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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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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记不起,那日究竟为何吉祥如意双双都不在,只彩屏一人在外间服侍。
  只记得,随着外间珠帘晃动发出叮当之声,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彩屏一声诧异的尖叫,“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
  随着彩屏的声音,她已经穿了鞋行至门口,一眼看见,彩屏话音未落便被来人一掌劈在后脖颈子,倒头栽在地上,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随着喉头滑出,她一手打起帘子,“你做什么!”
  饶是心头已经有了不详不安的预感,且越发浓重,还是强行压下心头惴惴,沉了声音问道。
  如霜的寒气萦绕周遭,许是因为她在萧铎身侧不一样的存在,来人正要直起身来的动作就跟着一滞。
  可也仅仅只是一瞬,转瞬,他便嘴角噙着一抹淫笑起身,面上一道长疤随着他嘴角的笑,不断抖动,如同一只活了的蜈蚣,在他面上爬动扭曲。
  “苟胜德!”惊骇之下,她脱口而出。
  而他却是已经两步直逼她面前,满身带着熏天酒气呛得顾玉青头晕脑胀。
  “都说你是名满天下,貌美无双,老子也算是尝遍天下鲜肉,五岁女童五十老妪,各色味道,今儿只想品味品味你……”说着,他目光在她身上一溜,带着邪笑,“也让老子检验检验,你是否当得起那名号!”
  到底只是一个弱质女流,顾玉青听他一番话,脑中又萦绕着他素日的狠辣,顿时吓得脚下发颤,脑中不断告诫自己,冷静,冷静……
  此时情形,倘若她放声求救,只怕不过眨眼功夫,就要被他一掌毙命。
  虚与委蛇才是上策。
  虚与委蛇,虚与委蛇……可到底要如何虚与委蛇,电光火石间,脑中浮出枕头底下的那把利刃,顾玉青慌乱的心神随着心头闪现的计划而渐渐镇定。
  “你这样做,也是奉命于萧铎?”一面向后退着身子,一面冷声斥责。
  苟胜德闻言一怔,偏头看着顾玉青,嘴角笑意不减,“你还真是镇定,老子倒要看看,你这是真镇定还是假镇定。”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却是欺身朝她直扑。
  臭气直逼,顾玉青侧头,脚下步子连连后退,直抵床边。
  苟胜德一眼飞过顾玉青床榻上那水葱绿的夏凉被,眼底迸出火热的灼光,说话间,气息粗重起来。
  顾玉青半个身子倚在床边,极力保持镇定,高声问道:“纵是死,你且让我死个明白又如何,到底是不是萧铎让你来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愚蠢

  苟胜德却是避而不答。
  不知是狼性大发还是怎么样,闻言只是眼皮一抖,面上通长狰狞的刀疤颤了两颤,转眼整个人就直逼她跟前,不过是头发丝的距离,一双粗糙的大手在她腰肢一握,打横将她扔到床上。
  压着胸口的惊慌,飞身上床,重重跌下,顾玉青迅速的寻了一个从枕头下取出匕首的最佳位置。
  双眼划过枕头,佯装瑟瑟发抖惊惶不安。
  不过……也并不全是佯装,她也是个正常人,不过是比旁人经历的事多些罢了,遇到这样的情况,心底惊慌害怕丝毫不比别人少,不过是努力挤出的那丝微薄的冷静让她竭力去想退路。
  她犹如坐以待毙的小白兔,惊惧不安,彻底激发了苟胜德心底的狼性,吞着口水直扑而上,眼瞧着蜈蚣一样的刀疤直逼过来,电光火石间,她手伸到枕头底下。
  苟胜德扑向她时,是卯足了劲儿的,而她手中匕首又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再加上她自己本身更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朝他心口刺去。
  登时,熏天臭气伴着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顾玉青几乎是咬紧牙关,死死地攥着手中的匕首。
  经此突变,还带着些许醉意的苟胜德顿时浑身僵住,犹如雷击,双目浑浊又惊诧的低头看向汩汩淌血的胸口,一个怔忪,举眸去看顾玉青,眼中迸出如血的杀气。
  周遭空气登时因为他这浑身戾气而凝结成冰。
  几乎是毫不犹豫,苟胜德抬手便朝顾玉青劈去,举掌就是凛冽杀招。
  本就是杀人如麻的暗卫,武功高绝,心智沉稳,若非是趁着他意动情迷毫无提防,顾玉青饶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绝不可能偷袭成功。
  深知,这样好的机会,绝不可能再有第二次,纵是苟胜德的掌风已经劈头盖脸迎面而来,顾玉青死死握着手中利刃,开始用力搅动旋转。
  再无人性的杀手,敢抵不住胸口被人用刀绞割的疼,苟胜德也不例外。
  钻心的疼袭来,他本劈向顾玉青天灵盖的手便失了准头,略略一片,只“啪”的一巴掌,重重打在她的脸上。
  登时,顾玉青整个人朝床榻所倚的墙壁飞去,身子重重装在墙上,又被弹落回床榻,那重重一撞,她几乎听到背后肋骨断裂的声音。
  可她知道,此时若有分毫停顿,便是必死无疑。
  不知是迫于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别的什么,那样剧烈的疼,她愣是咬牙忍了下来,身体落到床榻的一瞬,苟胜德又是一掌劈来,嘴里骂骂咧咧,双眼已经因着充血而通红。
  顾玉青身子一偏,翻身坐起,直朝苟胜德胸口又一刀刺去。
  只是,武功高绝如他,怎么会再给顾玉青第二次机会,当即一声冷笑,将她踢飞在地。
  就在顾玉青以为她要一命呜呼之时,黄嬷嬷忽的出现。
  以苟胜德的功夫,黄嬷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可惜,他胸口被顾玉青戳出一个黑洞洞的大血洞,热血汩汩,不断地朝外冒着,加上他刚刚奋力想要杀了顾玉青,既动了真气又动了筋骨,那伤口便被他绷的更大。
  黄嬷嬷不过三两招出手,苟胜德便如同轰然倒塌的大山,整儿直挺挺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直到身体硬透,双眼始终大睁,带着临死前的不甘、绝望、痛苦和……和一抹顾玉青看不懂的哀怨。
  顾玉青受伤不轻,自然是要卧床休养许久。
  苟胜德本是萧铎手下,出了这样的事,她理应将尸体送回萧铎面前,可不知为何,她也记不起,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就让人把他埋到了近郊后山。
  自此后很久一段时间,对于苟胜德的消失,萧铎都闭口不谈,仿佛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在他的世界出现过,又仿佛,他只是去执行他的任务还没有回来,总之一切平静。
  可越是平静的表面,其内里捂着的,就越是惊涛骇浪的溃烂不堪,肮脏龌龊。
  顾玉青不是没有怀疑过,苟胜德此举,乃萧铎所指使,可那时,她已经辅佐萧铎五年多,五年来的付出和努力让她心盲眼盲,不愿意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
  思绪及此,顾玉青紧紧捏着拳头渐渐松开,想到上一世的那一杯鹤顶红,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冷笑。
  当真是活该!
  那时,但凡有一点现在的理智和清醒,也不至于就落得那样的下场。
  枉她一向自诩聪明。
  聪明?当真是没有比她更愚蠢的人了,不过是顶着聪明的幌子为别人谋算,而自己……她的心里早就没有自己。
  那一世,她心里心疼的是她的假妹妹顾玉禾,脑中谋算的是萧铎朝思暮想的江山,于她自己……心太小,装不下那么多东西,早就没有地方放她自己了。
  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她把自己丢了,却把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装了进去。
  她这是聪明?分明就是蠢不可言!
  看似冗长的记忆,不过是眨眼一瞬间。眼前模糊再次清晰,眼底已被外面熏熏大火照亮,倒映的影子中,不断有人身中火箭而倒下。
  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府中下人自然听到,可谁又敢探出头来看,西北角上,一排下人住着的灰砖瓦房,其中灯火,始终漆黑,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探出头来,更不要说冲到正房瞧一瞧她是不是安然无恙。
  祖宅的这些人,到底不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与她感情实在淡薄。
  忽的,静谧的室内传来一声响动,声音来的太过突然,着实吓了顾玉青一跳。。
  响动源于头顶,顾玉青主仆三人顿时仰头朝屋顶看去,虽是隔着房梁砖瓦什么都看不到,却是能瞧见有屋顶灰尘在这激烈的动静中,不断落下。
  “天!明路他们在屋顶打起来了。”顾玉青脱口而出,语气中带了紧张与不安。
  明路带来的暗卫只有十人,屋顶一旦交火,那么,阻挡院子里的力度必然就要有所下降。顾玉青转头朝外看去,果然就见以苟胜德为首,密密麻麻一层黑衣人朝着正屋方向,徐徐挪近。
  怎么死了那么多,还有这么多!

  ☆、第三百五十四章 屋顶

  眼瞧着从屋顶飞下的箭羽已经开始渐渐零星,直直消失,荡然无存,院子中的黑衣人,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全速前进,直扑正屋。
  吉祥如意浑身每一个汗毛都竖立起来,手中利剑紧握,做着进攻的姿势,一触即发,面上几乎绷成一块铁板。
  而坐在炕上始终观望外面战事的顾玉青,却猛然觉得,神玉此次给她的这个任务,与她弟弟有关。
  随着这个念头冒出脑海,便如同是被烙铁烙下的一个印子,再也挥不去抹不掉,越发清晰,愈发强烈。
  一定是,一定是与弟弟有关,神玉绝对不会莫名其妙给她这样一个毫无道理的任务,除了弟弟,顾玉青简直想不到还有另外其他什么。
  心思一起,顾玉青便开始坐卧不安。
  分明是人人都在用命保护她,保护她不受伤害,她却是迫切希望黑衣人冲进来,将其劫走。
  这样的思绪汹涌在脑海,顾玉青觉得自己简直可耻。
  她凭什么用别人的生命来换自己的目的,那些人,虽非亲人,却胜似亲人,难道真的要为了寻回弟弟,就视别人生命于不顾?更何况,这一次任务,也并不一定真的就是与弟弟有关,或许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眼瞧着黑衣人如同暗夜的猛兽,密密麻麻围攻过来,再转头看如临大敌的吉祥如意,听着屋顶不时传来的打斗声,顾玉青心头揪成一团。
  前世今生,她都从未像此刻这样,被负罪感捆缚的透不过气来,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摇摆不定。
  心乱如麻,捏着帕子的手指缠来绞去,忽的,头顶“噼噼啪啪”的声音猛地消失不见,反倒是从院里传来明路的声音。
  “苟胜德,别来无恙!”声音傲然如雪,与萧煜简直如出一辙,带着睥睨一切的锋芒,根本无法遮掩,仿似天下万物皆在他的脚下。
  顾玉青蓦地转头朝窗外看去,一眼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对面,明路孑然一身立在那里,月色的清辉下,他孤傲挺拔,侧脸带着凛冽锋芒,仿似一棵青松,又似悬崖雪莲,不可侵犯。
  他身侧,并无同伴,一个没有。
  顾玉青顿时心口一缩。
  不是他带队领了十个暗卫么?人呢?怎么只余他自己……想着方才的打抖,顾玉青心头剧烈一颤,接着便是一阵钝痛。
  不会……萧煜的暗卫,怎么会这样容易被人打死,不会,一定没有死!
  心绪激荡,思绪翻飞,脑中浮光掠影,电光火时间,顾玉青长似蝶翼的羽睫赫然一颤,也顾不上再看院中明路与苟胜德,立即招了吉祥如意过来,压低声音细细一番吩咐。
  吉祥如意闻言,顿时面色大变。
  “小姐……”正要张口反驳,却是被顾玉青的话音阻了回去,在她耳边又是一阵细语,吉祥如意发青的脸色这才稍霁。
  待顾玉青言毕,吉祥如意得令,立刻便开始行动。
  顾玉青转头凝眸,看向院中。
  苟胜德抖着他面上蜈蚣一样的刀疤,狰狞看向明路,借着院中滔天火光,顾玉青甚至能看到他跳动的眼皮,以及眼底被火光倒映的凶狠。
  不知方才他们究竟说了什么,苟胜德此刻张嘴便是:“明路,五年前我是你手下败将,难不成,你以为如今我还是当日的我?孤身迎战,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
  明路闻言冷哼,“我一贯目中有人无狗。”
  明路此刻是背对顾玉青,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从他语气中能得出其中嘲蔑不屑。
  五年前的手下败将……苟胜德的武功有多高,顾玉青一清二楚,随着他的话音,不禁心头唏嘘,五年前,他竟就是明路手下败将,而据黄嬷嬷所言,明路武功,不及萧煜三分之一。
  天!
  萧煜那家伙,武功到底是有多好。
  顶着不学无术的帽子,这些年,他私下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一想到那个为了在腥风血雨的皇室获得一线生机而不得不暗暗努力的萧煜,顾玉青一颗心就发疼。
  明路的话显然是极怒了苟胜德,话音儿一落,顾玉青就看见苟胜德面上那条刀疤活了一般蠕动几下,接着,手起刀落,朝明路砍去。
  顾玉青思绪打住,一口气悬在心头。
  明路武功再好,也及不住这么些人围攻。
  好在此刻,苟胜德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并没有招呼手下兄弟一齐上,而是抬手一挥,令众人后退几步,让出一个足够大的空地,而他自己,已经飞身直逼明路。
  明路却是身子一闪,轻巧如蝶,不费吹灰之力躲过这看着都凶险的杀招。
  顾玉青心头那口气呼的就松了一些,手下败将终究是手下败将。
  转头看还在忙乎的吉祥如意,不禁催促,“快一些。”
  正说着,只听得屋顶发出“咔嗒”一声,吉祥一直紧抿的嘴唇略松,转头看向顾玉青,“小姐,好了。”
  顾玉青仰头,就看见月光如银,穿过吉祥从屋顶掏出的那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小洞,倾斜而下,仿似一道通天银阶,“快看看!”
  随着顾玉青的话,如意踩了脚下摞在木桌上的凳子,从那小洞小心翼翼探出头去,本以为只是张望一瞬,却被眼前场面惊得一身冷汗。
  屋顶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人,几乎人人都是当喉受伤,她放眼瞧的时候,喉咙都还在冒血,有人正好倒在她面前,她甚至可以听到汩汩的声音。
  好在……这些人,并非四殿下的暗卫。
  越过这些尸体,她的身子又朝外探了探,才看清,月光下几张面色素白的脸,三两一堆,彼此靠在一起,全做警戒状,在她看过去的一瞬,那些人凛冽目光朝她射来。
  只是正欲握着手中利剑翻身而起时,看清是她,才又松懈下去。
  “怎么样?”
  耳边传来顾玉青的询问声,如意身子一缩,退回室内,“小姐,那些暗卫没有死,一个都没有,屋顶横七竖八的尸体,都是别人,只是……”
  那些暗卫面色素白,分明是受了极重的伤,可又怕惊到顾玉青,如意不禁斟酌用词。
  顾玉青却是身子向前一探,直直看着她,道:“都受了重伤,是不是?”

  ☆、第三百五十五章 绑架

  虽是询问,语气却是早已笃定。
  如意咬唇,点头。
  纵已经早有猜测,得到答案,顾玉青还是心口铮铮疼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院中已经与苟胜德交手的明路,越发坚定自己的决定。
  “你们快上去吧,按照我吩咐的做。”
  吉祥如意得令,悄无声息从那洞中翻身出去。
  脚掌虽涂了药,可到底血肉模糊不是一时半刻能好了的,穿好鞋袜,顾玉青翻身下地。
  脚掌落地的一瞬,传来钻心的疼,倒吸一口冷气,冷汗当即就浸满全身。
  咬牙坚持,从药箱中翻出一些药瓶,捡了其中一样,拔开瓶塞,登时一股呛鼻的气味钻出,霸道的味道逼得顾玉青眼中泪水一瞬间充盈,不禁将头别过一侧。
  瓷瓶儿倾斜,手一抖,其中墨绿色的药粉洒出些许落到药箱边缘和搁置药箱的木柜上,那样子,像极了慌乱时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药粉洒毕,顾玉青迅速将药瓶收好,前后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因着脚掌特,她额头汗珠已经开始顺着脸颊流淌。
  抬袖擦了一把,又将针线笸箩里的一轱辘墨绿色绣线并一把银色精致小剪刀一齐收了,方才转身扶着墙朝正屋的后门走去。
  祖宅前院种花种草,后院则是种了些常见的蔬菜并一架紫晶葡萄,祖父在世的时候,极爱在那葡萄架下下棋,为了方便,特意开了这道后门。
  等到了她这一代,因着甚少有人用这后门,反倒连祖宅里的下人,都有些不知道它存在的。
  祖宅的下人不知道,可并不代表那蓄意谋事之人也不知道。
  苟胜德乃萧铎近身暗卫,他能出现在此处,足以见得,她先前的猜测并不完全。
  她只是……猜中了表面。
  以萧铎谨慎的性子,做事之前,比当布置妥当,而某人,不过是恰好被他利用罢了。
  因为脚掌的剧烈疼痛,一路走到后门处,顾玉青小腿已经开始打颤。
  缓缓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眼底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略略发白的素手抬起,推门。
  多年未被开启的大门,推动之时,发出沉重的“咯吱”声,如同年暮老妪的那一声暗哑长叹,随着大门被推动,门上挂着的灰尘登时飞扬。
  一股夹杂了血气和油烟灼烤味道的冷风扑面而来,风中带着木门上的灰土,顾玉青不禁打了个冷颤,裹了身上的斗篷,虚弱无力一般,倚靠在门边,大喘一口气。
  冷风拂面,吹散额前碎发,亦将她心头思绪吹得越发清明。
  一双清幽似冰霜的眸子凝着院中那葡萄架,架下果如她所料,坐着一人。
  听到声音,那人似乎毫不意外,徐徐转身,一张熟悉的面孔落在顾玉青眼底的同时,那脸上勾出一抹得意之笑。
  “我差点以为,就连你也不知道这后门的存在呢,倘若如此,当真枉费我布下的好局。”
  声音中带着阴狠毒辣,以及浓厚的怨气,随着话音落下,他人已经起身。
  身后立着三个黑衣人,各人手中一柄明晃晃的利刀,并未蒙面,却都是顾玉青极其眼熟的人。
  与苟胜德并肩存在于萧铎势力下的暗卫首领。
  上一世,她与他们,打了六年的交道。
  眼见萧铎跟前最为得力的四个人倾巢出动,顾玉青心头顿时冷笑,萧铎还真真是看的起她。
  “怎么,萧铎没有来?单单派了你这个丧家犬?”面上依旧是虚弱不堪,倚着门框,顾玉青“嗤”的冷笑一声,语气清绝,带着嘲蔑,“陆久政,陆大人,我还当真是小看了你!”
  陆久政闻言,剑眉微动,眼中迸出积蓄已久的寒光,“当日你牢中将我诓骗,便该想到有今日后果,二皇子殿下早就什么都同我说了,当日种种,根本就是你为了达到目的,巧辞善辩!”
  说起那件旧案,陆久政激动地肩头发抖,鼻下嘴角胡须跟着剧烈的颤动,双目狰狞,恨不得将顾玉青生吞活剥。
  待他语毕,顾玉青轻飘飘说道:“没错啊!是你自己糊涂,要相信我的。”
  “你……”陆久政胸中一口恶气早就憋了数日,闻言,顿时气的心口一阵钝痛,却也转瞬冷笑,“如今你已经是瓮中之鳖,还有什么好得意!”
  说着,抬手一挥,他身后立着的三个黑衣人便带着凛冽杀气直扑顾玉青。
  眼瞧着那三人逼近,顾玉青转眸冷冷看向陆久政,“陆大人难道就不怕,这里有诈?”
  她语音方落,那三个直扑而来的黑衣人脚下步子便猛地顿住。
  殿下对这个赤南侯府的顾玉青有多痛恨却又有多忌讳,他们深知,屡屡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有所行动。
  发生这样的事情,前院已经打斗的水深火热,她怎么却无事人一般自己从后门出来?
  她跟前的吉祥如意呢?
  思绪划过脑海,三个黑衣人目光顿生警惕,回头去看陆久政。
  陆久政却是满面势在必得的志满踌躇。
  “有诈?顾大小姐莫要自欺欺人了!难道你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逃出生天?你也太过天真!”说着,陆久政指了顾玉青虚弱的面色,说道:“你们瞧她的样子,必定是受了重伤,显然是有人在前院掩护,想让她从后院溜走。”
  顾玉青闻言,羽睫一颤。
  这个陆久政,还真是……
  她这一面色变化,落在那三个黑衣人眼中,便成了她心思被戳穿的尴尬,顿时心中警惕扫去,提剑上前。
  祖宅正屋极大,其中套间重重,后门处,距离吉祥如意所在屋顶较远,加之前院打斗,声音激烈,此时顾玉青纵是佯做一番挣扎求救,只要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她们便不会听到。
  而她,顺其自然的就被“绑架”走了。
  后院无门,被黑衣人像是抗麻袋一样抗在肩头,翻墙而出,目光瞥过屋顶,明路已经飞身上去,立在吉祥如意身侧,顾玉青嘴角绽出一抹笑意。
  陆久政斜昵顾玉青一眼,“你还笑得出来?”
  正在他话音落下一瞬,他们背后忽的爆出一声惊天巨响。
  “轰!”

  ☆、第三百五十六章 火药

  陆久政顿时面上肌肉一颤,步子僵在那里,诧异转身,朝身后看去。
  只见身后祖宅前院方向,随着那一声巨响过后,火光滔天,浓烟滚滚,漆黑的夜幕被这火苗扯开一道口子。
  陆久政倒映了火苗的眼底瞳孔一缩,转头恨恨看向顾玉青。
  原本只是一场悄无声息的绑架,可随着这一声巨响,随着这将夜幕照成白昼的火光燃起……只怕不消半个时辰,京卫营的人便会策马冲来。
  如今掌管京卫营的,正是四皇子,萧煜。
  细思极恐,心头一个寒颤打过,陆久政不敢耽搁,匆匆举步,“快走!”
  望着身后火光越来越远,顾玉青被黑衣人抗在肩头,上下颠簸,而她袖口处隐隐约约露出一个瓷白小瓶儿,随着他们的渐渐远离,瓷瓶儿中药粉丝丝许许飞落出来,洒在脚下草丛中。
  本是气味刺鼻的药粉,可因着背后的浓烟,再加上他们脚下步子又奇快,这味道便被遮掩了过去。
  行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停在一辆马车前,顾玉青悄无声息的收了手中药瓶儿,在那黑衣人肩头扭动,“你们四个大男人,难道怕我跑了?非要将我手脚捆住!松开!”
  因着那滔天火光,陆久政心中惶惶不安,匆匆回眸,瞥了那火光一眼,指了马车催促道:“赶紧丢了车里,莫和她啰嗦!”
  黑衣人得令,也不理会顾玉青,抬脚就要将她往马车里扔,及近车帘前,顾玉青忽的脑袋一侧,张嘴朝那黑衣人咬去,用足了力气。
  突然而至的疼痛让那黑衣人顿时心头怒气窜起,嘴里骂骂咧咧,几乎毫不犹豫的用力一甩,将顾玉青从肩头摔落出去,捂着耳朵恶狠狠朝她看去,目光如刀,手指缝中却是留下热血。
  顾玉青整个身子“砰”的一声,撞在跟前马车车厢上,重重落地,落地一瞬,被朝前捆住的手便迅速紧紧抓住车辕,整个人挪动着拼命做出一副要逃的样子,却是因为手脚被困,滚到了车厢底下。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弄了车厢里!”突来的变故让陆久政心头越发焦灼,挥着手下令,不时回头朝背后的火光看去,通红的火焰也照不红他那张铁青的脸。
  才才滚至车底,顾玉青便被像拖死狗一样从车厢底下拖出,方才被咬的黑衣人满面怒气,抬脚就朝顾玉青胸口踹去,嘴里脏话不断,骂的极难听,若非临行前二殿下百般嘱咐要见活人,此刻他只想将其掐死才解恨。
  一脚落置顾玉青胸前,不过是转瞬眨眼的功夫,顾玉青却是猛地伸出被捆住的双手将其小腿抱住。
  那黑衣人没想到顾玉青会有此举动,登时一怔,心中茫然,她这是要做什么?
  “疯了,她疯了!”陆久政眼见如此,仓惶说着,“快点,快点把她弄车里,我们赶紧走!”
  一面说,他一面兀自举步,朝前面一辆马车走去。
  随着他上车,顾玉青也被粗鲁的塞进车厢。
  随着马车开拔,颠簸行进,偌大的马车里,唯有她一人,顾玉青吁的呼出一口气,以手撑着,徐徐坐起身来,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还好他们是将她的手绑在胸前,她要做的事情一样不耽误。
  若是绑到后背……
  以手抚胸,揉着方才被重重一踢的地方,疼的嘴角打颤,顾玉青缓缓闭眼,朝后靠去。
  赤南侯府的祖宅。
  立在屋顶之上,明路看着脚下火光,看着被浅埋在地下的火药炸的四肢飞散的黑衣人,嘴角抿出一丝笑意,转头对瞠目结舌的苟胜德说道:“手下败将,从始至终!”
  前一瞬,苟胜德满脑子想的还是如何制服明路,以报多年前的仇,可分明就是他们二人正在厮打,忽的,眼前就出现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
  那女子从屋顶飞身而下,目无旁人般直扑明路身前,冲着他就是大声一喊,“小姐吩咐,上房!”
  话音落下,他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便一左一右被他二人挟裹着跃身飞上屋顶。
  刚刚站稳,不及转身,背后就传来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心神大颤,整个人如同魂飞魄散,浑浑噩噩回头,眼前地下,就如修罗场一般。
  被火药炸的血肉模糊的四肢,如同飞沙走石,在滔天的火光中,四下迸射,那些曾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惨叫声声不绝于耳。
  火光下,苟胜德面上那道仿似蜈蚣一样的长疤,颤抖不已,赤红的眼睛欲要将眼眶撑裂,咬牙切齿,“明路,你就不怕有损阴德?”
  明路冷笑,“阴德?这两个字,你不配提起。你们做下的那些事,桩桩件件丧尽天良,早就将阴德丢至阴曹地府,我如今,不过是当了一回黑白无常,送他们回家罢了!”
  “五年前,我能将你手下一众兄弟歼灭,如今,不过是旧戏重演,何谈阴德!”
  苟胜德被明路的话刺激的越发的睚眦目裂,只可惜,他身后被如意用利刀抵在腰间,虽心中恨意泼天,到底不敢擅动分毫。
  明路则是目光略过脚下,嘲蔑看向苟胜德,“你若心疼你的兄弟,不妨跃身下去,与他们同归于尽,眼下火药虽是没了,可这大火也足以将你烧的连渣子都不剩。”
  说罢,明路连看都不愿再看苟胜德一眼,只转头对吉祥说道:“这火药是什么时候埋下的?大小姐这一招,实在厉害,若非如此,我还在底下苦苦撑着等我们殿下来相救呢!”
  随着他一句话,吉祥还不及回答,苟胜德就嘶嚎说道:“你方才……你方才是在拖延时间?”
  明路不耐烦道:“不然你,你以为我要与你切磋武艺!”语气清绝。
  苟胜德顿时……
  这时,他颤抖的眼珠转动,才看到明路带来的那些暗卫,个个身受重伤,彼此依偎成防御姿势,靠坐在一起。
  回想方才他特意屏退左右,空出场地,报着一雪前耻的姿态,与明路一番胶着厮打……再转眼看脚下死伤无数,苟胜德顿时胸口一疼,憋出一口鲜血来。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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