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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归我,你也归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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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也做不了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的片段,父皇对袁末的嘉奖、朝臣对他的倚重、到之后皇叔告诉我袁末已经归顺于他,到现在……
袁末,袁末,当年父皇重用的这员‘大将’,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这位姑娘是……”那位牵着马的官兵看了看我,又看向刘二,踟蹰着问了一句。
刘二叹了口气:“这位姑娘是来找大人问事情的,想寻个人,谁知大人他……”
那官兵面色一黯,随后又看向我道:
“那姑娘便在衙门里多留些日子吧,避避风头。”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如何答复。
留下固然安全,但是……
顾君则还在前线,他们说,好像还被袁军打败了?
孰知,一个干脆的女声却响了起来:
“姑娘,别犹豫了。”
“那些袁军如狼似虎,你又生得这等样貌,若是孑然一身给他们瞧见,怕是要遭了殃!”
我闻声一愣,而身旁的两位官兵亦是愣怔。
有些惊讶地循声看去,却见门边站了个气喘吁吁的姑娘,二十三、四的模样,她红着眼眶,面色有些狼狈,却严肃的紧,她一字一句字正腔圆的,好像是在凶狠地警告我,但是我分明能看出她眸子里的善意来。
我犹豫了一瞬还未讲出话来,一旁刘二便哑着嗓子道:
“二小姐,您……您怎么来了?大人他……”
这姑娘摇了摇头,道:“我须得过来,养父惦记着这边的事,如今养母打点家中事,我便来替他料理这边的事。”
刘二和另几个官兵安静了一瞬,随后齐齐道:“听凭二小姐调遣。”
这姑娘颔首,倒也是有条不紊地,先让刘二带我去会客厅歇息一二,临走她还不忘嘱咐我,莫怕,在这衙门里定然是安全的。
我谢过她,虽说心里对她的身份有几分疑惑,但是却觉得很是温暖。
刘二便引着我又回到刚刚在的会客室。
我犹豫了一瞬,询问他那位姑娘的事。
刘二叹口气道:“二小姐是大人的养女。”
“据说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家人流离,被歪门左道拐了去,教了几分功夫,指使她偷东西。”
“结果她八岁那年竟爬了大人家的窗子,想偷夫人的金镯子走,大人可是这衙门的大人,如何会擒不住一个小毛贼呢,三下五除二便逮住了。”
“但是大人心善,看着她瘦弱可怜,又得知她出身贫苦,如此也是不得已,便和夫人一同把她收养在家,当亲生女儿看待,如今过去十几年了,二小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脏兮兮的小毛贼了。”
“大人家的大少爷打小体弱多病,二小姐倒是泼辣能干得很,此前也一直是她帮着夫人打理大人的府邸。”
他停了停,声音低了几分:“如今……如今大人不在了,便也是她,过来带着我们收拾衙门。”
“大人是个好人,怎么偏偏就……”
好人,偏偏不得好报呢。
这世道,太乱了。
我听他说着,不由得也是心酸,半句话也接不上——天子在朝中,不闻天下事,毕竟这世道,归根结底,不就是楚都中人所为吗。
刘二又念叨了几句,便听着门外有人唤他去忙。
刘二转头看向我道:“姑娘便在此歇息一二,中午时候,我再来接姑娘,姑娘切莫乱跑。”
我像他颔首道谢,刘二便匆匆而去了。
过了一会儿,便见那位二小姐走了进来,她依旧红着眼圈,看到我的时候,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来。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头脑一转,笑着看向她:“小女名唤江伏,二小姐唤阿伏便好。”
“此番真是多亏二小姐收留了。”
这位二小姐向着我摇一摇头:“这没什么的,谁都有难处,不过是尽己所能搭把手,不用道谢。”
她停了一停,又道:“他们应该也和你讲了我的事。”
我一愣,总觉得背地里问她的过去也许有些不好,不知会不会让她不舒服。
谁知这位二小姐却是一摇头:“不,阿伏姑娘不要担心,没什么的,我的过去,这一带的人,几乎都知晓的。”
“养父一家待我不薄,如今我没这福分回报他老人家了,便替他守着这一带吧。”
她看向我:“我叫吴映雪,听说阿伏姑娘是来寻养父问事的,如今姑娘若没什么忌讳,便问我吧,映雪定会知无不言。”
正文 087是个好儿郎,真是可惜了
我向吴映雪颔首称谢,倒是真没什么忌讳的。
“不知二小姐有没有听说过董知府一家?应是几年之前被贬谪到此处的,阿伏此来便是寻他们的。”
吴映雪皱起眉来:“董家?还是知府?”
“养父一直负责这一带,董知府不会在此处就任的。”
我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后背却起了一身冷汗。
董如云不在这里,那么,如果前天晚上我没有碰见狐狸,而是贸然出去放了信号……
恐怕是既寻不到董如云,还会被东国夜敛察觉!
如今我定然不会这么自在的!
许是看见我愣怔许久,吴映雪沉了口气,又对我道:“不过姑娘也不要心急,我家还有个叔伯,一直在这一带跑生意,今日等我回家,帮你问问他,如果姑娘确定那位董知府是这里的人,他应当是知晓的。”
我点头:“谢过二小姐了。”
吴映雪笑道:“不要一口一个‘二小姐’了,阿伏姑娘便唤我映雪吧。”
“刘二中午要出去忙,阿伏姑娘是客人,便由我来打点吧。”
我心中一暖。
这个地方的人,真的很热情,这些官府中人,也温暖得紧。
“谢谢映雪,此番真是麻烦你了。”
吴映雪笑笑,嘱咐我留在这里,她中午再来找我,便也转身出去忙活了。
我便依旧留在会客室里。
把茶盏搁在一旁,我把刚刚他们所说的,在头脑里渐渐理清楚了,可是整个人并没有因为这种清晰而安定,反倒是愈发不安地绞着衣袖。
一方面,我想着,顾君则是堂堂杀神,怎么可能输,被打败的,肯定不是他亲自带领的军队。
一方面,我却又想着,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顾君则即便是杀神,也不是百战百胜,无一失手,更何况……听他们说,袁军数倍于剿匪军,这么想着,我心里愈发没底了。
万一、万一被打败的军队刚刚好是顾君则亲自带领的呢?
是如何个输法?是投降还是……覆灭?第一种听着好像气概不足,可我此时此刻满心希冀是第一种。
因为,万一是第二种,他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吧,一旦被抓住,那些人会如何对待他?皇叔算计这一场局,不就是为了杀死顾君则吗?
我越想越不安,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的在胸腔里跳,额头上虚汗直冒。
“阿伏?”
吴映雪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抬头看向她,笑了笑:“映雪姐。”
吴映雪看着我愣了愣:“你……阿伏,你可还好,怎的面色发白?”
我愣了愣,随后道:“不妨事,映雪姐,只是我有家人在这一带,我不知他在哪里,如何情况,想着外面如此混乱,也不知他怎样了……”
吴映雪皱起眉头,随后拍了拍我的肩头:“别担心,阿伏,一定没问题的。”
“这些袁军虽然猖獗,但是也知道图个名正言顺,光天化日之下从不敢伤百姓的,事情都是背地里做的,这样他们上面也好推脱。”
我点了点头,对她道谢。
可是心里却愈发没底了。
毕竟,袁军杀顾君则,真的是名正言顺,不能再顺了。
吴映雪便向我笑笑:“别担心,这几天我们也会负责好城中的治安,刘二他们都去布置了,不会再向之前那样,有那么多事端了。”
“宽心、宽心。”
我在意的人,他在战场上。
可是我不能说出来。
我抬眼对上吴映雪的眼睛,她的眼睛像黑宝石一样,纯净温柔,我能感觉到她的善意,这样的善意让我不忍反驳什么。
我点了点头:“好,谢谢你,映雪姐。”
她笑:“我一直在这一带,从没见过你,想来你应该是外地人,等这几天过去,我带着你去尝尝这一带的小吃如何。”
我一愣,随后点头:“好,谢谢。”
吴映雪又笑:“别这么生份小心了,来,先收拾收拾着,大家一起吃午饭去。”
我便打理了一下衣裳站起来,随着她走出会客厅,又往里面走。
渐渐的已经能闻到香气了,还有来来往往的官兵,行色匆匆但是面色和善,看见她便唤她二小姐。
我便随着她走到了饭堂略略靠里的一个座位处。
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这一桌一共四个座位,另外两个座位,一则是刘二,我和他还算熟悉,还有一个,是一个浓眉毛的中年男子,面容如刀刻一般。
吴映雪唤了声‘刘二’,又唤了一声‘幺叔’,那二人亦是回给她招呼,刘二看着我道:“姑娘来了。”
幺叔应当是听刘二或是别人讲过我的事,见到我也是微笑致意:“姑娘好,唤我幺叔就行。”
我点点头,吴映雪便道:“来来来,先坐下,我们边吃便讲。”
说着拽着我先坐下,她亦是坐在一旁。
“幺叔,上午可是累着了?我听他们讲,你往前线那边去了。”吴映雪看向中年男子,问道。
幺叔一点头:“可不是,那边乱的很。”
“这几天那边战乱,四处的百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打好了行李从家里跑出来了,那边多少废宅院,外面就有多少家流亡人。”
“我们想安顿好他们,却是有心无力,且不是没有住处,没有银子,没有粮食,单单是分清谁是谁,哪里是我们的百姓,都难得很。到处都是,很多人在跑,还有穿着铠甲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唉,离着战场近了,就是人心惶惶。”
我动着筷子,听见‘战场’二字,心里不由得往远了想。
于是我犹豫了一瞬,总算开口:
“幺叔……您去战场那边了?”
幺叔点点头。
我看向他:“剿匪军真的输给袁军了吗?我此前听说,剿匪军的主帅,可是堂堂杀神……”
幺叔叹息地摇头:“堂堂杀神又如何?你可知道人数差了多少倍?”
我一愣,茫然摇头。
幺叔便道:“少说五倍,多说七倍,剿匪军不是铁做的,难扛啊。”
我身形一僵。
幺叔便继续道:“‘杀神’这事我也听过一二,前个月那个少年郎率军过去的时候,我也瞧见了,丰神隽逸的好男儿,真真是可惜了。”
我心里一哆嗦,手亦是一哆嗦。
只听‘啪嗒’一声,手里的筷子脱了手便落在桌案上。
这一桌子的人都愣愣地看着我。
吴映雪愣了愣,随后低声唤了一声:“阿伏,怎么了?可还好?”
我咬咬牙,勉强沉下一口气去,稳了面色:“没事,只是……这位杀神,当年在家乡救过我性命。”
幺叔愣了愣,随后叹了口气:“是个好儿郎,真是可惜了。”
我看着他,愣愣道:“如何……如何便可惜了呢?”
正文 088连安慰的余地都没有
幺叔摇头道:“因为……”
吴映雪抬手冲他摆了摆,似是在示意他莫要继续说下去了。
幺叔便住了口。
可是……可是我想知道。
我想知道,我的顾君则,他……
“映雪,我没事,幺叔,请继续讲下去,他如何了?”
幺叔叹了口气道:“是这样的,这边对抗袁军的队伍,应当就是他亲自带的。”
“前几日袁军以数倍的兵力猛扑,如今剿匪军已经扛不住了。”
他摇摇头,又道:“所谓扛不住,不是投降,而是彻彻底底被打溃了,这么多倍的人数,哪里有投降的余地呢,输了,来不及投降,就溃了。”
他叹了口气道:“不过,能扛住这么多天,也着实是个厉害人物,不负‘杀神’之名啊,唉,可惜了,当真是可惜了。”
杀神。
我恨不得……恨不得顾君则不是什么杀神。
我企盼他是个懦夫,我企盼他能看着形势不利就丢盔弃甲逃跑。
输输赢赢的随他去吧,我要他,我要那个会抱我会陪我的顾君则,我要那个眉眼里尽是温柔的顾君则。
浑身上下都在颤,根本控制不住地颤。
桌案上安静了下来,我能感觉到,吴映雪在小心翼翼地拍着我的背。
她没有再说出安慰的话来。
是因为没什么安慰的余地了吗?
也对,如果幺叔的话都是真的……顾君则不可能活下来了。
我本不想失态的,担心被他们看出端倪,哪怕他们应当没有恶意。
可如今,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以至于我原本想佯装无事把筷子拿起来继续吃饭,却发现手抖得拿不住筷子,‘啪嗒、啪嗒’,筷子一次次落回桌案上,声音清脆。
眼眶发涩,鼻腔发酸,随后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幺叔重重叹了口气,一旁的刘二放下筷子来,只是看向我。
吴映雪依旧在拍着我的背,半晌,她总算低低道:
“阿伏,你别急,别哭。”
“其实……幺叔是不能到前线去的,他说的不一定全是对的。”
幺叔也忙道:“阿伏姑娘,二小姐说的对。”
“我糙得很,没想到你这么在意他,就把听说的都说出来了,三人成虎,这谣言准不准的,我也不知道的。”
吴映雪点点头,沉了一口气,又道:
“何况,就算这些话不是假的,那位主帅堂堂杀神,在战场上应变能力应是很强的,也许还有一丝转机呢。”
她的声音很是沉缓温柔,我听着,心里不知不觉地安定了几分。
吴映雪一手拍着我的背,一手把筷子拿起来放到我手里。
“来,阿伏,先吃饭。”
“吃饱了,咱们再想该怎么办。”
我觉得我不幸,却又幸运。
不幸是因为在都城遭了这等算计,过来寻顾君则,却偏偏听到这样的消息。
而幸运是,我之前能碰见狐狸,之后在衙门,又能碰见这些好心人。
许是觉得我一个人在会客室无事可做容易胡思乱想,当日下午,吴映雪便让刘二带着我一同去城中处理事务。
她去忙活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是说晚上让我随她回吴府住下,暂留几日,二则是劝我别太担心,又嘱托让刘二照顾好我,别让我胡思乱想,更不能让我去做什么糊涂事。
“幺叔呢?我看他吃完饭也顾不得歇歇就匆匆离开了,难不成又去战场那边了?”
刘二点了点头:“对,他这几天估计都要在那边忙活。”
我皱起眉头来:“幺叔看着年纪不轻了,那边这般累,怎的连着忙活呢。”
刘二叹口气:“是幺叔自己跟二小姐讲的,他说战场那边危险,他年纪大了,不像年轻的小伙子,即便伤着了、碰见意外,也没那么可惜,二小姐拗不过他,便同意了。”
我一愣。
中午同桌吃饭的憨厚的中年汉子的模样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分明不是那些朝堂上相当当的人物,甚至,也许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名扬天下,但是,他的言行却分明给了我震颤之感。
看轻性命,心甘情愿为年轻人当盾当墙,这样子的事,朝堂上那些样貌堂堂的政客,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幺叔是个很好的人。”
我低声说着。
刘二点点头。
我便继续随着他在街上走着,如今的街道,基本上可以说是井然有条,热闹如故,我知道,这都是吴映雪和这些官兵努力的结果。
又想起这一日他们对我的照顾,我思量一二,从袖里摸出些银两银票,拽了拽刘二的衣裳,把这些塞给他。
“姑娘,这……这是做什么?”
刘二一愣,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接也不推辞,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我道:“今日的事,当真麻烦你们太多太多了。”
“这些,只是一些心意,你……”
刘二摇头,似是反应过来了,抬手便要推开。
“姑娘,我们的衙门,不是镖局,我们就应该待老百姓好,不能收钱的。”
我思量一下,又道:“那你便把这些都交给映雪姐,这几日袁军又要通过,这里难免要遭些损失,他们怕是不会赔,你们便把这些银两也赔给百姓。”
刘二愣愣地,似是犯了难。
我便索性趁机把这些钱财塞入他怀里。
“你一定要收下,你们这顿忙,衙门的开支少不了,补贴补贴没有坏处。”
“更何况,从我这边讲,今天真是多谢你们照拂着,我总也不能白吃白喝,不回报你们,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刘二看着我,眸光闪了闪,不再过多推辞,只道一声:“谢谢姑娘。”
总算是痛痛快快收下了啊。
那么重的亏欠感没了,我心里舒坦了不少。
正想跟他讲‘不要说谢谢’的时候,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急促的马蹄声,吆喝声,由远及近。
渐渐地,还有尖叫声,物品打碎的声音……
身旁刘二飞快地一转身示意我退后,同时他断喝一声:
“是贼寇,还是袁军?”
正文 089段忠平!
根本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就好像石头猛地砸入平静的湖面,倏忽间,四下只有混乱和嘈杂!
“闪开!都闪开!”
“长缨军副将段忠平,奉命捉拿逆贼!”
“碍事违命者,格杀勿论!”
一个有些粗重的男声极其响亮,撞入耳中。
‘段忠平’……这个名字,好生耳熟!
刘二在我身旁低低断喝一声‘畜生’,我却顾不上说什么,只是拧眉想,为何我会觉得他的名字这般耳熟?
“以袁末为长缨军主将,段忠平、高宁为副!”
许多年前的诏书上的话,突然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袁末!段忠平!高宁!
当时父皇颇为信任的铁三角!
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段忠平却是骑着马出现在了后方的街口,哪怕是百姓众多的闹市,他也依旧横冲直撞,毫不收敛!
可不是,人家可是打着‘捉拿逆贼’的名号的!
刘二动作飞快地把我拽到路边,又赶忙带着几名官兵跑去疏散百姓,而段忠平则策马飞驰而过!
马蹄过处,尘土飞扬!
“长缨军副将段忠平,奉命捉拿逆贼!”
“碍事违命者,格杀勿论!”
他依旧在喊叫,他从我面前经过的一瞬,我看见他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
可是他面上却隐隐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一种怪异之感油然而生。
我皱了眉头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回想着他的话。
捉拿逆贼……
突然心头一凛。
我忙从衣袖里摸出一大团银子,几步过去,硬塞给了刘二。
“马借我!后会有期,多加保重!”
刘二一愣,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可是我等不及他反应、答应我了!
转身飞奔到马旁,生生抢过了缰绳,一跃上马,甩开鞭子就追着段忠平而去!
“阿伏姑娘!”
不知跑出多远去,我才听见刘二的喊叫。
但是,我不可能回去,也顾不得回头!
心中又暗暗跟他们道了一声‘保重’,我一甩鞭子,又加快了速度。
不知追了多久,从闹市区到了荒凉些的地段,路两边零零散散的有些人家。
再往前走,就更为荒凉了,甚至变成了一处杂草丛生的荒地。
而我暂借来的这匹马,毕竟是衙门的马,比不及行军的马,这马儿也不易,这一路过来,尽力地追着前面段忠平的马,奈何只能是将将持平,如今,这马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我心生几分不忍。
倒也不仅仅是不忍,我想着,刚刚人多,四周声音大,所以段忠平不会察觉到我在跟随他,可如今,此处如此荒凉,身后有马蹄之声,他应该很容易便能听出来。
好在,如今正是夏日,草木蓊郁得紧,虫声阵阵,有些嘈杂,所以这一阵子,前面的段忠平,并没有回头。
——但是我不敢保证,之后他会不会察觉到。
犹豫一二,我最终决定跳下马来,用轻功跟上。
翻身下马,取了行李,我一面拍了拍马儿的头,示意它可以回去了,一面脚一踏地,翻身上树,把身形藏匿在树木蓊郁的枝叶里。
深呼一口气,用轻功跟着段副将一路前行。
夏日里南风正盛,今日的风也是不小,我一路以轻功追赶,只听那树木草叶‘沙沙’作响,不绝于耳,于是我经久不曾用过的拙劣的轻功,大概也勉勉强强、不曾让那位段副将生疑。
不知过了多久,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前方没有岔路,咬咬牙寻了棵树的树枝歇歇,树枝前面段副将却似乎突然加了速度。
眼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要消失,我飞快地沉了口气,攥了拳又跟上。
可是气喘吁吁依旧被他甩下了,只一会儿的功夫那一人一骑便成了一个小黑点,然后渐渐瞧不见了。
我心下大呼后悔,方才当真不该贪图一时舒坦而休息!
可是别无选择,事已至此,也只能摸索着继续跟上。
又一会儿过去,我觉得自己算是运气不错——前面只有一个拐弯,没什么岔路,段副将不曾下马,便只可能走这一条路了。
我又往前赶了一阵子,前方又是一个拐角,我正要上前,却突然听见了笑声。
“真是天助我也!”
是段副将的声音……
我拧了眉头,停在原地。
“袁帅本以为,以两千打五百,你会落得尸骨无存的地步,不想你倒真是命大,能挡住四倍的兵力,撑到现在,死守水马关,顾君则,你也当真是厉害。”
那段副将狞笑道,他停了停,又道:
“只可惜,你撑到现在,不过是便宜了我——顾君则,你可知,你的项上人头,在明王那里有多值钱?”
“事到如今,当真是天助我也!”
他说完这句话,继续笑着,笑声中带着掩饰不去的得意。
仿佛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我兀自攥紧了拳头,几步赶上前去。
之间拐角过去渐渐开阔,随后便是一大片空地,可如今这空地不空,上面七横八竖地尽是尸体,遥遥的一关伫立,我眯眼一瞧,名曰‘水马关’。
——正是刘二、吴映雪口中的,袁军、剿匪军两兵鏖战之所。
我小心翼翼向前又走两步,躲在一棵矮树后,偏头看过去,便终于看到了刚刚那位段副将,如今他依旧在一脸得意地说着什么。
而在他对面……
顾君则单手撑着一柄长刀,单膝着地,低着头,有些乱的长发也垂落下去,整个人摇摇欲坠,银色的铠甲上更是血迹斑斑。
也不知这些血……都是谁的血。
我心里倏地一晃。
我终究是有些大意疏忽,只顾着跟上来,却忘记了拿武器,如今手中空空,莫说什么刀枪棍棒,便是个笤帚疙瘩都没有。
要想杀了他,阻止他杀顾君则,我只能……
我的目光锁定在前方不远处斜插着的一柄刀上。
我必须飞快地跑过去拿起刀,趁着这段副将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从后面直掏他的后心。
不然,如果和他硬碰硬,加上他离着顾君则那般近,极有可能会利用顾君则牵制我,我的胜算太小了!
正文 090快走,不要管我了
我这边思量着,那边,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明王要取我的性命,要歼灭这支军队,他能做到,便随他做。”
“但是何必赶在流寇未除,泊州动乱之时?”
“泊州千万黎民百姓,在你们眼里,便命如草芥吗?”
顾君则的声音发沉发哑,甚至有些力不从心,可是这一字一句格外的坚定。
段副将冷笑:
“泊州之乱自然要除,等我们趁机歼灭你的军队,我们自然会向前,铲除流寇。”
“哼,到时候,有你的项上人头,明王殿下定会提拔于我,只要我在平定流寇之乱,定能同那袁末平起平坐,这事情,我等了将近十年了!”
畜生!
我心中暗骂。
一将功成万骨枯,如若这将领是为了黎民百姓,固然可敬,但是这段副将、还有明王,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权位,为此不惜拖延战局,再度让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还毫无悔改之意,着实可恨!
不知不觉间捏紧了拳头,我狠狠沉了口气。
那边段副将却继续笑着:
“不过,顾君则,这些都是你的身后之事,你便不必操心了。”
“等我来日成了主帅,定会给你坟头上香,谢你的项上人头,送功送禄之恩!”
眼睁睁看着那段副将拔刀出鞘,我心里一抖,飞快跑上前去,死命地拔着插在地上的长刀……
那边,段副将的长刀映着刺眼的日光,眼看着就要斩落下去!
我只觉得呼吸陡然一窒,这一瞬间,顾不及许多,浑身打颤,疯了一般地冲上前去!
却是眼睁睁看着段副将的刀飞快落下,在空中划出刺眼的刀光!
头脑一晃。
“嚓——!”的一声。
炽热的鲜血直接喷溅在我面颊上,面上一片咸腥。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跑得那般快、怎么冲上前去将这把刀挥出去的。
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许多年前,大抵也是如此,我一刀砍死了对父皇举刀的敌将。
而如今,是为了顾君则。
段副将高大的身形猛地一震,他从右边的臂膀到左侧腰间几乎被我生生劈裂开来。
可是他的刀距离顾君则的颈子大抵仅有两寸,这距离看得我胆战心惊,生怕段副将故意、或是手一抖,这刀刃落在顾君则的脖子上。
于是眨眼的功夫,头脑一冲,我飞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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