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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之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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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嫡妻之道
作者:晏听弦
顾烜三月前拒婚离京,如今又回来娶了她
沉洛衣知晓顾烜不喜她
故而只想安静的在王府里做她的瑞王妃
但是有一天
——顾烜心中的白月光找上门来了……
一句话简介:沉洛衣自打进了瑞王府就没对顾烜上心过,于是全年处于中二叛逆期的顾烜不爽惹(╯‵□′)╯︵┻━┻
PS:本文架空,炒鸡空
PS:男主前期略熊,略中二
PS:记住一句话→自古弓兵多挂B,自古枪兵幸运E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沉洛衣,顾烜 ┃ 配角:杨忆瑶,薛长歌,韦芊儿,冯容怜 ┃ 其它:#已入剑男人大坑,不要拦着我肝刀!##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肝刀##爷爷我的(o゜▽゜)o☆清光我的(o゜▽゜)o☆鹤丸我的(o゜▽゜)o☆狐球还是我的(o゜▽゜)o☆#
☆、第1章 王妃
? 沉洛衣将最后一颗玛瑙珠子从线上拆下来的时候,那头站着的杜公公正好把长长的一卷礼单将将念完。
搁下手里捏着的珠子,沉洛衣将目标放在了下一串翠玉手链上,正准备拿起来拆了玩时。杜公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着特有的尖细,“瑞王妃,太后托咱家给您带句话,您与瑞王是新婚,难免会起摩擦,您要多多担待着他点。”
沉洛衣眼睛不抬一下,手里把玩着翠玉手链,满不在乎的开口,“劳烦公公回去回太后一声,赏赐我收下了,谢太后疼爱。”半分不提瑞王顾烜的事。
杜公公心底一声叹,也知道这位心里有怨,且这怨怕是一时半会儿的消不了。太后对以往对沉洛衣极为疼惜,进了皇室门后更是把她当亲闺女疼。
但是杜公公一介小的,就算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也管不了主子的事,故而把心里一腔提点咽下肚,对着沉洛衣作了一揖,带着宫人鱼贯离去。
沉洛衣又无所事事的将桌上的方菱镜拿起,侍女舒樱着手收拾起桌上散落的珠子,舒云递了杯茶搁在桌上,眼睛稍微一抬就瞧见了菱镜里眉眼精致的女子,只是表情太过寡淡。
“王妃,太后送来的这些赏赐……”舒云话还没说完,沉洛衣就开口,“搁库房里去。”
“那安枕的玉如意,奴婢瞧着不错。王妃不是说,有时候晚上睡不好吗。”舒云开口,力求留几件摆在屋子里。
沉洛衣看着菱镜里的自己,轻启朱唇,“让王爷看见再指着我数落一番么。”眉目间似乎出现了一丝情绪波动,但很快的就恢复平静。
闻言,舒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倒是舒樱手里捧着玛瑙珠子道:“王妃,您和王爷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沉洛衣不理会她这话,眼睛往她手心里扫了一眼,吩咐,“回头找根好点的线把珠子串起来。”
自家王妃就是这样闭口不谈关于王爷的事,她们这些当下人的说再多都没用。
沉洛衣嫁入瑞王府不过一月,新婚当晚瑞王都是在自己书房睡的,可见的有多不喜欢她。她与瑞王顾烜是幼时定下的婚,先帝亲自指的,彼时,她七岁,他四岁。
小时不懂事,还不知道一直陪自己玩的小姐姐将来要给自己当媳妇,当某一日他终于懂了这其中道理时,顾烜对沉洛衣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厌烦感与疏离。终于,在他们即将成亲的三月前,顾烜潇洒拒婚离京了。
于是十九岁的她,沦为了全京城的笑柄。
兵部尚书沉柯的女儿沉洛衣,从小就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那叫一个金尊玉贵,就没说受过一丁点委屈。因被先帝指婚于三子顾烜,一直到十九岁都待字闺中。她以前一起玩过的小伙伴早就嫁为人、妻了,就她,还在等顾烜长大。
那料,顾烜不喜她,还十分讨厌她,婚期临近,连拒婚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可见他有多不待见她了。
沉洛衣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那时跟在自己后面一口一句“阿姊”叫的软糯的小皇子如今会如此厌恶自己。
但是现在,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沦为全京笑柄的沉洛衣,到底还是嫁进了瑞王府。那几个月的时间,除了一开始的煎熬难堪,到后面就释然了,顾烜爱怎样就怎样吧,她过她自己的日子。
即使她现在依旧是京城笑柄,不受宠的瑞王妃,嫁进瑞王府都是圣上一纸圣旨强迫顾烜娶的。
换上一壶新泡的茶,随手拿起一本未读完的诗经,沉洛衣在南窗处摆了一张软榻,懒懒的依靠上去,垂目惬意的翻阅着手里书卷。春日里日头正好,暖洋洋的倾洒下来,极为暖和,发上佩戴的金丝镂空鸽血朱钗闪耀出细碎光芒,舒樱不自觉的就盯着看了起来。
沉洛衣姿态闲闲,眼睛不离书页,拈了一块枣糕吃着,好不惬意。
舒樱被舒云晃了一下胳膊,回过神来,面色迷茫,舒云已经在她耳朵边前说起了话,“方才有丫鬟进来报,冯侍妾和云侍妾又闹起来了。”
“这两个天天闹,就别拿来叨扰王妃了。”舒樱皱眉,看着舒云低语,“不是还有薛侧妃么,犯得着一上来就报到咱们这里来?”
正在看书的沉洛衣见不远处两个侍女在窃窃私语,故而扬声问到:“在说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舒樱微惊,忙欠身回到:“是西园的冯侍妾和云侍妾因了点小事起了矛盾,当下正闹着呢。奴婢想,这点事情,就不用来叨扰王妃了。”
沉洛衣端茶用了一口,“薛侧妃呢?”
舒樱想了想,回:“薛侧妃以前说过……她们两个的事情不想管……”
因为薛长歌不想管所以就报到她这个王妃跟前来了么?是不是该说薛长歌好大脸面?
“不想管。”沉洛衣笑了一声,“好一个不想管。”麻烦事从来不沾手,却时时刻刻想着从她这里把王妃权利要过去。她沉洛衣好歹也是先帝亲自赐婚给顾烜的正妃,就算再不受顾烜宠爱,也轮不到薛长歌来抢她身上的东西!
“王妃……那这事……”舒樱开口。
“由着她们去吧。”
不过两个侍妾,难道还要她屈尊去理会这档子事。
舒樱应了声,和舒云对视了一眼,眼里皆有担忧之意。
西园那边云婵和冯容怜两个闹得不可开交,起因不过是云婵的丫鬟香菱往外倒茶的时候将茶泼在了冯容怜精心培育的虞美人上,这花是她下了好大精力养来讨好王爷的,却让香菱一下子毁坏个干净!
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侧妃薛长歌没有派人来管制,王妃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两个人彻底放开了,在西园里骂成一团,就差撸袖子上去打架撒泼了。
还是最后实在是累的不行了,这两人才愤愤甩袖进屋,不再吵闹。
外头日头下沉,沉洛衣已经在软榻上小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半黑了,屋里点起了两盏琉璃缠丝莲花灯,亮堂了许多。舒云扶着沉洛衣起身,“王妃,可要等王爷回来用膳。”
沉洛衣一怔,才想起顾烜今儿个一早就往宫里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太后给她赏赐那么多东西下来,估计又是顾烜在太后那里抱怨她什么了。
“不用了。”沉洛衣拢了拢前襟,问她:“西园那两个呢。”
“下午时就不闹了,估计是闹累了。”舒云扶着沉洛衣坐在梳妆台前,给她整理因小睡歪掉的发饰,镜中女子眉眼宛如画儿一般清逸精致,仿若江南烟雨中一枝初绽的红莲,只一眼便能让人沉沦了去……只是,这朵往日明艳的红莲,如今却是淡漠如冰。
沉洛衣轻抚了下耳边的金丝耳坠,看着镜中的自己,说:“不用再收拾了,传膳吧。”
舒云往后退了一步,应了一声是。
舒樱从外头进来,和舒云打了个照面,一个往里去,一个往外走。
心想着这王爷入宫这么长时间,太后难不成留了王爷用晚膳还是王爷不愿意回来?舒樱心疼自家小姐,摊上了这么一个小祖宗,就没说遇到过一件好事过,甚至连王妃的脸面都不愿意给。自家小姐从小到大哪里受过什么委屈,就连先帝都对她极其喜欢,怎么就摊上了怎么个夫君?!以她家小姐沉家嫡女的身份,不管是嫁给京城中的哪位王孙贵胄,不都是要被人疼着宠着的,偏偏是这个瑞王……
舒樱无不失望的叹了口气。
许是见舒樱面色忧愁,沉洛衣搁下碗筷,对着她说了一句,“你们也不想想,自我入了府,有那顿饭是王爷陪着我用的。”一顿,“从今以后,就不要再问我要不要等王爷用膳了。”
舒云微微折眉,舒樱却是一口应了下来。舒云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最终盛了一碗红枣粥搁到了桌上。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彼时心里都有了定数。
晚膳过后,沉洛衣又重新窝回了软榻上看书,窗外月色明朗,夜风温柔,她看着挂在夜幕上的弦月愣了会儿神,再回神时,舒云已经点了盏灯搁在了小案上。
寂静如水的夜间,沉洛衣翻阅着诗经,舒云舒樱两个坐在软榻不远处,拿着新描的花样绣着。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门扉紧接着被叩响了,“王妃,王爷回来了。”说话的是柳月,“好像是往咱们这里来的!”
这话一落,舒云眼睛亮了,直直的盯着舒樱,舒樱面色微变,看向自家王妃,“王妃……”
舒云已经起身去开门问柳月详情去了。
“急什么。”沉洛衣翻了一页书,“等他来了再说也不迟。先让柳月她们下去候着吧。”
于是舒云满心欢喜的和柳月交代了之后,开始翘首以盼的等着王爷的到来。?
☆、第2章 请安
? 最终,顾烜还是没来沉洛衣这里。
据丫鬟回报,顾烜在离萃玉阁不远的花圃处转了一圈,最后转身去了侧妃薛长歌的怡风阁。
舒云将满心愤慨写在脸上,“王爷明明都到门口了,怎么又去了薛侧妃那里!”回头见沉洛衣一脸的不在意,深折眉头,上前几步,苦口婆心的劝道:“主子,至少王爷是有来的意头的,毕竟,王妃与王爷也是小时相识,王爷的心不会那么硬的。”
沉洛衣打了个哈欠,搁下书卷,舒樱忙上前扶起她,“他的心肠有多硬,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知道吗。”稍微抬眼看了舒云一眼,复又垂眸,“天也晚了,我要歇了。”
舒云满脸郁闷,却依旧不得不上去服侍沉洛衣歇息。
顾烜心里想什么,沉洛衣不想知道也懒得追究,到底为什么两个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她想,她多少都是心里有数的。如果两人身份一直没有改变,他大概还是会跟着她后面喊她“洛衣阿姊”的吧。
服侍王妃歇下之后,舒樱拽着舒云出了屋门,压低了声音叮嘱她,“日后可别在王妃面前说这没心的话了。”
舒云秀眉深皱,“我这不也是担心王妃嘛……”语气颇为不忿,“咱家小姐嫁到这里也有一个月了,可你看看小姐这过的是什么日子?王爷不理,就连那些妾侍都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不把小姐放在眼里。舒樱,咱家小姐以前那里受过这些委屈!”
舒樱何不是为自家小姐感到委屈,可如今又能如何?好在王妃看得明白,心又放开了,日子倒也过的舒服,却是从来不指望那位瑞王回心转意,“我们也就少说两句吧。”声音低着,“毕竟是先帝赐婚,又有太后和皇上在,王爷到底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我们呐,只要把王妃侍候的舒心了,也就行了。”
舒云苦着脸点了点头,舒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屋子里面的沉洛衣将她们在外面的谈话一字不差的听得清清楚楚,她侧过身子,将锦被拉过头顶,缩了进去。这一床的被褥还是新婚那套,只不过,顾烜从未进过这个屋子。他是连最基本的颜面都不愿意给她,如何不让她心寒。
好歹也是从小到大的情分,现在却跟个仇人似得。
默默在心中腹诽了几句,她便从锦被中探出脑袋,深吸了口气,不再去想这麻烦事。事到如今,顾烜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来打扰她的清心日子就行。
这一觉沉洛衣睡的好,翌日起来时,侍候的下人都察觉到了王妃今日心情不错。
柳月从屏风后绕出,矮了身子,“王妃,云侍妾和冯侍妾过来请安了。”
沉洛衣颔了下首,用了一口米粥,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自古就有侍妾服侍主母用饭的道理,到了沉洛衣这里,她是不想看见那些人假惺惺的脸,故而从来不让她们进来。沉洛衣本来就不受宠,在府里也不过是仗着太后的喜爱才勉强立足,府里侍妾对她多少都有些怠慢,不往心里去。最重要的一点是,顾烜因为沉洛衣的缘故离京三月,这三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府里女人对沉洛衣这个罪魁祸首如何不怨不恨!
云婵扶着香菱的手进了正厅来,正准备找个座椅坐下时,后头的冯容怜便一声低哼,语气略有鄙夷,“怕是云妹妹都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了,王妃屋里的东西岂是你能碰的。”
闻言,云婵脸色微变,侧过身来看向一脸鄙夷的冯容怜,“你要想愿意站着那你就站着!”说罢,一甩衣袖,坐在了座椅上,气势汹汹的瞪了眼冯容怜。冯容怜也不理会她,只规规矩矩的站着。
云婵狂妄,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得王爷喜欢,就没把沉洛衣放眼里过。论起府里最有资格嚣张的一人,怕也只有云婵一个。
不同于云婵的嚣张,冯容怜是难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身份在那里摆着,就算王妃再不得宠,那也是王妃,所以从来不会做明显的越规之事。但是她和云婵等人不对付,一有人招惹了她,她就会报复过去,向来不会管哪人是谁,就算是王妃也不会例外。
沉洛衣搁下筷子,舀了一勺米粥喝下。舒樱连忙递了丝帕过去,她清楚看到,王妃接过丝帕时,唇角含起的那一抹笑,颇有几分诡异。
“外头薛侧妃来了么。”沉洛衣问。
舒云回到:“薛侧妃还未到,云侍妾、冯侍妾、韦姨娘都已经到了。”
沉洛衣“嗯”了声,再道:“王爷呢。”
“王爷一早就入宫了。”舒云再回。
“薛侧妃侍候王爷受累了。”她站起,拂开舒樱伸过来的手,“去库房挑些好首饰来,我要赏她。”如此吩咐舒樱。
舒樱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旋即又欠身应下。一侧的舒云呈上漱口的清茶,沉洛衣接过漱了口,净手过后用丝锦擦干了手上的水珠,不紧不慢的由舒云扶着往正厅去了。
薛长歌几乎是踩着点过来的,踩着沉洛衣用完早膳的点。以往她倒也来的早过,不过来的早也见不着人,后来就越来越晚,现在也就踩着点过来了。
那头柳月打帘,沉洛衣从里头出来,这头薛长歌也进了正厅的大门,薛长歌笑意盈盈上前几步,矮下身来,声音娇柔,“妾今儿个因事耽搁,来晚了些时间,还望王妃勿怪。”
沉洛衣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把薛长歌给无视了去,一时间厅里静的有几分微妙,唯有云婵唇角勾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韦姨娘韦芊儿从椅子上站起,对着沉洛衣福身下去,一侧站着的冯容怜也连忙福身问安,站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腿都有些麻了。
薛长歌低着头,脸色有些不好,却也不过一瞬的时间,脸上笑容又越发温柔起来。王妃不让她起,那就不起,她倒是要看看,沉洛衣要玩什么把戏。
扶着舒云的手坐到了上首的主座,沉洛衣这才稍微抬了一下眼睛,让人都起了,但没有赐座。这时,一直坐着的金贵人云婵才姿态优雅的站了起来,微微福下身子,娇口一张,“婢妾问王妃安。”
“你坐着的倒也舒坦。”沉洛衣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云婵。
云婵一怔,沉洛衣又接着道:“听闻昨日里你和冯侍妾闹了矛盾了。”
“不过是件小事,惊动王妃,实属婢妾不是。”云婵忙福身下去,心头微惊,奇怪沉洛衣怎么就开口问起了这个,以前的王妃可不会过问这些事情。
沉洛衣不再看她,“冯侍妾你来说说。”看向冯容怜。
冯容怜先是一惊,随后回到:“回王妃话,当时云侍妾的婢女弄坏了婢妾的一株虞美人,婢妾甚是心疼,就和云侍妾吵了几句。说起来也是小事,不应惊动王妃的。”说着,矮了身子下去,“还望王妃责罚。”
这一上来就问了云婵和冯容怜的罪,连一向最安分的韦芊儿也觉得今日的王妃甚是奇怪,不禁抬眼偷觑了沉洛衣几眼。沉洛衣向来不怎么过问后院里的事儿,因为凡是大事小事都得先到侧妃那里报一声,侧妃能解决的也就解决了,不能解决的再上报王妃,由王妃来定夺。
依照规矩,侧妃每五天会到王妃处汇报一下院子里的事情。但是这个规矩,在瑞王府里并没有执行,因为沉洛衣没提,薛长歌乐得装傻。
这后院里头女人不多,闹的最厉害的云婵几个,虽是隔三差五的吵上几句,但都是小事,还不至于拿到沉洛衣面前来。薛长歌就可先在前头处理妥当了,因此,这一月里,沉洛衣真正着手处理的事,后院中事占的比例其实很少。
薛长歌虽有些闹不清沉洛衣这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昨天那事自己没处理,想必沉洛衣下一个问到头上的就是她自己了。故而上前几步,福身,“王妃,容妾说句话。”
沉洛衣转了眸子看她,胳膊肘搭在扶手上,身子往后一依,靠在椅背上,“说。”语气有几分浑然不在意。
“昨日冯、云两人起了争执,妾起初并未在意,以为这两人争执几句也就过了,却不曾想到会惊动王妃,实属是妾的不是。还望王妃责罚。”薛长歌这样一请罪,就让云婵颇有些瞧不起,沉洛衣这么个不受宠的王妃,她这个受宠侧妃也能吓成这样,她和冯容怜不就是争执了几句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怪你。”沉洛衣瞧了薛长歌一眼,“你也忙,我也是知道。”
于是薛长歌就听出那么一两点不对味的地方来。
“你每天侍候王爷也是辛苦,这院里的事你也难免有顾及不上的。”沉洛衣一壁说着一壁给了舒樱一个眼神,舒樱领会之后,忙进去将备好的赏赐拿了出来。“这是我给你的一些小玩意,你好好收着。”
薛长歌看见那些珍贵首饰时更加诡异,刚才还在问罪怎么一下子就赏她东西了?但是她并没有推拒,而是感恩戴德的收了下来。她是这里除了王妃家世最高的一位,家父乃三品官,她乃继室嫡女,从小也是见惯了好东西,从这套赏赐一出来时,她便一眼瞧出这些都是宫里的珍品,怕是太后给沉洛衣赏下来的。
沉洛衣的东西一赏下去,底下四人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化。将她们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沉洛衣才转眸到云婵身上,“云侍妾可还知道自己是何身份?”
云婵怔住,唇角微僵,低头看着地面,心里已有几分不妙,“婢妾……自然知晓。”
“这便好,也省得我再说了。”沉洛衣语调清冷,拨了拨腕上的玉镯子,“下去找赵明领罚去罢。”
闻言,云婵几番欲开口,最后到底是败下阵来,上头那位王妃身上的威凛突然迸发而出,将她压迫的满头冷汗,再也生不出一分轻视之意。她跪下领罚请罪,失了之前的一身傲慢嚣张,低着脑袋退了下去。
冯容怜心中冷笑,低着的脸上一派恭敬之意。薛长歌此次明显感觉到了王妃的不对之处,心中已隐隐有了警惕之意,沉洛衣是个不简单的,这点她一直知道,只是沉洛衣从来就没认真过,对她们是,对王爷也是。
而今日……沉洛衣的一番言行举动,让她有了极强的危机感。?
☆、第3章 王爷
? 云婵仗着王爷宠爱对王妃不敬,被罚了七杖,被人送回西园后就发起烧来,到现在都神志不清。
王爷最喜欢的侍妾被一向很少管事的王妃罚了,这让府里人惊愕不已。谁人不知因王妃不受宠,所以连府里事都管得少,府里几个女人虽然明面上不会对王妃怎么着,但私底下的话不知道有多难听。
现在王妃动了王爷最喜欢的一个侍妾,不知道王爷回来后会有什么动作。
顾烜几乎是刚一踏进王府大门,云婵被罚的事就传到了他耳朵里。于是顾烜二话不说,直奔沉洛衣所在的萃玉阁,那气势,看着要跟沉洛衣打一架似得。后面跟着的随从看得心惊胆战,连忙差人赶在王爷到萃玉阁之前给王妃通风报信去了。
沉洛衣不为之所动,依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于是待顾烜推门而入,气势凛凛出现在沉洛衣面前时,她只是用蘸了冰泉水的锦绸拭擦着箭尖,一脸悠然。
目光触及搁在桌上的追月弓,顾烜眉心跳了一下,继而几步上前,一掌拍在桌上,“你打了云婵了!”
少年清俊好看的眉眼因愤怒带了些许阴戾,他死死的盯着沉洛衣,眼里就要喷出火来。但是沉洛衣察觉的出,这小子不是真的在生气。她将利箭放下,抬眼看他,“是,你终于舍得进我屋子了。”
于是顾烜眼里真的喷出了火来,十分厌弃的“哼”了一声,“云婵也是你能打的!你这个王妃当的有够好啊!”
“托你的福。”她当然过的好,沉洛衣皮笑肉不笑,都不带起身给顾烜请安的。此等傲慢态度,看在顾烜眼里委实不快,于是他便说:“沉洛衣,谁给你的胆子?打了本王的人不说,现在见了本王居然都胆大到不知道请安了?”
闻言,沉洛衣闲闲起身,矮了矮身子,“臣妾问王爷安。”声音慵慵懒懒,却也好听。
顾烜眉目放松了一下,比他高了半头的女人就又慢悠悠的坐下了。手里摸了箭来,她又垂目,开口,“王爷问我为什么打你的人,是因为你的人对我不敬,作为王爷正妻难道连罚一个妾侍的权利都没有了?王爷又问我谁给的胆子,是太后和皇上给的。”她将箭随手丢到桌上,抬起眼睛来,“王爷连我一眼都不愿意瞧,连个最基本的颜面都不给,我又何必见了你眼巴巴的凑上去惹你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顾烜一时语噎,脸色比刚才又黑了几分,“满口胡言!”他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沉洛衣,陡然生出几分强硬气势来。
沉洛衣也不接话,就把他晾在一边。
屋里下人早就退了下去,两个人在屋里一番吵闹,外面人听的清清楚楚,舒樱舒云两个皆是担心不止。打了云婵,王爷怎么会给王妃好脸看,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如今更是往冰窖深渊里跌了。
屋内气氛异常诡异,顾烜几乎就要绷不住败下阵来,这么多年过来,他就没说在她手底下赢过一回!以前还能说是对她崇拜,现在,就只剩了耻辱!
“沉洛衣……”顾烜几乎是咬着牙。
她抬脸,眼前的少年满脸愤怒不甘,却依旧遮掩不住他好看清隽的眉眼,长的是真好看。
“你何必处处跟我作对。”他道,咬牙切齿。
她眨眨眼睛,也只是无辜道:“不过一个妾侍,却也比不过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
于是顾烜脸色更加不好,“我不是说云婵的事!”
“那你是说什么?”
说你从小到大处处压我一头,现在还成了我媳妇这事!顾烜在心里狠狠的腹诽一句,嘴里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沉洛衣一直看着他,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从他身上找出以前那个小皇子的影子。
最终顾烜深吸了口气,脸上表情缓和了一下,看着她道:“你听着,日后我会给你该有的颜面,但是你不能再动我院里任何一个女人!”语气颇为几分赌气的样子。
沉洛衣笑了笑,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心里其实很不屑,她稀罕的是那个跟在她后面,笑容灿烂的小皇子,不是现在这个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厌烦的顾烜!
屋里静了好些时间,突然门被打开,顾烜一脸傲然的从里面出来,全然不见初时的愤怒暴躁。他大步流星的离开,周正给了舒云舒樱一个眼神,便连忙去追顾烜了。
舒樱舒云不敢耽搁,忙不迭的往屋子里去了。
沉洛衣依旧一脸淡然平静的坐在凳子上喝茶,桌上摆着追月弓和一支箭,箭头被冰泉水擦的晶亮,看着就有一种骇人的寒意。
“王妃……”舒樱吞咽下一口口水,率先开口。
“他果然还是个孩子……”沉洛衣搁下已经凉了一半的茶水,眼中升起一丝不知该称为什么的情绪。
舒樱舒云对视一眼,皆不再开口。
沉洛衣从小与顾烜一同长大,对他的一些脾性再了解不过,他是真生气假生气,真喜欢假喜欢,她都看得出来。但是自从他得知她将来要嫁给他时,他的脾气态度就变了,变得开始让她摸不透看不明白,他是刻意的,刻意如此的。因为他不再崇拜她喜欢她,而是变得讨厌她厌烦她,所以他开始改变,他想抹杀掉一些与她相关的习惯态度。
但有些时候,深刻在心底的习性,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他的一些小动作,小神情,她照旧看得清楚明白。就比如刚才一场争执,他不是真气她打了云婵,他是咽不下这口气,故意来找茬。或者说……他是终于等着了这一场能找她茬的机会。
一路上,顾烜的步伐极快,后面的周正有几次都要跟不上。
“王爷,可要去西园看看云侍妾?”周正好容易跟上了人,开口问了一句。
“不去!”顾烜语气不快,“回书房!”他为什么要到那个女人那里去!
后面的周正皱了一下眉头,倒也不觉得奇怪,刚想开口提醒一下还是去看看的好时,顾烜又加快脚步往前去了,于是周正又连忙跟上了顾烜,坚定的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时间点上触王爷怒头。
至于西园那位,就自求多福吧。
………………
府里人都知道,下午王爷回来后,头一次进了王妃的阁子,是因为云侍妾被罚的事情。似乎王爷发了好大的火气,与王妃吵了一架。
厨房的下人如往日一样忙碌着,却是各个面色凝重。孙婆子往王妃院里送完了糕点,带着几个丫鬟往回赶,脸色颇有几分复杂。
进了厨房的门后,一穿浅绿色的娇俏小丫鬟就凑了上去,熟络的挽住了孙婆子的胳膊,“孙嬷嬷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王妃院里送糕点去了么。”
“快别提了。”孙婆子叹了口气,拍了拍绿欣的手,皱着眉,压低了声音,“现在整个萃玉阁里的人脸色都不对,我刚进去那会儿,还以为自己进错地方了呢。”
身边站着的马婆子接口道:“你也不想想下午王爷王妃刚刚吵过架,那萃玉阁里能欢快的起来。”拉了孙婆子一把,将声压低,“我瞧着啊,王妃这日子,今后怕也就那个样了。”
绿欣眼珠子转了转,问孙婆子,“这萃玉阁里面怎么样,孙嬷嬷怎么也担心起来了。”
“到底是沉家的姑娘,三年前的时候,和王爷进府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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