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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纨绔-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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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想,也这么做,甚至还带上了沈明好和叶世安,三个人一路小跑攀爬躲避守门的人,冲到国库旁边。
他让沈明去吸引了守门人的注意,随后就一路狂奔,即将冲到国库门口时,突然就被两个冲出来的壮汉一左一右抓住手架了起来。
“顾大人,”其中一个壮汉道,“您这是要做什么?”
顾九思被两个人架在半空,挤出一个笑容,勉强道:“我,溜达溜达。”
说着,顾九思推开了两个人,陪笑道:“二位好好看守,在下先走一步了。”
顾九思一面退一面说,见两人没有反应,他便赶紧回去了。
回了家里,他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同柳玉茹一面抱怨,一面嘀咕道:“他们肯定有猫腻,但陆永是皇帝面前的宠臣,我得拿着证据。”
柳玉茹看着他志在必得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你这是在报复他说你?”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顾九思果断开口,他甩着悬在腰间的玉佩,琢磨着道,“我只是觉得,这个案子若要查,我舅舅,自然就是关键了。”
“如何说?”
“我舅舅是从户部调入吏部的。原户部尚书人已经从城楼上跳下去了,就我舅舅对库房最清楚。”
顾九思思索着,突然想起什么来:“你明日是不是参加公主宴会?”
“是啊。”
柳玉茹随口应声,顾九思猛地拍掌,高兴道:“我明白了,明日你去和陆夫人聊聊。。”
第91章
于是这场宴会便带着任务了。
柳玉茹让人准备好了礼物,第二日便领着人去了宴席。
她是随意让人驾了马车过去的; 宴席设在城郊; 那里有一片当年皇帝御赐给云裳公主的园林; 柳玉茹出城时; 便已经注意到城门口陆陆续续有华贵马车往城外而去,平日东都鲜少有这样的马车出行,马车镶金嵌玉,又或是做了特殊的浮雕设计,看上去又大又平稳,带着主人姓氏的木牌在车头悬着,每个木牌都有着独特的设计; 线条流畅漂亮; 似乎也是一种无声的比拼。
到了宴席地点门口; 便都是这样的马车排着队了; 柳玉茹的马车普普通通; 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也就是比平民人家的马车大上一圈; 夹在这些马车里; 便显得有些寒酸了。
旁人早早就看见这辆马车,许多夫人小姐被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时,也会不由自主看过去; 小声询问一句:“这是哪户人家?”
然后看见车头木牌上的“顾”字之后,露出了然的神情来,抿唇笑笑; 却也不多说。
柳玉茹刚到马车队伍里,便察觉到了问题,她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拿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扇着风,掀了车帘看着外面。
印红后知后觉察觉的情况不对,等接近门口时,印红小声道:“夫人,咱们今日来,是不是寒酸了些?”
柳玉茹摇着扇子,平静道:“别慌,假作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了。”
印红应了声,见柳玉茹镇定,心里便安定了些。
其实柳玉茹也是有些不安的,但是大风大浪也过来了,这样的场面,只需少说话、少做事,静静坐上一日,便可回去了。
但她却也观察起这些东都女子的衣着打扮来。
这些贵族女性,她们时间多、钱多,恰好是东都最优质的一批客户,只是她们又不大出门,少有接触她们的机会,柳玉茹又怎会放过?
想到这些人的银子,先前那份不安突然就消失了,转而是心中一种难以言说的跃跃欲试。
马车到了大门口,柳玉茹掀了帘子,从车里走了出来。许多人都挑了帘子探出头来,想看看这马车里的主人是谁。
柳玉茹穿着浅蓝色的春衫,仪态从容,倒是半点没得挑,但所有女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全身上下,却是没有半件值钱的东西,于是哪怕容貌姣好、仪态端方,在众人眼里,也就成了小门小户费尽心机养出来的姑娘了。
再加上那原本马车上的名字,少不了就多了句“幽州那地界来的,果然还是登不上台面。”
柳玉茹从马车上下来,由侍女领着往院子里走去,坐到了宴席上。宴席的位置是按照这次来的女子身份所安排的,顾九思作为户部侍郎,位置算不得低,于是柳玉茹的位置也就在前面些。柳玉茹让印红给了侍女二两银子,侍女这才笑起来,朝柳玉茹福了福身子道:“夫人有事可以唤奴,奴婢思雨,在宴席上当值,。”
柳玉茹笑了笑:“今个儿得劳烦您了。”
思雨现下心情似是极好,恭恭敬敬和柳玉茹说了几句,这才下去。
等思雨走后,印红给柳玉茹到着酒,小声道;“这东都的奴才,都见钱眼开。”
柳玉茹用团扇敲了一下印红的头:“休要胡说这些。”
印红撇了撇嘴,柳玉茹扫了一眼周边,便看见了周夫人。周高朗如今在朝中任枢密使,掌全国军权,周夫人的位置,自然是在最前排。周夫人身边还有一批幽州来的高官家眷,柳玉茹便站起身去,先问候了周夫人。
周夫人看见柳玉茹,笑了笑道:“玉茹也来了?今日公主这宴席,人却是齐全了。”
柳玉茹笑着应了声,被周夫人招呼着坐过去。
她在幽州时,原本就同这些夫人关系好,这些夫人见她来,便同她又聊起花容新出的香膏来。柳玉茹给她们介绍了花容新的产品后,又道:“花容很快就要在东都开店了,这次我请了些师傅,还做了些饰品,今日我带了了些,等走的时候,我让人来都给夫人送一些。”
这些夫人听得这话,大多喜笑颜开,随后道:“玉茹做生意也不容易,哪里有白白送的。”
“能被送给夫人,为夫人所用,我都恨不得去当盒香膏了,这是福气。”
这话让所有人笑起来,吹捧自然是让人舒坦的。柳玉茹坐了一会儿,见人来多了,便起身来,同周夫人告退下去。
印红有些疑惑:“您不再聊一会儿?”
柳玉茹笑了笑:“咱们毕竟是在东都生活的。”
“嗯?”
印红有些不明白。
柳玉茹摇着扇子:“一个人若是固定了圈子,圈子外的人自然就会主动远离,觉得你排斥他。同周夫人在一起久了固然好,但也就融不进东都了。”
印红有些懂了。
两人说着话,人越坐越多。
没多久后,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子就坐到柳玉茹身边位置来,一面坐下,一面和旁边侍女抱怨着道:“这位置怎么安排的,我要和张夫人坐一块儿。”
柳玉茹转过头去,看见那女子似是神色不耐,柳玉茹笑了笑,朝那女子道:“夫人可是有熟悉的朋友?”
“你是?”
对方有些疑惑,柳玉茹抿唇道:“我姓柳,夫家是户部侍郎顾九思。”
对方听这话,愣了片刻后,便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带了几分讥讽,却是道:“原来是大红人顾大人的夫人,久仰。妾身夫家您大概不知道,他姓刘……”
“可是仓部司郎刘春刘大人?”
柳玉茹笑眯眯出声,刘夫人笑起来:“您竟也是知道的。”
“刘大人为官勤勉做事精干,深得同僚称赞,我也有所耳闻。”
听得这些夸赞,刘夫人面上神色好上许多,倒也不提换位置的事情,只是和柳玉茹闲聊。
柳玉茹存着了刘夫人打探消息的心思,便同她聊起她身上的衣服来:“您身上这布料,应当是上好的丝绸了。”
“雪蚕丝,”刘夫人嗑着瓜子,眼里带了几分炫耀之意,“听过吗?”
柳玉茹听得这话,眼里满是震惊,高声道:“竟是百两一匹的雪蚕丝?!”
刘夫人很高兴看到柳玉茹这土包子样,便同柳玉茹夸赞起来:“其实也就这样吧,我这一身都是雪蚕丝的布料做的。我皮肤薄,怕了那些粗布,划得皮肤疼。”
“那您真是天生的贵人命了。”柳玉茹赶紧道,“注定要穿这样好的绸缎的。”
“也就一般吧,”刘夫人高兴起来,她抬起手,“见这镯子了吗?”
柳玉茹故作不识:“这是?”
旁边一位夫人一直听着两人说话,实在有些忍不住了,用团扇遮着脸,低低笑出了声。
柳玉茹和刘夫人一起看了过去,柳玉茹满脸疑惑,刘夫人却是有些不满了,怒道:“你笑什么?”
那夫人摆摆手,忙解释道:“只是想起些趣事,姐姐莫要误会。”
“你分明是笑话我!”刘夫人不高兴起来,那夫人见状,赶忙道,“误会,真的是误会。”
旁边一个看戏的瘦脸夫人插嘴,笑着道:“刘夫人,她不是笑话您,是笑其他人呢,您别误会了。”
刘夫人听得这话,却是明白了,柳玉茹笑着没说话,假装没听懂这些人的意思,接了刘夫人的话头道:“是暖玉吧?”
“哟,”旁边的瘦脸夫人有些惊讶,“还知道暖玉呢?”
柳玉茹看过去,疑惑道:“这位夫人是?”
“这位是叶夫人,”刘夫人解释道,“御史中丞叶大人的妻子。”
柳玉茹听到“叶”姓,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行礼之后,便也不再多说。
后续夫人加进来,便个个开始同柳玉茹炫耀起来,仿佛她真是个幽州来的土包子,尤其是刘夫人,时不时夹枪带棒针对一番,而旁边的叶夫人便跟着说上几句。
“你幽州来的,应当知道花容吧?”
刘夫人说着,颇有些骄傲开口,柳玉茹愣了愣,随后温和笑起来:“知道的。”
“那你有用吗?”
“用一些。”
“花容今年新出的那款黄金牡丹的香膏很好用,你可以试试。”
刘夫人刚说完,旁边夫人们都笑起来。
“您这可就为难顾夫人了,”叶夫人笑起来道,“这可是花容今年最贵的一款了吧,顾大人刚担上户部侍郎,听说之前家里在扬州也是居家逃亡而出,怕是没这个银子让顾夫人享这种富了。”
这话说出来,众人就笑出声来,便就是这时候,外面传来喧闹声,却是李云裳来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给李云裳恭敬行礼。李云裳一路同所有人说着“都是姐妹,请起吧”,一面朝着周夫人等人疾步走去,随后给周夫人等人行了礼。
公主来了,这宴席总算是正式开始了。
东都贵族圈的宴席和扬州比起来,富丽有余,趣味不足,熟悉的人各自坐一块儿说话,柳玉茹便坐上边上听着。酒席到了下半场,刘夫人喝了些酒,她正同陆永的夫人说着话,突然笑道:“您瞧顾夫人那身衣服,您家下人都比她穿得好呢。”
她喝了酒,这话声音不小,话出来,宴席上突然就安静了,柳玉茹抬眼看过去,刘夫人有些尴尬,这时候陆夫人轻笑出声来,拍了拍她的肩道:“你醉了。”
说着,陆夫人看向柳玉茹:“她醉了,说话不当事儿,顾夫人别放在心上。”
旁边人陆陆续续笑出声来,都不当回事儿,周夫人皱起眉头,正想说什么,就听柳玉茹一脸艳羡看着陆夫人道:“这倒是没什么的,玉茹只是想着,陆夫人家中的仆人都过的这样好,陆夫人一定是极其和蔼善良之人了。”
听到这样的吹捧,陆夫人放下心来,口气也好了许多,心里对柳玉茹的软弱带了几分轻慢,应声道:“倒也没有你说得这样好,只是给他们穿得好些,他们也会尽心尽力做事儿。”
“那陆大人真是豪气啊,”柳玉茹感慨道,“我这一件衣服便是二两银子,陆家下人都能有这样的衣着,想必陆大人的月俸,一定很高吧?”
听到这话,陆夫人脸色顿时就变了。柳玉茹低头喝茶,慢慢道:“不过也不怪,陆大人在幽州还是有些产业的,这些我们都知晓。不过刘大人家中算不上什么豪门大族,全靠自个儿走到今日,向来仓部司郎的的月俸一定很高,方才这一身行头,”柳玉茹上下笑眯眯看着刘夫人,仿佛是在盘点仓库一般,慢慢道,“金钗、暖玉、雪蚕丝,花容最新的香膏……这一套下来,几百两银子,怕是少不了吧?”
所有人不说话了,目光都落在刘夫人身上。
这里在座许多人,都是出自豪门大族,有钱无甚稀奇,但是刘春却是实打实从底层自己爬上来的官儿,以往大家不说,是都给个面子,这毕竟是女人的聚会,不是朝堂政客间的厮杀。可柳玉茹却是没给半点面子,一双眼里含着笑,却仿佛带着刀一般,瞧着刘夫人,柔声道:“我夫君虽是户部侍郎,但远没有刘大人这样的阔绰,不知刘大人有什么生财之道,还请刘夫人赐教一二,不然我一件衣服还没陆夫人府上一个侍从贵,那也太不体面了不是?”
刘夫人不敢应话。
她酒醒了,脑子清醒无比,迎着所有人——尤其是周夫人的眼神,她立刻便知道,自己惹了大祸。
陆夫人赶紧给她使眼色,她冒着冷汗,过了许久,她终于想出应对来,勉强笑道:“顾夫人说笑了,哪儿有这么贵?”
“没有?”
柳玉茹笑起来:“花容黑金香膏,一盒便是二十两银子了,您这一身行头,”柳玉茹抬手划了一下刘夫人全身,“总不至于都是假的吧?”
刘夫人有些挂不住笑了,她却还是得艰难道:“竟是让您看出来了。”
她涨红了脸:“其实说起来也怕人笑话,但如今顾夫人误解了,我也只能解释了,这一身的确是我吹嘘的,没想到顾夫人这样较真……让大家见笑了。”
听得这话,柳玉茹恍然大悟,忙道:“那着实对不住姐姐,我不知道啊。”
说着,柳玉茹叹了口气:“您也是,这银钱都是身外之物,我们身为大人的女眷,有,那是福分,就像诸位夫人出身好,命好,这些衣服首饰配着,都是锦上添花。可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何必强争这个面子呢?”
“顾夫人说的是。”
刘夫人咬牙道:“是我错了,让大家误会。”
“也是我错了,“柳玉茹忙道,“我当先问清楚姐姐的。”
这一声姐姐叫得刘夫人犯恶心,但她还是强撑着笑容,赔着笑。
“好了好了,”座上李云裳终于出声,“都是来耍玩的,何必这么认真呢?顾夫人也不必太过追究了。”
李云裳开口说了这话,柳玉茹不由得转过头去,坐上女子生得是极为美丽的,似是冰雕玉琢,因为身居高位,少了几分她这样市井摸爬滚打出来的世俗气。
她看过去时,李云裳正巧也瞧了过来,两人对视之后,静静看了对方片刻,李云裳率先点了点头,扭过头去。
柳玉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一瞬间,她突然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己似如尘埃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低落,但她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坐下来,没再出声。
等宴席完毕,柳玉茹也陆续认识了几个人,终于才离场去。
早春尚还有些寒冷,柳玉茹驱车回去,她坐在马车里,尚有些困顿。马车行了一半,突然就停了,她有些迷惑怎么停了,正要开口,就看见一个白衣公子突然卷帘走了进来。
寒气让她清醒了几分,她不由得诧异出声:“郎君?”
顾九思坐到她身边来,同外面驾车的人道:“回家吧。”
马车重新哒哒而行,顾九思回过头,同柳玉茹道:“我今天事儿少,早早回了家,你又没在,我心里就挂着,左想右想,就想来接你。直接去公主府吧,我又担心人家笑话你,便就在半路等着,我等啊等,等了马车一辆又一辆,可算把你等来了。”
柳玉茹听到这话,她也不知道怎的,白日里委屈也好、愤怒也好、感慨也好,突然都消散了去,她抿唇看着面前人,笑着道:“那你等多久了?”
“说久不久,说不久也挺久。”
“怎的呢?”
柳玉茹眨眨眼,顾九思笑起来,他一手撑在马车车窗上,手虚握成拳,头轻轻靠在那拳头上,另一只手转动着手上纸扇,似是哪家浪荡公子一般,含着满是春意的笑容道:“等得不久,可你不在,一刻也觉得似如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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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请问你什么多?】
柳玉茹:我钱多
洛子商:我心眼多
顾九思:我骚话多
第92章
他说这话的样子没有半点正经,柳玉茹忍不住推了推他道:“你就知道说这些话哄我。”
顾九思抬手握了她的手; 放在自己心口道:“是哄你还是真心; 你来摸摸?”
“我摸不出来。”
柳玉茹笑着回答; 顾九思探过身子; 瞧着她,放低声道:“衣服遮着了,你探进去摸摸?”
柳玉茹愣了愣,片刻后,她反应过来,不由得道:“顾九思,你真是太过孟浪了。”
“这句话你说太多遍了; ”顾九思撇撇嘴; “我也没否认过啊。”
柳玉茹推了他一把; 顾九思握着她的往衣服里探; 耍着无赖道:“来来来。”
“顾九思!”
柳玉茹哭笑不得; 顾九思和她耍闹着; 将人抱过来; 拥抱在一起之后; 两人便也不再出声了,过了片刻后,顾九思慢慢道:“为什么不开心?”
“嗯?”
柳玉茹有些疑惑:“我怎么不开心了?”
“方才我进来; 觉得你不高兴。”
顾九思认真开口,柳玉茹有些诧异于这个人的敏锐,她瞧了他片刻; 慢慢笑起来,柔声道:“没有不开心,只是想一些事情。”
顾九思见柳玉茹不说,也没再问,等回了家里,顾九思趁着柳玉茹洗漱的时间,将印红拦了下来,站在门口问了一遍:“今日宴席上怎么了?”
印红本就气恼着,听到顾九思问,印红忙将白日里的事儿原原本本来说了一遍。顾九思皱眉听着,末了,印红叹了口气道:“夫人就是脾气太好了。”
顾九思应了一声,随后道:“好好跟着。”
而后他也没多说,便转身离开了去。
他自个儿在院子里站了片刻,也没回去,沈明大半夜逛院子溜达着过来,看见顾九思站在院子里,他不由得道:“哟,我的亲哥哥,你大半夜站这儿做什么?”
顾九思抬眼看着沈明,沈明被他盯着,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道:“你……你想做什么?”
顾九思琢磨了片刻,拎了沈明就道:“你跟我走一趟。”
柳玉茹从浴室里回来的时候,顾九思便不见了,她有些疑惑,但听说是和沈明一起出去,她猜想应当是有什么事儿,便也没多问。她找了人,专门将刘夫人的名字找出来,清点了她在花容买过的东西,确认了数额。
光是刘夫人在花容购买的香膏胭脂的钱,就已经是刘春好几年的月俸。她在家里琢磨了片刻,便先睡下了。
顾九思是半夜回来的,回来时候显得极为高兴,柳玉茹不由得道:“去做什么了,这么高兴?”
顾九思笑眯眯没说话,只是上了床,高兴道:“睡了睡了。”
柳玉茹问不出话,只能同他道:“我让人查了账,找到刘春她老婆在花容花过的钱,你若是有需要,我立刻可以整理给你。”
“没事。”顾九思给柳玉茹掖了掖被子,“这事儿你别管,管了以后花容的生意不好做,你就好好做生意,别搭理我。”
柳玉茹听顾九思这么说,狐疑道:“那你打算怎么开这个头?”
顾九思笑了笑:“你今日不是吵了架吗?”
柳玉茹听这话,便知道顾九思是知道白日里的事儿了,连忙道:“我那算不得吵架。”
“这也无所谓了,不过你说了,有心的人自然已经上心,我们不用多费事儿。”
柳玉茹应了声。同顾九思一起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柳玉茹洗过脸,便去了她在街上盘下的店铺。店铺里已经开始摆放货物,后天便开始营业。
叶韵和柳玉茹一起看着货,叶韵如今情况好了很多,平日虽然不爱说话,但是精神头却是在的。她已经风风火火改造完顾府,一个破落的院子,如今被叶韵这么一改,顿时就变得大气敞亮了起来。甚至有人喜欢叶韵的改动,专程上门来问愿不愿意卖。
叶韵也给花容的店铺做了设计,东都的铺子比起望都的来,便更是上了一个台阶。柳玉茹和叶韵看着货物搬进店铺里,柳玉茹同叶韵讲解着这些胭脂,印红突然就进了屋来,同柳玉茹小声道:“夫人,喜事儿。”
柳玉茹有些疑惑回头看了过来,印红看了周边,见没有其他人,便笑眯眯道:“夫人,今天早上可发生了一件有意思极乐的事儿。”
“嗯?”
“昨个儿夜里,刘大人逛青楼,被人从青楼拖出来,光着衣服挂在了大门口。听说刘夫人提了藤条过去,狠狠抽了一条街。”
“竟有这种事儿?”叶韵有些错愕,柳玉茹却是第一时间想起昨晚上和沈明约着出去的顾九思,她迟疑了片刻,慢慢道,“可知是谁人做的?”
“现在还没找到,”印红笑着道,“听说刘春今个儿醒来,昨夜的事儿都是不记得的,迎面就是藤条,怕是抽蒙了。”
“可是,”叶韵有些疑惑,“刘夫人这样半分情面都不留给刘大人的吗?”
“昨个儿刘大人醉酒后写了一首诗,传到刘夫人耳朵里了。”印红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道,“我听说是写了个什么‘猪蹄串暖玉,水桶罩蚕丝’,刘夫人怒了,这才这样做的。”
“那着实过分了。”柳玉茹点点头,随后道:“然后呢?”
“也没什么然后了,”印红摇摇头,“也就听说他这样的,御史台想睁只眼闭只眼都不行。”
这倒也是,大夏官员禁止出入这种声色场所,他被扒光了吊出来,百姓早就议论纷纷了。再让御史台装死,也着实为难御史台。
柳玉茹听没什么严重后续,也就没有再问,中午提前回了家里,看着顾九思兴致勃勃回了家,她就站在长廊,静静等着顾九思。
顾九思一见柳玉茹的神色,便知不好,他下意识退了一步,柳玉茹淡道:“站住。”
顾九思不敢动了,柳玉茹手里拿着团扇,从顾九思面前面无表情走过去,淡道:“郎君进书房聊聊吧。”
顾九思听得这话,知道这是聊不好了。
他们进了书房,柳玉茹让所有人下去,而后关上了门。顾九思就站在大厅里,柳玉茹喝了口茶,什么都没说话。顾九思站在厅里,一时上午的得意都没了,忙道:“你放心,事情绝对不会查到我头上。”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柳玉茹抬眼,似笑非笑,顾九思哽了哽,他小心翼翼道,“不是同我说……刘春的事儿?”
“您也是知道啊。”
柳玉茹叹了口气,慢慢出声:“九思,你也不小了,这种一句话不对头就带人去围殴人家的事儿,以前冒失时候做做就好,现在还是要谨慎些,若是被人翻出来,那你可就说不清了。”
顾九思低着头,一副听人训诫的模样。柳玉茹拿他没有办法,只能道:“我都是为你好。”
“我明白。”顾九思忙道,“我昨天和沈明做得干净,主要的事儿都是沈明做的。而且现下刘春已经去刑部了,更没什么威胁。”
“刘春去刑部了?”柳玉茹有些诧异,顾九思点头道,“对,今天早上御史台的人就上折子参了他。他如今应当是去刑部呆着,查一查他夫人的情况了。”
“御史台的人竟是做得这样迅速的?”
这超出了柳玉茹的预料,顾九思点了点头:“御史台如今是在叶世安他叔父手下管着,听说做事儿是极快的,那边自有一套法子,只要查到刘春贪污,他作为仓部侍郎,盘点库房就成了必要,到时候就得找人对前朝的财务和如今的情况,自然要想起我舅舅。”
“你这一圈,绕得远得很了。”
柳玉茹有些感慨,顾九思笑了笑:“若绕得不远,事情是因为我起来,到时候怕陛下会是多心。梁王毕竟是他一块心病。”
柳玉茹点了点头,顾九思抬眼打量她,小心翼翼道:“我这一关,算是过了吧?”
“以后别这么鲁莽,”柳玉茹叹了口气,“下次就别动手了。刘春早晚要送进去的,你又去惹这个麻烦做什么?”
顾九思笑眯眯没说话,目光落在柳玉茹身上,一动不动。柳玉茹整理著书桌上的东西,察觉到他的目光,愣了片刻,随后颇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行了,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
顾九思应了声,转身出去,到了门口,他顿了顿脚步,背对着柳玉茹,小声道:“玉茹,我不让人欺负你的。”
柳玉茹手上动作顿了顿,小声应了一声:“知道了。”
顾九思出了门,便去了叶府,专程找到了叶世安。
叶世安搬回了叶府好几日了,找他还得专门下拜帖。顾九思同他喝了杯茶,便将自己对刘春和陆永的怀疑说了出来,同叶世安道:“四千万两白银,他们清点一个下午就清点完了,这怎么可能?这其中必然有猫腻。”
叶世安听着这话,喝了口茶,慢慢道:“前朝的账目是你清的?”
“是啊。”顾九思看叶世安皱眉的表情,有些奇怪,“是我清的。”
“四千万?”
“四千万。”
叶世安深吸了一口气:“你可知陆永同陛下报的是多少?”
顾九思愣了愣,片刻后,他骤然明白过来,震惊道:“国库存银的数量他都敢报假?!”
叶世安摇摇头:“倒也不知道他怎么说,但陛下就是信了,如今一直以为前朝就剩下三千万白银。三千万也不少了。不过我就是担心,查账这件事,最后知道四千万这个数额的人,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顾九思想了想,这件事几乎是他一手经过的,最后这个四千万,也就是他知道了。
他左思右想一番,突然就明白了陆永的报假数字的底气。除了他知道是四千万,其他知道的人,或许都站在陆永这边了。盘点时候搬走一千万库银,便和账目对得上了。
“不管如何,”顾九思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道,“还望您同叶御史说一声,此事务必彻查。”
“我明白。”叶世安点头,平和道,“放心吧。”
叶世安和顾九思商量着刘春的案子时,一辆马车停在了陆府后门,一张烫金拜帖从马车里送出来,里面传来男子带笑的声:“去告诉陆大人,救他命的人来了。”
第93章
陆永收到帖子,看到上面的“洛”字; 他皱了皱眉头。
这是个棘手人物; 朝廷上下都摸不准范轩的意思; 而且开口就是说救他的命……
陆永联想到白日里刘春的事儿; 他犹豫了片刻,让人将洛子商领了进来。
洛子商穿着黑色烫金纹路的华服,头顶金冠,手中小金扇打着转,看上去似是盛装而来。但哪怕是与洛子商并不相识,陆永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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