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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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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煜满眼炽热的柔情,像要将顾玉青灼烧一般,深深看着她,“成了亲,是不是就可以了?”
  顾玉青……
  萧煜便上前一步,去拥顾玉青。
  顾玉青吓得连忙要逃,萧煜一手拉住她,“放心,我知道是国丧,更何况,我们还未成亲,纵然不是国丧,我也不会越过雷池的,我只是想你了。”
  顾玉青逃走的动作便是一顿。
  她又何尝不想萧煜,心头小鹿砰砰乱撞,没有一个舍得真的逃开。
  半依半就,便任由萧煜又一次抱住。
  “你是怎么看穿我的?”拥了顾玉青坐在一侧椅子上,萧煜问道。
  被萧煜放在腿上,任由他抱着,顾玉青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道:“我若连你和董策也区分不出来,还算是你的解药?”
  萧煜心头一甜,张口就要在顾玉青脸上吧唧一口。
  顾玉青眼疾手快,及时在萧煜嘴巴碰到她面颊的一瞬,将手横了进去。
  萧煜柔软的嘴唇便在顾玉青的手心落下一吻,“淘气!”
  一室旖旎,恋人相拥,低低诉着衷肠,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直至宫中响起更声。
  从萧煜腿上离开,行至门前,顾玉青道:“明日同我一起去见娘娘。”
  萧煜含笑应着,“母妃若是骂我,你可要替我说好话救场。”
  顾玉青娇嗔他一眼,“我只会火上浇油。”
  说罢,含笑离开,因着萧煜身子尚还虚弱,顾玉青便严令不许他送,萧煜听话,只立在门前,直直看着顾玉青的身影出了大殿,依旧舍不得转身回去。
  抬头仰望天空,深蓝幽黑的天际,星子寥落,星光璀璨,这春日里的夜风,仿佛几个时辰的功夫,便不再凌厉。
  扑打在脸上,萧煜只觉神清气爽。
  连日来,因着皇上和太后齐齐暴毙而积压于心头的痛苦,散去许多。
  明路立在门槛外,一脸贼笑,“殿下,看星星呢?”
  萧煜听到明路的声音,眼底的柔光骤然一散,转脸看向明路,一脸咬牙切齿……“明路!”
  明路满目无视萧煜的愤怒,只贼兮兮的道:“可惜了,国丧啊!”
  萧煜……
  不及明路语落,静谧的院中,便响起明路一声凄厉的哀嚎,“啊!”
  惊得树上老鸦扑闪着翅膀慌乱飞走。
  明路一脸可怜,跟在萧煜身后,进殿,眨巴着眼睛揉着被萧煜暴揍过的脑袋,“殿下,没有奴才,您能得偿所愿?您这是恩将仇报。”
  “啊!”
  又一声哀嚎惊得才落脚的老鸦再次慌乱飞走。
  就在明路哀嚎的同时,静安胡同,萧睿一脚踏进大门。
  门口小厮眼见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上前,“殿下,怎么了?”
  萧睿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深一脚浅一脚直朝院里走去。
  这一路从宫里出来,黑灯瞎火的,他总能看到有个小內侍在他身边几丈远的地方飘过。
  跟了他一路,也不靠近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自带阴风的跟着他,直至到了静安胡同附近,才不知何时散去。
  娘的!
  也不知道是真的散去了,还是如何。
  这辈子,萧睿都没有像今日这般失魂落魄心神俱颤被吓得面色土灰肝胆欲裂过。
  一路从皇宫回静安胡同,他连走代跑,嘴里不时朝着那身影怒骂几句,活像个疯子一般,癫狂无状。
  哪里还有半分素日里的恣意从容之态。
  院中几拐,萧睿径直回到自己的卧房。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真假

  贴身随从被萧煜杀了。
  被他服侍了十几年,现在忽然换成别人服侍,萧睿浑身上下不舒服,再加上心头浮躁肝火旺盛,那服侍他的小厮不过是解开衣带的时候手慢了一分,萧睿便一脸盛怒伸手将他推开,“蠢货,要你何用!”
  吓得那小厮连忙跪地,“奴才该死。”
  萧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滚出去吧!”
  小厮连滚带爬,忙起身朝外,才至门边,又被萧睿唤住,“送点吃的过来。”
  小厮应诺,瑟瑟离开。
  他开门之际,门外的冷风灌进来,吹得桌上红烛左右摇摆。
  萧睿不由的眼皮几跳,下意识左右环顾。
  一圈扫过,并没有浮在他脑海里深深扎根盘亘不散的小內侍,萧睿倏的松下一口气,转手抓起手边茶盏,斟了一杯茶喝下。
  清茶入喉,分明是上好的碧螺春,清冽幽香,可萧睿就是觉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浑身上下不舒服。
  明明清茶连着两杯入喉,可他就是口干舌燥,难耐的紧。
  心头便生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他想去赤南侯府。
  这种强烈灼热的感觉,萧睿自然而然认为,这是他对顾玉青的思念。
  哪怕见不到顾玉青本人,在赤南侯府喝一盏茶,也能了解相思。
  心思刚刚萌生,便若雨后草蔓,以不可遏制之势,疯狂的长起来,死死缠绕住萧睿的五脏六腑,深入骨髓脑髓,挥之不去。
  如同困兽一般在屋里暴走几圈,萧睿终是压不下自己心中腾起的如火的欲望,换了衣衫,提脚出去。
  夜深人静,一路从静安胡同到赤南侯府,萧睿满脑子都是顾玉青,以至于都没来的及想起那个阴魂不散的小內侍,面前便出现赤南侯府门匾的鎏金大字。
  因着是只身出门,并未带随从,无法,萧睿只得亲自上前叫门。
  门上铜环猛兽,在清凉的月光下,发着冰凉的光泽,仿佛在警告什么。
  萧睿心急难耐,扬手啪啪啪便是一阵拍门。
  拍过四五次,隔着一道厚厚的大门,终是听到门里面的响动,有人窸窸窣窣嘟嘟囔囔朝大门靠近。
  “咯吱”一声沉重的门响,大门被守门小厮拉开一条缝,隔着门缝,小厮一脸不悦,“谁啊,大半夜的。”
  萧睿脸色一阴,近日来,他天天都来赤南侯府,这小厮都不知道给他开了多少次门,今儿反倒不认识他了?
  混账东西!
  萧睿心头本就窝着火,被这小厮一咕哝,便语气极冲道:“痛快开门,我要见你家顾大小姐。”
  他火气还未发出来,那小厮闻言倒是一脸怒火,“哪来的臭小子,也敢来见我家小姐!三更半夜的,又是一脸奸相,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罢,身子一闪,啪的将大门合上。
  巨大的响动震的门上灰尘簌簌落了萧睿一鼻子。
  萧睿顿时火冒三丈。
  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一只看门狗也敢朝他撒野,真是……
  被鬼欺负了一天,又让屎熏了半天,现在,居然还要被一个奴才欺负……
  双眼冒火,萧睿提脚就朝赤南侯府的大门恨恨踢去,几乎要将一天的火气都随着这一脚踢出,铆足了劲,恨不能直接将赤南侯府的大门踢出一个洞来。
  他一脚触及大门的一瞬,大门忽的被人一把拉开,开的大展,萧睿全身的劲儿登时带着他的身子就朝里扑过去。
  赤南侯府大门的门槛极高,萧睿身子一歪,人便被门槛一绊,好在他功夫高,反应快,及时的一个脚尖点地,身子稳稳站住。
  可到底狼狈尽显。
  怒火中烧,萧睿紧握拳头的手背,青筋毕现。
  站定后,萧睿抬眸,就看到在大门旁,方才那小厮一脸嘲蔑的冷笑正看着他,眼见他看过去,那小厮扬着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道:“你当真是南安王府的世子?”
  萧睿恨得牙根痒,若是旁的其他人家,他早窝心脚踹过去了,可这里是赤南侯府。
  他不顾及顾臻还顾及顾玉青呢!
  在人家门前打人,到底是伤了顾玉青的体面。
  这口气,生生咽下,梗的嗓子眼火辣辣的疼,怨恨的瞪着那小厮,“废话,你第一次见我!”
  小厮一撇嘴,理直气壮的道:“那也不能怪我啊!满京都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今儿四殿下的加冕大典,南安王世子在金銮殿上大闹一通,非说那四殿下是个假的,是被人伪装的,当着一众朝臣的面,硬是逼着四殿下在金銮殿上当众洗脸,以验真身。”
  “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现打脸!他半包消容粉都到了四殿下的洗脸水里,听说四殿下一张脸都快洗起皮了,那张脸,还是那张脸!”
  “南安王就是再怎么坐拥私兵百万,朝廷的脸面也不是这么糟践的,听说南安王世子当时就被禁军统领给拿下了。”
  “你现在跑来和我说,你是南安王世子?谁信啊!”小白眼一翻,那小厮道。
  萧睿被他气的胸口直疼。
  可偏偏一句话反驳不上来。
  按照道理来讲,萧煜既然是抓了他,自然是断断不会放了他的。
  可萧煜那货,就是放了他了啊!
  他能怎么样!
  憋着满腔的火气,萧睿不欲与这小厮多言,提脚就要迈过门槛。
  心头像是让猫抓一样,奇痒难耐,仿似他今儿不进去喝这一杯茶,就活不过去一样。
  眼见萧睿动作,那小厮当即伸手一拦,“你干什么!给你点颜色你就要开染坊啊!我之所以开门,和你说那些话,是告诉你,你这易容术,就算再逼真,我也不上你的当,真正的南安王世子现在还被关着呢,你这个冒牌货,赶紧走吧!难道还要我伺候你一包消容粉?那种下三滥的东西,我们赤南侯府可是没有!”
  萧睿再能忍,此时也忍不下去了。
  阴鸷的眼底泛出赤红的凶光,直直朝那小厮看去。
  那小厮却是一脸毫无畏惧,“怎么,你还想打我?你打一个试试,不管你是真的南安王世子还是假的南安王世子,赤南侯府可由不得你撒野!”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叫花

  语落,那小厮翻着白眼一脸不屑,“切~一个冒牌货,还想冒充南安王世子闯赤南侯府,你也不想想,人家南安王世子风度翩翩,优雅高贵,是你这副龇牙咧嘴的野狗模样?”
  萧睿……
  小厮对他“风度翩翩优雅高贵”的夸奖,的确很入耳。
  可……龇牙咧嘴的野狗……
  他今儿要真是动手了,不就真的成了他口中的冒牌货,是龇牙咧嘴的野狗……可他要是不动手,这口恶气……
  萧睿铁青着一张脸,只觉得想要吐血。
  人生第一次,居然被个看门小厮给治住。
  正说话,如意从一侧阴影中走过来,一眼看到如意,萧睿当即犹如见到即将被溺毙之人见到救星一般,眼睛一亮。
  如意蹙着眉头行来,一眼看见萧睿,满目惊愕,“世子?您怎么在这里?”
  萧睿被如意呼一声世子,激动地险些哭出来。
  “咳咳”一清嗓子,萧睿道:“我有些要事要和你们小姐说。”
  言落,萧睿很是不满的瞥了一眼那看门小厮,道:“你们赤南侯府家规森严,这看门之人,是赤南侯府的脸面,迎来过往的贵客,他们首先接触……”
  如意眉头蹙的越发紧,偏头一脸疑惑,不解的看向萧睿,“世子爷大半夜的过来,就是想和我们小姐说,我们府上的人事安排?”
  萧睿……想吐血!
  如意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带着浓浓的莫名其妙,竭力从容道:“那个……有劳世子爷费心了,我们小姐今夜没有回府,等她回来,世子爷一片好心,我一定转达。”
  萧睿……
  今儿这是怎么了,出门没有翻黄历?
  可是,他平时出门也不翻黄历啊!
  粘稠的无力从脚直窜头顶。
  如意言落,还不及萧睿作答,就见那看门小厮一脸提防的表情斜眼看着他,然后神秘兮兮凑近如意身边,用一种几乎是气吞山河的声音说着所谓的悄悄话。
  还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
  “如意姐姐,他怕是个假的,易容扮成世子殿下的。真的世子殿下不是被四殿下给抓了吗?这个,一看就是个不安好心心怀不轨的,如意姐姐切莫上当。”
  说完,那小厮又斜昵萧睿一眼,挪着脚离开如意身侧,满脸赫赫:我啥也没说!
  萧睿……
  就在萧睿血气横涌之际,如意露出一脸若有所思,然后对那看门小厮“悄悄话”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管他真的假的,莫要给小姐树敌就是。”
  小厮一脸认同的点头,然后十分听如意话的,唰的转头,黢黑的夜色里,立在月光下,朝着萧睿咧嘴就是一笑,露出齐刷刷一排白牙,“世子殿下,方才多有得罪,都是小的睡迷糊了犯浑张,世子殿下大人大量,莫要和小的一般见识。”
  语落,作揖及地,那模样,别提多诚恳了,直起身来,露着一排白牙,继续保持“微笑”。
  萧睿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哆嗦着嘴皮朝后退了一步。
  宫里那阴测测的小內侍已经够他惊悚的了,赤南侯府门前这看门小厮,比起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来,毫不逊色啊!
  难怪能看门。
  这简直可以当门神用了。
  如意对那小厮的表现极是满意,夸张的“略略”点头,对萧睿道:“世子爷若是无事,不妨且先回去歇着了,您的关心,我一定如数转达。”
  萧睿……
  他倒是想走,可口干舌燥,浑身犹如小虫在爬,难受的他根本忍不住,不由道:“有些渴了,到盏茶给我。”
  语落,他自己都被自己的话惊得一怔。
  这是他说出来的?
  一个堂堂世子,皇室宗亲,即将登基问鼎天下的人,骄傲的从不正眼瞧任何人的人……居然说出这种话?
  他这是讨饭的叫花吗?
  立在人家大门前,要一盏茶喝。
  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如意一瞬惊诧过后,掩着满目复杂,深深看了萧睿一眼,转头对那看门小厮道:“去给世子殿下到一盏茶,世子殿下渴了。”
  小厮当即领命执行。
  萧睿凌乱立在赤南侯府门槛外,浑身上下尴尬的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然后把自己埋了。
  这种时候,他最该做的,就是扭头走了!
  可是……那一盏茶,他不喝了,这心下,根本就牵肠挂肚的一刻难安。
  他这是相思病病入膏肓了吗?
  得不到顾玉青,得到人家一盏茶竟能如此!
  萧睿简直觉得现在的自己陌生,可又控制不住对那一盏茶的强烈渴望。
  宁愿牺牲颜面,也要喝了!
  心思不过斗转,小厮便连跑带走,急急端过一盏茶,恭恭敬敬递上去,露着一排洁白的牙齿,“殿下,请。”
  就着春寒料峭的西北风,立在赤南侯府白色灯笼下的门槛旁,萧睿飞快的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饥饿难耐,犹如逃难的灾民见到米粥,双眼都在冒着绿光。
  一盏茶喝完,萧睿只觉一瞬间神清气爽,那布满全身啃噬他血管的小虫,变戏法似得,倏忽不见。
  嘴里也不口干舌燥,心头也不觉如猫抓猫挠,呼吸只觉通长。
  倏忽的一身轻松让萧睿蓦地理智下来,然后就意识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思绪打了个转,萧睿满脸大写的尴尬……“那个,我还有事,告辞!”
  留下一句话,萧睿飞快的逃离现场。
  望着萧睿的背影,如意嘴角扬起一抹笑。
  那看门小厮一脸唏嘘,“如意姐姐,咱们少爷天天给这狗世子喝的什么呀,竟然能让他如此。”
  如意一笑:“黑白无常的勾魂散。”
  小厮……
  大门吱的合上,一切归于平静。
  萧睿独自走在回静安胡同的路上,脑中不断回旋着方才的一幕,恨不能直接一拳打死自己算了。
  顾玉青,老子这相思病,也只有你这副药能解了。
  一想到顾玉青,萧睿脚下步子便越发的加快。
  萧煜已经顺利加冕,等到皇上和太后的灵柩一入葬,他便登基,过了国丧期,就能成婚。
  这时间,看似数月漫长,可萧睿心头却是惴惴不宁,只觉夜长梦多。
  他得赶紧把顾玉青搞到手才行。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砚台

  等到萧睿回到静安胡同,已经是金鸡报晓时分。
  萧睿一脚踏进大门,就看见南安王的随从立在门前,一脸焦灼的迎上他,“殿下,您可回来了。”
  萧睿皱眉,阴着脸看向他,“出什么事了?”
  那随从眼见萧煜这副神色,不由心头咯噔一声,他倒是事多浑忘了,今儿宫门口一事,殿下显然还在记恨他去的晚。
  因着他是南安王的随从,南安王此刻和萧睿又是关系微妙,深怕自己一言一行引得这对父子越发不和,那随从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恭恭敬敬道:“王爷让奴才在此候着殿下,殿下一回来,便让奴才请殿下去书房议事。”
  抬头觑了一眼还灰蒙蒙的天色,萧睿一面朝里走,一面狐疑,“议事?这个时候?”
  那随从吞一口口水,陪笑道:“许是要紧的大事。”
  萧睿深深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提脚径直朝南安王的书房而去。
  一路跟着萧睿,穿过亭台楼阁,那随从实在忍不住,便道:“殿下,今儿宫门口一事,奴才实在不是刻意去的晚,实在是奴才因事耽搁了。”
  萧睿冷声说道:“去的晚就是去的晚,莫非,你还想要刻意去的晚?”
  那随从登时被萧睿这火药味十足的话堵得语噎。
  有心再解释,却是已经行到书房门前,只得心头一叹,将此事压下,上前一步叩门通禀,“王爷,殿下回来了。”
  “让他进来!”
  门内,南安王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气。
  那随从闻音,不由心下沉沉叹了口气,带着些许无奈,转脸,一脸笑容,伸手推门将萧睿请进去。
  萧睿才进门,那随从还未来得及将大门合上,只见一方砚台便迎面飞来,直直砸向萧睿。
  萧睿今儿一天除了憋气就是憋气,五脏六腑都要被气成灰了……此时进门,招待他的居然是南安王愤怒砸来的砚台,萧睿心头的火气,就再也控制不住。
  武功高绝的他,只略略一个抬脚,那飞扑而来的砚台便换了方向,直直顺着原路回去,直朝南安王门面飞扑。
  猝不及防的惊变让南安王顿时脸色一白。
  南安王砸出砚台,原本用的力气并不算多大,可萧睿一脚蹬上,砚台再飞回,便是凌厉不可挡之势。
  南安王本身武功平平,这砚台来的又霸道,眼看直逼眼前,他顿时脑袋一偏,刚刚躲开,那砚台便顺着他耳边,擦着头皮而过,至砸上他背后的柱子。
  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南安王心有余悸,脸色素白若纸,余惊未退,抖着嘴皮阴鸷的目光射向萧睿,啪的一拍桌子,怒吼道:“逆子,你要弑父不成!”
  此时,萧睿已经落座他一贯坐着的椅子,手边没有茶盏,屋内没有小厮侍奉,他便捻起一侧茶盏盖子,置于手中把玩。
  南安王阴戾愤怒的声音落下,萧睿不急不缓,慢悠悠道:“父王严重了,孩儿一贯忠孝,父王又不是不知。父王几个儿子,难道不是孩儿最得父王心?”
  南安王被萧睿气定神闲的样子气的浑身发抖。
  他可是刚刚差点就被那砚台给咂死。
  那砚台击中柱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力气之大,他坐在椅子上都能感觉到在颤。
  若不是他及时避开,那砚台可就砸中他了啊。
  必死无疑!
  还说忠孝……南安王心有余悸,气的脸色青白,“你可真是本王的好儿子啊!今日宫中之事,为何不成?”
  听到南安王的质问,萧睿心头怒火越发的旺,眉毛一挑,带着怨恨,“为何不成?父王为何这般问孩儿,孩儿在金銮殿上独自面对那些奸猾的朝臣之时,父王在哪里?这件事,难道是孩儿自己的事?父王就只坐享成果?”
  若不是南安王不出现,他今日在宫里,又如何会被那般凌辱。
  萧煜那个混账。
  居然让人放了粪便在火盆里,还将门窗紧闭,整整熏了他一个下午都多。
  宫里还有个阴魂不散的鬼!
  若是他和父王时时刻刻在一起,那鬼也未必就找的上他,当年梅氏一族,他可是天地良心只手未插,他才七八岁好不好!
  一想到这些,萧睿眼底的怒火就更盛。
  面对萧睿的质问,南安王登时语噎,沉默一瞬,才冷着脸道:“我让顾玉青劫持了。”
  若非实在必要,一向看重颜面的他,如何肯将此事在儿子面前说出。
  可他语落,萧睿却是扬声大笑,笑声满是冰凉的嘲蔑。
  南安王立时太阳穴突突的跳,“你笑什么1”
  萧睿看向南安王,“难道不该笑吗?顾玉青劫持了父王?父王若是说,慧贵妃劫持了你,或许还更可信些。”
  南安王脸色骤然难看,“你不信?”
  他憋着一口气才拉下脸皮说出的话,萧睿居然当做笑资!
  萧睿轻飘飘道:“我信不信的不重要,父王自己心里过得去就好。”
  南安王……
  “这是什么话,我为何要骗你!毫无理由!骗你,对我有何好处!”
  萧睿冰凉的眼睛瞥过南安王,“有何好处,父王心知肚明,何必让孩儿说出,伤了父子情分!”
  南安王怒火中烧,肝胆欲裂,“父子情分,你若在乎父子情分,刚刚会做出那种事?”
  萧睿毫不避闪,直直迎上南安王的目光,道:“难道不是父王先用砚台迎接孩儿的,孩儿不过回礼罢了!”
  “你……”南安王被气的险些吐血。
  那随从立在门外,实在听不下去,便壮着胆子推门进来。
  他一进来,南安王和萧睿顿时四目直直宛若刀子一样看向他。
  顶着巨大的压力,那随从硬着头皮行至南安王跟前,端起茶壶,给他斟一盏茶,“王爷消消气,大势未定,王爷和世子便闹得不可开交,正是中了人家的计策,王爷也知,顾玉青屡屡使用离间计,就是想要王爷和世子殿下内乱,从而有机可乘!”
  也不管南安王如何动怒,那随从一口气说完。
  他的突然进来,本就让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舒缓一些,这些话落下,南安王不由朝萧睿看去。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两样

  萧睿恰好也看向南安王,面无愧色,双眸咄咄,“是啊父王,连他都知道的轻重缓急,父王就莫要刁难孩儿了,毕竟父王的大业,还是非孩儿相助不可!”
  南安王胸膛气血翻滚,只觉嗓子眼一股腥味涌上,“哇”的一口,便喷出血来。
  吓的那随从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忙倒茶上前,伸手替南安王捋着后背,“王爷莫要动气,动气伤身,王爷如此英明,怎能做这亲着痛仇者快之事。”
  萧睿凉悠悠道:“是啊父王,您若英年早逝,可是便宜了孩儿。”
  南安王才竭力下压的火气,便又一次上涌。
  那随从不敢说萧睿,此刻他张口,不论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只能捋着南安王的后背,不住的劝道:“王爷,大业为重,旁的,都是次要的。”
  南安王一双手,死死捏着两侧扶手。
  结实的杨木,生生被他捏断。
  木头断裂面的尖锐小刺,直直刺进掌心,钻心的疼袭上心头,南安王心头的愤怒才被这疼痛盖下,随即冷静。
  不管萧睿多么大逆不道,他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他的大业,离不得萧睿!
  既是离不得,此时便不能彻底闹翻。
  尽管现在这样子,已经是父子不和,可他不能让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
  为了大业,这点胸襟气度,他还是有的。
  心里一豁达了,南安王的面色也跟着回转些许。
  立在一侧时时刻刻注意着南安王神色的随从,当即松下一口气,忙又替南安王斟上一盏热茶,“王爷喝一口,商议大事,必定费神,这银耳红枣茶,足足熬了五个时辰,很是滋补。”
  虽是说茶,却是仍在提醒他,举事大业。
  一杯茶一口一口喝下,南安王心头的气便顺畅多了。
  萧睿冷冷看着那随从,“今儿怎么是你服侍茶水?”
  那随从怕南安王开口,好容易缓和的气氛再次被激爆,当即便道:“今日我们进宫,府中混入不明身份的人,连同府中管家,侍奉茶水的小厮,以及王爷特意留在府中给世子殿下带话的人,一并被杀。”
  萧睿顿时一怔,惊讶之下不由双眼大睁。
  管家和茶水小厮死了,他是知道的,方才问也不过是刻意问出,想要查看父王的反应。
  毕竟,他原先是认定,那人,是父王自己动的手脚。
  可给他传话的小厮,怎么也死了!
  父王杀死管家和茶水小厮,可以理解为是他们知道那神秘人的身份,可那传话小厮呢……杀了他,毫无意义啊!
  “可是有凶手线索?”瞥过一眼南安王,萧睿问那随从。
  萧睿提及凶手二字,南安王眼露阴毒之光,一闪而过,萧睿看向随从,并未发觉。
  那随从忙道:“并无线索,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杀了管家,还不惊动殿下布下的那些暗桩,可见此人武功高绝。”
  为了怕南安王和世子又彼此怀疑,掐起来,那随从语落一顿,又飞快的补充道:“而且,此人目的也是明确,他这种杀人方式,分明是要让王爷和世子殿下彼此生疑,误会对方,造成王爷和世子的不和,同顾大小姐耍的一样,皆是离间计。”
  萧睿深深凝了南安王一眼,心头怀疑尽散。
  不错,这人这种杀人方式,的确是让人第一反应便是熟人作案。
  他们父子,自然是要相互猜疑彼此生出罅隙。
  可连那传话小厮也杀了,便是那作案之人的纰漏了,若是不杀他,这计谋兴许就得逞了,可杀了,却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反而露出破绽。
  眼见萧睿信服了自己的话,随从心下大松一口气,“能有这样高明手法武功的,奴才和王爷也分析过,怕是除了那位暗庭隐帝,旁人再做不到,除非,另有高手一样盯上咱们了。”
  提及隐帝,萧睿本就不好的面色,登时铁青,双手捏拳,发出咯咯响声。
  他恨不能活剐的人!
  既然确定了,人不是南安王杀的,萧睿再同南安王说话,语气便好了许多,“父王今日为何突然提前进宫,按着之前约定,父王是该同孩儿一起进宫的。”
  南安王忍着心里的火气,竭力面色平和,道:“今日一早,内侍总管突然登门,告诉我一件宫中密事,他所说之言,未必是真,可我却不能抱有侥幸心里不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故而早走。”
  “内侍总管来的时候,我曾派人去寻了你数次,皆不见踪影。”
  尽管竭力压制,可南安王面上语气中,责怪之意还是流露而出。
  萧睿却是对南安王的话生出狐疑。
  内侍总管?
  今日一早,内侍总管分明是去了赤南侯府。
  是他亲眼看着内侍总管和顾玉青一起离开赤南侯府。“父王确定,来的人是内侍总管?”
  难道内侍总管在离了他的视线之后,又来到静安胡同?
  被萧睿如是一问,南安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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