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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沈大人家的石榴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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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泽便和沈宜慧又说了会话,她一会说说祖母一会又说说她母亲,一会又提及她的亲事,一刻不停的念叨完才告辞了,等沈宜慧离开,宁泽叫了陈大岭进来。
陈大岭还是第一次踏进猗竹院的堂屋,他还不太适应如何给一位夫人当护卫,平时很是避嫌,都是远远跟在宁泽后面,只在出门的时候怕营救不急才敢略微跟的近些,他很想回到沈大人身边,然而总觉得苦海无边,他大约此生只能如此了。
想到这里他仰头望着房梁,不管面上如何,心中委实悲戚。
宁泽从次间转出来时便看到他干等着眼睛紧紧盯着房梁,脖子仰直向上,宁泽看他看的认真,好奇抬头,然而什么也没看到,问道:“陈护卫看什么,房梁上面有奇珍异宝不成?”
陈大岭忙站直了,恭谨道:“属下在静等夫人吩咐。”
宁泽笑了笑,道:“我是要劳烦陈护卫做一次梁上君子,去到六姑娘的屋中取一样东西,陈护卫有眨眼不见的神通,这事儿想必不难吧。”
这种小事!陈大岭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还是应道:“片刻便为夫人取来。”
宁泽又叫了菱花过来,让她跟着她去到石榴院,刚转进院子,却看到意料之外的人。
魏老夫人穿着妆花的长褙子站在石榴树下,见她来了也没任何表情变动,招手让她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宁泽一番,那眼光带着不一样的审视,有些炙热的火光。
宁泽被她扫的想找个洞钻进去时,她才道:“这石榴树是位大和尚种下的,那个大和尚曾说石榴开花之时便是霑儿成亲的时候,那时候只觉得他故弄玄虚,然而这些年石榴树毫无动静,今年突然开花了,想来这话不假。”
这话宁泽听沈大人说过,她又想到了妙慧师太,点点头说:“这世间是有那么些世外高人。”
魏老夫人“嗯”了声,说道:“那老和尚还说了,石榴结果的时候就是霑儿有后的时候,不知道这句话说的准不准。”
说完眼神十分自然的瞧了瞧宁泽的肚子,宁泽被这话吓到了,她还差些天才满十五岁,孩子还没想过。
人没被她看上,倒是先盯上她的肚子了,她手捂在肚子上,半转身表达自己的拒绝。
魏老夫人转头又问刘嬷嬷:“石榴一般在什么时候结果?”
刘嬷嬷道:“每年十月左右。”
魏老夫人又“嗯”了声说:“你得努力了。”
宁泽干笑不应。
她这边因为一个大和尚的话要被迫传宗接代,隔了两条长街的弓高侯府韩家也因为一个大和尚的话被搅的不得安宁。
第二日一早,魏萱派人到了魏国公府,言说要请宁泽过去一趟。
宁泽担心是出了什么坏事,匆忙收拾好去到弓高侯府时,却见魏萱喜气洋洋,她脸上的神情有种苦守寒窑十八年终于扬眉吐气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解决老田氏(天使)小田氏(天使) 这俩人做的恶毒事在31章 本章出场一下的于彭程于阁老在41章有提到
☆、第56章 人妖
宁泽下马车时; 魏萱正站在弓高侯府大门前; 红漆的大门全部敞开,她站在门中间沐浴着晨光; 脸上的笑比日光还明媚,和她以往的样子真是大大不同。
看她这幅形貌宁泽便想起了戏曲中的一人王宝钏; 心中浮现两句唱词,曲调将将要默默的从她心中晕开; 忙被她掐灭了,随时唱两句这个爱好,以后还是改了吧,她想。
不等她这个晚辈动作,魏萱上前拉住她手,笑眯眯说:“时至今日我才终于将胸中怨气化掉了。”
宁泽不解; 被她拉着到了后院的大院子中,院子中摆着一个大炉子; 烟气熏人; 走的近了炝的眼睛都流出泪来,隐约可辨出炉子左右立着两个扇蒲扇的人。
魏萱道:“你可知那两人是谁?”
烟气实在太重,宁泽认不出,摇摇头; 魏萱才道:“恶人自有恶人磨,那是我的婆婆和弟媳。清儿在天有灵终于可以瞑目了。”
宁泽却想韩仪清其实比姨母魏萱要豁达的多,便是知道自己命不久长,也不是十分的自怨自伤; 去的还是坦然的,想罢这一番,才问道:“这二人缘何如此?”
前些日子弓高侯府大门口来了个穿着破烂□□,白胡子,看着年逾古稀,却十分敦实的老和尚。
老和尚盘腿坐在大门口,木鱼敲的当当响。
侯府中走出来几个护院吵嚷嚷着赶他走,然而他却无动于衷,无奈之下两个护院走上前左右架起他的胳膊,远远的把他丢到了大街上。
只是第二天这位老和尚又在破晓时稳坐在大门口,世子爷韩雪松去衙门时看到了他,十分客气的询问道:“敢问老僧人从何处来?”
韩雪松一出门守在门边的护院便上前告诉了他昨日的事,今年这个夏日旱涝不均,收成不太好,平头老百姓上缴税银都困难,自然没有余银去供奉这些罗汉菩萨。
韩雪松是个慈悲的人,他这样问是想问出庙号,去庙里捐些香火钱就是了。
然而大和尚敲停了木鱼,缓缓捋了捋胡须,作出一副得道高僧的神色,悠悠的道:“此处去往东北方向,京郊相国寺,后山中有处新坟,施主可还记得?”
“什么?”韩雪松心中陡然生寒,以为是被有心人察觉,暴露了他用宁泽代替韩仪清的事,勉强维持住神色,嘴里想辩驳说他并不知道此事,何谈记得?
然而韩仪清生前他早已否定了韩仪清的存在,此时要在他心中抹杀掉女儿的死却是不能,轻而易举的一句不知道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韩雪松一时琢磨不好这个大和尚是真有些道行,还是听到了些风闻,故意讹钱来的。
老和尚又道:“施主是看着我穿着破烂以为我是化缘来的吧,我是看府中有人妖横行,特来降妖除魔的,施主还是请我进去吧。”
韩雪松这下有些着急了,老和尚声音不小,直言他府中有妖怪,他可丢不起这个脸面,先着急把他请到院中,关了大门才问:“高僧,人妖为何物?我府中岂有那种东西!”
老和尚煞有介事的在院中转悠一圈,继续捋着胡子说道:“人不为仁是为妖,府中有没有不仁之人,施主应该比贫僧清楚。”
高门大户人一多,谁家没点阴私见不得人的勾当,做这些的也不见得都是不仁之人,韩雪松不以为意,但也看不透这个老僧人是要做什么,时候不早他还要赶去衙门,急切问道:“高僧来我府中到底意欲何为?”
老和尚念了声佛号,道:“贫僧已经说了,特来府中除妖!”
韩雪松正要叫人把他请出去,老和尚又说:“府中有修道之人,我同他之间有一场点化之缘,劳施主去问问这位道长,开封崇法寺智圆和尚到访,道长见是不见?”
韩雪松一听连忙长揖及地,道:“小子无礼,冲撞了大师。”
这崇法寺和京郊的大相国寺一脉相承,都是本朝国寺,其中得道高僧不少,名气最大的莫过于智圆大和尚。
又忙招呼道:“大师请随我来。”
弓高侯韩尧正在丹房中吞云吐雾,韩雪松进去的时候,他正揭开顶盖,用铁铲取出一粒红彤彤的丹药,一眼看到韩雪松,怒道:“说了多少次了,丹房重地你们不准进来,你们身上杂秽太多,会影响我这弹药的 ‘气韵’。”
韩雪松本来对这种 ‘特立独行’的责骂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好久没听到了,说来他几乎有半年的时间不曾见过他亲爹了,打量了他一眼,看着还是十分精神的,心想他这些丹药也有些固本培元的作用。
他退开一步,露出后面敦实憨厚的高僧,同道中人相见不需言语,眼神先交流一通,一阵不存在的噼里啪啦之后,智圆和尚又念了声佛号道:“道长这颗丹药不成了,沾惹了太多尘埃,已和其他丹药一般无二。”
此药耗了他快一个月时间,韩尧一听怒火冲顶,指着韩雪松的鼻子大骂道:“都是你带进来的俗物,还不快滚出去。”
韩雪松要去衙门,听了这话正是求之不得,不敢再吭一声,都不敢露点鼻息,憋着气一路退出了丹房。
韩尧捧着丹药走到智圆和尚面前,诚恳道:“大师看这丹药可还有救?”
他一心扑在丹药上,连智圆的名号都不曾问,智圆也小心翼翼的从他手中接过丹药,看了一会连连摇头道:“不成了不成了,佛说一切如来,身语意业,无不清净。这不是因为道长的缘故,而是因为其他人造了业,连累了道长。”
韩尧忙问:“是谁?”
智圆和尚再次念了声佛号,笑而不语。
韩尧这才问道:“敢问大师名号?”
智圆道了名号,韩尧这才震惊了,一改前态,慌忙低头查看衣衫是否整洁,好一会才道:“大师恕贫道眼拙,不识高人。”
这才又诚恳问道:“贫道耗费十年余总是炼不得无上大宝丹,还望大师能指点一二。”
智圆道:“府中人妖横行,破了灵府,自然诸事不成。”
“何为人妖?”韩尧问。
智圆和尚又将前话说了一遍,韩尧沉吟不语,半晌问:“大师所指何人?”
智圆大和尚又念佛号,再次笑而不语。
韩尧虽然痴迷丹药,但也住在这府中,这么些年府中动静岂会一概不知,他自己想了半天道:“大师可是说的我那夫人和儿媳?此事可有解法?”
智圆道:“贫僧十年未曾出寺,潜心修行,此番前来便是悟到与道长有一番点化之缘才来相见。世间一切物本应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只是道长并未舍弃红尘,这些冤孽自然要转移到道长头上,此事要破也有法子,只是却不容易。”
这话由别人说来韩尧要怀疑是否是谁故意挑拨离间,然则这位智圆大和尚曾经在本朝立朝之初指点圣祖夺取天下,后又断准了圣祖寿数,这样的人到了他这里他是丝毫也不怀疑,只以为这些年潜心修行,得了一场造化。
智圆又道:“道长需要一粒无垢丹药洗去凡根,而后入我佛门方能得脱浮生形质。”
韩尧默默点了点头,修道修佛皆无碍,能成仙成圣便可。
智圆见他已是一幅深信不疑的神态才道:“让道长方才点名的那两位施主在院中烧炉炼丹十年”
说道十年俩字,智圆和尚差点咬到舌头,缓了缓才又说:“这十年间绝不可假手于人,届时丹药可成,那时贫僧再来渡道长入我佛门。”
……
宁泽听了魏萱这一番叙述几乎可以肯定一件事,这个叫智圆的大和尚恐怕和她之间也有一场点化之缘,什么斩妖除魔,恐怕都是托辞,忙问道:“母亲,这位大和尚现在可还在府中?”
魏萱点头道:“现还在侯爷院中同侯爷论道……”说到这里意识到似乎也不对,又笑说:“当是论佛。”
宁泽到了韩老侯爷院中时正见一个矮矮胖胖没有一点仙风道骨的老和尚背对着她在院中抱拳蹲马步。
她故意清咳了声,引得老和尚回过头来,才道:“都说智圆大师知未来过去事,不如大师乾坤一断,猜猜我是哪个?”
智圆大和尚收了拳,先道了声“阿弥陀佛”,才又说:“女施主是过去之人。”
他也是被过去之人坑了,那位沈大人言说他要是不来弓高侯府行骗一场,便要屠了他们崇法寺满寺僧众。
那位沈大人身上杀孽深重,又有入主天下之相,方丈主持认为马虎不得,他这才急匆匆跑来了弓高侯府,什么人妖啊,都是胡编乱造,他造下如此口业真是觉得罪过罪过。
宁泽却是笑了,她此生已经被两位“世外高人”识破,然而却又有何用?看破只是虚像,不过是一场故弄玄虚,导人勘破才是真正的大和尚。
她道:“魏国公府中有位圣僧曾经种下一颗石榴树,现如今开花了,听说等结果的时候会有更好的事发生。”
“不知大师认不认识这位圣僧,又不知这位圣僧这辈子说了多少句这样的箴言,又因此坑害了多少人?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不过都是一念而已,哪里来的确实的结果?”
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她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人为刀俎,任人宰割之势已成,宁泽有些气。
智圆和尚呵呵干笑了两声,又道阿弥陀佛,捋了捋胡须说:“两世花开,缘是天定。”
作者有话要说: 韩尧:韩雪松的父亲,韩仪清的祖父,在18章,41章有提到。 关于大小田氏就是这样了,成了烧火丫头。 两个田氏做的坏事在31章。
☆、第57章 树皮
韩仪清的庶兄韩云舟现今入了翰林院; 领了编修一职; 他殿试时赐了同进士出身,一般而言同进士出身哪里能入得了翰林院; 然他的妹夫是吏部尚书兼任文渊阁大学士,他未来的岳丈是华盖殿大学士于彭程。
这般背景被点进了翰林院; 诸人虽有微词,却也奈何不得。
然他却以此为耻; 迟迟不曾去翰林院就职,披红都已经出了,再不去那就是抗旨,一向顺从的韩云舟这次却像牛一般,魏萱因为他母亲的关系本就不喜欢他,这次都屈尊去了他院中两次; 劝说了他一番,他却还是无动于衷。
魏萱这次叫宁泽回来; 虽然是想让她看看两位田氏的现今的样子; 最主要还是想让宁泽劝一劝韩云舟。
世子爷韩雪松是个长情的人,这些年对她虽然尊重,也算得上举案齐眉,她却是知道他一直念着韩云舟的母亲; 自那个女人死后,除了早先服侍他的一个侍妾,他身边就只有她一个了。
在月洞门前魏萱顿住步子,转身问宁泽:“你可知道云舟的母亲是谁?”
这件事宁泽被送到族里的时候; 宁居德曾提起过,说是她的姑母,她只知道她这位姑母和韩雪松是无媒相合,具体如何却是不知的。
魏萱道:“云舟的母亲叫宁易夏,说来是你的姑母,和世子爷是两情相悦……”
她说出两情相悦四个字时,脸上表情有种久经失望终于认命的意思,她和宁泽的母亲魏兰是孪生姐妹,本来被人称道的一对姐妹花,姻缘却都不怎么好。
她若不是自幼和韩雪松定亲,若是能早知道一切,她的父亲一向疼爱她们,一定不会让她嫁给这样的韩雪松。
她是嫁过来之后才知道竟然有个官家女儿自甘为妾跟在他身边,那个时候婆母田氏一心指望着韩雪松能帮扶刚刚中举的韩劲松,为了自家儿子,将韩雪松和宁易夏的事瞒的死死的。
新婚第二日妾室们来敬茶,她看着大肚子的宁易夏,温文有礼,不卑不亢的面对她,举止做派是骗不了人的,当时她就存了心,等打听到事实除了生气已经别无他法,她已经嫁为人妇,只能忍受这么一个耻辱。
那几年的魏萱还是个心高气傲的人,韩雪松要来便来,不来便罢,来了她也不会给他好脸色,关系自然一直不亲近。
而宁易夏毕竟也是个大家闺秀,祖上也曾是一等一的荣耀,往常也是闭门不出的,她们两人此生总共见过不足十次,多是在家宴上隔着好远才会见上那么一面。
后来她被诊出有了身孕,兴高采烈去告诉韩雪松时,在花园中看到他正握着宁易夏的手做画,画中画了三人,他,宁易夏和韩云舟。
她当时距离他们很近,然而这两人谁都没有发现她。
她那时是真的心如死灰,回去的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这些年她一直想女儿仪清体弱多病兴许和她这一跤有关系,为此埋怨了自己许多年。
后来庄嬷嬷揪到韩仪琲下毒,她才惊觉或许田氏一直在她的菜中做了手脚也不一定,然而她自幼学习琴棋书画,每样都学的有模有样,然而对这些阴私手段却是看不透,猜不出,都不知掉该从何处防范。
韩雪松有心爱的人,婆母田氏又多有刁难,她一概不理,只是安心的将仪清养大。
然而宁易夏也是个薄命人,生韩云舟时伤了身子,没几年便去了。
宁易夏这一去,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但是当时为了仪清她开始试着向韩雪松示好,韩雪松许是觉得有负于她,对她一向也是客气和善的,哪怕她无理取闹乱发脾气,他对她还是十分温柔。
日子一天天的过,慢慢的两人便亲近了许多,她觉得日久生情这话也是不假的,然而这些只是她以为罢了。
直到后来她去到韩雪松书房中,见他伏趴在案上似乎是累极了,她拿了条丝毯要给他盖上,却看到案上放着他早年画的那幅画,画上沾着许多水痕,或许不是水痕而是泪痕,那时她才知道她这一生输了。
人这心一旦对一个人彻底失望,再见到他反而能平静了,那些年她一直不同意将韩云舟养在身边,那天之后她却觉得也无不可。
这些年她的日子便是这样过来的,仪清走的时候,若不是有宁泽在她觉得自己未毕便能撑的过去,宁泽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种安慰,至少这个世上多了一个人念着她那可怜的女儿。
魏萱手轻轻拍了拍宁泽,道:“世子爷膝下只有云舟这么一个孩子了,他虽然口中不说,心里却是希望云舟能够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前些天他去于阁老家提亲,于阁老答应了,世子爷回来后吃饭都忍不住笑。”
“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了,左右只能在靠你劝说云舟两句,他也是你的表哥,关系上也亲近了几分,以后对你也是个助力。”
韩云舟除了倔强着不肯去翰林院,这些日子比科举前更认真苦读了。宁泽进去的时候,见他辫子绑在绳上,绳子挂在房梁上,还真的在头悬梁锥刺股。
宁泽想看看凳子上是否有钉子,在他身前走了一圈,他才从专注中回神,急忙站起来,弯腰对她作揖,问道:“妹妹何时回家的?”
然而头发绑在绳子上,他这么一弯腰扯的痛了,哎呦一声,才将话问出来。
宁泽看了眼那张官帽椅,上面并无钉子,才笑了笑说:“幸而凳子上并无钉子,不然我还以为哥哥疯了。”
韩云舟一听话音,知道又是来骂他的,不觉得叹口气,解了绑住辫子的麻绳,严肃说道:“虽然当朝有不少人靠萌阴入仕,然而这在我心里终究非君子之道,我若此去翰林院,将来可如何安身立命?”
宁泽道:“兄长此言差矣,兄长便再苦读三年就能考中好名次了么?便能考中,这三年也浪费在你的苦读中,倘若兄长去了翰林院,这三年又能做多少事呢?论语中有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兄长作为一个学子又能做些什么呢,反而不如做三年编修来的实在。”
此中关节韩云舟怎会想不通,只是读书人的气节却是不能丢的,与其被人指指点点,倒不如闭门造车。
宁泽想了想又换了种方式说道:“我不知道姑母同姨母之间的纠葛,但是姨母是早于姨夫定了亲的,终究是姑母不对,让姨母委屈了这么些年。姨母虽然时时做出一副嫌弃你的样子,但你终究是她养大的,也是她的依靠,我看她现在很是担心你,这才让我来劝你。”
她口中“姑母”两个字让韩云舟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的生母。
宁泽又道:“表哥,表姐已经去了,你莫要再让姨母伤心了,你不能只顾着自己,也得为她着想一下。”
她说完见韩云舟怔怔不语,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听进去自己这些话,不多时便告辞出来了。
日头落到半山时,她才同魏萱告别,要回魏国公府去,魏萱本是想留她一晚。但因为花会在即的关系,宁泽怕魏老夫人觉得她躲闲,由是拒了魏萱。
魏萱倒是问了她几句“过得如何?”、“妯娌,几位长辈夫人,老太太可亲善”等,扯了一通,最后才问:“沈女婿对你可好?”
宁泽可没想到她这么直白问她,难得有些羞怯,倒是认真想了想,好自然是好,但是其中经过和情由却是一言难尽不方便告知魏萱了,只是答应着,又含糊其辞的道:“日后姨母只管放心便是,不用再提心吊胆。”
她的身份早就暴露个干净了,以后便是出了什么事,也是她自己一个人承担,与弓高侯府却是无关了,想到这里她更觉得轻松了几分。
出去时又经过烟云缭绕的院子,她觉得魏萱此生到这里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了。
刚坐上回程的马车,便听到有人在叫她,菱花撩开帘子一看,忙扒开前面的珠帘,道:“陈大岭,你走快些,你怎么这么磨磨蹭蹭的!”
采苹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必是看到了什么,骂道:“你又自作主张!也就是两位小姐性子好容忍你这么些年,换了别人早把你发卖了。”
她撩开帘子一看,想说话,却见宁泽已经自己撩开了另一侧的帘子,外面叫她的人竟然是侯府的四小姐韩仪琲那个丫头。
菱花道:“四小姐这时追出来,准是又要生什么坏心眼儿,小姐,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宁泽却对着前面道:“陈护卫,劳你让马儿走的慢一点儿,恰恰能让一个姑娘追赶的上便好。”
马车慢悠悠走了半条街,待韩仪琲发髻散乱,珠花窜了出来,宁泽才叫停了马车,推开车门,问她:“你找我何事?”
问话的语气是平平静静的,而韩仪琲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其实有些怕宁泽。这半年只要她一做什么,宁泽就打她,打了她有四五回了,是真打,像是泼妇一样,可以说是拳打脚踢,拳拳脚脚都到肉,很是暴力。
但是这次她是真的没了法子,不然也不会找到这冤家头上,她怯生生的递给宁泽一封信纸,委屈说道:“从去年九月起我便陆续收到些诗信,我被他引为知己,已经互约终生,只是最近却失了音信,我也派人打听了,他人似乎是好好的,只是不知道出了何事他一直不给我回信,我怕是被什么人扣下了书信,想劳烦堂姐替我带封信给他。”
见宁泽不说话,她又着急说道:“他是真的心悦我,堂姐若不信,打开你手中信一看便知。我们本就是堂姐妹,以后又是亲上加亲,可不可以握手言和。”
最后一句话说的细如蚊蝇,但是宁泽还是听清了。
韩仪琲说着话又从袖中掏出另一封衍波笺纸递到宁泽手中,宁泽接过来,看了看,收信人不出意外是徐呈那个混蛋。
她将信放到菱花手中,道:“撕了它吧!”
“遵命!”菱花响亮的应了声,乐呵的接过,将那封信纸撕成了雪花,洋洋洒洒落在大街上。
韩仪琲也不过存了万分之一的希望,见她如此做也不觉得多么失望,她再想法子就是了,也不再说什么转头回家了。
看着她垂头丧气的背影,采苹难得骂人,说道:“做了那么样的坏事,还想和小姐握手言和,这人怎么能活的这么没脸……”
说着又想起了韩仪清,忍不住落了几滴泪。
宁泽拍了拍她,一低头看到韩仪琲递给她的第一封信还静静的躺在马车中,宁泽拿起来刚想对菱花说,这儿还有一份没有撕掉,信却划出来些许,是劲瘦的柳体,笔锋有些类似沈大人。
她便拿出来仔细瞧了瞧,越瞧越不对劲,这字写的很漂亮,却并不是徐呈的字迹。
她上辈子因为几封信害了自己,所以对徐呈的字迹记得清楚……
她想了会,忽然豁然开朗,心想这恐怕又是一桩陈年旧怨了。
☆、第58章 卫风(捉虫)
去年魏老夫人寿宴时; 韩仪琲曾将成国公府的宋楚文推到水里; 后来这件事没掀起什么风浪; 宁泽已经快要忘记了。
却原来宋楚文早已暗暗出招。
采苹见她拿着信笺出神,以为信中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有些担忧的问:“小姐; 是出了什么事吗?”
宁泽摇摇头; 对前面道:“陈护卫; 加快速度回府吧。”
然而陈大岭却吁停了马车,他看到了一位熟悉的小姑娘,扎着鬏鬏头,一步三跳的走在大街上。
“夫人,属下看到了永宁伯府的魏小姐。”
宁泽以为他说的是表姐魏时枟,打开帘子一看; 却是魏时棱那个小丫头,她又是独自一人; 也不知道她每次是怎么从伯府中溜出来的?
这下可是走不了了,总不能对魏时棱置之不理。她让陈大岭将马车停靠在街角; 走下车一路向着魏时棱的方向追去; 然而魏时棱去的方向却让宁泽内心惊异连连。
这地方白墙黑瓦,她前几日刚来过,是永清巷。
菱花上次也是跟着她一起过来的; 讶异道:“表小姐怎么来了这种地方?”
再跟着她走了几步,更不得了的是,这丫头敲门的地方正是静言所在的院子。
距离魏时枟成亲已经没几日了; 这几日魏时枟越来越郁郁寡欢,魏时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说。她堵住她的大丫头先是恐吓一番,又在话里给她下圈套,终于被她套出了原因。
原来她那个未来的姐夫陈嗣冉竟敢一直往花街柳巷跑!
那大丫头无奈之下告诉了她,原以为她不会听懂,她却不知魏时棱醒着经历一世,梦里也在历经着一世,并不是真的只有七岁大。
如今梦中那一世,她已经明白去年落水时她看到的那满地鲜血是因为什么,那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她也知道其中一个是谁了。
她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她想都没想,抬起脚踹了一脚木门,只是终究力气小,没什么作用。
等了一会才有一个人给她打开了木门,她上下扫了一眼,见她穿着打扮都略微朴素,当不是她要找的人,大声问道:“静言在哪里?”
开门的丫头以为是静言别的仰慕者,却没想到是个姑娘,而且还是个这么小的姑娘,见她穿着杭绸的百花裙,头上戴着精细的珠花,看着便像是大家的小姐,然而她身后却没跟着丫鬟仆人,便问道:“小姐是不是走丢了,来错了地方?”
魏时棱斜睨了她一眼,不愿同她废话,推了她一把,踩着两边的木质楼阶蹭蹭的往楼上窜,丫头忙着急追她,楼上现在可是帐暖香深,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见到,然而却是来不及,魏时棱已经大踏步走了进去。
屋内香肩半露的人正坐在一人身上,上下起伏中突然闯进来一人,静言正投入没察觉到,那公子却陡然坐起来抽身离开,披上衣服见是一个小丫头,怒气上翻,对追上来的丫头道:“怎么回事!怎么让一个毛丫头跑上来了。”
丫头忙弯腰俯首,要去抓魏时棱好拉着她离开,却被魏时棱灵巧躲开了。
她先瞥了那位公子一眼,本要鄙夷的大声开骂,看清后却有些愕然,这个人她虽然认识却不是她的姐夫!
这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因为他爹是当朝首辅杨一清,一直横行霸道的,圈养几个外室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魏时棱又几步窜进帐子中,指着帐中人问:“你可是静言?”
话音虽然还是奶声奶气的,却让人听着不舒服,静言皱了皱眉头:“你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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