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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盈香-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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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秦朗的。”
李琋看她一眼,似乎在掂量着这个“弱女子”的意思。
沈秋檀尴尬笑笑,也不知道秦朗如今怎么样了:“他受了伤,我又恰巧被推进了人群,他便求我帮忙,大家都是熟人嘛,王爷你也是个好官,我这么热心肠的人当然要帮忙了。再后来,秦风忽然将你从屋子里背出来,而后林夫子射箭,伤了秦风,秦风便将你交给我了。”
“林夫子?”李琋眉头一皱。
“对,就是我上回给你画的那个,你去问秦朗,他应该知道的。”
沈秋檀接着说:“唉,你不知道,你有多重的。”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背着你跑呀跑,从三清殿跑到了后山,结果林夫子竟然带人来追杀了,那些人都是异族人打扮,生得人高马大的,马儿也是膘肥体键的,我这幅小身板差点都散架了。
不过,还是被他们逼得掉下了山崖……”
沈秋檀说完,小心的窥着李琋的眼色,见李琋眉头紧皱、一语不发,愈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不过还是鼓起勇气为自己补充了一句:“是真的,我和你一起坠崖,多亏有树拦了几下,你又掉了湖,还是我下去把你捞上来的。”你可是个旱鸭子!
她伸出胳膊,露出上面被树丛挂出来的伤痕:“你瞧,我可是拼了老命的,你得报答我。”
李琋见她瘦弱白嫩的胳膊上的红痕,密密麻麻,深浅不一,斑驳惊心,周身凝滞的寒气终于流动了起来,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道:“好。”
我定然,倾其所能的报答你。
有了正式的承诺,沈秋檀满意的笑了,那笑容灿烂的没有丝毫阴霾,好像带着一道光,他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沈秋檀心满意足的熬汤埋兔,到了午时,终于能开饭了。
原来只知道叫花鸡,不知道这叫花兔味道如何?
她将最外面厚厚的泥巴敲掉,再将柞树叶剥开,顿时一股清香飘来。
沈秋檀口水直流,给李琋掰了一只兔腿:“吃吧!”
而后自己抱着整个兔子啃了起来。
李琋看看自己手里仅有的一只可怜的兔腿,再看看沈秋檀抱着的整只兔子,面上的表情维持不住:“你……你竟然敢和本王抢兔子?这是我的兔子!”
沈秋檀将头抬起,露出油汪汪的嘴,什么“孤”啊、“本王”啊:“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再说了,这个山洞还是我先发现的呢,那兔子是回山洞找我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了?而且,你不是不喜欢吃肉吗,我辛苦做的总不能浪费了吧?”
谁说我不喜欢吃肉的?
李琋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沈秋檀想起他的身份,还有变换的脾气和一身的秘密,怂怂的补充道:“嘿嘿,主要是我出力太多了,又是打架,又是背着人跑,又是跳崖,又是淋雨,又是找山洞,又是做兔子,我可是个女孩子呀。”
李琋咬牙切齿:“你还知道你是个女孩子?”
“嘿嘿。”沈秋檀干笑两声:“大王你喝汤,这是刚采的蘑菇熬的汤,又嫩又鲜,好吃着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寂寂山谷星光灿
与此同时,云麓观内。
来上香的刘泠玉一路拜到三清殿外:“这侧殿怎么被封住了?”
自从雪影被留在了赵王府以后,她又换了两个新丫鬟,一个叫暗香一个叫疏影,其中疏影口齿伶俐,极善于打听消息,她忙道:“听说是昨日里风雨太大,侧殿跟着塌了。”
刘泠玉踩着湿润的泥土继续往前走,疏影忽而一弯腰:“这是什么?”
只见墙根下的一片泥泞中,露出一点温润的光芒,好像是块玉石?
她将那物拾起,又拿了帕子擦掉上面的泥垢:“姑娘,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还是团龙纹的,您瞧上面的夔纹还有龙鳞刻得可真精巧。”
疏影对着雕工啧啧称奇,刘泠玉将玉佩拿过来,眼神微微一变。
玉佩触手细腻,色泽温润,她摸着摸着,唇畔漾起个诡异的笑容来。
“走,我们回去。”
“嗯?这就走么?山路崎岖,我们费了半天功夫才上山来,姑娘不是说要多住几日么?”暗香劝道。
刘泠玉变了脸:“房子都塌了,又什么好住的,你是想让我死在山上么?”
“奴婢不敢!”
“哼。”刘泠玉将玉佩亲自收了,急匆匆的回去收拾东西。
这玉佩的质地和纹饰……竟有些似曾相识,她是在哪里见过?
她扫一眼不远处的两个护院,是那个送解药的人派来监视她的。自己身上的麻烦不少了,倒是也不怕因为玉佩再多一个。
汪春山扬州一行,不仅毫无所获还被人活捉了,将自己抖露的一干二净,虽说让自己彻底暴露,但那个捉了汪春山的人却也给自己送来了治脸的解药。
如今,她非但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也不怕送解药之人监视。
因为对方既然给自己送了解药,就说明自己对他有极大的用处。只要多些耐心,对方总有一天会来找自己。而自己掌握了未来的局势,就能掌握主动权。
至于手里的玉佩,其主人必然不凡,这纹路,只能是皇室宗亲才能用吧?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赵王、鲁王、齐王,还有楚王,到底是谁,更值得投资呢?
主仆三人,连同那两个护院行动匆匆,离开三清殿的时候恰巧遇到了陈家的人。
刘泠玉眼中闪过轻蔑,听说这是沈秋檀的外祖陈家,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找什么人。
想想自己收获的玉佩,再看看一脸焦急的陈家人,心情还真是好呢!
刘泠玉怀着飞扬的心情下了山,陈老夫人却险些一病不起。
昨日疾风骤雨,秋檀一夜未归,她着急上火的半宿没睡,还是陈舅舅将小长桢带来,她看着外孙强打起精神,拿了之前的方子煎了药喝了,才没有让自己病下去。
听说昨日里,西狄残部乌古斯部余孽潜入京城,大肆刺杀李氏宗亲,如今除了赵王,其余楚王、齐王、鲁王,连同几位宗室子都遇到了行刺,楚王重伤垂危,鲁王卧床不起,齐王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棽棽和这件事有关系没有?
会不会是被这件事波及了,还是单纯的在暴雨中迷了路……
……
夏日里的雨后晴天,天空特别澄净。
当夜色再次笼罩山谷,星斗挂满天空,人显得愈发渺小。
天才刚亮,李琋就让沈秋檀将他抱出了洞口。此刻星野低垂,夜色沉静,他依旧不愿意回山洞。
沈秋檀正借着火堆的光芒处理一堆杂草、树根。
李琋将眸子从天空移到沈秋檀手上:“那是什么?”
“我也不确定,好像是百里香,我瞧着上头开的花很像,弄回去看看能不能种活吧。”沈秋檀目光专注的盯着手里的枝干和树干,回答李琋的语气比较随意。
李琋又问她:“你就那么确定我们一定能出去?还要种香?”
“当然了。有腿的人还能被无腿的山困死不成。”沈秋檀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心道,要不是带着你不方便,以为如今的体力早都远远的去找出口了。
不过她午间吃饱喝足之后,就四处转悠了,等到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不少枝枝干干,很像娘留下的香谱里记载的几种香材。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倒是自信的很。”李琋淡淡道。这里山体连绵、山势陡峭,自己的属下肯定在找自己,可让他们在万里重山中准确的找到这样一方小天地,谁都知道太难了。
“这是自然,我认为,自信是美德。”沈秋檀用草茎将一些枝干和树根分门别类的捆好,做势要去扯自己的半片裙子。
李琋连忙别过头去,声音怪异的道:“扯……扯我的吧!”
沈秋檀看看自己,其实里面穿了胡服的,长衣长裤外穿也没什么,不过是之前要游览云麓观,这才额外套了两片裙子,但李琋既然见义勇为了,自己的裙子还是留下吧。
“谢了啊!”沈秋檀接过他身上扯下的一片衣摆,将香材们细细包了,而后又盛了两碗蘑菇汤,投桃报李似的递给李琋:“喝点儿吧,若是今夜还有兔子来投怀送抱,我们就一人一半。”
沈秋檀觉得自己付出了极大的诚意,毕竟从她嘴里夺食还是挺难的,谁知李琋竟然又红了脸,呵斥道:“浑说什么?什么投怀送抱……”
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沈秋檀本来不觉得什么,可此刻,忽然想起昨天夜里李琋胡乱中抱她的样子,脸也腾的一下红了。
这个臭不要脸的!还反过来说自己?
原本她大大咧咧可能没什么,谁知她竟然也跟着脸红了,李琋一看,脸上刚退下的红潮又生了起来。
一股子尴尬在夜色里弥漫开来。
“咳咳。”半晌,李琋清清嗓子,有些不自在的转移话题:“困在这里一整天了,也不知道外面如何,你的家里人可会担心?”
沈秋檀往后一躺,仰面看着满天繁星:“自然是担心的,我外祖母一定都已经急坏了。可我只做我能做的,尽力做了就好。”
就像我既然答应了救你,就没有中途再将你丢掉。
山谷里的风不算大,她的声音软糯却坚定:“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我对家里人最好的交待,就是好好活着回去。”
她将目光转向李琋:“你也一样。”
李琋浑身一震。
她就是这样的,一直都是这样的。不自怨自艾,脚踏实地。
就像他们曾经一起去狼群战斗,如今又一起被困在这方寸天地,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也从来没有丢下过他。
没有等到回复,沈秋檀也不恼,转而看着满天星斗:“我爹说,无论是顺是逆,无论遇到的是好是坏,我们的心都应该一往无前。今晚星空很美,殿下不要浪费了。”
火光下,沈秋檀的眸子澄净无垢,偏偏又明亮异常,李琋的心,好似古井无波的深潭,泛起连绵不绝的涟漪。
有些什么东西在聚集,在积累,在壮大。
他将手放在跳动不安的胸口,定定的看着沈秋檀:我向来是个暗淡的人,而你,却比满天星斗还要灿烂。
偏偏你自己不知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有来人是敌非友
皇城里,清宁宫。
贵妃何氏嘤嘤的哭着,泪水打湿了她的绢帕,她微微抬起头,让脖颈身姿呈现出最美好的姿态,同时露出一张艳夺群芳的脸来:“陛下,珝儿伤得好重,您……不给珝儿做主了么?”
“唔。”最是浪漫不过的皇帝李纬,此时喉咙里只含糊的应了一声,缓缓道:“爱妃,来看看朕新谱的曲子。”
这是皇帝与贵妃常常做的事儿,往日里贵妃定然是温言软语的小心奉承,可如今她的儿子还躺在床上,连婚期都要耽误了,她哪里还有心情。
“哎呀,陛下!”她一把夺过皇帝手中的曲谱,艳丽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当真是牡丹含露,殊丽无双:“您倒是说句话呀!珝儿可是您的亲儿子,您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呀。”
“唔,珝儿是朕的亲儿子,瑁儿和琋儿就不是了?”皇帝将那曲谱从贵妃手里抽了出来,仔细瞧了并没有损坏才放了心:“爱妃想让朕说什么?说朕这些儿子都遇刺了,只有珣儿好好的被关着么?”
“呵,珣儿也是朕的儿子呢!”
“陛下,您这是……”何贵妃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此刻却忘了继续哭泣,她看着专心看着曲谱的皇帝,好像从未看清楚过他一样。
李纬伸出保养的还不错的手指,轻轻擦掉何贵妃脸上的泪珠:“你瞧,你现在住的,是清宁宫。”
是只有皇后才能住的清宁宫,该知足了。
他将目光转向墙角的一盏福寿延年的八角宫灯,他的儿子们啊,为什么没有一个懂得知足呢?
……
山谷之中,李琋终于道:“你爹说的对。”
若是沈晏沣不死,的确是个可用之才。
可他隔了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话,沈秋檀已经睡着了。是以回应他的只有簌簌的风声,和沈秋檀的小呼噜声。
李琋莞尔,加大音量想叫醒沈秋檀:“不早了,回山洞里面吧。”这两天她出力颇多,看样子是累得狠了。
沈秋檀睡的确实有些沉,李琋再次加大音量,叫着叫着忽而脸色一变。
风越来越大。
紧接着一阵狂风埋入山谷,卷的树叶漱漱飞舞,而后是风入谷口的嘶吼声。
沈秋檀浑身一冷、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已经将火堆熄了并且靠过来距离他极近的李琋。
“你想干什……”她一开口,便被李琋捂住了嘴:“有人来了。”
沈秋檀眼里闪过喜色,有人来了?是营救自己或者是齐王的么?
李琋却没有那么乐观,他皱着眉,不知是忍着腿伤疼痛还是在忧虑,沈秋檀一骨碌从草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就听李琋肃穆道:“就快过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他遇刺不是意外,但弄到这么狼狈却是没想到的,身边应该是混入了内奸。
而且,这一伙突然冲进山谷的人若是出自亲事帐内府,必然是明火执仗,可方才只听到声音并未看到火光。所以,要么是周其忠带着暗卫来了,要么来的就是敌人。
若是暗卫,队伍必然不会超过十人一组,行动灵活,但能自己听见的行进脚步声,少说也有百人。
由此来看,来者恐非善类。
“为何?”沈秋檀将处理好的香材背到身后,她可不知道那么多。
“有的人不希望我活着。”语气稀松平常。
沈秋檀一愣,听出了他话背后的苦涩,利落道:“这山洞洞口太浅,也就骗骗寻常野兽,我带你往下游走。”
“好。”
见他答应,沈秋檀做势就要打横李琋,李琋脑门上的青筋开始跳:“不许用抱的。”他一个大男人被她打横着,还抱来抱去,算怎么回事?
他的威严何在?
出力的是我,又没说加钱,你一个大男人还挑上了?沈秋檀心中腹诽,不舍的丢了香材,弯腰示意李琋到她背上。
李琋坐正了身子,用袖子将自己的手完全盖住,而后揽在沈秋檀的肩膀脖子处,尽量减少肢体触碰。
沈秋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轻而易举的将他背了起来,趁着夜色向下游奔去。
风声掠过她的耳边,没过一会儿,她也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
她四下张望,只见清白的月光下,随风耸动的树头像是活过来的树妖,张牙舞爪很是狰狞,使得她愈发难找到新的藏匿之所。
“来不及了!”李琋趴在她背上:“我们就在这斜坡上避一避。”
之前沈秋檀是沿河向上游找了个躲避的山洞,寻常人多半也是沿河行动,可如今是要躲避,所以她说是往下游,其实是走了与那河水分叉的一条小路。
深深的峡谷之中一条小路,其上杂草遍布根本算不上路,只勉强算是个凸起的山坡,有山坡自然就有斜坡,李琋的话是直接隐藏在那斜坡上的一个浅浅的凹陷之处。
“好。”
沈秋檀将他轻手轻脚的放下,两人并肩趴在浅浅的斜坡浅坑里。
浅坑容纳一人尚可,两人有些勉强,李琋不由分说的将沈秋檀按在里面,而他自己则伸开臂膀盖在沈秋檀身上,又扯来零星的枝叶盖到两人背上。
刚做完这一切,脚步声就到了近前:
“没有。”
“没有。”
“回禀大人,此处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林绮双眼一眯:“由此兵分两路,一路跟着我继续前进,另外一路沿着河水继续向下。”
“是。”
沈秋檀屏住呼吸,没想到被李琋说中了,来的不仅是敌非友,还是林夫子。
听着一百来人分作两队,她只盼着那林夫子快些向前。
然而偏偏事与愿违。
林绮就站在他们藏身的浅坑上面,口中道:“方才走到这里,野草痕迹有些杂乱……前面……”
沈秋檀心里一紧。
一个黑衣人道:“前面也是杂乱的,许是风吹的。”
林绮冷冷的扫他一眼,那黑衣人连忙禁声。
“搜,分散开来,给我细细的搜!”林绮命令道。那山洞外的火才刚熄,从那边通向这边的溪水正对着云麓观的后山,按理不是在溪水沿岸,就只能在这边山坑里了。
五六十黑衣人便沿着小小的山坡细细的搜索起来。
林绮抽出佩剑,剑锋将前面的矮枝高草统统斩断。
而后,剑锋探向了斜坡的浅坑……
第一百九十四章 把你刻进了心里
夜风冷冽,剑刃锋利。
盖在李琋后背上的树枝被剑刃挑起。
“断的?”林绮发现了不对,剑眉上挑一剑刺向浅坑。
眼看着剑锋就要刺入李琋的后背……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传来金属锐器相交的声音。
林绮回头:“去看看。”
“是。”
她自己也收回了剑,预备去激斗之处增援,就在她抬脚欲走的瞬间,鼻子忽然一皱……
不对!
香气!那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却清远纯粹的不像凡俗调制的香气。
可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这般别致的香气?
她曾教授过沈九,知道沈九闲来无事也喜欢摆弄些香材,可那庸脂俗粉如何也比不上如今闻到的味道。
会不会是李琋从哪里得到的珍贵香料?
电光火石间,林绮变换了几个念头。
她回头,长剑再次刺向浅坑。
锋利的长剑直接扎入泥土之中,就在剑锋落下来的前一瞬,李琋抱着沈秋檀顺着斜坡滚落下去。
生命攸关之际,他仍旧努力的和沈秋檀保持着距离,抱着却又用手臂肩膀支撑着,不敢过分贴着沈秋檀。
可圆形才最利于下滑呀!
于是,沈秋檀双手主动回抱住他,而后用力抱紧,贴在他耳边:“活着,我们要活着!”
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像一根圆木一样滚滚下落。
箭落如雨,贴着他们纷纷射下。
李琋的心跳得又急又快,他的脸贴着她的脸,他用力将她抱紧。
好像,他很早就想抱一抱她,好像他们本就该如此一般。
他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与自己并肩杀狼;他想起赵王府中,她把自己当成一个太监;他想起她变成胖松鼠,立在自己的肩膀;他想起扬州城内,他亲眼见证了她变身的全部……
她为自己上药的颤抖,她同自己讨价还价的飞扬神采……
这些都要因为自己而一同葬送么?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重生以来谋划的、为之殚精竭虑的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如果她因为自己死了,即便自己力挽狂澜,拯救大宁江山,好像也没有多少意义了。
要活着,如果注定有一个要死去,那也该是自己。
斜坡不算短,却终有到底的时候。
两人很快滚落到最低处,追兵已经赶到近前。
李琋忍着脚伤站了起来,挡在了沈秋檀的身前。
他看着林绮:“我留下,放了她。”
林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齐王殿下以为这是你可以讨价还价的地方?”
不知何时,李琋手里多了一块尖利的石头,此刻,他用石头最锋利的那一角对着自己的喉咙:“不可以么?”
林绮变了脸色。
她不是怕了李琋的威胁,而是惊骇与李琋对沈秋檀的保护:“凭什么?这个小丫头除了读书聪明些,哪里值得殿下以命相换?”
李琋连回都没回答,只将石头划过自己的脖子,立即就有血渗了出来。
“你疯了!”沈秋檀要去夺那石头,被李琋另外一只手扣住:“听话。”
眼泪扑簌扑簌从腮边划过,沈秋檀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那般什么都不说破,不好么?
“我……我是打算找你做阿拉丁神灯的,你死了,我找人要报酬去?”沈秋檀吸吸鼻子:“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想赖账,没那么容易。”
李琋忽然笑了,清白的月光照亮他的笑颜,干净纯粹,一如最开始的模样。
“我很能打的,你快把石头扔了,看我打赢他们,好不好?”沈秋檀小声的哄着。
然而,对面足足有五十余人,各个都是好手,只要林绮一声令下,沈秋檀根本来不及出招,他们两个就会被乱箭射死。
“呵,真是郎情妾意,倒是病秧子配蠢丫头。”林绮眼中是不甘,语气里却是讥讽,她看着李琋:“其实……主上要的就是殿下的尸体呢,所以于我而言,你自己死,和两个一起死,是没太大区别的……”
不远处的交战声还在逼近,林绮充耳不闻:“哈哈哈……没想到吧!你若真是痴情,我便快些送你们一程!”
“林绮?或者我该叫你……阿史那·阿伊努尔?阿伊努尔无足轻重,阿史那可并非谁都能姓。”
“你……你怎么知道?”林绮脸色大变,紧张的盯着李琋。
“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的意图。你说,若是你身边的人活着,将我的话告诉你现在的主上,你觉得你的新主会如何处置你?”李琋将石头放下,依旧挡在沈秋檀身前。
“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林绮下了命令,但她身后的黑衣人却有些迟疑。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他是在拖延时间?齐王的人已经逼近了,我究竟是谁,又有什么意图,就算真的有什么,也只有主上能处置我,若是你们现在不动手,回头死的是你们!”林绮吼道,逻辑并没有乱。
那些黑衣人举起了弓箭。
竟真是穷途末路,李琋咬紧牙关,想对沈秋檀说些什么,对面林绮退到弓箭手之后,而后一挥手:“穿成刺猬恐怕不美,免得吓坏了主上,你们谁准头好些,一人一箭给他们个痛快吧。”
齐王竟然知道自己的老底,那就必须要死!
周其忠正带着全力拼杀,他方才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可暗卫大多数分组分散出去,留在身边的不过二十人余,他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想冲过来还需要不少功夫。
月光毫不吝惜的倾倒在山谷之中,李琋回头再次抱住了沈秋檀:“对不起。”
不但没能保护你,还要带着你一起死。
沈秋檀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害怕死亡,更害怕李琋就这样死在她面前。
李琋的眼睛一直是她看不懂的,可此刻她却看出了他眼中的愧疚与浓稠到化不开的情愫。
嗖!
箭矢嗖的一声离弦——
落在了李琋的后背。
李琋被箭矢带着一顿,可仍旧抱紧了沈秋檀:“我想……我可能已经把你刻进了心里……”
我最害怕的,不是见或不见的等待,不是得不得到的权衡,而是相见却无法诉衷的心酸。
现在,我要死了,终于可以说出口,说出我对你的爱。
泪水模糊了双眼,沈秋檀忘了反应,空气好似也有瞬间的凝固,而后是沈秋檀悲怆的哀嚎:“不!”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谁算计谁是祸首
“啊……”悲怆的哭嚎响彻山谷,惊起林中的鸟雀。
远处的周其忠知道不好,动作一滞,而后是更加奋力的厮杀。
斜坡下的沈秋檀抱着李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周围也像是静止了一般。而后,她缓缓的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对面的林绮。
林绮手上沾染的人命多如牛毛,如何会惧怕区区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可周围的香气却越来越浓。
像是泄开了的闸。
香气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熏得她昏昏欲睡,甚至喘不过气。
而后,她惊恐的发现,她竟然真的有些站立不稳,再去看她的四周,黑衣卫已经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
她抬起手臂,指着沈秋檀:“你……你……”话没说完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又过了一会儿,浑身浴血的周其忠带着不到十个暗卫冲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七零八落躺了一地的黑衣人,背上插着箭羽的李琋,以及目光呆滞、紧紧抱着李琋的沈秋檀。
……
“什么?齐王活着下山了?”太后王恩恕的脸上毫无宽恕的慈悲,反倒有些红眉赤目。
“娘娘息怒,小心身子。”定国公霍准担心的看着王太后:“虽然还没死,不过听说也只剩下一口气儿了,他那身子骨……”
王太后深吸两口气,将自己的怒气与惊骇压下:“叫人怎么不气?”
“前一回,赵王和裘太监两虎相斗,哀家本想坐收渔翁之利,谁知道晟儿那里会出了岔子,害得哀家不得不下场厮杀,后来等事情过去,哀家才缓过神儿来,你我恐怕都被人利用了。”
霍准安抚王太后,顺着她的话道:“娘娘思来想去,怀疑这个人是李琋或者李瑁,毕竟从局势上看是他们两个获利最多,可娘娘也不想想,李瑁从小连一句话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李琋更是整日病弱的跟只病猫似的,而且,他可是中了‘染香’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就是把那位子给他们,他们敢坐吗?”
王太后面目一肃:“所以,哀家才觉得他必死无疑,可结果呢?”
自己的人全军覆没,没有丝毫消息传回来,反倒是传出了齐王云麓观遇刺,险些丧命,多亏有人相救的消息来。
听听,被救回来了!
霍准见太后如此紧张,心中暗道果然是个妇道人家,他继续安抚:“许是他这回运气好,也可能是咱们新招揽的那个林绮不太好用。”
按照林绮之前的奏报,那李琋就是头牛摔下山崖也该死了,何况还是在染香之毒发作的时候,可谁知他竟然活了。
“微臣还是觉得淮南案不可能是楚王和齐王的手笔,但这次我们把宗亲刺杀的祸首嫁祸给赵王,倒是有些不顺。”
王太后冷哼一声:“哼,何香云这个蠢货,裘太监死了,药婆被杀了,她连狐媚子手段都不会用了,当真是个废物。”
她端起梅开二度的白瓷茶盅,话头忽而一拐:“林绮必须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她刚被自己纳入羽翼之中,还没有解除到核心机密,但留在外面总是个祸患。
……
奇怪的是,李琋会比沈秋檀更早一步醒过来,而且已经在理事了。
周其忠正在回禀:“殿下,这一次您遇刺,确实是有内鬼。”
李琋靠在床上,背上缠着白绢,说起来,他脚上的伤不过是坠崖造成的擦伤和扭伤,真正要命的是后背上的箭伤。当时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内鬼是谁?可全部肃清了?”
周其忠垂了头:“是亲事帐内府副典军,孙仪,他全都招了,只求王爷赏个全尸。”
“全招了?”李琋眉头一皱:“他背后之人是谁?”
周其忠上前,压低了声音:“赵王。”
他等待着李琋露出吃惊的神色,可李琋脸上的狐疑却愈来愈甚,半晌,他对周其忠道:“再审。查查这些日子都有谁与他走动,还有他的家里人。”
赵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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