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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重生向善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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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吟自觉事已至此伤心无用,反而镇定了许多,收了泪,轻轻松松走了卒。
  她这头快了,却不想南宫瑾却慢了起来,且一步比一步走的慢,倒是花吟嫌被利刃抵着身体各处动弹不得,又僵又麻不耐烦的催促了起来。
  南宫瑾就挨在铁杵旁边,离花吟很近,因此当他静心思量的时候,花吟就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眼耳口鼻。
  花吟从来没有这么细致,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也从未这么放松的打量过他,因为自觉都快死了,也没什么好在乎的,因此趁南宫静冥神苦想的时候,她直直的盯着他说:“瑾大人,我以前常暗地里说你长了一张死人脸,千万年的没有一个表情变化,现在看来你长的可真好看。五官立体,鼻子又挺。咦?你的眼底原来是湖蓝色的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简直太漂亮了!”
  花吟兀自自言自语,直到南宫瑾咳嗽了一声,她才发觉南宫瑾也正看着她,且面上终于出现了一种花吟从未见过的稀有表情——羞怯。
  是的!没错!有证据的!耳尖红了!
  花吟登时就跟发现了异世界大陆般,惊呼不已:“瑾大人!了不得了!你也会害羞啊!不用羞的呀,我说的是实话啊,你真的很好看,以前是我错怪你了,你真的不是阴郁脸,下垂眼,你是绝世美男子啊!”
  南宫瑾终是受不住,“嚯”的一声站起身,然后……
  走了。
  对,没错!
  他走了!
  花吟等的全身的关节都麻了,下一刻都快忍不住仰躺到那些锐利的刀片上了,这才开始自我反省道:“我错了!瑾大人!求你快回来,别再折磨我了……”
  又过了好大一会,才见南宫瑾走了进来,这会儿脸色很难看,比之前不知难看多少倍。
  花吟见到他面上一喜,是嘛,一刀将自己解决了,总比这样被耗死来的痛快吧。于是嘴巴张了张,正待唤他。
  南宫瑾眉头一皱,“闭嘴!”
  花吟再不敢吱声,于是接下来的棋下的顺利多了,直到下了最后一步,一直禁锢了她许久的铁杵终于松开后,花吟如蒙大赦,整个人几欲瘫倒。
  随着棋盘上棋局输赢已定,那石刻的老人底盘突然滑动了起来,然后轰隆一声嵌入了他身后的巨石板上。
  花吟见此情形,拍手大笑,“好了!”
  却不料突生异变,无数暗器也不知从哪个地方射了出来,竟兜头如雨一般浇了下来。
  花吟倒忘记了躲闪,反而面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意,也罢,也罢,命该如此!然而身子陡然一轻,耳鼻突然撞入一人的怀里,耳边只听到烈烈风声,以及无数暗器被打开的脆响。
  花吟仰起头,整个人都怔住了,她能看到南宫瑾眼中浓烈的杀气,以及他紧抿的唇,却第一次感觉,他竟没那么可怕了…
  
  ☆、第60章
  
  花吟还在神游,甚至觉得自己飘飘然了。
  直到屁股实实在在的砸在了坚硬的石块上,钝痛袭来,花吟才反应过来,什么飘飘然啊!根本就是自己被南宫瑾给甩出去了!
  须臾后,一双脚轻巧的落在花吟身侧,她抬头,恰好南宫瑾也低头看她,目光撞在一处,俩人都没说话,花吟只觉得南宫瑾低垂的眼眸吓人,当即怕的不敢言语,只默默的低了头,心里哭道:“我真是心被狗啃了才会觉得南宫瑾不可怕了!”这般想着不得不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且说花吟心里这般想着,又感觉到四周光景大不一样,转了转眼珠子,方觉得这里亮如白昼,禁不住一喜,以为到了外头。
  猛抬头一瞅,刺的眼睛差点睁不开,再眯了眼细瞧,竟是金山银山,目之所及,珍珠玛瑙翡翠琉璃,无不耀的人头晕目眩。
  花吟做鬼的时候虽和这里的鬼打过几回架,却从未到这里面瞎晃过,此刻见了这么多的金银宝物,禁不住惊的“呀!”了一声。
  南宫瑾回头看了她一眼,花吟唬的脖子一缩。
  南宫瑾却突然蹲下身,花吟紧闭了眼,埋着头,缩着脖子,暗道:“死就死吧!反正迟也一刀,早也一刀,早死早投胎!”
  突然下巴一紧,花吟感到下巴被南宫瑾捏住,抬了起来。
  花吟眼睛闭的更紧,想的却是,“你兜头敲死我不就算了,这是想将我做鸡鸭一般,抹脖子?”
  过了许久,仍不觉南宫瑾有下一步动作,花吟这才皱着鼻头,慢慢的将一只眼睛眯了一条缝,却见南宫瑾偏着头,垂着眼睛,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
  花吟吓的赶紧闭了眼,又偷看了他两回,见他还是那般,自己倒先受不了了,恼的一把挥掉他的手,恨恨道:“你要杀要剐就快点!作什么像猫捉老鼠一般,吓着我好玩?”
  南宫瑾席地而坐,说:“我有三件事问你,你答案要是叫我满意了,我就饶你一命。”
  花吟听说还有生机,当即面上就涌上了喜色,但又不知他问什么,心头有些犹豫,说:“你讲。”
  “我问你话,你只管以实相告,若有半句假话,不管你说的有多好听,我都会你死的很难看。”
  “……”
  “第一件,你是不是知道我后背是什么烙印?”
  花吟吓的一抖,嘴唇都白了。大周的宰相公子身上居然有大金国的奴隶印记,这搁谁见了都要大惊失色的吧?要是因这事被灭口,她倒也不算死的莫名其妙了。
  南宫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抽了怀里的精钢软扇漫不经心的扇了几下。另一只手却把玩着花吟的佛珠,一颗一颗的看着。
  花吟深知南宫瑾性子,不敢有丝毫隐瞒,遂面朝下上半身趴在地上,说:“我知道是因为我从小在幺姑郡长大,那里是金周边境,往来金人甚多,我见过。”
  “到底在谁身上见过?”
  花吟咽了口吐沫,想直接说是兰珠和翠绿,又怕南宫瑾生性太过谨慎,自己这般草率回答一定会被当成守不住秘密的人就被宰了。遂偏过头,露出一只眼睛看他,“这算第二个问题吗?”
  南宫瑾眸色一沉。
  花吟再不敢废话,可是仍旧很苦恼的样子,故作大义凛然道:“你还是杀了我吧!我答应了她们不会说的。”
  南宫瑾沉默了会,道:“兰珠姑姑,是不是?”
  花吟陡然抬了头,装出一脸的震惊,睁圆了眼,“你怎么知道?”
  南宫瑾嘴角一扯,道了句,“你这小子还算有几分信用。我且问你,方才你明明看清了我后背的印记,为何却突然挡住凤君默?你到底是何用心?”最后一句话,南宫瑾加重了语气,面上表情更是阴郁了几分。
  花吟扔趴好,双手抱住头,小心翼翼的回道:“虽然我不知道大人身上为何会有这个,但是我也知道这要是叫旁人看到肯定是不好的。大人救过我的性命,我就算万死不辞的报答大人,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南宫瑾眼角一抽,“我几时救过你?”
  “有啊!那年在幺姑郡霈河岸边,我们一伙小伙伴爬榆树,当年要是不大人要猛大人救了我,那我此刻恐怕早就是一堆白骨了,就算侥幸活下一命,那一定也是缺胳膊断腿或者久卧床榻。反正,瑾大哥大恩大德,我是一定要报的。”
  南宫瑾眼神古怪,想了想才含糊其辞道:“那也算不得什么。”
  “了不得!那事对瑾大人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微不足道。但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花吟说的很急迫,那情真意切的模样,任谁都会觉得自己的确是对她施与了极大的恩情一般。
  南宫瑾只得转了话头道:“再一件,我问你,这王墓的事你会不会说出去?”
  花吟当即立起身子,做了个封住嘴巴的动作,而后又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南宫瑾愣了一会,突然轻笑出声,奇怪道:“我问你话,你为何要这样趴着?”
  花吟仍旧埋着头,嗡嗡道:“大人快问第三个问题吧,要是答的不合大人心意,大人就干脆一点,一剑了结了,千万不要犹豫,也让我死的痛快点。”
  南宫瑾恍然明白,她这是待宰的姿势呢。心下无语到极致,却又忍不住想笑,缓了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上严肃了许多,“从今后,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心腹?”
  什么?
  花吟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没有回应。
  南宫瑾用脚踹了她一下,花吟忙抬了头,面上的表情几乎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只呆呆的问,“大人,你刚才说什么?”
  南宫瑾只得耐着性子又说了遍。
  岂料花吟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其不意一把抱住南宫瑾的腿,哭喊道:“幸福来的太突然了!瑾大人,我对你一腔忠心日月可鉴,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心腹,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英明的决定……呜呜……太好了……”
  殊不知,南宫瑾现在就已经后悔了,因为这小子一直抱着他的腿蹭啊蹭,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裤腿!
  不过这会儿的南宫瑾又哪会料到,日后的岁月里,他是有多么多么多么的后悔当初没有在古墓里狠下心肠,若不然,又怎么会有后来的诸多烦恼,惆怅,痛苦纠结……
  且说二人确立主仆关系后,花吟旋即大变脸,既不哭丧着脸了,也不抹眼泪了,只一门心思的给南宫瑾出谋划策,该如何如何的将这笔财宝运出去。
  自然,花吟知道南宫瑾的目的是用这些财宝做日后起兵的军饷,但花吟自知小细胳膊扭不过粗大腿,阳奉阴违,先取得了他的信任,再另谋打算,方为大计!
  二人商议毕,未免凤君默他们疑心找了来,便出了去,正儿八经的开始寻找出口。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被他二人找到了。
  花吟大喜,忙忙的就要去找了凤君默他们出去,南宫瑾却突然拉了她一把,声音阴冷,“记住你保证过的事,若是你敢泄露出去半句,我随时会取了你父母家人的性命。”
  花吟浑不在意,拉住南宫瑾的手急说:“大人,我已经立过誓了,我的人和我的心都是你的,你怎么可以不信我呢?要不我再发个毒誓,从今后我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言毕,放下他的手,已经欢快的跑开了。
  花吟能不开心吗?原本让她感觉比登天还难的“心腹计划”居然在她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就成功了!
  这种成就感!无法抑制的自我满足,膨胀感!
  哎呦!都别打搅我,让我冷静冷静!!
  而被落下的南宫瑾过了好一会才放下方才被花吟拉过的左手,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刚才说什么了?”
  “大人,你叫我?”花吟突然从另一头又蹿了出来,朝他猛招手,“大人,快走快走!你身上没有尸气不能在那个地方久待的。”
  找到凤君默他们后,见他们甚是狼狈,彼此问了好,原是自花吟他们走后,不知从哪里爬进来了一小波尸虫,后来用明火驱走了,但小郡主又被吓了一回,如今竟昏昏沉沉的怎么也叫不醒。
  花吟上前准备探小郡主的额头,傅新却挡了下,花吟住了手,傅新面上有些尴尬,道:“对不起,她现在受惊过度,你还是别碰她的好,她身上也有些烫。”
  花吟了然,说:“还是快些出去吧,这种地方待的久了,大家都会不好了。”
  凤君默见南宫瑾身上披了件花吟的衣裳,因甚是不搭,不免多看了两眼,被花吟瞧见了,忙说:“是我让瑾大人披了我的衣服的,我身上有尸气,那些邪魅就不会偷袭他。”言毕又说:“大家一个跟一个别走丢了,千万要离我近一点,不要大声说话,也不要大声喘气,等出去了就好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几人沿着弯弯绕绕的甬道,又躲过了排排僵尸,终于爬了上来。
  只不过夜色深沉,漆黑一片,四周有风过山林的哗哗声,却不知身在何处。
  花吟见此情景,也没过脑子,张口就道:“我还当在古墓里待了许久,原来也就几个时辰啊,瞧这天还没亮呢!”
  却被南宫瑾才从脑后敲了一下,“说话记得带上脑子。”
  花吟正不明所以,凤君默笑说:“看样子我们在里头待了一个晚上又一个白日了,现在也不知什么时辰了,还是快点回去吧,估计家里早就闹翻天了。”
  正说着,果见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光亮,还伴着人声。
  
  ☆、第61章
  
  人声渐渐近了,众人才发现是烈亲王府的人。
  好像,不仅如此,连守备的官兵都出动了。
  傅新面上大喜,也不怕挨训挨打了,抱着小郡主又哭又笑,“好了,好了,咱们出来了,咱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凤君默回头看花吟他们,却见南宫瑾手指抵着唇部,连续吹了几个响亮的口哨,不等那些官兵迎上凤君默他们,树林之中只听一声马嘶,转瞬之间,那马儿就飞奔到了南宫瑾的身侧。
  南宫瑾翻身上马,与凤君默也保持面子上的客套,拱手道了别。倒是花吟却有些依依不舍,那墓室里的一切虽惊心动魄,却又如镜花水月一般,留下了几分美好的回忆。
  凤君默看向花吟道:“一起走吧,家丁应该赶了马车来。”
  “我……”花吟正待说话。
  南宫瑾拽着缰绳,说了句,“走还是不走?”
  花吟心头一惊,旋即脑子清醒过来,眸中凝聚的真情真意,顿时化作一抹二傻子似的憨笑,故意扯着嗓子喊了声,“二位世子爷,那后会有期啦!”
  南宫瑾不等她说完,已经不耐烦的打马走了。
  “瑾大人,等等我啊!”花吟憨笑着一张脸,大呼小叫的追了上去,却在转脸的瞬间,心头难过的想哭,是的,她想和凤君默在一起,可是她重活一世已经许下了重誓,这辈子只以向善引善为己任,至于儿女私情,只能如那炊烟一般,风过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不知追了多久,眼见着那马儿没影了,耳听着那马蹄声远了。
  花吟累的双手撑着膝盖大喘粗气,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追什么。她到底是蠢了还是傻了?就算追到了,南宫瑾也不可能和她同乘一骑的啊!
  也就是说,她要靠自己的一双腿走回城里去……
  花吟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悲愤的几欲抓狂,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傅新他们一起了,这个杀千刀的南宫瑾!
  正兀自愤懑不已,脑后突然一阵疾风,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花吟尚未来得及回头,只觉得腰部一紧,双腿紧接着就悬空了。然后她就跟个货物似的被打横放在马背上,一路驮回了丞相府。
  刚到地方,花吟便被丢在门口,由着她自生自灭,狂吐不止去了。
  府内众人见到他二人都是又惊又喜,南宫瑾却不待和人解释,马不停蹄的命乌丸猛并府内所有暗卫连夜召集埋伏在京城内的所有暗卫集合。
  不到顿饭的功夫,花吟感觉房顶上不断的有黑影窜来窜去,须臾片刻,主院内站了几百号一身黑衣蒙面的精壮男子,而相府内则没有一个婆子丫鬟入夜后随意走动。
  花吟忽然明白兰珠嬷嬷的话了,这阵势要是被瞧见了,绝对是分分钟被灭口的节奏啊。
  南宫瑾做事果决,雷厉风行,当夜将所有暗卫召集齐,重返古墓,搬运金银宝物。而花吟自然作为护身符一般,也被一并带了去,不过这次她待遇好多了,准备了一辆马车让她躺着,咳咳……虽然这马车的作用是为了搬运财宝。
  一直忙到天将亮,所有人才散了。
  到了第二日照旧如此这般。
  这山一般的宝贝一共搬了七夜才总算是搬完了,直到最后一天,花吟完全是累脱了力,直接趴在了地上。她忽然觉得,南宫瑾当初没杀她,并不是她机智聪明,回答的问题叫他满意了,而是她还有利用价值,南宫瑾压根就没想过杀她。
  可是她如今连最后的作用都没了,南宫瑾……
  “你躺在地上干吗?起来!”
  “大人,您不知道从这个角度看您,你非常的伟岸!”花吟已经学会了张口就是奉承话,不管是不是违心,总之,这招对付南宫瑾还真有效。
  南宫瑾不理她,只拢了拢衣裳,他畏寒,这样的冷天,要不是这等大事,他根本不会出来。
  幸得他最近以玉玺为诱饵,吸引了凤君默的注意力,要不然只怕他回头一琢磨,就禀告了大周皇帝,而他们虽不敢明来,恐怕暗地里也会派能人巧匠来挖这墓里埋葬的宝贝了。
  不知不觉到了腊月,一切都告一段落,玉玺在南宫瑾的刻意安排下早就被凤君默找到了,凤君默自然受到了封赏,而这些南宫瑾已不在意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巨大的实惠。
  且说花吟跟在南宫瑾身后小心应对,虽时常胆战心惊,赔上二十万分的小心,但她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戒心在渐渐消除。
  虽前途千难万险,但花吟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丞相夫人的病,因为天气寒冷,花吟怕夫人身体扛不住,而不敢乱用虎狼之药,只以调理为主,暂且将养着。或许是因为兰珠回来了,也或者有了花吟这个活宝逗乐,夫人心情开朗了许多,竟觉得身子也比之前大好,这让丞相和南宫瑾都很高兴。
  但,这世上的事就这样,有高兴的事,就有不开心的事。
  譬如,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宫瑾的婚事便被丞相和夫人时常的提起。
  有时候,聊着聊着,好好的,突然就扯到了这方面来了,丞相大人和夫人都算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人,也没有威逼南宫瑾立时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之类的,只是时不时的问他一句,有没有心仪的对象?或者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亦或者干脆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他应该娶什么什么样的女子。
  他二人不知南宫瑾身体有问题,只当他一心只为报仇,不做他想,遂纷纷劝解,直闹的南宫瑾有苦无处诉,有怒发不得。偶尔碰到花吟在的时候,便被她插科打诨揭过去了,可他不在,南宫瑾没旁的法子,就只会掉头走人,以至于丞相和夫人都很忧心。
  一日,也是丞相夫人玩笑,说:“我儿一直推三阻四不愿成婚,房里又一直每个嘘寒问暖的人,莫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本是笑言,岂料南宫瑾当场变脸,虽仍忍着脾气告了辞,可任谁都看出他面上的不高兴。
  夫人郁郁的问在场的兰珠和花吟,“我到底说了什么?惹他这样?”
  兰珠宽慰她道:“孩子们大了,总有些自己的想法,怕是逼的急了,心里不痛快了。”
  夫人旁的事都不在意,独独看这唯一的儿子宛若命根子一般,此刻禁不住红了眼圈,“年纪大了,不会说话,只怕他是嫌我了。”
  花吟忙说:“夫人快别乱想,我去看看大哥,他就是一时急了才这般。”
  言毕,早就一溜小跑的出了去,到了门外不见人影,问了门口的丫鬟,丫鬟说出院子了。花吟又跑出了院子,捉着一个小厮就问一声,后来有个小厮说少爷骑马走了,花吟这才没再继续找下去。
  及至到了夜里也没见南宫瑾回来,府内上下都有些不放心,花吟更是惴惴不安,她倒是不怕他去寻死觅活什么的,而是怕他万一扭曲了,杀个人放个火什么的徒增杀孽。正兀自烦恼,只听有小厮回来报,说是找到了。
  丞相急问在哪里。
  小厮憋了会儿才说道:“在万花楼和素锦姑娘在一起。”
  
  ☆、第62章
  
  且说下人回说少爷在万花楼素锦姑娘处时,丞相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他先是看了侍立一旁的乌丸猛一眼,见他悄悄的摇了摇头,正想说话,又见花吟在边上,便止住了,只说了声知道了,下人没听到其他吩咐便躬身退了出去。
  花吟早就看出丞相有话和乌丸猛商议,不待他们开口赶人,便故意打着哈欠说道:“这下好了,知道瑾大哥的下落就放心了,我也可以安心的洗洗睡了。”
  丞相忙接了她的话茬,让她下去了。
  这头花吟刚走,丞相就问道:“你主子这是什么情况?”
  乌丸猛也大为不解,素锦是主子养着的眼线,一枚棋子而已。主子要是问话,从来都是着人将素锦悄悄的接到其他地方,问完了就带走,从未听说过亲自去问话的。
  丞相又说:“你是他的护卫,你怎么也不跟过去看看。”
  “我就是半道上被主子撵回来的。”
  丞相想了想说:“先就这么着吧,且等他回来了再说。”
  这事若是出在旁的人家,不消多问,全家老小心里头肯定想的都是一样,去那能干啥?寻欢作乐呗!
  但是出在南宫瑾身上,或许就有旁的深意了。
  因此,这一夜,丞相大人都没睡好,总担心出了什么事。
  而与此相对的则是,花吟美美的睡了一大觉,辰巳时,她的确想了挺多的,她在想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南宫瑾心甘情愿的让自己替他瞧那种毛病?且不说这种难以启齿的毛病了,就是他那一身的寒症,花吟想去搭个脉,他都不许。也不知是他防人之心太重,还是他讳疾忌医。旁人的病他都积极的很,就他自己身上的毛病,简直就是他的逆鳞,碰都不能碰。后来想想,也难怪南宫瑾最后会心里扭曲杀了那么多人了,她着实没想到他这毛病,连他亲舅舅、亲娘都不知道。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还巴巴的盼着他早点成家立业绵延子嗣,也难怪他会被逼疯了。想到最后花吟还是觉得,若要度他向善,首先第一条还是要打开他的心扉,唯有如此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想到这里赶紧闭了眼,先睡个好觉明日才能早起献殷勤!
  第二日,天蒙蒙亮,花吟就早早起了床,推了窗子往外一瞅,好家伙,白茫茫的一片!
  这积雪厚的,一脚下去都得没到小腿肚吧。
  花吟梳洗过后,又装了个暖手的铜炉,外头又套了件厚实的夹袄这才出了院子。
  夫人院子除了有当值的丫头婆子偶尔轻声说句话,其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外头因为离着主子的卧室远,不怕响动,已经有早起的仆从在铲路上的积雪了。
  仆从见了花吟都点头哈腰的招呼了声,“花大夫,这么早!”
  花吟笑吟吟的应了,“辛苦啦!”
  众人忙应,“奴才们分内的事。”
  一路行至南宫瑾的院子,也没敢走进,就在门房里喊了人,说:“给我找一件你们主子的厚大氅。”
  小厮们见是花大夫,也不敢怠慢,忙忙的去准备了,拿出来一件厚实的描金雪貂大氅,已经用一块蓝布方巾包裹好了,捧在手里。
  花吟接过,系好了,背在身上,又去了牲口圈内将自己的小毛驴给牵了出来。
  毛驴打了个响鼻,花吟忙拍拍它的脑门,“小点声儿,别吵着旁人的好觉了。”
  一路行至长安街,展眼四顾,银装素裹,美则美矣,却总有种让她不寒而栗的感觉。
  或许是经历过大悲,才更渴望吵吵闹闹欢欢喜喜,她是受不了这份冷清的。
  因此她提着嗓子唱了曲幺姑郡的民谣。
  迎面有辆马车缓缓驶来,因太过简陋,花吟也未在意,挨的近了,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坐在外头的小厮突然叫住了她。
  花吟不解,抱着南宫瑾的衣裳双手拢在袖中捂着铜炉,弓着背看向小厮问道:“你是叫我吗?”
  那马车内突然响起笑声,花吟一听那声表情就变了,只见他掀了帘子,就从里头跳了出来。
  小厮忙跟着跳了下来,“我的爷,您可别再被冷风吹着了,还烧着呢。”
  凤君默挥开他,不以为意道:“爷们哪有这么娇贵的!”又看向花吟道:“三郎,许久不见了,这是去哪?”
  自打古墓一别后,凤君默先是因为玉玺有了眉目,之后找玉玺去了,待玉玺找到,烈亲王又指派了他点其他事儿做了,出了趟京城,这一去大半月光景。
  花吟起先奇怪皇帝家怎么对燕武王的墓一点都不在意,后来一寻思,大概凤君默提都没提。也是,凤君默正人君子一个,决计干不出挖人坟冢,盗人墓穴的勾当。他和南宫瑾是不一样的,很不一样。
  凤君默见花吟发呆,不觉又笑了一声,道:“自从上次事后,一直想登门道谢,奈何事务繁忙,如今又临近新年,更是诸事缠身,不若年后,我再邀你痛饮一回。”
  花吟愣愣道:“我信佛,我不喝酒的。”
  凤君默又笑。
  边儿上的小厮却在这时插话了,“我的爷,您可别再痛饮了,昨儿就因为去了清河王先生家喝的太多,受了凉,到现在都还烧着呢。”
  花吟闻言就担心上了,想也未想就说道:“你不能喝就不要逞强,王泰鸿是出了名的酒坛子,他和人对饮能喝死人的。你若诚心想请他出山,倒不如将怡红院的倩儿姑娘买来,给她改头换面,再动个手脚,改为良籍,许了他。他自然会感激不尽,肝脑涂地的报答你。”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果见凤君默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好半晌才问道:“此话怎讲?”
  花吟暗想话已出口收是收不回去了,只得脑子快速的转了下,装出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说道:“我实话告诉您,我时常会去素锦街替那边的姑娘看些小毛病,她们因为我爹在朝为官,怕影响我家名声,一直守口如瓶。真心话,那都是些可怜的姑娘,虽沦落风尘,身为下贱,心肠却是好的。她们闲暇时也会和我聊聊她们的身世,那倩儿姑娘本姓赵,虽不十分貌美,却胜在伶俐通透,又读过几年书,与王泰鸿本是邻居,打小儿长在一处的青梅竹马。俩人虽未点破,却也是情投意合。奈何赵家父母突然亡故,就留下了这么个姑娘,后来赵家一个远方亲戚用了些卑鄙手段接手了她家的家业,并变着法儿的将她给卖到青楼去了。王家虽穷,可也并不是赎不出倩儿,一来王泰鸿母亲尤氏阻挠,认定进了青楼的姑娘就不干净了,死活拦着不叫赎了她。二来那倩儿姑娘也是个有傲骨的,料定就算跟了王泰鸿出去,那婆婆也不会是个好相与的,指不定怎么的作践她,思来想去,长痛不如短痛,就和王泰鸿断了干系。那王泰鸿也是个痴情种,虽则有几分愚孝,可也并不尽然,于是日日借酒消愁,放浪形骸。”
  凤君默怔了许久,喜的一掌拍在小厮的背上,乐道:“早知如此,我何必绕那么大弯子,费那么多心力,倒不如直接来请教花兄弟了。”
  花吟面上微笑,心里却有几分惭愧,试想一下,她又不是神仙菩萨,怎么可能小厮一说到清河王先生,她立马就想到了鬼才王泰鸿。
  还不是因为上辈子,南宫瑾就用的这招。当时她只听闻过风声,说王泰鸿是个鬼才,足不出户,却能看着纸图行军布阵,决胜千里之外。明明就是个手无四两力的文弱书生,却比那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还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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