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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书II-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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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梓元好整以暇地弹弹绣摆,“没事,我在莫天面前折腾了一个时辰他也没认出来。”
“除了北秦王,城中还有其他北秦将领……”君玄不赞同道,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额头轻皱。
“连北秦皇帝都没有我的画像,何况其他北秦人?”帝梓元过往十年都以任安乐的身份现于世人面前,恢复身份时已位高权重,这一年在战场上也多以盔甲示人,北秦探子难近其身,自是不知其容貌。
阿玄怎会如此担心?帝梓元挑眉朝君玄看去,疑惑问:“难道北秦军中有人熟知我大靖国事朝员?”
“没有,我不过是担心万一有人能识得出你,徒生事端。”迎上帝梓元深沉的瞳孔,君玄摇头,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抬手抿了口茶。
她在决定继承君家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本姓帝,是晋南帝家的一支。君玄骨子里有着不输于男子的骄傲刚烈,她选择继承家门,也就等于扛起了她们这一支的对帝家的拱卫之责。帝梓元这些年过得有多艰难她比谁都清楚,原以为否极泰来,两家相扶相持下度过嘉宁帝灭族的危机后她会相夫教子,代替父亲守住君家,在军献城安稳地过一世。但谁能料到,十年后,她竟和当年的帝梓元有着无比相似的遭遇。
入口的雨前龙井微甘,淡淡的涩意在口中弥漫,君玄垂下眼,看着青瓷杯中飘荡的茶叶,有些晃神。
一年前军献城被北秦攻破,遭北秦屠城,这样突然爆发的举国之灾,并不是平时以经商传承的君家能抵抗得了的,除了帮施老将军尽可能的将老弱妇孺送出城,君玄什么都做不了。秦景叛国的消息传来时虽人心惶惶,可城中百姓并不相信,君玄也是,秦景虽然沉默寡言,却正直善良,仁义爱民。十年相处,君玄知道秦景是一个怎样的人,否则又如何值得她托付终生?
秦景怎么可能背叛国家和恩师,把守护了十年的百姓亲手送进死地。君玄初闻时,只觉得这个消息荒谬到可笑!
但一封薄薄的书信,短短的十九个字摧毁了她所有坚持和活下去的勇气。
城破之日,施老将军临死前命亲卫将遗信交到副将赵云海手中。
那封遗信里,只有十九个字。
——逆徒秦景,叛国害民,施元朗误收贼子,一生大错!
君玄到如今都记得自己展开遗信时颤抖得难以自持的双手和那股被人掐住脖颈时无法言喻的窒息。
那个一世枭雄半生戎马守护边疆的老元帅,最后的遗言里未提及父母妻儿半分,战死前还向一城百姓忏悔认错,何等悲凉?
君玄握着茶杯的手缓缓收紧,仿佛自己手中握着的仍是那封重如千钧的遗信。她低下头,神色痛苦难抑。
这是她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
那个十年前把秦景带回军献城的人,是她帝君玄。
第十一章
那封信出现的时候,君玄心如死灰。
尽管君玄什么错都没有,可她仍然一声不吭地代替那个已经死在大靖将士手上的秦景背负了满城骂名。无论她有没有嫁进秦家,满城百姓故土被毁亲人遭屠皆因秦景而起,这是血淋淋的事实。
城破之时,已经麻木的君玄在护走最后一批百姓、吩咐如意给帝梓元送去诀别信将君家托付于她后,只身一人守在里静静等着和军献城的共同灭亡。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只想去问问那个死了的秦景,他怎么能冷血到背叛国家、恩师和百姓,打开城门,把十万北秦铁骑放进城池,将满城妇孺送到了一群屠夫的手上?
这是他生活了十年的故土,守护了十年的百姓,他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人神共愤丧尽天良的事!
窗外寒风吹进拂在脸上,冰冷的触感将君玄从回忆中拉回。她稳了稳颤抖的手,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是为什么活了下来呢?君玄眉眼里的脆弱痛苦化成一层层坚硬的冰峭,直到她的手不再颤抖,心底深处无穷无尽的痛苦被掩埋至最深处。
如果不是连澜清那道不准动君子楼的军令,她早就以死谢罪了。秦景铸成大错,施老将军被连累战死,她能多护一个百姓,便能多赎一份罪。
一开始,君玄想的只是如此。但她毕竟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在连澜清口口声声言仰慕君子楼茶道,却在入城三个月后从未踏足君子楼时,君玄就察觉到那道军令的奇怪。君家雄厚的财力尽人皆知,若是能夺到手,至少能让北秦军队的补给再耗半年。一个铁血的异国将军,怎么会在摧毁一座城池后仅因微不足道的理由便放过如此巨大的利益?
那时将军府探子传回的消息说,连澜清进城的三个月内,至少驳回了手下各路副将数十道将君家产业充公的进言。
连澜清的举动太过违背常理,得知此事后,君玄便动用君家的探子开始查探连澜清的一切过往。
一个月后,一封薄薄的密信自北秦送到了君玄的案桌上。
连澜清,北秦连家嫡子,十一年前父亲战死,族人尽殁于无名谷,之后十年消失无踪,传闻拜得隐士高人潜心修习武功兵法。三个月前北秦叩关时手持北秦王皇印现于北秦军中,接掌冲锋前营,领北秦大军征南而下,历经十五战,未曾一败。
这个北秦大将的平生寥寥几句,君玄却盯着这封密信静默无言。
连澜清消失于北秦王城的时间,正好是她救下秦景的那一年。
在看到这封密信的第三日,君玄扮成一个浆洗丫鬟混进了将军府。隔着施府熟悉的回廊木栏,她抱着一盆污水跪在地上和一众下人迎接领军归来的连澜清。
年轻的北秦将军眉眼冷冽,步伐匆匆,华贵的锦戎大裘拂过凌厉的弧度消失在回廊转角处。寥寥一眼,君玄瞳中印着的那人有着完全陌生的容貌和风姿。
可也只需一眼,她便知道,连澜清就是秦景。
她怎么会认不出?哪怕那人面目模糊垂老腐朽,十年朝夕相对倾心爱恋,秦景一个背影,一个步伐,甚至是垂首沉浸于军书时的专注眼神都足以让她识出。
她找到了秦景,但数个月来那么多不甘心愤怒质问甚至绝望的话,却再也问不出,也不想问了。
何必去问?他是连澜清,生而为北秦人,已是答案。
“阿玄,你怎么了?”
略带担忧的声音传来,指尖的触感温暖柔和,把君玄从冰冷的回忆里拉回。她垂眼,看见帝梓元正小心地把她紧握着杯盏的手一节节掰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双手无法自抑的颤抖,滚烫的茶水溢出洒在她手背上,早已一片晕红。
“没事儿,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走神了。”君玄笑笑,满不在乎。“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我问你北秦军中可有人熟知我大靖国事朝员?”
秦景和君玄的婚事帝梓元一早便知,早些年君玄送来的家信里但凡提到秦景时,总会有些小女子的倾慕欢喜。帝梓元原本想着君玄寻了个值得托付的人,总算婚事顺遂,不似她这般,哪知……竟也兜兜转转,这番结局。
君玄如今……也不知能不能放下了?看她这个样子,怕是没有。
帝梓元暗暗叹了口气,想到一年前收到的那封诀别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有。”君玄摇头,迎上帝梓元墨黑的眸子,仍是一样的回答。
君玄从来没有瞒过帝梓元任何事,这桩除外,她瞒下秦景的身份不是为了保下那个人。
十年前,是她把秦景带进了军献城。
十年后,也只能是她亲手从这座已经沾满血泪背叛的城池里驱逐连澜清——无论他是生是死。
“好了,不提这事了。”君玄避过帝梓元探寻的眼神,声音一扬,“太子前几日进了城,你是为了帮他而来?”
帝梓元前几日飞鸽传信托他寻找韩烨,君家在军献城的地下情报网远非北秦暗卫可比,韩烨只进城一日,君玄便知道了他藏身之处,只是还未等她将韩烨的消息送到帝梓元手中,帝梓元居然就亲自出现在了军献城。
“也不全是。”帝梓元若有所思地看了君玄一眼,绕过了这个话题,道:“安宁的兵法是施元朗所教,算她半个师父,为了她我也要走这一趟,而且施诤言如今在东骞边境御敌,我们总不能放任施老将军尸骨不安,让他寒了心。”
说到夺回施元朗的尸骨,君玄比任何人都心切,她当即颔首道:“理当如此。不过你扮成西云焕去见莫天是准备利用连家那桩事?”
君家每日的暗报汇聚到君玄手中后,她都会将有用的讯息秘密遣人送至帝梓元处。君玄花了数月之功动用君家所有暗探抽丝剥茧寻出了连氏族人惨死的秘密,阴差阳错知道了西家小姐西云焕竟然是这桩往事的唯一人证。她瞒下连澜清的身份,但将连氏族人真正的死因送到了帝梓元手中。两国开战,儿女情长和国破家亡同族被屠比起来微不足道,以帝梓元如今的能耐,她能利用这些情报做到的,远比她君玄要多。
如君玄所想,帝梓元得知韩烨出潼关、西家和北秦王室联姻的消息后,便吩咐她将西云焕从郎城引出给秘密拘了起来。
“鲜于焕被苑书和温朔牵制在惠安城,其他各路骑军皆被驱逐回两国边境处,如今只有潼关下的军献城在连澜清的领军下未现败绩,德王又在北秦朝内对莫天步步紧逼,莫天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失去左膀右臂?西云焕是莫天拉拢朗城西家的棋子,他动不得,我正好利用西云焕的身份制肘于他。”
帝梓元朝夜色染尽的窗外看去,“恐怕现在桑岩正满城寻我这个西云焕的踪影。”今夜军献城内焰火纷飞人挤如潮,如意早就领她换了装扮寻小路潜回君子楼,桑岩纵使一身好功夫,在君家的阻挠下也难寻她踪迹。
“莫天会相信你就是西云焕?”君玄仍有些担忧。
“不需要他相信。”帝梓元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现在的连澜清对他太重要了,只要莫天生了疑心便足够我们行事。”
帝王最是多疑,哪怕莫天不会尽信,也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挠她见到连澜清。
“连澜清耗了这么多功夫才引了太子入城,就算你牵制住北秦王,要夺回施老将军的骨灰也非易事。将军府内必有重兵把守,若是太子落入北秦军手中,于我大靖将是一场灾难。”君玄皱着眉分析如今的景况,沉声道。
太子素得民望,军中威望亦极高,他若被俘,必会举国动荡,朝堂百姓难安。况且嘉宁帝极为看重太子,若北秦王以太子为质让大靖割城赔款,这场战争将走向无法预料的境地。
说到底,以韩烨和帝梓元如今身系一国的身份,独闯龙潭虎穴的军献城,却非明智之举。
半晌未等到帝梓元回答,君玄抬首看去,却见她起身行至窗边。
帝梓元眺望夜城的背影凛冽肃穆,袭着一往无前的豪情。
“阿玄,人活于世,有些事总归要为。”帝梓元声音轻轻一顿,又沉沉落下,“纵使万难也无妨,我陪他护他便是。”
她望向夜空,焰火璀璨,银华漫天,冲破黑暗,仿若破晓。
帝梓元忽而想起一年前临溪河畔漫天焰火下的韩烨。
那时候,韩烨对着尚是任安乐的她曾经说过一句话。
我对一个叫任安乐的女子动过心,但我这一世都会护着帝梓元,任安乐,这句话,你永远都要记住。
她听见了,也记住了。
或许,她和韩烨终其一生都是死局,无可化解,但只为了他那句一生相护,这辈子,帝梓元就不能看着韩烨死去。
无关韩帝两家十年冤仇,无关朝堂权利纷争,无关百姓天下,这只是她帝梓元和韩烨的事。
君玄曾经想,这世上能护着韩烨的人可以有很多,大靖的皇帝、朝臣、将士,甚至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都可以,可惟独不该是帝梓元。
这些年她是背负怎样的人生活过来的?她怎么能让韩家的太子成为她前行路上的绊脚石?但君玄静静望着已经长大的帝梓元眼底毫不动摇的坚定认真时,终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梓元,太子藏身在城西沐合别院。”
君玄轻柔的声音飘散在漫天烟火下,流淌着淡淡的温情释然。
她的人生已经被最爱的人下成了一场死局,或许,若是梓元肯放下,会有和她截然不同的命运。
城西,沐合别院。
天微亮,破晓之光堪堪照进庭院,寒梅盛开,花瓣洒落地面,满院芬芳。
披着雪白大裘的帝梓元静静站立在寒梅中,白裘下露出大红曲裾的一角,衬得她肌肤胜雪,华贵无双。
风吹过,梅花自树上跌落,帝梓元伸手去接……
这时,身着里衣的青年推开房门,看着庭院中的身影,顿住了脚。
第十二章
半个月前韩烨离开青南城时,将军府内的寒梅也开得正好。那些日子,他抱本破书握着只笔巴巴地坐在回廊上装得仙风道骨,不过是为了每日里能正大光明地守着帝梓元匆匆回府的一瞬。
即使天寒风劲,从无相谈,他却甘之如饮。
但现在,看着俏生生立在他面前的帝梓元,韩烨眉头紧皱,三步并作两步行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怒道:“你来军献城做什么?不知道如今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没有问她是如何知晓他的藏身之处,只想着军献城根本不是她该来的地方,青年眉眼间的淡定顷刻破裂,只剩担忧。
这样的韩烨啊……
帝梓元眼底的冷沉洗去几分,不知怎的心底忽然就软了一下。她反手把韩烨的手托住,将刚才接下的花瓣放到他手上,眉眼一弯,向来凛冽的面容上带了一抹难得的戏觑之意,“听说军献城这时节的寒梅最是好看,我赏花来了。”
听听,这是什么理由!
清越的声音传入耳,韩烨正准备训帝梓元几句,却在抬首看见她嘴角的笑容时,突然就怔住了。
巧笑倩兮,眉目焕兮。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帝梓元。
世人谈及帝梓元这个名字的时候,总会有一叠串的代名词——当年的大靖太子妃、几年前的晋南女土匪,如家的靖安侯君。就连韩烨也忘记了,她其实只是个十九岁的半大姑娘。
他很稀罕这样的帝梓元,稀罕到不知所措,连呼吸声都怕重了。
或许,只有身在敌军绝地,远离朝堂,生死不知的时候,他才能见到这样的梓元。
韩烨脸上的小心翼翼太过明显,帝梓元垂首看去,两人隔着花瓣的手细细密密地重在一起,竟格外的契合。
她眼底不知名的情绪闪过,云淡风轻地将手抽回,负在身后,状似无意问:“我这样如何?”
“什么如何?”韩烨显然还没回过神,只愣愣跟着问。
“我就这般样子去见莫天,他可会相信我是西家大小姐西云焕?”帝梓元脸上刚才的笑意敛了起来,一瞬间就成了韩烨熟悉的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啊……触手可及的温暖不再,韩烨微叹,收回仍僵在半空中的孤零零的手,摇头,“不用如此,西云焕长在军武之家,你平时的样子反而更似她。”
“也是。”帝梓元摸摸下巴,颇为赞同。
韩烨却听懂了她这话的意思,神色一沉,“西家和北秦皇室已经联姻,莫天来了军献城,你准备在一日后的晚宴上扮成西云焕去引开莫天?”未等帝梓元回答,他又道:“这个办法不行,连澜清和北秦王本就是为设局引我而来,这个时候西云焕出现太过蹊跷,定会让北秦王生疑。莫天身边的桑岩即将跨入宗师之列,归西不在你身边,你不能冒险。梓元,大靖统帅不能同时失去我们两人,我让暗卫护着你,你马上离开军献城回潼关去。”
韩烨倒是个聪明的,一下就猜出了她的打算。帝梓元打断他的话,“你不也打算混进明晚的宴会夺回施老将军的骨灰?就准你为施诤言而来,我就不能为了安宁而来?况且你明知道如今的军献城进来容易,要出去难如登天,我怎么出去?”
像是和韩烨唱反调一般,帝梓元丝毫不领他的情,问得一针见血。韩烨敢领着几个侍卫就这么闯进了军献城,想必有所依仗。不过君玄曾说过,连澜清领军入城后搜城三个月,寻出所有出入军献城的秘密小道以重兵把守,就算君玄早已知晓这些出去的通道,也不敢贸然去闯。
听见帝梓元提起安宁,韩烨一腔怒意被灭得干干净净,他沉默了一会,声音微哑,“梓元,当年我以储君的身份来西北戍守,施老将军并不赞成,北秦东骞一向多战乱,为防万一,在我入军献城的那一年,老将军以修葺府邸为借口,在将府书院后园秘密修了一条暗道,这条暗道直通城外五里亭,连诤言都不知道。”
见帝梓元神情讶然,他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递到帝梓元面前,“城西军营里有北秦粮仓,我会让暗卫在晌午放火烧粮,你趁这个时候混进将军府,拿着这块玉佩去后厨找一个名唤李忠的聋哑老奴,他看到玉佩,自会领你去后园带你离开军献城。”
帝梓元沉默地看着递到面前的玉佩,上面刻着的“施”字凌厉厚重,应是施元朗亲笔所刻的信物。
帝梓元接过玉佩,摩挲着上面晶莹剔透的纹理,垂眼问:“那你呢?”
“你先出城,待连澜清出了将军府,我拿回老将军的骨灰后随后就来。”
计划很好,韩烨的声音很稳,一点都听不出异样。
帝梓元微微眯眼,墨黑的瞳中瞧不清情绪。
这条施元朗当年为韩烨准备的秘密通道就是韩烨的倚仗。但将军府内重兵密布,一旦通道被打开,定会生出动响引人生疑,也就是说……这条路只能走一次,之后再无所用。韩烨入军献城其实并没有十成把握,只不过只要有一线希望夺回施老将军的骨灰,他都会来。韩烨并未料到自己会来军献城,可他却在看到她出现在军献城的一瞬间就放弃了之前的所有计划。
帝梓元何等通透,她把玉佩朝韩烨扔去,微微眯眼,“韩烨,连澜清布的局是为了擒你,别说是粮仓被烧,就算是大靖军队打到城门下来了,他也只会让副将迎敌,自己绝不会离开安放施老将军骨灰的将军府。”她声音微扬,目光如炙,“你根本不会去将府,而是会去城西军营放火,暴露身份来引出连澜清和莫天,对不对?”
若是韩烨在军献城内现了踪迹,连澜清守在将府里也就无用了。韩烨是要以自己做饵。
如果不是这种危机时候,韩烨几乎都要为帝梓元的聪明叫声好,可偏偏……
见韩烨皱着眉一副挖空心思逼她出城的模样,帝梓元突然向前大跨一步行到韩烨面前唤他。
“哎,韩烨。”帝梓元声音轻扬。
韩烨抬首朝她看来。
“你以为我是谁?”不等青年回答,帝梓元唇角一勾,神情满是肆意,“我可是帝梓元,你真当我奔波这千里来军献城是送死不成。连澜清想要擒我,看他的本事。他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帝梓元瞳中的墨色一点点渲染开来,卷成凌厉的漩涡缓缓散开,她眉眼盛然,一字一句道——
“得看本候君答不答应。”
未完待续哟哟……下章继续哟哟哟……
以前写的上古的两个微段子,给你们搬出来念念旧哒…
微段子(一)
记不清多少万年前,一日,上古界,上古问白玦:“有个女神君求到我面前,让我搭搭桥,让你娶她做媳妇儿。”
白玦看她,问:“她给你什么好处了?”
上古回:“三颗万年舍利。”
白玦瞥她一眼,“上古,你亏了,随便换个女神仙,都不止这么点,重新去寻舍利,你再来的时候,我便答应。”
白玦将这三颗舍利随手扔进了袖子里。上古也不恼,喜滋滋离去,睡了个好觉,第二日去寻其他女神君,哪知整个上古界,想嫁白玦的女神仙一簸箕,却愣是没人能拿出第四颗万年舍利,上古想原来这是个稀罕东西,白玦显是昧了宝贝,忽悠了她。她觉着丢人,这事再睡一觉,忘了。
半年后上古生辰,收了一殿宝贝,东西太多,她着实懒得瞧,白玦曾经问过她,可喜欢他送的生辰之礼,那时上古记恨他,便回:不喜。很多年以后,白玦跳进混沌之劫里,死了。她在摘星台等他,偶然有一日想起有过这么一件事,去了库房,寻到了十几万年前白玦送的生辰礼物。乾坤袋里,是满满的万年舍利。
里面有白玦留下的信笺:上古,其实我值这么多。
这时,上古才知,白玦一夜间跑遍了上古界,搜刮了所有的舍利,整个上古界内,只有她不知道。后来,上古想,这么多年,其实他对她说过想说的话,是她没有看见,没有听见。这样的白玦,幼稚得不似真神,就是个普通的人。
白玦,我十几万载生命里经受过的最残忍的事,是你活过,然后死去。
微段子(二)
当年上古界还安乐祥和的时候,有一次月弥叼着根野草转悠时撞见了从朝圣殿偏门走出端着幽香弥漫的清茶四处寻上古的白玦。上古好茶,偏又是个懒汉,白玦天上地下无所不会,却是个烹茶低手,这点知晓的人凤毛麟角,月弥倒是其中之一。两人熟惯了,互哼一声算是打招呼,擦身而过的瞬间……
白玦手背氲红一片让月弥顿住了脚。她罕见地皱眉,目光在冒着热气的清茶上一闪而过,难得正经一回:“这已经第六万年了,你还不放弃?”
月弥是个老资格上神了,啥事能撼动她的情绪但做着这种暴殄天物的事的是白玦,连她都忍不下去了。闻着茶香,看着手上的烫痕,显是练了无数次。
“不准备。”白玦回一声,抬脚就朝殿外走。
月弥唤住他:“你随便动点法力就能消了手背的伤。这么杵着给谁看呢?”
白玦没有半息犹疑:上古。他说着时眉头一顿,声微低微叹:“她虽是个榆木脑子,但或许会瞧见。”
月弥瞅他半晌,开口:“白玦,你不是喜欢上古,只是把她当成了你的执念……”
白玦笑笑,唇角的弧度勾勒明显,怕是月弥十来万年都没瞧见过他这模样,青涩如少年,炙灿如旭日。
“月弥,我对上古怎么会只是喜欢呢?”白玦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回了世界上最不漫不经心的一句如此直白,如此坦荡。不掩所想,亦不必藏。月弥无话可回,叼着野草吊儿郎当的神情凝注……
(微段子也是未完待续哟呵呵嘿嘿哈哈嘎嘎……)
第十三章
“他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得看本候君答不答应。”
寒风吹过,空寂的梅园内唯有帝梓元清越有力的声音在安静地回响。
韩烨怔住,抬眼朝她看去,只瞧见帝梓元眼底一览无余的认真和笃定。韩烨轻轻叹了口气,“梓元……”
话还未落音,帝梓元已摆摆手朝书房走去,“我如今的身子骨可不比当年做土匪的时候经折腾,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也不怕冷着我,咱们里面说。放心,莫天现在还不会动我,你不必急着赶我回去。我这么千里万里地跑来,你还真当我是来给你添乱的!”
帝梓元话里话外对韩烨的不满溢于言表,兼态度坚决,一副随你折腾我死活不走的无赖模样。韩烨拿她没办法,只得跟在她身后朝书房里走。
只是,帝梓元没瞧见,韩烨悄悄负在身后的手心里,小心翼翼藏了一朵雪白沾露的寒梅。
或许,她只是随手一掷,可于韩烨,却珍若珠宝。
一个时辰后,待帝梓元将心里的计划合盘托出,书房内一阵静谧。
她盘腿坐在软榻的一边,杵着下巴捻着小瓷盏里的葡萄往嘴里扔,朝韩烨瞅,“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韩烨坐在她对面,两人之间隔了一张摆满吃食的小几。此时韩烨正垂着眼替她剥着葡萄上薄薄的皮,听见这话手上动作没停,只眼底多了一抹沉思。
帝梓元想以西云焕的身份出现在晚宴里引出莫天,只要莫天深陷危机,连澜清就不得不为了北秦国君的安危调动将府守卫,将府出现混乱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若是如你所说,有西家和德王对皇室的制衡,莫天确实不会动西云焕。而如今连澜清对莫天至关重要,他也绝不能让知道连氏族人灭亡原因的西云焕出现在连澜清面前。”韩烨顿了顿,道:“让莫天自毁长城,拖住连澜清的手脚,这确实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连澜清虽聪明绝顶,但他有一个弱点。他是臣子,且对莫天忠心耿耿,在抓住大靖太子和保住莫天性命的选择题上,他会毫不犹疑地选则后者。
“你已经在北秦王面前露了脸?让他知道西云焕是为连氏族人的死而来?”
帝梓元颔首,“若不如此,他怎么会着急。”
韩烨朝洋洋得意的帝梓元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你在北秦大军控制的军献城堂而皇之地惹了北秦王,还能在我面前优哉游哉地放狠话……”他微微拖长了腔调,突然问:“梓元,你是如何知道西云焕掺和到十年前连家人惨死之事中去?又是如何在不惊动西鸿下将她从朗城引出的?”
韩烨俯身,狭长的凤眼一勾,眼底露出一抹适时的疑惑,他把剥好的葡萄递到帝梓元口边,“来,张开。在军献城里,你是如何甩脱桑岩的追踪、寻到我这里来的?”
这张英俊又轮廓分明的脸离帝梓元不到一尺,墨黑的眸子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疑惑,薄唇适时抿住,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纯良里带了三分魅惑,竟格外的好看。
就如韩烨从来未见过巧笑倩兮小家碧玉的帝梓元一样,帝梓元也从来没看到这样温柔魅惑的韩烨。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就着面前骨节分明的手,嘴一张,低头把葡萄吃了进去,一个不小心,舌头轻轻扫到了韩烨黏着葡萄的指尖。
韩烨一怔,半空中的手顿住,整个人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完全僵硬,耳朵后一瞬间就燃起了一片火红。
自作孽,不可活,说得便是此时的韩烨。
“西云焕知晓连氏族人的死这件事我早些时间就知道啦,这次西家、北秦王室联姻的消息和你出潼关的事一起送到我这里,我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让……”
砸吧完葡萄话说了一半的帝梓元突然觉着不对经,韩烨这个杀千刀的小白脸居然敢以男色魅惑她套她的话!当她几十年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白混了不成!
帝梓元全然忘了自己刚才差一点就把君家的存在卖给了韩烨,若是那位老祖宗帝君楠知道帝、君两家守了百来年的秘密是这么泄露出去的,恐怕得气得从九华山上蹦出来饱揍她一顿。
这么一想,帝梓元头一抬就准备怒斥韩烨的无耻做派,却撞上了一双沉沉的看不清情绪的眼,她不知怎么,张牙舞爪恶狠狠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帝梓元终是气不过,嘴张了张,攒了一点底气,正准备开口……
韩烨却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他意犹未尽地摩挲了一下指尖,伸过手,把帝梓元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朵后,在她额上点了点,对上帝梓元怒气满溢的眸子,笑道:“恩,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亏得你早就查出了连家族人惨死的秘密,还扮成西云焕来制约莫天,要不我这个大靖太子恐怕就要折损在军献城,落在连澜清手上回不去了。”
韩烨这话温温柔柔,又有诚意,最重要的是他皮相好,笑起来格外让人心软又不忍苛责。
难怪那些京城贵女们看到韩烨就跟野狼觅食似的舍不得挪眼,还真是有原因的。帝梓元心底用了个阴暗又极不妥当的比喻,让自己舒畅了点。
这么被人觊觎着,一大把年纪了连个正妃也没有,倒是有些不容易。
帝梓元冷心冷情了十几年,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韩烨还因为她做了这么一件老不容易又实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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