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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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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萧铎,在听到流言的一瞬,梗在心头数年的硬刺,才倏忽间仿若被拔去。
  也是因着这流言,当年萧祎事败,他府上一众幕僚皆被处以死刑,唯独骆志松,逃过一劫,自此杳无音信。
  萧祎落罪,罪名乃乱臣贼子,叛逆之人,自然不得入葬皇家祖坟。
  萧铎为显仁德,没有将其曝尸荒野,让人寻了一处山头,将其下葬。
  可在萧祎落葬不足三月,他的坟茔便遭人强行挖开,开棺取尸,遭受鞭笞之刑,被打的面目全非后,尸体被随意扔在荒野外。
  萧祎到底乃天家之人,此事一出,登时震惊朝野。
  却是有流言同时四起,那段时间,曾有人在那山头附近,见过骆志松数次出没。
  那时,萧煜已经在着手登基之事,顾玉青为此,更是奔波忙碌不已,消息传来时,登时心头大颤。
  到那时,才真正相信,骆志松辅佐萧祎,乃行报仇一事,只是不知,他心中仇恨到底有多大,萧祎事败而死,都不足以让他泄愤,非要开棺鞭尸才可!
  此事虽闹得动静极大,可因着萧煜一则忙于登基,二则心头着实嫉恨萧祎,再加上骆志松所为之事,正好解他心头恶气,故而只是让人象征性的随意一番调查,就将此事归于萧祎为恶,惹得天神大怒,降罪与此!
  此事,不了了之。
  上一世的记忆,随着骆志松的突然出现,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再回神,其实也不过眨眼瞬息。
  秋日的阳光透过敞开的木门,恰好打在落座最外侧的骆志松身上,他的身体,半明半暗,落在顾玉青眼中,只觉心头铮铮。
  先是神医戚铭,再是谋士骆志松,这两个皆是名满天下,在上一世,萧铎求之不得的人,这一世,却都毕恭毕敬,出现在萧煜面前。
  对上萧煜的眼神,那眼底,分明就是心甘情愿的肝脑涂地!
  能让这样的能人异士为其所用,可见萧煜能力非同小可。
  这一世,她顾玉青重生,可萧煜呢,难道也是重生?
  如若不是,那这一世的萧煜,与上一世的萧煜,区别不过是上一世早逝罢了。
  可纵然是早逝,他离世的时间与现在相较,也不过是数月之隔。
  现在,他已经拥有这样雄厚的暗中势力,那在上一世,他的势力,必定也是强大。
  他既有这样大的能力和本事,上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那般惨死落梅坡!
  可惜……上一世……她与萧煜,不过是擦肩而过的过客,不曾了解他分毫,对他的记忆,仅仅是四个字:不学无术!
  可显然,这样的记忆,是伪作的记忆,并非真正的萧煜。
  心头狠狠一抽,仿似被人钉入一根粗重的木楔,眼皮抬起,眸光流转,两道目光落到萧煜身上,满是心疼。
  上一世擦肩而过,这一世,定是不负时光!
  思绪纷扰间,骆志松已经开始徐徐回禀,“……三殿下与公孙牧密谋,将丰宁发往辽东的军需物资换水,不仅换了棉衣,就连稻米,也都由今年的新米换作陈年旧米。”
  陈年旧米……
  战场厮杀,缺粮少水之时,难免要斩马为粮。
  可若用陈米为炊,陈米与马肉,逢吃十有九死,纵然躲过一劫,必是身体受损,严重影响战斗力。
  故而,为以防万一,朝廷军粮,皆是当年新米。
  此番萧祎偷梁换柱,若说掉包棉衣是为了引起军中内乱,牵出暴动,可这以陈米作新米,又是为何?
  难道为了要除掉父亲,他当真连辽东之战彻底不顾?

  ☆、第五百二十五章 缘由

  松顾玉青知道的事情,熟知军务的萧恪与萧煜,同样一清二楚。
  随着骆志松话音响起,二人皆是气息随之凝重。
  语气略顿,长吁一口气,骆志松继续道:“……另外,此次送到战场的兵刃补给,是常年未用之物,许多已经生锈,刀刃变钝。”
  “三殿下说,这些都是公孙牧的意思,公孙牧之言,以顾侯爷在军中威望,他担心分了三六九等的棉衣不足以引发暴动,唯有真正的战场失利,才能乱了将士们的心,更能让陛下生疑。”
  “他不是要用此要了顾侯爷的命,他是要让陛下以为,顾侯爷战败,实乃他已私通辽国。”
  “而四殿下,作为顾侯爷的女婿,与顾侯爷乃一丘之貉,届时,待顾侯爷战败之讯传至京都,他们就会想方设法让陛下对四殿下府邸大肆搜擦。”
  “再趁机将早就备下的私通辽国之书信,假作是从殿下府中搜出,以落实顾侯爷与殿下之罪名。”
  “实乃端着一箭双雕之计!”
  “公孙牧那狗贼!”待骆志松言毕,萧恪忍不住,当即捏拳怒骂,“枉他披着人皮,心思竟是这般歹毒!”
  怒气之下,萧恪一张小脸,涨的紫红,相较而言,萧煜却是面色泛白,带着不动声色的沉稳,可细察,却能发现,他太阳穴处,突突直跳,额头青筋,早就暴起。
  覆于椅子两侧扶手上的手,将扶手紧紧捏住,随着一声吁气,只听得“咔嚓”一声暗响,顾玉青转头,就看见,萧煜竟是将那梨花木的椅子扶手,从中捏断。
  好在断裂处尚算整齐,并未刺入其掌心。
  这些年,萧祎与萧铎明争暗斗,纵是斗得再怎么凶狠,面对涉及国之根本之事,却都是理智的明白,何事可为何事不可谓。
  比如上次的端王作乱事件,再比如,南越楚天锗事件。
  他们一致的选择,都是矛头对外。
  若是连家国都不保,这皇位争来,还有何意义!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
  这次,萧祎怎么就……虽盛怒攻心,可尚存的理智还是让顾玉青心底泛上疑惑。
  目光从萧煜手掌处收敛,对上这个前世今生的骆志松,深吸一口气,顾玉青道:“公孙牧做出这样的安排,萧祎难道就不曾拒绝过?”
  顾玉青所问,也是萧煜心头疑惑。
  以他对萧祎的了解,他就算是恨毒了顾臻,也断不会趁着顾臻在前线作战时,背后捣鬼,更何况,是这样阴险毒辣之事。
  萧祎若要行事,怎么也要等到顾臻凯旋之后。
  骆志松闻言,朝顾玉青看过去,道:“三殿下原本并不同意,只是,公孙牧对他说,他会继顾臻之后集结十万大军,再向辽东发动猛袭。”
  “顾臻战败,落魄而归,辽东必定得意,此刻公孙牧率军亲征,正好打辽东一个措手不及,必能大捷!”
  “正是公孙牧此言,蛊惑了三殿下,他才点头应允公孙牧所施之计。”
  顾玉青听着他的话,心头恨得发痒。
  这个公孙牧,当真是……老奸巨猾,阴险歹毒!
  他所谋之事,不得不说,除了龌龊卑鄙外,其实,是行得通的。
  一旦父亲所率大军战败,趁着辽东不妨之际,公孙牧若能得当把握时机,确能一举得胜。
  他这胜利,可谓是踩着父亲以及此次作战几万忠魂尸骨换来。
  虽过程不耻,可结局到底荣耀,难怪萧祎要点头答应,这样一举多得的事情,阴翳如萧祎,又怎么会不答应。
  一想到萧祎与公孙牧此番谋划对父亲所造成的伤害,顾玉青捏着帕子的手,就格外用力。
  她身侧,萧恪更是怒目直视骆志松,仿佛骆志松就是公孙牧与萧祎的重叠体一般。
  骆志松乃萧煜安插在萧祎府邸之人,之后如何安排,自然要由萧煜吩咐。
  长久的沉默过后,再开口,萧煜的声音带着阴沉的暗哑。
  “萧祎那里,你只不动声色的应付就是,但凡有和风吹草动,及时让人传话,切记一点,必不能让他与公孙牧交心。之后我有何动作需要你配合,会让明路通知你的。”
  萧煜说罢,骆志松当即起身,领命行礼告退。
  毕竟,萧煜这里,他不能久留。
  若非此次事情特殊,他也断不会亲自登门回禀。
  待骆志松离开,萧煜与萧恪和顾玉青,自然又是一番相商。
  及自从萧煜府邸离开,已经漫天星子闪烁。
  摇动的马车里,顾玉青逼着眼睛,脑中回荡着骆志松那些话,心头怅然,一些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今日随着骆志松的出现,豁然开朗。
  难怪上次大方寺的事情,萧煜能与她在毫无相商的前提下,完美配合。
  原来,她让吉祥用飞刀将消息传到萧祎府中的时候,那消息,早就通过骆志松,送到了萧煜这里。
  至于当日萧铎衣袖中那柄护身小刀…。。顾玉青深深记得,萧铎的那柄小刀,刀柄上,其实是并未雕刻什么字迹的。
  那该是被萧煜偷梁换柱了吧!
  萧煜……究竟有多么深厚的势力,她竟是半点猜测不到!
  之后的日子,不论是萧祎和公孙牧一方,还是萧煜与顾玉青一方,皆是按照自己先前的谋划,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转眼,便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宫中设宴,作为萧煜的准王妃和萧祎的准王妃,顾玉青与公孙琦,自然也要盛装参与。
  数日不进宫,中秋这日,顾玉青特意来个大早,原本想着在宴席开始前,与太后娘娘说些贴心话,却是不成想,她来的早,有人比她,来的更早。
  马车刚刚遥遥挺稳在宫门前,扶了吉祥如意下车,顾玉青就看到公孙琦正立在宫门前,嘴角含笑,朝她看来。
  那笑,带着毫不掩饰的阴毒和仇恨。
  顾玉青心头一声低叹,这公孙家还真是阴魂不散。
  公孙牧对她父亲背后谋害,公孙琦对她,又不依不饶!
  转头向如意轻声吩咐几句,如意得令,转步离开,吉祥则是扶了顾玉青,朝公孙琦方向走过去。

  ☆、第五百二十六章 人影

  先前萧煜与公孙牧在御书房发生之事,顾玉青已经通过明路的嘴,零零星星,知道个大概,总算知过味来,为何公孙琦莫名其妙几次突然向她发难。
  未及顾玉青行至面前,公孙琦便阴着一张脸,满目仇恨,道:“顾大小姐这一声描金绣银的遍地撒花水云裙,是端的艳压群芳之心吗?”
  嫉恨之下,她的声音格外尖利。
  顾玉青闻言,似有若无朝她瞥过一眼,待到公孙琦语落,恰好顾玉青行至她的面前,步子略顿,道:“我艳压群芳也好,寒酸落魄也罢,总而言之,如今大家身份各定,你还是安分些的好。”
  比起公孙琦的尖刻,她的声音尤显清冽沉稳,仿似汩汩清泉。
  可这清泉却不能涤荡安抚公孙琦一颗被嫉妒与仇恨包裹的心,反倒是刺激的她心头的妒火更旺。
  “身份各定?”四个字说的咬牙切齿,语毕,冷哼一声,身子微微前探,欲要凑到顾玉青耳边再言。
  可顾玉青却是眉头顿蹙,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嫌恶之色。
  本是身子前倾,已经摆出说悄悄话的姿态,顾玉青的一番动作,登时让公孙琦扑空,她的姿势就显得格外的尴尬和诡异。
  羞愤之下,公孙琦帕子一甩,凶狠的瞪了顾玉青一眼,以手直至她的鼻子,眼睛微眯,透着灼灼恶光,道:“你以为陛下圣旨赐婚,大家就一定身份各定了吗?别做梦了!你一个孤女,也想与我争?真是天方夜谭。”
  公孙琦说着话,顾玉青的目光,却是蹙然一动,轻轻抬起,不动声色的越过她的肩膀,朝其后数十丈远的地方看过去,眼瞧着那个愈渐毕竟的人影步伐,顾玉青收了目光,嘴角勾笑。
  “怎么?难道陛下都赐婚于三殿下,你心头其实还是惦记着四殿下?”声音徒然拔高,状似恼怒。
  眼见顾玉青声音带着激动的高度,公孙琦心头有一丝不明所以的畅快。
  尽管顾玉青所言,与她而言,实在是算不得好话,甚至带着羞辱的成分。
  可眼见顾玉青情绪失控,她就是高兴。
  当即道:“我是不是惦记四殿下不重要。”一声冷笑落下,公孙琦道:“重要的是,只要有我在,我必定让你的日子,不得安生!嫁给四殿下又如何!”
  顾玉青偏头,闪闪目光直直看着公孙琦,“你可是陛下赐婚,要嫁给三殿下的,时至今日,却还念念不忘四殿下,你让三殿下,情何以堪!”
  “他情何以堪,干我何事!”公孙琦是被骠骑将军府上上下宠惯着长大的,自小便是跋扈嚣张,说起话来,更是怎么畅快怎么说,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所说的话,根本早就超过了她原本的预想,而是被顾玉青夺了主动权,由她牵着。
  “他是你的夫君!”目光再次越过公孙琦的肩膀,匆匆瞥过,瞬间收回,满面诧然,道,仿似听了什么震骇人心的话。
  公孙琦则是不屑的嗤声一笑,“夫君?帝王之家,哪有什么夫妻恩情,你也未免太天真!”
  说着,公孙琦又是上前一步,抵拢顾玉青面前,道:“都说你聪慧能干,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连这个道理也看不穿,还谈什么聪慧!不过是个愚人,四殿下清风霁月之人,竟是娶了你,当真玷污了四殿下人品!”
  说起萧煜,公孙琦眼中闪着炽热的爱慕之光,顾玉青看着心头只觉不舒服。
  可因着公孙琦背后那道已经停稳在不远处的人影,她忍着心头嫌恶,没有避开公孙琦,道:“三殿下不好吗?都是陛下亲生之子,容貌相差,并无大异,身姿体魄,三殿下一样的凛凛威风。更何况,三殿下心存上进,鸿鹄之志安能小觑,不像四殿下,不过是一味只知吃喝玩乐。”
  公孙琦听顾玉青此言,眉头微凝,道:“你这是在嫌弃四殿下了?”
  “并非嫌弃,只是据实而论。”
  “既然你觉得三殿下如此好,四殿下如此不好,那我们换,好不好……”说着,公孙琦羽睫轻颤,面上带出激动之色,目光略过顾玉青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立着的人。
  再说话,就不是对着顾玉青,而是直直对上她身后那道令她朝思暮想的面容。
  “在你心中,四殿下一文不值,可于我而言,他却是金山银山无法比拟的至宝。我愿意与四殿下携手一生吃喝玩乐,我不求他上进,只求日日伴在他的左右。”
  顾玉青冷眼瞧着满目火热面容滚烫的公孙琦,“你已经是三殿下府上的准王妃,此刻在我面前说这些,你当真觉得合适?且不说我心中如何吃味,就是传到三殿下耳中,怕是也不妥吧!”
  随着话音儿,她不动声色的朝公孙琦背后那人影睇了一眼,却是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同样站在她的背后,正满目柔情全是宠溺的凝着她。
  “他有何不妥!不怕告诉你,三殿下肯点头我的婚事,不过是觊觎我父亲手中强大的兵权,他要谋之事,离不开我父亲的辅佐,纵是他知道,又能如何!”对上顾玉青背后那道人影,公孙琦激动之下,声音不由拔高。
  可眼见那人与自己,不过是几人之隔的距离,明明四目正对,他却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死死盯着顾玉青的后背,满目都是情愫绵绵。
  公孙琦心头酸意大发,嚯的收了目光,将两道如同蓄了毒针的精光,落向顾玉青面上,“你心头,并不欢悦四殿下吧?听你这话音儿,其实,你是爱慕三殿下的吧?”
  只要顾玉青肯说一个是字……
  心头悬起一口气,公孙琦看着顾玉青的眼睛,越发瞳仁紧缩。
  顾玉青却是瞥过公孙琦背后的那道人影,不动声色,缓缓吐出几个字,“你疯了!”
  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公孙琦怎么肯甘心,这样绝好的机会,她怎么肯轻易错过,当即就要开口再言。
  顾玉青背后却是有人抬步上前,听到脚步声,顾玉青回头,刚刚侧转,就看到萧煜已经与她几乎并肩,“阿青!”声音温柔似水。

  ☆、第五百二十七章 蠢物

  一声宠溺的声音传至耳边,顾玉青讶异之余,顿时恍然,难怪原本气势汹汹,根本就是一副寻衅滋事样子的公孙琦,会突然转了话题,与她攀扯那些。
  原来如此!
  刚刚,但凡她说出一句不悦萧煜而慕萧祎之类的话,怕是都落入公孙琦的陷阱里了。
  思绪飞过,不禁对上公孙琦背后的那道人影,心头失笑。
  公孙琦如此,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心思回转,不过眨眼功夫,迎上萧煜脉脉柔情的目光,顾玉青含笑道:“你怎么来了?”
  这话,其实问的就有些莫名堂了。
  今日是中秋,萧煜自然是要进宫。
  可萧煜却是懂顾玉青话里的意思,眼底的缱绻柔情越发如同拌了糖蜜,“我担心你,本是想着早点来,在宫门口迎你,却是不成想,你比我来的都早。”
  说着,萧煜当着公孙琦的面,牵起顾玉青的手,“走吧,进去吧,皇祖母早就惦记你手里拿的山楂糕了。”
  牵了顾玉青,越过公孙琦,举步进宫,从头到尾,连看都没有看公孙琦一眼。
  眼瞧着萧煜和顾玉青一对璧人从自己身边越过,经过之时,顾玉青的婢女吉祥,不知有意还是无心,还重重在她身上撞了一下。
  那丫鬟也不知是有多大的力气,不过是擦肩而过的一撞,她却像是被人狠狠一推,脚下登时踉跄不稳,还好身侧丫鬟机敏,及时伸手相扶。
  可侧身之际,公孙琦本就因为萧煜和顾玉青而泛酸带恨的一张脸,在看到背后那道人影的一瞬,顿时只觉心头一跳,气息跟着凝滞,整个人就僵在那里。
  天!
  萧祎!
  萧祎竟是立在她的背后!
  脑中顿时如闪电般回想起方才顾玉青的一番话,再想到她自己的一番话……她只看到顾玉青身后的萧煜,却未曾察觉,她自己背后,还立着一个萧祎。
  不知萧祎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听到多少,只要一想到她为了构害顾玉青又同时表白萧煜而蓄意说出的那些话,公孙琦嘴皮颤抖,面上血色,便以看得见的速度飞快的褪下,“殿……殿下……”满目惊恐。
  萧祎眸中,却是如一潭死水,并无波涛翻滚。
  可这滩死水,却是如同被施了咒语,带着能吸附一切的魔力,将公孙琦的心智魂魄,全部吸走。
  就在公孙琦被震骇的愣怔不能语之时,萧祎抬步上前,脚尖直直抵上公孙琦的缎面水红绣花鞋,伸手捏了她的下颚,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剧烈的疼痛逼得公孙琦五官扭曲。
  “殿下……”央求的声音从嗓间发出,带着颤抖的哭音儿。
  萧祎面上,却是分毫不动,微微低头,在公孙琦耳边低语,“你说的没错,本王肯点头答应娶你,就是觊觎你父亲手中的兵权,所以……”
  说着萧祎手上力气又加重一份。
  公孙琦立刻疼的发出惊叫,同时脚下一软,整个人有瘫倒之势。
  “所以,你最好盼着你父亲在本王面前的价值不会消失,否则,你的日子将会很是艰难!”
  说罢,萧祎狠狠甩手,转头进宫。
  他甩开之际,若非被丫鬟紧紧扶着,公孙琦整个人差点被他甩飞。
  下巴处剧烈的痛感消失,瘫软的双脚也就跟着恢复力气。
  定定瞧着萧祎决然冷漠甚至带着如同阴间恶鬼一般气势的背影,在掠过萧祎,望向更远处,几乎已经消失成两个点的顾玉青与萧煜,一股愤恨,如同洪水,在公孙琦五脏六腑,瞬间翻滚激荡。
  “可恶!”强烈的情绪使然,公孙琦胸口处剧烈的起伏,鼻翼张弛,满面狰狞,五官似是因着这份无法承受的怒气,移了位置。
  顾玉青,都是你,都是你陷害我,都是你!
  “顾玉青!我要你死!”几乎是咆哮一般,公孙琦咬牙切齿吼出,浑然不觉,她所在位置,乃赫赫皇宫门前,“要你死!”
  公孙琦倒是一声怒骂将胸口凝滞的恶气呼出,她身侧的小丫鬟却是吓得花容失色面色骤白,忙扯了她的衣袖,低声提醒。
  眼见门前侍卫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纷纷向她看来,公孙琦举步上前,面上带着狠厉,“你们若是敢把方才的话传到谁的耳朵里,这份差事,不要也罢!”
  威胁之语,说的咄咄,言毕,扭头进宫。
  待她走远,方才被她厉声威胁的宫门口侍卫彼此一个对视,眼底神色交流:她有病吧!这是把咱们当成她将军府门前的看门小厮了!真真笑话,纵是守门,他们也是堂堂禁军好不好!
  宫门前的这场风波,不过眨眼,便传至宫中几个院落当中。
  皇后闻言之时,正在用盛开的凤尾花拧了汁子,准备浸染指甲。
  自从上次事情失手,被皇上和太后明着暗着一番敲打训示过后,皇后自己,也是痛定思痛。
  她到底是小瞧了顾玉青。
  更是因着心头恨恼,怨怪她害了静毓,就分寸大失,丢了理智,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给顾玉青可乘之机。
  数日闭门,潜心沉淀,皇后终是将浮躁了数月的心,稳定下来。
  可忽闻公孙琦的事,还是忍不住端着花汁子的手一抖,登时,殷红的汁液泼洒出来,染到手背袖口,让人瞧着,只觉刺目。
  皇后顿时皱眉,“好好的衣裳,今儿一早才换上!”说着,啧啧几叹,“蠢物!罢了,既是不得用,留着也无用!”
  这话,既像是在说公孙琦,又像是在说这身上的衣衫。
  语毕,身侧服侍的宫女便恭敬问道:“娘娘,再换哪身衣裳?”
  “就那身新做的正红色牡丹裙吧!”皇后道:“虽是家宴,可越是家宴,这身份尊卑,越是不能乱,不能随意了。”
  宫女点头,应声而去。
  皇后则是凝着那尚存的半碗胭脂汁子,瞧着它如血般刺目的颜色,怔怔片刻,眼底风云收敛,招了一侧的宫人,“来,替本宫染上。”
  血红的花汁涂遍莹润粉红的指甲,掩盖了它原本的色泽,留给世人的,唯有那抹尊贵的不容侵犯却是冰冷无度的正红。

  ☆、第五百二十八章 桔瓣

  刚刚染毕,皇后正端着手指在唇前轻吹,就有宫婢回禀,“娘娘,公孙将军府上的三小姐求见。”
  闻言,皇后眼皮不抬,“且让她候着吧,不必上茶!”吩咐下去,继续轻吹几下指甲上的殷红。
  待它干透,十指并拢,举止面前,手背朝面,掌心朝外,对着透过大窗的阳光,勾唇含笑,眯了眼睛细细欣赏,那被阳光浸染的正红色。
  这份红色,唯独她这一宫之主,才配拥有。
  得宠如慧贵妃,也不过是只能用接近正红的水红罢了。
  今日,她是荣耀无上的皇后,明日,她便是独一无二的太后,这条路,无人能阻!
  至于与她同一阵营的,有用的,暂且留着,无用的,剔除。
  心潮翻滚,激荡过后,又是沉如不含一丝涟漪的湖面,拿了手边蜜桔,一牙一牙剥着,将上面淡白色的橘络丝丝剔除,徒留光滑的桔瓣,却是并不送到嘴里,而是转头,吩咐身侧宫女将豢养的小猫抱来。
  猫儿生**鱼,怎么会主动吃橘。
  可皇后宫里这只猫,见到桔瓣的一瞬,微眯的眼睛登时绽出如狼似虎的光泽,嗖的一跃,从那宫女怀中挣脱,直扑被皇后搁置地上的月白色玉盘。
  那样子,哪像只猫!
  盘中桔瓣,不过眨眼功夫,便被它吃光,粉嫩的舌头舔了盘底,“喵”的一声叫,身子一窜,直直扑向立在它左侧方的宫女。
  那宫女手中,提着一件湖蓝色云水裙,色泽倒是鲜明,只是衣裙上,丝线屡屡,一瞧就是被利爪抓过,留下的斑斑痕迹。
  猫儿跃身而起,朝着那件衣裙,奋力就是一抓,整个身子挂在那衣裙上,不要命的拼命挠着,咬着,像是这衣裙是它的仇敌一般。
  约莫折腾了快有半柱香的时间,直到它筋疲力尽,眼见它动作力道不足速度迟缓,皇后才抬手示意,让人将其抱下。
  那件湖蓝色的云水裙,也被好生收起。
  眉宇间,含了志满踌躇之色,抬手扶了鬓角珠花,皇后起身,这才朝外走去,去见公孙琦。
  此时距离公孙琦求见,早已过了半个多时辰。
  皇后不来,手边又无茶可饮,公孙琦正口干舌燥,耷拉着脑袋撇着小嘴,满面委屈缩在椅子中,听到环佩叮当之声,登时坐直起来,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就见一众宫人扶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从里间珠幔中款步而出,伴着环佩之声,徐徐落座上位。
  公孙琦当即从椅子上捏了手帕起身,盈盈摆下去,“臣女给娘娘请安。”
  膝盖微屈,行的是万福礼。
  皇后冷眼瞥过,转头接过宫婢递上来的热茶,轻吹茶面浮沫,呷了一口,啧啧一叹,“这御用的茶,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颜色不及旁的,就连味道也与先前差了许多。”
  不知是公孙琦愚笨还是口渴到神志靡靡,竟是听不出皇后这话音儿里的意思,还只当皇后当真在说茶水不好喝,张口便道:“臣女府中有上好的龙井,赶明儿进宫,送给娘娘喝。”
  她本是有意讨好,可这话说的,却是带了僭越的意味。
  皇宫里的茶,都商不得皇后心意,将军府的茶,难道就比过了皇宫中御用的去!
  此话传出,置将军府于何地!
  公孙牧一世英名,堪称满朝文武之中,最最老奸巨猾之人,怎么生出的女儿,却是蠢笨如顽石!
  皇后眉头顿蹙,再看公孙琦,就多了几分嫌恶。
  这样的人陪伴萧祎左右,对他,又能有何助益!
  娶妻娶贤,家有贤妻,如有一宝。
  可这妻室若是不贤,阖府的鸡飞狗跳,自不必言。
  永宁侯府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现如今,谁家酒桌上的闲话,能缺的了永宁侯府的白氏!
  皇后可不愿萧祎的府邸,成为第二个永宁侯府。
  他的嫡妻,就是将来的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纵是不能机敏过人,可最基本的素养,还是要有的,免得贻笑大方。
  公孙琦……显然不是合适人选。
  皇后先前就想把自己的娘家侄女嫁给萧祎做正妻,因着公孙牧主动联姻,她又着实看好公孙牧的势力,才压了心头之想,点头答应。
  却不成想,这公孙琦,根本就是个祸害!
  现在,将娘家侄女嫁给萧祎的心思,便又活络起来,虽是陛下圣旨赐婚,公孙琦乃正妃,她的侄女过去,最多是个侧妃,可自古帝王登基,真正坐上皇后之位的,有几个又真正的是原配呢!
  事在人为,更何况,不还有她么!
  如此一番思量,皇后再看公孙琦,眼底的厌恶,就没有方才浓郁了,只如同再看一件物品,一件利用价值并不多大的物品,“好了,快起来吧,你有这份心,本宫就很高兴了,不过是个茶,也不必你一番折腾。”
  这话,就是拒绝了。
  公孙琦再蠢也听得明白,当即脸上笑容微僵,因着先前那个风波,眼眶一热,眼泪扑簌簌的便落了下来。
  倒把皇后瞧的有些蒙住。
  好端端的,她这是又要闹哪样!
  可见,人蠢多作怪,这句话也是极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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