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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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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不知,方才他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刚刚还对他和颜悦色的父皇,此时竟是这种态度,不禁目光似有若无朝慧贵妃瞥去,只一眼落在慧贵妃面上,登时惊得心跳。
也顾不上皇上问话,闪电般冲到慧贵妃身侧,指了她面上五根触目惊心的手指印,嘶吼一样问道:“怎么回事?谁打的?谁打的?”那样子,如同发狂的野兽,锋利的眼光朝屋内每一个人扫去。
这屋里,敢对慧贵妃动手的,除了皇后,也唯有皇上了。
难道是父皇?
思绪及此,萧煜心头顿时一阵痉挛,只是眼睛落到舒妃面上时,见她一双眼似有若无瞥向皇后,顿时心头了然,再看皇后,眼中迸发的光芒则如同淬了毒液的枪林箭雨。
生生逼得低头落泪呜咽不止的皇后背心一凉,结结实实打了一个激灵。
慧贵妃本只红着眼边咬唇低头,被萧煜如此一闹,登时蓄满眼眶的热泪扑簌簌滚滚落下,吧嗒几滴,落到萧煜握着她手的手背上。
滚烫的液体激的萧煜越发像是失去理智的怒狮,也不顾究竟慧贵妃为何挨了这一巴掌,指了皇后就说:“母后说,你待我母妃情同姐妹,我问你,既是情同姐妹,为何我十岁那年,我母妃妊娠三月的时候,你要让你的贴身婢女在她饭菜中加入红花。”
“既是情同姐妹,为何我去你宫中玩耍,你要在我喝的果子酒里下毒,若非我恰好打翻酒水,惹得静毓怀里的猫儿来抢食,眼见那猫喝了我的酒一命呜呼,才躲过一劫?”
“既是情同姐妹,为何春日赏花宫宴,你要让人在我母妃素日最爱的鱼汤粥中参放毒蘑菇,若非恰哈我母妃将那粥赐给顾玉青,而静毓怀里的猫又忍不住鱼汤诱惑,误食了顾玉青失手打翻在地的粥,只怕我母妃亦或顾玉青早就一命呜呼。”
怒极之下,萧煜口不择言,像是连发炮一般,将不为人知的辛密之事当众揭穿,如同解开伤疤,露出里面溃烂流脓的烂肉。
不及众人反应,萧煜连口气都不喘,继续说道:“情同姐妹,情同姐妹你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不是情同姐妹又如何,你当我不知,舒妃娘娘去年小产,究竟为何?”
说着,萧煜冷笑一声,“舒妃只当是她自己不小心,没有保住那尚不足三个月的腹中胎儿,她又怎么会知道,是皇后你在她一贯用的香料里加了麝香。”
舒妃闻言,顿时心惊,满眸震惊惊骇朝皇后直直看去,“他说的是真的?”
以皇后的心机城府,若是素日,她定能不露痕迹将此事解释过去,甚至反噬萧煜,可今日,一则她早就哭的昏头涨脑,有些体力不支,二则萧煜发难发的突然,她来不及反应边受舒妃责问,当即面上飞过一丝慌乱,磕巴一声,“胡,胡说,本宫已是堂堂正宫,何须谋害你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煜却是不及舒妃接话,就冷笑道:“那是因为你多年来都除了静毓外再无所出,你嫉妒所有生育皇子的妃嫔。”
也不顾及身份尊卑,萧煜把话说的赤裸裸的难听,却是直击皇后心底。
皇后顿时心神大乱。
原本还因为萧煜的放肆而恼怒的皇上,眼见皇后如此形容,登时心中将萧煜的话信了三分。
可在帝王心中,三分怀疑,便足矣。
一鼓作气,萧煜气势汹汹的将腰间一个香囊样的东西解开,几乎是手撕一样,掏出里面的东西,将其奋力摔倒地上,“这是母后端午时送给我辟邪的东西,里面装的什么,母后想必清楚,若非今日宴席之上酒水洒在其中,我担心酒水会浸湿里面的除虫药物,将其打开来看,也断然不会发现此物。”
随着萧煜的话音,大家目光嚯嚯落到被他扔到地上的东西上,顿时倒吸冷气声“嘶嘶”不断。
香囊中放着一个黑褐色纽扣大小的东西,虽不知是什么,却可以肯定,绝非好物。
舒妃更是吓得面色一白,几乎没有犹豫的转头将挂在萧铎腰间的香囊一把扯下,解开来看,只是还未解到一半,便被里面的东西吓得手一抖,失手将其滑落在地,一枚一模一样的黑褐色物块滚落出来。
萧祎心惊,迅速低头去解自己腰间香囊,打开的瞬间,顿时眼皮一抖,却是没有扔至地上,而是深吸一口气,转脚走向皇上,“父皇。”递了过去。
三个皇子身上,竟是出现一模一样的药物,皇上再看皇后的目光,就不仅仅是滔天怒意了。
萧煜发难来得突然,先前慌乱,可随着萧煜话音渐起,皇后已经迅速的强自镇定下来,只此刻突然见得此物,不由心下一跳,也顾不得其他,只吩咐贴身婢女将地上物什捡起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疑心
隔着手帕将那东西拿在手中细瞧,皇后笃定看向皇上,“陛下,此物绝非臣妾放进去的。”天地良心,这东西,当真不是她放进去的,“是有人要害臣妾。”
说着,皇后猛地胸口一阵沁骨寒凉袭上,转头看萧静毓一眼,满目惊恐,“陛下,要害臣妾的人,定是与害静毓的人是一人,此人居心叵测,实在恶毒。”
撞上皇上阴冷如毒的目光,皇后不禁嘴皮微颤,最后几个字带着剧烈的颤音儿。
“陛下,臣妾……”
正在此时,煎熬好药的御医双双推门进来,一进屋,就被屋里的气氛震的心神一颤,端着乌木托盘的手也跟着剧烈哆嗦起来,托盘上多半碗浓黑的药汁随着他的颤抖,飞溅出些许。
好容易提着一口气走到皇上面前,躬身将托盘举过头顶,御医几乎是用了毕生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脚下发软,跪倒下去,提着气说道:“陛下,汤药煎好了。”
皇上瞧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药汁子,抬手示意,立刻内侍总管上前,端了汤药给皇后的贴身婢女递过去。
那厢婢女喂萧静毓服药,这厢皇上指了被他扔至手边桌上的药块,阴沉的说道:“瞧瞧这是什么?”
御医额上汗珠当即吧嗒落下。
抖着心提脚上前,取出一方棉布手帕,垫着手帕将那药块轻轻拿起,还未放置鼻尖轻嗅其气味,便登时面色大变,眼中眸光激烈的颤抖,“陛下,此乃让男子绝育无后之药。”
语毕,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埋头垂首,只恨不得化身鸵鸟。
此语一出,当即屋内所有人面色骤变,还未及皇上怒气撒出,距离皇后最近的舒妃便疯了似得一头朝皇后撞过去,“你为何害我儿子,你自己生不出儿子,难道也要让我儿子绝后!”
震惊激怒之下,本就冲动莽撞的舒妃更是把话说的狠绝。
萧铎忙一手将其拽住,才没让舒妃直扑皇后怀里,皇后却是被舒妃突然而发的气势吓了一跳,本就阚白的脸色更是浮上惊慌。
眼见萧铎及时的拽住了舒妃,皇后朝后倾倒的身子才又坐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今日的事,实在蹊跷。
分明是静毓一手安排,要让顾玉青当众出丑被逼到南越和亲,怎么事情一步一步发展过来,竟是锋芒一般直逼她们母女。
先是本应受害的顾玉青不见踪影,静毓变成这个模样,再然后,她又因打了慧贵妃一巴掌而激怒萧煜,被他当众发难,揭出陈年旧事,眼下,又是这药丸。
她心知肚明,这药丸,绝非她放入香囊中的,可三个皇子身上所系的香囊又的确是她亲手送出的……
脑中电光火石间思绪纷沓而至,皇后越想越心惊,再一想到方才她出手打慧贵妃的那一巴掌,分明就是慧贵妃有意用言语刺激她,她忍无可忍才一巴掌打去。
此时回想慧贵妃受那一巴掌时的眼神,其中分明就是闪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笑意……
思绪及此,皇后越发肯定,今日她是被人借力打力,反噬了。
多年统治后宫,风雨历练中,早就让她能够在任何场合都能迅速的镇定,提一口气,缓缓吐出,皇后挺直后背,直视皇上,言语中是皇后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威严,“皇上,臣妾冤枉,这香囊中的东西,绝非臣妾放入的。”
说着,瞥一眼手中药丸,皇后冷笑道:“臣妾无子,何须要谋害其他皇子,将来不论他们谁登基,臣妾都是独一无二的皇太后,何须多此一举。”
她笑声凄厉,笑罢,话锋一转,道:“皇上难道看不出,今日之事,分明就是有人蓄意要谋害臣妾。”
言毕,慧贵妃冷眼看过去,“将陛下引至沉香阁的人是合欢殿的宫婢,将一众宾客不合规矩引至沉香阁的人,是娘娘您,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娘娘反说有人陷害?”
说着,慧贵妃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笑,“臣妾就疑惑,宫婢寻不到公主,这简直正常,公主去哪里自然是公主的自由,她根本无权干涉,更无权随时知道公主动向,可她却不顾宫规,凭着这个借口,硬生生闯入宴席大殿,难道这不奇怪吗?”
“偏进了大殿又不提公主,只说顾玉青,那臣妾倒是好奇,想要问一问皇后,会不会今日的事,本就是本人操控,那躺在床榻上的人,原本应该是顾玉青,只是操控之人不知哪里出了疏漏,才被反噬!”
慧贵妃声音清冽如霜,字字玑珠,句句有理,循序渐进一句一句说下来,竟是说的皇上心头大震,不禁顺着慧贵妃的思路继续想下去……
前几日他向皇后提及,想要让静毓和亲,当时不过是顺嘴一提,却倒不是真的有此意,话说过便就抛之脑后。
可……皇后会怎么想。
她自然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去南越做和亲公主,为了保住静毓,以她的手段心机,寻一个替死鬼简直易如反掌,所以,她就布了今日的局,想要让顾玉青……
想到这里,皇上心头仿佛阴云渐散看见真相。
慧贵妃说的对,若是当真按着皇后的计划进行,此刻躺在床榻上的人便是顾玉青了,如果当真是顾玉青,那么被她引至沉香阁外的一众宾客便恰好被她利用,将此事闹大。
越想皇上越心惊,越发觉得慧贵妃说的有理。
只是一点皇上想不通,纵然人尽皆知顾玉青被人玷污了,可皇后又如何笃定,他一定会把这样的顾玉青拿去和亲?
除非……
一个念想冒出心尖,皇上眼底阴鸷的波光顿时大颤!再看皇后的目光,仿佛冒着来自阴间的冷风。
皇后登时心口一缩,咬牙沉住气,对慧贵妃说道:“妖言惑众,清者自清,可老天有眼,不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慧贵妃嗤的一笑,“娘娘谋害皇嗣的时候,可曾想过报应?”
室内剑拔弩张,沉香阁的院落里,董策和萧恪倚树而站,各自想着心事,萧恪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沉香阁的院落大门,仿佛那大门的另一侧有什么洪水猛兽,随时要冲进来一般。
☆、第二百八十七章 暗柜
董策惴惴不安的探着脖子朝室内方向看了一会,转头对萧恪说,“九殿下,您怎么不进去?”
他的语气平常,没有一点讥讽的意思,萧恪自然也听得出来,抿嘴浅笑,“在这里吹吹风不好吗?”
董策顿时……,嘴角抽了抽,到底是忍不住问道:“你央了四殿下留下,难道就是为了在这里吹风?”
董策简直不能理解萧恪的脑回路,这里的风,有什么好吹的,风里带的都是毒针啊!
萧恪略笑,正欲作答,温润的眸子忽的随着大门处有人进来而迸出两道厉光。
董策还没有反应过来,进来的人究竟是谁,只见身边萧恪仿似离弦之箭,闪电般朝那人扑了过去,吓得董策登时脑子一白,也不知为何,跟着就过去了。
提脚走了两步,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进来的人是南越皇子楚天锗,刚刚走进大门的他,就被猛冲过去的萧恪一头撞得身子偏在一侧,也不知这小子用了多大的力气,深知楚天锗武功高强的董策,愣是被楚天锗龇牙咧嘴的样子惊到。
若非楚天锗及时的伸手扶住一侧树干,只怕他整个人都要被萧恪撞飞。
转眼瞧瞧萧恪精瘦的身子,董策心里一阵发麻,这小子疯了吧!
明知异国皇子被萧恪如此对待实在不妥,可若要董策上前去扶楚天锗,他却做不到。
楚天锗口出狂言屡屡不逊,董策只恨不得像萧恪一样一头撞过去呢,可惜没有那个胆子。
扶树站定,惊魂略缓,楚天锗捂着胸口怒视萧恪,“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本王无礼!”
萧恪眼角眉梢涌上一个嘲蔑的笑意,“不如,你也撞回来?”
董策顿时……这无赖的样子怎么那么眼熟。
楚天锗顿时青筋暴突,怒目圆睁,道:“你以为我不敢?”
萧恪毫不犹豫说道:“是啊!”
董策瞧着楚天锗猪肝色的脸,觉得他随时都会一口老血喷出,心里一阵爽快。
夏末初秋的风习习吹来,鼓动楚天锗玄色锦衣长袍,衣角翻飞,胸口强烈起伏好一会,他才渐渐将怒火收敛。
今儿真是倒霉透顶。
明明与萧静毓商定好来沉香阁依计行事,可也不知是招惹了哪路神仙,沉香阁的大门还未走进,就被人从后面当头一棒,昏厥过去,再醒来,他却是让人像捆乳猪似得拿绳索捆了扔至沉香阁一侧的草丛中。
这好容易挣脱绳索再回到沉香阁,就遇上发疯的萧恪。
九皇子萧恪,楚天锗素日也有耳闻,根本就是宫里一个透明人,这样一个皇子,竟然也敢对他如此不恭,简直欺人太甚,可若让他像萧恪那样回击回去……
嘴皮一颤,他自知根本做不到。
南越宫中摸爬滚打十几年,楚天锗早就将人前背后那一套玩转的炉火纯青,可若让他像萧恪萧煜这样,直截了当,他还真做不出来。
忍了又忍,楚天锗决定还是先进沉香阁再说。
“你们怎么在这里?”目光别过萧恪,楚天锗直直落到董策身上,询问道。
董策忽的意识到,楚天锗可能还不知道沉香阁里出了事,鬼使神差,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董策就道:“我和九殿下在这里捉蛐蛐,沉香阁附近一向蛐蛐又大又好。”
说着,朝萧恪似有若无使了个眼色,在宫里向来独来独往惯了,萧恪接到董策的眼神,顿时身上不禁略略一僵,咬唇不语却是默认。
见萧恪没有说破,董策当即松了一口气,对楚天锗说道:“殿下可是要进去坐坐?快去吧,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还要捉蛐蛐呢!”
一面说,一面侧身做出让路的样子。
楚天锗狐疑的目光在萧恪和董策身上打了个转,随即面上挂了嘲蔑的笑意,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萧煜混账,玩世不恭不学无术,这永宁侯的世子董策和九皇子,也不是什么上进之人。
提脚抬步,楚天锗朝沉香阁内室而去,因为方才被萧恪那一撞,此时走路,有些一瘸一拐,不大爽利。
及至门前,举手敲门。楚天锗依照先前与萧静毓的约定,长敲三声,短敲四声,然后等待回应。
屋外立着的内侍立刻将楚天锗的到来通传进去。
皇后和慧贵妃正舌枪唇剑,剑拔弩张,皇上坐在慧贵妃身前,阴脸蹙眉,一碗汤药灌下,萧静毓的症状半分缓解也没有,依旧是叫魂儿似得嗯哼着。
好在在御医另一碗药灌下后,一直昏厥不醒的青红此刻幽幽转醒。
皇上正欲提审青红,忽闻禀报,顿时心尖思绪略略翻转,瞥了床榻上的萧静毓一眼,说道:“让他进来吧。”
此言一落,皇后顿时大惊失色,急得噌一下从床榻上跃起身来,一连上前走了两步,“陛下不可,楚天锗到底外男,静毓这个样子,如何能让他进来。”
可惜,皇上心中早就被慧贵妃的话搅得疑惑重重,觉得今日之事乃皇后亲手所布之局,闻言,越发觉得其中有猫腻。
看都没有看皇后,只对内侍冷声道:“让他进来。”
皇后顿时眼底涌上绝望的幽怨,也不再怒怼慧贵妃,只对皇上说道:“陛下,静毓也是您的骨血,你就不觉,有失皇家颜面?”
皇上闻言,嘴角一抖,眼中厉光射向皇后,正欲说话,却目光越过皇后衣裙,一眼扫到方才她落座之处的床榻下方,暗柜角落里,一抹耀眼鹅黄色,顿时蹙眉指了过去,“那是什么?”
随着皇上的话音儿,大家纷纷转目看去。
萧铎离着那床榻最近,当即走过去,俯身弯腰,扯了一下那鹅黄色的锦缎料子,想要将其捡起,却发现,用力一扯,衣料的另一端,分明与暗柜内连着,顿时心惊,伸手“嚯”的将暗柜打开。
顾玉青和吉祥面对面,一左一右蜷缩在暗柜中,各自面色青白,昏迷不醒。
萧煜一眼看到顾玉青,当即拨开眼前人,跳脚就扑了过去,“老天,她怎么在这里。”
一面说,一面伸手就要抱顾玉青出来。
浑然不觉,方才被他一手拨开的人,正是皇后。
☆、第二百八十八章 香炉
踉跄几步,扶着身侧桌子站稳,颤着满头珠翠艰难转头,一眼便看到暗柜中藏着的顾玉青和吉祥,皇后顿时只觉浑身如同被冰渣浸泡一样,从头冷到脚,头皮都在打颤。
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皮,吞下干涸口中唯一一点口水瞳孔不自觉的涣散,十指扣在桌上,将上好的梨木方桌抓出痕迹。
初进沉香阁时,一眼看到满地的狼藉和立在后墙斗窗下的玄色锦衣男子,那时,她心里尚还以为,赤条条躺在床榻上嗯哼乱叫的人是顾玉青,故而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那男子身上。
满心想着的,也是如何将事态闹大,最好是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待到那男子逃脱,舒妃惊叫着指出地上衣裙乃静毓所有时,震惊,惶恐,悲恸,惊骇……种种情绪纷沓而至,震的她四肢百骸,心口处如同被冰杵戳进,阻断血液回流。
脑中心中乱糟糟一团,早就失去了意识,哪里还能注意其他。
再然后,慧贵妃恰是时机的扶了皇上去外室,而她悲痛欲绝中直扑萧静毓床前,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呆坐在床榻上,形容枯槁状似死人,更是无心无力去注意室内异样。
而不偏不倚,她所落座的地方,她宽大的衣裙下摆,恰好将那被夹露在外的一抹鹅黄遮的严严实实,以至于后面再进来的人也不能发现。
直到她刚刚起身离开……
天,她怎么就没有早一点发现那抹鹅黄,若是提前发现,或许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想着这些,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的皇后大口喘着气,惊惧的满心痉挛。
这一切都那么巧,巧的让人咂舌,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是她的精心谋划,是她的处心积虑。
皇上一向疑心极重,面对这样的巧合,他怎么能不多心,一想到皇上有可能产生的怀疑,皇后痉挛的心更是颤抖不能自己,指尖冰凉如铁。
而门外正在等待门开的楚天锗,随着大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探出一个小太监的秃下巴脑袋,楚天锗脑中顿时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了。
怎么……怎么会有内侍在里面?
一颗心顿时揪起,不由自主抬脚进入,随着木门“哐当”一声在他背后被合上,楚天锗被室内情形惊得天灵盖都要被冲飞。
“陛……陛下……”楚天锗打着结巴行礼问安,事已至此,既来之,也只能见招拆招了,迅速镇定下来,楚天锗一瘸一拐朝内室走去。
室内仅有两张椅子,一张皇上坐定,另一张,他进来的一瞬,萧煜正好扯了拉到一旁,将他怀里的顾玉青放置其上,扯了太医的领子一把将其揪过去,粗暴的摁倒顾玉青面前,“快看看她怎么样?”
太医哆哆嗦嗦去震断。
目光扫过内室,床榻上,萧静毓酥骨的声音呻吟不断,床榻下的暗柜里,团缩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楚天锗一眼认出,是顾玉青跟前的吉祥。
怎么会这样,听萧静毓的声音,她分明就是中了“魅蛊”。
可……自己给她的那东西,是让她下给顾玉青的,已经告诉她这药药性霸道,她怎么还这样不小心,竟是让自己中招,蠢!
忽的,脑中电光火石,熟稔宫闱诡谲的楚天锗猛地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目光落向屋内其他人面上,匆匆一扫,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当即,楚天锗想起方才院里董策说的话,“捉蛐蛐”,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步子略略朝外退了一下,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刚刚挪步还未落稳,猛地身后被人一撞,他整个身子当即趔趔趄趄朝前跌撞过去。
眼见他一头就要栽倒在皇后裙下,立在一侧的萧祎才眼底阴云翻滚,伸手将其拉住。
“不必行如此大的跪拜礼吧!”楚天锗站定,萧祎冷声阴测测说道。
楚天锗正欲反击,可这一个踉跄,却是有个东西直直从他怀里滚落出来,“哐当”落地,骨碌碌滚到皇上脚下。
一眼看到那东西,楚天锗顿时惊得一颗心像是被人剜了去似得。
天!
这东西怎么会在他怀里?
而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自然也吸引了屋里其他人的目光,内侍总管狐疑看了楚天锗一眼,当即皱眉弯腰,将皇上脚下的东西捡了起来,双手捧了递到皇上面前。
皇上接过那物什,却是目光略过楚天锗的肩膀,看向其后,“你怎么来了?”
楚天锗心慌难安,脑中飞快旋转,正绞尽心力琢磨如何回答,忽的一个人影从他身后掠过,走上前来。
正是九皇子萧恪,楚天锗顿时想起方才他后退时被人用力的那一撞。
思绪纷飞的瞬时,萧恪已经在皇上面前行礼作答,“儿臣受四哥嘱托,在院外陪着董世子,忽的见到他直直朝沉香阁走进,儿臣和董策相拦不住。”
萧恪说罢,正凝神看着太医为顾玉青诊治的萧煜,眉角一动,只迟疑一瞬,便回头说道:“儿臣觉得只留下董策一人,实在突兀,便留了他作陪!”
明知萧恪说谎,可莫名中,他觉得萧恪是友非敌。
楚天锗当即心头大震,萧恪的话让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是掉进一张大网之中,可眼前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这大网究竟是何模样,他却是看不清。
越是如此,内心惶恐越发如潮水汹涌。
凝视着手中的东西,是一个手掌大小的香炉,银光奕奕,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只需一眼,皇上便认出,这是南越物件,抬头将目光从那香炉上挪至楚天锗身上,突的,皇上胸口一跳。
玄色长袍直缀!
回想方才立在斗窗下逃跑的那狂徒,脑中浮现他的身姿体态,竟是与楚天锗一一重合,再想到他方才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样子,皇上鼻中重重一哼,指了楚天锗问道:“你这脚是怎么回事?”
楚天锗蓦地一怔。
他还以为皇上会就着这香炉问他,正脑中盘旋着答案,不防皇上竟是问他的脚,指了萧恪脱口而道:“他撞的。”
萧恪当即喊冤,“父皇,儿臣怎么敢,他可是代表南越来使我朝的皇子。”
萧恪说的诚恳,黑白分明的眸中闪着碎钻石一样的光泽,隐隐有畏惧之色。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苏醒
从小备受冷眼,萧恪做事一向小心甚微,从不敢犯一丝一毫的错。
若说是萧煜撞了楚天锗,把他撞得一瘸一拐,皇上倒是相信,可他说是萧恪……莫说萧恪,就是萧祎萧铎也没这个胆子。
楚天锗张口指了萧恪,分明就是欺负萧恪素日不被待见罢了。
他这脚……想到方才那狂徒从斗窗之中一跃而出,翻身离开,落地时难免因为紧张不慎扭伤脚倒是情理之中。
再加上先前对皇后的猜疑,皇上越发觉得,那狂徒就是楚天锗。
只是无凭无据,仅凭对皇后的猜疑和一身玄色衣袍,对方毕竟是邻国皇子,皇上到底不能随意动怒,只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正值此时,给顾玉青诊治的太医抬头起身,向皇上作揖道:“陛下,顾大小姐无碍,不过是后脖颈子被人用什么东西打晕罢了,”沉吟一瞬,御医又补充道:“也可能是一掌劈晕的。”
萧煜闻言,当即伸手去恰顾玉青的人中。
而御医却是一眼瞥到皇上手中的香炉,鼻子深深一吸,登时面色大变,也不顾尊卑,一脚上前,将皇上手中香炉横夺过来。
他的动作来的突然,不光皇上,周围所有人都被吓懵住了,萧恪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及思索,身子一横,挡在皇上面前,素日一贯低首垂眸作透明人的他怒目直视御医,呵斥道:“放肆,你要做什么!”
那样子,分明是在拿自己的身子护驾,若御医有一丝不轨之举,他便是保护皇上的人肉盾牌。
萧祎后知后觉,虽然步子错了半拍,到底抢在萧铎前面,一把推开御医,几乎与萧恪并肩而立,将皇上团团护住,那架势,倒似乎御医真是个刺客似得。
御医自己都被这突然而至的气氛吓懵了,捧着手里香炉,额头一层冷汗。
好在皇上及时反应过来,因为萧恪萧祎不顾一切的护救,滔天怒气的心中涌上一股暖流,铁青的面色稍霁,抬手示意萧祎萧恪从他面前挪开,幽寒的目光略过楚天锗,蹙眉问御医道:“可是这香炉有什么问题?”
御医问音,这才缓出一口气,顶着发麻的头皮,嗲着胆子说道:“陛下,这香炉中所放之物,正是公主殿下所中的霸道药物。”
尽管在此之前,皇上心中已经将那狂徒与楚天锗划等号,可御医此言一出,他到底还是盛怒如雷,“啪”的一掌拍到手边桌上,双眼瞬间充斥着猩红的血丝,狰狞可怖,不住抖动的眼角昭示着帝王心中洪水般的怒气。
“放肆!”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楚天锗连忙抱屈,“陛下,我实在冤枉啊,这香炉虽是从我怀里落出,可并非我的东西,我堂堂南越皇子,何必要对贵国公主做出那等……”
此言一出,不需皇上叱怒,楚天锗自己就先闭了嘴。
天!他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一直沉默立在一旁的慧贵妃并没有给他多余思考懊悔的时间,当即冷笑,笑声如寒夜月色,凄冷幽凉,带着霜气,“皇子殿下倒是能掐会算,既是说你冤枉,为何你却能说出这样的话,若非你分明就是那狂徒,你又怎么会知道公主遭遇了什么!”
慧贵妃的话,楚天锗毫无反击余地,根本就是哑口无言啊。
天地良心,他之所以知道萧静毓经历了什么,完全就是因为,今日这事,本就是他与萧静毓合谋构陷顾玉青的,他当然知道的清清楚楚,可这样的话,让他如何开口解释。
但若不解释……
今日之事,难道就成了死局?南越宫闱,摸爬滚打十几年,他还从未遇到过像今日这样进退维艰百口莫辩的时候。
这冤屈感,简直要把他憋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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