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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沈大人家的石榴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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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若冰霜的对着吧,又不是奔着合离去的。再说大人貌似也没心仪谁吧,怎么就不能对宁姑娘亲切了?”
    陈大岭想吴青石还是一贯的爱跑题,他没说不能亲切啊,只是万一亲切亲切着生出感情了,追究起往事来,他不就要首当其冲的被咔嚓么?
    吴青石见他闷着头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提溜着他的领子拉着他进屋,陈大岭身体死扛着不愿意离开,心里却知道这样淋雨下去也于事无补,最终还是被吴青石像拉死猪似的拉回了屋子。
    今日他醒过来时已过午时,又要去院门前跪着,一向没什么好心眼的吴青石这次提点了他句:“你既然觉得是得罪了夫人,跪在大人的院子门口又有什么用,去后面猗竹院门口等着才是正理。”
    他觉得有理,边走边塞了几口午饭,奔来了猗竹院门口。从午时起丫鬟们进进出出的,似乎是在布置庭院,菱花出来赶了他好几次,他依旧不为所动。
    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马车过来,陈大岭想如果只是阴差阳错,定然不会是他眼前看到的这幅景象,这两人言笑晏晏的,十分熟稔的样子,看着比他和吴青石都熟。
    他此时站在门前石阶下,旁边山石缝中有朵红芍艰难的钻出来开了花,他看着看着就觉得这朵花像极了自己,都是用尽了力气费了千辛万苦才冒出了头,谁承想却因为一招不慎就要被抛弃了。
    他弯下腰,准备将这朵花摘了,让它也知道什么是同病相怜。
    那朵红芍紫粉花瓣嫩黄的蕊,正贪婪的吸取余晖,宁泽见陈大岭手捧成球状缓缓地像是要抓兔子似的一点点靠近了那朵花,然后揪了下来。
    她在他身后问道:“一朵小花而已,又不占地方,陈护卫何必辣手摧花。”
    陈大岭觉得这话有些一语双关,他低着头不应这话。
    沈霑道:“大龄也不占地方,日后就让他跟着你吧。”
    宁泽和陈大岭同时一愣,宁泽觉得沈霑此番安排别有深意;陈大岭是觉得那场夜雨没白淋,让他体味到了什么叫久旱逢甘霖。
    陈大岭忙跪下表忠心:“属下必当竭尽全力守护夫人,属下在夫人在,属下死了,夫人也在。”
    宁泽却是看向了沈霑,心里那些怀疑又确定了几分,若她心里那些怀疑属实,那么他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来看待她呢?
    那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貌,从这张脸上她什么也看不出来,宁泽摇摇头觉得多想无益,现在沈霑既然愿意引导着她往前走,她就听他的努力跟上就是了。
    陈大岭好一会听不到两人回答,他抬起头准备看两眼,这一抬头撞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杏眼,他忙又低了头,叫了声:“夫人。”
    宁泽蹲在他面前,问:“你功夫是不是很好,能不能飞檐走壁?是不是眨个眼就不见了?眨个眼就又出现了?”
    陈大岭眼睛盯着身下青石板,琢磨着怎么回答,别的他不敢自夸,功夫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他挠挠头,自认谦虚的说:“差不多。”
    沈霑却道:“你又不是养变色龙,让他眨眼不见做什么?”
    宁泽想确实如此,她足不出户的,也不太需要一个高手护着,她让陈大岭起来,道:“大人,我虽然不知道陈护卫做错了何事,但是还是想替陈护卫求个情,您还是带他回去吧,在我这里有些浪费人才了。”
    早有守在院门口的小丫头进了院子告诉菱花夫人回来了,菱花好远就叫了声小姐,近前后皱眉苦脸的说:“有人请小姐过去?”
    过去?去哪儿,宁泽瞅了瞅院中,见西次间廊檐下垂首立着两个人,一个是魏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叫绿萝,另一个是个嬷嬷,有些眼熟她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菱花道:“那是大长公主身边的苏嬷嬷,她和绿萝姐姐先后脚来的,都在等小姐回来,都是要请小姐过去一趟。”
    宁泽忙问:“都是让我今日过去?”
    菱花点头,这两人来了多半个时辰了,明里暗里斗嘴,互不相让,两边都不能得罪,她都替宁泽犯愁。
    宁泽求助的看向沈霑,沈霑却道:“你这里有我的官服吧,我换身衣服还要去趟吏部。”
    然后迈步就走,一点也不同情她现在的处境,沈霑换好衣服出来时宁泽还在同那两人寒暄,宁泽余光瞧见他,快走几步追上他问:“我要是受了体罚,大人可还有杨枝仙露救我?”
    沈霑静静的瞧了她两眼,说:“装了一净瓶,随时可取。”
    守在门口命运还有些未知的陈大岭听见这两句话忽然福至心灵,此时有些明白吴青石的话了。不论是不是阴差阳错,娶了人家可不就要对人家好么,不然是有些不够君子。
    宁泽回来时已经有了决定,歉意的对苏嬷嬷笑了笑,又对绿萝道:“你去回禀老夫人,我稍后便过去。”

  ☆、第43章 方圆

猗竹院到石榴院要经过两道石板搭的长桥; 途中要路过几个庭院; 再走过一座水上长廊才能到; 距离不算近。
    一路上沈霑一语未言,陈大岭不知道自己该当如何,心里琢磨一番还是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走到水木轩门口时; 六姑娘沈宜鸳又像候鸟似的等在了门口; 怯生生的叫了声:“五哥。”
    然而她五哥并未停留; 点了点头,慢悠悠从她身边走过了; 他走的很慢; 每一步都可以入画,沈宜鸳觉得他人在景中却超然物外。
    她看着那道背影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总要去尝试一下,总比痴痴望着要好。
    木枝心疼的看着她,好一会劝道:“小姐; 都走远了; 我们回去吧。”
    沈宜鸳悠悠的道:“你说一个人要多久才能喜新厌旧呢?”
    木枝一直服侍她,自然晓得她的想法,只是这话她却是不好接口的,世子爷不是她能说道的; 只得又劝她:“快到晚膳时分了,小姐我们快走吧,误了时辰让老夫人等着可就不好了。”
    这几日魏老夫人有些心神不宁,每日沈宜鸳都过去为她弹一曲; 让她静静心。
    沈宜鸳这才收回视线,却又对木枝说:“百密还总有一疏,这夫妇之间的关系有时就像那蜘蛛织的网,等到风吹来时,网摇摇欲坠,就是趁虚而入的时候。”
    陈大岭刚从柳荫道转出来,就见石榴院门口站着几个人,左面那个二十多岁气质儒雅的是兵部侍郎张敬之;右面那个脸黑胜包公的是左军都督府左都督杨廷;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俊眉朗目风度斐然的是吏部侍郎魏洵。
    同时看到这三人让陈大岭心里非常讶异,心道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杨廷一看到沈霑便着急吼道:“大事不妙啊,安化王朱寘鐇叛乱了。”
    他这边着急的不得了,反观沈霑却是不为所动,他不由得生气道:“世子爷你倒是说话啊!”
    杨廷昨日刚来过一趟,虽然答应了沈霑扣下平阳王世子李暄,却十分担心会引起兵变,现在倒好,平阳未反,宁夏的那位先反了。
    沈霑引几人进了石榴院,才道:“没有什么不妙的,一个小小的安化王,带兵去剿杀了就是了。”
    这事儿其实已经发生了变化,安化王叛乱足足比他在的那个前世晚了五年,很多事情都冥冥中不一样了,他此世方回时很是认真的对了一遍实录,有好些事发生了,也有好些事没发生。
    沈霑上辈子初初听到安化王叛乱时也挺激动的,很是好好考量了一番才派了张敬之前去平乱,谁承想不过十八天就平息了叛乱。
    沈霑问道:“安化王师出何名?有没有说他是为什么要反叛朝廷?”
    这时魏洵接口道:“安化王说是要诛杀佞宦刘瑾,要为民除害。”
    还是这个理由。这个掌印太监刘瑾倒没什么谋逆的心思,就是贪,文官他要坑一把,武将他也要坑一把,时至今日终于惹祸了。
    魏洵又问:“大人觉得我们该如何行动?是不是要借此机会废除司礼监?”
    沈霑道:“是该废除了,刘瑾也该杀了。”
    又道:“我去拟一道折子,张侍郎你即刻带兵前往宁夏,杨大人还是继续守在京城,等着李暄到京。魏侍郎联系六部九卿共同上折子弹劾刘瑾。”
    魏洵还是有些担忧,又问:“别人也就罢了,陈候恐怕要抵死不从的。”
    太监刘瑾善于钻营,当今喜好玩乐,他就投其所好,很是和当今结下了一番深厚的友谊,要杀他容易却也不易。
    宣德侯陈豫是宝座上那位的老师,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会让圣上多相信几分。要诛杀刘瑾,他或者沈大人递折子用处都不大,如果能说动陈侯上奏,这事就成了一半了。
    沈霑想了想,道:“我这就去一趟宣德侯府,同陈候聊一聊。”
    前朝如何却是影响不了后院,魏国公府后院的日子还是照旧。
    宁泽很是大胆的拒绝了大长公主的邀请,含笑送走了压着怒气的苏嬷嬷,回屋换了身藕荷色妆花合领褙子,描了细长的眉毛,又劳菱花给她扑了粉,这样一遮那些还微微的红丝便瞧不到了,她觉得妥帖了才跟着绿萝前往远心堂。
    上午回门前她已经跟着沈霑去拜会了一回老夫人,这次又这般急匆匆叫她过去,她心知等着她的必然不是好果子。
    绿萝带着她却没走进远心堂,而是在远心堂前绕个弯上了浮桥,沿着浮桥转进一个月洞门就到了一座小院。
    小院中有舒缓的琴音传来,这个院子中也绿竹摇曳,宁泽跟着进了院子,堂屋的大花窗开着,从院子中看过去,可见罗汉床上坐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魏老夫人,另一个是她不大乐意见到的沈宜鸳。
    沈宜鸳正在弹琴,魏老夫人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中。
    她在门外等到一曲尽了才走进来,福了福身子道:“孙媳见过祖母。”
    魏老夫人竟然拉了她手道:“坐吧。”
    宁泽怔了怔,不知道这位老夫人何以突然对她这般亲切?
    魏老夫人又道:“鸢儿,今日便到这吧,我今日就不留你用饭了,你回去歇着吧。”
    沈宜鸳很是乖巧的起身,叫了声“木枝”,从木枝手中接过一个绣了仙鹤的香囊,道:“我制了个小东西想送给祖母,这里面我装了多种香草,搭在一起有安神之效,还望祖母笑纳。”
    她手里拿着香囊,眼睛看向老夫人腰间,似乎想给她亲自系上,魏老夫人顺从了她,站起来让她亲自系上了,她才面上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沈宜鸳一走,魏老夫人就沉了脸,宁泽暗叹幸好自己未坐的实诚,魏老夫人眼神一到她立马就弹跳起来。
    这时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走出屋门,也不知吩咐了什么,不一会窜出许多婆子,手里都拿着把月牙薅锄吭哧吭哧的砍起了竹子。
    那些婆子撅着屁股,弯着腰,为了行动方便袖子卷起了一截,十分不雅。
    魏老夫人指着花窗外的景象说:“你看这窗外的竹子长得如何?”
    宁泽过来时便想着许是自己行为不妥惹了老夫人不喜,那群婆子呼啦啦上来时,她已明白为何,此时跪下请罪道:“孙媳无状,请祖母责罚。”
    魏老夫人坐在榻上,淡淡说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女儿家也是矜贵的。”
    跪在地上的宁泽只好又站起来,魏老夫人又道:“这窗外的竹子长得有些歪,我让人都砍了重新种,你看如何?”
    宁泽顿了顿,还是直言道:“回祖母,千人一面不如千姿百态好。我觉得这竹子长得尚可。”
    她这么一顶撞魏老夫人明显脸色变了变,这时一直守在屏风前的绿萝走上前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两句话,魏老夫人那点怒容又消了下去。
    “原来你还是有些主意的,也不是一味憨傻。”她看向宁泽,终于挥了挥手,林嬷嬷便叫停了外面砍竹子的人。
    “我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把你教成这种样子的,你在我这儿却是行不通的。”
    这话说的有些严肃,略顿了顿魏老夫人又转了语调,柔和了些说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我不管你是四四方方有棱有角,还是圆润柔和面面俱到,都得有规矩,自今个起,来我这儿立规矩,你可愿意?”
    宁泽发现上位者总喜欢在一切成定局时抛给你个树枝,说:前面有河,你要抓着过河吗?仿佛给了你选择,比方他们家的那位族长宁居德,比方这位老夫人。
    宁泽服侍魏老夫人用完膳,又在她跟前站了足足一个时辰,走出小院时,一直守在门口的采苹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红了眼眶说:“回去我给小姐揉揉脚,就不疼了。”
    走出好远,谁都看不到了,宁泽才揉了揉采苹的脸道:“傻丫头,我身体好的很,别说一个时辰就是站上一整天我也无碍。再说你们不也在院外站了一个时辰吗?”
    采苹想哪哪能一样,她们好歹能活动活动挪动个地方,这立规矩可是要忙着布菜乘粥的,要寸步不离的守着。
    这种事儿在宁泽心里确实不当事儿,她只是犯愁这个规矩该如何守,她也在考虑是否应该活在礼教规矩之下?
    规矩这东西,破坏它的人最清楚,宁泽想她其实是清楚规矩的。她忽然觉得沈大人是颗红艳艳的果子,她想去摘,可是却发现他的周围荆棘密布。
    菱花这时道:“幸好小姐选择来了老夫人这儿,不然这个老夫人还指不定怎么折腾小姐呢。”
    采苹嫌她说话大胆,斥责了她一句,又说:“老夫人这边是交代过去了,大长公主那儿可要怎么办。”
    宁泽想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采苹却没有宁泽这般想的开,她不当回事儿,她却愁的很,一边愁宁泽要一日三趟去远心堂立规矩,一边又愁她们家姑爷也不知道忙什么,已经好几日没有踏足猗竹院了。
    她叫了菱花去问,菱花老大不乐意的去找了陈大岭,之后回来道:“那人傻的很,问三句回答一句,还前言不搭后语,我只听出是边疆起了战事,别的就不知道了。”
    宁泽被魏老夫人折腾了整整十天,终于不用过去远心堂每天站三个时辰了,这还多亏那四方的七姑娘沈宜慧。
    昨日晚膳时,沈宜慧把抄好的十篇《金刚经》拿给老夫人看,沈宜慧因为宁泽认亲那日言语无状被老夫人罚了,让跟着林嬷嬷学规矩。
    她这个年纪正是爱贪睡的时候,每日卯时起床简直觉得天昏地也暗,好不容易挨了几天,心想她祖母平日是不爱管事的,这次她也是撞巧了,又经她母亲四夫人一提点,老老实实抄了十遍《金刚经》,原想着老夫人看了一高兴,肯定就免了她的规矩了,可是……
    魏老夫人手里拿着佛经,才想起来沈宜慧现在还被罚着,便道:“五孙媳妇儿,你明日也不用过来我这儿了,自明日起你也到浣溪院跟着林嬷嬷学习规矩礼仪吧。”
    沈宜慧心里叫苦连天,宁泽也觉得前路茫茫,不知道终点在何处。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很是好好互相安慰了一番才分开各自回了院子。
    也是这日沈霑才从衙门中回了石榴院,陈大岭觉得应当和大人说说后院的事,沈霑一进门就热切的走上去,连珠炮似的说:“夫人因为砍竹子被老夫人罚了,每日要去远心堂立规矩,每日要站三个时辰”
    特意在三个时辰上加强了语气。
    又道:“今日老夫人又让夫人跟着林嬷嬷学规矩,要每日卯时起来。”
    又在卯时加重了语气。
    好一会,沈霑终于瞧了他一眼,问:“祖母是怎么知道夫人那日砍了竹子的?”
    陈大岭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忙道:“属下去查。”
    沈霑又叫住他:“要每日卯时起么?这对你们夫人来说恐怕不容易,你去买只公鸡圈在竹林中,让昴日星官每日叫她起床吧。”
    陈大岭领命去了。
    吴青石见沈霑脸色苍白,天气日渐炎热,他忙拿了把扇子轻轻给他扇着,又叫人送了盥洗物品上来,服侍他收拾停当,才问:“大人要歇在石榴院中还是猗竹院?属下要不要去告诉夫人您回来了。”
    沈霑是真累了,半歪在窗前软塌上道:“大岭会告诉她,等着就是了。”
    第二日,昴日星官很称职,咯咯的叫声响彻整个猗竹院,一院子的人都被惊醒,所有人忙着抓公鸡时,陈大岭才抱着大剑出现。
    他气沉丹田,声音洪亮的开口道:“夫人,这是大人吩咐的,怕您起不来。”
    宁泽这才知道沈霑回来了,那星官还在林中扑腾,叫声不歇,一屋子丫鬟婆子都在抓它,现下这种乱象让宁泽欲哭无泪,这可比她砍竹子哪日要热闹多了。
    可以预见的将来,她定然又要被老夫人收拾。宁泽气冲冲的奔向了石榴院。
    吴青石一贯早起,现在正在清扫院中落叶,只觉眼前一阵风过,宁泽已经冲进正堂中。她找了一圈见沈霑不在里面,她又冲进西次间,还是没有,走到东间时却被护卫顾山岳拦住了。
    吴青石扯了顾山岳一把,让他让开了路,顾山岳急道:“大人还睡着呢!”
    吴青石闲闲的瞧他两眼,叹口气,十分忧心的说:“你怎么这么不开眼,人家夫妻情趣,你跟着掺和什么?”
    东次间窗户紧闭着,拂晓之光还没照进来,屋内有些暗,宁泽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走过圆形的千阁窗,就是一架挂着轻纱的红木架子床,她听到了清浅的呼吸声,很安静很细微。
    宁泽生气是生气,也不是真的要找沈霑讨说法,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掀开帘子见他闭目睡的正熟,被子滑到了腰间,衣襟微微有些乱,如墨的发丝披散在枕边,面容像冬日的冰棱一样泛着冷冷却晶莹的光泽,许是睡的正酣的缘故,嘴唇也比平日红了几分。
    宁泽突然有些不敢靠近了,已经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她终于明白了那最简单的四个字:眉目如画。她记得自己以前还觉得陈嗣冉长得不比沈大人差,现在方觉得大错特错。
    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笑看着她,她也愣愣的回看他,好一会后,宁泽心里一震,她竟然觉得沈大人这笑温和又善良。
    沈霑道:“这样你能看清楚我吗?”
    宁泽忙点头,又摇头。她以为沈霑是觉得屋内太黑,这里也没个丫鬟,她跑过去点了蜡烛,又跑了回来。
    沈霑又说:“我认为敞开了才能看的更清楚。”
    宁泽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见他真的要敞开衣服,才恍然大悟红了脸,下意识的说:“大人,我还小呢。”
    话出口才觉得不妥,只是她话音一落,却响起了分外愉悦的笑声。
    紧接着一只修长的手抓住她将她扯入帐中,有沁人心脾、凉幽幽的香气扑入鼻间,抱着她的人埋在她的肩头,还在笑。
    好一会儿,沈霑才说:“那昴日星官挺有用处,不然我也不能一亲芳泽。”
    然而接下来他却没有什么动作,宁泽用指尖挑了挑他微微敞开的衣服,偷偷瞧了两眼,见他没有异动,才知他又睡着了。

  ☆、第44章 本愿

七姑娘沈宜慧住的院子叫小重楼,主屋是幢三层的小楼; 院子左面靠山右面靠水; 形成左山右水的格局。她住在主物三楼,窗户外便是一片梅林; 每年春日梅花一开,丝丝缕缕梅香随风潜入屋中,很有些“含香体素欲倾城”情态。
    此时她的大丫头水仙正抓着她的胳膊欲要把她薅起来; 她半个身子已经被拽下了床,虽然闹着不愿意起床; 眼睛却睁开了; 正直勾勾盯着窗外,心里遗憾着她五嫂嫁过来的不是时候; 若是能早一些; 她和她一起煮茶捧雪赏梅玩该多好。
    然而她现在却要早早起床去学规矩,只比她要上朝的五哥晚一点儿。一点日光已经透过方形的木格花窗照进来; 洒在地板上成了不规则的光圈。
    连这日光似乎都在嫌弃她不规矩。
    沈宜慧唉声叹气; 心想五嫂说的真对; 卯时起床确实折磨人,真是恨不能变身夸父,把日头给摘下来。
    她又要埋头进床帐中; 水仙已经又喊了两个小丫头进来,扶着她给她套上了衣衫,收拾停当又把她推出了院子。
    水仙一路推着她前行,累的气喘吁吁; 直到不远处出现一道穿着浅杏色罗裙的身影,沈宜慧终于精神的一招手,喊道:“五嫂。”
    宁泽此时刚从石榴院出来,正急匆匆往中间的涴溪院中去,听人唤,站定一看正是要和她一起受罚的沈宜慧,回了声:“七妹妹。”
    沈宜慧走前几步攀住她的手臂,笑问:“五嫂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当时猗竹院中大公鸡啼鸣不休,除了在厨房中,谁能想到在魏国公府竟然见到活的公鸡?满院子人一时忙慌,都窜进竹林中抓它去了。宁泽一听陈大岭说是沈霑故意放的,心里冒起小火,一路急冲进石榴园,采苹在后面狂追都没能追上。
    此时采苹才到了去前院的长廊上,看到宁泽后顿足而立,与她隔亭相望,无奈的叫了声:“小姐。”
    沈宜慧便以为宁泽是眼见着来不及了,走得快把丫头都丢下了。
    宁泽看看升起的日头,拉了拉沈宜慧道:“我们快走吧,去涴溪院的路我还认不太清,正需要妹妹带路。”
    沈宜慧正处在极力表现自己的年龄,最需要别人觉得她有用,哪怕细微的小事也能让她劲头十足,但到底困,嘴巴大张,却又意识到此时身在外面,以袖掩唇,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带着宁泽转向青石板道上。
    走了不一会,又抱怨道:“五嫂,其实你别看我们家看着高门大户的,其实没那么多规矩,祖母也一向不太爱管教我们这些小辈,就是这次——”
    说到这里她圆圆的小脸上浮上抹不解,又接着说:“这次祖母也不知怎么了,我都抄了金刚经去认错了,我母亲也说这样子祖母必然会饶了我的,谁知竟然没一点成效。”
    “难道真的是我年龄大了,必须要学规矩了?可是五哥说我们家的女儿不论怎样,别人都是不敢轻看我们,也万万不敢让我们受委屈的。祖母如今怎么这么重视教条规矩起来,难不成是我们家摇摇欲坠了么?”
    沈宜慧是魏国公府的嫡小姐,她的祖父是一等魏国公;父亲沈煜是山东都指挥使,正二品的武官;嫡亲哥哥行三名叫沈霆,是新上任的两浙巡盐御史;堂哥沈霑是吏部尚书兼任翰林院大学士,是文官一系的砥柱;她的母亲出自清河崔氏,是享誉百年的世家大族。
    宁泽想,全京城的小姐要是能拉出来比比,便是那位嘉宁长公主在她面前也得甘拜下风。也因为出身太好的缘故,她也快十三岁了,心思却还是纯善,对事物的认知有些非黑即白的意思,既不爱深想也不爱推敲。
    学规矩这事上,原是宁泽带累了她,换做旁人早就看出来了,她却还一点不知,宁泽看着沈宜慧突然有些了解沈霑逗弄自己时的心思,低头清了清嗓子说:“祖母大约觉得你要议亲了,希望你能成为下面妹妹们的表率,一行一止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沈宜慧点点头,觉得祖母也只能是这个想法了,宁泽又补充说:“祖母虽然对你寄予厚望,到底有些揠苗助长了,你还小呢!《紫微杂说》中有云, ‘揠苗助长,苦心极力,卒无所得也’,对你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可不是嘛!她这样一说,沈宜慧突然就委屈了,埋怨道:“五嫂,我嘴笨想不好怎么同祖母说,当时你怎么不把这些话讲给祖母听。你不知每次沈宜鸳说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这个有云那个有云,她又会弹琴画画绣工也好,她才像祖母亲生的孙女似的,我们都要靠后的,如今祖母恐怕是想让我去学她那个样子,我却是不乐意的。”
    又说:“我五哥同我说了,我只要讨好我自己就成了,不需要讨好别人。”
    宁泽见她信以为真了,刚想同她说是自己连累了她,一听这话却楞住了。
    一是惊讶沈霑说的话,虽然成亲没有几日,她已经很是体会到了沈大人行事不拘一格,这话委实像是他能说出来的,不但违背现今礼教规矩还给人种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二是惊讶于沈宜慧对沈宜鸳的称呼,她这两日看沈宜鸳虽然孤傲为人却算得上谦逊,不太像是能和沈宜慧这种小姑娘起争执的人。
    宁泽道:“七妹妹这般直呼六妹妹的名字少不得又要被祖母罚了。”
    沈宜慧却鼻子出气,抬起下巴冷哼一身,道:“你不知道她,就是因为她才害了宁家的那位姐姐……我委实不喜欢她。”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她这位五嫂和宁家那位姑娘是表姐妹,她虽然认定徐呈那个浑小子是为了沈宜鸳毁了宁家那位姐姐,可是这中间绕了两个弯儿,确实如她母亲所说她找不到证据。
    沈宜慧有些苦闷,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两人已经走到了涴溪院院门前,她咬咬牙想着自己素来不灵光那些推测说不得,亲眼所见的却是能说的。
    便道:“沈宜鸳素来孤傲,不太爱热闹,去年年节时五哥也到场,她便也来了,也不知道她那天是怎么了,竟然喝醉了酒,溜到我的梅林中,嘴里念念叨叨着求而不得,当时我那傻外甥徐呈也在,之后便出了宁家姐姐的事。”
    她说完这些,觉得五嫂未必能懂这几人的关系,又补充道:“平阳王世子李暄和沈宜鸳他们俩是师兄妹,李暄在京城的那些年和沈宜鸳共同拜在了宋野门下,两人既是同窗免不了朝夕相处,而那李暄自幼是和那位宁家姐姐定亲了的。”
    她觉得徐呈是以为沈宜鸳恋慕李暄,所以才去无耻的勾引了宁家那位姑娘,毁了那位姑娘的名节,她同李暄的婚事自然便作废了,而且她还觉得沈宜鸳喜欢的其实是五哥而不是李暄,徐呈根本是误会了。
    这些怀疑是沈宜慧活到十三岁想的唯一件深入的事了,很是认真的一板一眼的将这些讲给过自己母亲,奈何她母亲四夫人并不相信她。
    说完这些她瞄了一眼宁泽,心想也不知道五嫂能不能听懂她说的这些。
    这其中纠葛宁泽也是在今世重归时才理清楚,上辈子沈宜鸳嫁给李暄时,送嫁的人便是徐呈,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徐呈的身份,只是那时她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
    今生重归时,李暄的一番话才让她明白徐呈缘何如此。只是这些现在同她之间已经没有太多瓜葛,她唯一想的便是如何给柳叶讨一个公道,然而这公道向谁讨呢?
    是罪魁祸首挑起这一切的徐呈呢?还是大意任性只顾逃遁的自己呢?还是直接的凶手自己的父亲宁正平呢?
    事情过去一年多,不同于大火哪日的激动,现在平静下来宁泽再去想这些,她眼前会经常浮现韩仪清那双渴望生存下去却终究暗淡了的双眼,生不易,她已经不想要谁的命,也不想和谁玉石俱焚,但是她还是想让有些人知道大火焚身之痛,让有些人也晓得悔是怎么一种滋味。
    沈宜慧见她久久不语,拽了拽她:“你是不是替你表妹伤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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