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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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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言蜚语,谁知道能说出什么来。
  思绪及此,皇上脑中浮云翻滚,忽的一动,看向顾臻的眼神便带了几丝戏弄与玩味,“再说,朕下旨赐婚,可完全是为了你的面子。”
  顾臻佯做生气状,没好气的说道:“为臣什么面子?”
  本朝陛下多疑,倘若他一赐婚,他就立即答应,还不一定这皇上要动什么心思呢,他这脑子,天马行空起来,简直守不住。
  顾臻与皇上多年相处,深知这一点。
  更何况,他本也打算刁难萧煜一番,娶他女儿的人,需得过了他这一关!
  爱妻生前嘱托,他可是一个字都不敢忘记。
  皇上眼底得意闪过,徐徐说道:“及笄礼上闹得动静那样大,眼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顾玉青头上的簪子是煜儿所插,朕若是不下旨赐婚,你女儿日后可如何嫁人?谁还敢登门提亲?”
  顾臻装模作样吁了一口气,“原来陛下体恤的是这个,陛下多虑了,小女才貌双全,不愁提亲之人,陛下不必为难!”
  “你……”面对这个敢和他叫板的顾臻,皇上简直气的眼皮跳,一番谈话下来,早就把什么南越国什么童子军抛之九霄,满脑子都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
  自己不上进也就罢了,偏偏眼界还这么高!看上谁家姑娘不行,非要看上他家的。
  一想到顾臻的脾气,皇上简直为萧煜捏一把汗!
  可纵是再气,爱子心切,更何况皇上心头却是也是悦顾玉青的,即便她母亲早丧,但那孩子没有长歪,家里家外,一把好手,给萧煜娶来做儿媳,再妥当不过。
  “不管你怎么说,这圣旨朕是下定了!你就回去等着接旨吧!”皇上大手一摆,干脆端起君主架子,不再与他多言。
  再说下去,谁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顾臻眉头一拧,梗了脖子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
  听话音儿,应该是答应了,可这话怎么就说的这么难听。
  分明是一桩良缘喜嫁,到他嘴里就跟强抢民女似得!皇上黑着脸,手一招,“你走吧!”
  真是多一眼不想看到他。
  顾臻行礼告退,及至门口,忽的脚下步子一顿,转头半含笑意,说道:“陛下,眼瞧着要天亮了,只怕您的回笼觉是补不成了。”
  皇上……
  踏出御书房大门,顾臻悠悠叹出一口气,清晨的空气含了昨夜的霜露,凛冽寒凉却又清新沁脾,让人神清气爽,纵是一宿未眠,他的精神确实极好。
  得萧煜为婿,也算一门良缘!
  只是……不知阿青心下如何想,自己随时知道萧煜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不学无术,可阿青未必知道,一想到这个,脑补女儿接到赐婚圣旨时会露出的表情,顾臻忽的有点不敢回家。
  只盼着皇上今日事情纷杂,这赐婚的圣旨,晚下几日才好,他也好铺垫铺垫,免得到时候惊到女儿。
  在顾臻心头,顾玉青纵是再能干再好强再聪慧,也不过一棵需要人照顾的娇花。
  他没有做好这养花人,希望萧煜不要令人失望才好。
  踏着脚下青砖,掠过身边红墙,沐着晨色霜露,一路出宫,却是没有径直回府,此时时间尚早,顾臻转头去了京郊祖坟。
  端王已除,童子军已除,楚天锗……势在必得,他的去和发妻念叨念叨。
  顾臻离开御书房后,皇上心头越想越气,简直坐立不宁,凭什么他在这里受气,那小子却安心睡大觉,眼皮一跳,皇上怒道:“去把老四给朕叫来!”
  内侍总管嘴皮一颤,“陛下,这个时候去?”
  萧煜的性子,一贯是日上三竿才醒啊,满朝上下,谁不知道!
  皇上横他一眼,“就这个时候!”
  迎上这份怒气,内侍总管心头一阵失笑,提脚出去,直奔萧煜府邸。
  分明是一夜未合眼,到了御书房,萧煜哈欠一个接一个,迷迷瞪瞪,一副还在做梦的样子,捡了一张椅子“扑通”身子一歪,瘫坐在那里,“父皇,鸡还没叫,你叫儿子做什么!”

  ☆、第三百四十一章 意外

  皇上当即被他气得肝疼,甩手捡起一只茶杯,原本想要直直砸过去,可又不忍下,深怕当真砸坏他,只转了方向,嗖的一掷,将茶杯摔倒萧煜脚下。
  “逆子!”怒不可遏!
  伴着皇上一声怒斥,茶杯触地,瓷片碎了一地,也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飞蹦起来的碎瓷片直直划破萧煜裤脚的绸缎,萧煜顿时受惊,从椅子上嚯的弹起。
  “父皇,大早起的,您这是干嘛?”一面惊慌不宁的样子,唏嘘拍着胸脯,指了脚下的碎瓷片。
  目光落到萧煜裤脚被瓷片划破的地方,皇上心头一颤,顿时庆幸,还好没有直接朝着儿子脸上扔去,要不然,这一张俊脸还不得让他毁了。
  如此思绪划过脑尖,心头怒气反倒下去不少。
  萧煜多机警啊,敏锐的就捕捉到皇上瞥向他裤脚时眼底的波光变化,当即指了裤脚哼哼,“这可是母妃新给我做的,一会去见母妃,她若问起,父皇让儿臣怎么解释!”
  摆出一脸苦相。
  皇上嘴角一颤……
  再看那裤脚,难怪觉得这么眼熟,原来是那条。
  那日慧贵妃给萧煜做裤子,恰好他过去,瞧着有趣,还亲自动手缝了两针呢。
  想起这个,皇上就更心疼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动针线啊,就这么被自己个给毁了,当即说道:“快去你母妃那里,让她寻针线再给你缝缝。”
  萧煜哭笑不得,“缝缝?父皇要让儿臣穿缝补了的裤子出门?儿臣不得让人笑话死!”
  皇上满心只心疼这裤子是他亲手缝过的,哪里还注意这些,只催促,“快去!”
  萧煜只好咧着嘴离开。
  直至萧煜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皇上才后知后觉忽的想起,他叫萧煜来究竟所谓何事!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以至于早朝之上,皇上对着谁都没有好脸色。
  日上三竿的时候,萧煜穿着被慧贵妃缝补过的裤子,大摇大摆从宫里一路回到府邸,流言蜚语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飞满京城各个角落。
  但凡有人扎堆儿,十有八九就有人眉飞色舞说道:“听说了吗?四皇子殿下的裤子,是皇上亲手缝的呢!”
  有人就更夸张的转着眼珠子道:“何止裤子,我听说,就连四皇子殿下用的手绢,都是皇上亲自裁剪的,那上面的花样子,又是慧贵妃娘娘亲手绣上的。”
  “哎呦呦,可不是,陛下对四皇子殿下,真真是宠爱!”
  萧铎忙着联合何家将舒妃从禁闭中捞出来,对着谣言自然并不实在上心,可萧祎却是心中泛起涟漪。
  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
  可真正的智者,也能将这谣言变为利器,无骨之刀,最是伤人,只看如何利用罢了!
  一早起床,几番收拾,在花厅议完事,顾玉青便带了吉祥如意直奔丰台祖宅。
  出了京城,原本平稳的马车便开始有些颠簸。
  顾玉青双眼微合,倚靠在背后的靠枕上,轻颤的羽睫昭示着她并未睡着。
  有关萧煜的流言,她亦耳闻。
  这样的蜚语,貌似无害,不过寻常百姓对一个极受宠爱的皇子所表达的一众钦羡与嫉妒。
  可……这谣言,究竟是真是假呢?
  姑且认为,并非捕风捉影,可又起于何处呢?
  皇上亲手给萧煜缝的裤子,这样私密的事,定是发生在慧贵妃寝宫,顾玉青甚至可以构想当时场景是如何的温馨旖旎。
  只是,聪明如慧贵妃,深知皇上脾性,定然不会将这种事拿出去炫耀。
  以她的恩宠,又何须炫耀。
  至于皇上,就更不可能了!
  难道是慧贵妃身边有什么人被人指使?
  想到萧静毓跟前的青红,顾玉青心头不禁一缩,捏着帕子的手微微用力。
  倘若慧贵妃身侧有这样不安好心的人,此人不除,慧贵妃岂非日日置身虎口之中。
  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流言源于萧煜府邸。
  心猛地揪起,可就在她焦灼之际,脑中浮光掠影,猛地想到萧煜那一贯放荡不羁的张扬笑容,心头微动,紧捏帕子的手渐渐松开。
  如果是萧煜有意让人散播出这样的谣言,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他就不知道,这流言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思绪及此,顾玉青率先想到的便是永宁侯府。
  虽然永宁侯董渊于仕途之上一事无成,其人更是胆小怯懦不敢沾事,但架不住白氏鲁莽。
  倘若有人拿白氏作伐子,引诱她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再以此牵扯萧煜和慧贵妃,只一句恃宠而骄便能激怒当今这极爱颜面的陛下。
  越想越心惊,顾玉青几乎可以肯定,一定会有人将这谣言推波助澜,最终将白氏拱到风口浪尖。
  不管是萧煜有意布置还是无意造成眼下局面,顾玉青都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萧煜提醒他一句。
  羽睫轻颤,倏地睁眼,黑白分明的眼底氤氲着浓浓牵挂,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此刻她到底有多担心那个屡屡保护她的男人,那个在她及笄礼上不合规矩的给她插簪的男人。
  “到哪了?”顾玉青问道。
  吉祥打起窗帘朝外看去,瞧着车外田庄,转头回首,笑道:“快到丰台了,小姐。”
  “让车夫快点!”顾玉青声音略略暗哑,吩咐道,眼底汹涌着急色。
  吉祥如意自服侍顾玉青,一眼便能看出她心焦,吉祥转头传话,如意的看向顾玉青,“小姐,怎么了?”
  顾玉青勉强扯起嘴角,含笑摇头,“没事。”
  正说话,忽的马车剧烈一震,接着便猝然停下,车力作用,顾玉青主仆三人猛地朝前扑去,好在吉祥,几乎是扑到的一瞬间,用后背垫在顾玉青身前,她才没有一头栽倒过去,只狠狠甩到吉祥背上。
  电光火石间,还未及吉祥如意扶着顾玉青坐稳,只听得外面传来马儿高亢的嘶鸣声,一声高过一声,像是见了什么可怖之极的东西。
  声音来的太过突然,又带着浓郁的凄厉,顾玉青顿时心下一颤,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外面怎么了?”
  只不及她话音落下,马车便极速倾斜起来,车厢前部被抬得极高,整个车厢几乎直直竖起。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信

  突然而至的危险让顾玉青慌乱过后,迅速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若是一直钻在这马车里,或许能够等到马夫制服马儿,一切回归平静,可这样的几率,只怕微乎其微。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纵身一搏,左右吉祥如意武功尚好,带着她奔出这车厢,应该不是问题,最多磕碰点皮外伤罢了。
  只可惜,这样的山路,不能从马车底下的暗格逃出。
  马车还在继续倾斜,整个几乎车厢要翻成底朝天,吉祥如意一左一右一只手撑着车厢保持身体岿然不动,另一只手则死死护住顾玉青,保持她不被甩出去。
  剧烈的晃动下,顾玉青咬牙说道:“如意朝左,吉祥带我朝右,听我命令,等到车窗竖直,一起出去。”
  吉祥如意点头,两个人四只眼,各自死死盯着还在不断翻滚的车厢。
  终是等到车厢转过一圈,车窗离开地面,渐渐竖直,瞧准时机,随着顾玉青一声“走!”
  如意转身如离弦之箭,飞身而出,而如意则揽了顾玉青的腰肢,两人一起似鱼跃龙门,逃出车厢。
  山林间的空气里弥漫了血腥的味道,脚掌落地,惊魂未定,转眼就看见,方才她们坐着的马车正极速朝前翻滚,速度越来越快。
  难怪滚得那样急,原来她们已经到了一处坡势极陡的下坡路,路上布满尖利的石头,车厢被石头颠的上下抖动,眼瞧着散架,下坡的底端,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
  这样的情形,不论是从马车中跌出还是被马车带着卷入河水,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羽睫微颤,瞧着那马车滚滚翻下,后怕出一身冷汗,顾玉青不禁抬手抚胸,还好,还好及时出来了,不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车厢前端,早就与马儿脱离。
  鼻尖浓郁的血腥气随风横冲直撞,敛了颤抖的心神,顾玉青终是提上一口气,转头朝长坡走去。
  石头尖利,行路极难,好在路程甚短,不过是数十步。
  一脚踏上平缓地面,顾玉青顿时被眼前景象震骇的面色素白,手脚冰凉,不禁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寒颤。
  拉车的马儿被人齐脖子一刀砍死,只筋骨相连,脑袋尚未彻底脱离脖子,只耷拉在一侧,悬在马儿前腿,脖颈处,鲜血汩汩直流,浸染红了一片脚下草地。
  许是靠着树的缘故,那马儿虽死,却并未倒下。
  车夫倒在马儿脚下,身上一片殷红血迹,不知死活,一眼看到他,顾玉青忙道:“快去看看是不是还活着!”
  吉祥扶着顾玉青缓缓走过去,如意则是几步奔去,弯腰俯身,探手在他脖颈处一摸,紧绷的小脸倏地一松,转头说道:“小姐,活着。”
  顾玉青登时大喘一口气。
  人没死就好。
  如意继续检查那车夫,片刻过后,起身回禀已经行至面前的顾玉青,“小姐,没有受伤,大约是被吓晕过去的。”
  一面说,一面指了身侧断了头还屹立不倒的马儿。
  顾玉青嘴角一颤,这样的场面,被吓晕过去,实在正常,“叫他醒来。”
  如意弯腰,在马夫人中处用力一掐,随着一个月牙落在他唇上方,马夫嗯哼一声,幽幽醒来。
  颤抖的睫毛起起伏伏,终是睁开一双涣散着惊恐的眼睛,一眼看见顾玉青,堂堂七尺男儿,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小姐!”
  如意本欲扶他起来,怎奈他双腿瘫软根本站都站不住,浑身如筛糠一般的抖着,只好将其拖到一边树旁,让他倚树而坐,为了不冲撞了顾玉青,如意拿出自己的帕子,替他擦了擦面上乌糟糟的血迹。
  许是如意动作柔和,许是因为见到主子,他情绪总算渐渐平稳下来,几个大喘气过后,呼吸慢慢匀称。
  “发生什么了?”待他镇定下来,顾玉青问道。
  明明害怕,可还是忍不住转头朝一侧马儿看去一眼,马夫吸了吸鼻子,说道:“正走着,忽的从树上越下两个黑衣蒙面人,二话不说,提刀就朝马儿砍去,马儿受惊,登时腾空扬蹄,奴才愚笨,眼见如此,害怕它掀翻马车,慌乱之下,唯有将马车套子解开。”
  顾玉青颔首点头。
  面对如此惊变,他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实属不易。
  说着,马夫嘴皮一抖,“奴才才将马儿解开,那两个黑衣人便一前一后,拖起车厢,直直朝前扔出去。”望着眼前不远处的石头陡坡,马夫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满心后怕,继续道:“奴才眼见如此,当时是要追出去的,只是有个黑衣人在奴才后脖子处劈了一掌,奴才就晕倒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随着他话音儿渐起,顾玉青一直氤氲着雾气的眼底忽的厉光一闪,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长而卷翘的睫毛将眼睛半遮半掩,让人看不清眼底神色。
  阳光透过头顶树叶稀稀落落照下,羽睫便在她的眼睛下放投出两片阴影。
  吉祥如意眼尖,一眼瞧到顾玉青神色变化,多年的相伴让她们明白,小姐这是对眼前马夫起了怀疑。
  登时,吉祥朝顾玉青靠近一步,如意则不落痕迹的走到马夫背后,两人皆是蓄势待发的样子。
  顾玉青审视的看着眼前马夫,惊慌过后,心绪早就恢复平静,声音清冽如霜,问道:“他们杀了马儿,把我推下石头陡坡,却只是一掌劈晕了你?”
  马夫顿时眉尖一颤,嘴皮抖了几下。
  顾玉青冷眼一笑,“难道他们是等着你醒来回赤南侯府报信儿?”
  马夫闻言,肩膀一阵抖动,低垂的眼珠几次转动,抬头,张着干巴巴的嘴,说道:“大小姐难道怀疑奴才?奴才一家祖祖辈辈服侍赤南侯府,奴才的爷爷更是当年跟着老侯爷打过仗的,奴才怎么会骗大小姐!”
  顾玉青闻言,“嗤”的一声冷笑,“得了吧,连顾玉禾都能是我的假妹妹呢,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语毕,一双眼睛顿时迸射出如刀的幽光,身子向前一探,弯腰将马夫带着血迹的下巴用食指勾起,一双眼睛直盯他的双眸。

  ☆、第三百四十三章 先审

  顾玉青冰凉沁骨的指尖温度通过下巴,登时袭遍他的全身,不自觉狠狠一个激灵,马夫将视线挪开,不敢去看顾玉青的眼睛。
  手指微微用力,顾玉青捏着马夫下巴的骨节渐渐变白,不知是吃痛还是畏惧,马夫顿时身子一瘫,向后倒去。
  顾玉青厌恶看他一眼,松手起身。
  好在此处距离祖宅并不算远,纵是徒步走过去,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
  指了马夫,顾玉青吩咐:“用马上缰绳捆了,拖到祖宅再说。”
  如意领命,转身而去,吉祥则是焦灼瞧了一眼前方路面,此时正是晌午,虽是入秋,但秋日的太阳,正午时分比夏日都要毒辣,正是晒熟庄稼的时候。
  这样大的太阳,小姐怎么经得住,更何况,这路面怕是早就被烤的滚烫了。
  “小姐,不如奴婢带了他先行回祖宅,小姐和如意且先在林间阴凉处歇息,等奴婢来接。”吉祥询问道:“太阳这样大,小姐又要生病!”
  顾玉青顿时心头一暖,却也跟着失笑,分明自重生以来,她从来没有生过病的,让她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病痨似得。
  不过隐约记得“天机”曾说过,她少了三分魂魄,身体自然要比旁人弱些。
  但她能吃啊!
  每日饭量那么大,还顿顿不离肉,只怕再弱的身子也补起来了吧!
  顾玉青摇头,“不必了。”
  她心头牵挂萧煜,只想速去速回,明知神玉闹着要来丰台看花实则是在给她下发任务,这里或许又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可因着心有所念,到底忍不住腹诽神玉可恶。
  眼见顾玉青坚持,吉祥如意无法,只得一行人上路。
  折了林间树枝,吉祥编了三个草帽,三人各自戴上,好歹能在头顶遮出一片阴凉来,免得受暑。
  至于马夫,且让他被太阳烤着吧!
  吉祥又另外攀了许多茂密枝叶,一路举在顾玉青头顶。
  说是枝叶,可她手里握着的,简直就是一棵移动的小树,一路走来,顾玉青整个身子都被阴凉遮蔽,丝毫感觉不到热意。
  只是心疼吉祥受累,几次令她将手中枝叶扔了,她只佯做听不见,几番下来,顾玉青也干脆就任由她了。
  今年夏季雨水充沛,路边田中,庄稼长得密密实实,油绿油绿,邻着路旁的一溜玉米,个个棒粗子足,颗颗饱满。
  因是正午,田中并无什么劳作村民,只知了不断叫着,烈日下,愈显聒噪。
  一路走去,终是在顾玉青腿脚酸软,脚底磨起七八个血泡的时候,一行人抵达祖宅,眼见顾玉青就这样走着进来,惊得院中做事的下人顿时丢了手中活计围了上来。
  “大小姐,出什么事了?马车呢?”
  不及顾玉青回答,吉祥忙挡开众人,吩咐道:“赶紧烧水,走了一路,大小姐要先洗漱一下。”
  闻言,负责厨房的婆子忙跳脚离开。
  走了一路,定是饿坏了,澡要洗,想必饭也要吃,这毒辣辣的日头低下,走了那么久,为免中暑,那婆子特意在饭菜中加了些草药进去,祛热解毒,附近村民下地干农活,最是离不开这个。
  吉祥扶着顾玉青进屋,如意则是带了马夫走到一侧石桌旁,安等顾玉青洗漱完毕,出来审问。
  弯腰顿下,为顾玉青拖鞋褪袜,鞋子抹掉,一眼看到顾玉青脚底素白的袜子上殷红的血迹,袜子已经黏在她脚掌的皮肉中,吉祥登时失声叫到:“天!小姐,路上一定很疼吧,怎么不说?”
  顾玉青摇头浅笑,“傻丫头,不过是起了几个血泡,小时候贪玩,赤脚满院子跑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起过,根本不疼的。”
  吉祥一面将袜子小心翼翼褪下,一面道:“那怎么能一样。”
  纵是尽力轻柔,可袜子扯动磨破的脚掌烂肉,钻心的疼袭来,顾玉青还是忍不住面色一白,为了叫出声让吉祥担心,当即咬住下唇。
  “小姐,忍着点,奴婢要把这袜子褪下来,扯动皮肉,一定很疼……”吉祥说着抬头去看顾玉青,一眼看到顾玉青煞白的脸上挂了豆大的汗珠,顿时心狠狠一抽,眼泪扑簌簌就落了下来。
  “小姐,疼就叫出来,会好点!”手上动作再不敢用力,只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将其撕下。
  顾玉青摇头,“快点扯掉,你这样拖拖拉拉,我才会疼。”
  “真的?”吉祥狐疑看向顾玉青。
  当然是假的,猛地扯掉,必定会连脚掌肉皮一起扯落,可顾玉青不忍心吉祥这样自责痛苦,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你在磨蹭,我真是要疼死过去了。
  吉祥当即点头,“好好,小姐忍着点,奴婢一下将它褪下!”说着,手上力气一用,登时一双血淋淋的袜子从顾玉青脚下几乎是被剥落下来,扯掉她脚底一片烂皮,露出模糊血肉。
  疼的顾玉青当即倒吸一口冷气,生生打了个哆嗦。
  “小姐……”吉祥哭的眼睛几乎要睁不开,心疼的看着顾玉青的脚掌,又看她青白的小脸,恨不能替她受疼。
  一阵钻心的疼散去,顾玉青抿了抿发白的嘴唇,笑道:“傻丫头,还这样傻愣着,不赶紧去拿药!”
  吉祥闻言,这才怔怔转身出去,不过片刻,气喘吁吁拿了三五个小白瓷瓶儿进来。
  赤南侯府是武将世家,不管是老宅还是京城府中,总是背着最好的外伤药。像顾玉青这样的伤,于她这样的闺阁小姐,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伤,可于沙场将士而言,这算什么!
  药粉洒在伤处,没有刺激的疼痛,只清清凉凉,还带着些许麻麻的感觉,不消片刻,疼痛便倏忽不见。
  只她这样子,脚是不能落地了,更不要说沾水洗澡。
  吉祥只打湿毛巾替她将身子细细擦过,因着马车都没了,自然也没有替换衣裳,只好从祖宅里翻出去年留下的旧衣衫,姑且穿上。
  收拾整齐,吉祥招呼两个婆子进来,将顾玉青背到正屋大炕上,“小姐,是先吃东西,还是先审他?”
  隔着明净窗子,顾玉青幽凉目光投向院子里的马夫,凛冽说道:“先审!”

  ☆、第三百四十四章 揭穿

  吉祥得令,转头出去,顾玉青却是忽的想起另外一件事。
  记得萧煜曾经说过,给她派了暗卫随身相护,怎么今日出事,却不见暗卫出手呢?
  暗卫,顾名思义,暗中守卫,素日并不露脸,只遇上危险才出手。
  难道是觉得,她方才遭遇并不算是值得他们出手的危险?还是说,随着端王被除,楚天锗被灭,萧煜已经将那些暗卫收回了呢?
  最后一种猜测才冒出心尖,顾玉青便笃定否决。
  纵是对情况一无所知,可顾玉青心里坚信,萧煜若是将其裁撤,必会提前告知她的。
  那么,仅剩唯一一种可能,那些暗卫,大概是出事了。
  思绪及此,顾玉青端着茶盏的手不禁一抖,几滴滚烫的茶水飞溅而出,直直落到她的手背。
  滚烫的温度造成针扎一样的疼,将顾玉青从思绪中拽回现实,刚好吉祥如意带了马夫进门。
  一路烈日下灼烤,他早就渴的嗓子冒烟,嘴皮上几处龟裂,暴起干皮,像是经久不见雨水的田埂。
  一进门,看到顾玉青手中茶盏,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嘴皮,吞下一口几乎等于没有的口水,可撞上顾玉青如寒霜般的目光,登时脖子一缩,将头垂下,两只手置于身前,绞来绞去。
  冷眼瞥过马夫,轻吹茶盏浮沫,呷一口热茶,半靠在身后高高的锦被垛子上,羽睫半掩半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人。
  他是顾家的家生子,素日尚算的上老实,为人胆小怯懦,从未生过事,嘴也算严,前世今生,顾玉青出门都是由他驾车,从未出过什么纰漏,更没有将其行踪透露过分毫。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今日却是满嘴谎话。
  深邃的目光含着浓浓的审视,空气在顾玉青的沉默中,一寸一寸开始凝固,寒意渐起。
  马夫经不住这份气势,不禁打了个冷颤,一颗心紧紧缩成一团,颤抖间,忽的一样东西从他腰间直直落下,“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倒是把他自己吓得嘴皮一抖,面色徒然素白起来,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物件,抿抿嘴,想要弯腰去捡,却又不敢,只低声诺诺说道:“大小姐……”
  “那是什么?”顾玉青目光从马夫身上挪开,落到地上的物件上。
  吉祥弯腰,将其拾起,送至顾玉青手上。
  一枚通翠的玉佩!其上雕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花纹当中,嵌着一个“煜”字,端端正正,霎时好看。
  一眼瞥到此字,顾玉青顿时面上冷冽又加一分,将玉佩重重搁置一旁小炕桌上,转眸看向马夫,“这是什么?”声音寒凉如铁,带着刺骨锋芒。
  马夫战战兢兢,打着哆嗦,结巴道:“是……是……是奴才从那黑衣人身上扯下来的!”
  顾玉青闻言,本是凝着寒意的面上,忽的扯出一抹笑意,“你从黑衣人身上扯下来的?我倒是没有瞧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你不是被一掌拍晕了吗?难道他是在你面前拍的你的后脖颈子?”
  马夫顿时嘴皮一抖,小腿酸软几乎不能支撑,青白着一张脸,说道:“不……不,不是,是他们挥刀砍马头的时候,奴才趁机扯下的。”
  一面说,一面满目不安的抬头去觑顾玉青神色,一眼瞧见面前主子满面寒霜,一双凝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深邃的沼泽一般,发着逼人心肺的寒气,登时吓得收了眼,低头垂眸,一双手用力的绞来绞去,浑身筛糠不已。
  “分明是胆小如鼠的人,偏要在我面前说瞎话!你觉得我会信你的?”坐起身来,身子微微向前一探,顾玉青一瞬不瞬看着马夫,“你最好还是说实话,免得遭些不必要的皮肉苦。”
  马夫绞着手的动作就一僵,“实……,实话,奴才说的就是实话,玉佩真的是奴才从黑衣人身上扯下的。”
  顾玉青嘴角就抿出一抹冷笑,眉眼微动,眼底波光流转,忽的,语气就变得不那么凛冽咄咄,反倒是带了几分慵懒的气定神闲。
  “黑衣人挥刀劈砍马头,你震惊之下慌乱中保持了唯一的清醒,将我所在的车厢龙套解开,黑衣人将车厢抛远,而你却被一掌拍晕,拍晕你之后,他们还好心的将你搬到马儿脚下……”
  说着,顾玉青“嗤”的一声冷笑,“我怎么觉得,像是听书呢?”
  马夫干裂的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辩解什么,却一时间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四肢百骸,连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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