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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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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祥得令,待纸上墨迹干了,转身离去。
  顾玉青则是受着如意的服侍,一番洗漱过后,兀自歪在床榻上,想着明日进宫的事情。
  原以为夜深人静房中再无旁人的时候,“天机”会跳出来喧闹几句,可随着它一直沉默无声,顾玉青嘴角苦笑,它最是怕水,大约是昨日在大雨洪水中浸泡的时间久了,一时半刻还没有恢复过来。
  因着要进宫,明日一场恶战等着她,再加上平西王府老太君那番要皇上赔礼道歉的话,顾玉青更是心惊胆战,原以为要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烙饼到天明,不成想,脑子里刚刚把明日要做的事情理顺,上下眼皮儿就黏在一起。
  梦里,她都无声嘲笑自己,还真是能睡。
  浑然不觉,每每一个好梦时,枕边总有一枚玉佩,散发着似有若无的淡蓝色光芒。
  顾玉青是睡着了,梦里有没有梦到嚷着要吃桂花糖的光屁溜小孩,不得而知,可在京城另一隅的萧祎,正要起身离开书房,回屋歇息,忽的一道银光破窗而入,只听得“啪”的一声,顺声望去,就见一个结着红绳儿的飞镖,死死嵌入他身侧的金丝楠木廊柱之上,飞镖尖端,带着一张叠成方块的白纸。
  初砚登时面色大变,转头推门,朝门外望去,却只见书房院外,一片寂静,唯一的声响,也不过是远处深巷里的几声狗吠,哪有一个人的影子。
  深邃而凌厉的目光在院中扫过,转头去看萧祎,萧祎已经起身,正要将那带了方块纸的飞镖从廊柱上拔下,初砚眼底神色微动,立刻转身朝萧祎走过去。
  “殿下,还是奴才来取吧,万一这飞镖上淬了毒,如何是好。”
  萧祎一向惜命如金,吃个饭都要先让白猫试毒,更何况这飞镖来的如此邪门儿。
  随着初砚一句话,萧祎刚刚伸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一抖,复又落下。
  可落下后,又觉得似乎不太合适,仿佛要掩饰什么一般,迅速的将手置于嘴边,佯做着咳嗽几声。
  初砚眼角就划过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带着隐隐约约的嘲蔑,如昙花一现,转瞬消失。
  待他将飞镖拔出,取下上面的宣纸,状似认真检查一般展开来递给萧祎的时候,目光闪动,飞快的在那字迹上从头到尾滑过,不禁眉头微动。
  从初砚手中接过宣纸,萧祎迫不及待的飞快看去,登时被上面内容震惊,就连捏着宣纸的手都颤抖不能自已。
  若这纸上所言,皆是事实,这简直就是上天助他除掉萧铎。
  因为激动,萧祎眼角肌肉不住的抖动,捏着手中的纸,道:“去调集人马……”暗哑的声音刚刚想起,忽的蹙然而止,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略一停顿,就在初砚已经抬步走到门口时,改口道:“先去叫骆先生来。”
  初砚顿时步子一顿,转头,“那还调集人马吗?”
  萧祎摇头,“暂且不必,等骆先生来了再说。”
  初砚得令,转身消失在黑暗夜色中。
  只是他前行的方向,却并非直奔骆志松暂歇的小院。
  为了方便传唤,萧祎特意在书房旁不远处的地方为骆志松收整出一个小小的院落,但凡他不回家的日子,皆住在那里。
  分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初砚却足足离开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领了骆志松前来。
  “怎么去了这样久?”本就疑心极重,萧祎见到初砚,眼底浮动了寒如冰霜的狐疑。
  骆志松不动声色的在他惯坐的位置落座,似乎萧祎对初砚的问题,与他毫无关系一般,长而密实的睫毛低垂,面色苍白。
  自从一场暴雨一场山洪过后,他的面色就越发不如从前。
  落座之后,有小厮捧了热茶上来,骆志松端起茶杯握在掌心,拿着温热的杯子取暖。
  初砚朝骆志松看了一眼,嘴角浮出苦笑,回禀道:“奴才过去的时候,骆先生正梦魇被吓醒,缓了好一会,故而就拖延了些许时间。”
  萧祎闻言,顿时朝骆志松看过去,“先生可是无事了?”嘴上说着关切的话,眼底却是带了审问的狐疑,想要在骆志松身上验证初砚的话,是真是假。
  骆志松闻言,略略点头,也不回答萧祎的问题,更不替初砚辩解,而是自顾自说道:“自从闹出万达的事情来,就一直噩梦不断,总能梦见他引了歹人袭击殿下,故而这些日子,有些心绪不宁。”
  萧祎凝着骆志松毫无血色的面颊,眼底泛出的两坨青黑,对初砚的话就信了八九分,抬手一挥,“你且先先去,本王与先生有要事要议。”
  初砚低眉垂眼,退出门去,抬手将书房大门合上。
  “殿下可是有何急事?”木门被“咯吱”一声沉沉关上的一瞬,骆志松抬眸,朝萧祎看去,眼底迷雾团团,如同遥远的海上,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萧祎起身,将始终捏在手中的宣纸递了过去,在骆志松对面椅子落座,“这是方才有人用飞镖送进来的,先生怎么看?”
  听到飞镖二字,骆志松眉尖一动,一面将宣纸接过,一面询问,“殿下无事吧?”
  萧祎含笑摇头,“无事。”
  骆志松仿佛根本就没有等他回答一般,目光已经锁在手中的宣纸之上。

  ☆、第三百九十三章 行动

  “吾儿失踪多日,前夜在西南大方寺内惊见吾儿身影,无奈今兵部尚书何敬中之子何文岳强行霸占,不仅不许将吾儿带回,更是命人将吾毒打一顿,丢至山下。素闻殿下仁慈大义,特花百金请江湖高手发飞镖一枚,恳求殿下救出吾儿,吾一家必定给殿下长点长明灯。”
  素白的洛阳宣纸上,簪花小楷密密麻麻。
  骆志松从头到尾一眼扫过,长而密实的羽睫低垂,遮掩住其中所有情绪的翻滚,唯有捏着白纸的手,骨节分明,泛着清白。
  “先生如何看?”萧祎迫不及待问道,眼中闪着火热的光芒,一只胳膊撑在面前方桌上,身子微微朝骆志松方向前倾。
  骆志松沉默一刻,道:“殿下,京兆尹处接到百姓报案,说是家中小孩丢失,大约是何时?”
  问着话,骆志松却并不看萧祎,眼睛始终定在手中宣纸上,一动不动,像是要将其看穿。
  萧祎闻言,蹙眉略思,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面上神情飞闪,“啪”的一拍手边桌子,“正是何文岳被父皇钦点流放边疆的半个月之后。”随着话音儿,激动的神色越发强烈。
  骆志松不急不缓,又道:“听闻一向不爱出门的何夫人,最近喜好礼佛,殿下可曾有过耳闻?”
  骆志松言毕,萧祎当即就道:“何文岳出事,何夫人心中悲戚,为替儿子积福,保佑他在边疆安然无恙,所以才……”
  说着说着,萧祎就回过味儿来,接着,语气突变,冷哼一声,“好一个喜好礼佛!”眼底凶狠的光泽氤氲而上。
  骆志松终是将眸光从手中宣纸挪开,转头朝萧祎看过去,面上神色带了如寒霜一样的冷气,“殿下,何文岳的独特喜好是什么,想必殿下一清二楚,在他消失不过半个月后,京都附近就开始丢孩子,这些孩子还都是七八岁的年纪,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殿下不妨夜探大方寺,若是虚假,不过劳碌心神罢了,可若却有此事,这却是上天送给殿下的厚礼。”
  萧祎闻言,摩拳擦掌,“此事若成,萧铎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可是要一落千丈!”
  骆志松眼中就有冷光闪过,哼的一声,道:“何止!”
  萧祎立刻转眸,眼中蓄着灼热的光芒,“先生有何高见?”内心的激动,赫赫摆在脸上。
  骆志松瞧着萧祎的样子,眼底就浮上一抹厌恶之色,只是他羽睫低垂,遮掩的严实罢了。“殿下莫非忘了,大方寺的方丈为何而死?”
  萧祎一愣,转瞬就振奋的一跃而起,“端王作乱,大方寺方丈乃与乱臣贼子同流合污的奸人,如今何文岳别处不去,却是偏偏去了大方寺,何文岳出事的时候,端王还没有事败……”
  脑中火花迸射,萧祎激动地坐立难安,当即扭头,嚯的将书房大门一把拽开,“初砚,去,调集人马,把本王府上所有暗卫悉数唤来。”
  初砚得令,当即转身,只奔了大约数步,忽的顿住,回头问道:“殿下,孙伟也一并前来?”
  萧祎摆手,“他不必,他只需将人给本王看好即可,余下的,都来。”
  有了手中这张王牌,再加上一个藏匿大方寺的何文岳……萧祎眼底阴翳如财狼的光泽闪过,面上是志满踌躇的得意。
  骆志松不知何时起身,挪着步子行到萧祎身后,待他指令发完,骆志松道:“若是大方寺内事情属实,殿下预备何时向二皇子殿下发难?”
  “天亮!”萧祎毫不犹豫道:“明日朝散过后,父皇召了顾玉青进宫,必定是为了陆久政绑架她一事,细细询问,趁着那个时候,最是合适。”
  骆志松长而密实的睫毛略颤,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只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异色。
  不过一刻钟,萧祎面前便密密麻麻黑压压站了一院子的黑衣人,一番吩咐,萧祎亲自带队,夜色中,凛凛出动。
  而骆志松,则按着萧祎的吩咐,暂回屋中歇息,等他回来。
  仰头凝着漫天璀璨繁星,骆志松眼里脑里有的,却是那场倾盆如注的暴雨,只是从天而落的雨水,在他眼前,却是一片血色,模糊了他的视线与心智。
  翌日一早,天光微亮,顾玉青便起身收拾。
  此次进宫,除了面见皇上,后宫之内,更是要去探望太后与慧贵妃,萧静毓被人一顿暴打,据说至今面上淤青未散,多半是不会出来作妖,可她却不得不防着皇后。
  上次沉香阁一事,皇后吃了那样大的暗亏,她怎么会不反击!
  宫内行走,稍有不慎,便给了皇后置她于死地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瞧着铜镜中得体的妆容,待如意将最后一朵珠花簪好,顾玉青扶了她的手起身。
  刚刚行至桐苑门口,就见栓柱遥遥从远处急急奔来,顾玉青心头一蹙,不禁提了口气,抬步与他相向而行。
  及至栓柱行至面前,不及他行礼,顾玉青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栓柱一把抹了额头的汗,满面焦急,道:“公孙大将军府上的二小姐来了,可也不进门,马车停在府外门口,不偏不倚,恰好挡住了大小姐马车出去的路。”
  公孙琦?
  顾玉青登时皱眉,脑中想起上次她及笄礼上公孙琦的一番挑衅,心头疑惑重重,这个公孙琦,自己与她向来无恨无怨的,她这是要做什么!
  竟屡屡逼到赤南侯府来寻衅。
  眼中波光微动,顾玉青不动声色对栓柱说道:“她在的位置,恰好是我府上正门门口?”
  栓柱急的脸色大白,嘴皮干裂,道:“可不就是正门,公孙大将军府上马车宽大,她坐的这马车又是用了六匹高头大马,足足将大门口马车行过的地方,挡的严严实实。”
  栓柱还想说,这也太欺负人了,可到底忍住,没敢说出来。
  “走,我们去看看。”顾玉青嘴角勾了笑意,眼底却是有怒气翻滚,说着,抬脚朝二门而去。
  及至二门到大门边缘,远远就见,大门大展,门外可不就是如栓柱所言,死死堵了一辆马车,而公孙琦不在马车里坐着,却是不知从哪搬了一把椅子,翘着腿坐在赤南侯府的门口。
  瞧她这样子,顾玉青顿时嘴角一抽。
  将门虎女这话不错,可堂堂大家闺秀,却犹如行走江湖的女子一般,抛头露面在别人家门口这么堵着,任由来来往往的人打量却依旧面不改色,纵是两世为人,顾玉青也实在震惊公孙琦的做法。

  ☆、第三百九十四章 鞭炮

  只怕市井女子,也做不到她这样……“豪放”吧!
  顾玉青出现的一瞬,公孙琦恰好抬头,一眼瞥见顾玉青,不禁目光微眯,眼底迸出酸意,却是同时霍然起身,指了马夫说道:“你不必劳心费力去把马粪弄走,这里堆放马粪,我看正合适!”
  说着,抬头觑了一眼赤南侯府大门前的匾额,转眸再看顾玉青,柳叶细眉轻挑,带了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挑衅。
  心机城府深重如皇后那样的威胁,顾玉青心头忌惮,害怕她的手段诡计,可像公孙琦这种,动辄就是耀武扬威,反倒让她心头一轻。
  抬脚几步上前,顾玉青冷眼看着公孙琦,“上次的教训,难道还不够给你长记性吗?”
  提起之前那件事,公孙琦顿时面上怒气堆砌,指了顾玉青就道:“我又没有上你家寻事,你管我做什么!”
  顾玉青嘴角微扬,勾出冷笑,“也倒是,你既不在我家,出了什么事,自然也与我无干。”说着,顾玉青转身朝二门方向走去。
  她身后,栓柱则是拎着一串足有千响的红绳长挂大鞭,几步走至大门口,将鞭炮往门口一搁,从身上摸出一个火折子来,弯腰点火。
  公孙琦眼见如此,立刻跳脚,“你做什么!”
  栓柱则嘿嘿一笑,咧着一嘴整齐的白牙,特别憨厚的说道:“点鞭炮啊!”
  公孙琦顿时黑脸,“废话,难道我看不出这是鞭炮,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点鞭炮,我的马儿要受到惊吓,好大的胆子!”
  栓柱则满面憨厚老实的点头,“知道啊!”话音儿方落,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冲天响起。
  栓柱立刻按着顾玉青的吩咐,叫道:“关门,免得他们马受惊,冲到我们府上来。”
  守在门口的小厮,原本因着公孙琦的做法,气的牙疼,只恨她身份特殊,敢怒不敢言,眼见如此,登时满面含了贼兮兮的笑容,跳着脚去关门,只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几个人脑袋叠罗汉一样,一排趴在门缝瞧热闹。
  鞭炮炸的稀里哗啦,马儿受惊,扬蹄嘶鸣,没了命的想要挣脱马夫手里的缰绳,朝外逃窜,可怜马夫为了拉住马儿,活活被拖行了几十米远的地方。
  公孙琦气急败坏,指了赤南侯府的大门张口就骂,可惜鞭炮声太响,她骂了些什么,压根就听不到,就在鞭炮响毕,一切重回平静的时候,吉祥不知道何时站在门缝处小厮背后,幽幽说道:“给我让开一点地方。”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几个小厮登时满背心的冷汗,炸着毛回头看,一眼看到吉祥满面含着坏笑立在那里,登时舒了口气,“吉祥姐姐,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吉祥则在他们让开的一瞬,上前一步,将门缝略略开大一些,“吓不死你们,笑死你们。”说着,手里一颗石子嗖的被她弹出。
  速度奇快,在半空划过一道笔直的细线,直直钉落在公孙琦腿弯。
  公孙琦顿时嘴角一颤,不妨这猛地剧痛袭来,腿一抖,整个人便踉跄一步,跌坐在一旁。
  要巧不巧,她身侧,恰好是方才马夫要铲走却被她厉声阻止的马粪。
  一屁股坐在还留着余温的马粪上,倒是因着马粪做了垫子,少了些许疼痛,可……比起那铺天盖地劈头盖脸而来的羞辱,她倒宁愿多疼上几分。
  恰好从赤南侯府经过的路人,目睹这一幕,顿时爆出笑声,就更不要提赤南侯府的几个看门小厮笑的肚子直抽筋儿了。
  吉祥眉眼弯弯,从门缝处起身,吩咐一句,“一会她们走了,还是将门口清理干净,小姐的意思,这马粪原是公孙将军府上马儿的杰作,赤南侯府不贪这样的小便宜,让总管将这马粪还回去。”
  小厮问音,捂着肚子笑道:“一定转告总管,吉祥姐姐放心。”
  吉祥抿着嘴,含笑离开。
  正门处不能出去,顾玉青只好绕路走了赤南侯府的后门。
  因着陆久政绑架一事,府上一连少了两个马夫,纵然他们兄弟二人皆是被逼行事,可到底也算是背叛主家,顾玉青尚算仁慈,只是将其辞退,却并没有如何发落。
  人是撵走了,可眼下,整个侯府,伺候主子的马夫也就只余一个了。
  好在此刻也只顾玉青一个主子,纵是忙,也还安排的过来。
  马车遥遥而行,倚着背后的靠枕,顾玉青越发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姜妈妈一家搬到侯府来住。
  上次她的及笄礼,因着穆赫与楚天锗作乱,顾玉青害怕姜妈妈牵扯其中,原本打算让她来参加自己的及笄礼,也只好暂时搁置。
  此时,却是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明儿你去一趟乌青村,再去接一接姜妈妈一家。”顾玉青吩咐吉祥。
  等周秉德来了,就让他做自己的专用马夫好了,自己踏实,他也省的再遭受上一世的横祸。
  吉祥应诺,吸一口气,说道:“上次去,偏生赶上姜妈妈患了风寒,不好赶路,再后来,又是穆赫作乱,这次,可是希望再不要有旁的什么事,否则,小姐都要心焦死了。”
  顾玉青抿嘴笑笑,没有说话。
  随着耳边喧嚣之声渐渐低落,巍峨皇宫逼至眼前,马车戛然而止,吉祥如意扶了顾玉青下车。
  才站稳,就看到萧煜一身松绿色长袍直缀,立在宫门口,正朝她看过来。
  秋日的暖阳打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一层金光。
  纤尘不染的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柔情,凝着顾玉青,嘴角噙着暖至心坎的笑意,眼见顾玉青看过来,顿时眼底一亮,面上笑容更盛。
  萧煜背后,明路则是以一种怪力乱神的姿态存在,龇牙咧嘴,像是突然受到什么巨大的疼痛一样。
  顾玉青面颊微红,扶了吉祥如意朝萧煜走过去。
  而萧煜身后,明路苦兮兮说道:“殿下,您就忍心奴才这个样子出现在咱们王妃面前?您不觉得奴才给您丢脸啊!让咱们王妃瞧了,还以为殿下暴虐呢!”
  明路说的危言耸听。
  萧煜横他一眼,覆在身后捏住明路胳膊的手嚯的松开,“你若是再说哎呦喂三个字,看我不打掉你的牙!”

  ☆、第三百九十五章 颠倒

  一脱离萧煜的铁掌,明路立刻跳脚闪到一旁,捂着嘴哼哼道:“嗯嗯嗯,咱们王妃来了。”
  嗯嗯嗯三声的抑扬顿挫,与哎呦喂三个字,一模一样,外加上明路满脸贼兮兮的笑容,惹得萧煜又要抬手朝他脑袋上拍去,只顾玉青恰好行至面前,才瞪了他一眼作罢。
  虽一起经历了那么些生生死死,两人又是彼此情愫浓浓,心意相通,可到底是未婚未嫁,又是在宫门口,该讲的礼数,一点不能乱。
  “殿下来的好早。”顾玉青略一低福,行了个简单却周到的屈膝礼,起身道:“是陛下传召的?”
  萧煜满眼闪着灼灼的炽热,笑道:“父皇传你入宫,想必是为了陆久政一案,我陪你一起去。”
  言下之意,他并非应召入宫。
  顾玉青心口一热,缩在心中浅眠的小鹿顿时活蹦乱跳,搅得她面颊绯红。
  一瞬间,顾玉青忽的想起以前与萧煜偶遇的种种。
  不论是在皇宫门口还是清晨的赤南侯府大门处,萧煜总用一个词解释了她们的各种不合常理的偶遇:散步!
  心头一股异样的暖流缓缓流淌,与萧煜并肩而行,顾玉青眼底飞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侧脸偏头,去看萧煜,“我还当殿下是恰好在此散步。”
  散步二字一出,萧煜还未及反应过来,走在他身后的明路顿时肩膀一抖,没绷住,“噗”的笑出声来,幸灾乐祸朝萧煜看过去。
  “啊……散步啊……那个……”嘴角一抽,萧煜抬手就恼后脑勺。
  脑子飞快的旋转,想要找出一个完美的回答,然而,无论他脑子转的如何快,怎奈其中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张口就道:“最近天气不大好,天晴了,不适合散步,等过几日暴雨,再散步。”
  顾玉青抬着的步子顿时一滞。
  天晴了,不适合散步,暴雨,再散步……他原本想说的,应该是“最近天气不太好,暴雨不适合散步,等过几日天晴了,再散步”吧。
  低头抿嘴,顾玉青肩膀一阵抖。
  顾玉青尚能克制着笑,走在他们身后的吉祥如意和明路,却是一路前行,肩膀抖成筛子,绷着笑的面上,简直狰狞扭曲怪力乱神。
  话说出口,萧煜根本不用后知后觉,当即就恨不得一头撞到手边恰好路过的一颗千年古树上。
  老天,我这说的是人话吗?是吗……不是,哪有人这么说话的!随着萧煜心头一声仰天长叹,气氛就诡异的尴尬起来。
  不过,尴尬的只有萧煜一人。
  顾玉青根本就是满心甜蜜,低头浅笑。
  至于身后的人,热闹都看不过来,谁会觉得尴尬。
  萧煜恨不得抓耳挠腮,再找出一个妥帖的话题来,不然,从这里到御书房,一路漫漫,难道就要这样度过……一想到如此,萧煜就被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包裹。
  可是,到底要说点什么呢?
  问一问她睡得好不好?可她这样子,精神饱满,一看就是睡得很好。
  问一问她吃的好不好?可问一个姑娘家吃的多不多,会不会不大合适啊。
  问一问她顾侯爷去远征,她是不是很担心?废话,那是人家亲爹,当然担心,这还用问!
  问一问她弟弟寻的怎么样了?……刚刚历经生死,你又不是不知道,才歇了一宿,难道一夜之间就寻到弟弟了,无知!
  问一问她……到底问一问她什么啊……
  老天!
  萧煜搜肠刮肚寻着各种张口搭讪的理由,又一次次被自己一一否决,后脑勺挠了又挠,明路在后面看的心惊胆战,只害怕再挠下去,他家殿下会不会一激动,直接给自己后脑勺戳出一个窟窿来。
  “殿下。”
  就在萧煜被自己折磨的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时候,耳边忽的传来顾玉青的声音,萧煜顿时心神一颤,唰的转头朝顾玉青看过去,“怎么了?”
  满面激动,神情荡漾,整个人鲜活的犹如刚刚偷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红光满面,眼神灼灼。
  顾玉青指了面前大门,“御书房到了。”
  萧煜……
  御书房三个从顾玉青口中说出,仿佛带着一种魔力,不过是一个极其简单的转头,将目光从顾玉青脸上挪至面前御书房,萧煜却像是足足耗空了全身的精力。
  一眼看到御书房门头上的匾额,萧煜嘴角一抽,心头哇的爆发出一声咆哮,悲凉凄绝。
  老天,从宫门口到御书房,一路怎么也要一炷香的时间,他与顾玉青并肩而行,这一路,他竟就这么走过来了?
  一句话也没说,完全无法自拔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转脸看看顾玉青,再抬头看看眼前御书房,萧煜恨不得直接一掌拍在自己的天灵盖上算了。
  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一路走来,顾玉青会以一种怎么样的眼神看他,脑中心中会如何想她……心尖抖了抖,萧煜终是提了一口气,打算替自己圆圆场。
  “那个……有你在,我放心,没事的。”萧煜满眼深情看向顾玉青,笃笃说道。
  顾玉青眼角一抽,“你就这么信任我?”
  萧煜顿时……
  天地良心,他心里想的是:有我在,你放心,没事的!
  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一说话就颠三倒四呢?
  那夜和顾臻说话,亦是如此。
  就在萧煜内心崩塌的时候,御书房沉重的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总管内侍拿着佛尘走出来,面上含着恭敬的笑意,说道:“殿下,顾大小姐,陛下召两位进去呢。”
  随着内侍话音儿落下,萧煜耷拉着脑袋,抬脚朝里走进去,顾玉青跟在他身后,嘴角笑意收敛。
  萧煜是皇子,在皇上面前又是一贯的放肆惯了的,不过是随意行了个礼,顾玉青却是规规矩矩跪下,认真叩首,从头到尾,低眉垂眼,并不抬头朝上位看去,更不会眼珠乱动,四下乱看。
  “好了,快起来吧,入秋了,地上怪凉的。”最后一个礼刚刚行完,顾玉青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顿时想到昨夜平西王府老太君的话,头皮一麻,扶了吉祥起身。
  站起之际,怎么都觉得自己有些腿软。

  ☆、第三百九十六章 道歉

  “来,坐哀家这里来。”
  顾玉青刚刚立起身来,太后慈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分明素日早就习惯了太后娘娘的垂爱,可今日,顾玉青却是头皮一阵阵发麻,抿嘴浅笑,朝皇上看了一眼,恭恭敬敬对太后说道:“臣女就在这里回话就好。”
  皇上与太后几乎是并肩而坐,她若当真是坐到太后边上,那不就是与皇上齐肩了……
  嘴角颤了颤,顾玉青捏着帕子的手,手心渗出一层汗来。
  太后该不会当真是要逼着皇上给自己赔礼道歉吧!
  萧煜纵然一贯放肆,也知道让顾玉青坐到太后身侧实在不妥,可又心疼他姑娘一路从宫门口走进来,腿都走酸了,顾玉青话音儿方落,他就哼哼道:“父皇,儿臣和顾玉青可是刚刚经历过洪灾生死的人,魂儿都没回来全呢,父皇要问话,好歹给我们赐个座儿啊!”
  皇上刚刚因为太后方才一句话惊得肝颤,母后真是越老越糊涂,疼爱顾玉青也太过分了些,怎么能让她与朕齐肩而坐呢!
  朕才是您的亲儿子好不好!
  好在顾玉青知礼数,没有当真就坐到太后身侧,皇上这才心头舒出一口气,只气还没有彻底送出,就闻萧煜此言,登时白了他一眼。
  萧煜噘嘴哼哼,“父皇,人家顾侯爷可是正远征辽国呢,他女儿才九死一生虎口脱险,您忍心就让她这么站着回话啊?”
  皇上看着萧煜一脸委屈样,好像深闺怨妇似得,不禁心头气的怒骂:有了媳妇忘了爹的混账东西!
  朕何时说过,不给赐座了。
  你这话说的,让顾玉青如何看朕,臭小子,一会看朕怎么收拾你!
  只眼角余光瞥到太后灼灼扫来的目光,那眼底神色,分明就是在说,你若不赐座,哀家就要怎么样怎么样的威胁。
  嘴皮一抖,皇上脱口就道:“赐座!”
  满心都是泪,天地良心,朕原本就是要赐座的,你们一个是朕的亲儿子,一个是朕的亲母后,为了顾玉青,一定要这样对朕吗?
  “赐座”两个字落在顾玉青耳中,怎么听,都觉得皇上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登时心头哀叹,完了完了,一定是太后娘娘逼着皇上道歉,皇上心头恼怒,才如此的,忙道:“臣女不敢,臣女站着回话一样的。”
  皇上眼皮当即跳了跳,心头长叹,你快坐吧,你若不做,还不知道这一老一小要生出什么幺蛾子呢!
  眼见内侍搬来两把椅子,太后就指了其中离着她较近的一把,说道:“好孩子,可怜见的,坐下说话,不怕的,有哀家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坐下说,坐下说。”
  皇上闻音,只觉一只线球满脑袋飞,满心无力袭来。
  顾玉青听着,心惊肉跳,太后这话,话里话外都是一副要替她做主的样子。
  老天,昨儿平西王府的老太君到底都和太后说了些什么,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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