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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迟暮-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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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长乐蜷缩着,沉默地听着,狐裘里发出嘤嘤的哽咽声。
她到底为什么看中了萧战?此刻她自己都没答案。
这晚她模糊地睡了一个时辰,翌日,任长乐脸色苍白地出去,素手打起帘拢,忽惊见一具女子尸体横在脚下,任长乐吓了一跳,那女人已死去多时,身上一片狼藉,连件衫子也没穿,就这么横尸郊外,任长乐的脸瞬间惨白,胃里只剩下要呕吐的恶心,只见萧战已骑在马上,扬着马鞭,那眼神,有挑衅,也有警告。
任长乐将唇咬得死紧。
他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让他得逞。
就算最后依旧难逃一死,她也要死得体面。
萧战骑马而来,将任长乐抄手拉上马背。前一日,她在马上还带着欢喜和憧憬地抱着他的腰,眼下她却恨不得两人都马背上滚下去,不情不愿,萧战自然要将她看严实了,将任长乐放到前边,唇角微微上扬,“清晨送给公主殿下的礼物,还满意否?”
任长乐冷着脸,因为死心了,也不惧怕他,“萧公子戳破了面具之后,打算如何安置本宫?”
萧战呵呵一笑,搂紧了她的腰肢,策马往前奔去,原野里冬风如刺骨寒霜,刮得脸面生疼,马后青山如黛,马前一片死灰荒土,任长乐知道自己快要到平南府了,隔了许久,萧战才答道:“公主殿下严重了,你还会是平南王的儿媳,我想我大哥孤身一人这么多年了,应该是愿意接纳你的。”
萧战的兄长名唤萧齐,是个身份地位都十分尴尬的世子,因为四弟锋芒毕露毫不收敛,而平南王宠妾灭妻,偏疼小儿子萧战,所以王妃同萧齐都不好过,萧战这是想随意将自己打发了。可萧齐大她整整十岁,她才不愿跟着他,大不了她……
任长乐手里攥着金钗,她不信萧战看不出来,所以他一直绷着身子,一旦她动手,也许顷刻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她心如擂鼓,想了许久,都没有一击即中的法子,只能撤了手按捺住。
此时离平南府只剩下不到两日的马程。
……
盛迟暮的车马经过大半个月已经到了西峻山,天色太晚了,浓烟裹挟着峰峦,露出刺目的山巅,晚来星子明灿,女眷们下马休憩,到野外的驿站里暂住。
这个驿站是官府修建,来往钦差官员、官家女眷,只要有御批文书,都可以落脚。
齐嬷嬷却忧心忡忡,道:“县主忘了,上回咱们在西峻山便遇上了刺客,可见这地儿不太平,咱们还不如多赶一程路。”
盛迟暮摇头,“车马疲乏,人也疲乏,咱们坐在车里都嫌累了,他们赶车的骑马的定然更累,嬷嬷放心,没事的。”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上回西峻山那群人压根不是刺客,而是任胥派去吓唬她的。
可一想到他,又一发不可收拾了。
落了脚休憩,盛迟暮走得久了,已经连着三日没有沐浴,这日夜里好容易有了浴桶,洗浴了一番,便早早要休憩,她走过去吹蜡烛。
院落里忽然起了一阵风,将门吹开了,她只穿了层薄衫,一股寒风倒进来,她柔弱得像朵丁香花般的娇软身子禁不住退了一步,蜡烛也被风吹灭了,只见窗外隐约的星光,模糊地照见一个修长笔挺的人影。
盛迟暮拧眉,拉住衣衫道:“你是谁?”
那人看着她不说话。
盛迟暮又道:“你不说我喊人了。”
他忽然笑出声来,“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这个熟悉的声音,盛迟暮微微吃惊,“你……”
跟着人便被横抱起来了,她长吐出一口气,“任胥,你怎么来了?”
盛迟暮对自己名字唤得原来越顺口,任胥满意地翘起嘴唇,“想你了就跟来看看,暮暮,想我没有?”
他说话时,热雾都飘在她脸上,盛迟暮的耳根沁出了粉,抓住他的衣襟,轻声道:“想了。”
任胥被两个字撩拨得心猿意马,盛迟暮却又道:“西峻山离长安还有点远,我们虽然坐车,但脚程也不慢,你晚出发一日,都要疾驰才能跟来。”末了,她扬起头,“是不是很累?”
任胥听她全是柔情蜜意的话,哪里觉得累,一身的风尘尽扫,摇摇头笑道:“不累,我就比你晚出发两日,带着阿三阿四他们便来了,送你出了西峻山,我就折回去。”
“可是皇上和皇后……”
任胥“嘘”一声,低头堵住她不休的嘴唇,温言笑道:“不用管他们,我只管爽我的,要怎么来便怎么来。”
他嘴里说些不正经的,盛迟暮正想砸他的胸口,不留神又被扔到了床榻上。
一晃眼又是半个月不见,任胥想得紧,这一晚盛迟暮过得无比煎熬,里里外外都被吃了个干净,到了翌日午时,还没从床榻上起来,齐嬷嬷打了水来唤她洗漱,只听到盛迟暮妩媚喑哑的喊声,木床吱呀摇晃的声音,齐嬷嬷哪里听不出来里头在做什么。
她昨晚便听说太子到了驿站,没想到当真跟来了,真是粘人。齐嬷嬷心里一跳,偷笑着转头又离开了。
盛迟暮香汗淋漓地靠着任胥的胸口,终于是云销雨霁,他也汗透了,餍足地舔着唇微笑,盛迟暮咬唇打他,任胥便任由她打,一副只要能快活被她打死都心甘情愿的神情。
“任胥。”
任胥听着,心疼暮暮嗓子都哑了,却觉得别有韵味,如果不是没有用饭,他觉得自己能久战不殆。满意听着,便应道:“我在。”
盛迟暮靠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得很快,她忽然特别安心,这么久的路,还能有他的陪着走一截,柔蜜在心底一荡漾,有些话便不由自主地出了口,“你来了,我便觉得什么都好。”
就算穷山恶水,也是柳暗花明。任胥你知不知道啊。
第41章
任胥搂在她腰上的手掌微微收紧; 盛迟暮怕他再来闹腾,立即住嘴不说了。
两个人依偎着,在棉被下呼吸相闻。
盛迟暮起身时; 任胥还在睡; 她本来不想惊动他,奈何任胥浅眠; 盛迟暮有点羞他昨晚的放纵,低着头默默打了水; 放在他的床头; 任胥睁着惺忪的眼看着; 直到盛迟暮走来,他忽然笑了,绽开一朵向日葵似的; 温朗、晴暖、迷人。
“任胥。”
“有。”
“日子越长,父皇母后那边越是不高兴。”要是让晋安帝和马皇后觉得她这个儿媳妇拐走了两老的儿子,他们的感觉便不会太妙了。
任胥“哦”了一声,兴致不高; “送你出西峻山我就会回去的,我已先跟母后通过气了。”
说罢,他沉默地接了毛巾擦脸; 盛迟暮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她知道他很好哄,只要抱着说几句软话又好了; 但她怕她一哄,任胥变本加厉,要将她一路送到定远侯府去。
盛迟暮坐在镜台前梳妆,因为要上路,她简易盘了个发髻,云鬓高挽,两腮便留了轻柔一绺青丝,柔和地贴着花黄,眉心一缕海棠花钿,她灵巧纤细的手指在发间穿梭,任胥微微后仰,安静地瞅着,来之前,所有的彷徨不安、踟蹰不定都被那双手轻轻抚平了。
要是能一直跟着她就好了。
任胥走过去,将梳妆好的盛迟暮抱在怀里,拿脸颊蹭她的脸,蹭了半张俊脸的花粉,盛迟暮见了忍俊不禁,她笑了,清冷的梨花也成了三月春桃,任胥摇了摇,“笑什么,你夫君擦脂抹粉不比你差。”
本来只是玩笑,盛迟暮却认真地回道:“殿下确实容色过人,不过,殿下是阳刚之美,怎么能学妇人搽粉?”说罢,她举起衣袖,认真地帮他擦拭脸上的粉。
任胥看着看着,觉得心里特别满足。
盛迟暮夸他好看啊。
这话皇后说,他觉得皇后心里偏私,别人说,他觉得别人奉承,还是盛迟暮说来最动人。
任胥却不让她擦掉,握住她的手,在她的嘴唇上也亲了亲,盛迟暮微愣,只听他嘻嘻笑起来,“这下点了口脂了,怎么样?”
不得不说,任胥眼下半张脸都是红白相间的粉,嘴唇还点着星零的红脂,模样滑稽不说,确实有点令人心痒,盛迟暮道:“殿下这副模样,不能让外人瞧见了。”
“嗯。”任胥甜蜜地笑。
暮暮的占有欲比他不遑多让啊。
西峻山一带山势险峻,任胥让阿三阿四跟在后头,齐嬷嬷轻红坐车,自己将盛迟暮放在马上,手握着她一截纤腰,官道上马儿走得慢慢悠悠的,时不时打个响鼻,他俯身将脑袋放到盛迟暮的肩头,问她:“暮暮会骑马么?”
她低声道:“会一点。”
出身武将世家的盛迟暮,虽然不会拳脚功夫,但马术还是学过的。
任胥“哦”一声,将缰绳塞到她的手心里,“盛迟暮,带我远走高飞罢。”
她一愣,任胥这人一会风一会雨的,此时明明说这些不正经的话,语调口吻却无比正经,“你带我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说罢,他用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彻底放开了马缰绳。
盛迟暮只得攥着,但她很长时间不骑马已经生疏了,不敢跑起来,只能将马儿策动得更慢,马背上挂着一串铃铛,走起来叮叮当当的,像首清澈的山歌。
她轻侧过脸颊,他漆黑的眼睛像极了一对闪耀的星子,温沉,让人即便身处黑夜,也心中安宁。
盛迟暮忍不住将嘴唇凑到了他的脸上,任胥忽地整个人僵住了,她第一次主动吻自己,感受到她柔软的唇在脸上蹭着,任胥绷得像一张弓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盛迟暮才移开嘴唇,有些歉疚,“其实父侯病得不重,我和母亲那么说,是为了让父皇母后答应,对不起。”
任胥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盛迟暮心底的愧疚更浓了,她抓着缰绳,轻声道:“我将马儿骑得慢一些,这样明天才出西峻山,我……”
任胥已经刁住了她的嘴唇,吞没了她要说的话。
半晌后,两个人都有点气喘,这山太高,空气已经比长安要稀薄,何况两个人一路骑着马颠簸,盛迟暮脸颊都闷得红透了,她看着任胥,对方轩眉一扬,她还是决定不再撩拨他了,不然他只会更变本加厉讨回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想透了这一点后,盛迟暮干脆靠着任胥闭上眼睛起来,她让自己骑马,她偏不了,马儿要往哪儿走,她也不管了,任胥自然会重新拽住缰绳的。
“暮暮,我同你商量点事。”
“嗯。”
任胥低头,眼睛里都是笑,“以后,唤我‘银修’。”
他是觉得“殿下”太疏远了,“任胥”也不够亲密,盛迟暮蹭地红了脸,“好啊。”说罢,将那个在齿间徘徊已久的两个字念了出来,“银修。”
像一首清丽的小诗般动听,任胥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还有么?”
任胥用食指碰碰她的脸颊,“还有就是,早点回来,你离开长安的几个月,不算在那两年内。”
看起来,连任胥都对自己没有信心,确实他日日这么胡来,她的肚子却没有一点消息,任胥心里头不可能不急的,盛迟暮也暗中下定决心养好身子,刚嫁过来的时候觉得替他生儿育女是皇室女人的责任,她要为他绵延子嗣,诞下后代来传承尊贵的血统,现在,她只想要一份与他之间永远割不断的牵连。
盛迟暮刹那间笑靥如花,明眸含水地嗔他,“你就是心眼儿多,亏谁也不亏你。”说罢,又道,“你要是以后嫌弃我人老珠黄,又要娶别的妃子娘娘,那你同我说的那些话,我留着打你的脸。”
任胥摸着鼻子偷笑,“好啊。”
出了长安宫,盛迟暮摒弃了些什么不言而喻,这里好像没有太子和太子妃,只有一对平凡小夫妻在打情骂俏,看得身后的人都避开了老远,任胥能感觉到有人在冲自己翻白眼儿,不过无所谓,一群老光棍无外乎就是嫉妒,他偏要炫耀给他们看,自己的媳妇儿,就是天底下最好最疼他的!
轻红在车里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太子爷是个妙人,从我入侯府来,从未见过县主有过什么喜怒,我还以为县主是幅画儿。”
齐嬷嬷道:“画儿要人赏才行,太子殿下懂得赏识,县主心里头自然喜欢。”
说来奇怪,齐嬷嬷疑惑道:“上回太子和县主闹了个游戏,比谁更了解谁,我听姹嫣说了不少,好多连我这个老人都不知道的县主的习惯,太子殿下却能如数家珍。”
轻红抿嘴笑,“要不是真放在心坎上疼着留意着,谁会留意这些?”
齐嬷嬷点头微笑起来,“那倒也是,看来我还不如太子爷尽心尽力呢。”
任胥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她的太子妃,又是一晚酣畅淋漓。
分道时他们站在山坳口,任胥满脸不舍,嘟起了嘴唇,盛迟暮轻声道:“上回有个东西忘记给你了。”
他惊奇是什么,直到腰间多了个东西,低头一看,盛迟暮正将一只藏蓝软缎绣兰草荷叶的香包为他系上,原来是昔日一时戏言,他吃了一回盛忠的醋,想着让她也给自己做一个,没想到她真给他做了。
不但如此,盛迟暮凝视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我绣了十几个,有几个做得不好扔了,这个是最好看的了,还有几个留在长安,我放在东宫的一间偏殿,你要是找,姹嫣会告诉你的。”
任胥的眼眶瞬间盈满感动。
盛迟暮又凑上去亲了亲的脸颊,呢喃着蹭他的脖颈,“银修,我得走了,你要保重,在长安事事顺心。”
出门一趟,发现这样的盛迟暮,真正地不亏了,任胥满眼感动和眷恋,还有点欣喜,最近被她几次三番地表白心意弄得心神荡漾的,真怕自己一下从马上掉下去丢人。
他拢了拢盛迟暮的衣衫,摸她的发丝,“一路顺风。”
他摸着手心的香囊,看着盛迟暮被搀上了马车,临行前回眸望了他一眼,透着一股依恋和缠绵的味道,脸颊红润,仿佛是一朵原野里永不凋零的异花,任胥摸着香囊,一手冲她挥别,才恋恋不舍看着妻子登车远去了。
“殿下……”阿三走了过来,“您该回长安了。”
多待一刻,皇后便多担忧一分,他怕马皇后将这事怪到盛迟暮头上,说什么通过气都是骗人的,他也担忧马皇后以为盛迟暮美色惑人,诱惑他堂堂太子追随女人出城,胡闹非为。
“嗯。”
任胥带着阿三阿四一道折返回长安。
出了西峻山,便出了朝廷兵马的势力范围,这地界虽然属梁,但已不再能看到牌楼村驿,十余里之外依旧荒无人烟,但也因此,盛迟暮的随兵脚程都在加快,希望能尽快赶到瀚城。
夜里他们在野外休憩,女眷睡在车中,将士操吴戈而待旦,严整不发。
盛迟暮想到任胥,忍不住弯了弯唇,正模糊睡了过去。
忽然四下里传来喧嚷声,三个女眷都被吵醒,跟着火把齐刷刷晃了起来。
盛迟暮掀帘望外,只听任胥派来的那个先锋官叫嚷道:“保护太子妃!”
一时间原野里全是这五个字的回声,齐嬷嬷和轻红怕得缩了起来,盛迟暮视线一凝,只听见有人拔刀,齐刷刷的,跟着又是短兵相接的铿锵声,她感觉到有人逼近了马车,应该是任胥的人马,但与此同时,先锋官大喊一声:“小贼!住手!”
阵对被冲散了,数十人拿着兵器闯进阵列里,他们骁勇善战,经验丰富,而且都是一身黑衣黑帷面,来势汹汹,见人便砍,先锋官应接不暇,命令的声音后来也湮没不闻。
盛迟暮听到车篷上有人重物砸落下来的声音,齐嬷嬷和轻红惊骇地抱着,盛迟暮临危不乱,心道留在车内坐以待毙还不如出去逃走,要推开车门,车篷上那人犹如砍瓜切菜一般砍翻了两人,两个人哇哇惨叫地从马车上滚了下去,没有了车夫,马车狠狠地摇晃了一下。
跟着车篷被飞快地掀开,月光坦然地照了进来。
一个人从上面跃下,轰然落地,吓得轻红发出一声惨叫,哆嗦不止。
盛迟暮要说话,却被一只大手拉到了他近前,顷刻之间便被捂住了口鼻。
第42章
“县主!”
耳畔是齐嬷嬷心惊肉跳的吼声; 盛迟暮被捂住口鼻,只能尽全力呼吸,这人的掌心有一股烈酒的味道; 冲鼻得很; 黑夜之中,一个蒙着黑面的男人从身后贴了上来; 抓着她的手腕,两个人一齐滚下了车。
盛迟暮的身子单薄; 在地上滚了两圈; 被他紧扣着手腕攥着; 逃脱不得,好在嘴唇终于释放,她冷声道:“你是谁?”
齐嬷嬷和轻红都攀过车辕看她; 齐嬷嬷甚至大声叫嚷让人来救盛迟暮,但那男人眼睛一冷,随即托着盛迟暮跳上了一匹马,盛迟暮再要出声; 忽觉得身子一片软绵绵的,他的掌心那股异香有令人脱力的功用。
知道的那一瞬间,盛迟暮除了想到任胥; 什么都没有想。
转眼马儿载着两个人冲出包围圈远去。
风一股脑地吹过来,盛迟暮被吹得全身冷热交集,她想了许久,才终于出声; 且不再迟疑,“萧战?”
男人一手搂着她拉住缰绳,一手解开黑面,笑道:“竟然知道是我了?”
身后没有人追来,盛迟暮淡声道:“你的人呢?”
“他们不过是饵。”等任胥的人将他们杀完了,自己早带着盛迟暮跑出了几里远。
想到这儿,萧战全身的肌肉有些放松,他满意地笑起来。
不能乱。
盛迟暮这么告诫自己,微微蹙眉,这原野上连树都难见到一棵,只剩荒野,可此地距离大哥盛曜的驻兵营还有一条长河,盛曜不会带着人过河南下,这会犯了晋安帝的忌讳。萧战这人一向擅长把握战机,也擅长揣摩敌军的心思,他既然敢出手,一定早把后路都留好了。
“长乐公主人在哪儿?”
萧战笑着道:“已经到了平南府。”说罢,他又低下头道,“你放心,我不会娶她,我只娶你一个人。”
这人真是愚昧,盛迟暮冷清地回道:“我已是太子妃。”
“太子妃又如何?”萧战想说,她要是舍不得这个身份,待自己将来做了太子,她一样是太子妃。不过这话暂时不能对盛迟暮说。
盛迟暮语含讥讽:“你这话半年前说,也许还有机会,萧战,是你自己来迟了。”
年少的时候,盛迟暮也不是没有憧憬过,在她还待字闺中之时,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娶了自己的人是任胥,她只是想着自己未来的意中人,他会勇猛高大,骑着青骢马来娶她。那个人想了很久都只有萧战,就连齐嬷嬷她们也都有这个意思,何况她与萧战自幼相识,不说青梅竹马,盛萧两家也算知根知底。
可惜一直到她年满十六,也没有等来萧战求婚的消息,是皇家的圣旨先人一步。现在想来,能嫁给任胥,竟然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连萧战掳走公主,她尚且可以想他也许对公主动了真情,是真心实意,可他转头又来欺辱自己,盛迟暮早对他死心了,这人不配自己还记得这么多年。
萧战一默,许久之后,他低声道:“阿暮,你是不是在介怀?要知道,你的身份对我而言不是问题,我不在意你身子给了别人,也不在意你的心里有了别人。”
这人竟然是这么想的?
盛迟暮动了火,饶是以前不知情滋味,被人这么戏弄,她也早就怒了,何况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萧战对她不敬,便是对她夫君不敬,她冷然撇过头去,“我心里只有太子,你既然知道,那便别逼我。”
话音一落,盛迟暮觉得身子一轻,竟然被萧战抱下了马。
他回头一脚踢在马臀上,“去引开追兵!”
马蹄一扬,往深不可测的夜色里飞奔离去。
盛迟暮皱眉道:“你为了劫走我,不惜牺牲这么多人和你的马。”
萧战抱着她走到小山坡上,嗤笑道:“能让我劫走你,他们便是死得其所。”
他半蹲下来,将盛迟暮妥帖地放在小山坡上,她软软的身子一着地,那地上的湿凉便犹如潮气蔓生,她被冻得轻轻哆嗦,萧战俯身亲吻她的嘴唇,呢喃道:“你知道么,那日我和你也是在小山坡上见面,那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今日得偿所愿。
萧战开始解盛迟暮的衣裳。
他的手指粗粝,而且并不温柔,盛迟暮的腰带扎得紧,他便猛地用力撕开,朔风吹拂着那娇花般的身子,盛迟暮冷得颤,她试图伸手推开他,但总是使不上力。
她闭上眼睛,屈辱之际只想到了任胥。
他比不了任胥,任胥一直以来最担忧她受寒,虽然好胡来,也总是在房中事先点燃炉火,将室内弄得暖烘烘的,事毕会体贴地开窗换上新鲜空气,他总是爱盖着被子,怕她受凉,她的羞涩也会少一些。想到任胥,盛迟暮便觉得心里凉透了,难道她真要在此处,将自己给了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人?
“阿暮,你不愿意么?”
萧战此刻的语调还算得上温柔。
盛迟暮浑身都冷,她冷笑起来,“我已说过,心里只有太子,就算我今日横尸此处,也是清白着死。”
萧战大怒,抓着她的衣裳狠狠地摇了两下,盛迟暮的后脑勺撞上了山丘上的石块,她吃痛,却没有一点声音,萧战一怔,摸到她的后脑,再放到唇边,有缕缕温热和腥甜,他惊讶地看着她,“阿暮?”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盛迟暮脑中晕眩,嘴里却依旧不饶,“你想要我,不如将我撞死在这儿。”
萧战既怒又恨,冷冷道:“凭什么?凭什么任胥可以得到你的心,我不能!”
萧战用力咬她的嘴唇,可她始终毫无反应,无动于衷,萧战放弃了抵住她雪白的额头,语含威胁,“你最好答应我,我明日便送你回去,否则,我便强要了你明日再送回去,到时候你回去得不会体面,所有人都会看到你浑身吻痕,衣不蔽体,我给你选。”
“你无耻。”
她骂都骂得软绵绵没有力气,萧战满意地欣赏着。
盛迟暮忽然撑开一截手臂,萧战以为她要答应了,她又倒下来,将头用力地往地上的石块撞了过去!
“盛迟暮!”
萧战伸手去抓,但已经来不及了……
丢了太子妃,先锋官示意他们对俘虏留活口,可惜这群人决绝地用刀抹了脖子,最后竟然一个不留,先锋官大怒,“搜身,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齐嬷嬷和轻红余悸未消,惊恐地扶将着下车,齐嬷嬷嘴唇颤抖,“将军,你一定要找太子妃啊……”
丢了太子妃,先锋官早已无颜苟活,就算找到了,将来太子爷一顿责骂下来,死罪就算侥幸免了,也是活罪在劫难逃,心里一团乱麻,齐嬷嬷这么一喝,便觉得烦躁更盛,那群搜尸的回来,都道没有发现,他忽然想起来,那人如此精明,养了这么一群死士,自然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自己果然是愚蠢了,难怪被人劫走了太子妃。
“头儿,现在咱们怎么办?”
先锋官皱眉问道:“方才有谁看到那贼人劫了太子妃?”
其余人都摇头,“天太黑了,只听见声音,看不见人。”
先锋官一下冷静下来,“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人必定会继续北上靠近盛家的属地,咱们只要冷静下来追上去,一定能找到,出发!”
“大人,那我们……”齐嬷嬷惊恐地问道。
先锋官拨了一队人马,“留一对人照顾女眷,剩下的人跟我走!”
说罢他带着这对人骑马追去。
轻红满眼泪水,“嬷嬷,完了,就算找得到县主,以后这……”
就算盛迟暮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可消息泄露出去,以后旁人会怎么看待盛迟暮,她在回家路上被人劫走,过了一夜才回来,或者过了好几夜才回来,纵然他们这群人相信盛迟暮,可旁人会怎么想?
还有太子爷,作为一个男人,他会怎么想?
轻红年纪小,齐嬷嬷却知道,男人都是疑心重的,年轻的时候,她有一日回来晚了一些,被她男人从床头盘问到床尾,最后上了榻那男人亲自检查了,才还了她清白。
任胥是大梁太子,他身份尊贵,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要留着个受人诟病的太子妃,任由旁人戳着自己脊梁骨骂?
齐嬷嬷一想,便觉得绝望,她也泪眼朦胧起来,抱着轻红痛哭失声。
先锋官一直紧抿着唇,沿着荒野而行,这一带地界开阔,但岔路太多,走了老远也不见人,先锋官早觉得自己出了岔子,正当此时,一人大叫起来,“大人,那有一匹马!”
不远处传来马蹄奔腾的声音。
“追上去!”
第43章
“怎么还没醒?”盛曜在画廊下踱来踱去; 一脸焦急不耐,方才请来的城中最好的大夫,已经进去好几个时辰 ; 到现在连个信儿都没有。
少夫人燕晚云也在厢房里忙活; 盛曜眼睁睁看着下人端出来一盆血水,触目惊心; “妹子!”
盛曜要冲过去,被一个绿衣裳的下属拦住了; “公子; 眼下不可。”
盛曜皱眉; 强迫自己冷静,喘着粗气道:“我告诉你,这事暂时瞒着定远侯; 就说县主还没到。”
“诺。”那人便抱拳退下了。
昨夜里盛曜冒着风要坐船北上,回自己府邸,因为他夫人看中了南边一款水粉,盛家军没有皇帝手谕不能贸然南下; 只得盛曜亲自跑一趟,又怕晚归让夫人疑心,只能一路紧赶慢赶地回家。没想到到了沧浪河畔; 正碰到一个男人抱着女人疾行,看他身形矫健,但黑夜里却显得有几分鬼鬼祟祟,盛曜便跟了上去。
岂知没交上手; 萧战放下盛迟暮便走了。
他带着盛迟暮,又赶走了马,本来就跑不快,又担忧盛曜后跟着盛家军,权宜之下,还是放了盛迟暮,左右目的已达成了一半。
当盛曜找到妹妹的时候,她已经衣衫凌乱,上衣几乎被剥完了,后脑还在流血,他眼风一暗,将披风搭在盛迟暮身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抱着盛迟暮便走。
一回家大夫诊治,说人的头就如同天一样重要,县主脑伤严重,若是处理不当,怕是将来会留下大患,因此进去了几个时辰,朦朦胧胧天亮了,转眼又快到了午时。
盛曜一直在回廊底下走来走去,直至燕晚云走出来,他箭步冲上去,“怎么了?”
燕晚云忙得一身是汗,盛曜在一旁替她擦拭汗珠,燕晚云打掉他的手,“不大好,高热不退,人又说着胡话,大夫包扎了伤口,开了药,说还要观察好几天,性命倒是无虞。”
盛曜一早料到不会有生命之危,但此时还是松了一口气,又问:“她说什么胡话了?”
燕晚云忽地睁圆眼,“问这么多做甚么!”说罢拎起了自己夫君生得极有福相的大耳朵,盛曜吃痛,只听妻子叱道,“幸亏我让你到天水买点东西,要不然三妹真被那贼人掳走了!”
提到那贼人,盛曜便有火,“不知是哪家不长眼的敢抢我的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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