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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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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赤南侯顾臻豢养的私兵,可见能力非凡。
单单朝廷的兵,内侍总管实在心头难安,可赤南侯府若有私兵,那就另当别论了。
南安王再厉害,能厉害的过赤南侯去?
他若当真厉害的过赤南侯,这天下,早就是他的了,何须此时谋反。
心头一定,内侍总管面上便安然下来,与顾玉青几句闲话,各自离开。
瞧着内侍总管的背影,顾玉青抿嘴笑笑。
把弟弟的隐军当做赤南侯府的私兵,应该不为过吧!
而且,那样数量庞大战斗力凶猛的“私兵”,怕是没有谁的私兵能抵挡得住。
暗庭,隐军,是顾玉青最后的防线!
希望……用不到他们。
欣贵人才回寝宫,便有宫人通传,罗夫人和小姐罗茜来了。
没有像往常一般的热切迎上去,欣贵人只是遣散了一众服侍之人,单单留了心腹在一侧侍奉茶水,冷着脸坐在床榻上。
罗夫人进门,眼见欣贵人如此,不由心底生出恼意,只是欣贵人到底身份尊贵,该行的理,她一样不敢怠慢。
毕竟,茜儿的事,还要欣贵人从中周旋。
带着罗茜,给欣贵人问过安,各自落座。
“姐姐唤我和母亲来,可是有事?”因为已经知道家中对她的安排,罗茜说话时,脸颊不由微红,眼底带着一片娇羞。
欣贵人眼瞧她这个样子,心头怒火更盛。
她的女儿还被顾玉青绑架在赤南侯府呢!
恨恨瞪了罗茜一眼,欣贵人木着脸对罗夫人道:“六公主被顾玉青绑架到了赤南侯府,茜儿的事,只能等等了。”
罗茜眼底的娇羞,顿时一僵,倏忽冷下去,错愕看向欣贵人。
罗夫人也是一惊,“你说什么,顾玉青绑架了六公主?”
虽然震惊,可一点担心害怕都没有,瞧着罗夫人的样子,欣贵人一颗心凉了半截。
“没错,顾玉青绑架了六公主,你们何时将六公主从赤南侯府救出来送回我跟前,茜儿的事,便什么时候开始吧。”欣贵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确定欣贵人所言的确是真,罗夫人心头不由急了。
去赤南侯府救人,谈何容易,那可是趁那侯府,又不是菜市场……只是,六公主是欣贵人膝下唯一的公主,一向被她视若珍宝,若是不将六公主救出,欣贵人必定不会为茜儿的事尽心尽力……
想到这些,罗夫人心头一阵愤懑,“好好地,她绑架了六公主做什么?绑架公主,可是灭族的大罪!”
欣贵人眼见罗夫人当真是一点不为六公主焦急,一颗心,愈发如落冰窖,“她既然绑了,自然就是敢!”
说着,凉凉看向罗夫人,“母亲若是为妹妹的事上心,还是赶紧回去和父亲商讨救人的法子吧,不然,我若是心神俱焚,说不定就要在慧贵妃面前胡言乱语什么!”
一听欣贵人这话,罗夫人登时脸色一白,恼怒道:“你这是威胁我?”
欣贵人直视罗夫人,瞧着这个一直欺凌她的嫡母,嘴角微勾,“是。”
罗夫人顿时气血上涌。
罗茜眼看母亲就要发怒,忙道:“母亲,六公主被顾家大小姐绑架了,姐姐心头焦灼,才会对母亲出言无状,母亲念在姐姐念女心切的份上,切莫动怒,当以大局为重。”
最后一句,大局为重四个字,咬的格外清晰。
这大局,当然就是她的终身大事。
罗茜朝罗夫人递过一个眼色去,罗夫人一腔怒火,这才压下。
“欣贵人念及女儿的心,作为你的嫡母,我自是能体谅,她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外孙女,我岂有不急的道理,可是,就是着急,这救人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而茜儿的事,多耽搁一日便少一分胜算。”
“不如先将六公主的事暂搁,着力于茜儿的事。你想想,等到茜儿的事成了,我们拿此事作为条件,让慧贵妃张口,命令顾玉青放人,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六公主乃金枝玉叶,顾玉青就算胆大妄为绑架了她,也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你,难不成,她还真敢伤了六公主。你放心吧,就算是绑架了回去,也是好吃好喝好生伺候着。”
“说句大不敬的,绑架回去也好,反倒免了这些天跪灵辛苦了。”
罗夫人自以为妥帖的一番话,说的欣贵人心头恼意顿生,双目冒着咄咄之光,不及她语落,欣贵人扬起手边茶盏,朝着罗夫人便劈头盖脸砸过去。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罗茜
茶盏里,是新蓄的滚水。
一盏茶水,朝着罗夫人的脸,尽数泼上,焦灼刺痛之下,罗夫人登时啊的一声惊叫,跃身而起。
罗茜眼见母亲被滚水泼的面上灼红一片,吓得脸一白,嚯的起身扑过去,“母亲,怎么样?快,还不快去拿烫伤的药膏子去!”
宛若在自己的府邸一般,吩咐道。
语落,无一人响应,除了罗夫人哎呦哎呦到吸气的怒骂声外,整个室内,静悄悄的。
罗茜抬眸,一脸急切朝欣贵人看过去,“姐姐,母亲虽非你的亲生母亲,可到底也是你的嫡母,姐姐怎么就下得去这狠手,这些年,若无母亲照顾,姐姐如何能坐上这贵人之位。”
居然在指责她?
欣贵人凉悠悠道:“那我就谢谢母亲,为了让我进宫,不惜将我青梅竹马的婚事暗中推掉,让我在这深宫禁院,做一辈子的贵人!真是一位好母亲呢!”
看着罗夫人被灼伤的面颊,看着她因为方才惊吓而松散的发髻,欣贵人只觉心头畅快。
欣贵人的话,罗茜无话可接,当年欣贵人进宫,她才不过三岁不到,哪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道:“不管姐姐是不是念母亲养育之恩,可母亲到底也是姐姐的母亲,若是母亲一会从姐姐这里离开,脸上顶着伤,这伤的,到底也是姐姐的颜面。”
说着,语气一顿,瞥过欣贵人床榻上那六公主穿过的衣物,道:“还有六公主,六公主尚未及笄更为婚配,她的前途……姐姐也要为了图一时之气,毁了?”
比起罗夫人的怒骂,罗茜不急不缓几句话,显然更有作用。
欣贵人凝着罗茜,极不情愿对身侧宫婢道:“去取烫伤药膏来。”
罗茜顿时松下一口气。
六公主……果然是欣贵人的软肋。
接过宫婢递上来的唐白瓷瓶药膏,薄荷的味道扑鼻而来,指甲轻挑一点,柔柔涂在罗夫人面上,随着药膏的浸入,凉丝丝的感觉便遮掩了方才的灼烫,再加上罗茜动作体贴温柔,罗夫人这才好受些。
待到药膏涂好,罗夫人恨恨看着欣贵人,“你倒是敢出手,你可别忘了,府邸里,还住着你姨娘呢!”
刚得了药膏就来威胁她,这还真是好母亲呢!
欣贵人端起手边又重新添上的茶盏,送至嘴边,抿了一口,隔着氤氲的茶气,看向罗夫人,道:“母亲随意,只要你不怕耽误了茜儿的好事就行。顾玉青绑架了六公主,我大不了到慧贵妃面前哭诉一番去。”
欣贵人再提慧贵妃,罗夫人顿时气得牙疼。
罗茜一面伸手替罗夫人顺着胸脯,一面对欣贵人道:“姐姐别动气,咱们一家子人说话,不管如何,图的都是咱们罗家的兴旺,姐姐若是当真将咱们的谋划告诉慧贵妃,纵然能解了六公主的危难,可姐姐这一生,怕也就如此了。”
“更何况,慧贵妃必定因此恼怒罗家,父亲若是官职不保,姐姐在宫里的日子,岂不是就更艰难了。”
“至于我的婚事,这个不成,母亲还会为我另做打算,就是委屈了姐姐和六公主,姐姐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罗茜张口闭口,都是为着欣贵人着想,可她话里话外的威胁,欣贵人又岂能听不出来。
只是……罗茜的话,却是盘亘在她心头,起了作用。
是啊,一旦慧贵妃得知罗家打的什么主意,纵然是她告发了罗家,可事后,一旦慧贵妃想起此事,必定就心里不痛快。
而她,姓罗。
如此,将来六公主的婚事……
一想到这些,欣贵人眼底面上,便泛出浓浓的痛苦。
罗茜眼见自己的话欣贵人听到心里去,便继续道:“所以姐姐就不要和母亲生气了,这件事,我们好好商量,总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的,今儿闹成这样,姐姐和母亲都在气头上,不适宜心平气和的商议,更何况,六公主被顾玉青绑架这件事,终究得父亲拿主意,姐姐且先歇着,我和母亲也且回府邸,什么话,等到夜里跪灵的时候,再说,姐姐看可是行?”
罗茜字字句句,分寸都拿捏得极是到位,毕恭毕敬的语气态度更是令欣贵人生不起气来,更何况,罗茜所言,的确是她心头最大的顾忌。
及至罗茜言落,欣贵人便不冷不热道:“如此,就不送了。”
“那姐姐好好歇着,我们想走了。”
罗夫人被气的脸色雪白,有意再骂几句,被罗茜一面使眼色一面拉着离开,一出了欣贵人的宫院,罗夫人就气咻咻的道:“你拉着我做什么,难不成那贱蹄子还敢再泼我一杯水?”
一想到方才被欣贵人迎面泼上一杯滚水,罗夫人这心头,就像是有千军万马踩过一样,那叫一个憋屈的难受。
这么些年,只有她拿水泼别人的份,谁敢对她如此!
更何况,还是一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贱货!
居然敢对她这样无礼,当真是反了她了。
罗茜柔柔的替罗夫人顺着胸脯,道:“母亲,您何必和她置气,把她哄好了,乖乖听我们的话就是了,动气,伤的可是自己的身子,她不心疼,女儿还心疼呢,瞧这脸上,得赶紧回去让大夫瞧瞧,别落下疤才好。”
听罗茜如是说,罗夫人忙加快了离宫的脚步,只嘴里依旧喋喋不休,“你就是性子太软,方才她那般,你还对她毕恭毕敬,她不过一个贵人,如今皇上太后不再,谁能替她做主撑腰,再说,她这样对待我这嫡母,就是她的不对,她难道还敢让人知晓?”
罗茜听着,痴痴偷笑两声,“母亲,难不成您让女儿上前撕烂她的嘴!”
罗夫人一听罗茜的话,顿时一怔,随即嗤的笑出声来,“死丫头!就会气我。”
罗茜一贯是杨柳条一样的人,风吹怕倒,日晒怕化,说话行事,一向慢言慢语,温温柔柔,从未对谁大声发过脾气,更没有斥责过任何人,心肠好的,就算是菩萨,也不过如此了。
眼见母亲笑出来,罗茜松下一口气,又忙道:“母亲,还未出宫呢!”
此时国丧,谁敢在宫里笑,这可是大不敬!
罗夫人忙敛了面上神情,跟着罗茜,母女二人一路无话出宫。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人品
慧贵妃的寝殿外面,顾玉青和董雪仪相对而坐。
一个小宫女低头垂眸,立在一侧,轻声回禀,“……罗夫人离开的时候,一脸怒气,脸颊上红肿一片,应该被热水烫了。罗小姐低言细语安慰她什么,隔得远,奴婢听不清,只是,罗小姐不过几句话,罗夫人面上的怒气,就散去一半。”
宫女回禀完,顾玉青看向董雪仪,“你怎么看?”
董雪仪还没有从顾玉青真的绑架了六公主这件事里回过神,闻言一怔,张口却是道:“你当真绑架了六公主?”
顾玉青抿嘴笑,“哪能说是绑架,不过是请她去玩几日,六公主正是孩子心性,赤南侯府不用跪灵,又好吃好喝招待着,怕是乐不可支呢!”
董雪仪一脸敬佩的看着顾玉青,“那这也是绑架!你可真是做得出来,我若有你这魄力,那时也不会就被宋浙那混蛋欺负成那般!”
说罢,眸光一闪,将过往心事强行压下,再次看向顾玉青的时候,眼底已是一片澄澈,只道:“罗家这事,明显是欣贵人向罗夫人求救,罗夫人张口回绝,欣贵人恼极了,才动手的。”
顾玉青默不作声听着,手里端着一盏茶,茶水早就凉透,碧澄的茶面倒映着她清瘦的脸颊,不过才几日功夫,整个人就瘦了整整一圈,下巴越发的尖。
董雪仪继续道:“至于罗茜,罗茜是出了名的玲珑心肠,这么些年,我从未听说过她和谁恼过拌过嘴,京都的名媛,几乎都是她的好友。”
“为人平和,心底善良,从不惹是生非搬弄口舌,又不好出头,凡事总是先为别人着想,宁愿自己吃点亏,也绝不让朋友受气,她在京都名媛圈里,名声极好。”
“就连那几个刁钻的小姐,对她的评价,也颇高。听说有一次,她的生辰宴上,邀请了不少京都闺阁赴宴,几个嫡出的小姐扎堆,难免排挤庶出的小姐,户部尚书家的庶女和大理寺卿家的远方表侄女,当场就受到几个嫡出小姐的奚落冷遇。”
“当时她倒是没什么,可事后,硬是带足了礼品,亲自到那两个受了气的小姐家里,登门致歉,这件事,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人人都知道,兵部尚书家的幼女罗茜,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
“再加上她容貌颇好,眼下,很是受追捧,听说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董雪仪一番话,带着淡淡的嘲蔑。
顾玉青深深看了董雪仪一眼,道:“好像您对这位罗茜小姐,另有看法?”
董雪仪嗤的一笑,却是没有正面回答顾玉青的问题,反而问她:“我说的这件事,想必你也有所听闻,你怎么看?”
茶盏搁下,略略一个思忖,顾玉青道:“若非罗茜携重礼登门道歉,那两位小姐受人欺负的事,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罗茜是何目的暂且不提,单单那两位小姐,可是自此之后,便再无朋友,大理寺卿府中的那位远方的表小姐,更是在事后不过多久,就被送回家去,这位罗小姐,还真是玲珑心肠。”
董雪仪跟着一叹,“是啊,可惜大家看事情只看表象,谁能注意到,那两个无辜的倒霉蛋到底是个什么结局呢。罗茜为了自己的名声,对旁人下手,到还真是眼睛不眨,这种杀人于无形,可真是比操刀而上,高明多了!”
顾玉青便笑,“要说那两个人,虽然倒霉,倒也并不十足无辜。”
顾玉青话中有话,董雪仪不由挑眉,朝顾玉青看过去。
顾玉青就道:“若是我所知不错,就在罗茜生辰前月余左右,曾有惠安王府的世子登过罗家的门,而在那之后,这位世子,又在八珍阁和柳川河,分别见过方才你提起的那两个倒霉蛋。”
董雪仪神情一凝,“你是说,惠安王府的世子登门罗家,是有意于罗茜?而后来,他又见到了那两位,罗茜心头嫉妒,所以就利用她的生辰宴,设计了一局?
顾玉青微笑,“你觉得如何?”
董雪仪扬了扬嘴角,“杀人于无形,真是高明!这样的人,怕是和心地善良扯不上半分关系。”
顾玉青点头,“还尚未和惠安王府的世子定亲,而惠安王府的世子,也不过是对那两位小姐略表好感,那两个,一个庶女,一个大理寺卿的远房表小姐,门道中落,这样的两位小姐,根本就不可能嫁到惠安王府去,她却是一出手就直接将人家两位姑娘的前途彻底毁了。这样的人,配得上她的词,怕是也唯有冷漠自私狠辣了。”
“像她这样自私的人,跪灵这么辛苦的事,若是无所图,她怎么愿意来。”顾玉青一声冷嗤。
董雪仪就点头道:“没错,她进宫,一定有所图!可是,她图什么呢,陛下都没了……”
最后一句,董雪仪压的极低。
正说话,如意提脚进来。
“可是打听清楚了?”顾玉青看向如意,道。
如意点头回禀,“奴婢给了兵部尚书罗大人府邸厨房的婆子塞了一根金条,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根金条!
董雪仪顿时……
如意心头得意一笑,她家小姐有一墙的金条呢!
“那婆子说,一个月前,惠安王府有意求娶罗茜小姐,虽无交换庚帖,但是罗家也应下了,这些天,罗茜小姐一直在绣嫁衣,只是昨天,罗家忽然向惠安王府送去消息,说是两人八字不合,这门亲事,可惜了。”
“听那婆子的意思,好像是惠安王世子为此还亲自登门,但是被罗家委婉但是坚定的拒绝了。”
董雪仪顿时愕然。
什么八字不合,这种理由,当然是用来回绝亲事的!
兵部尚书虽然官居一品,可是,罗家是新贵,而惠安王府却是皇室宗亲,能够和惠安王府结亲,这是多少京都官宦梦寐以求的,这罗家,居然主动悔婚!
心思浮动,瞥了如意一眼,“你就这么去见那罗家厨房婆子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猜定
如意摇头,“我乔装了一下,扮作是大理寺卿齐大人家里的下人。”
董雪仪顿时……
欣贵人有意将齐妃牵扯到整件事情里来,方才在偏殿,顾玉青有意挑了齐妃在的偏殿和欣贵人见面,而齐妃又在暗自搞着小动作。
眼下,如意扮作大理寺卿齐大人府邸的丫鬟去和兵部尚书罗家的婆子打听罗茜的事情。
这兵部尚书罗大人和大理寺卿齐大人不掐起来才怪。
登时一笑,董雪仪看向顾玉青,“水是搅浑了,就是不知道,这鱼好不好摸。”
顾玉青笑笑,“罗茜进宫,依您之见,目的是什么呢?”
董雪仪朝自己杯盏中蓄了半杯热茶,端起茶盏,隔着蒸腾而起的茶气,缓缓说道:“若是之前,兴许猜不出,可她好端端的退了和惠安王世子的亲事,这事,就不难猜了,自然是有了更好的目标。”
顾玉青不动声色,“比惠安王府更好的目标,怕也只有天家了。”
董雪仪一脸平静,“天家,放眼整个天家,能娶罗茜的,也只有四殿下。”
说着,董雪仪语气一顿,将茶盏送至嘴边,“皇上暴毙,兵部尚书亲自参与了陛下遗照宣读一事,可以说,他是此事的最早知情人,事后当日,罗家就提出八字不合的借口,显而易见,罗茜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萧煜。”
“能做皇后,谁还要做世子妃呢!”
满目讥诮。
有顾玉青这碉堡在,罗茜就是天大的本事,怕也只是作茧自缚!这热闹,好似很有的瞧!
顾玉青就接过董雪仪停住的话音儿,道:“四殿下和罗茜,素日并无什么交集,罗家却是信心满满不留一点余地的推掉了惠安王府的婚事,可见,对四殿下,倒是势在必得。”
董雪仪就冷笑,“势在必得?不过是用些龌龊手段罢了!而他们这手段,断然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不然,欣贵人也绝不敢在六公主被你绑架之后,还对罗夫人动手。”
说及此,董雪仪忽的一怔,看向顾玉青,后知后觉道:“你绑架了六公主,怕不止是要让欣贵人消停些,更是为了试探欣贵人和罗家的反应,来推测他们所密谋的究竟是什么事吧!”
若非欣贵人手中握着罗家不能说的秘密,欣贵人怎么敢对罗夫人动手!
她虽然是贵人,可她的生母,还是一个被罗夫人拿捏在手的姨娘。
欣贵人被罗夫人欺负了这么多年,突然敢对罗夫人下手,想必,一则是气急,二则,也是有恃无恐。
而她所依仗的,一定就是罗家这把柄,有关罗茜婚事的把柄。
想到这些,董雪仪钦佩的看着顾玉青,“你早想到了?”
顾玉青摇头,“之前不过有些猜测,却是不敢肯定,同你一起分析了,才基本确定,罗家必定是有万无一失的法子,让四殿下和慧贵妃点头答应四殿下和罗茜之事,而这万无一失的法子,在事成之前,不能透露一点,却又需要欣贵人积极配合。”
董雪仪不禁捏拳。
内宅里的龌龊手段,她见识的多了,尤其是跟着宋浙那些年,只稍稍一想,便浑身一震,骇然看向顾玉青。
迎上董雪仪的目光,顾玉青点头,“你也想到了?”
董雪仪抖着嘴角,道:“她们看准的,是这国丧家丧!若是在这期间,让萧煜和罗茜发生什么,罗家就有了威胁慧贵妃和萧煜的资本,如此,这门亲事,慧贵妃不答应也得答应,除非,她们母子名声扫地,萧煜与皇位彻底无缘……不仅如此,国丧家丧期间,萧煜身为储君,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可是死罪!”
顾玉青点头,“没错,她们算准,不论为着哪一方面,慧贵妃必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而且,罗茜的名声一直不错,罗家坚信,即便最初慧贵妃和萧煜不满意罗茜,随着日久天长,也会生出情分。”
董雪仪跟着就道:“没错,一则罗茜在外名声实在是好,二则,她的心机手段,怕是不比你差太多,三则,那件事,他们既是敢设计,就必定做到万无一失,让萧煜自己都认为,是他冲撞了罗茜,而非罗茜主动引诱。”
董雪仪越说,心头血气越是激荡,到最后,更是声音里带着颤抖,“真是恶毒!他们如此,将置你于何种境地,你可是陛下圣旨御封的!”
顾玉青看着董雪仪,忽的一笑。
董雪仪不由心头微挑,捏了捏掌心,“你笑什么?”
顾玉青直白道:“我笑,都这个时候,咱们二人,就没有必要再过心思了!你不必拿话激我,我也必不会让罗茜得手的。”
她心悦的人,若是被人用这种方式夺了去,那她也太无能了!
董雪仪心思被顾玉青揭穿,顿时脸颊泛红,将目光别到一旁去。
眼下董雪仪尚且不知道,现在的萧煜是董策假扮的,蹙着眉头道:“可惜策儿被派出去了,不然,有他跟在萧煜跟前,也能帮忙防着点!”
顾玉青刚和董雪仪提了坦诚相待,现在就要欺骗她,不由嘴角微颤,“是啊!”
语落,二人各自沉默一瞬,董雪仪率先开口,“既然罗家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我们若是不能一击将其彻底击的不能翻身,那日后,必定还是麻烦事。”
顾玉青一笑,“最直接的,就是让罗茜当真得逞。”
董雪仪挑眉,“得逞?”
顾玉青点头,“他们能破釜沉舟,我们自然也能偷梁换柱。那就要看看,我们偷梁换柱之后,他们这破釜沉下的舟,是不是还能漂起来了。”
董雪仪……有你这碉堡在,什么舟也别想漂起来,“这件事,若是你我二人能够解决,还是不要告诉慧贵妃的好,她现在的身子,能少一事则少一事,怀孕见过红的,这胎气,就算是养起来,也到底是伤过了的。”
顾玉青点头认同,“那就瞒下,如此,就是你多辛劳了。”
……
这厢,顾玉青和董雪仪自然是一番安排部署,而这宫阁的另一隅,齐妃也收到了她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娘娘,齐大人说,你让他找的人,已经有眉目了,人还活着!”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跪着
齐妃闻言,摩挲着怀里小猫的手,顿时一颤,满眼放出亮光,“那便好,告诉父亲,让他切莫当心,不要引起旁人主意,尤其是萧煜,赤南侯府和南安王的人。”
语落,宫婢应诺离开。
齐妃眼底,灼热的亮光浮动了好一会,才平静下去。
黄雀捕蝉螳螂在后……她不急,她有的是耐心慢慢等。
毕竟,谁能在最后荣耀加身,那才是真正的荣耀。
只是,欣贵人所作所为,实在让她心头烦躁,转头唤了一个宫女,道:“去把欣贵人叫来。”
宫女应诺,领命离开,不过须臾,便引了眼睛红肿的欣贵人过来。
一眼看到欣贵人明显大哭过的眼睛,再想到方才宫女回禀罗夫人从欣贵人寝宫离开时的样子,齐妃慢悠悠道:“跪下!”
欣贵人一愣,抬头错愕的看向齐妃。
齐妃面无表情的抱着怀里的猫,带着护甲的手,一下一下,轻柔的捋着那猫背上洁白而光滑的柔毛,低垂的羽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烛光跳跃,却是眼底神色明暗难辨。
眼见欣贵人无动作,齐妃加重语气,“跪下!”
凌厉的声音里,带着恼怒,欣贵人来不及反应,扑通就跪下,膝盖撞击地面,这才缓过神儿,又满目惊愕看着齐妃,“娘娘?不知臣妾做错了什么,惹得娘娘如此动怒,但求娘娘明言,臣妾好改。”
齐妃眼皮不抬,“改就不必了,跪着吧。”
欣贵人……
这是怎么了,齐妃性子冷清,一向不与宫妃有罅隙,因着她位份高,虽不算盛宠,可每个月皇上都是会来她屋里一两次,倒也不算清寡,再加她避世的脾性,在宫里,一向不与人争,更不对宫妃有过惩治。
算的上是宫里的老好人。
谁若有什么难处,求到她面前,尽管面冷,可能相帮的,总是要帮上一把。
她之前和慧贵妃闹,之所以搬出齐妃,就是因为即便将齐妃推至风口浪尖,让齐妃和慧贵妃去斗,纵然齐妃赢了,她也好将齐妃拿下。
如何能想到,齐妃今儿唤了她来,竟是二话不说,直接罚跪。
难道是齐妃察觉了她的心思?
到底是自己理亏在前,欣贵人难免心虚,抬眼去看齐妃,小心翼翼道:“娘娘生气,是不是因为臣妾这几日因为心头愤愤不平,见不惯慧贵妃种种行为,而言辞间又屡屡拿娘娘和她作比,娘娘觉得臣妾多话了?”
齐妃眼睛微闭,倚靠在身后的松软大靠枕上,一言不发。
欣贵人吸一口气,就继续道:“臣妾如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发言,慧贵妃虽然有孕在身,可她早就过了前三个月,娘娘也是生养过的人,该是知道,过了前三个月,这胎便坐稳了,哪有那么娇贵。”
“偏她慧贵妃就仗着有孕在身,白天的跪灵,竟是除了一早的那一场,其余的,皆是不参加,这分明就是在端身份。”
“陛下遗诏,四殿下是储君,按理,等到四殿下登基,慧贵妃就是太后,可她现在对陛下和太后娘娘如此不恭,可见其品行根本难当太后之任。”
“这些年,皇上那般恩宠慧贵妃,皇后没了,中宫空悬,也不见陛下抬了慧贵妃的位份,可见,陛下同样觉得,慧贵妃不配皇后一位,她既是不配做皇后,那便一样不配做太后。”
“放眼整个后宫,除了娘娘您,谁还能做太后!娘娘倒是与世无争,可臣妾心里着急啊,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慧贵妃鸠占鹊巢,而齐妃娘娘您却一无所有,臣妾这心里,实在着急啊!”
“慧贵妃这般人品,陛下和太后娘娘一走,她就原形毕露,她若当真做了太后,这以后,您膝下的公主,臣妾膝下的公主,婚事可如何是好!娘娘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公主打算啊。”
“臣妾如此,不瞒娘娘,臣妾是存了私心,可臣妾这私心,绝不是要害娘娘,而是为了臣妾的六公主,娘娘的性子,臣妾才信得过!”
欣贵人说的声泪俱下,自己都被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话赶话的说出来,真是要比提前想要的效果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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