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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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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让你肆无忌惮的享受一切别人享受不到的甚至要眼红嫉妒的东西,却也能引得旁人因着这份嫉妒对你心生恨意发出歹心。”
  第一次听顾臻说起这样的话,他简直惊骇的四肢大颤。
  这样的话,从未有人在他面前提起。
  纵是母妃,素日常言,也不过是提醒他,切不可恃宠而骄,切不可因着皇上的宠爱,四下生出是非。
  把话说的这样直白和尖锐,唯有顾臻。
  那时候,他已经是通晓人事,宫中一些魑魅龌龊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算大大小小经历过一些,这些话,猛地一听,似乎是大逆不道,可震骇过后,冷静下来,却是一针见血,字字玑珠。
  也是在这习武堂,他第一次因为一番话,瞬间长大。
  “那我该如何?”
  萧煜至今深刻的记着,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所经历的那些波动起伏,如同被大雨洗刷过后的春笋,雨过之后,破土而出,势不可挡。
  “遮掩锋芒,且做个不学无术之人,又如何!”
  这便是顾臻的回答。
  从此之后,满朝文武,举国上下,便人人都知道,当今最得陛下宠爱却又最让陛下头痛的,便是不学无术的四皇子!
  这一不学无术的角色,他一扮演,就是数年。
  人前如此,人后却是要再付出格外多的努力,不断地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成为顾臻口中,那有能力与人抗衡之人。
  当年他曾问过顾臻,为何对他说这样的话。
  顾臻的回答,很是简约,“受人之托。”
  可究竟是受谁之托,顾臻却是不肯说。
  当时这个问题,萧煜还很是耿耿于怀,可随着后来所面对的危险和意外越来越多,他也就渐渐淡忘了。
  今日故地重游,顾臻的一句“受人之托”却是再一次清晰的浮现在萧煜的耳边脑海。
  受人之托,堂堂赤南侯,究竟是受了何人之托,会对他一个皇子说出这样一番风险十足的话呢!
  难道他就笃定,自己能懂他的意思?
  毕竟那时,他也只是个孩子。
  若是他将顾臻说的那些话,带回宫中,对着皇上学舌,赤南侯府上下所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
  思绪所致,萧煜不禁眉头微蹙,心思沉沉,正绞尽脑汁的琢磨,顾臻当年,究竟是受何人所托,忽的耳边听到萧恪一声唏嘘。
  “这柄剑的花纹,好奇特。”
  萧煜转头,就看到萧恪立在西面墙壁下的柜子前,指了柜中从上数第二层中间格子里的一柄剑,啧啧赞叹。
  自进了习武堂,萧恪目光划过屋中每一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虔诚与贪恋,想要在这屋中,感受顾臻的气息。
  一手抚柜,修长的手指在柜格中的剑上一一拂过,不禁被眼前一柄剑吸引的迈不开步,“姐姐,我能拿下来瞧瞧吗?”指了那柄被他唏嘘的剑,萧恪转头,看向顾玉青。
  “这里就是你家。”顾玉青道,说着,朝萧恪走过去。
  这习武堂,前世今生,她还真是来过的次数不过寥寥。
  顾玉青过去的时候,恰好萧煜也抵到萧恪面前,两人四目,目光落到萧恪拿起的那柄剑上,顿时双双心头一颤。
  那剑鞘之上的花纹,竟是与顾玉青手中两个紫檀木匣子上的苗疆图腾,一模一样。
  一口气滞在胸口,顾玉青朝萧煜看过去,“是一样的,对吗?”
  纵然萧恪对先前的事情分毫不知,可顾玉青却是并不想隐瞒他。
  萧煜点头,目光始终未从那剑鞘上挪开,“是一样的!”
  萧恪听得莫名其妙,可从他二人倏忽骤变的面色上,也知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莫不作言,将手中利剑递到萧煜手上,“你拿着仔细瞧。”

  ☆、第四百九十章 太阿

  从萧恪手中接过剑身,端在手中,举至腹高。
  那剑,是至今为止,萧煜遇到过的最沉的剑。
  剑鞘之上,镶嵌了无数细碎的红绿宝石,在习武堂明火通透的烛光照耀下,闪发着奕奕光泽。
  苗疆王室所特有的繁复花纹图腾,在这剑鞘上,正是用这些璀璨的红绿宝石,铺就而成。
  手柄之上,缠了细细的天鹅绒,握在手中,极是柔软舒服。
  从外观和重量而言,这样的一把剑,做工考究,华丽尊贵,显然更适合收藏和观赏,而非战斗。
  略略向后撤出一步,与顾玉青和萧恪拉开一人远的距离,萧煜一手拿着剑鞘,一手将剑缓缓抽出。
  与它富丽堂皇的外表不相符,剑身不过寻常,甚至毫不锋利,只怕杀伤力还不如一把生锈的菜刀。
  只令人讶异的是,这柄剑,是断剑。
  原本通长的剑身,被拦腰齐齐截断。
  看着萧煜剑身剑鞘彻底分开,萧恪不禁道:“这剑的剑刃虽算不上锋利,甚至有些发钝,可练就它所用的铁却是最好的生铁,怎么会被齐腰斩断!”
  萧恪所言不假,铸就这柄剑时,所用的材料,乃是最最坚韧的,而为了凸显重量,这柄剑,比其他所有剑,剑身都要厚实。
  灼灼跳跃的烛火辉映在它银霜一般的身上,凝着剑头处那齐齐的不带一丝一毫龇裂的断裂之处,萧煜拧眉细思一瞬,道:“普天之下,能将它如此干净利索斩断的,也唯有父皇御书房中悬挂的那柄太阿了!”
  太阿?
  太阿宝剑威力究竟如何,她从未见识过,可有关其传说,却是在古籍中读到过。
  相传,春秋时期,晋国出兵伐楚,举全国兵力,将楚都围困三年,只为得到楚国的镇国之宝:太阿宝剑。
  世人都说,太阿剑是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但是两位大师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说太阿剑乃诸侯威道之剑早已存在,只是无形、无迹,但是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只等待时机凝聚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此剑即成。
  如此汇聚天地机缘的一柄宝剑,竟是在楚国被连就而成,晋国君主自然心头不悦,想要据为己有。
  不过,夺剑乃因,终其根源,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一由头,将楚国彻底消灭罢了。
  大国举全国之力围攻小国。兵力悬殊,楚国大部分城池很快陷落并且都城也被团团围住,一困三年。城里粮草告罄,兵革无存,危在旦夕。
  晋国派使者发出最后通牒:如再不交剑,明天将攻陷此城。
  楚王不屈,吩咐左右明天自己要亲上城头杀敌,如果城破,自己将用此剑自刎,然后左右要拾得此剑,骑快马奔到太湖,将此剑沉入湖底,让太阿剑永留楚国。
  第二天拂晓,楚王登上城头,只见城外晋国兵马遮天蔽日,自己的都城宛如汪洋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倾灭危险。
  晋国兵马开始攻城,呐喊声如同山呼海啸,城破在即。
  楚王双手捧剑,拔剑出鞘,引剑直指敌军。
  就在那尖利的剑头直指城下楚军的一瞬,发生了匪夷所思又震撼人心的奇迹。
  一团磅礴剑气从太阿身上激射而出,城外霎时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似有猛兽咆哮其中,晋国兵马大乱,片刻之后,旌旗仆地,流血千里,全军覆没。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功夫!
  自此,太阿宝剑,一战成名,越发被各国看重。
  都言,太阿宝剑,乃王者之剑,只有真正的王者,才能拥有。
  这样一柄神剑,顾玉青只当不过是史料中所记载的神话故事,却不想,今日竟从萧煜口中听到如是一番话。
  当今陛下御书房内所悬的那柄奇大无比的宝剑,竟是太阿!
  虽觉难以置信,可她腰间还挂着一个能说会道要吃要喝的毒舌神玉“天机”,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想到史料中对太阿威力的描述,虽带着神话色彩,不至于剑气所至,飞沙走石,可那样的神物,将面前这柄厚实的宝剑斩断,怕是绰绰有余。
  “太阿虽威武,却也不能说,斩断它的,就一定是太阿。”顾玉青看着被萧煜举起的半截断剑,说道:“倘若真是太阿,岂非就是说,是陛下斩断了我父亲的这柄剑?”
  说着,顾玉青摇头,“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是父皇斩断了侯爷的剑,可若这柄剑不属于侯爷呢?若是这柄剑的主人,与你在小花园所得那紫檀木匣子中的东西,是一个人呢?”
  说着话,萧煜握着剑鞘的手抬高,想要将剑鞘与断剑之身并肩竖起,放在烛光下细瞧,却是只在剑鞘将将倾斜之时,从里面滑出一方丝帕。
  丝帕柔滑轻盈,一出剑鞘,便飘飘落地。
  这突然而至的东西,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让人心神一凛,不及丝帕落置地面,萧恪便身子一探,将其捞起,送至顾玉青面前,递上去。
  那丝帕质地,乃是冰丝,虽是名贵,却也不是稀有,如今京中官宦富足人家家主,在炎炎夏日,基本人人手中都有一两条。
  其上所绣花纹,也不过是常见红梅,并无异处。
  只在红梅旁,有一行字,字迹铮铮,颜色灼灼,那深红的色泽,比红梅的殷红,更加夺目刺眼,一眼朝那字迹看去,顾玉青与萧煜萧恪三人,竟是异口同声。
  “这是父亲(姑父/侯爷)的笔迹!”
  国仇家恨,岂能消弭!
  苍遒有力的血字,乃顾臻一笔一笔写上。
  顾玉青捏着丝帕的手,不禁一抖,是何等的仇恨,竟能让父亲在这丝帕之上,写下如此血书。
  这丝帕,又是谁的,写下的血书,用的又是何人之血。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她房中藏着的那个紫檀木匣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斩断这柄剑的,当真是皇上御书房中的太阿吗?
  问题犹如山洪,不分前后,汹涌而至。
  顾玉青朝萧煜看过去,“当真乃太阿杰作,那皇上,必定知道当时发生了何事。”说着,顾玉青眼色微动,又道:“毕竟,那件东西用来封口的,是陛下御用之物!”
  (注:太阿宝剑的故事,引用于百度百科。)

  ☆、第四百九十一章 见过

  在血字带来的震骇过后,萧煜闻言,扯起嘴角,露出苦笑:“纵然父皇知道,我却也无法询问。他虽宠我疼我,到底是君父,有些事可为,有些事,却是决不能碰触,伴君如伴虎,我也不例外的。”
  紫檀木匣中的琉璃瓶,用来封口的明黄色绸缎,可是皇上的寝衣。
  那绸缎的毛边,彰显着它被扯下时慌乱的场面。
  一件发生在皇上就寝时的密事,让他如何询问。
  萧煜的话,顾玉青自然是知道,方才一说,也不过是情绪所至,此时却是想到了另一层,不禁眉眼微动,面颊上添了几分为难之色,朝萧煜看过去,“紫檀木匣里的琉璃瓶,里面装的东西……”
  所说之言,实在难以启齿,顾玉青紧紧咬了下唇,深吸一口气,才又道:“那东西,该不会是……是……是陛下的吧?”
  一句简单的问话,因为所牵涉到的人乃当今的九五之尊,又是萧煜的生父,顾玉青说的格外的艰难。
  萧煜闻言,顿时苦笑摇头,“怎么可能,你忘了,前不久,宫里才刚添了小公主,父皇还很是隆重的摆了满月酒。”
  顾玉青顿时面色涨成猪肝,窘的不得了,低眉垂眼,死死扯着手中帕子,目光再次落到那几个血字之上,片刻过后,心绪稍缓,不禁喃喃读出:“国仇家恨,岂能消弭。也不知如今这国仇家恨是不是已经了结!”
  “若是了结,这东西,充其量,也就是一件被尘封的密事,可若尚未得到解决,纵然与那紫檀木匣子无关,能被父亲如此重视,可见事端之利绝不可小觑。”
  一想到此刻父亲正在辽国出生入死,顾玉青心头一跳,猛地紧缩。
  远赴沙场,最怕的不是敌人凶恶,而是后方倾轧。
  当年苗疆一战,虽是皇上御驾亲征,可率军之人,到底是父亲。
  如今赤南侯府中,除却皇后亲赐的那一匣子翡翠桂花糕外,其余两件,一个小花园出土的紫檀木匣,一个被父亲摆放在习武堂的宝石断剑,竟皆是苗疆之物。
  而这两样东西中,所含的秘密,又如此令人四肢百骸,心神大颤。
  苗疆当年虽是倾没,可难免有幸存之人。
  再想到端王府当年那个苗疆女子,那个蓄意接近母亲以达到攀拢父亲的苗疆女子……
  凭着前世所练就的政治头脑,不断地组合着眼前的零星碎片,顾玉青脑中渐渐浮起一个让她浑身冷汗直冒的想法。
  由于那念头,实在骇然,只刚刚在她脑中一冒尖,便是催的她有些手脚发虚。
  正各自心头千回百转,一直沉默的萧恪,凝着被顾玉青拿在手中的丝帕,蹙眉偏头,眼中迸射着浓重的精光,吸了口气,道:“这丝帕,我原见过。”
  他这猛不防一言,沉迷心事的顾玉青和萧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闻言顿时怔怔,朝他看过去。
  萧恪缓了半口气,像是在极力的回忆什么,继续道:“我记得没错,一定是见过,在宫里哪个娘娘的寝宫见过,可究竟在哪,却是记不起来了。”
  “不过,在宫中,我行走的宫阁也少,不过数的过来的那么几处,贤妃娘娘,舒妃娘娘,慧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那里,也就是这几处,旁人的宫院,我连大门都没有迈进过。要查,也不是没有头绪,唯一艰难的,就是我记不准,究竟是何时见到的,那人现如今是不是还在用这样的帕子。”
  萧恪徐徐说道,冷静的模样,让他俊逸精致的面容,又恢复以往的肃穆。
  在这样的情形下,年仅十岁,他张口,却是对事情最为直接的分析,而非一些绝无用处的询问。
  顾玉青刚刚脑中浮上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的念头,后知后觉回过神,反应过来萧恪究竟在说什么,顿时惊得身子一颤。
  萧恪的话,于她方才那想法而言,简直如烈火烹油。
  先是端王府中的妾室,如今又是宫中女子……无论是谁,顾玉青此刻都能笃定,对方所谋的定是一张大网。
  就不知,到如今,这张大网是越织越密呢还是已经被人戳破撕烂。
  顾玉青心头弥漫上前所未有的惶恐,那种惶恐,犹如孤身一人行在密林之中,而四周,却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猛禽,密密麻麻,它们屏气凝神,装作不存在的样子,却睁着绿油油的眼睛,咄咄凝着她,只等着在她不留神之际,猛地爆发。
  对于这种潜伏于暗处并且一无所知的危险,她不安的如同一个瞎子。
  眼下,皇上那里不能询问,父亲远征不在,这件事,究竟是何,她却是必要弄清楚搞明白,方能安心。
  顾玉青心中所想,萧煜萧恪自然明白。
  “今夜已晚,况且现在,除了这些有苗疆图腾的东西能证明,所有的事情都与苗疆有关以外,我们一无所知。好在小九说他在宫里见过这丝帕,这是我们唯一能着手的地方。”
  “今夜且先到这里,我也不送他回宫,且先回我的府邸,一则我把这些事前前后后告诉他……”说道这里,萧煜征询般的朝顾玉青看过去。
  毕竟这件事,在此之前,只有她二人知晓,他并不能万分肯定,顾玉青就会让萧恪参与其中。
  倒不是不信任,顾玉青对这弟弟的感情有多深,萧煜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担心他身涉危险。
  顾玉青正犹疑,萧恪赶在她前面,道:“姐姐,先前我们不得相认,许多事,不能并肩而行,如今既是挑明,我想和你同行,姑父不在,自然要由我保护你。”
  十岁的孩子,说的笃笃,看向顾玉青的眼睛,闪烁着满满的温情。
  这话落在顾玉青耳中,只觉心头温热,萧煜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顾臻不在,不还有他么!
  见到顾玉青终是点头,萧恪松了一口气,萧煜继续道:“二则,我与他一起盘算一下明日进宫着手调查丝帕的事情。”
  别无他法,只得如此。
  虽对萧恪依依不舍,可也知道,来日方长,亲自送了萧恪和萧煜出府,待他们策马离开,瞧着背影消失不见,顾玉青怔怔吸了口深夜的凉气,转头回去。

  ☆、第四百九十二章 夜思

  从大门到桐苑,一路夜风习习,微寒的空气中带着桂花的幽香,一步步走去,心绪也跟着平稳冷静下来。
  从与萧恪相认的激荡,习武堂发现秘密的惊骇中,思绪渐渐分明。
  萧恪的身份,除了吉祥如意知道外,府中其他,就连贴心如黄嬷嬷也是分毫不晓。
  嘱咐了吉祥如意几句,遣她们且去歇息,顾玉青洗漱过后,换了就寝的小衣,抱了靠枕,吹熄烛火,独坐床榻。
  中秋将近,月圆如轮,皎洁的清辉将桐苑照的一地银霜。
  隔着半遮半掩的烟云纱,眯了眼睛,定定看着窗外月色,顾玉青脑中思绪纷飞,不断地将她在习武堂骤然跃于心头的那个念想,翻来覆去的想,愈渐成熟。
  苗疆一役,统治了苗疆数百年的巫族,因着头领的率先背叛,遭到灭顶之灾。
  当日之战,那日密林中,听萧煜讲述,分明其中蹊跷层层疑云重重。
  旁的且不提,单单皇上一夜之间的态度骤变,就让人不得不多思。
  可说到底,从表面而言,是我朝大军未发一兵一卒,大捷而归,至于背后究竟隐含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上层交易,顾玉青虽不甚清楚,却是隐约能猜得一二。
  然而,真相如何,她猜得出,那些巫族之人,却未必猜得出,就算猜得出,也未必就会信。
  他们更多地,只会将那泼天的灭族恨意,算到当日行军之人的头上。
  她的父亲,赤南侯顾臻,首当其冲。
  当年端王府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异族妾室,且不论端王与她是否属于彼此的利益交换,单单能让一个王爷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异族女子召入府中,便是需要大本事的。
  更何况,端王还许她自由出入府邸,自由与其他府中夫人来往。
  只凭貌美柔媚,只怕根本做不到。
  端王何人,其心所谋,乃是那九五之位,焉会被皮囊迷惑至此。
  那苗疆女子,更是旁人不找,直接将目标锁定到母亲身上,甚至得到母亲真心相待。
  若非母亲机敏,及时发现她的不轨之心,只怕当年就要在赤南侯府闹出轰轰烈烈的祸端。
  再然后,便是眼下。
  父亲的习武堂中,珍藏着用红绿宝石镶嵌而成图腾的苗疆宝剑,那宝剑,价值连城,看样子,定是苗疆皇室所用之物。
  其中断剑和那一方绣了红梅写有血字的丝帕,又一次将问题暴露出来。
  所指目标,又是苗疆,而那丝帕,却是宫中之物。
  可见,苗疆之人,不仅仅是进入端王府,更是直接打入皇宫,蓄谋密事。
  当年发生什么,不得而知,却是凭着那断剑可以肯定,他们所谋之事,必定被父亲斩断。
  当日压下的苗头,若是没有斩草除根,到如今,势必又要蠢蠢欲动,或者,已经蠢蠢欲动。
  查清真相,迫在眉睫。
  他们能入的了端王府,入得了宫,便能入得了朝中其他大臣府邸。
  若是趁着父亲远征,在背后挑唆,搞出许多事情来……
  背心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顾玉青只觉手脚冰沁,如同身浸冰窟。
  深吸一口气,缓缓叹出,顾玉青只觉眼前仿佛有重重冰凉的黢黑迷雾,阻挡了她所有的视线。
  思绪一筹莫展。
  对于这种思来想去也毫无结果,却只能徒增恐惧和不安来搅乱心神的事情,将思路理顺之后,顾玉青便不愿在花更多的心思去翻来覆去再多想。
  好在,父亲虽不在,可她却有萧煜萧恪相伴左右……人心总是不足,若是亲弟弟也在跟前,多好。
  强迫自己从苗疆一事转移了思绪,顾玉青不自觉细细品着萧恪今夜的那番话。
  心疼萧恪年幼就要吃那些苦头的同时,却也心疼父亲。
  为了保护历练外祖家幸存遗孤,父亲这一生,牺牲可谓莫大。
  当日审问顾玉禾,从她口中得知,父亲和母亲皆是知道顾玉禾并非亲生。
  那时,顾玉青心头就疑惑,既然知道,父亲母亲究竟在顾及什么,为何不去寻弟弟,却是要把顾玉禾当做亲生女儿来养。
  本想着见到父亲的时候一问究竟,怎奈一直不得机会。
  今儿萧恪一番话,却是让她恍然明白。
  父亲母亲无所举动,只怕也是无奈。
  堂堂祁北姑苏家,一夜惨遭灭门,这件事,如同火钳一般,夹住了父亲和母亲的心,让他们心惊胆战风声鹤唳。
  好容易活了一个萧恪,在不明敌人究竟是谁目的究竟为何,眼前一团漆黑的情况下,父亲母亲能做的,也只有是竭心尽力小心翼翼的保住萧恪。
  萧恪被人从祁北姑苏府救走,原本是被养在某处的,大约是发生了什么事,让那地方变得不足够安全,父亲才破釜沉舟将计就计,利用端王偷梁换柱,将他挪至宫中,日夜守着。
  他可是姑苏家仅存的一根独苗!
  若是父亲显露峥嵘,去寻被端王换走的弟弟,那谁来潜伏宫中,保护萧恪呢!
  这样的事,只有他亲力亲为,他才能安心啊!
  父亲如此,该是为了萧恪,牺牲了弟弟。
  想着这些,顾玉青只觉心头像是被人用一张粗糙的,布满坚硬老茧的手,死死掐住。
  一口气想要喘出,却是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日在龙阳山所见那山大王的脸,他在得知她名字时凄绝而又痛苦的情绪波动像是一根硬刺,在顾玉青本就痉挛难耐的心上,又一次狠狠戳下。
  这一夜,她抱着靠枕,倚在那里,重生以来,头一次彻夜失眠。
  眼睁睁看着漆黑的夜色逐渐变灰,再变白,听着幽静的仅有几声狗吠声的院落,渐渐传来下人们窸窸窣窣劳作之声,顾玉青深吸一口气,将抱枕丢至一旁,和衣躺下,缓缓闭眼。
  虽无睡意,可到底还是要休息片刻。
  今儿是永宁侯府董策迎娶白月棠的正日子。
  虽然与永宁侯府素日并无交情,更加上次董雪若生辰时发生的不愉快,顾玉青丝毫不想去参加这婚礼。
  可如今,她到底已经是被皇上明旨赐婚于萧煜。
  于情于理,都是不得不去。

  ☆、第四百九十三章 心思

  为了董策的婚事,白氏特意央求到慧贵妃面前,请钦天监择定吉时黄道。
  慧贵妃懒得理会她这一桩,不想参与其中,直接传了个口信儿,把白氏引荐过去。
  也不知当真是钦天监算出的还是白氏有意刁难人家白月棠,别人家娶媳迎亲都是在早晨,有讲究的,甚至是在天空未白太阳未出之时。
  永宁侯府倒好,定下迎亲的时辰,竟然是过了正午。
  等到迎亲催妆上轿,一系列礼仪章程走完,只怕到白月棠坐上轿子,最早也是未末申初了。
  偏偏黄道也选的奇特。
  不走京都大路,却是从白家出来,一路抬着轿子出京,从西南城门出去,一路沿着京郊城墙根,行至东北城门再京城,一路回永宁侯府。
  这样折腾下来,等轿子到了永宁侯府,太阳都落山了,再行过拜堂礼,待到董策送走登门的宾客,回到新房,怕是连掀起盖头的时间都没有,就到了第二日新妇给公婆敬茶拜见家中长辈的时辰。
  这还不算其中因着种种意外而耽搁的时间。
  如此安排,不知董策和白月棠这对璧人心头如何,不知为了博慧贵妃和萧煜面子而登门的宾客心头如何,反正当日听吉祥碎碎念的把这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出来的时候,顾玉青却是苦笑他们这桩婚事,前世今生,皆是好事多磨一波三折。
  当时唏嘘董策与白月棠是苦命鸳鸯,如今,他们的痛苦,却是能换得她的片刻歇息。
  毕竟她一宿未眠,正好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休息调整。
  原本想着,只是合眼养神,却不成想,毫无睡意的她,沾枕头之前,满脑子还是萧恪、父亲、龙阳山,一沾枕头,立刻就毫无意识,睡过去了。
  枕边一枚玉佩,一改前几日的粉红色光芒,又恢复了最初的那淡淡的幽蓝之色,朦胧一团,似隐若现。
  顾玉青安睡之际,彻夜长谈过后,萧煜送了萧恪回宫。
  在御书房中向皇上请过安,禀明昨夜萧恪在他府中留宿后,又陪着皇上磨了一会子牙,才得出来。
  因着今日董策大婚,他是董策早就算定的迎亲人选,无法,只在宫中逗留一个多时辰,就得离开。
  密查那丝帕一事,则暂由萧恪一人去做。
  出了宫,萧煜直奔永宁侯府,才进府,还未及与董策碰面,原本该在内院花厅招待女宾的白氏,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他面前。
  白氏身后,立着一个袅娜多姿的姑娘。
  “你怎么来的这样晚,害我在这里好等。”摆着长辈的姿态,白氏嗔怪的笑道。
  萧煜目光滑过白氏身后的姑娘,转眸看向白氏,到底是一家子亲戚,纵然厌恶她为人,可到底还是要给董策和舅舅面子,含笑道:“舅母是特意等我?”
  方才萧煜去看那姑娘,本意不过是想要确定她究竟是不是那个白氏非要塞到他府里的那个娘家外甥女儿,可那匆匆一瞥,落到白氏眼中,却是额外凭空多出许多其他情愫来。
  顿时眉眼笑意越发浓了几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个是婉晴,就是之前我给你说过的,我娘家的外甥女。”
  白氏好了伤疤忘了疼,此刻似乎彻底失忆,忘了她前前后后几次,在萧煜府邸,究竟都遭受过些什么,说的眉飞色舞。
  随着她的话音儿,立在她身后的婉晴,眉目含情,娇娇羞羞看了萧煜一眼后,飞快的低头垂眸,脸颊两朵红云。
  萧煜闻言,挑眉朝婉晴看过去,嘴角勾出一抹白氏看不懂的复杂笑意,道:“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他本就素日纨绔,此刻说话,更是带着几分调戏的味道。
  婉晴身子一颤,面颊更红,如同被炉火照耀一般,娇娇太首,一对杏眼,含着情,朝萧煜半遮半掩的看过去。
  萧煜却是一瞬不瞬,狠狠看了她足有半盏茶的时间。
  白氏眼见如此,面上笑容,更是得意的不行。
  明路立在萧煜身后,眼见白氏如此,不禁默默在心头为白氏点了三根香。
  他家殿下,对女人一向脸盲。
  除了他家王妃,他家殿下,对这些七七八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一贯分不清谁是谁。
  今日如此认真的看着这个婉晴,怕是想要记住这张脸,好做防备。
  明显,白氏是误会了。
  眼看着萧煜收了目光,白氏含笑,“我早就和你说过,婉晴模样绝佳。”
  她这样子,哪像是堂堂永宁侯府的夫人,纵是青楼妓馆中的妈妈,也没有这样对着男人介绍姑娘的样子。
  萧煜顿时皱眉。
  正说话,董策远远过来,几乎是一路疾走,冲到萧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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