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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纨绔-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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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柳玉茹吸着鼻子点头,顾九思有些害怕了:“你……你别这样啊。柳玉茹,你正常一点。你也别觉得我多好,你要想啊,如果没有我,你就嫁给叶世安了。叶家好啊,”顾九思说着,叹了口气,“叶家人里当官的多,虽然没什么大官,但是不站队不结党,天下再怎么乱,他们都能好好的。我们家啊,成也舅舅,败也舅舅,你嫁过来,我若再不对你好一些,你这日子也太惨了。”
  说着,顾九思停下声音,他想了想,犹豫了片刻,抬眼看向柳玉茹,有些踌躇道:“柳玉茹,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以后顾家走到了什么抄家灭族的时候,你千万别犯傻。”
  他看着她,认真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给你休书,你可千万别觉得是我想休了你毁约,别觉得我对你不好,嗯?”
  柳玉茹听着这话愣了,顾九思转头看向前方,声音平静:“我这人虽然是没谱一点,但我不坏。你本来就无辜,我是打从心底希望,你这一辈子,能够好好的。”
  一辈子,平平稳稳,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墨书白:你觉得老婆和兄弟的区别是?
  顾九思:身高吧?她比我兄弟矮一点,瘦一点。
  柳玉茹:……
  墨书白:你觉得顾九思和你身边人最大的区别是?
  柳玉茹:我从来没打过人。
  墨书白:然后?
  柳玉茹:除了他
  顾九思:……我做错了什么……


第24章 
  顾九思说的话让柳玉茹愣了愣,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和顾家人待久了; 便明白顾家人说话做事儿的思路。若是放在以前; 听着顾九思说休她; 她大约真是觉得这人想逼死他; 然而如今她却是真真切切能感知到,顾九思是在为她打算,为她好。
  顾九思有一双眼睛,这双眼睛能勘破这世上涂抹在真实外面的虚妄,直直看到本真。因此他说的话,大多也是实话,他休了她; 只要她有钱; 她自己扛得住流言蜚语; 那日子还是一样的过。甚至于有了足够的的钱; 足够的权势; 她还能过得更好。
  他如今是在盘算; 如果有一日顾家真的彻底倒了; 如何给她谋划一条出路。其实以现在的信息来说; 他想得太早,怕是被今日的事吓着了。然而有了那一个梦,柳玉茹便清楚知道; 这一天或许也会成真。
  如果成真了,她是不是真的会接下这份休书,还是会留下来与顾家生死共赴?
  她不知道。
  最初那个梦里的哭喊声; 江柔的鲜血,顾九思满身利刃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惶恐犹在,她很喜欢顾家,可是她自问自己是个凡人,若真的到了那日……
  她低垂了眼眸。
  她怕自己,是真的要走的。
  然而这样的念头让她有些唾弃自己,顾九思瞧她不说话,赶紧道:“我瞎说的,不会有那一日的,我爹娘可厉害了,你别担心。”
  “我就是被吓到了,”顾九思露出浮夸害怕的表情,眼里却有了几分认真:“我是真没见过我娘这么让着的时候,我心里害怕着呢,你别被我带歪了瞎想。”
  “我知道。”柳玉茹叹了口气,“你睡吧。”
  说着,柳玉茹拿走了帕子,起了身,她去准备了一下,便熄了灯,来到顾九思边上。
  她躺到顾九思边上,在黑夜里拉上被子,睁着眼睛。
  “其实你想的,可能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她突然开口,顾九思有些疑惑,“嗯?”了一声后,就听柳玉茹道:“我们做最坏打算,如果真按你说的,梁王有一天反了,你表姐是梁王侧妃,你舅舅与梁王关系深厚,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顾九思没说话,柳玉茹侧过身,看着顾九思在黑暗里趴在手上,似乎是认真想着。
  “我不知道。”顾九思想了许久,终于道,“我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我怕现在我想的所有,都是错的。”
  “如果按照你知道的,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呢?”
  “你怎么总问我啊,”顾九思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以前我就是喝酒赌钱斗蛐蛐,哪里管过这些?”
  “可是,”柳玉茹直接道,“我就觉得你想得都对。”
  顾九思微微一愣,他被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瞧着柳玉茹带着期待的目光,他终于道:“好好好,那我随便说说,我说了你就随便听,千万别当真的啊。”
  “你说你说。”
  “接下来吧,就要看我舅舅和皇子有没有亲戚关系了。其实如果我是我舅舅,我现在要做的,一定是拼了命再把家里的孩子送一个到宫里去,和哪个皇子,或者哪个皇子的姐妹结亲,等梁王叛变,就作壁上观,看打得怎么样,谁赢站谁。”
  “所以你舅舅打算让你去尚公主。”
  柳玉茹恍然大悟。
  顾九思呆了呆,他下意识道:“那我舅舅岂不是知道梁王要反?!”
  这话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柳玉茹看着顾九思震惊的表情,赶忙抬手想要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只是临到头又想起他背上有伤,于是手上方向一转,就去了他的头上,摸着他的头安慰道:“没事没事,你都是瞎想,做不得数的。”
  “你摸什么头,摸狗呢?”
  顾九思翻了个白眼。
  柳玉茹笑着没收手,笑眯眯道:“你毛发柔顺,手感很好啊。”
  顾九思听着这话,哽了哽,头一次被柳玉茹堵住了声。他红了脸,扭过头去,小声道:“你怎么这么不矜持,男人的头能乱摸的吗?”
  “可是你是我夫君啊。”
  柳玉茹一本正经,顾九思立刻道:“那也不能随便摸!”
  “啧,”柳玉茹反击道,“真小气。”
  顾九思听着柳玉茹的话,反应了半天,才缓过来,回头道:“我说你现在怎么伶牙俐齿的?”
  “哦,”柳玉茹平静道,“现在开始了解我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顾九思一脸悲伤。
  “怎么说?”
  “我要是休了你,我怕你不是伶牙俐齿,而是铁齿铜牙,一口一口能给我撕碎了那种。”
  柳玉茹被顾九思逗笑,她在被窝里咯咯笑着,两个少年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有时是正事儿,有时就绕到了一些奇怪的事儿上。
  顾九思的人生经验比柳玉茹丰富得多,他说她没听过没见过的,说他街头斗鸡,赌坊赌大小,酒楼宴江湖豪杰,柳玉茹有时候听到离奇之处,睁大眼不肯相信的样子,能让顾九思笑老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到困,迷迷糊糊就睡了。睡到半夜时分,顾九思迷糊着睁眼看了一眼,就瞧见柳玉茹侧着身,头靠在他肩上,像只猫儿似的,紧挨着他。
  他也不知道怎么,抬手撸了两把她的头发,心满意足睡了。
  第二天早上柳玉茹醒过来,顾九思听到她起了,打着哈欠道:“你将王先生请过来,这几日我就在房里上学吧。”
  王先生是柳玉茹专门请来讲天下局势的先生,柳玉茹听顾九思的话,便明白了顾九思的意思。
  如今来赶考科举怕是来不及,科举下一次考试是三年后,而三年后考入朝廷,也才是入仕,若如今梁王动作已经这样大,顾家怕是等不到顾九思入仕升官了。如今要做的,就是将最核心最重要的东西先学下来,柳玉茹心里沉了沉,明白昨夜的话,虽然玩笑着打了岔,顾九思心里却已经有了定论。
  她应了声,让人去请了王先生,而后便要去找江柔和顾朗华。
  顾九思叫住她,柳玉茹回过头,看见公子趴在床上,夏花开在他身后圆窗之外,他忽地笑开,笑容似若春花绽开,带了天地绘笔描出的一抹好颜色。
  “小娘子,做该做的,便莫要忧心了。”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说轻浮不够轻浮,说庄重不够庄重的话,似是哪家公子立于陌上,随口开着的玩笑。
  柳玉茹读出这份风流,红了红脸,小声啐了一口“浪荡!”,便转身领着人出去了。
  顾九思逗了柳玉茹,趴在床上,拍着床板笑出声。
  柳玉茹走出长廊,心跳才缓了些。她过往遇见过的男人,大多是叶世安那样的,恭敬有礼,说话时候,规规矩矩站在帘子外面,便怕哪句话逾越了规矩。第一次见顾九思这样狂浪的人,她觉得新奇又无奈。
  最重要的是顾九思脾气放肆便算了,还生了这样一张好皮囊。
  无论男女,骨子里都爱着美丽的事物,且不说顾九思骨子里其实是块璞玉,哪怕真是个草包,那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评价。
  至少外在金玉,这真是整个扬州城都不敢否认的。
  柳玉茹缓了缓,等心里冷静下来,才去了大堂。
  柳玉茹和顾朗华已经起了,两人正忧心忡忡说着什么。
  柳玉茹进去后,给两人行了礼,顾朗华漫不经心应了,随口道:“九思怎么样了?”
  “郎君还在休养,大夫说,再过五天,就能下床了。只是骨子里伤了元气,这怕是要调养一阵子。”
  “不落病根就好。”江柔听着,心里又有些难受,她安慰着大家和自己,随后道,“过一会儿,我同你公公去瞧瞧他。他还在睡着吧?”
  “郎君醒来后,便让人请王先生过去了。”
  柳玉茹实话实说,江柔和顾朗华微微一愣,江柔先反应过来,慢慢点着头,敷衍着道:“好,他想多学点,也是好事儿吧。”
  顾朗华点点头,却是叹了口气。
  “以往总打着他读书,”顾朗华苦笑,“如今他真读书了,倒高兴不起来了。”
  “是啊,”江柔垂眸看着手中茶杯中的绿汤,有些恍惚道,“我唯愿他一辈子不长大,可哪儿有一辈子长不大的孩子?”
  说着,江柔苦笑道:“愿意上进,也是好事。总不能事事总让玉茹一个人操心,毕竟是当丈夫的人了。”
  “哪里会事事都是我操心?”柳玉茹笑起来,“如今我与郎君都还小,全靠公公婆婆照顾着,九思现在主意大着,思路清晰敏捷,儿媳还是听着他做事儿。”
  “玉茹妄自菲薄了,”说起这些,江柔面上终于有了笑,“昨日全靠玉茹机敏。若我们想着熬到今日再去王家,王善泉怕是昨日就人来了咱们家,咱们再做姿态,也显得不够真诚。玉茹虽然年纪小,但做事儿想得周道谨慎,可比我们机敏多了。”
  柳玉茹听着,连忙自谦,不敢应下这份称赞。
  三人说了一会儿后,吃了早点,便一起去房中看顾九思。
  顾九思正在上课,柳玉茹站在门前,便听顾九思不断询问着王先生的问题。
  他似乎是将整个朝廷上的官员名字职位都一一记了下来,反复盘问着王先生更多细节。有些时候王先生也答不上来,顾九思便接着下一个问题。
  三人在门口听着顾九思听课,等到了时候,王先生才从里面出来,见到顾朗华一行人站在门口,王先生有些尴尬,似乎是让人看到了短处,忙同三人行了礼,便匆匆走了。
  等三人进屋后,顾九思正在喝茶,他吩咐着木南道:“王先生知道得还不够多,你按着我说的,将十三州地方官员的名字生平性格全给我打听一遍,送来给我。”说着,他才发现门口站了人。他抬眼看去,诧异道:“爹?”
  “公公婆婆来看看你。”柳玉茹赶紧为他解惑,然而顾九思莫名其妙道,“看我做什么?娘来就算了,爹你来做什么?你看完我,我背上的伤也不会好,赶紧该做什么做什么,咱们家都快完蛋了,你个糟老头子快去做点有用的事儿……”
  “郎君!”柳玉茹看着顾朗华铁青的脸色,忙扑了过去,小声道,“住嘴吧!”


第25章 
  顾九思莫名其妙看柳玉茹一样,江柔拉了拉顾朗华的袖子; 顾朗华冷哼了一声; 摔了袖子; 和江柔一起坐到顾九思边上; 僵着声音问:“可好些了?”
  说完,不等顾九思说话,顾朗华就道:“看你骂得动人,想必好得多了。”
  “行了行了,”顾九思不耐烦道,“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
  “你这个逆子……”
  “老爷; 不是说好好说话吗?”江柔嗔怪; 顾朗华僵住了动作; 这才坐下来; 干脆一句话不说; 扭头看着窗外; 不搭理顾九思了。
  顾朗华不搭理顾九思; 顾九思嗤笑; 扭过头去,看向另一边窗外。
  不理就不理,谁怂谁是孙子。
  柳玉茹瞧着这阵势; 有些想笑,却又要板着脸。江柔轻咳了一声,柔声道:“九思好些了; 我和你父亲也放心许多。昨天的事儿,我夜里和你父亲商量过,觉得后续处理,应该同你和玉茹一起来。毕竟你们也成了婚,不是孩子了,我们也不能凡事儿都大包大揽,总要带着你们学着些。”
  顾九思听了这话,垂了眼眸,低低应了一声“嗯”。
  江柔抿了口茶,接着道:“昨个儿我和你父亲商量了,如今王善泉做这事儿,明摆着是冲着你舅舅来的。我们暂时不能确定背后的人是谁,可能是陛下,也可能是其他人,但无论如何,顾家还留在扬州,怕都有些风险。王善泉是节度使,咱们商家不与官斗。”
  “嗯。”顾九思应声道,“母亲想得周到。”
  “那是我想的!”顾朗华突然出声。
  柳玉茹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顾朗华听到这笑声,有些尴尬,柳玉茹也有些尴尬,忙低了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柔轻咳了一声,接着道:“我们在扬州产业太大,全都搬走也不现实,去新的地方,也要有个适应,所以我和你父亲就想着,我们会先去探探路,看十三州里,哪里合适一些。到时候我们就先在那边开几个店,然后逐渐将重心转过去。在扬州的产业,土地庄园,我们也会慢慢变卖,但这事儿咱们不能让人发现,不然王善泉会做些什么,咱们不好预料。”
  柳玉茹听着江柔的话,想了想道:“那,不知何时才能定下来去哪里呢?”
  “快则一两月,慢则半年。”江柔皱着眉,“我已经派人去京中寻我哥哥打听消息。如今他没有给我们消息准备,可见形势算不上严峻,我们也不必杯弓蛇影,先好好过日子吧。”
  柳玉茹没说话,她揣摩着,若是皇帝决心除掉梁王为新皇铺路,他已经病重,那梁王谋反就是这些时候的事。如果照着那梦境,江尚书逃不开,不仅逃不开,或许还牵扯颇深,所以如今也不敢给顾家通风报信。那么这样漫长的一个试探时间,或许正是最后顾家没能逃出扬州的原因。
  柳玉茹思索着如何开口,许久后,她终于道:“婆婆,不如去幽州吧。”
  江柔有些意外:“为何如此决定?”
  “咱们重新择地安家,如今就看重三个方面,一来要易于经商,这样我们商家才能立足。二来要上下安稳,我们能好好生活。三来要交通便利,这样我们过去,才不会太过麻烦。就这三点来看,首先幽州位居边境,与北梁交易频繁,幽州向来崇尚经商,且不如淮南富庶,我们过去,有诸多商机。”
  江柔和顾朗华点着头,顾朗华应声道:“的确也是如此,只是……它位于边境,战乱频繁,是不是不太安稳?”
  “这个公公不必担心,我们不去最前线的城池,”柳玉茹平和道,“我专门查过,幽州虽然多战,但是大荣强盛,这些年来多是北梁骚扰,幽州有长城阻拦北梁,大荣建国以来,长城之内未有一战,所以幽州长城之外的确多战,但长城之内却十分安稳。”
  “而且,我们如今忧虑的,其实是舅舅若是出事之事。儿媳揣测着,若是舅舅出事,那绝大可能,便是梁王出了事。”
  “慎言!”顾朗华忙出声,江柔却是抬了手,同柳玉茹道,“如今都是自家人,话说出了口,出了这门,便是烂在了肚子里。”
  “玉茹都敢说,你个老头子怕什么?”顾九思趴在床上开口,顾朗华怒道:“逆子闭嘴!”
  顾九思嗤笑,扬了扬下巴,同柳玉茹道:“继续说。”
  “梁王出事,天下或大或小,都要有动荡,幽州兵强马壮,又有盐税免贡之权,可作一国。纵使天下真的乱了,先乱的,也必是扬州这样的兵弱且富之地,而幽州,怕是外乱内稳,反而是最安全的。”
  “那,”江柔想着,慢慢道,“若是说兵强马壮,有盐税免贡特权的地方,十三州中除却幽州,还有其他选择,为何是幽州?”
  “这就是第三点,”柳玉茹平静道,“我们此番要离开扬州,不可大张旗鼓,否则王善泉绝不会让我们走。我们要将大笔资产短时间移过去,幽州交通最为便利。”
  “这……”江柔有些想不明白,“幽州与我们隔着两州,怎么会便利?”
  “幽州沿海。”这时候,顾九思突然点名出来,江柔和顾朗华恍然大悟。
  他们竟是忘了!
  淮南之地,最善用船,凡是大批货物,都是走水运。水运比起陆运,载重多,成本小,时间快。
  幽州虽然和他们隔着青州与永州,可是他们可以从水路入海,然后沿海到幽州!到了幽州之后,就不必担心王善泉等人,再转陆路,就安全得多。
  而且若是走陆路,每一个州都要递交一次入关行文,然而海运的话,除了必须停靠的几个码头之外,几乎没有官府所在,而码头主要管事,其实也是漕帮在管,官府势力极弱,这样他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顾家举家搬迁到幽州。
  “玉茹真是太聪慧了。”
  江柔忍不住感慨:“假以时日,玉茹必将有一番作为。”
  听到这话,柳玉茹愣了愣,她从未听过有人这样形容一个女子,她轻咳了一声,随后道:“只是随意想想,到底行不行,还是要婆婆和公公才能做决定。”
  “行。”顾朗华立刻道,“你这法子可行。我在漕帮有几个朋友,这些时日我们就想办法将地都卖了,然后将分散兑换黄金白银,加上古董字画,走水路运送出去。我再派人在那边开店,买一条船,早早做好准备,如果出事,咱们就直接离开扬州!”
  “那为何……不直接离开扬州?”柳玉茹斟酌着道,“不瞒大家,其实早在之前,我便做过一个梦,这梦里不大吉利,就是王荣找了顾家麻烦,顾家……”
  柳玉茹没说完,她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想着,能早走,就还是尽量早些走的。家产可以让下人帮着变卖,我们先走比较好。”
  “玉茹,这出扬州,并不是你想着这么容易。”
  江柔听柳玉茹的话,耐心解释着道:“我们无论是走水路还是陆路,只要离开百里之外,必须要靠着扬州官府给的路引,才能出入城池。路引上要写明从哪里出发,到哪里,做什么。”
  “顾家是扬州大户,每年扬州税赋,我们占了大半,官府盯得紧。平日我若出行,老爷就得在扬州,老爷若出行,我和九思就得在扬州,从无举家出行的情况。若是我们举家一起申请路引,还要去幽州,怕是路引没到,兵马就先到了,随意寻一个理由给你,将你拖一拖,你也没有办法。若是不拿着路引,走出扬州一百里,你哪个城都进不去。”
  柳玉茹愣了愣,她从未出过扬州,这才头一次想起路引的事情,柳玉茹不由得道:“那怎么办?”
  “所以我们得先办一个假的身份文牒。”顾朗华开口,思索着道,“我私下买通人,先给我们弄四个身份文牒,再拿着这个文牒去官府开路引,然后我们买下船来,坐船去幽州,只在停靠补给的码头看一下就行了。码头上多是漕帮的地方,管得不算严格,应当无事。”
  “那又需要多久?”
  柳玉茹焦急道,顾朗华想想:“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三个月。”
  “这中间若是出事了……”
  “玉茹,”江柔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只是一个梦,切勿为此太过伤神。有警惕是好的,但是若是为此惶惶不可终日,便得不偿失了。”
  “夫人说得对,”顾朗华说着,起身道:“我这就去办,尽量快些。”
  “老爷,”江柔叫住顾朗华,顾朗华回头,江柔笑道,“路上切莫着急,慢行。”
  “知道了。”顾朗华笑道,有些无奈道,“我多大人了还操这个心。”
  顾朗华说完,摆摆手便走了出去。
  等顾朗华出去后,江柔抬眼看向柳玉茹道:“近来查账如何?”
  “还有三家铺子的账没查完,”柳玉茹恭敬道,“我再过五日可给婆婆一个结果。”
  “辛苦你了。”江柔点了点头,安抚道,“熬过最初这阵子,便好了。”
  “不辛苦的,”柳玉茹听着却是笑了,“婆婆教我这些,我高兴还来不及。”
  江柔舒了口气:“你看得明白就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江柔嘱咐了顾九思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开。等江柔走了,柳玉茹回头,轻轻推了推顾九思道:“你怎么对你爹这样?”
  “这老头子坏的很。”顾九思轻嗤,“我和他的事儿你别管了。”
  “顾九思,”柳玉茹哭笑不得,“你多大人了?怎么还个孩子似的。”
  “你怎么不问我爹多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顾九思抬手捂住耳朵:“不听了不听了,我要睡觉了。”
  “别睡,”柳玉茹拉他,“听我几句劝,别总和你爹闹。”
  “哎呀你别管了。”顾九思干脆用被子蒙住头,“不听,不想听。”
  柳玉茹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只能走出去,让人将账本都搬了过来,然后就坐在了顾九思边上,顾九思睡觉,她便开始算账。
  她对数字有种超常的敏锐,看过了十几家铺子的账本,她已经不需要算盘都能心算清楚,于是她也不打扰顾九思,低头默默对账。
  顾九思在她翻页声中睡过去,午后阳光催人入眠,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蝉鸣声在外面一下又一下,规律的起伏,柳玉茹一抬眼,就看见顾九思睡得正酣。
  她不自觉就笑了,觉得这人过得也太自在了些。可看见他趴着的姿势,她又才意识到,这人背着一身伤痕睡着。
  她静静瞧着他的睡颜,许久后,摇了摇头,笑着低下头去,觉得顾九思真是个孩子。
  顾九思一觉睡到下午,他睁开眼,下意识擦了擦嘴角,柳玉茹瞧见便笑了,顾九思这才发现柳玉茹也在,他有些尴尬道:“笑什么,你趴着睡也一样。”
  “醒了?饿了么?”
  “还好吧,”顾九思打了个哈欠,在床上像青蛙一样活动着手脚,柳玉茹站起身来,坐到他边上,给他捏着手臂道,“想吃些什么,我让厨房做过来。”
  顾九思张口就开始点菜,在生活上,他从不委屈自己。
  柳玉茹听着,吩咐了人去做饭,给他捏了手脚,又按着他的要求,找了本游记给他。
  顾九思向来不爱看那些正儿八经的书,就对一些打来打去的故事和地图游记感兴趣。他闲着没事翻看着游记,同时偷偷瞧着柳玉茹。
  柳玉茹一直在看账,顾九思醒了,她也就不再心算,开始拨弄算盘。顾九思就听见算盘打得啪嗒啪嗒,他时不时偷瞄一眼,柳玉茹察觉了,不免好笑,回头瞧他:“你瞧我做什么?”
  “我说,”顾九思放下书,有些疑惑道,“一直看账本,不累吗?”
  柳玉茹愣了愣,过了片刻后,她笑起来:“一直看游记,不累吗?”
  “我是放松。”
  “我是喜欢。”
  柳玉茹努力拉伸了一下自己,让僵硬的肩颈舒服一些,随后她拿着算盘,摇了摇道:“我喜欢数银子的感觉。看银子多了少了对不对,我就觉得开心。”
  “我啊,就想看着账面上的银子涨涨涨。我同你说,上次我出去,掌柜叫了我一声柳老板,我高兴坏了。”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顾九思有些奇怪,柳玉茹认真想了想:“大概,这是属于自己的称呼吧?”
  柳姑娘是天生的,顾少夫人是顾家给的,只有柳老板,代表着她自己的努力,纵然这努力里有几分别人的帮助,可归根到底,始终是她去做的。
  柳玉茹本以为顾九思不明白,却不想顾九思点了点头,认可道:“说得对,就像我,也希望有一日人家能叫我一声顾大侠。”
  “那好,”柳玉茹点头道,“要不这样,以后你把顾家给我,我赚钱,每个月给你固定一部分钱,你去闯荡江湖,怎么样?”
  “好,”顾九思点点头,“到时候我行侠仗义,做了好事就写下‘柳玉茹之夫’几个字,保证你名声大噪,到时候大家都去你店里买东西。”
  “胡说八道!”柳玉茹不高兴道,“你该写上我店铺的名字才对!”
  这话让顾九思大笑起来:“好好好,写你的店铺的名字,到时候,咱们一起名扬海内好不好,柳老板?”
  柳玉茹和他胡扯,两人扯完了,吃过饭,就各自做各自的事儿。
  柳玉茹算账,顾九思看书。
  蜡烛燃了一根又一根,柳玉茹终于看完了最后的账,这时候顾九思也好了许多,能下床随便走走。
  顾朗华每日忙于在外面处理家当,江柔则是买了许多书生,将顾家与王家的事儿写成了一场“化干戈为玉帛”的故事,到处流传。故事中顾家大度明理,王家嚣张跋扈,顾九思自鞭二十看哭了许多看客,纷纷称赞赤子之心。这出戏虽然不指名道姓,但扬州城内的人却都知道是在说什么。没多久,王善泉便让人到处抓唱戏的人。
  得了消息时,顾朗华还在屋中喝茶,江柔放下茶杯,淡道:“淮南境内,这戏就不唱了,去东都唱吧。”
  而顾九思由柳玉茹扶着在院子里逛圈,顾九思小声道:“我娘生气了,王善泉要倒霉。”
  柳玉茹抬头瞧他,瞪了一眼:“好好走路。”
  两人正走着,就看管家从外面走来,同顾朗华和江柔恭敬道:“老爷,夫人,方才周公子派人带了消息来,说他的仆人在三德赌场惹了些麻烦,不知老爷夫人是否认识赌场的人,能不能去帮个忙?”
  “周公子?”顾朗华有些茫然,“哪位周公子?”
  “说是周烨周公子。”
  听到这个名字,柳玉茹和顾九思对视了一眼,便立刻知道,这个忙必须要帮。
  无论是周烨之前的帮忙,还是周烨本身的身份,这忙都要帮。
  只是三德赌场这种地方,顾家一向也没什么交集……
  顾朗华和江柔正为难着,就听顾九思从外面走来,激动道:“我去,三德赌场我熟!我去帮周公子!”
  众人:“……”
  第一次发现了顾九思赌钱的作用。
  “你去什么去,去了你还回得来吗?”顾朗华不高兴出声,最后想了想,却发现除了这个儿子,好像真没什么能去三德赌场的人。最后只能摆了摆手道:“去去去,少拿点钱,别乱赌了。”
  得了这话,顾九思兴高采烈让木南去备马,他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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