地站在外头迎着赴宴的客人。
“钟夫人,钟小姐到。”管事的嬷嬷从手里接过请帖,头虽压得很低,可眼神儿却挤着往大周氏与钟毓秀身上瞧,这些做下人的都是墙头草,两边倒,赵侍郎隔个三五年就要往府里纳妾,这新人进来,旧人自然失了宠爱,府里谁得宠,下人们就站在谁那边。
而像赵侍郎的正妻,生辰宴的寿星,早就不知失宠多少个年月了,这些下人们平日对小周氏母女也是惰怠得很,是能避就避,能躲则躲,眼下赵府里最得宠的,当属新进门的月娘,无论是这府里的小丫鬟还是老嬷嬷都整日凑在月娘房里变着法子讨好月娘,小周氏的房中已是多年冷落。
可小周氏的母家,赵府的下人们还是有所耳闻的。相传小周氏有一长姐,嫁的是楚都权贵门第的钟家,钟家老爷性子敦厚,与爱妻伉俪情深,也没有偏房小妾这一说。
而钟家的女儿,坊间都传是要住进东宫的,指不定有朝一日便能母仪天下。如今大周氏携了自家女儿来赵府赴妹妹的生辰宴,从前只是听闻传言的下人们脖子都伸得老长,想要一睹尊容。
“这些东西都小心着,万不能碰坏了。”钟府的丫鬟使唤着下人从马车上把贺礼抬出来,赵府的家丁迎上去,足足有七八件宝物,还有几匹上乘的绸缎,都是赵府里头用不起的宝贝。眼尖的嬷嬷暗地里笑着,这些东西就算进了赵府,怕也到不了小周氏手里。
小周氏与赵纯听闻大周氏与钟毓秀进了府,忙出门去迎,半道恰撞上她们。
“妹妹!”大周氏一见小周氏,既是愧疚又是思念地走上前,拉过小周氏的手。
与小周氏的计划如出一辙,“姐姐今日来得好早。”小周氏牵住自家姐姐的手,身后的赵纯低首站在母亲身后,柔声道,“纯儿见过姨母。”
“纯儿,来来来,让姨母好好看看。”自从听过毓秀的话,大周氏心底对毓秀也不如从前亲近,不过为了瞒住小周氏,面上还是极其殷切的迎上去,园中四人,两对母女,可人人心中的心思都相去甚远。赵纯处心积虑地计谋如何害了毓秀,而毓秀也想方设法想让母亲看清眼前这柔弱外甥女的真面目。
赵纯佯装羞怯地将头埋得低了些,水蓝色的衣裙上绣着银色的云纹,滑腻柔软的乌发垂在腰上,两鬓间飘下的几缕碎发在微风里掠到脸上,更显娇俏。
自大周氏进了赵府,宾客们也陆续到了,小周氏与赵侍郎忙着接待宾客,就遣了下人领着大周氏与毓秀在府里逛逛,与此同时,毓秀发现赵纯也没了踪影,不得不警觉起来。
“毓秀,这赵府的景致委实比不上家中啊。”其实赵府有何可逛,不过钟府的一半大小,奇花异草也谈不上,只能说打理得还算可观,大周氏走了两圈不免感叹起来。
毓秀的心思全在赵纯身上,魏渊不曾跟来,她只能将赵纯盯得紧些,“景致虽少,可都精致,这几盆雀梅极是巧妙,家中花草多是多,可却少了趣味呢。”挽着大周氏一路走走走看看,也没寻到赵纯。
不远处的小亭中传来女子的嬉笑声,大周氏与毓秀闻声过去,只见几个妇人坐在亭中,品着瓜果赏着花,大周氏的脸色顿时阴下来,领着她们的丫鬟见状不妙,赶忙转身道,“钟夫人,西边儿的荷塘里有几尾锦鲤,老爷夫人平日都喜欢得紧,不如让奴婢带夫人去瞧瞧吧。”
大周氏哪是这么好对付的,那些妇人分明就是赵侍郎这些年里纳的妾氏,早就知道妹妹在府里被妾氏们打压,这几个小妾甚是嚣张,蛇鼠一窝,不分尊卑,目中无人,大周氏早就想会会她们,一群连出身都没有的人就敢欺负她的妹妹!可别忘了小周氏还有她这个姐姐!
“母亲。”毓秀凑到母亲身侧,低声道。“难得母亲今天心情甚好,不可毁在这些人身上。”赵府的妾氏跋扈,假若大周氏惩治了她们,她们怀恨在心算计到小周氏头上,指不定依着小周氏的性子又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母亲头上。
女儿出手阻拦,大周氏心头的气才平下去,“也罢,就不同这些人计较!假使以后再听闻妹妹说道些什么,可别怪我不给赵侍郎面子!”大周氏当着赵府丫鬟的面说出这番话来,其中的用心只要是个懂事的都能明白。
时近正午,宾客陆续到齐,大周氏逛完了赵府,去了前厅见到小周氏,方才见到那群姬妾,现下更觉小周氏活得委屈。
生辰宴起了歌舞,重宾也渐次落座。在赵纯的安排下,楚昭与毓秀坐在一处,楚昭有意无意地试探着毓秀的态度,却被毓秀刻意地避开,便也不在寻无趣,埋头饮酒去了,只等赵纯计成。
大周氏执意与妹妹坐在一处,声乐融融,可大周氏这心里堵得厉害,“妹妹,虽说我平日来赵府走动的少,可该关照的姐姐定然会出手,妹妹若是在府里受了苦,不可瞒着姐姐。”
“姐姐此话怎讲?”小周氏故意装出不懂大周氏话里的意思来,抬手给大周氏斟了杯酒。
钟平生平只娶了大周氏一人,大周氏自然不能理解身为正房夫人如何能容忍妾氏压在自己头上,“妹妹莫要再瞒着我。”大周氏眸中寒光闪过,“方才,我在后院可都看到了。你那好夫君做的好事呐!”那几个夫人皆是面红体润,再看小周氏,面无血色,香消玉减,半点寻不到当年的模样,她这个做姐姐的如何不痛心?
“哎……”小周氏怨声叹了口气,“娶谁进门那是他的主意,姐姐你是知道的,妹妹这身子骨啊,吃不得苦,又不能劳累。别家夫人都能帮着家中点点账目,小事上也可帮衬自家夫君,再不济还能做些女工,可我呢?咳咳咳咳……”免不住又咳嗽起来,“我这身子,能做得什么?空挂着个赵府女主人的名号,可他身边也不能没有个能做事的人儿啊,那几个,比我身子康健,有的会作诗吟词,有的精通女工,有的擅舞擅琴,我哪样都不行,他不正眼瞧我,我也怨不得旁人……”
小周氏愈是这样说道,大周氏便愈是生气,“哪有这等道理?”当年小周氏在家中的时候,身子不好,家里谁不把她当做宝贝宠着,怎偏偏进了赵府就得因为一无是处而备受冷落呢?“你好歹还给他生了纯儿,那几个呢?怕是一个都生不出来!再怎么说,我是纯儿的姨母,这些年来帮衬着纯儿,纯儿如今也是楚都数得上的千金,他就算看在纯儿的份上也不该这样对你!”
“我哪里能做主?”小周氏捏着帕子捂着脸,见大周氏已经入了自己的圈套,偷偷瞥了赵纯一眼,“这些都是小事,那些女人平日里做的事情姐姐你啊,是不知道……”
“她们的胆子还真是大!”大周氏恨恨道,“难道我们钟家还怕了他区区一个赵侍郎不成?”小周氏的处境着实惹得大周氏心疼,早就将来时女儿的叮嘱抛在脑后,“她们都敢做些什么,你尽管告诉我,我来替你做主!”将酒杯拍在案上,神色严穆。
正文 第六十五章:赵纯的毒计
小周氏在席间拉着家姐的手倾诉着她这些年在赵府里受过的委屈,大周氏听了愈发觉得赵侍郎过分,却只因在酒席上发作不得。
赵侍郎坐在小周氏对面席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在舞姬身上,小周氏见了这情景,冷笑起来,“姐姐,你瞧见没有,怕是府里又要有六姨娘了,妹妹好命,嫁给这样一个人!”心中挤压许久的怨念融在小周氏的眼中,她自嘲起来,心早就死透了。
“今儿本是妹妹的生辰,妹妹莫要去想这些,谢了席,我去同我那不长进的妹夫说教说教。来,尝尝这桂花糕,以前你在家中是最爱吃的。”大周氏夹过一块桂花糕放到小周氏眼前,她身子虚弱,担心又见了这恼人的事情,气坏身子。
毓秀本是打算和大周氏坐在一处的,可开席之前,小周氏硬是拽着母亲,“你们年轻人当同年轻人坐在一处,和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同席,也不妥当。再者说,我与姐姐也有许多时日未见,心里有不少话儿想与姐姐说,毓秀啊,看在姨娘生辰宴的份上,给姨娘一个面子,将你母亲借给姨娘会儿可好?”
小周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毓秀哪里再能推辞,只能乖乖与赵纯楚昭一席,她巴不得对楚昭避而远之,可赵纯却故意的将自己的席位让给了她,“毓秀表姐,你坐这里,我坐在你边上。”在赵纯的盛情相邀下,毓秀也只得勉强坐下来。
这一坐是食不知味,连喝进去的酒都不觉得辣,前世之恨历历在目,哪怕将楚昭赵纯抽皮剥骨也难泄心头之愤。
“毓秀表姐的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赵府的菜式不合表姐的胃口?”赵纯注意到毓秀的有些反常,摆出关切的态度来,极为殷勤地问道。
毓秀回过神,告诉自己万不能因小失大,忙饮了口酒笑言,“菜肴可口,歌舞也好看,并无哪里不妥。”并不想与赵纯过分亲近,毓秀潋着衣袖只低头小口啜着酒。
“钟小姐不愧是大家闺秀,仪态端庄。”方才搭话未成楚昭又借机插了两句,从前毓秀对自己哪里是这态度,虽谈不上热情二字,却不像如今这番冷漠,楚昭先前打得一把好算盘全都泡了汤,自然不甘心,还想着毓秀能像从前那样对待自己。
心中冷嘲,这话落入毓秀耳中,徒增毓秀的厌恶,“殿下过奖。毓秀恐还担待不起殿下如此赞赏。”言辞中毫无温度,就连脸上的笑都显得极其刻意,明摆着连应付楚昭的心思都没有。
楚昭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是当朝三皇子,从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大楚的哪个女人不想得到他的青睐,钟毓秀偏偏不识好歹!屡次在众人面前打了自己的脸,生辰宴还不给自己留半点面子,总有一日,他要把这些羞辱统统加倍还到钟毓秀身上!
赵纯感受到席间气氛尴尬起来,又思量起怎样把毓秀带到花园去,“毓秀表姐,这歌舞好生无趣,我看得都有些困乏了,不如随我去外面走走罢。”拉住毓秀的衣角,依得更近了些,她最擅长的无非是用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来掩盖那颗腐烂歹毒的心。
“这是姨母的生辰宴,随意离席怕会损了姨母的面子,纯儿表妹还是先忍一忍吧。”毓秀哪里会上她的当,坐得更直了些,拢了拢衣袖,对她的提议不以为意。
还真是不好对付!一计不成,赵纯又生一计,“毓秀表姐,你就陪纯儿出去走走嘛,屋里好闷,我们表姐妹也有几日不见了,毓秀表姐你就肯同纯儿说说话吗?”这撒娇的模样百般可人,最是让人心动,从前只要她乖张地缠着钟毓秀,就没什么办不成的事。
毓秀这回干脆连答都不答一句,只闷声啜酒,魏渊不在,她根本不可能贸然跟着赵纯出去,外面是她所不了解的赵府,而楚昭的人,也许早已埋伏在外面。
赵纯没了主意,看来钟毓秀是雷打不动地呆在席上,她朝着小周氏望了一眼,起身凑到小周氏身后,毓秀心知不妙,偷偷看着自己的母亲,才发觉大周氏被小周氏灌了几杯酒,本就不胜酒力的大周氏面颊通红,却还依旧保持着端庄的仪态。
“母亲,这屋里好闷,毓秀表姐难得来家中玩一趟,纯儿想带毓秀表姐好好转转。”赵纯将下巴压在小周氏的肩膀上,莞尔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看得席那些年轻的公子哥儿们心神迷醉。
小周氏依计行事,望着毓秀道,“毓秀啊,你纯表妹这番想出去玩儿呢,你就依着她一回吧。”
这母女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毓秀回了赵纯却躲不过小周氏,“毓秀并不是不依着纯表妹,只是姨母的生辰宴,毓秀是担心贸然离席折了姨母您的面子,不如问问母亲的意思,母亲意下如何?”毓秀只能拿着大周氏来做挡箭牌,来前她就叮嘱大周氏不能掉以轻心,可眼下大周氏被小周氏灌了个半醉,怕早已糊涂了。
“母亲?”见大周氏未答,毓秀又唤。
“你母亲她有些醉了。”小周氏最清楚自己的姐姐,一旦饮了酒就不太清明,这时候也是最好说话的,“你放心,你母亲不会责怪于你的。到时候她若是怪了你,你就来找姨娘,姨娘给你做主,可好?毓秀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姐姐的,姨娘也知道你们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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