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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退退退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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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拿了那瓶毒后就被沈玹逮了个正着,情急之下她将毒…药塞给了萧桓。若沈玹真是中了那种奇毒,只要从萧桓那儿要来毒…药研究,是否就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她脚步匆匆,几次险些跌倒,搀扶着冬穗的手走到养心殿的时候,冷汗已打湿了鬓角,一半是因为极度地担忧,一半是因为身子大悲大忧之下着实不太舒服。
  养心殿内,萧桓的脸色也不太好。
  他显然是一宿未眠,眼底有着一圈淡淡的青色,原本圆润的少年脸也瘦削了不少,透出几分忧郁的锋芒来。
  见侍从通报,他从书案后抬起眼,见到门口面色苍白的萧长宁,不由一惊,起身道:“阿姐,你的脸色怎么这般苍白?”不知道是哭过还是什么原因,他的声音沙哑得很,像是被粗纸打磨过。
  昨日萧桓是独自一人从月牙湖回来的,皇后梁幼容不见了踪迹。回来后他便一直郁郁寡欢,伏案狂批奏折,将自己折腾得憔悴不已。有官员问他皇后的下落,他只说自登基以来朝堂动荡、颇多灾祸,皇后心系苍生大业,自愿去城外山寺中吃斋念佛三年,为江山社稷祈福。
  百官知道祈福许是个借口,萧长宁也明白他们之间必定是另有隐情,然而今日匆忙来此,她却顾不得询问萧桓与皇后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直截了当地问他:“皇上,去年秋废太后梁氏给我的那瓶毒…药……就是想用它来毒杀沈玹的那瓶,可还在你这?”
  萧桓拉满血丝的眼迟钝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有些惊异于她为何会突然问及此事,想了想才说:“阿姐将它给朕的那日,朕便将其丢进了藕池中,想必早已溶解随水流一同淌走了。”
  萧长宁眼中闪过一丝枯败,空洞道:“丢了么?”
  她的脸色实在太过糟糕,连萧桓见了也忍不住心生恻隐,询问她:“阿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及此事?是否出什么事了?”
  萧长宁摇摇头,只对萧桓道:“你该好生歇会了,这样迟早会熬坏身子的。”
  萧桓并未回应,仍望着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不详之气,颇有些刨根问底的打算:“阿姐有事瞒着朕,朕如何能安心歇下?听太医院说沈提督身子不适,可好些了?”
  萧长宁一顿,随即扯了扯唇角:“好多了,退了烧……睡上一觉便能大好。”
  萧桓观摩着她的神色,良久才故作轻松地弯了弯眼睛:“那就好,等朕轻松些了,便去看你们夫妻。”
  萧长宁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出了养心殿。
  现今的唯一的期望,便是祈祷沈玹所中的毒并非废太后梁氏所给的那一种,祈求吴有福能早日配出解药来……
  正心绪复杂头昏脑涨,忽闻远处有人唤她。
  萧长宁从冗杂的思绪中抽身,抬眼望去,只见越瑶一路疾驰过来,神色惶急道:“殿下!你们家沈玹可还好?”
  “越姐姐……”
  “沈玹也受伤了对不对?那他可有发热风寒、渗血不止之症?”
  萧长宁一怔,愕然道:“难道你也……”
  “不是我!是温陵音温大人!”
  越瑶着急地打断她,“方才我去太医院问药,太医院的人诊断为风寒之症,还说真是巧了,沈玹也染了风寒,可我总觉得不大对劲。沈玹和温大人同时被北狄的暗器所伤,回来便流血不止,高烧不退,绝非风寒那么简单!”
  越瑶的语速很快,听得出温陵音的状态并不比沈玹好。
  若说之前萧长宁一个人还能硬扛着,现在多了一个与她同病相怜的越瑶,她心底的那一丁点强撑的镇静顷刻崩塌,鼻根一阵一阵发涩,回过神来时已是视线模糊。
  “暗器上有毒。”
  萧长宁哽了哽,以掌覆在眉眼上,任凭泪水划过脸颊,“我们该怎么办呀越姐姐?”

    
第71章 解毒
  温陵音还在锦衣卫总府躺着,身边除了粗手粗脚的下属; 连一个体己的人都没有; 只有越瑶每日陪伴照顾。
  从宫中告别萧长宁回来; 越瑶便一直是神魂游离的状态,直到恍恍惚惚地走到温陵音的住处; 她这才猛地回神,随即捂着闷疼的胸口长叹一声。
  萧长宁告诉她:划伤沈玹和温陵音的银丝上涂有毒…药; 且这种□□毒发的症状与她所知的一种剧毒极为相似; 毒发时状若风寒,药石无医; 数日便能使人暴毙……
  “药石无医啊……”越瑶仰天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双目空洞无神,心想:若真是中了此毒; 温大人岂非只能活上数日了?
  明明是那么强大又那么好的一个人; 为何偏偏要遭受这般无妄之灾?
  一想到温陵音很可能英年早逝,越瑶便忍不住酸涩了鼻根。她拼命仰着头; 将眼底那丝不知名的伤痛压下去,不住地深呼吸; 直到身后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越抚使?”负责温陵音生活起居的亲侍端着一盆被血染红的水,朝伫立在庭院中的越瑶道; “您又来看指挥使大人啦?”
  越瑶掩饰似的揉了揉眼睛; 笑道:“是呀; 温大人好些了么?”
  侍从将血水泼掉; 回应道:“方才清醒了一小会儿; 正在喝药呢。”
  一听温陵音醒了,越瑶心下大喜,侍从的话还未落音,她已抬脚大步跨入温陵音的内室,掀开串珠的门帘道:“温大人!”
  温陵音臂上缠着绷带,披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倚在榻上,正低头抿着侍从递来的药汤。见越瑶猝不及防地闯入,他先是怔愣了片刻,而后苍白的耳尖上缓缓浮现出一层红晕,艰难地拢起敞开的衣襟,将那一点胸肌的轮廓遮掩住……
  越瑶目不斜视,注意力全然不在他一闪而过的肌肉轮廓上,只欣喜地奔过来坐在榻边,朝温陵音笑道:“你真的醒了,真是太好了!”
  温陵音仍发着烧,伤口亦在流血,说话并不似往常那般有力,盯着越瑶泛红的眼睛良久,方沙哑道:“越抚使的眼睛……怎么了?”
  刚从鬼门关转悠一圈回来,他竟不是担心自己的伤势,反而问起她的眼睛,越瑶有些感动,干咳一声笑道:“没怎么,方才过来时风大,吹迷了眼睛。”
  说着,她接过侍从手中的汤药,又从怀中摸出一张药方,吩咐道:“温大人有我服侍,你们且下去,这里有东厂送来的药方,按这个去抓药熬制。”
  侍从们看了温陵音一眼,见温陵音轻轻点头,这才将汤药交到越瑶手中,躬身退下。
  越瑶搅弄着汤碗中褐色的药汁,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温陵音嘴边,哄孩子似的说:“张嘴,啊~”
  温陵音束了一半的头发在头顶,另一半柔柔地披散肩头,更衬得肤色苍白嘴唇嫣红,有一种病态的颓靡之美。他淡漠的瞳仁紧紧地盯着越瑶,片刻方张开些许唇瓣,将汤勺抿入嘴中。
  十分乖巧。
  一碗药喂完,越瑶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被温陵音看出了一个窟窿。她在他炙热的视线下有些不自在,屈起食指顶了顶鼻尖,而后伸手覆在温陵音光洁的额头上。
  温陵音愣住了,越瑶也愣住了,惊道:“怎么还这么烫!”
  再这么烧下去,便是铁铸的人也要烧坏。再看看温陵音的眼神,虚弱且炙热,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每看一眼都将是生命中的最后一眼……越瑶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长宁长公主那可怕的猜测,惊悚地想:他此番突然醒来,莫不是回光返照了!
  “越抚使的眼里有泪,”温陵音哑声问,“是在担心我吗?”
  闻言,越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果然摸到了一点湿意。真是稀奇啊,自从兄长相继战死后,她已许久不曾淌过眼泪了,今日掉了金豆子,竟是为了这个令她头疼的上级……
  “是啊,可担心你了!”越瑶索性大方地承认了,说:“我好不容易才碰着一个合心意的上司,千万不能就这么死了。所以,温大人要快快地好起来!”
  温陵音呼吸有些急促,苍白的面颊上慢慢地浮现出一抹红。
  “我还有许多的事情,想和越抚使做。”温陵音说。
  “只要你快些好起来,什么事我都愿意同你做。”越瑶回答。
  从小到大须臾二十来年,她已相继看着父母离世,看着兄长战死,她以为自己早已刀枪不入,殊不知一见温郎,所有的铜墙铁壁都化作柔肠。
  温陵音以为自己病出了幻觉,那句‘什么事我都愿意同你做’仿佛近在耳畔,又仿佛远在天边,飘渺不定。他喉结滚动,如同试探般轻轻地说:“那日在乐坊中发生的事,你也愿同我一起做?”
  越瑶想了一会儿,才回想起在乐坊中自己对温陵音做过什么。
  逢场作戏的一个吻,他竟是记了这么久,若说他对自己没有情义,越瑶是不信的。
  越瑶没由来一阵心疼,回过神来时,自己已倾身按住温陵音的肩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薄如蝉翼的轻吻。
  越瑶闭着眼睛,能感受到温陵音受惊似的屏住了呼吸,淡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仿佛只要一眨眼,这份来之不易的旖旎就会立即消失不见。他缓缓抬手攥住了越瑶的手腕,因是受伤高热,没用什么力气,但手指颤抖得厉害,不知是在迎合还是在拒绝。
  温大人真可怜,平日那么强势冷漠的一个人,现在竟连推开她的力气也没有了。
  温大人的唇真烫,残留着苦涩的药味,几乎烫得她险些落下泪来。
  温大人或许只有几天日子可以活了,他还那么年轻,很多人世间的美好都不曾享受过,就这样空空落落地离开尘世,即便是越瑶也会心疼难安的……
  她想,只要他愿意,只要他能好起来,即便是同他春风一度自己也情愿。
  只为他温陵音一人而情愿。
  洗碧宫内。
  萧长宁环着沈玹的腰睡着了,迷蒙间,似乎感觉有人用手轻轻拭去了她眼睫上残余的泪水。
  蓦然惊醒,才发现沈玹不知何时已醒来了,正用发红的唇吻着她的额头。
  长久的疲惫和担忧过后,萧长宁的脑子还有些混沌,手却下意识地覆上了沈玹的额头。他虽醒了,伤口也已止血,但因体内残毒未尽,仍断断续续发着低烧。
  那些银丝吴有福已去研究了,暂时还不知是什么结果,但未知的恐惧,总能轻而易举地击破一个人心中坚固的城防。见到沈玹这般苍白的容颜,五官凌厉瘦削,萧长宁心中又是一阵绵密的心疼。
  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沈玹,闻着他身上混合着药味和血腥味的气息说:“你还舍得醒来,可知自己睡了多久?”
  沈玹用冒出些许胡茬的下颌摩挲着她的头顶,喑哑道:“抱歉。”
  “本宫不要你道歉,本宫要你快些好起来,像以前那样风光无限,而不是这般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萧长宁吸了吸鼻子,哽着嗓子道,“这一日,本宫都不知自己是怎样捱过来的。”
  沈玹安抚她:“放心,我能挺住。有你在这人世,我怎舍得先你而去?”
  沈玹低烧未褪,掌心由最开始的炙热变得发凉,萧长宁不知道他能保持清醒多久。怕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泪水,她垂下眼岔开话题,抚摸着沈玹下颌处新冒出来的胡茬道:“长胡子了,好扎手。”
  沈玹笑了,虽然面容憔悴,但眼底的张扬不减当年,嗓音沙哑而低沉:“那就要劳烦殿下,屈尊为我刮一刮胡须?”
  萧长宁第一次做这种事,生怕刮伤沈玹的俊脸,便事先润了水和香膏,这才拿起小刀一点一点刮去他下颌的胡茬。她做得很细致认真,连吴有福是何时进门的都没有察觉到。
  “禀厂督,长公主殿下。”吴有福笑眯眯地站在珠帘外,直到萧长宁干完了手中的细活,这才轻咳两声吸引注意力,提高音调道,“银丝上的毒验出来了。”
  萧长宁濯手的动作一顿,极慢极慢地抬起眼来看吴有福。
  那一眼十分复杂,似乎忐忑多于期待,连空气都仿佛凝滞。
  沈玹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不由艰难地起身握住她的手,安抚般摩挲着她的手背,方侧首平静道:“说罢,是什么毒?”
  “此毒名为‘半月花’,虽毒性凶猛,却并非无药可解,以七叶、苦参、茯苓等二十七味药材混合煎水,再辅以外敷散毒,七日便可尽数痊愈。”
  吴有福道,“万幸,并非是殿下所担心的那种剧毒。”
  萧长宁怔愣许久,方淡淡‘哦’了一声,继续濯手。
  见她反应如此平淡,吴有福倒是不解,‘呃’了一声问道:“殿下不开心吗?”
  “开心啊,”萧长宁反反复复地搓着手背,将皮肤搓得发红了也未察觉,长松一口气道,“因为太开心了,心中如山的恐惧瞬间清空,所以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着,她忽地停住了动作,咬着唇微微颤抖,泪水吧嗒吧嗒落入盆中,溅起细小的水花。
  见状,沈玹衣裳也顾不得披上,赤身从身后搂住她,吻着她的耳垂道:“好了长宁,没事了。”
  “本宫不是在哭,”萧长宁用手背蹭着眼睛,回身紧紧地抱住了沈玹,从未有过的劫后余生之感席卷她的心头,笑得满脸是泪,“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沈玹!”

    
第72章 隔阂
  洗碧宫内; 萧长宁命人将新的药方和两瓶外敷的膏药递给越瑶; 说:“按方子去太医院抓药; 每日煎服二剂,外敷一日三次,七日内便可痊愈; 越姐姐大可放心啦。”
  越瑶拿起药方看了看; 又望向萧长宁; 一时神情复杂道:“殿下确定温大人的毒……不会致命?”
  “吴役长说了不会; 那便是不会了。”萧长宁见越瑶的神情有些古怪; 便好奇道,“你怎么了越姐姐?”
  越瑶道:“臣还以为温大人命不久矣; 昨儿才答应了他……”
  她忽的止住了话题,萧长宁好奇道:“答应了他什么?”
  “就……唉,没什么。”越瑶摆摆手,将药方折好揣入怀中,“没有性命之忧就是万幸,至于其他的; 等温大人好了再说罢。”
  萧长宁眯了眯眼; ‘哦’了一声; 拉长语调坏笑着说:“温陵音与你非亲非故,越姐姐为何对他如此上心呀?”
  越瑶一噎; 干咳一声四处张望道:“他可怜嘛; 家人俱是镇守南方; 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在京师闯荡; 受伤了也没人照顾。”
  “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你对谁上心过。”萧长宁一针见血。
  越瑶就不说话了,只哈哈干笑。
  内间屏风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萧长宁忙竖起耳朵,起身朝屏风后张望道:“沈玹,你醒了?”而后又对越瑶道,“该给沈玹上药了,就不招待越姐姐了,你请便就是。”
  越瑶感觉自己猝不及防吃了一大口糖,齁得慌,抖了抖满身的鸡皮疙瘩道:“殿下忙吧,臣去抓药了,下次再来找殿下玩儿。”
  萧长宁点了点头,就见屏风一侧横生出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萧长宁给搂了进去,珠帘晃荡,遮住了满室的温馨旖旎。
  萧长宁被沈玹搂着一起倒入柔软的床榻上,忙扭身撑起身子道:“你慢些,当心压到了伤口!”
  沈玹果然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萧长宁立刻紧张起来,忙起身道:“你没事罢?哪里疼?”
  “心疼。”沈玹凑到她耳边,一本正经地胡说,“你一直同越瑶说话,冷落了我。”
  “本宫不过是同越瑶聊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也能叫‘冷落’了你?”萧长宁简直好笑,伸指戳着沈玹冷峻的眉眼道,“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令人闻风丧胆的沈提督哪里去啦?”
  沈玹敛眉低笑,炙热的唇沿着她白皙的颈项轻吮。
  萧长宁被他闹得脸颊发红,瞪了一眼正色道:“别动,给你换药了。”
  沈玹零零碎碎地吻着她,哑声道:“你换。”
  “你这样……唔!”萧长宁捂住嘴不让他亲,恼道,“你这样本宫怎么换?快躺好。”
  沈玹缓缓舔过下唇,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半晌才勉强躺回榻上,曲起一条腿,将胳膊闲散地搭在膝盖上,方便萧长宁给他拆换绷带。
  他仍有些反复的低烧,皮肤温度微烫,但身上的细伤已开始结痂愈合,不再流血不止,应该是大好的征兆。
  这些日子为了疗伤,沈玹没有回东厂,在洗碧宫养了五六日,果然恢复如初,又是往日那般雷厉风行的沈提督。
  又过了半月,通敌的萧万安被捕,城中潜逃的两名刺客也相继被追回,京师恢复了久违的太平。萧长宁不愿与沈玹分居,便收拾了东西向萧桓辞别,以‘东厂安定,无需再逗留宫中’为由,准备从洗碧宫搬回东厂。
  而越瑶的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温陵音的伤养好后,果然比以前更粘人了,开始向越瑶讨要当初中毒病重时对他的许诺。
  “只要你快些好起来,什么事我都愿意同你做。”
  当初见温陵音虚弱无比,越瑶担心他不治而亡,便想着给温陵音一个撑下去的理由。她的确做好了与他尝试的准备,可当温陵音牵住她的手的那一瞬,她又有些茫然和尴尬了。
  那种感觉太过陌生,与一个男人十指相扣,比她当初那个戏谑的吻要震撼多了。
  她在年少之时失去了父兄,十二三岁便成了家中的顶梁柱,十六岁入锦衣卫,早已褪去女儿柔情,像个男人一般风风火火地过了这么多年。她习惯了掌控别人,撩拨别人,在感情上也是如男子般粗枝大叶,这么被人反控撩拨还是头一遭……感觉,十分陌生。
  温陵音也感觉到了她的僵硬,眉头轻蹙,望着她良久方问:“你不愿意?”
  越瑶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掌,有些紧张地揉着鼻尖,哈哈干笑道:“不太适应这样。”
  “可是在乐坊时,在我中毒之时,你……”温陵音本想说‘你都亲了我’,而后转念一想,这样表达似乎不够气势,喉结滚动一番方道,“你与我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越瑶下意识反驳:“那不一样。”
  温陵音五指紧了紧,反问:“如何不一样?”
  越瑶张了张嘴,本想解释第一次亲是情急所迫,第二次亲是怕他就那么死去……不过,现在再说这些也无用了,大话是她放出口的,覆水难收,只能尝试着与温陵音慢慢来了。
  何况,虽有些不适应,但她并不讨厌温陵音的亲近。
  可温陵音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初夏的蝉鸣声中,夏绿正浓,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感觉到了低气压,越瑶的手心有些出汗,试图岔开话题道:“温大人你看,咱们都是同僚,这么手拉着手出门合适么?”
  她露出了招牌似的笑容,笑得眉眼弯弯,可温陵音却不像往常那般好哄。他蹙眉看了越瑶半晌,然后松开了握着越瑶的手。
  掌心的力度和温度骤然离去,越瑶怔愣了一刻,五指下意识地蜷了蜷,似乎在挽留些什么。
  越瑶觉得,温陵音好像生气了。
  温陵音转身出了后院厢房,朝北镇抚司大门大步走去。越瑶紧接着跟上,有些忐忑地问:“太阳这么大,温大人你去哪呀?”
  温陵音神情不变,但语气有些清冷低落:“巡城。”
  “巡城有下属操劳,您去干什么呢?”
  见温陵音不说话,越瑶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腕,问道:“温大人,你可是生气了?”
  温陵音冷声说:“没有。”
  这还叫没有?脸上就差写着‘我在生气,哄我’几个大字了。
  好在越瑶脸皮厚,腆着脸笑道:“上次东厂审讯北狄刺客的卷宗送来北镇抚司了,正要寻温大人您落章签字一并呈送皇上呢,您看您既然都到这了,就别出门巡城,先将北镇抚司的公差过目完成,卑职再请您喝酒去,好不好?”
  温陵音生硬道:“不好。”
  “……”
  越瑶心一横,索性将手掌主动递出去,扣住温陵音修长的五指道:“好好好,小手给你拉,拉一整天都无妨,别生气了好不好?”
  温陵音挣脱她的手,将手负在身后,指腹摩挲着。
  他不说话的样子真是冷,浑身都冒着寒气。越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自己空落落的手掌一眼,叹道:“唉,你怎么这样啊。”
  “是我不够好吗?”温陵音忽然开口,淡色的眼睛像是要望进她心里,“越抚使觉得和我亲密往来,是一件很勉强难受的事?”
  越瑶忙道:“没有啊,温大人为何这样说?你很好,也不让我难受,只是……”
  “只是不够喜欢我。”温陵音平静道,“你应承我那件事,说什么都愿意和我做,只不过是哄我骗我的,可对?”
  “我……”越瑶本能地想说不对,可又不知哪里不对。
  她那一瞬间的迟疑并未逃过温陵音的眼睛。
  温陵音目光沉了沉,嘴唇张了张,复又闭上,最后只能沉默着离开。
  “温大人!”越瑶想追,却被温陵音制止,“别追过来。在越抚使想清楚自己的心意前,若非公事,我们还是不要相见了。”
  越瑶呼吸一窒,有些委屈地问:“温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又说,“我知道错啦!”
  “不,你不知道。”说完,温陵音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这才大步出了门,跨上马扬长而去。
  ……
  “他这气一撒就是半月有余,臣变着法子地找借口去见他,他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除了公务,一个多余的字也不同臣说。”
  洗碧宫内,越瑶正蔫蔫地替萧长宁整理行囊。今日萧长宁决定搬回东厂居住,越瑶左右闲得无聊,便来送她一程。
  萧长宁的肚子已显怀了,正穿着宽松透气的夏裳坐在凉榻上消暑,含笑望着越瑶道:“反正你心里没他,他生不生气与你又有何干系?值得你蔫了吧唧的,来本宫这吐苦水?”
  越瑶将整理好的包裹交给冬穗,气道:“谁说臣心里没他?”
  “哦?那为何不让他亲近你?”
  “只是还没适应过来嘛!这些年臣都是将自己当做男儿看待,现今突然有另一个俊俏的郎君闯入臣的世界,就不能允许臣适应一下?”
  萧长宁好笑道:“他这不是给你时间想清楚和适应了么?”
  “这种冷冰冰的‘适应’,臣宁可不要。”越瑶头疼地趴在桌子上,痛苦道,“好殿下,你说我该怎么办哪?”
  萧长宁半真半假地打趣她:“都说一醉解千愁,你把他灌醉,这样那样一番,他自然就原谅你了!”
  越瑶沉默片刻,问道:“当初殿下和沈玹,也是这样成事的?”
  “我们?我们不是。”萧长宁骄傲地说,“我们可坦诚了,才没有你们这么多弯弯绕绕。”
  陷入茫然的越抚使开始思索将温陵音灌醉的可行性。
  不多时,东厂的林欢来接萧长宁回府了,萧长宁便与越瑶告辞,出门上了辇车。
  她挺着五个多月身孕的肚子,走路缓慢,上车之前碰见了几个路过的宫婢。
  仅是匆匆一眼,宫婢们依然看清了她隆起的腹部,俱是露出惊愕万分的神情来,随即伏地跪拜,像是撞破一个巨大的秘密似的,连肩膀都颤抖不已。

    
第73章 弹劾
  长宁长公主有孕的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
  这可是件天大的奇事:长公主在嫁给一个太监后; 竟然有孕了!
  养心殿内,萧桓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对面前挺立的沈玹道:“阿姐没随你入宫么?”
  沈玹视线扫过萧桓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神情不变,沉稳道:“她身怀六甲; 入宫颇有不便,在东厂歇息。”
  “原来沈提督还记得阿姐身怀六甲?眼瞅着再过三四个月就要生了,你偏生在此时将她接回东厂; 又让几个不相干的宫女瞧见了她的肚子; 平白掀起一场如此之大的风波。”
  萧桓一直在学着韬光养晦,但面对群臣一封接着一封的弹劾奏折,面对满宫‘红杏出墙’的风言风语,此时也按捺不住动了怒; 拧眉道; “朕早说过了; 让阿姐安心呆在洗碧宫中,直到孩子平安降临,朕会想法子帮你们……”
  “臣也说过了; 臣不同意。”
  沈玹嗤笑一声; 冷淡道:“皇上想让长宁躲在洗碧宫生下孩子; 再想法子瞒过群臣,说这个孩子是东厂捡来的养子?”
  “那你要如何!”萧桓提高音调道; “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吗?”
  沈玹抬起锋利的眉眼; “公之于众便公之于众; 这是臣与长宁的孩子,无须躲躲藏藏。”
  “你!”震惊之余,萧桓警告道,“沈提督要想清楚了。你可知一旦承认了这个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等待你的是什么吗?”
  “自然知道。”沈玹道,“明枪暗箭亦不能使我退缩,又何惧口诛笔伐。”
  萧桓一时无言。
  沈玹清冷地站在那,气势逼人,又道:“何况,皇上还欠臣一个约定。”
  原来他早已料到了今日,并借着清除北狄奸细一案为自己做好了万全的打算!
  萧桓意识到自己稀里糊涂地入了沈玹的局,既为沈玹的深谋远虑所折服,又隐隐有些被操纵的不甘,胸膛几番起伏,赌气似的说:“朕凭什么答应帮你?就凭你替朕拔除了奸细吗?”
  到底是个还未成熟的少年。沈玹的眼里是成竹在胸的淡然,轻轻勾起一边唇角,薄唇微张,缓缓朝萧桓低语了一句。
  那句话压得极低,可萧桓依旧听清楚了,强撑的君王气势瞬间崩塌,猛然起身道:“你说什么!”
  沈玹微微抬起下颌,嗓音沉稳道:“如何,这笔交易可还值得?”
  身在东厂养胎的萧长宁自然也听到了外头的风言风语,有些微微的诧异。那日她从洗碧宫出来,路上确实撞见了几个宫婢,她以为按照东厂和沈玹的性子,即便不需她开口,也会自行想法子封住那几位宫婢的口,谁知怀孕的事非但没瞒住,反而传的沸沸扬扬。
  这不像是沈玹的风格……除非,他是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的。
  待到沈玹从宫中回来,萧长宁按捺不住了,撑着腰起身,迎向他问道:“我有身孕之事,是你故意放出风声的?”
  沈玹不置可否,只将她拥入怀里笑道:“左右不可能瞒一辈子。”
  萧长宁身形并不如其他孕妇般臃肿,只是肚子越发圆润了,拥抱的时候有些不方便。她不适地扭了扭身子,未施粉黛的容颜清丽自然,小声道:“我知道你定是有了万全之策才这么做,可是人言可畏,我仍不放心。”
  沈玹拉着她坐下,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我已亲自向朝臣说明,你腹中孩儿,乃是我的亲生骨肉。”
  萧长宁惊愕道:“你……你将自己假太监的身份坦白了?在这个时候?”
  沈玹只道:“长宁,我舍不得你受委屈,又怎会让我们的孩儿连个正经名分都得不到?”
  萧长宁没想到他胆子如此之大,紧张道:“桓儿没为难你罢?朝臣怎么说?”
  沈玹并未道出太多细节,只捡了些不轻不重的东西说道:“被御史台弹劾欺君之罪、祸乱宫闱,争论了一早上也结果。我听他们吵吵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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