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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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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疆细作潜伏在京都的何其多,拿出十人左右做炮灰,保护下余下所有,那这十人之死,也算是值了。
  心头千回百转,白薇迅速在心里勾出几个无关紧要之人的名字来。
  皇上却是抬手一挥,“此刻不必!”
  说罢,并不过多理会白薇,而是对禁军统领道:“带下去吧!安置好他们,你再回来,朕还有事吩咐。”
  禁军统领当即执行。
  正在琢磨招供名单,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皇上放过,白薇顿时一愣……这个皇上,她琢磨了数年,太知道他的那份疑心究竟有多重,不由心头嘀咕,他为何不要名单,他究竟要等什么?
  只是,帝王之心,岂是她能窥探。
  待到禁军统领带了白薇和苗二离开,不过几盏茶的闲话,萧煜便与慧贵妃一同告辞。
  任由萧煜搀扶,行在漆黑甬道的青石板上,慧贵妃低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今日皇后的表现,实在奇怪。”
  萧煜略略沉默一瞬,似是在思忖,片刻后道:“你是指她不做解释吗?”
  慧贵妃点头,“对啊,私通敌国,这样的罪名,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皇后竟是连辩驳都没有辩驳,看似气势汹汹的一通闹,其实却是没有起到任何实质作用,她那一番气势咄咄的诡辩与咆哮,甚至后来对白薇的发疯厮打,任何一项,都不如她实实在在几句解释,解释她究竟为何偷换牛乳商。”、
  “其实,只要皇后解释清楚了她偷换牛乳商的真正原因,陛下也不会对她就绝情到那般地步,那牛乳商一事,才是所有事情中,最最关键一事。”
  听着慧贵妃的疑惑,萧煜一声冷笑,道:“白薇本就是苗疆之人,皇后偷换牛乳商,必定是她唆使,可在父皇面前,白薇与皇后本就一体,让她如何解释。”
  慧贵妃闻言,蹙眉摇头,道:“那好端端的,皇后为何又要偷换牛乳商呢?这件事,风险可是不小。”
  萧煜冷笑道:“那就要问问她的父亲,英国公究竟做下什么事情,急需一笔数额不菲的银子了。”
  听萧煜的话音儿,他分明是知道内幕,慧贵妃便洗耳倾听。
  “这件事,说来也是巧合,儿臣奉父皇之命到西山修葺温泉汤池,偶然发现,英国公在西山别院养了外室,国公爷养外室,这若是被闹出来,可是要丢官职的。为了事情做得隐蔽,他才巴巴的把人藏到西山,可还是被人知晓,有人将此事当做威胁的筹码,说若是不拿出三万两白银封口,便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慧贵妃登时唏嘘,“三万两!”
  萧煜点头,“狮子大开口吧!儿臣初闻此事,当时并没有当回事,朝中官员,偷养外室的,也不是他一家,不过是民不告官不究,各自无事罢了。谁能想到,他就那么倒霉,国丈爷的身份也镇不住那要挟之人,竟就被人盯上。”
  “不过,现在想来,虽无十分证据,怕也八九不离十,威胁英国公的人,应该就是苗大和苗二。”
  “宫外他们逼着英国公要钱,宫内白薇就在皇后跟前点眼药,白薇究竟用何方式说动皇后背着父皇偷换牛乳商不得而知,可这白薇,也的确是不简单。”

  ☆、第六百六十一章 来头

  萧煜说罢,慧贵妃便道:“可就算是为了给英国公筹款才偷换牛乳商,眼下发现这牛乳商就是苗疆细作,以皇后的睿智,难道就判断不出孰轻孰重?认下与苗疆细作勾结是何罪名,认下为了帮英国公筹钱,又是何罪名,这两者,根本不可相提并论,皇后怎么就宁肯认下勾结通敌之罪,也不愿意说呢?”
  萧煜冷笑,“皇后不说,自然是因为,英国公的那个外室,来头不小,她说不得,她若是说了,整个英国公府都要遭灭顶之灾。”
  慧贵妃闻言,不由蹙步转头,朝萧煜看过去。
  萧煜就道:“英国公的外室乃辽东被废太子嫡长女,这样的身份,是英国公敢说还是皇后敢说!”
  慧贵妃登时吸一口冷气,不由抬手捂嘴,“天!”满目惊诧,“辽东被废太子嫡长女?”
  萧煜点头,“来头不小吧!”
  震诧过后,慧贵妃越发压低声音,道:“这事,你怎么知道?难道京都之内,知道的人不少?”
  萧煜摇头,“这种事,英国公藏着捂着都来不及,怎么敢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我知道,是因为当年辽东那太子尚未被废之前,我见过他那嫡长女一面,此次在西山,也是运气,恰好撞上,不过当时匆匆一瞥,并未认出,还是回去之后明路提醒我,才想起来的。”
  “苗大苗二敢张口就要三万两的银子做条件,只怕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特意调查了的。”
  慧贵妃恍然点头,喃喃道:“难怪皇后宁肯背下通敌的罪名,也不肯说出缘由,这英国公若是知道,他养个外室就把自己亲女儿断送了,不知作何感想!”
  “他作何感想儿臣不知,可皇后的主意,儿臣却是猜得十有八九,她是笃定父皇会留她一命,想着只要有萧祎和英国公一日,等到萧祎将来登基,她就还是独一无二的太后,所以,才心甘情愿几乎想都不想就背下那罪名。用这几年的屈辱换的后半生的荣耀,她这算盘,打的不错。”
  说着,萧煜语气略顿,又道:“皇后当年在密林中替父皇当下此刻利剑那件事,母妃可是有眉目了?”
  这件事一日不查明,纵然再大的罪名,皇后也无死罪,只要活着,她便时时刻刻都有机会重振旗鼓。
  “眼看年关将近,除却宫中大大小小一应宴席,还有每年一次的祭祀,这种事,离不得皇后,到时候,只要萧祎和英国公略作努力,父皇必定又会把皇后放出来。”说及此,萧煜眉宇间带着丝许无力,“一旦纵虎归山,再寻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慧贵妃的寝殿,宫女打起帘子,母子二人相继进去,慧贵妃换了家常衣衫,萧煜则只是接过宫女递上的帕子擦了把脸。
  收拾停妥,各自落座,接着方才的话题,慧贵妃面色凝重道:“查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头绪,昨儿顾玉青进宫,我将此事同她提起,她说也跟着一起查查,不知道她那里会不会有什么进展,希望年前就有结果吧。”
  萧煜闻言,顿时挑眉,“母妃怎么同她讲了,多危险,万一被英国公或者萧祎知道她暗中调查皇后,那岂不是……”越说越心惊,萧煜不由霍然起身。
  慧贵妃瞧着,没好气瞪他一眼,“我怎么会主动提起这桩事,是她提起的……”说着,便将那日谈话细细告诉萧煜,言罢,嗔怪道:“就知道心疼媳妇,也不知道担心你母妃在宫中有没有危险。”
  萧煜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待慧贵妃嗔怪之言落下,他却是驴唇不对马嘴道:“那日她吃了一整碗馄饨?还因为害羞烫了嘴?”面上喜色,难以掩饰。
  慧贵妃顿时……儿子,你这话题换的是不是也有点跨度太大!
  嗤的一声笑,点头道:“是啊!”
  萧煜就眉眼笑意敛不住的道:“真可爱!”
  慧贵妃……
  咳咳两声,慧贵妃强行将话题再次拽回到最初,“如果年关之前我们都寻不到皇后那桩事的蛛丝马迹,你可另有应对的法子?”
  萧煜眉毛一抖,一脸贼兮兮的笑容看向慧贵妃,“母妃怎么知道儿子另有准备?”
  慧贵妃瞪他一眼,“怎么这笑越发的像明路了!”
  萧煜顿时……这笑难道还有明路专用姿势不成!
  腹诽之际,慧贵妃继续道:“你是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你心里装着什么,你另有什么打算我不问,但是一点,必定要想的周全,不求能前进多少,但求后退有路,别把自己逼死了。”
  萧煜大咧咧一笑,“母妃放心,这些年,我不都做得很好!”
  明知慧贵妃有意想要再谈一谈有关皇后之事,可萧煜脑子里就是忍不住的要去想象顾玉青吃馄饨被烫了嘴的模样,一发不可收拾,根本停不下来。
  知儿莫若母,眼见萧煜心不在焉,满眼又是情波流转,慧贵妃闲话几盏便撵了他离开。
  一路离宫,萧煜嘴角都上扬着高高的弧度,看的明路心头发毛,“殿下,这大半夜的,眼看宫门落匙时分,您笑成这样,真的合适吗?那个……那个……奴才怕鬼啊!”
  萧煜倏地转头看向明路,嘴角依旧保持高高扬起的姿势笑着,却是抬手朝着明路弹出一个爆栗,“怕你个大头鬼!”说着,萧煜忽的笑容一顿,倏忽敛起,一本正经道:“你说我现在去赤南侯府……”
  明路当即将萧煜的话打住,“殿下,咱家王妃早睡了,您就安心踏踏实实回府吧,什么话,明儿再说不迟。”
  如果此时明路能够预见到,在回府之后,萧煜将以一个怎样激动亢奋的姿态彻夜不眠的扯着他说话,他一定打死不肯说这句阻拦的话。
  然而,如果永远都是如果!
  萧煜虽未去赤南侯府,慧贵妃却是命人将消息给顾玉青递出,得到消息的时候,顾玉青正捧着那本《孔雀行兵策》玩读,待来人将要传之话说完,顾玉青心头不由幽幽一声叹。

  ☆、第六百六十二章 激动

  纵然已经预料到不能一举彻底摧垮皇后,可这结果依旧让她心中沉沉。
  命如意拿了厚厚的红封给那传话的人,待人离开,顾玉青放帘而眠,辗转反侧。
  只要皇上一日还念着皇后当年的救命之恩,皇后就永远是皇后,更何况,只要有英国公府和萧祎这两座靠山在,即便今日皇后被皇上厌弃至极,可等到年终祭祀的时候,她一样要风光出现。
  本朝天子,最最在乎颜面,只要不是心头死灰,他便绝对不会轻易废后。
  废后,不仅仅是废掉皇后,更是否定他自己当年的抉择。
  金贵如天子,他怎么会否定自己,又怎么肯在世人面前承认自己当年识人不清呢!
  按照这个情形,只怕等到萧煜将萧祎一事爆出,并且将其完美与皇后再次扯上干系,皇上肯下令处死萧祎,都未必会动皇后分毫。
  他可以将她囚禁冷宫,在他有生之年绝对不放她出来,甚至可以在他驾崩之时让她入地宫陪葬,可却绝对不会动她的后位,甚至,为了掩饰心中的那份心虚,都不会让她死在他之前。
  这样的帝王……顾玉青侧卧合眼,长长一声叹出,除非证明当日皇后为陛下挡下的那一剑根本就是皇后自己设下的阴诡计谋。
  一夜浅眠,梦中光怪陆离层出不穷,枕边“天机”每每在顾玉青安眠之时总要发出淡淡蓝光,今夜却是始终沉寂。
  翌日一早起床,因着睡眠不好,顾玉青只觉有些头痛发晕,直到洗漱整齐,扶了如意去花厅,一路冷风扑面,才将那昏昏沉沉吹散,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府中大小琐事一应吩咐完毕,顾玉青传了周秉德与那白衣姑娘一同来花厅。
  白衣姑娘因着顾玉青昨日那些话,自去了客房便坐立不安,心头惴惴,一夜无眠,又惦记着顾玉青说要今日一早再同她说话,大清早天不亮便收拾干净,徘徊在屋里打着转的等着天明,等着顾玉青传唤。
  得了吩咐,大一步小一步气喘吁吁直朝花厅奔去。
  她进去的时候,周秉德尚且未到,唯有吉祥如意陪着顾玉青在花厅说话,眼看面前就她们三人,白衣姑娘心头拂过几缕失望,深吸一口气,匀了呼吸,摇身进去,给顾玉青低低一个行礼,迫不及待道:“小姐,您昨儿说,知道我姐姐……”
  顾玉青嘴角浅笑,阻断了她的话,“你且稍坐,我也只是猜测,不能万分肯定,兴许让你白白欢喜一场。”
  白衣姑娘敛眉含笑,“能欢喜一场总比没得欢喜好,与姐姐失散那么些年,能得相聚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天大好事,若是不能,也是无缘。”
  话虽如此,可心头的那份紧张和不安却是让她捏着帕子的手,手心密密一层细汗,滑唧唧打湿了半个帕子,一颗心惴惴直跳,一下高过一下。
  说着话,她转身坐在顾玉青下首雁翅排开的梨花木椅上。
  有丫鬟立即捧上热茶,依旧是昨日她在顾玉青闺房内喝到的那味,可因着心绪不同,此刻清茶入喉,对她而言,与白水无异。
  轻呷不过三五口,周秉德便应命而来。
  茶盏刚刚端至嘴边,正欲再喝一口缓解心头焦灼,猛地见人进来,白衣姑娘下意识手上动作一僵,转头朝来人看去,那一瞬间,她端着茶盏的手冰冷如腊月寒石,茶盏在她手中,颤抖不已。
  这人,定就是知道姐姐下落的人!
  刚刚还狂跳不安的一颗心,此时顿时停滞在那里,不上不下,浑身血液犹如混了冰渣,嘴皮轻颤,一双眼睛死死凝在一步步走进过来的人身上。
  周秉德一路低头而行,虽知道在顾玉青下首还坐着个人,却并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几步行至顾玉青跟前数步远,顿步行礼问安,“小姐可是有何吩咐?”
  随着周秉德说话,白衣姑娘目光一转,亦朝顾玉青看过去,满眼热切,哪里还有方才所言之话的半分淡定,顾玉青瞧着,不由心头微颤。
  收了看白衣姑娘的目光,顾玉青对周秉德道:“小宝她娘叫什么名字?”
  顾玉青开门见山直接问,白衣姑娘捏着丝帕的手愈发狂抖,死死盯向周秉德,一颗心几乎就要跃出嗓子眼。
  周秉德闻言不由蹙眉,好端端的,小姐怎么就问起这个了,虽不明缘由,可还是据实回禀,“苏沐雪。”
  苏沐雪三个字,从周秉德口中说出,顾玉青一眼看到,白衣姑娘的脸面唰的素白一片,抖着嘴皮整个人就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两个大步,直直冲向周秉德跟前,激动之下,头上鬓角处簪着的一朵白绒花簌簌落下,被她一脚踩了过去,却浑然不觉。
  见她如此,顾玉青心头落停,看来,小宝她娘,的确就是这白衣姑娘的姐姐了。
  这种缘分还真是……
  不及顾玉青多思,白衣姑娘就一把抓了周秉德的衣袖,颤着声音,哽咽哭道:“苏沐雪,你说你认得苏沐雪?她在哪,在哪?”摇着周秉德的衣袖,她的手指骨节清白一片。
  猛不防被她一抓,周秉德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将她推开,可紧跟着听到她的问话,感受到她剧烈的情绪波动,周秉德推开她的动作便停下,转头皱眉朝她看过去。
  一眼看到面前这情绪起伏,激荡啜泣的姑娘,周秉德登时头顶如有雷炸,轰隆隆几声,满身的血液便沸腾起来。
  原本是被白衣姑娘扯着衣袖死命的摇,这一刻,他倏忽转身,一把将白衣姑娘双臂扶住,双腿微屈,身子微微蹲下,满目咄咄灼灼的热切和震惊,“沐雪?你是沐雪?”
  若是不明所以的局外人,听着他们的对话,不免觉得搞笑,一个问你是不是认得苏沐雪另一个却答你是不是苏沐雪。
  白衣姑娘摇头,热泪滚落,哽咽几乎不能语,含含混混说道:“我不是苏沐雪,我是她妹妹,苏沐晴。”
  周秉德一双眼睛在苏沐晴的面上来回打量,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与他的妻子,苏沐雪,无一不同。
  在目光落到她耳垂一瞬,周秉德热切的目光倏忽温度降下。

  ☆、第六百六十三章 涌荡

  沐雪的耳垂有一颗黑痣,面前这个与沐雪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女子,却是没有。
  她不是沐雪,不是!
  激动地情绪倏忽冷却,周秉德不由松开钳了她双臂的手,趔趄后退几步,站定之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方才说的话,刚刚褪去的热切便倏忽又起。
  只是这一次,他任是再怎么激动,也没有去扶苏沐晴的胳膊。
  隔着一人的距离,周秉德堂堂七尺隗壮男儿,颤着声音道:“你是她妹妹?”脑袋微偏,带着震诧和惊异。
  苏沐晴含泪点头,“我姐姐在哪?我姐姐呢?我姐姐在哪?”激动中含着继续央求,让人听着不由鼻酸。
  周秉德眼底波光微动,有热泪氤氲而上,不由将头偏置一侧,顾玉青瞧着,心头有些不忍,嘴角微翕,却是始终没有开口。
  这样的场合,他们总该是要面对的。
  面对这个和亡妻长得一模一样,突然间出现在他眼前的妹妹,周秉德心头撕心裂肺的酸楚痛涩铺天盖地,在苏沐晴的啜泣注视下,他沉默良久,终是哽咽开口,“五年前,你姐姐……”
  说及此,他的肩膀剧烈的几番抖动,昭示这他心头的波澜起伏,“你姐姐被毒杀身亡!”
  此言一出,顾玉青顿时惊得心尖一缩,直直朝周秉德看过去。
  毒杀……姜妈妈不是说,小宝他娘是因为生小宝的时候难产雪崩而亡吗?怎么就是毒杀了?
  原本因为即将知道姐姐下落喜极而泣激动难耐的苏沐晴,闻言登时惊愕立于当地,“你说什么?”喃喃之语滑喉而出。
  却是并没有真的等周秉德再次回答,整个人便崩溃般发出一声哀嚎哭声,哇的爆发出来,身子顿时犹如被抽干了力气,轰然瘫倒在地,伏地痛哭,凄厉幽绝,让人闻之心颤。
  周秉德瞧着苏沐晴,眼底热泪翻滚,终是没有忍住,汩汩而下。
  一个放声嚎哭,一个默默落泪,偌大的花厅,登时气氛哀绝道及至。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苏沐晴的哭声才略略减低,顾玉青吩咐吉祥将她搀扶而起,送到方才落座的椅子上坐定,她整个身子瘫靠在那里,面上死灰,眼底无神,唯有眼泪如泄,虽无声,却断肠。
  指了苏沐晴对面的椅子,顾玉青让周秉德且坐,瞧着他情绪略缓,顾玉青将苏沐雪眼下的情形简单明了讲给周秉德,“她是小宝的小姨,眼下虽她姐姐不在,可到底你们也是亲人,那种地方,她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周秉德闻言,眼底痛楚弥漫一层又一层,“小姐放心,纵然小姐不说,奴才也绝不会让她再回去受苦。沐雪跟着奴才几年,没有享什么福,原先不知她有妹妹,眼下既是知道了,必定视若亲生妹妹疼爱。沐雪在天之灵,也能稍慰。”
  一直如没了灵魂的躯壳一般的苏沐晴,闻周秉德所言,羽睫微颤,身子略略坐直起来,依旧哭的气若游丝,咕咕哝哝,鼻音极重的说道:“我姐姐先前没有提起过我吗?”
  周秉德摇头,“不仅没有提起过你,就是父母亲,也没有提起过。若非小姨与她长得极其相像,我是不敢认下的。你与沐雪,简直如一人。”
  苏沐晴点头,“姐姐耳垂有颗黑痣,我没有。”
  周秉德闻言,心头略动,方才他本是有意试探的,纵然眼前的苏沐晴与苏沐雪像到犹如一个模子刻出,可到底心头还是略略有些不安稳,待苏沐晴自己将这话说出,周秉德登时安心。
  该是无差了!
  “你说我姐姐是毒发身亡,她中的什么毒,谁给她下的毒,大仇可是报了?”随着话音儿响起,苏沐晴原本死气沉沉的情绪渐渐复苏,提及报仇,更是眼底迸射出幽寒冷光。
  周秉德抿嘴叹气,“大仇未报。”说的咬牙切齿,“不过……虽未报,那仇人眼下日子也不如意。”
  苏沐晴刚刚还气若游丝仿若一瞬间就要咽气闭目,闻言顿时身子一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了周秉德便道:“你说什么?我姐姐五年前被人下毒身亡,这都五年过去了,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替她报仇。”
  说着,苏沐晴语气一顿,补充一句,“你虽然没有解释,但是,我猜不错的话,你就是那个小宝他爹,我姐姐的夫君吧?”
  周秉德点头,“是我无能。”四个字,说的极其艰难酸涩,却是倒出满心的悲愤哀绝。
  苏沐晴双目冒光,挥着紧紧握起的拳头,道:“仇家到底是谁,这仇,你无能你不能报,我去。我的姐姐,生我不能陪她左右,死若再不能为她报仇,我还做什么妹妹,有什么资格做妹妹!”
  顾玉青听着苏沐晴的话,忽的想起了顾玉禾。
  苏沐晴对苏沐雪,这才是亲生姐妹该有的样子吧,纵然数年未得相见,可一朝得知消息,却是牵肠挂肚。
  而顾玉禾……
  事情过去那么久,顾玉青依旧无法释怀顾玉禾的恶毒和背叛。
  苏沐晴言落,周秉德道:“八年前,我在山头打猎,遇上你姐姐被人追杀,她遇到我的时候,已经是身负重伤体不能行,我把她藏到了狗熊洞里,才躲过那些追杀之人的围捕。”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在狗熊洞里窝了整整三日,才敢出洞离开,那三日,无水无米,渴了便喝狗熊血,饿了便嚼狗熊肉,这才活下一条命。”
  “因着身上外伤内伤着实严重,你姐姐几乎昏迷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渐渐醒来,醒来之后,她只言不肯提过往,她不说,我便不问。”
  “直到五年前,她临产那日……”说道此处,过往的记忆如潮涌来,在周秉德的脑海心尖激荡流窜,眼前如同被血红的幕布遮掩,染红了他澄澈的双眼。
  苏沐雪听着气息凝滞,手脚冰凉,如浸冰窖,周秉德忽的语气顿下,她迫不及待追问道:“临产那日怎么样,你倒是赶紧说啊!”
  一口浊气从周秉德胸间吐出,他抿嘴开口,满面之色,犹如再次回到五年前。

  ☆、第六百六十四章 印记

  “临产前的那些日子,你姐姐每日起床都要在院子里散步将近一个时辰,产婆说,勤走动些,生的时候容易,她便日日照做,风雨无阻,可出事那日早上,她起床洗漱过后,刚刚出门不足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折返回来。”
  “回来的时候,我同小宝他奶奶正在屋里收拾前一天打猎得来的貂皮,准备拿到集市上去兑卖,她猛地推门进屋,吓我们一跳,看她脸色难看,我当她是身子不适,吓得正要去扶她,她却一脸凝重的对着小宝奶奶说:“娘您先出去,我有话同他讲”。”
  “自嫁给我,你姐姐与我娘相处,不像婆媳更像母女,这样生硬的说话,还是头一遭,接着,话音儿落下,她见小宝奶奶呆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便挺着肚子上前朝外推她。”
  “她肚子那么沉,小宝奶奶哪敢让她动力气,吓得都没有缓过神来,就叠脚离开。她前脚刚刚出门,合门的声音还未落定,你姐姐身子一软,就朝地上栽倒过去。好在我就在她身后,才一把揽住她。”
  “这一连串的变故把我惊得不轻,等抱了她到炕上,她嘴角已经开始朝外流血,那时候,我的魂儿都没了,跳脚就要朝外奔去找大夫,你姐姐一把扯了我,和我说,当年追杀她的人,又寻了来。”
  “怕连累我们被人灭口,她挺着肚子殊死一搏,虽是把来人一刀毙命,自己却也中了刀伤,那刀上淬了剧毒。”
  “听她中毒,我心急如焚,就更要去寻大夫来救她,她却死死拦着不许,只说她身上所中之毒,乃天下少有奇毒,这种毒,除了要杀她的主人外,旁人只怕没有,我若是去寻了大夫,就等于暴露的她的踪迹,那她拼死将追杀之人除掉,不就白费力气了。”
  “到时候,死的就不仅仅是她,就连我和小宝的奶奶,也一并丧命。她都要离世,我活着还有何趣,用她的死换我的活,我怎么活得下去,我自是不答应,她见我执拗,就说就算是要医治,也要等到孩子出生,毒素在体内,多留一刻,孩子都要毙命,她让我当即就去寻产婆来催产。”
  “我当时傻,觉着她说的话有道理,想都没想,唤了小宝奶奶去照顾她,我转头就去找村里的产婆。”
  随着往事重提,周秉德眼底面上,是浓如黑墨一样的哀愁和悲绝,戚戚然然,散不尽褪不去。
  顾玉青听得心头发涩,而苏沐晴则是立在周秉德面前,泪如雨注,在他话落一瞬,哭道:“你去寻产婆,我姐姐就毒身亡了?你是猪吗,难道你不知道她体内有毒还能熬得住生孩子,你脑子让驴踢了吗!她大着肚子拼死保护你们,你就任由她毒发身亡!”
  激动之下,声音不由得拔高。
  周秉德双手掩面,痛不欲生,摇头道:“她咬牙坚持,等我寻了产婆回来,拼着最后的力气,把孩子生了出来才……”
  后面的话,周秉德再说不下去,只身子弓成虾米,将头埋在膝前,浑身颤抖。
  苏沐晴却是面上哀恸之色一滞,“那个小宝,你说的那个小宝,就是我姐姐的孩子?”灰暗无边的眼底浮上几缕意外的欣慰之色。
  周秉德提着一口气直起身来,“等孩子生出,不及我进屋,小宝他奶奶就失了魂儿的跑出来同我讲,她血崩了,没留住命,到她死,小宝奶奶都不知道她中毒一事,只当她是难产血崩。”
  “那时候,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你姐姐一走,我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可那孩子,她拼死生出来的孩子,我若随了你姐姐去,他怎么办,他可是你姐姐在这世上唯一的传承。”
  “我无能,救不了她,总不能连她的亲生儿子也养不好。”
  事情的来龙去脉,周秉德娓娓道来,最后一句说罢,整个人便瘫靠在椅背上,再无力气。
  顾玉青听着,心头震荡。
  “那小宝呢,小宝人呢?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他长得像不像我姐姐,他在哪?”苏沐晴一连串问道。
  周秉德有气无力道:“我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屋里写字呢,小姐让吉祥姑娘每日教他习字练武,这孩子随了你姐姐,在武艺和功课方面,实在灵气十足,极是聪慧。”
  苏沐晴闻言,忽的转身,朝着顾玉青“扑通”跪下,“砰砰砰”磕过三个重重的响头,“多谢小姐对小宝的栽培,姐姐虽不在,我替姐姐谢小姐大恩大德,唯有一点,求小姐开恩,免了小宝的奴籍身份,我虽无能,可却不能让我姐姐的儿子给人作奴。”
  对于苏沐晴的反应,顾玉青又一次想到顾玉禾,那个曾经被她宠上天的“妹妹”。
  如果她是苏沐雪,顾玉禾是苏沐晴,这事发生在她们身上,只怕顾玉禾在得知她有孩子存活于世的第一反应,该是斩草除根吧!
  亲姐妹就是亲姐妹,血脉亲情,是永远无法割断的,无论多么长久的不见面,哪怕早就生死两隔,也割不断那份血浓于水的真情。
  “小宝本就不是奴籍。”顾玉青徐徐说道。
  苏沐晴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意外之下,低头又是“砰砰砰”几个响头,“多谢小姐!”
  用力之猛,额头血肉模糊。
  顾玉青才忙让吉祥扶她起身,待谢过顾玉青,立身起来,苏沐晴又对向周秉德,“那我姐姐的仇人呢?你还没有说我姐姐的仇人。”
  苏沐晴对周秉德的态度,顾玉青瞧得真切,带着浓浓的敌意,她这是在怨恨周秉德一则没有留住她姐姐一命,二则没有为她姐姐报仇吧!
  这种心情,顾玉青能体谅理解。
  惦记牵挂了那么多年的姐姐,好容易有了音讯,却是得到这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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