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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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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闻言,哪管她哭还是不哭,只道:“把人带进来。”声音冷的如同腊月里的寒石。
也不用禁军统领亲自折返去请,当即就有内侍将门打开,引其入内。
不过须臾,一个外穿貂绒大氅,里穿水红色遍地织金撒花高腰百褶裙的女子便带着低低啜泣之声,袅娜进来。
按年纪,她如今该有三十出头,可因着保养得当,整个人,不论气色还是身段,都犹如二十几岁的曼妙女子,更因着年龄,独具一种别样风情,实在尤物。
碎步朝前,几步行到皇上面前,却是并不屈膝行礼,只略略一福,下颚微扬,带着如雪傲然,直视皇上,“我乃辽东公主,想必也不用对你行跪拜大礼吧?”
面对她挑衅般的高傲,皇上眼角一抖,嘴角挂出一丝笑意,这份笑,旁人许是瞧不出什么,可深谙皇上脾性的禁军统领,内侍总管,以及萧煜却是嗅到了杀气,极怒之下,竭力忍耐的杀气,带着血腥味。
“此刻兴许不用,不过,用不了多久,等朕的大将军凯旋归来,你们辽东皇帝只怕都要来我朝亲自觐见,更不要提你一个废太子当做棋子使用的嫡女。”
皇上的话,声音不高,甚至因为带着笑,并不凌厉,却是让整个大殿的气氛,倏忽凝重。
那女子嗤的一笑,带着不可一世的嘲蔑,“你说这些,我不懂,不过,我想知道,你让人捉了我来,是要作甚!我虽是辽东人,可在贵朝,一不杀人,二不犯法,三不谋逆,我实在想不通,你捉我何意?”
听她巧言诡辩,不及皇上说话,萧煜当即抢先一步,带着漫不经心的不羁笑意,道:“好一个三不!不妨告诉你,在我父皇的地界,你觉得我父皇想要捉了谁,还要一二三的理由?可笑!”
“更何况,是你这样的身份,被英国公私藏在西山别院的敌国废太子之女,我父皇有足够的理由认为你是辽东废太子与英国公之间的利益纽带!只此一条,足以!”
眸光微动,那女子挪目直直看向萧煜,“萧煜?”
萧煜下颚微抬,张扬一哼。
那女子就冷笑,“贵国无人了吗?让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皇子久伴圣驾,深得帝心,重得恩宠,而那些兢兢业业的皇子,却被关入天牢!”
萧煜没想到,这位敌国废太子的嫡女竟然说出这样一通话来。
他是该此刻就为她愚蠢的高傲而扬手击掌三声呢,还是该击掌三声呢,还是该……击掌三声呢!
☆、第七百二十七章 哭笑
原本,他还准备了满腔的话来引诱她为关在牢里的萧祎说话,现在倒好,他还什么都没说,她就自己把话递上。
若非深知她的身份,萧煜几乎都要怀疑,她是顾玉青易了容的,要不,说话怎么就说的这么让人顺心呢!
“我是不学无术,可我不学无术,也总好过你贵为公主,却要委身侍奉我朝大臣,只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只怕,自跟了英国公,你连这西山也没下过吧!”
既然她都主动替萧祎说话了,萧煜就干脆将她的话音绕过,只作打嘴仗的样子,语气刻薄。
原来萧煜还猜测,兴许英国公与辽东废太子之间当真有什么暗中勾结,可眼瞧着她毫无心机只有一副皮囊的样子,顿时这份猜测便灰飞烟灭。
只怕更多的可能,是废太子生活艰难,生死不定,为保下女儿一命,让她偷偷逃出辽东,混入我朝境内,而她又因着某种巧合机遇,被英国公发现,英国公垂涎其美色,不顾风险,将其养在西山。
不过,无论真相如何,此刻都已经不重要。
那女子闻萧煜此言,顿时涨的面红,银牙咬唇,恨恨瞪了萧煜一眼,转脸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向皇上,“我要见英国公,此次陛下西山之行,他是随行护驾的,既然陛下对我有疑心,那什么话,问英国公就好,我所有的事,他都知道。”
萧煜倒是不怀疑她此番话的真伪。
可皇上……
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事,皇上此刻恨不能将英国公磨牙允血,她这话,落在皇上耳中,着实可笑。
“你要见英国公?好啊!朕给你们一个团聚的机会!”说着,皇上转头对向禁军统领,道:“带过去,明日一并带回!”
她可是英国公通敌的活证据啊!
原本还打算对她进行一番审问,可瞧她张狂轻挑不知所谓的样子,只怕辽东废太子也只是把她当做贿赂英国公的玩意儿,什么重要机密之事,绝不会经她之手,更不会让她知道。
而英国公,不过贪图美色,当其是泄欲把玩的工具罢了,更是不会把所做只是,透露给她分毫。
否则,她也不会有方才一番可笑的倨傲。
只要明日回宫,取出当年宫中封存旧档,对比辽东废太子与那几封从萧祎府邸搜查出来的密信笔迹,一切,就算彻底了结。
皇后,萧祎,英国公……
原还因着情分羁绊,皇上不忍心处决的人,此时,再无牵挂,只恨不能将这些背叛他欺骗他玩弄他的人,一个个,亲自斩首,以泄心头愤怒。
禁军统领得令,当即执行,被带着离开,那女子面上带着一副胜利者高傲姿态的得意,落在萧煜眼中,只觉可笑至极。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愚蠢之人,枉费顾玉青大费苦心派了周秉德冒险纵火,早知道她是这样无心无脑的,何必费力!
她前脚一走,萧煜就道:“父皇,这人脑子有病吧!”
皇上……
每每不论他心头情绪是多么的激荡难以平复,萧煜总是有一种奇怪的能力,只要一句话,就能把他心头那些情绪冲散一半,不过,代价是,用另外的方式将他气个半死!
此时此刻,皇上对上萧煜那张英俊的脸,只想说:儿子,你是不是傻!
萧祎因为勾结辽东被朕打入天牢,而这愚蠢的无脑辽东废太子嫡女张口就为他鸣不平,你不抓住重点,反倒嚷嚷什么人家屈尊做外室……
你好歹一个皇子,继承了朕和慧贵妃优良的血统,怎么说话就跟女人打架似得!
心中无力一叹,朕和慧贵妃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血统诡异的孩子!
萧煜语落,不见皇上接话,只见皇上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登时抬手摸脸,将一张大脸朝着皇上凑近,又凑近,“父皇也觉得儿臣这些日子又英俊不少?”
皇上……“你给朕滚去睡觉,明日一早回宫!”
忽得皇上平地一声吼,萧煜当即跳脚后退,捂着耳朵,道:“父皇,儿臣要被您震聋了!”
皇上……朕要被你逼疯了!
萧煜言罢,揉揉耳朵,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明日就回啦?儿臣还没有泡温泉呢!这一晚上的,就瞎折腾了,早知道打个猎能打出这么些事,儿臣就不去打猎了,若是儿臣不去打猎,九弟也就不会误伤那个苏沐晴,他不误伤苏沐晴,苏沐晴就不会……”
皇上听着,只觉有百只小虫在他耳边振翅,吵得他脑仁直疼,老天,这孩子当真是他亲生的吗?
“你快点给朕滚出去!你不休息,朕也要休息了!”
萧煜挑眉,满目匪夷所思,“父皇,今儿一晚上,刚刚到前半夜,就发生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您当真睡得着?啧啧,您这心态好的,也是没谁了!”
皇上……
你走不走,你不走……朕走!
眼瞧着皇上抓起手边茶盏做出朝他飞掷的动作,萧煜拔脚离开。
萧煜前脚离开,皇上长长大松一口气,登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扭头一脸苦笑,对内侍总管道:“你说朕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
内侍总管掩嘴一笑,“陛下难道看不出,四殿下这是有意在疏解您心头的闷气?”
皇上虽是当局者迷,可又怎么会当真就一点想不到,只哭笑不得,道:“他这也不知是疏解朕呢,还是要气死朕!”
话虽如此,眼底却是有笑意。
若非被萧煜这一通胡闹,今日这两桩事,任何一桩,都足以让他心头愤懑,尤其是事关皇后那一桩……
“那个叫苏沐晴的,现在在哪?”
内侍总管忽得皇上发问,当即道:“打完板子,关到行宫的密室里了。”
皇上沉默一瞬,道:“你去问问她,英国公当年布局一事,皇后知道多少,问完了,不论结果如何,明日我们离开,也放了她吧,终归不过一个报仇心切的可怜人,更何况,若非她,朕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内侍总管领命,应诺而去。
夜里的寒风呼啸呜咽,内侍总管直奔密室的步子却是前所未有的矫健。
皇上既然是派他去问,不论那姑娘如何作答,他心头,早就有了上禀的答案,儿子,你的大仇,爹爹很快就能替你报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 脸红
这厢,内侍总管奉命而行,那厢,在萧煜的掩护下,吉祥步伐轻盈进了萧恪躺着的屋子。
一进门,急急取出衣袖中藏得隐秘的银针,在跳跃的火苗上烧的发红,吉祥将银针刺入萧恪穴位,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随着吉祥银针拔出,萧恪翻身,伏在床榻边缘,“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吉祥凝重的面色登时一松,“好了,这口血吐出就没事了。”
接过明路递来的热茶漱了口,萧恪以手撑床,翻身下地,抖抖手脚,做了一个伸展动作,大呼一口气,压低声音,道:“这药真霸道,才针尖大小的一点,我就浑身绵软,若是再多点,估计一头牛也能让它悄无声息躺个三天。”
萧煜好心情的道:“未必!”
吉祥见萧煜否定,不知他是存心和萧恪打嘴仗玩笑,只当他是对药效怀疑,当即就一脸认真,一板一眼解释道:“这要是黄嬷嬷亲手调配的,所用药粉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嬷嬷曾拿府中烈马实验过,只要奴婢小指指甲盖一半的分量,那烈马就能三个日夜卧地不动,奴婢亲眼见了的,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问小姐。”
明路听着,噗的一笑,吉祥闻声,登时回头,瞪他一眼,明路就贼兮兮一脸笑,闭口不言。
吉祥正欲说话,耳边就传来萧煜一声笑,笑罢,道:“那烈马当真躺了三日?”
吉祥只好将明路丢在一旁不管,转头对萧煜恭敬道:“是啊,整整三日。”
萧煜就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看向萧恪,“烈马用指甲盖一半的分量就三日不能动,你刚刚,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多少还能动点!果然,你这身体,烈马也要汗颜啊!”
萧恪登时飞眼横了萧煜一眼,“你的嘴里,从来没有象牙!”
吉祥听得懵懂,略略蹙眉,对萧煜偏头解释道:“九殿下略略能动,是因为他只用了针尖一点……”
明路再也忍不住,当即失笑,抬手朝着吉祥后脑勺一个爆栗,“你个呆子,我们殿下是在那九殿下当马比呢,你这样左一次又一次认真解释,等于给我们殿下做了帮凶,看你们小姐一会怎么收拾你!”
明路说着,语气一转,啧啧道:“不过,你们小姐也为难,一个准夫君,一个弟弟……就不知道她偏心谁了!”
明路言罢,不待吉祥反应过来,萧煜和萧恪就异常整齐的争宠道:“废话,还用说吗,当然是我!”
在萧煜和萧恪的低声吼叫中,吉祥终于后知后觉,心头暗责自己反应慢,在四殿下面前丢了小姐的人,又恨明路弹自己后脑勺时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弹的她差点跳起来。
这个仇,非得报回来!
就在吉祥心头小九九翻转之际,萧恪说罢,转头又横萧煜一眼,“你拿我比马,那你说,我姐姐是什么?”说着,眉毛挑起,带着一脸得意。
萧煜……
明路双眼充满幸灾乐祸,朝着他家殿下直咧嘴,和萧煜相处久了,尤其是最近,他最最爱看的就是他家殿下被九殿下整治的跳脚。
明明每次他存心要戏弄人家,结果每次都是自食恶果!
萧恪眉毛一扬,“啊?你说呀,我姐姐是什么?”大有一副要逼死萧煜的节奏。
吉祥心头也好奇,一双眼睛乌溜溜看着萧煜,小声嘀咕,“奴婢也好想知道,在四殿下心里,我们小姐是什么!”
萧煜……
明路闻言,原本就因着笑而抖动的肩膀,登时就抖得更加猛烈了!
这个吉祥……越来越可爱!
……等等,我为什么要用,越来越……越来越……是个什么鬼!
思绪一瞬间飞闪,刚刚还在幸灾乐祸咧嘴傻乐的明路,双眼瞧着吉祥粉嘟嘟的侧脸,看着她像蝶翼一样轻颤的卷翘睫毛,看着她似新鲜樱桃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的嘴唇……
萧煜回答不上来萧恪的逼问,又受吉祥如是一说,心头一缩,不由朝明路看过去,只一眼看到明路的模样,脱口而出,“明路,你脸怎么那么红?”
被萧煜一句话影响,大家目光纷纷朝明路看过去,萧恪补充,“脖子也红。”
吉祥眨着一双大眼睛,“你病了?”
明路……眼睛看过吉祥,看过萧恪,看过萧煜,再挪……一眼看到萧煜身后的雕花木门,登时“哇”的一声喊,拔脚冲出去。
天!
病了,他一定是病了,不然,刚刚怎么觉得浑身滚烫的血都在沸腾,像是要冲破血管。
病了,病了,他得了一种不能看吉祥的病!
呜咽呼啸的北风里,明路如同困兽,在院中一株光秃秃没了叶子的海棠树下,围着树打转,一圈又一圈,然而凛冽的寒风里,他身上,热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明路夺门而逃,留下屋内三人,面面相觑,瞠目结舌,吉祥第一个回过神,指着明路离开的门,满目震惊,喃喃道:“刚刚奴婢是不是瞧错了,明路……明路好像离开的时候一头撞上了门框。”
她对面,萧恪用同样匪夷所思的语气,道:“我也以为我瞧错了,不过,你这样一说,那就是没错了,他何止一头撞上门框,好像……好像撞了两次!”
说罢,萧恪转头,看向萧煜,“你们府上的人什么毛病,一言不合就要撞头,天,等我姐姐嫁过去,该不会也要被你逼着撞门吧!”
问萧恪如是一言,吉祥登时一双眼睛充满警惕看向萧煜。
萧煜……给我个门框,让我一头撞死过去!
心里怒吼之际,耳边就传来萧恪低言之声,“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把我姐姐比作什么?”
萧煜……谁也别拦我,我让去!
就在萧煜感觉自己要被萧恪和吉祥的眼神逼死的时候,行宫另一方,内侍总管从苏沐晴处出来,嘴角带着满意的笑容,返回皇上寝殿。
拾阶而上,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低声问一侧守门的小內侍,“谁在里面?”
小內侍恭敬回答,“佟妃娘娘,您才走没一盏茶的功夫,她就来了,一直没有出来,多半是要留寝。”
☆、第七百二十九章 旧事
内侍总管闻言不由蹙眉,她怎么来了?
莫说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就算是白日,没有皇上召见,行宫之内,她也不熟悉,挺着硕大的肚子,就这样找来……的确不像佟妃素日风格。
至于留寝……内侍总管心下摇头,若是往日也就罢了,今日,陛下是绝对不会留寝的。
正犹豫是该停在门口候着还是该先去偏殿歇息,就听得里面传出木门被推开的咯吱声,内侍总管当即身子一躬,双手下垂交叠腹前,刚刚立好,大门便被推开,低眉垂眼,入目就是一抹湛蓝色。
佟妃的肚子,越发的大的不像话,这样子,莫说是双生子,就算是三胞胎,怕也可能。
思绪一晃,内侍总管恭敬行礼,“佟妃娘娘这是要走?”
佟妃朝内侍总管瞥过一眼,轻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刚出门槛,她的婢女便从一侧闪出,急急走上,将其稳稳扶住,一面说着“娘娘小心脚下。”一面扶她下台阶。
瞧着佟妃笨重的身子,又想到慧贵妃素日同佟妃娘娘的交好,内侍总管心尖一转,追上一步,“天黑路难走,娘娘前来,可是坐着软轿?”
佟妃没想到内侍总管要追上,步子一顿,怔了一瞬,有些意外的回头朝他看去,摇头,“走着过来的,也不算多远。”
瞧了一眼远处古树下的暗影,内侍总管道:“奴才还是让人送了娘娘回去吧,这黑灯瞎火的,不比宫里头,娘娘怀着身子,还是小心点好。”
佟妃意外之色不由浮于面上,深深看了内侍总管一眼,眼底哀戚飞闪而逝,扯嘴笑道:“有劳公公了。”
内侍总管打千作揖,“娘娘言重,替陛下照看好娘娘,是奴才分内之事。”
说着,内侍总管直起身,朝着身后一个小內侍道:“提了明亮的灯笼,给娘娘小心照路!”
小內侍得令,应诺点头。
目送佟妃离开,内侍总管才掉头折返回去,褪去外衣,烤暖了身子,打起帘子进里屋,一脚才入门槛,正斜倚在床榻上的皇上就朝他问道:“在外面说什么呢?叽叽咕咕的。”
内侍总管就道:“奴才瞧佟妃娘娘过来也没有用软轿,这天黑路难走,怕她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就点了个人送送。”
轻描淡写,一语而过。
皇上闻言点头,却是不作回答,只幽幽一叹,叹息过后,接过内侍总管递上的一盏牛乳,仰头喝了半杯,道:“佟妃这个时候来,是和朕说了件当年的旧事,朕听了她的话,怕是今儿一夜,都无睡意了。”
语落,又是沉沉一叹。
内侍总管当即面挂焦灼担忧,道:“何事这样严重?让陛下忧心到如此地步!”
皇上原本半依的身子坐直,把手中余下的半盏牛乳递给内侍总管,长出一口气,道:“梅妃,她同朕提了梅妃,还提了……”
说着,皇上朝内侍总管投去同情一瞥,道:“还提了你儿子。”
内侍总管登时心神一震,举目抬头,愕然朝皇上看去,眼底情绪,一瞬间倾泻而出,嘴皮一颤,“老奴……老奴的儿子……”
因着着实意外,心头实在难以承受皇上这猛然提起的话题,内侍总管不由得脚下发软,朝后踉跄一步,只他到底是混迹宫廷多年,精于世故,善于情绪掩饰,转瞬便将情绪拿捏到得体又适宜的程度,道:“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老奴的儿子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说着话,扶了身后方桌将身子站稳,不露痕迹,深吸一口气,竭力稳着心神,暗暗告诫自己,伴君如伴虎,一会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能乱了分寸分毫。
思绪才上心头,就听得皇上道:“你儿子……你儿子当年不是亡于意外,而是死于皇后之手,他无意间听得皇后的秘密,被皇后灭口的。”
内侍总管无论多么的精于世故,听到皇上如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的一言,也掩饰不住眼底悲恸,怨毒,痛恨,震惊……各色情绪分毫。
在他面色一瞬间苍白下去的同时,皇上幽幽说道:“朕虽不知你儿子究竟为何会出现在皇后寝宫前的假山处,可据佟妃所言,当日,她亦在假山处,只是她所藏之处,更为靠里,皇后的人只发现了你的儿子,没有发现她。”
“那日假山前,皇后提起的,正是当年她同英国公一起密谋刺客一事,是英国公派人和皇后要银子,说当日若非他安排妥当,皇后怎么会有今日……佟妃亲眼看到,是皇后跟前的翠微用假山上的石头打死的你儿子……”
随着皇上将当年之事徐徐说出,内侍总管只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眼前浮现出那日他寻到儿子尸体时的一幕,儿子额上拳头大的血窟窿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将他一颗心吸了进去,无限坠落。
身体发颤,无论他怎么样大口喘着气,想要将情绪稳下,却都是徒劳无功,皇上瞧着他干裂的嘴皮不住的发抖,不忍心,道:“朕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哭,就哭一哭吧,在朕面前,不必撑着。”
皇上此言,犹如压在内侍总管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再也不堪重击,内侍总管脚下一软,整个身子轰然倒地,靠着背后桌子腿,瘫坐在那里。
悲恸欲绝,心头似万箭齐穿,明明张着嘴大口呼吸,却是一口气都提不上来。
皇上静静瞧着内侍总管,不说话,心头却是浮动着佟妃的话。
佟妃说,她当日之所以会路过假山无意间撞上皇后的秘密,是因为那日恰好受丽妃相邀,到丽妃宫中看满月的公主,折返回来,天色已黑,听着有动静,就顺着声音走过去,走近,才意识到,自己撞上了不该撞的一幕。
想要抽身离开,已然来不及,情急之下,才藏于假山。
这么些年,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她的心头,碍于英国公府势力,碍于皇后淫威,不敢张扬半句,就连亲密如慧贵妃,也从未透露过分毫。
若非今日英国公之事被揭露出来,这秘密,不知还要在她心头盘亘多久。
另外……还有梅妃一事……
想起梅妃,皇上只觉心疼的一身冷汗。
☆、第七百三十章 真相
那是他迄今为止,唯一爱过的女人……即便后来宠爱如慧贵妃,可却始终无法代替梅妃在他心中爱人的位置。
然而……却是他亲手……
一想到梅妃的下场,一想到皇长子萧炎的下场,皇上不由捏紧覆在腿上的锦被,一张脸,五官似要因着心头情绪而拧作一团。
就在皇上思绪纷飞之际,瘫坐在地的内侍总管总算是从悲痛之中缓出一口气来,以手撑地,站立起来。
儿子已经死了多年,这数年来,他无一日不煎熬痛苦,这份悲恸,其实早就麻木,刚刚之所以失态,不过是因着话题出现的太过突兀,心头一时间难以控制那份激动。
此刻敛了心绪,内侍总管抬起衣袖,擦着眼角清泪,朝皇上满面愧色,“奴才情绪失控,冲撞了陛下,奴才该死。”说着话,就要磕头认罪。
皇上忙阻了他道:“朕难道连这个也不体谅你,也枉费你服侍朕一辈子!快起来,你儿子的事,原先只当是意外,如今既然知道了真相,你放心,朕一定给你个说法,不让你儿子枉死。”
内侍总管闻言,原本只是做样子的下跪,此刻却是发自肺腑,满心激荡,道:“老奴替小旭谢陛下恩典,只是……那到底是皇后,小旭命贱,什么公道不公道,老奴……”
皇上一言将其阻断,“朕说要给他个公道,就一定给他个公道,你快起来,老胳膊老腿,行宫的地上不比宫里,虽生了地龙,到底寒气湿气重,回头再闹个腿疼,又没人给朕沏冰糖雪梨茶喝。”
皇上九五之尊,话都说道这个份上,内侍总管不敢违拗,擦着面颊眼角的热泪,又磕了三个头,不再勉强,手扶着一侧凳子桌子,支撑站起身来,“陛下方才说,佟妃娘娘还提起了……”
很是聪慧的将话题撇开。
能让皇上彻夜难眠的,必定不是皇后杀死他儿子一事,而是梅妃一事,他怎么能揪着自己儿子的问题,禁锢了皇上满腔的话题和情绪。
梅妃二字呼之欲出,内侍总管却是语气一顿,忽然打住。
这些年,梅妃和皇长子萧炎,一直是宫中禁忌,多少年来,无人敢提。
纵然是这样的情形,提起梅妃二字,内侍总管也不由得心头一动,舌头打结。
皇上知道他是不敢提出那两个字,叹着气瞪了他一眼,“就你小心翼翼,朕都提了,你有什么不敢的。”
内侍总管越发将心情整理得当,“梅妃一事,可是另有蹊跷?”
皇上就长吁短叹,道:“当年皇后趁着朕外出不在,将一顶谋逆的帽子扣在梅妃身上,并对她用刑,逼她认罪,这些朕都知道,可佟妃今日却是和朕说,那个时候,梅妃刚刚怀孕不足两个月,皇后是因为害怕梅妃再生出皇子,夺了她的地位,才下此毒手。”
内侍总管闻言,登时大惊,“梅妃娘娘怀孕?当年,不曾听说啊!”
皇上苦笑,满面懊悔,“朕也是就在刚才才知道,佟妃说,梅妃之所以一直掩着不肯说,就是因为怕皇后容不下,想着等月份大了,孩子稳住了,再说不迟,可还是……”
“当年之事,朕一直知道,是朕年轻气盛,冲动了,事后细想,那件事,蹊跷之处实在太多……”说着话,皇上的语气带了浓郁的凄凄,“可后悔又有何用,梅妃和萧炎,甚至山东日照,梅家上下,都因着朕那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执拗,从此在这世上被抹掉。”
听着皇上的语气,内侍总管眼珠微动,略略偏头,带着思忖猜测的语气,“可是佟妃娘娘又说了什么隐情?”
皇上一声叹,面上的哀绝,犹如铺天盖地的阴云,阴云下,裹了即将爆出的暴风雨。
“佟妃说,在皇后发难前,梅妃曾找到她,和她说,她意外之下发现了皇后一桩秘密,而皇后好像知道了,她害怕皇后会趁着朕不在,动用中宫大权。”
内侍总管眉头紧蹙,在皇上语落,内侍总管瞧着皇上心痛欲裂的样子,斟酌道:“梅妃娘娘的意思,是她发现了皇后娘娘同英国公当年密林所谋之事?”
皇上恨恨点头,“没错。只可惜,她再聪慧,再有预感,到底还是难逃皇后大权之下的淫威。朕给了皇后中宫大权,她拿这大权,杀死朕最爱的女人,以掩饰她不可告人的丑陋嘴脸!”
说及皇后,皇上怒目圆睁,咬牙切齿,若是皇后就在面前,皇上的样子,只怕恨不能将其颈项咬断。
内侍总管满面不解,“老奴不明白,当年宫中,同梅妃娘娘走的最近的,是慧贵妃娘娘,她这些话,可谓机密,怎么不同慧贵妃娘娘讲,倒是讲给了佟妃娘娘。还有,凭着梅妃娘娘当时所得恩宠,她大可以将此事直接告知陛下,怎么就……”
皇上闻言,无力一声叹息。
“你忘了?那个时候,太后缠绵病榻,挪到了西山行宫静养,慧贵妃因着同姑苏彦的情分,被太后亲点了,陪同到西山行宫侍奉左右,若非太后不在宫中,纵然朕不在,皇后也绝不敢对梅妃擅自用刑。”
直至如今,皇上都能想到当年梅妃被皇后打的面目全非手足全烂的样子,心头狠狠一抽。
“说到底,是朕害了梅妃!当年若非朕没有识清皇后真面目,错把恶鬼当良人,怎么会害的梅家上下不得善终!梅妃泉下有知,怕是早就恨毒了朕,来日九泉之下,朕要如何面对梅妃,面对萧炎,面对梅家上下!”
内侍总管眼见皇上痛不欲生,忙劝道:“陛下,此事哪能怪的上您,要怪也是怪皇后娘娘实在心狠手辣,英国公实在阴诡狡诈,若非他们利用了陛下重情重义之心,又怎么会有后来那些。”
说着,语气稍停,内侍总管又道:“只是,纵然如此,也不能说明,梅家确实清白……”
“梅家是否清白,这些年,朕心头,其实一清二楚……朕缺的,不过就是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而这理由,朕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如此!皇后,竟然是为此对梅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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