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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归我,你也归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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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公子回来了。”
我原本打算拆开头发的手停了停。
——按理说,我也许该见他一面的。
我搁下手来,便在塌边坐着等着。
我拉不下脸来去主动找他啊。
可是他也真的没来找我。
我眼睁睁看着对面小窗亮了起来,又渐渐昏暗下去。
顾君则真的没有找我,可能是他奔波几天太累了?可能连这个打算都没有,可能是他还记挂着我那句‘第二个父亲’?
心下暗暗觉得他小心眼,可自己何尝不小心眼?
我坐在榻上犹豫了许久,眼看着对面那扇窗子暗了,我回手一展被子:“不早了,睡了。”
一旁候着的碧雪和霜桥都愣了愣。
随后霜桥低低叹了一声:“那天不还好端端的。”
我回眼瞅了瞅她,她便摇头:“公主睡吧。”
两个丫鬟手脚都利索得很,麻利地给我收拾好了。
只一会儿,我就一身寝衣散着头发窝在暖和和的被窝里面了。
我换了很多个睡觉的姿势,每次都以为这样能睡过去,却是折腾了许久都没有睡的意思。
终于忍无可忍坐起身来。
屋子里一片漆黑。
不知怎的我就往窗外虚晃了一眼。
隔着一个小花园,对面的窗子竟然发着些略略晦暗的光辉,我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心里犹豫了一下,随后披衣下榻,小心翼翼地、不出响动地收拾好了,我推开门穿过那花园去。
莫名其妙地想去见他一面,哪怕……不知道自己去了该做什么。
脚踝好得差不多了,那窗子之前也修过了,这次翻过去,勉勉强强也算是顺利,我轻轻巧巧落了地。
顾君则这卧房里当真不是全暗的,隐隐约约还有些光。
我便小心翼翼地躲在屏风后面,没听见响动,方才小心翼翼探头出去。
榻上没有人。
转眼一瞧,才瞧见顾君则一动不动地伏在桌案上。
一旁的烛光暗得紧,想必是许久没挑亮了。
而这厮便枕着一条手臂伏在桌案上,露出半边面颊来,睫毛停在眼前一动也不动,不知睡过去多久了。
我鬼使神差地从一旁榻上摸了个毯子来,带到桌案边给他披上。
凑近了,只觉得顾君则一呼一吸均匀又温热,借着光细看来,还能瞧见他眼窝处有些青青紫紫的。
心里莫名其妙地颤了一下,随后又是鬼使神差地向前凑了凑,唇角便蹭上他的眼窝。
柔软而又温热的感觉,还能轻轻地蹭到他的睫毛。
我想我大概是魇着了,如此竟还敢得寸进尺。
莫名其妙地继续接近,莫名其妙地任凭自己的唇在他面颊上游移。
直到触碰上那温润的、带着沉香味的薄唇。
柔软的触感、氤氲的香气,让人有咬上一口的冲动。
倏忽间却只觉得身边人动了动身子。
再然后,耳边传来一声哼笑,随后微微低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怎么,公主这么对待自己的‘第二个父亲’?”
正文 064公主,留吗?
顾君则这厮是个小心眼的。
我早就知道了,从那天他在马车上说凤璞的时候就知道了。
但是如今他睡得迷迷糊糊还记得‘第二个父亲’这档事,我也是不曾想到的。
但是,依旧是莫名其妙地、不觉得厌烦。
倏忽间腰身又被他钳住了,顾君则偏了偏头,把头靠在我肩头,他一呼一吸的热气便扑落在我肩窝。
“这般小心眼。”
我低声哼哼了一句。
“回来了,按理总该见一见,你却是一声不吭。”
“现在看,八成就是惦记着那句话。”
顾君则低声哼哼了几声,随后却是低着声音笑:
“何必在意什么理,这窗子都修好了。”
“公主若想过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在做什么,都可以。”
低低哑哑的嗓音,就这么落在心上。
有些迟地意识到,不知不觉,他已经明的暗的和我讲过数次他的欢喜。
我是个得寸进尺的人,他这么说,我心里不知不觉地便有些得意。
腰身被钳得紧紧的,我撑着软椅两边支起手臂来低头瞧他,却是控制不住地勾起唇角来:
“那我来了可以做什么呢?”
顾君则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映得光影一同颤动。
他扬了唇角只是笑:
“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心里一颤。
孰知这厮笑意更甚,又补了一句:
“如果……公主确实、想要对自己的‘第二个父亲’做什么的话。”
我眯起眼睛,低头看着这个懒洋洋勾唇笑的男人。
他这句话分明是在怼我讽刺我。
可在我听来,莫名其妙地就想招惹他。
这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夜。
我低头下去,唇狠狠落在他的下颌上,他这下颌漂亮得乃至完美,以至于初见就迷了我的眼。
顾君则低低哼笑,随后却是懒洋洋地一转头,倏忽间薄唇便覆上了我的唇。
沉香味带着窒息感,迷得人晕头转向。
一双手、整个头脑都仿佛不是自己的。
莫名其妙地想要再凑近他,再凑近他……
顾君则便仰倒在软椅上,任凭我将他的衣衫剥了个干净,末了终于一翻手抱住我,低头把面颊蹭到我发间。
我的下巴便搁在他硬挺的锁骨上,硌得生疼。我不由得动了动身子。
孰知他手臂紧了紧,于此同时,腰间的束带被人拽住。
他低哑的声音便在我耳畔想了起来:
“……又想丢下我跑了?”
“公主,对我做过这些……就要负责。”
我大概成了这府里丫鬟们口中的‘神奇人物’。
那一晚过去,时不时便能听见她们在身后嚼舌根。
“夫人可是神奇了,你知道不?”
“公子回来那晚是我当值,那天晚上公主没见夫人,我也没听见什么大的响动。谁知第二天一早,却瞧见夫人在窗子边上。当时我还不信,以为自己花了眼,可后来公子嘱咐我安排两餐早膳送到屋里,后来我又瞧见夫人从屋里出来……”
“夫人的确是在公子房里的,可我昨晚当班,竟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去的。”
“可能是昨天夫人就一直在公子房里?”
“怎么可能,夫人崴了脚,不是一直没出院子么?更何况那天下午我刚随着去公子房里打扫,没有人。”
“这么说可当真是奇怪了,哎,想想怪吓人的。”
“可不是,听说……之前夫人不还说看见了死后的老摄政王,莫不是她……”
“嘁,停停停,这话胡说不得。”
我全全听下来,心里不由得发笑。
不过这些闲言碎语,没什么好在意的。
更重要的是……
当初那一句话的误会,好像不知不觉就解开了。
曾经我觉得那只隔一个园子的两扇窗没什么大用,如今却尝到了些甜头。
而顾君则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两扇窗子的用处。
比如这一晚,我收拾好了已然窝在被窝里准备睡了,突然听着窗子响了一声。
下意识地抬眼一瞧,便只见一个黑影晃了过去。
我心里一揪,可随后一只手伸过来,手臂和手指都修长得很,竟是能一气呵成,从外面绕过来把窗子打开,还稳稳当当的。
再然后,顾君则身形一掠便翻了进来。
动作流畅潇洒得紧,让我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翻他那扇窗子的模样,又是踩着东西又是扶着把手,又笨又狼狈。
眼看着他稳稳当当又把窗子关上,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被子。
孰知这厮便走过来,转身便坐在床边。
我瞪着眼睛瞅了瞅他:“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顾君则不紧不慢地褪了外袍,垂了眸子沉着声音道:“方才王先生同我讲,白天他少带的一味药齐了,他想着夜深了不方便来,便让我带过来。”
我卷了卷被子,把自己妥妥当当裹成了一个春卷的模样,随后腾出一条手臂去。
“辛苦啦,给我吧。”
不料顾君则只是挑了挑唇角,凤眼弯弯地瞧了我一眼,眸光里似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他一手摸出一包药来,一手触上我的被角。
“我来。”
他的声音很沉缓。
可是我心里莫名其妙就有点抵触。
哪怕关系破了冰,哪怕房事也行过。
可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他来给我上药,也许我是矫情吧。
我自顾自用腿脚又卷了卷被子,竭尽全力地又往床榻里面挪了挪。
顾君则瞧我一眼,又笑笑,起身把药箱拿过来,干脆利落地伸手出来,力道不重,却是牢牢按住了我脚边的衾被。
这厮的手臂是真的长啊,我不由得腹诽。
顾君则就像剥白菜心一样把我的脚从被窝里剥了出来,然后低着头,动作麻利地给我把药换了,末了还‘良心未泯’地又帮我把脚包成了之前春卷的模样。
我依旧窝在被子里不动弹。
顾君则便在背后收拾,来来回回的好几遍。
于是我莫名其妙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怕不是来碰瓷的。
果不其然。
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听顾君则在身后缓缓说了一句:
“主卧里榻上太凉,公主不若留微臣一晚吧。”
我又紧了紧被子,往床榻里头滚了滚。
“榻窄,不留。”
顾君则在身后笑:
“窄?可是微臣瞧着,公主刚刚空出来的地方挺大的,是特意留给微臣的?”
我一愣,可是被子裹得紧动弹不便,于是咬咬牙,勉强又往中间滚了滚。
“不是,因为我睡觉不老实,到处滚还踹被子,所以靠里睡。”
顾君则又笑:
“正好,微臣能挡着,也能帮公主盖被子。”
“公主,留吗?”
正文 065想明白,算清楚!
我扫了顾君则一眼,却见这厮不知何时连头发都拆了,如今歪着半边头,柔顺的长发飘飘摇摇,一对凤眼半垂、唇角半勾地瞧着我。
这模样别提有多好看了。
我洛伏波是个看脸的人,不得不承认这一瞬间我心动了。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他三言两语自己就答应……有点丢人。
我匆忙转头,不再瞧那张祸害人的脸,故作镇静道:
“不留,又挤又热。”
顾君则笑:“不挤。”
“至于热……”
他声音忽的一停。
我下意识一扭头,却是眼睁睁看着顾君则挑挑眉睫,转手便将榻上的暖炉取了过去,我才反应过来——方才他进屋,我忙着裹被子,竟是把暖炉搁在一旁了。
偏偏顾君则这厮手臂长,动作快,二话不说就吧暖炉搁在高高的书架上了。
我瞬间觉得这一晚冷了不少。
倒不是我懒,顾及天冷舍不得下榻去取暖炉。
而是我个子不够,掂着脚也够不到那书架的顶端,更何况如今脚上的伤没好全,根本掂不了脚。
我想顾君则大抵是看着书架下面满满当当,顶上空空如也,意识到这一点的。
是我大意了。
可是心里也没那么懊丧,毕竟方才瞧着他这模样,整个人就莫名其妙地蠢蠢欲动。
甚至,更没出息的是,我现在还在头脑中回想着方才他拿走暖炉时、从我面前掠过的那只手——修长,指节硬朗却又温润,并且格外白,当真是好看啊。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见色起意’了。
可我毕竟是个好面子的人,依旧硬撑着脸冲他翻了个白眼,虚晃一刀:
“给我。”
顾君则笑着摇头:“那边冷,不去。”
仿佛刚刚把暖炉搁在书架顶上的人不是他一般。
不过我也懒得拆穿。
我盯着他,总算是说出来真实的想法:
“那你来当暖炉。”
这几天的日子,慵懒得至于没出息。
或者说曾经的我满腹壮志和算计,从未想过,自己会甘愿留在一方院子里,时不时地出去逛逛,只要有身旁这厮在,就觉得心里踏实。
这样的日子舒服吗?
舒服。
但是长久吗?
在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注定不再长久了。
那是一次皇家家宴,宴会后,高台上的皇叔,面颊上牵起一抹‘和蔼慈祥’的笑意来:“公子,公主出嫁,将近一年了,陛下待本王不薄,本王也挂念着公主,不知可否请公子暂候,让本王同公主说些体己话。”
顾君则在一旁点点头。
皇叔笑了笑,又转眼看我:“公主,一会散会,可否借一步说话。”
否。
见你一面都折寿。
我腹诽。
可是表面上也只能挤出笑意来:“劳皇叔牵挂了。”
皇叔本来就小的眼睛挤成一条缝,笑道:“应该的。”
于是我无从回绝地咽下一口气,在酒宴过后乖乖留了下来。
皇叔站的离我不近,遥遥的我就能闻见他身上的酒气。
只可惜哪怕酒气浓重,他那一对细眯眼里,依旧泛着精光。
老狐狸。
可这次的谈话远不同于此前。
皇叔居高临下扫了我几眼,随后居然……
粲然一笑?
这笑容看得我直想哆嗦。
我和他便相互对视良久,直到皇叔缓声开口:
“本王瞧着,你和顾公子颇为亲昵。”
我心下暗惊,总觉得他是话中有话。
孰知来不及细想,皇叔便冷笑:“如此倒也行得方便。”
我一愣,可倏忽间一个东西已被掷到面前来。
皇叔冷硬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知道,洛家的兵权,半分也不得留在别人手里。”
“我要今年立夏之后,天下百姓再不需顶礼膜拜什么异姓‘杀神’,洛伏波,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叔。
他睥睨着我,冷哼:“洛伏波,你若还是洛家的儿女,便当以排除外姓势力为己任,拼尽性命守卫洛家的荣光和地位。”
“你若背叛了洛家,我便也不必再留着你的性命了。”
说着,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将那东西拿过去。
一个封的严严实实的瓷瓶。
像极了……当初废掉我武功的拿一瓶啊。
只是这一瓶,估计是致命的毒药……
我心里一哆嗦,却又不得不颤着手取过来。
“可是……”
我压低了声音。
这么久了,我早已不会像一开始那样,明着回怼皇叔了,我知道他有太多太多的手段对付我,我知道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造出一个‘长公主’;所以如今我只敢委婉地反驳一二了。
“可是他好像没有那么信任我。”
皇叔一凛眉,又是冷哼:“那就多做些事情,让他信任你!”
我咬着唇边。
莫名其妙地想继续反驳几句。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
皇叔的声音里满是强横。
“立夏之后,若顾府里面还是生龙活虎、安然无恙,你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我身子一震,不知怎的,眼圈瞬间酸涩一片。
又觉得哭出来只怕会被他瞧出什么来,我咬了咬牙狠狠埋下头。
皇叔却继续说着:
“你也可以选择把我今天的话——告诉他。”
“但是洛伏波,一则,你不妨想想顾府里、你身边的那些人,看看我究竟有没有本事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我一愣,抬头看着他。
还被他安插了……眼线?
我身边一共就没有几个人。
蚕儿已经没必要讲了,他肯定不是在说她。
他说的应当也不是凤璞,毕竟凤璞一直被顾君则看得紧紧的。
那会是……
碧雪、霜桥?
我心里一哆嗦。
她们陪我长大,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皇叔瞧着呆愣的我,却是眯了眯眼,笑道:
“二则,你别忘了拜你所赐,洪将军的所以兵权都已经落在我手里了,如今这都城尽在我手,如若我看出顾君则有丝毫动作。”
“到时候,他要死,你也别想活!”
我身子一哆嗦。
皇叔的声音依旧响彻在耳畔:
“洛伏波,自己想明白,算清楚!”
“你自己姓什么!”
“你是选择脱身,还是陪他一起死!”
他停了一停,随后眯起眼睛:
“还有,不要天真地认为——他现在能帮你护住你的父皇母后……”
正文 066不敢信
我终究是把那瓷瓶揣在袖间,脚步虚浮、一摇三晃地出了殿门。
走到暂候的外殿,等在那里的却只有临风。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面色煞白,形容狼狈,以至于他瞧见我便愣了。
随后小心翼翼地,有点慌乱道:
“夫人,您没事吧?”
我咬了咬牙,硬生生咽下一口气去,在唇角扯出一丝笑意来。
“我没事。”
临风犹豫了一下,随后许是顾及这是宫里,终究是点了点头道:
“夫人当心。”
“公子有些急事,方才赶出去了,安排属下送夫人回府。”
我点了点头:“好,我们走吧。”
我不多问,是不敢多问。
隔墙有耳,何况如今不隔墙都是宫人啊。
回去的路上,马车晃晃悠悠的。
我瞧着前面晃动的帘子,只觉得自己的眼神都凝聚不起来。
我不明白这世间的事情,为什么对我如此不讲道理、不留情面。
寻常人,是欢喜一个人便嫁他,痛恨一个人便杀他。
可到了我这里……
在我不欢喜他、顶多只顾惜他那一张脸的时候,要为了利益嫁给他。
而在我渐渐习惯了他在,甚至开始在意他了,又被这般不留退路地逼迫着去杀他。
这太残忍,太不公平了。
明明……
如今我能触碰到的人,他待我最温柔、最好。
明明……
即便不是因为顾君则,单单想那位对我百般照顾的老夫人……我也不可能下得了手。
心下算计着,眼眶不知不觉间便酸涩一片。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如今摆在我面前的选择,除了我不能的,不肯的,便是我不敢的。
甚至有点庆幸,还好顾君则刚刚不在……
如果他在,恐怕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倏忽间,临风似乎凑近了车架,低低唤了一声‘夫人’。
我启口应了一声,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嘶哑发涩,又匆忙低咳几声,假装自己是嗓子不适。
临风的声音停了停,随后他低声道:
“夫人,您没事吧?”
我沉了口气:“没事。”
“只是方才……”
“皇叔同我讲了讲父皇母后的事,心里有些难受。”
临风在外面低低道:“主子之前交代过此事,请夫人安心。”
我‘嗯’了一声。
他便继续说着:“夫人,主子刚刚出去是因为顾家二公子的事,方才在宫里,属下未敢解释,还盼夫人原宥。”
我颔首:“我明白的,你做的对。”
临风道一声‘谢夫人’,便不再多言。
而我则继续坐在晃悠悠的马车里,不知不觉已经用双臂环住了双膝。
我没有对临风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以后我能不能对顾君则讲出真相来……
顾君则是夜晚回的府。
那时候晚饭已经过去了,我歇在屋里,门外碧雪忽而对我道:“公主,那边灯明了,公子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
这一晚我魂不守舍,心里也憋屈。
——不知该如何面对顾君则,心思反复纠结。
加上依着皇叔所言,我又担心我身边伏着眼线,于是,便连和霜桥碧雪诉苦都不敢了。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碧雪那边看着我,小心翼翼道:“公主,您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今日坐车多了,马车颠得头晕。”
碧雪那边笑了笑:“公主还是似小时候一般晕马车。”
我也是笑。
倏忽间霜桥执着茶盏也进来了,听着我二人的话,笑道:
“说来也是,公主打小的习惯,许多不曾改。”
“小时候晕马车,如今还晕马车;小时候踹被子,如今也没改过来。”
碧雪便笑。
我亦是笑。
可心里却又酸又涩又凄冷。
她们是如今我身边,仅有的两个陪我长大的人,也是难得的……和母后相关的、让我觉得温暖的人。
可如果皇叔说的是真的……
她们之中,谁会是眼线呢?或者说……都是?
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
如今我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想着想着鼻子就发酸,为了掩饰我咬咬牙低下头去。
那边霜桥似是瞧着我不对劲,搁下茶盏来,愣了一瞬,赶忙过来:“公主,不若婢子去取薄荷茶……”
我摇了摇头。
心里堵得慌,终究却只能强咽下一口气,把一旁的衾被拽开来:
“头晕,我早些睡了。”
那边碧雪和霜桥一外一里互相瞧了一眼,随后霜桥低声道:
“好,婢子给公主收拾着。”
碧雪在外面点点头:“婢子今晚当班,先去外面守着了。”
不一会儿我洗漱收拾罢了钻入被窝里。
平日里我觉得被窝格外暖和,今日不知怎的,竟觉得它由外向里透着凉气。
冷得我根本无法入睡。
窗外的月光也冷冷清清的。
直到我总算是咬咬牙,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总想去瞧瞧顾君则。
之前许多天,我和顾君则不曾走正门,可是第二天一早往往出现在一处,府中众人起初还惊讶,之后也平淡了,大抵是想明白了。
所以……如果真的有‘有心人’,这扇窗子很有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反倒是走门更稳妥些。
我摸着黑,放轻了动作收拾妥当,还特地择了一件黑色的外袍。
走到门边方才想起来,碧雪今晚当班,应当还守在门外。
心里一哆嗦。
我想信她们,却又不敢信她们。
我在一片黑暗里犹豫了很久,直到听着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随后传来了渐渐变小的脚步声。
——大抵是碧雪有事先走开了?
我手抚上门缓缓推开。
——如果她不在,我就趁机去寻顾君则;如果她在,我就说是睡不着觉,出来溜达溜达。
门打开来,门外空无一人。
我沉了口气,转身关门,加快了步子一路向着顾君则的卧房赶去。
这夜已经深了。
府中的回廊都是弯弯绕绕的,或者说,都城里的回廊,都是弯弯绕绕的。
之前先生讲过,说鬼只会走直路,不会拐弯,所以大户人家的走廊,都欢喜设成弯绕回转的,图个心安,渐渐地便成了习俗。
当时我只是随意一听,如今却觉得这回廊大有妙处。
——因为,人的目光,是真真切切地不会拐弯的。
路上人丁不多,我一路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走走停停,藏藏掩掩。
没有听见过一声‘夫人’,我想,大概是没有人瞧见我。
正文 067这次怎么这般凶
我到达顾君则卧房的时候,遥遥的就瞧见那一处廊间的光。
他屋子里晦暗得紧,临风便在走廊的光下立得笔直。
我听顾君则讲过,临风一直是他的侍从,那时他在军营里,也是临风伴随左右,临风是他最信任的人。
于是如今我瞧见临风,莫名其妙也安心了几分。
许是因为太晚了,临风瞧见我,明显的愣了一愣。
我只觉得有些尴尬,明知故问道;
“公子呢?”
心里却已经有了底——这般晚了,大概会被下逐客令的吧。
不料临风那边竟是颔首道:
“回夫人的话,主子在房里。”
“主子交代了,若是夫人来,随时都可进去。”
我心里莫名其妙一哆嗦。
他……这么信任我吗?
可是……
我暗暗抚上袖中那个冰凉冰凉的瓷瓶。
自己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带上这东西?
大概是因为我终究是自私又懦弱,总想着……实在不行就委曲求全,保全自己一条性命。
可是,利用他的信任害他……
这和皇叔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区别?
倏忽间,临风已经上前几步去替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夫人请吧。”
我回过神来,几步上前去。
屋内不及外面亮,却也能看出,角落的墙壁上还点着一盏灯烛。
也不知顾君则睡了没睡。
我点点头,举步进了屋子,临风便在外面小心地又合上门。
我便心事重重地在这微暗的屋子里,步履缓慢地走着。
一抬眼却瞧见顾君则靠在榻上,面前捧着本书。
我心下微诧他竟是看书到这时候,方才想同他讲句话,走进了便瞧见——这厮分明是把书扣在了半边脸上,只露出鼻子和两只眼睛,闭着眼睛早已睡了过去。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他伤到手臂那一晚,也是这么靠着床榻就睡过去了。
我记得之前母后常同嬷嬷念叨,说心疼外公,事情繁多,累得很,以至于睡觉之前都在忙活公务,最后便是把书和纸扣在面颊上,连何时睡过去的都不知晓,一来二去,他竟还成了习惯。
我凑近了瞧了瞧顾君则,忽然在想——顾君则是不是也又忙又累,向母后所说的外公一样?
事情很多吗?
可是这些天来,他留在府里陪我的时候并不少。
有时候我寻他,他便搁下笔纸来。
甚至,有一次我突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扯,不知怎的就说起自己从小到大不曾上过几次街。
当时顾君则搁下笔来,抬起一对凤眼瞧着我,眸子温柔的让人能化掉:“今天下午,我陪你,可好?”
……
越想,这一颗心抖得越厉害。
沉了口气不再想那瓷瓶,我抬手把他扣在脸上的书折了个角取下来,把他还系着的一绺头发散开,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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