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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香师-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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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文建少,包括安岚将景府那丫鬟送回方家的事,他也清楚,唯有白广寒的心思,他无法探清。
谢云走出开阳殿的时候,百里翎也自天玑殿内出来,同样是往天枢殿的方向看去,妖娆的眉眼因一夜未眠而略显疲惫,目中亦露出几分可惜,昨晚的天枢殿不知有多少精彩的画面,他竟是错过了!
崔文君因惧冷,没有去殿外,而是裹着厚厚的毛毯靠在软榻上,阖着眼问:“可有什么动静?”
“尚无”言嬷嬷说着就低声劝道。“已一夜未眠,先生还是去歇一会吧,天马上就亮了。”
崔文君沉默了一会,忽然问:“白广寒,是真的将那丫头当成继承人了?”
言嬷嬷一怔:“若不是当成继承人。广寒先生怎么会费如此心思,还百般袒护。”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崔文君睁开眼,眼睛却没有焦距,“我的感觉,从不会出错。”
言嬷嬷迟疑了一会。才道:“先生,是太关心安侍香了。”
崔文君的眼睛恢复焦距,却只是看着地面:“我还觉得,我很快就能弄清楚她的身份了,很快!”
言嬷嬷心里一跳。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意味着,天枢殿和玉衡殿也将出现巨大的矛盾。而且,如今丹阳郡主已入玉衡殿,如果安岚最终确定不是崔先生的孩子,起码玉衡殿不会乱,但若真是崔先生的孩子,那丹阳郡主该何去何从?清耀夫人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丹阳郡主偏居一隅!
崔先生。可是从来不会低头的人啊。
“这一晚怎么这么漫长。”崔文君看着旁边燃烧烛火,有些乏力地道,“去请安婆婆过来。陪我说说话。”
言嬷嬷应声出去吩咐候在外面的侍女,安婆婆入玉衡殿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没有什么正经差事,只是偶尔崔文君会叫她过来,聊上几句。
言嬷嬷心里清楚,安婆婆是崔文君留着对付安岚的。而安婆婆,心里想必也是明白的。
璇玑殿这边。金雀正在柳璇玑寝殿门口打着呵欠,大年三十这晚是她当差。不然她即便不能去天枢殿找安岚,也指定会去玉衡殿找安婆婆。不过,也是因为她当差的关系,所以她发现昨晚子时刚过不久,柳璇玑就离开璇玑殿了,就刚刚才回来,并且一回来就往床上一倒,睡得跟死了一样,并且睡之前还不忘吩咐她在外面候着随时供差遣。
这个晚上,长香殿七殿大香师,怕是就数净尘过得最平静了,这一晚,他几乎是在认认真真为香境祈福中渡过的。他不是不知道昨晚天枢殿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幸好没出什么事,而他也相信,目前白广寒有能力处理,因而他该做什么便继续做什么。
出家人,最是讲究心境平和,他虽然不是真正的出家人,但他向来把自己当做出家人。
……
天亮了,新春的第一缕阳光洒向长香殿的时候,也将一个令人诧异的消息传来进来。
昨晚,夜袭天枢殿的傀儡人,今早被发现,死在谢府里!
天才灰蒙蒙亮的时候,方殿侍长就回了摇光殿,寻到方文建这,低声道:“没有人发现,不过埋在谢府里的那几个人,不得不先撤退了。”
方文建问:“老太爷那边如何?”
方殿侍长道:“景公逼得紧,方家的好些生意和庄子,都跟景府的买卖挂钩,动一下,牵扯的是好几百人的利益,而且身份高贵者不少,因占着理,景公不怕闹大。老太爷已经命人将跟那丫鬟有往来的人全都找出来,由此谢家也沾上关系了。”
方文建这才点点头,又问:“子明如何了?”
方殿侍长轻轻一叹:“四少爷心情极不好,据说连年夜饭都没有用,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随后又去老太爷那请罪,本来还要回香殿这边给先生请罪的,被劝下来了,如今,四少爷是恨及了安侍香。”
方文建淡淡道:“让他摔个跟头也好,免得日后又被人利用,让他在府里好好反省,不用急着回香殿了。”
方殿侍长心里一惊,这惩罚可谓是极重了,只差一步,就是永绝了方玉辉进入摇光殿。他有心想为方玉辉求情,只是因太清楚方文建的性情,因而犹豫了好一会,终是没能开这个口。
而方玉辉知道方文建对自己的惩罚后,亦是一句也不为自己辩解,就默默受了,却同时,安岚这两字被彻底烙在他心里,此生,不除不快。
昨天,方家因司画的死而大乱,今天,谢家则因傀儡人的死而震惊。
谢云收到消息时,紧拧着眉头走出厅外,好一会才道:“方文建,还真是会选!”
“先生的意思是,是方家的人做的!”谢蓝河吃了一惊,昨晚他回谢府看蓝七娘,天亮之前忽然发生那事,谢老太爷便让他马上回长香殿告诉谢云此事。
谢云收回目光,淡淡道:“方家被景公和白广寒盯住了,为了搅乱这趟水,肯定是要将别人拉进去的。”
谢蓝河怔了怔,才问:“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就要看白广寒的意思了。”谢云再次将目光投往天枢殿的方向。
第245章 联手
安岚一直同白广寒在一起,消息传到白广寒这的时候,她自然也就知道了。虽诧异,但也没有过多的表示,此时她更关心的还是白广寒。他虽是能站起来了,脸色却依旧不怎么好,让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
“先生,天亮了,祈福的时间已过,离新年祭典还有些时候,先生先去偏殿休息一会吧。”
“你不想问别的?”白广寒垂下眼看她,一夜过去了,他目中堆积起来的霜色褪去大半,只是那眉眼看起来却反多了几分凌厉,好似将出鞘的刀剑,寒光未出,冷意已至。只是,他看她的目光里,又总带着几分浅浅淡淡的温柔,安岚回视他,那样强大的人,分明是温柔的,却又似利刃一般,如此矛盾,他是白广寒,却又不是白广寒。
她想起他身上那骇人的温度,想起他给予她的温暖和帮助,莫名地就抬起手,却将要触到他的脸时,忽然回过神,动作随即僵住,她,在干什么?!
白广寒目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看了一眼她的手,在她收回时握住:“再过一会,你去一趟开阳殿。”
他掌心的温度依旧很高,虽不比昨晚,却还是极不正常。
她大诧:“先生,你还没——”
“再过一会便完全好了。”他握着她冰凉的手,说着便拿出一个小香囊放在她掌心里,“去找谢蓝河,不必多说什么,但是要在他那带上一刻钟。”
“为什……”安岚一怔,只是话还没问完,就意识到了什么。即试探地问,“难道先生是想同谢大香师联手?”
白广寒轻轻一握,随即就放开她的手:“去吧。”
安岚迟疑道:“谢先生,也是站在先生这边的?”
白广寒却摇头:“我并未这么说。”
“那先生的意思是?”安岚顿了顿,又道。“是要激怒方大香师?”
景府的内奸被查出是方家的人,夜袭白广寒的傀儡人又被发现死在谢家,眼下,不管背后藏着什么样的事实,却都无法让人忽略方家和谢家对景府和天枢殿的敌意。在这等情况下,先生却只让她去开阳殿坐一会。如此态度,明显是偏向了谢家,若是谢云大香师能接下这个台阶,那么,天枢殿完全可以配合谢家。洗去开阳点同傀儡人的干系。如此区别对待,方文建大香师怕是难以平心视之。
白广寒淡淡道:“否则就要让他混淆过去了。”
安岚不由压低声音:“先生知道,那傀儡人是怎么进谢府的?”
“无论是谁都一样。”白广寒说着就往殿外走起,“最后只能指向一个人。”
安岚吃惊:“还是方大香师!?”
天边已泛出鱼肚白,但因寒雾浓重,天越亮,视线反而越加受阻,他们出去的时候。发现只能看得清两丈内的景物。
“去待一刻钟就回来,祭典马上就开始了。”白广寒看着前面的浓雾,缓缓交代。“你也一夜未合眼,祭典过后就去歇着吧,明天带你回景府。”
安岚本已经下台阶了,闻言便又转头。
白广寒看着她道:“去陪景公吃顿饭。”
“是。”安岚应下,然后走进浓雾中,蓝靛不知从何处出来。消无声息地跟上。
……
谢云一听安岚过来了,只说了两句话。一是见他,而是找谢蓝河。
谢蓝河心里微惊。转头询问地看向谢云,安岚此行过来,应当是白广寒大香师的意思,只是不知具体是何意。论私心,他是想见安岚的,但眼下这等情况,他却不好做主。
谢云只沉吟片刻,就命人将安岚请进来。
……
一刻钟后,谢蓝河送安岚出去时,认真道了一句:“虽说不应该劝你远离这些事,毕竟关系到广寒先生,你怕是也不能置之事外,我却还希望你能避开就尽量避开,无论如何,都要多加小心。”
安岚先是诧异,随后心头微暖,便点点头:“你也是。”
她说完,就转身,却刚走两步,谢蓝河又叫了她一声:“安岚!”
安岚回头,谢蓝河看着薄雾中的女子,沉默片刻,才道:“我们,不会有敌对的那一天,是吗?”
安岚静静看了他许久都没说话。
她不回答,他却明白她的意思,琉璃般的眸子露出几分忧郁:“这本不关你我的事。”
安岚道:“我不想看到别人伤害先生。”
谢蓝河转头看着开阳殿高飞的檐角,想起谢云这段日子对他的悉心教导,他其实已经认同了这位先生,并由衷地折服以及心生崇拜。谢云,同他以前认识的谢家人完全不一样,他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知道这件事背后藏着怎样的凶险,这件事关系到他在意的先生,也关系到他在意的朋友,于是又问一句:“广寒先生真的相信我们吗?”
安岚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才道:“广寒先生心里应当都明白。”
……
白广寒派安岚去开阳殿面见谢云,并在里头待了一刻多钟,随后谢云又让谢蓝河送安岚出来,两人还在殿门口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这件事不出一个时辰,就被传到各个香殿,紧接着,谢云又命谢蓝河马上下山去,并给他派了四个侍香人,同时还请了两名经验丰富的刑院院侍从跟从,更令人惊讶的是,天枢殿的方殿侍长也跟着一块下山去。
方殿侍长收到这个消息时,正好摇光殿的祭典开始,方殿侍长不敢拖延,在方文建上香祭神时,还是走过去将此事低声道了出来。方文建面上的表情沉了几分,但手里的动作并未有丝毫停顿,接着还将那篇冗长的祭文一字不差地念完了,而做完这一切,已是日上中天。
“白广寒,是真的怀疑,还是故意逼迫?试探?”方文建走出主殿,“备车。”
方殿侍长小心问:“先生是要去哪?”
“回方家。”方文建冷声道,“我倒要看看,白广寒和谢云联手,能翻出什么花样。”
第246章 服侍
白广寒祭典穿的衣服,一月前就已准备好,天将亮,赤芍就领着四名侍女捧着熨烫平整的衣冠送入凤翥殿,郑重地挂在衣架上,然后安静地候在一旁。这些衣冠,是她从头到尾盯着完工的,每年的这一天,也都是她为白广寒大香师换上这身衣服。
自她在众多侍香人中被选中入凤翥殿起,年年如此,事事亲躬,不曾出过丁点差错。
晨曦微露,浓雾渐散,赤芍抬起眼,看向殿门,她知道,白广寒大香师要过来了。她全心全意侍奉的人,神秘,冷漠,自律,守时,不近女色,亦无任何嗜好,未曾亲近过谁,也甚少过问殿中之事,但,却没有谁敢在差事上有丝毫懈怠。
而她,比任何人都认真仔细谨慎,但是,当她看到跟在白广寒身后,一块走进来的那个身影时,她面上的神色,僵了足有数息时间。
安岚!
今非昔比,赤芍垂下眼,行礼时,手指微颤了颤。
她竟忘了,安岚既然被定为白广寒的传人,那么,她目前所做的这些事,就将会被一件一件地接过去。
更何况,她很早就看出,那姑娘藏在眼里的野望,以及,对广寒先生的占有欲。
安岚上前,替白广寒解开披风时,赤芍垂下脸,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伸出手,接过安岚递过来的披风,再递给旁边的侍女。在天枢殿众多侍香人当中,赤芍不是最聪明伶俐的,也不是最懂得看人眼色,但她却是最得白广寒看重的。其原因。是她一直谨守本分,从不滥用手里的权力,也从不曾越过雷池一步。
有些人,自律,护住了自身的同时。却也违逆了心意。
安岚是第一次做这等事,但有赤芍在旁,故顺序未有乱,虽慢了些,却不曾有丝毫差错。于是,她们两人在这件差事上的交接。进行的无声无息,平稳顺利,水到渠成。
赤芍领着几位侍女捧着白广寒换下的衣服退出去后,安岚又抬手将白广寒发冠上垂下来的穗子摆好位置,然后手指沿着他的衣襟轻轻顺了一圈。这是将他的衣服抚平的动作,最后,她的手在他腰上停住,像似要握着什么般,一会后才放下。
这么多年,身在这个位置,没有人敢对他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因为他不允许。
她敢。自然是因为他允许,她初时亦有怯意,然试探之后。便知他的允诺皆是真,他说,会尽所能地满足她。
“先生,穿这样真好看。”她抬起眼,看着他道,“我知道每年正月初一。香殿都有祭典,以前一直就想上来看看。却不曾有过机会。”
他垂下眼看着她:“明年,由你来祭神。”
清冷的声音。语气却是极其温缓,说出来的话也不似玩笑。
安岚没有拒绝,也没有应下,亦不问他这话是真是假,反是问了另外一事:“当年,中涅槃香境的人,是先生您是吗?”
刚刚为他戴冠时,她便发觉,他额上的温度似乎还有些高,她不知是她手过于冰冷的关系,还是她的担忧是真的。
白广寒未回答,沉默,便是默认了。
那么,真正的广寒先生是怎么死的?
这话,她在心里过了一遍后,看着那双深幽的眼睛,终是没能问出口。他心里藏着杀戮之意,又隐忍七年,背负起另一人的一切,替对方活着,答案,她多少能猜出些许。
于是,她又问:“昨晚那样的情况,是年年都如此吗?”
白广寒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淡淡道:“差不多。”
最初两年,时间很短,仅一个时辰,随后时间一年比一年增多,昨日,几乎整整一个晚上,直至现在,还未完全熄灭。
他转头,便是不愿再说此时,但她还是忍不住问:“能治好吗?”
他未责怪,却也未多做解释,道了一句到时辰了,便转身出去。
新春祭典是香殿的大事,繁荣缛节看得眼花缭乱,安岚一边注意白广寒的神色,一边用心记住祭典的每一个细节。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这一心二用,幸好也未觉得有多少困难,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心里的渴求都在此,所以自然而然地,她便都收入囊中。
日上中天后,白广寒才回了凤翥殿,但香殿的祭典并未结束,只是余下的事,不需要他在场了。
安岚已准备好清热的汤水,待他进来后,马上就端给他,并低声道:“方大香师离开摇光殿了,想必是回方家。”
“嗯。”他接过她手里的碗,喝了大半,就让候在殿内的人都退出去。
“先生已经知道了?”安岚看他神色,心里诧异,他一直就在祭神台上,是如何知道消息的?
“陪我坐一会,便去歇着吧。”他看她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抬手,手指在那里轻轻一抚,“此事之后,方玉辉定会对你心存敌意,你可有信心赢过他?”
安岚摇头:“我不惧他。”
以前或许会怕,但如今……如果方大香师真是害先生的那个人,她则更不可能会惧方家的人。
“据说师傅收徒时,总要送点儿见面礼。”白广寒笑了笑,“总想着要送你什么,方家这事给了我个提醒,有件事,倒是适合送给你。”
安岚一怔,随后道:“先生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白广寒看着她摇头:“别这么容易就满足。”
安岚替他脱下披风,顿了顿,便问:“是什么事?”
“明天回景府再告诉你,去休息吧。”他说着就自己脱下层层繁复的衣裳,露出霜雪一样的中衣,衣服下面,是精壮修长的身体。
他回头,见她还站在那,微微挑眉:“要在我这休息?”
她面上暮地一热,不及回答,他又道:“也好,去西屋吧。”
……
一夜未合眼,并自他手里接过香境,天亮后又陪他参与了香殿的祭典,精神耗损之巨大可想而知,亏她能撑得住。待她入睡后,白广寒来到西屋,原是打算只看一眼就走的,可最后却在这屋里停留了半个多时辰。
次日,说好是他带她回景府,但是白广寒却依旧留在天枢殿,也未让她进殿作别。
安岚心里纳闷,一个人出了天枢殿,才看到,来接她的人,是景炎公子。
第247章 贴心
看到景炎时,安岚有片刻的恍惚,之前有所怀疑的时候,那隐隐约约的熟悉感总是挥之不去。而今,她心里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差别在她眼里却愈加凸显,那点熟悉的感觉,反而变得模糊了。
广寒先生的孤高以及清冷,景炎公子的亲和及肆意,都是完全不一样,唯一一样的地方,便是那份隐忍的心。
安岚微微有些怅然,无论他扮演哪个角色,都是必须要压制一方的情绪,如此,几乎等同于他一直是缺失的。
“没休息好?”随他上了马车后,她的下巴即被他抬起,仔细打量。那动作极其自然,是景炎公子才有的风流,若是广寒先生,即便在动作上和她有亲昵些的接触,也不会似景炎公子这般主动,甚至是肆意。广寒先生,一直是克制的,自律的。
“休息得很好,公子……”安岚回神后,也打量着他,“公子可休息好了?”
景炎拇指在她下巴处轻轻划了一下,然后放开,眉眼含笑:“还不错。”
他话才落,安岚便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掌,他微微挑眉,并未阻止她的动作。她将他的手掌摊开,掌心对着他的掌心仔细感觉了一会。他的手掌几乎是她的两倍,宽厚,干燥,有薄茧,掌心温热,是最让人舒服的温度。
是真的好了,她放下心,便要收回手,他却握住。
他握住,却也不说话,只是翻过她的手,看着她掌心的纹路。然后用拇指在她掌心处轻轻摩挲。
这动作亲昵得让人脸红,还有点儿痒,她不由握了一下手掌。
他低笑一声:“丫头,你的手生得好,掌纹也生得好。”
安岚又松开手掌:“公子还会看手相?”
他又在她掌心处轻轻摩挲了两下。少女的手触感极好:“别人的不会看,但你的,却能窥其一二。”
安岚抬起眼,却见他面上的表情并不使此时的动作那么随意轻佻,凌厉的眉眼既含着风流,也带着难察的认真:“生命线很长。很清晰,说明你以后会过得很好。”
安岚垂下眼笑了:“这个我信。”
景炎抬眼,她亦跟着抬眼,看着他道:“自遇上公子,我就开始过得很好。”
看着那张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漂亮脸蛋儿。景炎低笑出声,放开她的手:“小狐狸,你知不知道,你看着白广寒时,是什么样的眼神。”
安岚一怔,面上莫名的有些发热起来,忐忑道:“什么?”
他却不说了,只是看着她。认真,又带着几分专注,漆黑的眸子似深潭。足以吸住人的魂魄。
这样的表情,倒是像广寒先生,安岚不禁垂下眼,低声问:“我看先生时跟看公子的眼神不一样吗?”
“不一样。”景炎亦是低低开口,“有时也一样,比如现在。”
她抬起眼。依旧忐忑:“这样……是不是对公子和先生不好?”
景炎微微勾起嘴角,这样的容颜。只要是细微的表情,都足够令人心跳加快:“对我倒没什么不好。只是……”
“只是什么?”见他才说了一半就又停下了,安岚便追问。
“只是——”他抬手在她脸蛋上轻轻捏了捏,“怕你会真的弄糊涂了。”
安岚愣了愣才摇头道:“不会。”
她说得如此肯定,他微微扬眉:“不会?为什么?”
她会察觉,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给了她能察觉的机会,否则,这些年他如何骗得过那么多人。
“看到先生,会想起公子,看到公子,亦会想起先生。”安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便比划了个手势,“就好似,就好似公子将自己分成了两半,所以,先生身上缺了公子这一份,公子身上,也缺了先生那一份,这种感觉,叫人……叫人有点难过呢。”
她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面上有点热热的,其实,本是想说“心疼”的,只是这个词,她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出口,便用了“难过”。
景炎这会儿是真的沉默了,因为诧异,或者说,被惊住了,忽有柔情自心里生起,似流水一样,切不断。但片刻后,他却是轻轻一叹,那是从心里发出的叹息,及轻及轻,不愿被她听到,甚至是不愿让自己听到。
随后,他又在心里自嘲,景公的担忧,果真没错。这孩子,待他一片赤诚,又如此聪慧,几乎是应他的需求而来,所以,定会让他心疼的。
直到下了马车后,安岚才想起要问方家的事,只是这会儿已经进景府了。景公虽没有女儿,但兄弟姐们不少,再加上旁系,就更是壮观了。今日是正月初二,正好是回娘家的日子,所以景府非常热闹,热闹道她根本没有机会同景炎单独说话。
“安岚姑娘请随我来。”景炎同亲戚们寒暄招呼的时候,一个约四十上下,风韵犹存的女人走到她身边,笑着道,“我是熏娘,安岚姑娘也可以随公子称我八姨姨。”
景公的八姨娘她知道,是专门在景公身边照顾的人,据说性情温和,处事妥帖,甚得景公喜爱。
“八姨娘。”安岚行礼。
八姨娘笑着扶住安岚的手,一边领着她往里走,一边道:“公子有事要处理,姑娘先随我去后院坐,府里的女孩儿都在那边,景公这会儿正同几位叔伯说话,一会后,我再领姑娘去给景公磕头。”
给景公磕头?其实,以景公的辈分,她又是受了景炎公子的恩,今天过来磕个头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不知为何,听到八姨娘用这等亲热的语气说出来,她莫名地就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
安岚这一瞬的沉默被八姨娘看在眼里,八姨娘便笑了笑:“其实每年的这个时候,公子都特别忙,几乎没有坐下歇息的时候。旁人只知道景府风光,却不知为了维持这份风光,公子要费多少心神。”
安岚道:“我知道的。”
八姨娘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长辈的赞赏:“姑娘一看就是个玲珑剔透的,也难怪公子那般上心,亲自去将姑娘接回来。”
那等异样的感觉更明显了,安岚不禁看了八姨娘一眼,八姨娘面上依旧挂着笑,同时打量着她道:“姑娘不用担心,既然是被大香师选中的,景公自然也是满意的。”
安岚终是问出口:“是……什么意思?”
第248章 信任
八姨娘呵呵一笑,却没有特意解释,只是含糊地道:“姑娘是广寒先生的传人,说起来,也算是咱景府的一份子了。”
安岚没有接这句话,只是看着八姨娘,那表情,让人瞧不出是不是已经听明白了。
八姨娘心里不确定,却也不好说得太多,这事景公还没真正开口,她只是揣摩出其意,然后提前示好。景公快八十了,最近几年身体又不好,她不过四十出头,照常理,景公肯定是要比她先走的。而她既没有儿女傍身,又只是个姨娘身份,并且这府里可不只她一个姨娘。景公只要一闭眼,她在景府的地位肯定会马上下降,所以她必须在景公闭眼前,找到自己的下一个靠山,而景府的少奶奶当然是不二人选。
依她看,景公走之前,一定会让景炎公子把亲事定下来,到时景府的内院,自然是要交由少奶奶打理。其实,景炎公子早就过了最合适的议亲年纪,她也不明白这么些年,为什么景公一点儿都不着急,就连景炎公子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是从不上心,倒是府里一众亲戚争抢着操碎了心。
她也着急,但是她不是当家主母,景公也不让她过问此事,因而这些年她心里一直纳罕。直到安岚出现,并频频接触景炎公子,随后又被定为天枢殿的继承人后,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一直是为那个人留的。
比起方谢崔等那几个大世家,景府的根基尚浅,而长香殿选继承人的规矩又决定了一个根基尚浅的家族。很难长期霸占某个香殿的位置。白广寒又不是景公的亲生骨肉,并且当年还很小就被送到长香殿里去了,白广寒对景公的感情怕是也没有多深,所以。所以这层关系,看起来是岌岌可危的。而景府又绝不能断了和天枢殿之间的亲密关系。
不只八姨娘,在大部分人眼里心里,最紧密的联系,除了血缘关系外,就是姻亲关系了。
所以,景炎公子对安岚的偏爱。在很多人眼里,就有了极为合理的解释。
特别是,之前景公就已私下见了安岚一面,今日景炎公子又特意去天枢殿将安岚接回来,如此种种。也就更加确定了八姨娘的猜测。
并且这姑娘的出身,放在这个位置,对景府来说,是最适合不过了。
……
不多会,八姨娘便将安岚带到女眷这边,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女人,面对她的到来,表现出来的态度明显有很大的差别。有好奇。有嫉妒,有羡慕,也有不屑。还有一些带着明显的敌意。
安岚刚刚就已看出八姨娘的暗示,不惊讶是假的,但除去惊讶外,更多的是不相信。
而既然八姨娘都有这个意思,相信别的人也会有这等想法。景府的少奶奶,不说景府这滔天的富贵。单论景炎公子的风姿相貌,就足够无数女子脸红心跳了。所以。当八姨娘对她表现出过多的亲热和照顾的时候,也等于是进一步加强了旁人心里的猜测。而她也由此,成了很多人面前的挡路石,招恨也就在所难免。
幸好她在这屋里停了的时间不多,约一炷香时间后,景公那边的下人就过来给八姨娘传话了。
“景公是想同你单独说说话儿,我就不陪姑娘进去了。”八姨娘将安岚送到景公寝屋门口后,就停下脚步,“我就在外头候着。”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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