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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退退退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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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玹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胸腔因闷笑而微微颤动,说:“白天的事交给我,夜晚的事交给你。”
  萧长宁差点咬住舌头,“夜、夜晚……什么事?”
  沈玹不说话,一双手顺着狐裘朝里摸去,摸到她不着寸缕的肌肤,光滑柔嫩,带着沐浴后花瓣的清香,十分诱人。
  他动了情…欲的时候,眼底似有暗流涌动,深邃迷人。
  萧长宁闷哼,声音都发了颤,按住他游弋的手掌道:“沈玹,停下,今天不可以。”
  “为何?”沈玹的嗓音像是砂纸打磨过,在她耳畔喷出湿热的气音。
  “还疼着呢。”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羞耻的了,萧长宁坦白道,“昨夜你太狠了,我实在受不住。”
  谁知这番话委实太过暧昧,明贬暗褒,沈玹的眼神越发炙热,只能扣住她的后脑一顿深吻。
  萧长宁舌尖都被他吸疼了,说话含含糊糊。
  沈玹暂且放开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腹的燥热,这才撩开她狐裘的下摆,露出一双白生生的细腿来。
  “将腿打开些。”
  将腿打开些……昨晚他也是这么哄去她的初…夜的,萧长宁恼道:“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做?”
  沈玹一怔,而后失笑道:“别紧张,今晚不碰你,就看看你的伤势。若是严重,须得上药。”
  萧长宁‘喔’了一声,稍稍放下心,然而等到沈玹将她的双腿轻轻扳开时,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那里,她的脸又烧得慌,捂着脸闷声催促:“快点,你好了没?”
  “是有些红肿。”何止红肿?腿上还有斑驳的指痕。
  沈玹重新将她裹好,撑在榻上吻了吻她,“忍太久了,第一次难免失控,委屈你了。”
  萧长宁从指缝中露出一双含羞带怯的眼来,说:“勉强原谅你罢。”
  沈玹眼中满是她的倒影,起身道:“我去拿药。”

    
第55章 洞房
  休养了十来日; 转眼就到了元宵佳节。
  白天下了一场小雪,傍晚时分雪霁,地上已积了一层薄薄的白,映着十里长街灯火如海,美如天阙。
  东厂内,玉蔻穿了新嫁衣; 戴上了萧长宁赠送的攒珠凤冠,化着精致的妆容; 在萧长宁和沈玹的见证下与沈七的灵位拜了堂。
  年轻娇俏的新娘三拜天地; 可新郎官的位置却只有一尊冰冷的灵位; 这大概,是世间最可怜的婚宴了。
  沈七的婚袍是玉蔻亲手缝的,六年前赶制的那一件沈七没有福分穿上,她便又做了件新的:按民间习俗取松青色锦缎,裁剪成衣,胸襟前为白金丝线刺绣的瑞鸟图; 墨玉腰带,一针一线都精妙无比……若是沈七能穿上,那定然是京师少见的俊俏郎君。
  玉蔻将亲手绣的婚袍火化了; 炭盆中跳跃的火光映在她的眼中; 泛着粼粼的水光。良久; 她踉跄起身; 端起一杯酒敬沈玹; 眼睛湿红; 低低唤了声:“兄长。”
  她等这一刻等了六年,横亘生死,以至于‘兄长’二字还未叫出口,眼泪便先一步流了下来。
  沈玹默然受了她的礼,将酒水一饮而尽,倒扣酒杯道:“阿七能遇见你,是他的福分。”
  但玉蔻遇见阿七,却是她的不幸。
  玉蔻笑了笑,“可惜,这福太薄了。”
  说罢,她抬袖擦干眼泪,又端起第二杯酒敬萧长宁,敬重道:“长公主殿下。”
  萧长宁饮了酒,微笑着说:“弟媳,你该叫本宫一声嫂嫂。”
  玉蔻垂下眼睫,眼尾的湿红和胭脂融为一体。她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温声道,“即便是阿七还健在,也是不敢这般叫的。”
  这场成亲仪式特殊,因为一方是死者,便没有炮竹,没有喜乐,唯有元宵的莲灯照亮这座不夜之城,安安静静,令人心伤。
  一身嫁衣的玉蔻孤身一人,环顾四周,视线一点点扫过夜空,扫过灯海,扫过远处暗青色的屋檐,似乎在做最后的留念。
  “既然成了阿七的人,便不要做傻事。”沈玹似乎看出了她的决然,肃然道,“若是阿七泉下有知,也不想你早早入黄泉去寻他。奈何桥上几十年,他等得起。”
  奈何桥上几十年,他等得起。
  听到这一句话,玉蔻忽的咬唇捂住了眼睛,泪水从指缝中滑下,滴落尘埃。六年的小心翼翼,压抑自己的仇恨侍奉仇人,死者已逝,唯独将痛苦留给了活着的未亡人。
  若非沈玹一语道破,萧长宁完全不曾料到玉蔻竟做好了殉情的打算。
  她心中一动,拉住玉蔻的手叹道:“你不妨带着阿七出去走走,用你的眼睛替他见证宫城以外的山河万里,如何?”
  玉蔻眼睛通红,全然没有往日的淡然,哽咽不能语。半晌,她下定决心似的抬头,抹了把眼泪道:“好,殿下。”
  沈玹给玉蔻在京师买了座僻静的宅子,但玉蔻百般推辞,并未收下。她是做好了要云游四方的准备,只等年关一过,便收拾东西出宫云游。
  送走了玉蔻,已是戌时,宫外燃起了烟火,一团团一簇簇如花绽放,将夜空照得光怪陆离。
  吴有福煮了一大锅八宝元宵,身上的蓝布围裙还未解下,正挥着大锅勺朝沈玹夫妻唤道:“厂督,长公主殿下,大伙儿都等着您一起来吃元宵呢。”
  沈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伸手握住萧长宁纤细的手。
  在夜风中站久了,萧长宁的指尖微冷,沈玹一皱眉,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肩头,又贴心地为她系好系带,打了个结,这才重新拉住她的手道:“八宝元宵是吴有福的拿手菜,去尝尝。”
  一股暖意从指尖涌上心头,萧长宁方才被玉蔻勾起的那点伤感渐渐散了,不觉眯着眼笑道:“好呀。”
  正厅中摆了五张案几,萧长宁和沈玹坐上席,下面左右各两排,坐着厂中四大役长。见到他们进来,四大役长俱是起身抱拳,恭敬道:“参见厂督、长公主殿下。”
  “坐。”沈玹发话,“今日佳节,诸位不必拘谨。”
  话虽如此,但两位主子没有动筷,下面的人谁也不敢先下手,只能望着桂花糖水中热腾腾的元宵干咽口水。
  所谓八宝元宵,即是为八色:苋菜汁的红,南瓜的橙,地瓜的黄,青菜汁的绿和青,原味的白,以及紫薯揉成的紫,八种颜色的食材混合糯米粉制成的面团,再加上八味的馅料:莲蓉、红糖、玫瑰、豆沙、果仁、枣泥、芝麻、山楂,颜色鲜艳,口感丰富,但因费时费力,极少有人能做好这道菜。
  林欢直勾勾地望着碗中的八色元宵,时不时凑过去闻一闻香味,馋虫被勾起,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不住地咽口水。
  兴许是林欢乖巧,总能让人想起死去的沈七,沈玹对他是格外关照些的,便抬筷道:“吃吧。”
  下面的人如蒙大赦,陆续吃了起来。林欢一只手臂受伤,颇为不便,元宵滑糯无比,他怎么也夹不起来,便干脆用筷子插着吃,却因太心急而烫到舌头,不住地张着嘴哈气。
  萧长宁也挑了个紫色的元宵咬了一口:里头是黑芝麻馅的,馅料柔滑香甜,好吃!
  一碗八只元宵,她很快就吃完了,腹中暖和无比,有些意犹未尽,便拿眼睛去瞥沈玹碗中的。
  沈玹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搁了碗筷道,“元宵吃多了会腹胀,不可多食。”
  萧长宁舔了舔唇,带着几分央求道:“再吃一个。”
  她眨了眨眼,两扇眼睫蝶翅般抖动,唇上泛着桂花糖水的光泽,新鲜诱人。
  沈玹盯了她许久,眸中映着窗外的烟火,明暗不定。萧长宁有些莫名,被他盯得发慌,以为他不同意,便低下头闷声搅弄汤水。
  下一刻,一只白白胖胖的元宵落入自己碗中。
  萧长宁讶然,顺着那只骨节分明、青筋浮现的手掌朝上望去,望进沈玹难得温柔的眼波中。
  “就这一个,再多就没有了。”沈玹说,“你儿时受过寒,吃多了对胃不好。”
  萧长宁由阴转晴,喜笑颜开道:“我不要红糖馅的,想吃山楂馅,酸酸的健脾。”
  沈玹并未多言,只好又耐心地给她舀了一只山楂馅的。
  吴有福将这一切收归眼底,呵呵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方无镜和蒋射不约而同地停住了动作,望着上席那对你侬我侬的璧人,满脸意味深长。
  吴有福率先开口,两只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年的元宵格外甜哪?”
  方无镜点头:“万分觉得!”
  蒋射点头:“嗯。”
  林欢将碗中最后一颗汤圆吞下,砸吧着嘴一本正经道:“我觉得还好啊,跟往年一样吧……唔,还有吗?我没吃饱。”
  方无镜翘着优雅的兰花指弹了弹林欢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你这瓜娃子!”
  吴有福呵呵一笑,慈眉善目道:“走,出去赏花灯去。”
  林欢抱着碗皱眉:“不要!我没吃饱。”
  “走了,上街买糖葫芦你吃!”方无镜将他拽起,强行带出大厅,念叨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么没眼力见,别说是娶媳妇了,迟早有一天要被厂督逐出东厂!”
  蒋射也起身,朝沈玹和萧长宁点点头,便跟随他们出去了。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萧长宁觉得自己在看戏似的,不由噗嗤一声乐了,对沈玹道:“你知道么?我刚嫁入东厂的第二天,不小心误入议事堂,听见你们在议论什么毒啊药啊,还有剥皮剔骨之类,吓得我一天没能吃饭,那时真是怕极了,谁知接触深了才知道你们并非传言中那般三头六臂、狰狞残暴,全是人言可畏。”
  沈玹静静地听着,明知故问道:“最怕谁?”
  萧长宁笑了声,将脑袋搁在他肩头道:“最怕你。”
  沈玹挑起眉毛,一只手换上她的腰肢,在她耳边低语道:“现在呢?”
  “现在啊,”萧长宁顺势亲了亲他的嘴角,那样冷硬的一个人,嘴唇却是柔软的。萧长宁笑着说,“现在最喜欢你。”
  沈玹显然被这句话取悦了,捧着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沈玹爱怜地抚摸着她微红的脸颊,问道:“时辰还早,可要出去看会儿花灯?”
  萧长宁深居简出,极少出宫,对民间一年一度的灯会是十分向往的。但元宵节街上人山人海,太过嘈杂,她心底的那点兴致便淡了,只摇摇头,倚在沈玹怀里道:“花灯没你好看。”
  闻言,沈玹的肌肉绷紧了,嗓音带着几分惑人的沙哑:“长宁,你这是在调戏我?”
  “算是?”萧长宁反问,“你不喜欢?”
  沈玹没回答,只一把抱起萧长宁,目光灼灼道:“回房。”
  “等等,你做什么?”萧长宁意识到不对劲,“还早着呢!”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是你先撩我的。”沈玹勾起嘴角,抱着她一路穿过中庭,转过回廊,踢开了寝房的大门。
  “你这人还真是……”话说到一半,萧长宁忽然顿住。
  寝房明显被人布置过了,挂上了红绸缎,点燃了龙凤呈祥的红蜡烛,亮堂堂暖融融的,俨然像是新婚的洞房。
  萧长宁搂着沈玹的脖子,疑惑地望向他,“你什么时候布置的这些?”
  “下午。”沈玹将她轻轻放在榻上。
  萧长宁感觉到腰下有个什么硬物硌得慌,不由闷哼一声,伸手在腰下的被褥中摸索一番,摸出了一只漆金的檀木盒子。
  盒子约莫巴掌大,雕工极为精致,盖上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便单是这只盒子也能卖个好价钱的。
  萧长宁摇了摇盒子,听不到声响,便问道:“什么东西?”
  沈玹将盒子打开,金黄的绒布上垫着一对成色极佳的玉镯子,镯子通体松绿色,无一丝杂质,触之温凉,在红烛灯火下婉转流光。
  “送你的。”沈玹轻轻拉起萧长宁的手,细细地给她抹了润滑的霜,这才将镯子推进她的手腕上,两只松绿色的玉镯子衬着她莹白若雪的肌肤,贵气天成。
  猝不及防的惊喜,萧长宁仍是有些呆愣,晃着手上的镯子道:“沈玹,你这是做什么呀?”
  “当初你我成亲,气氛确实不太好,这是个遗憾。”沈玹拉起她带着香味的手背,凑到唇边一吻,眼波深沉道,“我知你想重来一次,但穿两次嫁衣不吉利,便布置这些,希望能补偿你些许。”
  太过感动,萧长宁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心里是欢喜的,嘴上却不露怯,嘀咕道:“我看你就是想借此机会,重新洞房罢。”
  毕竟因为她身体的缘故,自从初尝□□后,两人已有半月不曾同房了……沈玹那如狼似虎的性子,定是忍不住了。
  谁知,沈玹只是认真道:“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陪你看一晚的灯火,说一晚的话。”
  今晚彻夜不熄的灯火确实很美,沈玹低沉清冷的嗓音说起情话来也确实撩人,只是这情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一夜,两人便再次缠绵着滚上了榻。
  今夜,萧长宁睡得很沉,到了清晨时却是忽的一阵心悸,猛然惊醒。
  窗外天色未明,沈玹已不在身边,伸手一摸,被褥早已冰凉,显然是起床许久了。
  奇怪,还未到卯时,他去了哪里?
  正疑惑着,冬穗匆匆提灯进来,见到萧长宁披衣坐在榻上发呆,不由一怔。
  仅是一瞬的迟疑,冬穗便搁下琉璃灯,拿起榻边的斗篷裹在萧长宁身上,低声道:“殿下,方才沈提督从宫中捎了口信回来,说是废太后……薨了。”

    
第56章 决绝
  萧长宁知道废太后迟早得死; 但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突然。
  她睡不着了,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锦衣卫至今群龙无首,太后又死了,压在萧桓身上的两座大山轰然倒塌,从今往后,这位年少的帝王当如蛟龙出水; 再无可束缚他的力量。
  作为皇帝亲姐,她该为弟弟感到高兴; 可又止不住隐隐担忧。她担心萧桓太过年轻气盛; 矫枉过正; 会如断了线的风筝失去方向。
  晨起下榻,她心事重重地穿戴整齐,直到早膳过后才见沈玹一身提督蟒袍,按着刀从庭前穿过。
  他一边走一边侧首同身边的方无镜交代些什么,直到见到了廊下候着的萧长宁,眉宇间的戾气才消散些许; 挥手屏退左右,大步朝她走去。
  两人简单地拥抱了一番,萧长宁命冬穗将膳房里热着的鸡茸粳米粥呈上来; 这才与沈玹一同进屋。
  她在沈玹身边坐下; 双手环着他的腰肢问道:“昨夜几时的事?”
  沈玹知道她是在问太后的事; 便道:“约莫四更天时; 越瑶夜巡时发现她已死在水牢之中; 连夜呈报了皇帝。”
  像这种大事; 是需要锦衣卫和东厂一同审查处理的,也难怪沈玹半夜匆匆赶往诏狱。
  “是被严刑逼供而死的么?”萧长宁听到了‘水牢’两字。她并未去过那种地方,但听过它的可怕之处,心中除了仇人已死的隐隐快意之外,更多的是对天子的担忧。
  任用酷刑,非明君所为。
  “并不全是因为酷刑。”沈玹的一番话让她的绷紧的心稍稍放松了些许,“水里太冷,她熬不住,便咬舌自尽。”
  萧长宁从他怀中抬起头,伸手抚了抚他带着凉意的唇,问道:“桓儿没有为难你罢?”
  沈玹一怔,随即笑了声,如春风消融积雪,低声道:“担心我?”
  “桓儿向来扮猪吃老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伤筋动骨的大动作,我自然担心你。”萧长宁吻了吻他的下巴,“谁叫,本宫喜欢你呢。”
  沈玹眸色微深,话题朝着奇怪的方向扭转:“昨夜舒服些么?”
  萧长宁一噎,眼里的柔情蜜意全化作了恼怒,起身离他远些,抱臂气鼓鼓道:“同你说正经事呢。”
  沈玹欺身凑近她,手托起她的下颌,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道:“是你先撩我的。”
  萧长宁拿眼瞪他,沈玹反而在她眼睫上落下一个轻吻,“东厂势力根深蒂固,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现在根基未稳,动不了我。且他有愧于你,到底要顾忌几分的。”
  萧长宁心中一动,面上仍冷漠道:“他若真顾及我,当初就不会将我当做筹码随意送人了。”
  “我并非是为他辩解什么。”沈玹握住她的手,继而眉头一拧,“不过,锦衣卫倒是有大动作。”
  自从霍骘死后,锦衣卫南镇抚司和指挥使的职位一直空缺。萧长宁想了想,问道:“你要将自己的人安排进锦衣卫?”
  “上次已在兵部安插了人,这次锦衣卫却是动不了了。”沈玹道,“原想扶植越瑶统领锦衣卫南北镇抚司,但今晨听皇上的意思,显然并不想提拔越瑶。”
  “他知道越瑶与本宫交好,自然不放心用她,应该会另择一名心腹。”萧长宁对弟弟的帝王权术了如指掌,猜测道,“他不能动你,便提拔锦衣卫来制衡,只是不知道谁有幸能成为新的指挥使?”
  “其中人选我已知晓。”接触到萧长宁讶然的目光,沈玹勾起嘴角,附在她耳边低声道,“看着我作甚?东厂番子总不是吃白饭的。”
  也是,东厂番子遍布天下,哪会有沈玹不知道的消息?
  见沈玹目光不太友善,萧长宁却对未来的锦衣卫指挥使愈发好奇,问道:“你告诉我,新的指挥使会是谁?”
  “温家的二公子。”沈玹目光一凛,嗤笑一声缓缓道,“晋阳侯世子温陵音。”
  “温陵音?有些耳熟。”
  正巧冬穗端着热粥和早膳上来了,萧长宁便动手给沈玹布菜。忽然,她想到什么似的,手中盛粥的动作一顿,猛然抬起头来道:“那个十六岁斩杀倭寇首领,十八岁平海乱,镇守南疆五年战无不胜的温少将军?”
  萧桓竟是将这么一尊煞神从南方召回京师了?
  沈玹颔首,面上并无忧惧的神色,反而露出几分饶有兴致的、阴凉的笑意:“我已许久不曾活动筋骨,但愿这温家小子不会让我失望。”
  萧长宁拧眉:“虽然温家忠义勇猛,名声一向不错,但我依旧有些担心。”
  “南疆偏僻,待温陵音快马加鞭赶回京师也该是开春之后的事了。”沈玹拥住萧长宁,与她耳鬓厮磨,气息交缠,“现在,皇上怕是有更头疼的事要处理,分不了心。”
  一大早,萧长宁就被沈玹弄得面红耳赤,推了他一把,羞恼道:“吃饭。”
  “先尝尝你的味道。”沈玹舔了舔她的耳垂,声音暗哑,“开胃。”
  而深宫中,萧桓的确很头疼,即便是太后逼宫谋反那会儿,他也不曾如此心慌意乱过。
  他不敢去看梁幼容湿红的眼睛,只微微站直了身子,望着殿门外那一身素衣、形单影只的少女,唤了声:“皇后。”
  梁幼容面色不太好,自从祭祖受伤之后,她的身子一直很虚,此时嘴唇更是白的可怕,发着抖问道:“太后……是怎么死的?我听说了,她并非如你所说的那般病逝于慈宁宫,而是死在了……北镇抚司的诏狱里。”
  萧桓心中有些难受,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错,复仇本就是一件不能回头的事。
  “皇后,外面风大,你先过来。”
  萧桓伸手将梁幼容拉了进来,将她冰冷的手攥在掌心,似乎想温暖她。
  梁幼容闭目,眼底的泪终究没忍住,濡湿了脸颊。她一点一点将指尖从萧桓掌心抽离,动作很慢,却很决绝,那一瞬,萧桓觉得自己心中也有什么东西被抽空了。
  “容姐姐……”
  “陛下一直不肯让我去见她,原来是将她送去了那种地方。”
  梁幼容哽声道,“为什么呢?你用这般屈辱的方式杀死了她,为何要偏偏留下我一人受罪?你知道么,陛下,每多活一日我都觉得自己无比罪恶……”
  “朕说过,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罪。”
  “可你杀了我的亲姑姑,梁家由士族废为庶人,我不该呆着这的。”梁幼容摇了摇头,抖着唇道,“陛下,我并非指责你,只是这样令我太痛苦了,放我走吧,让我去赎罪。”
  “不行。”萧桓眼睛一红,咬牙道,“除了朕的身边,皇后哪里也不能去。”
  梁幼容面色灰白,将唇瓣咬出血来。那一点鲜红的颜色晕染在她苍白的唇上,平添几分诡谲的艳色。
  萧桓又想起了去年冬初见她时的情形:一袭嫣红斗篷,如红梅傲雪绽放,那样的浓烈鲜活,而如今却如一朵即将枯败的花儿,令人心疼。
  萧桓想,为什么她偏偏要姓梁呢?又或许,她心狠一些就好了,跟着太后一同造反就好了,这样他就有充足的理由杀死她,而不是像这般,闹得像个笑话。
  “朕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舍不得你,一想到你可能离朕而去,心里总是闷疼闷疼的。”萧桓放软了声音,恳求道,“你不要走,废太后犯下的错不该由你承担,朕没理由放你走。”
  这不是帝王的命令,而是一个毛头小子在乞求妻子的垂怜。
  梁幼容睁眼,反问了一句:“太后的罪不足以株连臣妾,那弑君之罪呢?”
  “你在说什么……”
  萧桓的话还未落音,却见梁幼容飞速掠过,拔…出案几后供奉的天子宝剑,猛然将剑横在萧桓的脖颈。
  梁幼容本就武艺卓绝,出手的速度奇快,直到萧桓感觉到脖子上一片冰冷的凉意,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挟持了……被自己心爱的皇后挟持了。
  “皇上!”外面的殿前侍卫听到了动静,入门一看,不觉大惊:“来人,有刺客!”
  萧桓怔怔地流着泪,眼底的心痛是真的,心伤也是真的。片刻,他不顾颈侧吹毛断发的利刃,猛然扭头喝道:“退下!不许过来,不许声张!”
  侍卫们被喝得一愣一愣,执着刀剑犹疑道:“可是……”
  “皇后在教朕舞剑,闹着玩呢。”萧桓红着眼,扭过头勉强笑道,“对吧,皇后?”
  他眼底有卑微的恳求,不是怕死,而是怕皇后铸下大错,他会护不住她。
  梁幼容眼底也有泪,映着寒光,如揉碎的寒潭月影,绝望无比。哪怕和东厂番子厮杀之时,她的剑亦没有丝毫不稳,而此时却颤抖得厉害,几乎要握不住剑柄。
  金黄的剑穗抖动,剑拔弩张中,她艰涩道:“放我走。”
  萧桓流着泪,狠声道:“绝不!”
  “陛下到底在倔什么?”梁幼容心痛无比,痛苦道,“别逼我了,求你……”
  “朕想和你……做一辈子夫妻。”萧桓眼睛发红,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皇后,“这宫里太安静了,安静得像座坟墓,只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朕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皇后,朕只是……不想成为孤家寡人。”
  梁幼容听着萧桓带着哭腔的话语,手腕发软,心中一阵又一阵地绞痛。她知道萧桓没有错,他的身世,他的遭遇,注定他要走上一条与她背道而驰的道路。
  殊途无法同归,忠孝不能两全,她背负着家族的罪孽,想要逃离,却深陷泥淖,连放下一切离开都成了一种奢望。
  极度的悲痛之下,梁幼容猛然睁眼,手腕一抖,剑尖在她手中调转了方向,狠狠对着自己绞痛的心口刺下!

    
第57章 无名
  养心殿内; 萧长宁拉着萧桓的手; 望着他包裹得如同粽子似的掌心,蹙眉叹道:“这是皇后刺伤的?”
  “不是。”萧桓神情有些憔悴,眼下一圈淡淡的青; 没精打采道; “是朕自己扑上去弄的。”
  他显然是一夜未眠,又向来爱哭,说话之时嗓音沙哑; 眼中通红;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孤立无援的模样; 有些可怜。
  萧长宁对自己唯一的亲弟弟,总是狠不下心的。她也曾有过波澜起伏; 但感情之路还算是两情相悦,不明白萧桓怎么就同梁幼容弄成这般局面了。
  “阿姐; 这件事我想瞒下来; 你别同别人说好么?”萧桓眼底有些乞求; 勾着嘴角自嘲一笑,“若是让诸位卿家知道; 又要闹腾着废后了。”
  萧长宁心想:你就不能乖乖听大家的话废后吗?非要这般折腾自己也折腾她?
  “皇上;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萧长宁忍不住多了句嘴,“你而今身份大有不同,一举一动都关乎国脉民生; 别说是被伤成这样; 就是掉一根头发也得让百官心惊几天。现在和皇后闹成这样; 如何收场?”
  萧桓想了一会儿,垂下过于浓密的眼睫,望着自己掌心绷带上渗出的褐色药汁发呆,半晌才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现在,朕和她都需要好好冷静。”
  今日天晴暖和,前几天的积雪化了,水珠如帘,从瓦楞间滴落阶前,也落进了萧桓的心里。
  “桓儿,容阿姐多句嘴,梁幼容本性不坏,就是性子太死板了些。不管怎样,她的家族是因你而覆灭,她即便不记恨你,但肯定原谅不了自己。”萧长宁开解道,“她觉得自己是梁家的罪人,这其实很傻。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亲人,她找不到一个可以支撑她的平衡点,就像是闯入了一条死胡同,找不到出口和方向。”
  萧桓双肩一颤,抬眼看她。
  萧长宁道:“她心中的弦绷得太紧,你如此逼她,她会受不了的。”
  “朕没有逼她。”萧桓握紧受伤的五指,即便是伤口疼痛也不曾松开,低声道,“朕只是……只是不知该如何留下她。”
  “她在你心里,竟有这般重要么?”萧长宁反问,“还是说,你对她只是求而不得的不甘?”
  “朕……”
  萧桓直起背脊,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驳,然而嘴唇几番张合,又只能颓然地闭上,垮下双肩道:“朕只知道,一想到她会走,朕会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又闷又慌。”
  “你们都太年少了,还未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稍有波折便起风浪。”萧长宁托着下巴,神情淡然,但眼睛是看透一切的通透,缓缓道,“而且,你发现了没有?”
  “什么?”萧桓愣愣问道。
  “一提及皇后,你一直在强调离了她你会不安,会心疼,会难受,却从未想过她强留在你身边,是否也会不安,会心疼,会难受?”
  萧桓彻底怔住。
  萧长宁伸手,隔着燃香的案几点了点他的额头,轻声道:“傻皇上,你对她的好,都不是她想要的啊。”
  萧桓茫然道:“那她想要什么呢?”
  萧长宁想了想:“你知道的呀。”
  回想起昨夜皇后宁可背负弑君的罪名,也要从宫中离开的决然,萧桓心中一痛,抿唇道:“决不!”
  他睫毛抖着,眼里却像是在和某个无形的对手较量似的,闪着倔强的光。萧长宁真是服了他了,轻叹道,“你看,你们谁也不肯让步,问题如何解决呢?”
  “朕会对她好,对她很好,她会回心转意的,会像当初祭祖册封之时那般,坚定地握住朕的手,一辈子都不分开。”说着,萧桓自己都哽住了,声音越来越小。
  片刻,他深吸一口气,有些可怜地问萧长宁:“阿姐,你当初和沈提督,是如何相爱的呢?”
  未料他会将话题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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