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富贵盈香-第5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于是,众人只见他停住步子,而后僵硬的往回走。
  康平神色几度变换,远处传来一声惊呼,竟是之前在八角亭听见动静跑过了康妙香,而令她惊呼的是矮墙上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人,现在那人拉弓射箭,几乎眨眼之间,围攻那少年的护卫就倒了三个。
  可三个之于康府的守备力量来说,还是太少了。
  “你是何人?”康平惊疑,哪里冒出来的这号人物?
  墙头上的人,黑巾蒙面,露出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来,眼睛往上,是淡而长的眉,瞧着有些怪异。
  “放了他。”声音沉着又厚重,说不上好听,甚至有几分漠然,似乎他并不在乎那少年的生死一般。
  魏温讥笑道:“你说放就放?你以为你是谁,你又当康府是什么地方?”康府向来有重兵把守,别说是随便来两个人,就算是两百个,也照样插翅难飞。
  趁着众人精神全在蒙面人的身上,李琋摸出块帕子擦了擦那块血污,见不再有新的血流出来,心这才松了些。想来是那少年的血,流到了秋檀身上。
  他将手背到身后,其实是握住了沈秋檀毛茸茸的爪子。
  少年完全被擒住了,加上身上的伤,形容狼狈至极,可他的双眼熠熠生辉,毫无沦为阶下囚的自觉。
  因为,他自信墙头上的人会救他出去。
  “我再说一遍,放了他。”那人重复。
  康平有些恼怒:“凭什么?”在西川这块地盘上,他就是皇帝一般的存在,就算是皇帝儿子来了,还不是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这蹲墙头的,又算老几?
  因为对李琋的策略的迟迟不觉,他本就有些心烦,此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人出言不逊,他的火一下子就被点了起来。
  墙头上的人,收起箭弩,语气并无波动:“就凭,我是原亦。”
  原亦?
  魏温一惊:“哪个原亦?无尘子的关门弟子原亦?”
  不怪他震惊,因为无尘子的事迹实在是流传甚广。相传无尘子帮助高祖皇帝开疆辟土,建立大宁王朝,就在最后一战之前,眼看就可以论功行赏,乃至封王拜相的时候,无尘子竟然留书走了。
  据传,无尘子的意思是,他来是遵循天意,离开也是遵循天意。
  这个说法佐证了高祖皇帝乃是真龙天子的说法,但究竟如何,世人已经不得而知。
  无尘子最后一次露面,是在二十五年前,他入世俗收了一个弟子,轰动一时。
  而这个弟子不是别人,正是淮南一个寻常商户家的孩子,名字正是叫原亦的。
  如果高祖皇帝还活着,现在都要两百靠三百岁了吧?而原亦也该有三十岁了。
  康平的脸色变了,若是他真的是原亦,那是不是也有无尘子的手段?
  自己的雄才伟略是不是也……
  魏温强横道:“你说是就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第二百四十一章 用好药不能留疤
  墙头上的人蒙着脸,露在外面的眉毛微微皱紧,语气很是无所谓:“我原亦行事与为人,何时需要向旁人证明?”
  说者无心,听者入耳,只觉极其狂妄与轻慢。
  可如果他真的是原亦,他完全狂妄的起。
  倘若他所言属实,自己又不以礼相待,说出去,天下人都会埋汰自己;可若这人是假的原亦,那说出去自己一样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有那么一瞬间的,康平犹豫难断起来。
  “原亦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被制住的少年语调轻松,藏着无限欢喜,周围的护卫、刀剑在她眼里,都成了废铜烂铁。
  原亦一双外露的眼睛里,终于泄出些无奈之色。
  他没理会少年,却朗声道:“康平,成都少尹之子,永昌三年,任西川节度使至今。”这一句人人皆知的话,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他又道:“永昌元年,于兰台毒杀父兄屠戮亲族一十一人;永昌二年,奸淫先父妾氏刘氏,后虐杀,敛财九万万贯有余;永昌三年,与京兆……”
  “够了!”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件事明明做的天衣无缝,所以相干人等都被自己清理干净了呀。
  心中最大的秘密被揭穿,康平如同被扒了皮一般的害怕,他的青筋暴起,明明是紧绷的姿态,但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
  不光是他,这一番话下去也叫他的部下变了脸。
  他敛财好色几乎无人不知,部下也并不觉得如何,可如果一个人连父母兄弟都能毒杀的话,那也太可怕了些。难怪,他这么怕报应。
  恐怕,他是怕他的儿子会毒杀他吧?
  没想到原亦竟真的点点头,另起了个头,不提过去说眼下:“而今,康大人伙同京中……”
  “我说够了!”康平一张脸五色变换,康妙香看着自己的亲爹忽然害怕起来。
  她们这些姐妹,平日里爱争宠,父亲对她们也大方,可连她自己都知道,她们加起来也不上哥哥一个,她们就像是物件,高低贵贱全凭姿色和手段,可她心里还是盼着爹爹的宠爱。
  在她眼里,爹爹是山是天,可如今这般,竟是天塌了,山崩了么?
  瞧爹爹的慌张模样,那个原姓男子说的话,恐怕都是真的了……
  若是自己办事不利,会不会也被爹爹杀了?
  她的目光转向姿容清隽的齐王,她一定要进齐王府,她要离开康家,她害怕这样的爹爹。
  齐王是她的救命稻草。
  不提康妙香如何脑补发挥,也不说那原亦所言是真是假,单说胖熊猫昏昏沉沉,泪眼汪汪,拖着李琋悄悄的拐了个弯儿,到了廊下的另一头,然后去了隐身。
  “你受伤了?”李琋大惊,方才还以为那血迹是别人的。
  可见的血迹确实不是她的,可她的伤在肩胛。
  因为隐身的时候全身都看不到,包括血液。
  当时那个少年被护卫包围,而沈秋檀又在少年身边找机会摸东西,这才会被伤到。
  此刻圆滚滚的熊猫趴在李琋的肩膀上,看上去可怜极了。
  李琋顾不上真假原亦,抱着沈秋檀就往外跑,一路不少康家护卫阻拦,李琋冷冷道:“怎么?康府是要谋反么?”
  他平时一副病弱模样,几乎毫无气势可言,如今神色冰冷,凤目含威,护卫们立即就垂下了头。
  “既然不是谋反,如何敢阻拦亲王进出?我堂堂一个亲王,难道连节度使的府邸都进出不得了?”
  护卫们这才让开了去路。
  雪越下越大,像是扯落的棉絮,一团接着一团,打在李琋的身上。
  他快步奔跑,抱着胖团子上了马车:“快马回去,叫崔恩先准备好候着。”
  “是。”秦风领命,心道那胖团子不过伤在肩胛,应该是无碍的,可看到齐王脸色,又默默的将话吞了回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殿下好像很喜欢这些小动物,比如之前的胖松鼠,如今的胖熊,唉,沈姑娘可惨了,瞧殿下紧张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殿下的这些爱宠。
  马车里只剩下李琋和沈秋檀两个,沈秋檀这才摊开血淋淋的爪子,露出里面的黄铜鱼符。
  “是这个么?”
  她以眼神问李琋,李琋的喉头滚动两下:“这是你的血?”
  胖熊猫点点头。
  鱼符被她的血包裹住,这样才能跟着隐身。
  “以后不许再如此了!”李琋的心五味杂陈,甚至开始后悔,如果当初没有答应娶她,她就不会受伤。
  跟着自己,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可看着黑白熊澄净无垢的眸子,全副信任的姿态,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只想快点安定这个天下,给她一个安全的依仗。
  崔恩被从前线拉回来,心里很不痛快,自从他亲眼见了沈秋檀指挥秦风给秦朗清创和缝针之后,他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加上前线伤患许多,他也终于有了施展之处。
  如今,那些被他救治的伤员伤兵,谁不赞他一句“崔大夫”,他渐渐有了“崔神医”的名号,谁知还没享受几天,就被齐王叫回来了。
  等他看到齐王要他救了不是人,而是一只小黑白熊之后,心里更是不住的腹诽,这不是应该找兽医?
  沈姑娘也不在啊,殿下怎么又泛起了糊涂。
  但这些也只敢心里想想,多余的话他可是一句也不敢说。
  谁知他不敢瞧不上黑白熊,黑白熊还瞧不上他呢!这不是那个妇科圣手崔大夫么?哼,胖团子别过头去,光会开苦药,连把手术刀都不敢拿的家伙。
  崔恩眨眨眼睛,又搓搓,自己怎么好像被鄙视了?
  “小心不能留疤。”李琋不知两个的恩怨,吩咐崔恩,崔恩小心的给黑白熊去了肩胛出的毛,而后清创、缝针、上药,并不敢怠慢。
  手上稳如山,心里苦哈哈,这么深的口子,怎么可能不留疤?
  不是,殿下在说什么?给一只黑白熊缝针,还不能留疤?莫非要去参加兽界选美?
  这是什么待遇啊!
  李琋坚持:“用最好的药,不能留疤。”
  “是,殿下。”崔恩应了一声,幸好自己珍藏了一瓶“千金香膏”。
  包扎好,又服了药的沈秋檀缓缓睡去,李琋听着属下的回禀:
  “康平不想放了那个原亦,后来原亦从墙上跳了下来,不知与那康平附耳说了什么,康平犹豫半晌,将原亦和之前的少年都放了。”
  李琋诧异,以康平的性子,竟然放了?
  “那少年身上的东西?”
  属下回道:“没有强要,连那副破了的画都带走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给你摸摸我的心
  三日后,胖团子的伤口渐渐愈合,伤口位置有些红还有些痒。
  于是整个军帐都被她当成了挠挠、蹭蹭的地方。
  她变身以后,偶尔连同性情、脾气,乃至智商都会变化,这一回就有些娇娇的,李琋不让她爪,不让她对着柱子蹭,她就会耍赖,大吃大喝,还不听话,每当这个时候,李琋总会净了手,亲自给她挠挠,同时吩咐大夫,去弄止痒的药来。
  这一夜,睡梦中的沈秋檀又有些痒,于是她习惯性的伸出爪子,想要挠上一挠。
  李琋闭着眼睛,却准确的抓住了她“作乱的手”。万一挠坏了,可是要留疤的。
  不对……
  这只手细嫩小巧,胖乎乎软绵绵的,不是胖团的手!而是——
  李琋惊得睁开了眼睛。
  月光半明半昧,像是朦胧透亮的纱,香气四溢。
  沐浴在柔光与香气中的李琋一动不动,僵硬的像块石头。
  锦被里,柔软香甜的少女,不着寸缕的贴在只穿了中衣的李琋身上。
  李琋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秋檀她……变作黑白熊就喜欢趴在自己身上,原来他还纠正过几回,但最近因为伤了后背肩胛,便也放任了,于是,到了现在……她胸前的软绵也抵在自己硬邦邦的胸口。
  他的喉咙有些干,寂静的夜里只剩下了心跳声。
  一下连着一下,像是敲击的鼓点儿。而他跟不上鼓点儿的节奏。
  好巧不巧,沈秋檀痒的难受,又挠不到,梦里哼唧两声:“痒……”
  如同猫叫一般的呓语,李琋浑身的血液瞬间又沸腾了。
  像是沉寂许久的冰山,外表冷漠,内里已有滚滚岩浆。
  他憋红了一张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想要动弹,偏偏又动弹不得,担心弄清了她,两个人都尴尬。
  一只手握住乱动的沈秋檀,一只手强势拉了拉锦被,而后隔着被子,拥住了睡梦中的沈秋檀。
  谁知刚一松手,沈秋檀往上一攀,本来靠在李琋肩膀的头靠近了李琋的头脸。
  李琋屏住呼吸,竟不知作何反应,就在他终于酝酿好,预备一鼓作气悄悄偷偷亲一亲沈秋檀的时候,沈秋檀的口水流到了他的嘴角腮边,呼呼睡得深沉。
  李琋:……
  天就要亮了。
  李琋一夜没睡,沈秋檀睡着睡着觉得身下硬邦邦的不太舒服,扭一扭换了个姿势。
  锦被随着她的动作,被扯去了一大半,结果她一调头翻身平躺,又扯动了肩胛处的伤,又疼又痒,让她不情愿的醒来,揉揉眼睛。
  而后,就看到暴露在空气中、硬邦邦的李琋,还有睡梦中完成变身、未着寸缕的自己。
  “你……”惊叫短促,戛然而止。
  李琋一个翻身,隔着锦被覆在她身上,吻住她的唇。
  他的气息紊乱、灼热,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的火山,喷薄而出,无法抵挡,这一个吻来的又汹涌又急,一点儿也不像是第一次亲吻那样的生涩与隐忍。
  开始,沈秋檀被吓住了,而后,她主动回应了起来。
  她喜欢他,喜欢他亲他。
  所以,不能怂!
  这一回应,好像是天雷沟动了地火,李琋愈发的控制不住,差一点就要掀开锦被,可关键时候,还是忍住了。
  他松开沈秋檀,呼吸还未平定,看着红彤彤、樱唇晶亮的沈秋檀,露出满意神色。
  这个丫头,总是这样,明明看上去胆子大的过分,可又总是露出羞涩娇态,其实很怂的。
  天渐渐亮了,李琋努力平复下来,穿好了衣裳,看着缩进被子里的沈秋檀,忽然拿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沈秋檀眨眨眼睛,这么热情,要我摸你胸?
  “给你摸摸我的心。”李琋的脸已经红透了,却故作生气的补上了一句:“以后不要乱摸别人的胸口。”
  本来还有些羞涩的沈秋檀没忍住笑了出来,所以这意思是,要摸只能摸你的胸?竟然还记着前几日变熊猫时摸别人胸口的事呢?
  醋醋的,好可爱!沈秋檀本来想解释说,那天摸到的是个女人,但看李琋这样决定不告诉他了,反正兵符已经到手。
  在她的憋笑中,李琋红着耳朵道:“我去去就来。”
  不一会儿,一套小巧的兵服就送了进来,还有沐浴的水与换洗的里衣。
  “我就在门口。”都是李琋亲自提来的,临走前他又不放心的道:“天冷,水就兑得热了些,你别贪凉,还有肩膀上的伤口注意不要沾水。”
  沈秋檀瞪圆了眼睛,羞羞的点点头,心里涌上一抹甜。
  不愧是她看上的人,真细心。
  变身回自己的样子,她美滋滋的洗了个澡,而后换上小兵衣裳,左右瞧了瞧,没什么不妥,便出了军帐。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军营里已经开始用早膳了,李琋见她收拾好了,这才吩咐人将沐浴之物收拾了起来。
  而后,律斗连同其他几个齐王的属官陆续来报道,都发现齐王身后站了个好看的生面孔。
  那小兵生的不高不矮,身量还未长成,但一张脸已经初具美人之态,如同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美的纯真无邪,毫无矫揉造作之感,即便只穿了一件寻常兵服,也不能掩盖其光华。
  其他人不认识他,律斗和秦风可是知道的。
  秦风来得早,已经过了最初的惊诧,反倒是律斗指着沈秋檀都张开了嘴,最后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沈姑娘她不是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么?
  怎么会突然到了蜀中?
  还有,那胖团子黑白熊呢?
  殿下身边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殷律斗不知道的!
  李琋略一挑眉,似乎很满意律斗的识相,而后平稳道:“康府有何动向?”
  他本来是不相信鬼神的,可他自己偏偏有了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身边还有一个比自己更匪夷所思的秋檀,所以,若是那无尘子真的知天晓命之辈,能活三百岁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众人沉默,原亦神出鬼没,行踪并不好探查。
  而康平如今称病不出,恐怕是在想对策。
  那天,原亦的揭露的隐秘,并没有广泛传出去。可康平的亲近之人,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
  心有彼此的两个人朝夕相处,少不得眉来眼去。
  变回自己的沈秋檀有了自己单独的卧榻之处,平日里行事也十分小心,几乎不怎么出去,但李琋一有空就会过来找她,一来二去的,加上沈秋檀偶尔被人瞧见的一两回,穿了男装也十分的娇俏貌美,于是,军营里又在传,之前的那一只黑白熊失宠了,齐王殿下最近迷恋的是男人。
  而后,齐王之前宠幸太监的旧事被翻了出来,甚至还有人猜测,是不是殿下耐不住军营寂寞,所以也将那小太监打包带过来了?
  这等姿容,难怪会勾的齐王殿下的魂儿都没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雨后岚烟丽色深
  蜀中风光与京城和淮南都不同,冬天也没有那么干冷。
  沈秋檀十分珍惜现在的时光,变回了自己,同时也意味着她该返京了。
  李琋自然也知道,更知道沈秋檀很想逛逛热闹的益州城,却为了避免横生枝节而宁愿躲在帐子里,叫他更心疼。
  可他很忙,别说是游览城池,便是陪她的时间都有限。
  如今他有兵符在手,收复西川乃至剑南道,起码有五成胜算。眼下,第一步就是瓦解康平的势力,只要康平失势,也等于剪出了霍准与王太后在剑南的臂膀。
  这些天他夙兴夜寐,筹备的正是此事。
  是夜,当他装完病,处理完政务,有暇来看沈秋檀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鼓鼓的腮帮子趴在方案上,一手枕在腮下,嘴角流下的口水晕湿了画了一半的画。
  李琋凝眸去看,只见那画上用炭笔勾画出个少年翩翩,薄唇长眉,凤眸微敛,神态清冷,不是自己又是哪个?
  他勾起嘴角,心底愉悦,悄悄拍拍沈秋檀:“秋檀,起来上药了。”
  “哦……”沈秋檀醒来,一见是他,当即转身抱住他的腰,蹭了蹭嘟囔道:“都好了,不必上药了。”
  结果这一转身,将一整幅画露了出来,还有两个字:“笨蛋?”旁人都提句诗词,最不济也有个落款,她倒好,提了这样两个字。
  李琋皱眉,说我是笨蛋?明明对着我的画像流口水的是你呀。
  沈秋檀一个激灵,精神了些:“是啊,你连我变松鼠都认不出来,不是笨蛋是什么?”
  李琋哑然。
  他将烛火挑得亮了些,取出药膏:“再上一次。”
  沈秋檀解开衣服,露出半个肩头,并没有什么旖旎心思,反而有些低沉的道:“是不是要送我回去了?”
  李琋挑了药膏抹在浅浅的痕迹上,应了一声:“嗯。”
  “好,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倒是外祖母和懋懋,也是叫人牵肠挂肚。”
  这话说的是真话,但未尝没有故作平静的意思。
  李琋为她笼好衣裳,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虽然没空陪你逛益州城,但距离这大营五里地,过了你曾经见过的那片竹林之后,另有一片梅林,听说前两日腊梅已经开了,明日我陪你去看看,好不好?”
  “真的?”沈秋檀双眼一亮,当然好!
  ……
  第二日,竹林深处。
  一辆马车隐在林间,换了正常装束的沈秋檀就在马车不远处。
  她在等李琋。
  梅林的路与回京的路恰好顺路,说是看花,其实看过之后就是分别。
  刚下过一场雪,竹竿竹叶上还挂着些雪花,沈秋檀拨动着竹叶上的落雪,努力的让自己更镇定些。
  裴秀一来,就看到不远处的纤细背影。
  粉衫、翠竹、白雪,十五六岁的少女随意的拨弄着竹叶,肩膀消瘦,身形却有了美好的弧度,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像是雨后岚烟,山峦黛色,只有一个背影,就能预见不俗的美丽。
  沈秋檀听到积雪被踩踏的声音,以为是李琋,惊喜回头,却发现却叫不出名字的熟人。
  是之前在京城,她回庄子的时候遇到王充之拦路那回,与霍晟一起出现的那个青年。
  因为分别在即,沈秋檀才换了原本装束,没想到在人迹罕至的竹林会遇到旁人。
  不过,他就算记得自己,也叫不出自己的名字!
  所以不用怕,管他是谁呢,沈秋檀任性的转过头去。
  裴秀震惊于她方才转头一瞬的美丽,而且,怎么会是她?
  或许是因为那一回她揍王充之太狠,或许是因为他身为男人心有戚戚,他竟然记住了那个中了媚药却依旧生龙活虎的姑娘,可也仅限于记住,霍晟当时的警告没错,他便也没有再去打听少女的身份。
  却没有想到,他们还能再相见,而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怎么会来蜀中?自己眼花了吧?
  “裴都尉。”李琋打马前来,看到突然出现的裴秀神色冷淡。
  沈秋檀回头,对着李琋笑弯了眼睛。
  裴秀对着李琋拱拱手。
  “本王不知道是何人引你过来,但聪明人不需要多费唇舌。”这条路偏僻,加上积雪掩埋,若无人有心引裴秀过来……哼,李琋的话隐含警告:“堂堂亲王,连偶尔出营一回,都要时刻监视么?”
  裴秀一凛:“殿下误会了,下官并无此意,走到这里,实属巧合。”
  “哼,那就管好你的嘴。”李琋驱马向前越过裴秀,对着沈秋檀伸出手,沈秋檀连忙拉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量上了马。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裴秀眼中闪过讶色,心头跟着一跳。
  齐王殿下,这是在试探自己么?他不是一直病弱无力么?但刚才骑马以及拉那姑娘上马时,却不见吃力,反而游刃有余。
  看着李琋马背上的英姿和被李琋护在胸前的少女,裴秀匆匆告退。
  待人走远了,律斗忍不住道:“殿下,您也太冲动了!万一那个裴秀是个蠢的,那您这些年的经营可就……”
  马上的李琋看着马下的律斗,淡淡道:“你忘了,我们马上就要举事了。我的病弱也装不了几天了。”
  裴秀是裴靖越安排过来的,因为去年出了科场舞弊案,所有生源的成绩作废,裴家家主当机立断,将年纪不小的裴秀安插到了军中,这一回又“恰好”跟着李琋到了西川。
  律斗沉吟不语。
  裴靖越是只老狐狸,但先是因为裴玉芙和王充之与崔驸马的事,让他偷偷投靠赵王的事浮出水面,而后赵王因为淮南贪污案以及宗亲遇刺案被打落尘埃,裴家也渐渐蛰伏起来。
  如今,裴家是坚持追随赵王,还是另觅新主,还未可知啊。
  李琋抱紧了沈秋檀,似乎并不在意裴秀的选择。
  他记得前一世,裴家借着裴玉芙嫁给赵王,而赵王荣登大宝,一跃成为大宁第一大族,对高家等其他家族多有打压,裴家子弟愈发的狂傲不羁,倒是这个裴秀一直怀有怜悯仁爱之心,痛斥族人,甚至不惜与家里分崩离析。
  后来,赵王的孩子接连死了,又生不出新的孩子,同时还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登基不久就垂垂休矣,裴家跟着跌落。
  树倒猢狲散,裴家被抄家灭族,而裴秀不知所踪。
  李琋这才想试他一试。
  沈秋檀靠在李琋胸膛,开心的道:“还有多久,方才那人见了我的样子,没事吧?”
  “没事。”李琋的手臂抱得愈发紧了:“秋檀,我们不能再去梅林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命攸关染香发作
  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愧疚与艰涩。
  秋檀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而自己连说过的话都没法兑现。可既然有人将裴秀隐到秋檀面前,说明自己的动向已经被人察觉了,这个时候再去梅林,几乎等于自投罗网了。
  说他多疑也好,说他无能也罢,他既然知道,便不能去冒险。
  沈秋檀向后靠在他的胸口,似留恋似满足,缓缓道:“没关系,等你回京我们便可以天天赏花了。”
  她的乖巧与妥帖,愈发的让他愧疚,李琋开口,贴在她的耳边:“好。我另准备了马车,会有人装扮成你的样子引开旁人,你走另外一条路。”
  沈秋檀身体一僵。
  明知时机不妥还要送走自己,是因为留下比离开更危险么?
  他要……发动了么?
  李琋感受到怀中人的紧绷,安抚道:“安心,我都安排妥当了。”
  她来,帮了自己的大忙,但马上西川道就要变天了,留在这里太过危险。
  天阴沉了下来,看样子又要落雪,沈秋檀闷闷的道:“那你……保重!”
  她不懂兵法,若不是因为变成熊猫也不会大着胆子跑来西川,如今面临分别也不该拖泥带水。道理她都懂,可真到了要分别的时候,又总觉得有点委屈。
  李琋嗅着她发间的香气,絮叨着:“出了剑南道也并不一定安全,路上遇到危险保命要紧,其他的财帛、面子都不重要,回京以后,若是有人给你委屈,等我回去给你出气……还有,以后少吃肉。”
  沈秋檀正惊奇,平时连话都极少的李琋怎么这么婆妈的时候,忽然听他说少吃肉,她眨眨眼睛:“什么?少吃什么?”
  吃肉和老公只能选一个的话,弄不好是吃肉还要占上风的,你竟然不让我吃肉?
  喵喵喵,太过分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树林深处,李琋下马,扶着沈秋檀下来。
  见沈秋檀噘着嘴,一副“我生气了,除非鸡腿、羊肉、火锅、烤肉”才能哄好的模样,他的心头微痒,于是他捏捏她的脸颊,又将她整个人按进自己怀里,终究是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的她的发顶。
  “……”律斗一众别过头去,原来是这样的王爷。
  不仅婆婆妈妈,还卿卿我我……还不让媳妇吃肉?
  “我是担心你下回再变身,万一遇上个爱吃肉的,再捉了你……”媳妇哄不好,李琋只能实话实说。天知道,他已经连续做了三天噩梦了,梦里都是沈秋檀变成兔子被人吃了,还有一回是被自己吃了……
  “我不吃肉,和别人吃我,有什么关系?”沈秋檀不解,倒是离愁暂退。
  李琋想了想,也对!媳妇这么瘦,怎么能不吃肉?于是他一锤定音:“对,和你没关系,应该是我少吃……”
  “小心!”忽有乱箭射来,激得秦风大吼一声,挡在李琋与沈秋檀跟前。
  送别的温情被打断。
  李琋将沈秋檀护在身后,眸色倏然变冷。
  密林里,许多身穿白衣的兵壮现出身形,分作两排,前后互换位置拉弓射箭。
  原来,走另外一条路也有埋伏等着。
  可他也不是吃素的,李琋用斗篷当着乱箭,双方距离渐渐拉近,远程弓矢不再适合作战,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双方人马短兵相接。
  “秦风!”
  “属下在!”
  “你带人保护好秋檀!”
  秦风:……
  嗯?怎么没有回应,李琋一扭头,就发现本来被他挡在身后的沈秋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斧头,对着扑上来的两个素衣人就是两斧头。
  手起斧头落,素衣人胸口开花,沈秋檀力拔山兮神采飞扬,嘴里还嚷道:“爷爷我还没死呢,这么急着披麻戴孝。”
  来人穿着素衣隐藏在雪里,可不就像是披麻戴孝?
  李琋握着手里的剑,忽然觉得剑不如斧头,一点也不勇猛。他听说过媳妇很能打,没想到这么能打……有一个能打的媳妇是种什么体验?
  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