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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童养媳云-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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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战争之中,往往跟粮草同样重要的是医药类物品。
万俟琉一边喃喃思索一边说:"对,清师父说过,草药十分重要,尤其是止血的草药。"
她赞同的点头,"所以我们可以拿出银子多买些止血的草药。公主如果肯为可以给蔚州这里的命妇贵女做个表率,那么想必他们之后会纷纷效仿公主的举动,到时候筹集到的物资虽然只是军队所需的九牛一毛,但也总是一份心意。"
"好就这么办。飞雪,我们这就准备出门吧。"万俟琉直接拍板做决定。
她见状不得不提醒,"殿下不一定允许我们出行宫。"
万俟琉一听这话,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精打采的,"飞雪,你说的太有道理了,这太像是万俟靖说的话了。"
不过为了确认这件事情,云飞雪和万俟琉还是叫来行宫的侍卫问问。
出乎意料的,万俟靖允许他们两个出去。
云飞雪和万俟琉彼此对视,都有点不敢置信。
半个时辰之后,云飞雪和万俟琉都头戴着幂篱的出现在蔚州的布店和药材店,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买了许多干净的棉布和止血药材。
他们去的时候刻意没有隐藏身份,所以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蔚州城。
蔚州城内的命妇和贵女心思浮动,都有些拿不准公主和云飞雪这两个从建康来的贵女中的贵女是何用意。
所以万俟琉刻意当着药材铺子的众人的面说出一句掷地有声的话:"我辈虽女流,也要烈胆胜须眉。纵然不能上阵杀敌,也可尽绵薄之力。"
当时云飞雪看着万俟琉面对着众人的目光压力说出了这句话,藏在幂篱后面的唇畔微勾,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围观的人群很多,她的目光偶尔扫过,不想却看到了一个她认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人玄衣黑发,纵然头顶是温暖的春日,身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依旧神情冰冷漠然,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与周遭格格不入。
她瞳孔紧缩,赫然发现那人居然是
拓跋辉。
她的心跳猛的加快片刻,心思电转,扭头压低声音跟身后的小梁子说:"多找几个人,跟上"
她话还没说完,却发现拓跋辉已经不见了。
她刚刚目不转睛的盯着拓跋辉所在的方向不敢有丝毫的移动,但就仿佛是眨眼都不到的时间,拓跋辉却莫名的混入了前来围观的人群中消失无踪。
她的心沉了下去。
拓跋辉就算没有亲政那也是北魏的皇帝,在这种敏感的战争时刻北魏的皇帝拓跋辉来大周的蔚州以身犯险,所图之事应该不小。
她既然碰到了,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线索才行。
小梁子见云飞雪话说到一半没再继续,不由疑惑的问:"云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在心中权衡片刻后对小梁子说:"找人去行宫多调派些人手,分出一半的护卫保护公主,一半的人跟我走。"
小梁子听的心惊肉跳,"云小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顿了顿,声音沉稳镇静的说:"我看到了一个鲜卑人。"
小梁子惊讶的双目圆瞪,直直的看着云飞雪,不敢置信。
云飞雪一脸坚定的和小梁子对视,片刻之后小梁子说:"好,小的这就去安排人手,殿下临行前说过,有事多听云小姐吩咐。"
说话间,小梁子已经转过身跟后面的侍卫安排事情。
这次万俟靖去边关作战带走了柳东,留下了小梁子来照应她和万俟琉,
小梁子武功虽然不是很高,但胜在办事稳妥心思灵活,很快就办好了云飞雪吩咐的事情。
而云飞雪此时已经跟掌柜的借了男童的衣裳换上,向刚刚拓跋辉消失的地方走去。
拓跋辉当时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转身消失在人群中,云飞雪没有绝对的把握抓住他,但无论如何都要尝试。
当时拓跋辉应该已经看到她了,她再次遮遮掩掩的带着幂篱也并无任何意义,索性大大方方的,也许……还能引出拓跋辉。
正文 第242章:我待你不薄
此时街道上熙熙攘攘,很多百姓和稍有些身份的贵族都争相来看万俟琉那一番振奋人心的鼓励,一时之间人流都聚集到刚刚的店铺之处,竟有些万人空巷的意味。
其他的街道都少有吵闹喧嚣,偏僻的巷子甚至鸦雀无声,青天白日之下却无端给人一种幽深阴冷的感觉。
云飞雪在附近的街道和巷子之处带人搜寻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踪迹。
拓跋辉应该是已经走了。
她虽然心知很有可能是这个结果,但内心还是有些彷徨不安,直觉告诉她拓跋辉绝不是一个肯轻言放弃的人。
但她偏偏没有找到丝毫的踪迹。
她带着几个行宫的护卫搜索附近的街道却一无所获,他们一直搜到附近最后一个小巷子,她站在巷子面前说:"搜完这条巷子如果还没有就回去吧。"
行宫的侍卫们听到吩咐后进去几个人搜索巷子,其余留下几个人在云飞雪身边保护她。
不知为何,她看到眼前这个鸦雀无声的小巷子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会出现巨大的危机。
"没看到可疑的人就算了,我们准备回"
她一句话尚未说完,异变突生。
一道身影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瞬间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她抬眼看去,看到刚刚遍寻不着的拓跋辉出现在她的面前。
就在她都要放弃寻找拓跋辉踪迹的时候,拓跋辉却主动出现了。
她心跳飞快,拓跋辉如此主动出现,必定是有极大的把握。
她脸色狠狠的一变,直接喊道:"不好,快跑!"
但此刻却是为时已晚。
拓跋辉带来的人手都是个中高手,以一当十,出其不意的偷袭行宫的那些侍卫,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不过几个起落,行宫带来的那些侍卫就倒地不起,被人拖入巷子之中隐藏痕迹。
她的脸色颇为难看,看来她还是冒失了,不该为了拓跋辉这种巨大的诱惑冒失的独自带领侍卫出来寻找。
但整个蔚州城除了她恐怕几乎没有几个人见过拓跋辉的模样,她如果不亲自带人来寻,就是放任拓跋辉自由出入蔚州城。
她带人出来找拓跋辉本就是铤而走险的事情,她赌了一场,可惜还是高看了自己。
不过眨眼之间,她带来的人手都被拓跋辉悄声无息的解决,现实狠狠的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拓跋辉穿着十分正统的汉人服饰,打扮的如同家底稍稍殷实的百姓人家的男孩,低调端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他墨玉一样的眼眸带着冰冷森寒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她。
他带着摄人心魄的冷意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她脚步踉跄的后退,直到背脊贴上冰冷的墙壁。
她被逼入了巷子之中。
这条小巷子连接着两条大街,平日里会有抄近路的人路过,但今天由于万俟琉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这条巷子如今却是人迹罕至。
拓跋辉的人一前一后的堵住巷子两个出口,她被夹在中间,竟犹如夹心饼一样无路可逃。
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之后,她却不慌了,缓缓地挺直背脊,平静的看着拓跋辉。
她的眼神如同一汪湖水一样清澈透明,又好似带着些许涟漪泛起水纹波光。
拓跋辉勾起唇畔,冰冷嘲弄的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她就是他手中的猎物,待宰的羔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问她:"怎么不跑了?"
她淡淡的说:"你的人堵住了巷子的两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此时自然无路可跑。"
拓跋辉仿佛认同了她的话,冷笑了下,"亏你还有这点自知之明,那你当时逃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我逮到?"
她微微抿紧嘴唇,脸色已经从最初的难看变成了现在的镇静,她毫不畏惧的直视着拓跋辉的眼睛,慢条斯理的问:"如果是你被人掳走,会不想着逃跑么?"她说完之后冷笑,"我想逃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拓跋辉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脸色难看十分难看的问她:"我当时待你不薄,你又何必执意离开?"
云飞雪的表情带着几分讽刺,"辉少爷,你身居高位,自然是从未在乎过身边人的想法,从未想过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一个劫匪,强行掳走了我还盼望着我感激你的善待,简直是痴人说梦。"
拓跋辉抿紧嘴唇,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但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露出了有些残酷的笑容,"听闻你们汉人最重名节,对于像你这种从前被人掳走,尤其是被我这种外族人掳走的女子十分不友好。如果一旦让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你可能就活不成了。"
"可是,还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面不改色的对拓跋辉说:"鲜卑人有意造谣污蔑我汉人贵女的名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倒是和从前一样的伶牙俐齿满口谎言。"拓跋辉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一边说一边用冰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瞳孔之中只剩下纯粹的黑,没有一丝杂质,"但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一力降十会,你就算巧舌如簧也没用。"
但出乎意料的是,云飞雪却笑了,她的笑容如同微风拂过清脆的铃铛,悦耳动听,余韵缭绕。
"辉少爷说得好,一力降十会。"她带着甜美的笑容,"可这里是我汉人国土,你一个鲜卑人凭什么在这里说一力降十会?辉少爷身份尊贵,冒险前来蔚州城必定所图甚大,切莫因小失大。"
拓跋辉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有些危险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一下辉少爷我的身份并不低,此时我也算失踪了有一会儿了,很快就会有大批的人手来找我,此处虽然是个小巷子但却并不偏僻,找到这里并不难。"她说到这里神秘一笑,"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找来了,辉少爷的手下纵然以一当十,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辉少爷既然冒险来到蔚州城,那肯定不想所图之事失败。所以我劝辉少爷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心思的好。"
正文 第243章:比如什么东西
仿佛为了印证她所说的话一样,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官兵声音,街道两侧出现不少的官兵,似乎是来找人。
拓跋辉扭头望了一眼不远处那为数不少的官兵,脸色冷凝。
站在拓跋辉身边的阿康也注意到前面的情况,壮着胆子问:"主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走。"拓跋辉似乎是从牙缝里说出这样一个字,表情咬牙切齿,森冷至极。
偏偏云飞雪却仿佛一点都不害怕一样,笑盈盈的对拓跋辉说:"辉少爷好走。"
拓跋辉重重的哼了一声,回身的一甩略显宽大的衣袖,示意他带来的手下跟他一起快速离开。
拓跋辉来的干脆利落,走时悄无声息,不过眨眼的时间空旷的青石小巷就只剩下云飞雪一个人。
她那如雷的心跳这才缓缓的平静下来,她下意识的伸手拂过额头,却发现自己的额角已经冷汗淋漓。
嘈杂的喧嚣声,小贩的叫卖声,车马行驶而过的轱辘声,以及或低或高的说话声慢慢地透过巷子传入她的耳中。
刚刚的她处在一触即发的气氛里,脑海之中只剩下和拓跋辉对峙这件事情,全副身心用在这件事上,早已忽略周遭的一切。
现在拓跋辉一走,她才从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重新回到春意融融的人间。
她缓步走出巷子外,第一眼就看到带着不少人来找她的万俟琉。
万俟琉此时也换了一身男装,神情焦急的四处找寻,不时吩咐后面跟着的官兵侍卫一些事情。
她快走几步走到万俟琉的面前,不顾万俟琉惊讶欣喜的表情,飞快的说:"封锁蔚州城。"她顿了顿,觉得自己这样说的力度可能不太够,又补上一句,"我刚刚看到有鲜卑探子混进来了。"
万俟琉瞬间瞪圆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戒备压低声音说:"是不是,我们之前在北魏的时候你见过的?"
她略一犹豫,还是点点头。
万俟琉看到她点头,顿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不需她多说,就直接挥手叫来了小梁子,把这件事情吩咐下去。
天朗气清,春意暖暖,街道两旁的柳树已经开始抽出嫩绿色的新芽。二月春风似剪刀,给燕北的蔚州城剪出了娟秀的春意。
但在这春意盎然的蔚州城,在这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之中,她却无端感到了一丝寒意。
拓跋辉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并且在暗中窥伺着她。她仿佛被一条正在吐着血红信子的毒舌盯上,敌暗我明。
从来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她被拓跋辉这样睚眦必报的人盯上,恐怕难以脱身。
她站在原地苦笑片刻,怎能怪谁?
还不是因为她自己的任性才招来的这许许多多的祸患。
她迈步跟上万俟琉的步伐,一边走一边思索拓跋辉来蔚州城的目的。
拓跋辉最大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亲政。但拦在他亲政面前的最大困难是他的生母,此时北魏垂帘听政的太后。
太后不愿意放权,皇帝想要掌权就必须有辅政大臣的支持,或者有足以让太后无话可说,让朝廷重臣纷纷拥戴他的功绩。
那么他此刻前来蔚州城,可能就是为了那样功绩了。
蔚州城有什么吸引他或者说有什么是重要到他必须亲自来的人事物?
论人,蔚州城最重要的人应该就是万俟靖,万俟峰最疼爱的儿子,亲手培养的继承人,如果出事对于大周来说绝对是不小的打击;若论事,那么应该就是军机要事,或者是在蔚州城掀起民变好从内部击破的要事;如果论物……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想起了一样十分重要的物件布防图。
布防图,顾名思义指的是绘制防御兵力布置的图,此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被敌军拿到己方的布防图,那么就可以根据布防图寻找兵力薄弱之处兴兵击破。
若能兴兵击破,便可指挥鲜卑铁骑踏入中原腹地,大肆烧杀掠夺后满载而归。
若鲜卑铁骑突破了蔚州城的防线,那么必将烽火连天,血流成河。
她光是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就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必须对此时迅速反应,做出应对。
她随万俟琉回到行宫,迅速的写了一封信,以火漆封口,交代小梁子让可靠之人转交万俟靖。
随后她摊开画纸,执起毛笔,迅速作画,努力用她那并不精湛的画技来描绘出拓跋辉的长相,好让追查之人对拓跋辉的面容有大概的印象。
蔚州城绝不可能长久封闭,那会使城中人心动荡,百姓恐慌,所以只可能是封闭一小段时间,之后进行出入排查。
她能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画出拓跋辉的样貌并交给可信之人,让人在蔚州城门口按照画像排查。
但她年纪还小,虽然学过作画但却技艺不精,全力以赴之下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画好了画像。
她放下毛笔,只觉浑身腰酸背痛,忍不住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累的喘息。
"画的还行,比你的字写得好。"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声音。
她抬头,看到万俟靖已经站在书桌之前,目不转睛的审视着她刚刚画好的画像。
她觉得有些尴尬,要把画拿出去给人用来追击拓跋辉是一回事儿,被人围观作画过程又是另外一码事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万俟靖坐在了书桌对面的椅子上,神色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星眉微蹙,淡淡的说:"刚到没多久,看你专心作画就没打扰你。"
"蔚州城情况如何了?"
"还好,城门只封锁了不到两个时辰,暂时没出什么乱子。"
她拿起刚刚作画的宣纸,吹干墨迹,略略一卷就放入万俟靖的手中说:"可能画的不是很像,但我看着还行,可以按照这个图将相似的人留下我去辨认。"
万俟靖接过图,缓缓问道:"拓跋辉为何会来蔚州城?"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淡漠,但双瞳却仿佛沾染上了夜幕,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黑色。
正文 第244章:难也要做
"拓跋辉身为北魏皇帝,亲自来蔚州城以身犯险,所图甚大,我也只能猜测一二。"她垂下眼睑,低声有条不紊的分析,"如果是图人,很可能对殿下造成危险;如果图事,那么请务必注意近期的军机要事或者不要泄露机密;如果是图物,那么可能就是要看看一些记载着军事机密的物品是否安全。"
"比如说,什么样子的物品?"万俟靖轻声问。
她有些犹豫的说:"战争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我曾听闻布防图十分重要,拓跋辉此行可能为了此物。"
"你说的有道理。"万俟靖颔首,轻描淡写的说:"布防图确实在蔚州城。"
她震惊的抬头看着万俟靖,不明白这么重要的军事机密他为什么会对她说。
万俟靖却仿佛不知道她的疑惑不解一样,露出了清浅的笑容,那笑容之中带着些许的欣慰和安抚。
他扶着椅子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门边,推开房门,温暖的阳光洒入室内,也照在了他推门的手指上。
那根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型,莹白如玉,像是上好的艺术品一样轻轻地搭在她的房门之上。
比那只手更美的是万俟靖此时的笑容。
星美朗目,璀璨耀眼,完美的诠释了浊世翩翩佳公子的风采。
云飞雪下意识的站起来看着他,仿佛并不太清楚他的态度为何从一开始的淡漠变成此时的温和甚至有些欣喜。
但万俟靖并不打算给她弄懂的机会,直接说:"飞雪,我去蔚州城搜寻拓跋辉的踪迹,你安心待在行宫之中,我安排了人手保护你,绝对不让你遇到任何危险。"他顿了顿,又说:"不会再让拓跋辉有任何机会伤害到你。"
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去。
听闻拓跋辉出现在蔚州城,他心中既担心也焦虑,同时又想起了云飞雪偶尔提及拓跋辉之时那欣赏又有些惋惜的语气,心中不是滋味。
但他在看到她为了抓住拓跋辉的一番安排布置,努力作画,认真分析提供线索之时,心中那略略的酸涩就已经消失了。
他的云飞雪是个明事理的女孩子,懂得国家大义,值得信赖,这让他欣慰又欢喜。
万俟靖走后,云飞雪疲惫的躺在床上,默默出神。
坦白说,她对拓跋辉确实有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情绪,怜惜他幼年丧父而母亲又是个利益熏心之人,感激他在去边境那一路上的保护和照顾,并没有对她这个掳劫来的人施与虐待痛下杀手。
但是这点小情绪放在国家大义之前就算不得什么,无论拓跋辉对她如何,终归是汉人的敌人,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情绪就放任拓跋辉在蔚州城行事而不追究。
她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并不是聪慧感恩,反倒是愚蠢至极。她放过拓跋辉,万一拓跋辉真的因为她那一点愚蠢的善念而计谋得逞,那么对汉人造成的伤害可能无法估量。
所以无论她对拓跋辉的感觉如何,她跟拓跋辉都只能是敌人。
事关国家,无关个人得失。
城门口的封锁很快就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逐一排查。
万俟靖命令亲信拿着拓跋辉的画像仔细检查出城之人,同时又让人临摹了几张拓跋辉的画像,带着人在城中搜捕,首要目标是客栈和租赁的民居。
一张天罗地网在蔚州城张开,努力要往住北魏皇帝拓跋辉。
此时,一座昏暗偏僻的民居
拓跋辉和阿康等人待在民居的堂屋之中,商量对策来应对蔚州城内的搜捕行动。
表面上看来,此次搜捕的理由是行宫有侍卫偷盗了重要物品,搜捕缉拿,但实际上阿康去看过那搜捕之人所持的画像,画像上的人居然跟拓跋辉有七八成相似,明显是在搜捕他们。
拓跋辉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冷面霜眉,半响后冰冷的自嘲,"我还真是蠢,当时抓到那个姓云的居然还善待她,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被她一番花言巧语所蒙蔽。父皇说得对,汉人都是狡猾没良心的。"
其他几个侍从此时都低垂着头,不敢回答。
"整个蔚州城见过我的人可能也只有那个姓云的一个,所以那副画像一定是她所画。"拓跋辉面无表情的分析,但左手却将手中的茶杯捏的死紧,虎口处青筋跳动。
几个侍从你看我我看你,都有几分忐忑,最终还是阿康壮着胆子说:"主子不必为那个姓云的气坏身子,总有一天她会落到主子手上,任主子宰割。"
拓跋辉没有理会阿康的话,过了一会儿淡淡的问:"布防图那里还有什么消息吗?"
这次回答的是另外一个侍从,那个侍从长相普通,身材健壮,气息沉稳绵长,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主子,布防图那边的探子回话说汉人的三皇子万俟靖已经加强放置布防图的驻军之处的军营戒备,此时要潜入偷走布防图再全身而退,难上加难。"
拓跋辉脸色如罩冰霜,眸中冷光闪动,"难也要做。"
不然他凭什么亲政,凭什么斗赢他的外公他的舅舅,夺回他拓跋家的基业。
破败的民居外,枯藤老树昏鸦,夜晚的寒风拂过,枯枝作响,民居周围的景色昏黄黯淡,仿佛预示着不详。
夕阳西下,远处的天边出现了红彤彤的火烧云。但今日的火烧云似乎不同于往日那透亮清澈,让人赞叹并且不禁驻足观赏的橙红色。今天的火烧云是一种诡异的血红色,大红之中带着刺目耀眼的鲜红,似是在告诉蔚州城的众人有一场大战即将发生。
天幕低垂,今晚的夜空上只有皎洁的明月散发着柔和似水的白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行宫的鹅卵石子路上洒下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白玉。
但除了明如玉盘的明月之外,天上再无一颗星子。
乌云遮住点点星光,让夜晚更加的黑暗幽远,也预示着一场战斗的到来。
云飞雪晚上睡得极为不安稳,一直翻来覆去。等到好不容易睡着了,脑海中出现的却是战乱的军营。
正文 第245章: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她倒抽一口冷气,随即惊醒,下意识的坐直身子,不断的喘息着。
值夜的玉心听到动静,站在外间低声问:"小姐,可是有事?"
她平复呼吸,略略扬声对门外的玉心吩咐:"我没事,你去找行宫侍卫打听一下,蔚州城或者蔚州城周围是否出事了。"
玉心离开之后,她独自坐在床上,无端的感觉到一丝寒冷。
纵然燕北苦寒,但现下已有几分春意,屋内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她不应该寒冷的,但是她的身体却热不起来。
冷的是她的心。
拓跋辉以身犯险,那么肯定势在必得,她很担心蔚州城和万俟靖的安危。
半响之后,玉心敲门进来对她说:"小姐,奴婢打听过了,行宫的侍卫们说昨晚蔚州城旁的驻军营似乎发生了大事,但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垂首说:"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现下只是丑时三刻,夜还有很长,玉心退到外间的榻上继续值夜,云飞雪在屋内抱着被子静坐了一会儿,又重新躺下去。
漫漫长夜,她却再也无心睡眠。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浮现出种种可怕的猜测,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准备起身打探消息的时候,万俟琉先一步的推开了她的房门。
万俟琉一边推开房门一边焦急的喊道:"飞雪,飞雪你起了么?出大事了!"
她心头一跳,顾不得许多的对万俟琉说:"公主先请进,不知出了何事?"
万俟琉飞快的撩开外间与内间隔着的布帘走到了内间里,也不顾上云飞雪只穿中衣略显狼狈的模样,一脸焦虑和忧心,颤抖着说:"飞雪,你知道吗,昨晚蔚州的驻军营被人偷袭,发生火灾,听闻伤亡不小。"
"那殿下如何?"她一听驻军营发生火灾,顾不得许多的掀开被子站起身,站在万俟琉面前问:"有没有殿下的消息,驻军营为什么会被人偷袭,有没有丢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胆战心惊的想,布防图该不会就是放在蔚州城的驻军营了吧。
"我还没听到万俟靖的消息……"万俟琉想到万俟靖也有可能出事,情不自禁的害怕起来,紧张的磕磕绊绊地说:"万俟靖那,那家伙,应该不可能出事吧,都说祸害,祸害遗千年的。"
虽然万俟琉总跟万俟靖做对,看起来像是天生的冤家,但毕竟是亲生兄妹,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绝对不希望对方出事。
"三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她内心也颇为六神无主,但为了安慰万俟琉也为了安慰她自己,她坚定的说:"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心浮气躁,安心待在行宫之中等着,让人去打探蔚州城和驻军营的消息,我们好加以判断。"
"飞雪你说得对,我这就让小梁子去这么做。"万俟琉说完又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她站在内间,静默片刻后摇动床边的铃铛,轻灵动听的金铃声立刻传到了外间,她对刚走进来的玉心说:"更衣。"
她穿衣洗漱过后,来到了行宫中她跟万俟琉所住的这座院子的正厅,万俟琉也坐在正厅之中,心不在焉的绞手指。
看到她进来,万俟琉问:"飞雪,现在还是没什么消息,会不会……"
"不会。"无论万俟琉的脑海中有什么可怕的猜测,云飞雪现在都要否决,他们两个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但她这个想法刚刚滑过她的脑海,小梁子就从不远处朝他们跑来,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云飞雪:"……"
她也开始心浮气躁了。
小梁子气喘吁吁地跑到正厅,顾不得行礼,直接对他们说:"公主,云小姐,蔚州城的驻军损失不小,三殿下那边暂时没有消息;城中居民发生暴乱,不知道从哪里传开的消息说蔚州城这边马上要被鲜卑人攻破了,现在城内百姓都往城门处蜂拥,全部都闹着要出城逃命,再没人出来压压,恐怕蔚州城都要乱了。"
云飞雪悚然一惊,"陆方舟陆大人呢,没有出来维持局面吗?"
小梁子摇头,"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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