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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归我,你也归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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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孰知……

    等到全全拆下来,映入眼中的,赫然是一道狭长的疤痕。

    我仔细瞧了瞧,发觉这道疤痕似是还经过后心,好在并不深。

    顾君则的皮肤原本很白,如今这道疤痕格外眨眼。

    这道疤瞧着还新,应当就是前些天在左云的变乱之中落下的,而这些天来,虽说我和他一直住在一个营帐,但是本质目的——

    一则是安全,二则是装装样子,对外表明关系。

    他回来的很晚很晚,起床又很早很早,而我自然也顾不及他,虽说一直也是挤在一张床上睡,有时候因为这厮暖和,我迷迷糊糊的也会碰他一下,但是我已经学聪明了,每每一碰到他,我就清醒了不少,然后默默地又把手缩回来。

    所以,我这些天来是第一次瞧见这道疤,知道有这道疤。

    这次见着,不知怎的心里就抖了抖。

    差一点儿脱口而出,问他‘疼不疼’。

    可是转念一想,那样子恐怕显得我太欢喜他,于是我咬咬牙就咽了回去。

    但是还是良心满满地放轻了手,给他换药包扎。

    也不知顾君则疼不疼,总归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的。

    末了包扎到了上面,我抬手将他的长发又撩开些,孰知只是一撩开,便又是一道疤痕,落在他颈后,撞入我眼底。

    看着是道旧疤痕了,如今还是很明显,又在这个位置,估计当年落下的时候危险得很。

    我给他包扎好了新的疤痕,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他颈后的疤。

    可谁知,不摸则已,一摸惊人。

    这一摸,我就突然想起来,之前青萝可是不无炫耀地同我说,公子颈后有道疤,让我别搂他的颈项。

    倒是清楚得很。

    我心里忽而就不是个滋味了。

    气得想擂他一拳,可是看着他这些伤口又下不了手。

    算计了一下,终究觉得先和他谈谈。

    于是我抬手轻轻戳了戳他颈后的疤:

    “这道疤好生熟悉啊。”

    顾君则身形莫名其妙地一震。

    哟?

    我说中什么了?

    我在他身后挑了挑眉,继续说着:

    “记得我刚入府的时候,青萝那丫头便同我讲,公子颈后有一道疤,说完了还告诫了我好一番。”

    “我倒是第一次亲眼瞧见这道传说中的疤。”

    我一字一句缓缓说着。

    心里暗自算计着,要看看这厮被戳中心思的模样。

    不想我说着说着,他似乎在一瞬间绷紧的神经,又缓缓放松了。

    半晌竟然云淡风轻笑着来了一句:

    “怎么,公主是醋了?”

    我哼哼着:“倒不是醋了,只是那丫头处处针对我,我记得清楚,多少也想把事情弄清楚。”

    “顾君则,你倒是交代交代,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顾君则这厮却是愈发云淡风轻了:“我不知道,她居然会知道有这道疤。”

    “所以她如何得知,我也不清楚。”

正文 057洛伏波,你的翅膀硬了(上)

    许是察觉到我没动静了,顾君则终于又补上了几句:

    “不过仔细想想,也并非全无可能。”

    “这疤痕落下,已有些年头了,青萝之前跟着在军队里待过些日子,也许有时候先生给我瞧伤的时候,她在一旁见到过。”

    “或者说,也有可能是有时候先生托人给我上药,嘱咐过这一处伤。”

    “唔,也有可能是母亲说的,她总不放心,也总是要交代人照顾我。”

    一口气说了三个可能。

    都是模棱两可的。

    信?不信?

    反正他说出来了,我便也就这么听听吧。

    虽然,想想之前也许青萝就一直随着顾君则,给他瞧伤给他换药,对这些这么一清二楚,心里莫名其妙地、依旧很不舒坦。

    但是——如今顾君则已经这么解释了,我就不好再追问下去了,不然未免显得我太过小气。

    于是我在他身后暗自撇撇嘴,冲着他‘嗯’了一声。

    也不多说,僵了许久的手又开始动弹,给他把衣衫拽上去理好。

    不知是不是这一声‘嗯’里终究没藏住敷衍之意,顾君则在前面低低笑一声,又道:“那依公主看,是怎么一回事?”

    几日后。

    我随着顾君则返回顾府之时,都城之中,已是一番银装素裹。

    大雪纷飞,北风瑟瑟,天气颇为寒凉。

    可是那日皇叔宣我几人入宫见他,单单是走入那大殿,瞧见他坐在主位之上,便颇有一番焦灼之势。

    皇叔讲,他是‘听说左帅故去之时,公子同公主恰恰在西南军中。’

    ‘如此恰恰行的方便,想问询当时的情况,顺便请公子一讲,为何说左云有谋逆之心。’

    皇叔的话语客气得很,可是字字句句里分明藏着尖锐。

    如果我们的理由稍有疏漏不慎,恐怕就要被他倒打一耙。

    还好,如今这一番事,是我们早就预料到的。

    顾君则和我们事先找好的‘左云的侍从’,还有几位军中将领,妥妥帖帖把想好的一切都讲了出来,言辞合缝,而我们的证据,那件衣服,左云的尸身,还有令牌等等,也已命人带上朝来。

    皇叔便听着几人叙述完了‘左云叛军’的种种罪状,还有一切的经过,我看得出他在暗暗做着吞咽的动作,却是始终一言未发。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件衣裳上。

    “确是公主的衣裳,去年还是本王择的。”

    “是上好的西域绸子,不易破损,不想如今竟被毁成这副样子,真不知这左云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想想这力道若是没有落在这衣服上,而是结结实实让公主承受了,恐怕如今,本王也无言面对皇兄了,当真是心有余悸。”

    “此事,让公主受惊了。”

    他低声说着。

    我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像他一样甩出句客套话凑凑亲情分:

    “承蒙皇叔挂怀,伏波感激。”

    皇叔的脸上显出几分‘慈祥’的笑意,随后又道:

    “看来左云的罪状却是落实了,枉费本王得知他死讯时的一番伤心。”

    皇叔叹口气,看向顾君则,继续道:

    “公子有孝心,知孝道,前往边陲为母亲祝寿,奔波之余,还不忘朝中之事,能替朝廷处理叛军之事,真可谓忠孝两全,本王甚是感动。”

    顾君则在一侧只是缓缓道:“明王爷谬赞。”

    可俗话说,欲扬先抑,这一招在这些政客手里,更是屡见不鲜。

    果不其然,皇叔笑了笑,随后面色严肃起来,看向顾君则:

    “只是,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诛杀叛军为善事,但是先斩后奏,并不合乎礼制。”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并非善将所为,如今陛下虽不在朝中,但是朝中众位大臣、以及小王,都竭尽全力,代陛下打理事务,不敢多说,但总归也能当些事的。”

    “陛下被擒突然,这名分不是顺顺当当,本就阻碍甚多,如今公子这一出先斩后奏,便更是为难小王了,对陛下怕是也有不利。”

    顾君则在一旁笑了笑,大有云淡风轻、一笑了之的意味。

    可我心里却忽然颇不是个滋味。

    一则,左云是我亲手杀的,不是顾君则杀的。

    二则,皇叔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父皇,口口声声说是代理事,那么,我身为父皇唯一的子息,难道就这些权力都没有?

    “容伏波一言,皇叔此言差矣。”

    我缓缓启口道。

    皇叔转头看向我,那一瞬间,他的目光犹如居高临下盯着猎物的鹰隼,无比尖利。

    “皇叔,此事并非公子所为,那时左云打败了保护我的守军,想要带走我,单手拎着我一跃上马,因为我一直挣扎,他便乱了方寸,导致人仰马翻,而他被压在马下。”

    “我知道如果他从马下爬出来,我便要被带入叛军之中,于是就用一旁的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我如此做,一则是自保,一则是为国除害。”

    皇叔眯起眼睛看着我。

    我知道他会想要反驳我,说这是我行事不妥。

    所以我必须要再补上几句……

    我沉了口气,继续说着:

    “皇叔,伏波是父皇如今存世的唯一子女,自以为处置叛军的权力还是有的。”

    “更何况,左云是祸乱军中,罪大恶极的叛将,当初也是他直接冒犯于我,皇叔应当也知道国家律令,冒犯皇族,情节严重者,无需论罪,可直接斩杀。”

    “皇叔,当时左云可是险些将我拽上马拖行,外衣都被他撕破了……”

    “难道皇叔要忽视伏波的性命,依旧认为此行逾矩了吗?”

    皇叔坐在我对面,只是盯着我,久久无言。

    我猜他心里早已气得火冒三丈,毕竟,我这一口一个‘叛将’‘想害我性命’,不仅仅是想堵住他反驳我的话,更是在指桑骂槐。

    ——他明王,就是这南楚的叛徒,几次三番想要害我性命。

    直到皇叔哼笑出声,一对眸子阴冷得吓人,直勾勾盯着我。

    “公主,当真是胆量过人。”

正文 057洛伏波,你的翅膀硬了(下)

    皇叔这一句话,说得我脊背发凉。

    突然就回过神来,这一瞬间,我突然有些想不明白,刚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坚定地站出来。

    这种莫名其妙到来的勇气,在父皇母后被擒,而我失去武功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主动地迸发出来了。

    是因为顾君则吗?

    但是我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他在我身后,我有了安全感,说话有了底气,还是因为我不想让皇叔把事情加在他身上。

    算计不清楚,我兀自闭了口。

    而皇叔便眸光深深地瞧着我,那目光深处带着冷意,带着嘲讽和仇视,一如此前几年里,他瞧我的每一眼。

    其实我心里很是不服气,我想要抬起头,堂堂正正与他对峙。

    可是终究也抬不起头来,我想着,如今不可意气用事,其实何尝不是在为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找寻借口?

    如今,皇叔那边久久不言,而顾君则在一旁,只是执起茶盏来轻轻浅浅喝了一口。

    我心里一清二楚。

    方才那一番话,应当是句句直戳皇叔的内心,尤其是——当这一番话,便说在这许多人的厅堂之中。

    皇叔想要取代父皇,他的野心如今怕已是路人皆知。

    而他现在想要的、也必须迈过的,便是如今洗不干净的、不仁不义这道坎。

    所以,果然……

    “公主乃是金贵之身,本王得知左云叛贼丧心病狂,欲自立为王,身子加害于公主,也是痛心疾首。”

    “只想着这等孽贼,即便是加害于本王,也断不可加害于公主,公主可是陛下现存的唯一子息。”

    “左云当斩,斩立决,若还延时上报,让这逆贼得以多苟活些时日,当真是有辱我皇室尊严。”

    “公主、顾公子,此番做得甚好,此前确是本王疏忽了。”

    皇叔弯弯绕绕,终究是打断牙齿肚里吞一般、硬生生咽下了这件事去。

    顾君则在一旁淡淡而笑:

    “明王爷深明大义。”

    “此事若是不关公主安危,也自当先上禀朝廷,得了命令再行事的。”

    皇叔那一张褶子脸略略有些僵。

    但是估计他也听出来顾君则是在给他台阶下,于是他略显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来:

    “公子乃是明理知礼之人,不愧为朝廷栋梁,忠义之才。”

    顾君则只是笑笑:“明王爷过誉了,本分而已。”

    我面上跟着笑笑,心里头却愈发没底了。

    ——皇叔这口气,不会白白咽下去的。

    果不其然,临走皇叔面上带笑道:“陛下不在,公主又受了如此委屈,是本王疏忽了,还有几句话嘱咐着公主,不知公主、顾大人可是应允?”

    他说得格外客气,根本无从拒绝。

    顾君则在一旁瞧我一眼,随后颔首道:“劳明王爷挂心了,此番也是君则照顾不周。”

    “君则在殿外候着公主。”

    我有些心虚地点点头,眼看着顾君则转身而去。

    殿门合上的那一瞬,皇叔的脸倏地变了。

    这老天爷下雨尚需时候积攒些云,皇叔变脸真真是眨眼的功夫、说变就变。

    “洛伏波,你的翅膀硬了。”

    他眯着眼对我冷笑。

    我咬了咬牙:“那左云欺人太甚,他……”

    “真以为我看不透你那点心思?”

    未及说完,皇叔便是一声断喝。

    我沉了口气,把话生生咽回去。

    “嫁了人,就以为自己能高枕无忧了?看着他权大势大,有才有力,就像攀附于他?以为顾府是你的避风港?想和洛家一刀两断?”

    “瞧瞧你做的事,不论是之前洪将军的,还是如今左云的,洛伏波,瞧瞧你做的事!”

    “别忘了你自己姓洛!别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

    “记住你的命还捏在我手里!”

    对不起列祖列宗……

    皇叔,你残害兄弟,谋权篡位,难道就对得起列祖列宗。

    我咬着牙不言语。

    “听见没有。”

    皇叔冷冷的声音犹在耳畔。

    我咬了咬牙:

    “……伏波明白。”

    我咬着牙出了殿门,裙摆之下,步伐有些虚浮。

    顾君则便在门外不远处等着,瞧我出来,他抬眸笑了笑,旋即伸手出来执过我的手臂。

    他便这么扶着我一路到了车上,等那帘子落下,马车晃晃悠悠地跑了起来,他递了杯茶过来,沉声说着:

    “他如何说了。”

    我沉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要紧的,只是在提醒我。”

    “我听他话里的意思,之前洪将军的事,还有如今左云的事,他当真是或多或少知晓的。”

    顾君则笑道:“他自然是知晓的。”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公主你想,不论是洪将军,还是左云,都离不开一个‘兵’字,明王的用心已经很明显了,他想要整顿一番,把兵权都收归他手中。”

    “原本洪将军手里有着守卫都城的兵权,那些兵士听从他调遣,你想,洪将军甚至敢在演那一出戏的时候用都城的兵士看守,定是看准了那些兵士忠诚于他,他对于这一支军队已经掌控到了如此地步。”

    “而如今大臣分为三类——一则是反对明王的,这一类大臣基本上都被铲除或是调离;一则是支持明王的,这些人活跃在朝堂上下,时时刻刻表明忠心,你瞧秋猎时候,排名靠前的那几家,几乎就是了;另一则是沉默不言,随波逐流的,明王有事他们会附和,但是万事不出头,明王吃不准他们关键时刻会向着谁,所以想要一点一点削弱这些大臣的力量,这种削弱自然要从权重之人开始,而洪将军就是其中之一,他手握兵权,难免首当其冲。”

    “所以当初洪将军会护着洪侧妃,想必是明王意料之中的事情。甚至是他故意纵容,甚至引导出来的结果。”

    “目的就是让洪将军得到罪名,明王处置他的时候,便可以趁机收了他的兵权。”

    我听他说着,只觉得心里一派凛然。

    我当初看出来洪将军一家设了局,却万万没想到,那个局实则是局中之局!

    所有人都像木偶一般任由皇叔操纵……

    “顾君则,洪将军当初会想将事情嫁祸给我,是不是也是皇叔算计好的?”

正文 058补上的礼物

    顾君则在对面眯了眯眼睛:

    “这件事算计不清。”

    “但如果真的是明王算计好的,那就是一石三鸟之计。”

    “明王手里一定捏着洪将军的把柄,所以当初我将洪将军的作为上报,明王那里证据很快便齐整了,只半日就将事情处理妥当。”

    “如果此前洪将军嫁祸公主也是他算计之中,那他这一计,恐怕就算计了公主、微臣和洪将军三人,他可以以此除掉陛下仅剩的子息,同时收回都城和边陲的兵力,若真是如此,这一计不可谓不妙,明王便也真是个厉害人物。”

    我这边兀自咬了唇边。

    皇叔是一个怎样的人?

    回想往事,只觉得背后发凉。

    当初皇叔还被贬在边陲的苍凉之地,有一次父皇母后带着我一同去给皇奶奶问安。

    聊着聊着,父皇忽而说着,前些日子收到了皇叔写来的请安信。

    皇奶奶闻言就皱了眉头道:“臣子向朝中请安,本就是礼节之内的事。”

    父皇那边缄口一瞬,却是继续道:“母后,皇弟在信中还特意向您问安了。”

    “他记挂着您有头痛之症,还说他所在之地的百信有代代相传的妙方,他已经附在信中了。”

    说着他从袖中取了一张纸来递给皇奶奶。

    孰知皇奶奶只是冷声道:“哀家不需要他这些假好心。”

    父皇愣了愣,悻悻把方子收回来道:“母后,他也是一片孝心。”

    皇奶奶便哼笑:“他若真有孝心,这东西哀家就更用不得了。”

    “你可知晓,这头痛本就是他那母妃留给哀家的?”

    父皇踟蹰了一二,随后又道:“母后,当初的事……”

    “是贤妃一心谋得太子之位,但是文初自始至终都没有如此意向,母后,当初文初日日同我讲,母后是贵妃,而他的母妃仅为四妃之一,加上我年长于他,他断不敢越到我前头去。”

    皇奶奶冷笑:“那你认为是他娘一个人穷折腾?皇帝,你难不成相信,坐这龙位,真存在赶鸭子上架一事?”

    “不过是他比他娘看得通透,自知斗不过你,方才忍气吞声,可他那娘死在这里头了,你看看他是不是惦记着你、算计着你!”

    父皇愣了愣道:“母后莫急,其实文初一直说贤妃为父皇殉葬是大义之举……”

    皇奶奶在一旁摆手:“你不必多说了,对他多加小心便是。”

    父皇只是悻悻点头。

    只可惜皇奶奶在一天天变老,她不欢喜母妃,在后宫中也没有什么亲信的妃子,她说话少了,也没人能拿她的话去给父皇吹耳边风。

    父皇和皇叔不知互相写了多久的信,连母妃都说,那日她去献羹汤,看着父皇在桌案上写‘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于是等到皇奶奶罕少出慈安宫宫门的时候,父皇终于将皇叔一家接回了都城。

    那天皇奶奶僵着一张脸,颤巍巍地从慈安宫走到大殿之上,看着跪伏在阶下的皇叔,声音冷冷:

    “你们这一堂的人是不是把先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先皇手书,明王图谋不轨,当罚不毛之地!”

    大堂里鸦雀无声,静的可怕。

    皇叔伏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扣着头:“微臣有罪,微臣有罪,不干陛下的事。”

    而父皇愣了一会儿,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噗通’一声跪在了皇奶奶面前:

    “母后,朕同文初一同长大,如今朕不忍看着他在边关受苦啊。”

    皇帝下跪,堂中众臣无人敢抬头。

    皇奶奶僵立在原地,终究也不得不给父皇这个面子。

    她启口说着,声音里满是无奈:

    “也罢,陛下……以仁义为重。”

    皇叔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踏着父皇的尊严’入朝。

    如今看来,他的局,在当初就已经布下,而过于重情的父皇,远不是他的对手……

    除夕宴。

    一切好像都成为了习惯。

    皇叔坐在主位上,愈发顺顺当当,如今已然不需有谦让了。

    这宴会更甚,明王妃上前给皇叔敬酒时,群臣欢庆,共饮一杯酒,酒毕了,明王妃竟也顺理成章地在皇叔身边坐下。

    他二人高高在上,俨然一对帝后。

    可是这全堂的人,给予他们的只有默认。

    我坐在堂中,看着如此情形只觉得心中绞痛。

    顾君则执着酒盏去应酬了一圈总算回来,我抬眼看看他,正打算低头和他讲,不若今天早些回去,孰料远远地一道身影,摇摇曳曳地便过来了。

    正是洛伏苓。

    “公主,顾公子。”

    她执着酒盏在桌前站定,弯起眼睛笑着。

    我心里满是不屑和痛恨,奈何如今不能撕破脸,沉了口气执起酒盏来。

    洛伏苓却摇头:“自家人,伏苓今日来此,不为着敬酒。”

    “伏苓是来补个礼物的,当初公主大婚,伏苓思虑不周,竟是忘了献礼,如今补上,也免得公主对姐姐心有怨言。”

    我咬着半边唇,只是瞧着她。

    顾君则在一旁也未言语。

    只见洛伏苓一摆手,她身后几个侍从便带着一个黑衣男子上前来。

    “公主,老摄政王来朝之前,伏苓偶然撞见父王的侍从要处置这个男子,一问才知,竟原是公主身边的人。”

    “听说是公主甚是欢喜这侍从,父皇为了避嫌,便要处置于他。伏苓想着,既是公主欢喜,不论一个两个,总归该给公主留着,如今这人,伏苓便还给公主了。”

    洛伏苓缓声说着,面上带笑。

    而她身边那个黑衣男子,正是在楚长宫看管了我一年有余的那个侍从——凤璞。

    我很想回绝洛伏苓。

    孰知洛伏苓扬唇又笑:“公主若是不欢喜了,不要也罢,父王不留他,伏苓便帮公主处理了。”

    我心下暗惊,转头看了一眼凤璞。

    他那一对眸子像深渊一样。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早晨我想害他,故意对他动手动脚,让他被皇叔处置。

    如今如果我明着说不留他……

    一旦逼急了他,他把那天的事当堂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如果就这么答应下来,就相当于当堂承认了洛伏苓所说,我恐怕要坐实了和这侍从暧昧的罪名。

正文 059这侍从哪里好了

    我拢在袖中的手暗自攥紧,随后狠下心来,算计着要把这名声甩出去。

    不,也许有更好的办法。

    顺水推舟,借洛伏苓的手,除掉皇叔的眼线!

    我勾起唇角笑道:

    “郡主说得不错,这侍从向来尽职尽责,不出差错。”

    “如今郡主肯将他送回来,本宫便谢谢郡主了。”

    洛伏苓冷笑着眯起眼眸,眸子里尽是嘲讽之意。

    她在嘲讽,以为我承认了吗?

    我笑笑,不紧不慢继续说着:

    “当然,本宫更要替身边的蚕儿丫头谢谢郡主。”

    洛伏苓一愣。

    一旁蚕儿也是一愣,随后脱口而出:“婢子没……”

    我笑道:“当初沉晔宫除了侍从便只有公公了,那时本宫日日瞧着你同人暧昧不清,想来还能是同何人?”

    “如今既然郡主有心,本宫也好成全你们了。”

    蚕儿那边咬了牙,随后‘噗通——’一声跪在了低声:

    “郡、郡主,公主,婢子冤枉……”

    “婢子同凤璞只是谈事情,只是想一同侍候好公主。”

    洛伏苓挑起眉睫来笑:“公主,一人做事一人当,好端端的,伏苓打算成人之美,公主何必捡个丫鬟来挡着?”

    我笑:“本宫也想着成人之美,日日瞧着,本宫那时是沉晔宫的主子,他二人的关系,本宫再清楚不过了。”

    “另外,郡主不妨想想,皇叔自是明理之人,若真是与本宫相干,皇叔对老摄政王尊崇如此,绝不会安排那门亲事的。”

    “如此,郡主之前怕是误会了。”

    洛伏苓那边愣了愣。

    我能看出来她面色一黑,却没能反驳我。

    我便又笑:“更何况,如今本宫已与公子澄清,郡主方才的说法是否有误会之处,公子也是知晓的。”

    语罢我转眼看了看顾君则。

    这厮面上没什么动静,直到洛伏苓瞧向他,他终于点了点头。

    洛伏苓大抵是没料到这般结局,她木然立了一会儿,随后只能尴尬地笑道:“好,如此便好。”便带着人,灰溜溜转身而去。

    我扫了一眼她的背影,心下暗暗得意,只觉得自己绕过了一个无比凶险的陷阱。

    回府途中,马车晃晃悠悠。

    车外时不时响起烟花绽开的声音,隔着窗帘,也能感觉到隐隐的光亮和色彩。

    这分明是一个热热闹闹、暖融融的除夕夜。

    往年这时候,我应是同父皇母后在揽月台看都城的烟花的。

    可如今却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么多尔虞我诈,明枪暗箭。

    我抬手撩开窗帘瞧了一眼窗外,一朵烟花恰恰好在远处的天空打开来,亮了一瞬,然后倏地落下。

    孰知旁边一个毛绒绒暖和和的东西,突然凑到我肩头来。

    “……把帘子放下。”

    顾君则低低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回了神,算计着也许打开帘子不够安全,便依言放了下来。

    孰知这厮靠着我肩头忽的又低低来了一句:

    “我就在你旁边,你不想多瞧两眼。”

    “他随在窗子外面……你撩开帘子也要瞧。”

    “总归……我就是给你当挡箭牌的。”

    我倏地一愣,方反应过来,顾君则说的是凤璞。

    心下惊了一瞬,我从没听过顾君则这般说话。

    以往的他,即便中了五十音,难受的要命,也是看着我,眸子清明地用我们的合作说事。

    此后种种,在营帐里、书房里、这个马车里,他也是冷静而又清楚地分析事态和时局。

    从不曾有这种别扭又酸涩的语气。

    我转头一瞧,却见顾君则闭着眼睛靠着我,许是今晚一番应酬酒喝得多了些,竟显得有些迷迷糊糊的。

    “你想多了,我没瞧什么人,瞧的是烟花。”

    我沉了口气。

    “洛伏苓的话信不得,何况你不也瞧见了那天落的红?事情是怎样的,你心里应当是明白的。”

    顾君则闭着眼哼哼了两声:“落红是一码事,欢喜是另一码事。”

    “欢喜的不一定要碰……碰了的也未必欢喜。”

    “这一点,公主应是比我清楚太多了。”

    他停了停,又道:

    “一个寻常侍从,一个明王的眼线,他不走,也不会放松看管,他走了,还会有别人来看着你。”

    “公主接近我大抵是有原因的,那接近他呢,有什么用处?”

    我心里一抖,想解释却又觉得解释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作为,最终愣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顾君则这厮长长的睫毛抖了抖,也不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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