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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盈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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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同情袁贲一众,谁来同情自己的父母和那些死去的将士?
遭逢离乱,谁比谁更无辜?各为其道罢了。
……
城外,萧旸很快便收到了线报,不久之后更看到了城中燃起的火光。
“是我们的人干的?”
“回禀大人,我们的人是想趁机纵火,可还没来得及……”
那这火又是谁放的?
“许是城中的百姓,袁贲此子太过暴虐,进城当日不仅斩杀了沈刺史一家,更是屠了两千余民,几近半座城池了。许是有人心生怨怼也说不定……”
说不定啊?萧旸长眉微扬,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
这一把火来的恰到好处,自己省下的可不只是攻城的时间、物资,还有身后这群将士的生命。
此时,城头上指挥战事的袁贲也看到了身后燃起的火焰,火苗最旺盛的位置就在刺史府。
“啊……呀!”他肥硕的身躯晃动着,一团肉纠结在一起,细小的眼皮里挤出两滴泪水:“楹心啊,你竟然先爹爹而去了!”
看着城下兵强马壮、装备悍勇的正规军,再看看他强迫难民纠结的军队,袁贲抽出腰间宝刀……
嘶吼声不停,耳边都是锐器入肉的声音,袁贲狠狠的、不甘心的望了一眼北方,似乎是在埋怨那个人没有救他。可他也知道,如果易地而处,他变成了身后谋划这一切的人,他也不会出手。
宝刀上镶嵌着一大四小,共五枚红宝,此刻在火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袁贲自嘲一笑,宝刀配英雄,这便是自己最后的归宿了。
他咬紧牙关,瞪着城墙下的萧旸,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
萧旸回以一笑,那笑容中并无半分波澜,反而轻描淡写,更多的是早就料到的笃定。
袁贲看到了这个笑容,睁着眼倒了下去,真正的死不瞑目。
首领自刎,乱军投降,济阳城不攻自破。战斗提前结束。
第二日,萧旸整治军容,肃然己色,随着大军一同进了城。
此刻,刺史府的火已经被扑灭。
他勒马停在刺史府已经去了一半的府门前,长长一叹,转身欲走。
这把火烧的干净,无论是袁贲还是沈晏沣,都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他还要从别处下手。而且,济北州是收回来了,善后还要做,同时还有一个潍州正虎视眈眈。
叫他驻足停留的时间不多。
喵!喵喵!
见他要走,一只橘黄小猫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叫声颇为焦急。
萧旸应声回头,就见那只小猫正在奋力的刨着什么,可是它的力气太小,瓦砾青砖又太厚,它始终挖不出来。
软萌的憨态,叫人忍不住就要帮忙。
萧旸面带讶色,给了左右一个颜色,立时就有两个小兵上前,帮小花猫挖了起来。
不过萧旸叫人帮忙不过一时兴起,他并不预备等在此处,看看那小猫究竟在挖什么。他预策马离开,身后忽然传来小兵的声音。
“大人,您快看,这是什么!”
萧旸再次回头,就见小兵惊喜的呈上来一本账册。
“这……是沈晏沣的东西!”萧旸脸色一变:“怎么会在这里?”
萧旸收了账册,去找小猫的下落,但除了满目的残垣断壁,哪里还有小猫的影子。
可若是以为他会直截了当的走了,那就错了。
“你们可记得那小花猫的样子?”
左右点点头。
“这账册附近可有什么东西,比如小鱼干一类的在引诱它?”
左右摇摇头。
真是成了精了:“好,让画师画像,各处张贴,找到该小猫者重重有赏……嗯,就赏三石粟吧。”
三石粟!现在济北州最缺的是什么?何况是足足的三石粟!公子这一招可真是妙。其中一个府中跟来的仆从习惯性的想夸赞几句,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以三石粟的价值换一只小花猫?这恐怕还是大宁开国以来的头一遭。
光他们带来的画师,随便出手来一张画,那放到外面,都不只一石粟的价格了。
可看着扬长而去的玉面郎君,左右仆从只能依令行事。
收复济阳城,只是萧旸的第一步,他来此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他要找一样事物。可惜的是,与那事物仅有一丝可能相关的沈晏沣已经不在了。
策马行至南城门,萧旸吩咐下去,着人好生安葬沈晏沣并其妻。人都死了,还是守城战死,何苦叫人不得安生。
至于那只小猫,能如此行事,说明它极通人性,更说明它身后还站着一个主人,只是不知这个猫主人是何方神圣。
他为何要将这账册给到自己?那放火之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他这么做,背后还有何目的?
所以,小花猫的主人还是要找,他手里既然有沈晏沣的账册,说不定还有那物的线索。当然找人哪有那么容易,张贴小花猫的画像,也只是碰碰运气,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
小花猫当然通人性了,因为她本来就是人。
至于力气,她也是有的,只不过担心暴露出来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才刻意装作挖不动瓦砾和石块。
见那位节度使大人已经拿到了账册,沈秋檀就悄悄的藏了起来,然后一路向北,回到了那个山洞。
不找到紫檀木牌她始终无法死心。
猫爪留下一串串的梅花脚印,沈秋檀地毯式的搜寻了一圈,忽然觉得全身血液流速加快,接着加快的是她的心跳声。
她瞪大了眼睛,立即回到了山洞之中,这种感觉和之前变猫有些像啊!
好慌……
慌着慌着,那一股骨骼挤压又撕扯的袭遍了全身。
沈秋檀浑身颤抖着,她很紧张,原来变成猫以后还会再变么?这一回她要变成什么?
是狗?是老虎?会不会变成虫子?
最关键的是……还能不能再变回人?
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一股香气随着疼痛渐渐散溢开来,沈秋檀蜷缩在靛蓝小布包上,默默的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一阵冷风吹进洞口,雪粒子也随之滚了进来。
原来,又下雪了。
沈秋檀被冻得打了个激灵,怎么忽然这么冷了,她下意识的伸出舌头想舔一舔爪子……
咦?人的皮肤!
竟然变回人了!
沈秋檀快速的从小布包里拿出原先的旧衣,穿上发现大小正好,这还是自己原来的身子。
还是做人好!她美滋滋的打开自己原先的荷包,将一颗饴糖放进嘴里。
饴糖软糯甜香,慢慢的在口中化开,沈秋檀满足的眯起了眼睛。这是对自己纵火成功的奖赏,也是对她重新做回人的庆贺。
紫檀木牌可能找不到了,可她找到了自己。
从今往后,她便是这个世界的沈秋檀了。
她将香谱和玉佩贴身装好,又将少年留下的那包碎银子单独揣进了怀里,之后才将小布包叠好珍惜的收了起来。
这些便是她的所有了。
雪渐渐大了,沈秋檀走出山洞,她要再回城看看,回去帮父母收敛尸首,回去看看袁家父女是不是死透了。结果等她回到城中,发现那位节度使大人已经下令将父母安葬了,而一只小花猫的画像挂满了整个济阳城。
沈秋檀砸吧砸吧嘴,回味着饴糖的香甜,心中愤愤,原来自己只值三石谷子啊!而且,这画师画得,可真不怎么样。
她并不知道,她这回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
第十三章 粮食去哪了
冬日天冷路滑,时有降雪,车轮轱辘向前,速度不敢太快。
苍白容颜的少年,裹在白狐狸毛斗篷里,后背懒懒的靠在车壁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爽的日光透过窗纸落在了他的脸上,有些晃眼,少年干脆闭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就像是落了两只蝴蝶。
崔烈别过头来。
琋儿和姐姐太像了,一样的瘦弱。
京城就要到了,真要把这样的外甥送回那龙潭虎穴么?按他想,既然已经这样了,倒不如趁机扮做假死,去北川逍遥快活。
“舅舅,我们在前面的三水县分开吧。”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眼中毫无睡意。
“琋儿……你,听舅舅一句劝。”
少年摇摇头,出言打断:“我姓李。”
有些事,必须要去试一试。
他垂下眸,叫人看不到他眼中的晦涩。如今,国有奸佞当道、宦官秉政;门阀党争不休;地方割据不止;加之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义军迭起,济北和潍州就是最好的证明。
宁国事态已经岌岌可危,国本将动,可这个时候,他那位父亲,他的兄弟们,都在做什么呢?
呵,争来争去,只看得到眼下,大梦不醒罢了!
真等到四夷磨刀霍霍、踏破中原入口,长驱直入的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要回到京城。
崔烈哑然。
“舅舅,我们在凉州可有人手?”
“你问这个干吗?那是萧家的地盘。”他和外甥已有三年没见,这三年他变得着实有些多。原来不谙世事,不是吟风弄月,就是将自己关起来研究机关术、造机器,现在……
三年,真的可以叫一个人改变这么多?
李琋岂会不知周烈心头的诧异,可知道并不代表他会解释。
他不是没有想过隐姓埋名,偷偷培养势力,可经过一路的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先回京城,做回他的六皇子。
李珣杀自己,不过是顺带,染香之毒已经深入自己骨髓,自己一个病弱的、中毒的,又无母族可依的幼年皇子,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让人放心的,而叫他们放心自己才有更多机会,才能加快效率。
常理推断,如果自己不傻,定然会如同舅舅所言,找个地方躲起来,暗中壮大,可自己傻啊!
崔烈如何也想不到他的经历,可想起亲姐,他还预备再劝,却在此时,忽闻车外人来报:“将军,前面就是三水镇了。”
……
济北城中,沈秋檀裹在一件半新不旧的夹袄袍子里,手里拿着个破碗,排队等着施粥。
距离刺史府的那场大火,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沈秋檀混在难民当中,自然也听到了不少风声,比如说朝廷不是不管济北和济中,曾经更是先后两次拨款拨粮,只是这赈灾之物不是沉了水,便是遭了火。
几次三番,负责押送物资的官员自然少不得被问责,但当时朝廷正逢多事之秋,权党倾轧,多方意见不和,自然就影响了之后的赈灾效率。
她还听说,大宁朝其实已经是翻了天。
两个月前,韩王李琅谋反,虽然有良臣悍将固卫了京畿安宁,及时镇压了韩王,但太子李珒却身陨于这场哗变之中。
且不说太子一死,又有多少人心思浮动,沈秋檀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肚子和朝廷对她爹的处置。
只是不知为何,竟一直没有相关的消息出来。
前面领到粥的人感恩戴德的说着吉祥话,夸赞起这位新来的节度使大人就像不要钱一般。
不过,细说起来,这位萧节度使确实是棵粗壮的大树。
听闻,济北州的施粥要持续到明年开春,第一轮春耕之后,而在朝廷第三次押送来的米粮到来之前的整整一个多月,都是这位萧节度使在负责调度。济北、济中遭了灾,周边各州郡自然也不会毫无影响,更兼之潍州还造了反,萧旸从本就少粮的济鲁道并不容易,当然也不是一点粮食也拨不过来,而是拨过来的只能坚持半个月。
至于剩下的半个月,萧家自己的米粮便就位了,抵达济北的速度比朝廷的赈灾粮还要快半个月。
众人无不感叹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个好爹,再有个好娘,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一阵冷风袭来,沈秋檀呵出口白气,或许,她该动身去京城了。
早在将账册给到那位萧大人之后,她便想动身去往京城,她想,那个奶娘带着弟弟,肯定也是奔着京城去的。
可去京城的路并不好走,且不说萧旸在攻下济阳城之后就封锁了全城,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息了潍州之乱,活捉了逆首郭琦,听说郭琦现在就被押往京城的路上。
到现在,自己孤身北上也不是那么容易。没有车,没有向导,就算有官道,可官道也有分叉啊!何况,这个年代,冬日行路本身就加重了风险。
排了半天的队,终于轮到了自己,沈秋檀冲着施粥的小兵连声道谢,才小心的端着粥蹲在距离粥铺不远处的角落里,珍惜的喝了起来。
粥早凉透了,汤水稀薄,可毕竟来之不易。
她喝的很慢,边喝边盘算着萧家这半月填进了多少粮。
说起来,还有个疑点,一直悬在她的头顶。
按理,以济北州的种植规模,但去年一年屯下的余粮,也不应该只撑了半年啊。
济北州的作物多以小麦和黍子为主,这两种作物都算好侍弄,产量更是不低,兼之去年风调雨顺,济阳城的粮仓里,该是囤积了不少粮食才是。
这一个多月,沈秋檀一边学习这里的语言,一边将济阳城的往事了解了个大半。
这场旱灾旷日持久,长达半年之久,虽说远比其他地方坚持的更久一些,可靠的都是当地百姓自己的存粮,因着前一年的风调雨顺,家家都有存粮,可存粮也有吃完的一天。
吃完小家的存粮,自然就想着吃公家的,可是公家拿不出来,所以到最后连树根树皮都没得吃了。
沈秋檀将碗底都添了个干净,眉头却不见松开。
城中没有存粮,爹爹都饿着肚皮,那么,济阳城的屯粮,到底去哪儿了?
第十四章 你抓我干嘛
沈秋檀端着空碗,看着长长的队伍发呆。
莫非,这便是朝廷迟迟不给父亲正名的理由?难道那本账册没有记录么?还是说萧旸另有私心,并没有将这本账册公之于众?
事情到目前为止,她竟然丝毫没有怀疑过是沈晏沣动了手脚。
沈秋檀心里很焦急,却也知道,以她现在的能力,怕是查不出来什么了。
罢了,为今之计,还是先北上与弟弟团聚要紧。
她将空碗揣进袍子里,看着天色尚早,又动了出城的心思,而且因为所有城门紧闭,她到现在还没能去父母坟前祭拜。
沈晏沣夫妇的墓,就落在晓月湖往北一里地的半山腰上,靠山邻水,位置不错,以沈秋檀现在的脚程,并不需要耗费多久,可因为城门紧闭,她变回人后,竟然一直没能去祭拜。
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北城门,隐隐约约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骚动,沈秋檀不着急了,她找了个位置和其他闲汉一起,晒起了太阳。
目的么,自然是想听听风声,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不多时,果然见一队人马快速的进了城,城门吏迎了上去,领头之人声音洪亮:“大人有令,即日起,解除济阳城的封锁,但经过之人,仍需要严格盘查!”
不用问,能颁布此等命令的这个大人,自然便是萧旸萧大人,沈秋檀却盯着传令人的马匹,那马腿又高又稳,想必跑的极快,若是自己能有一匹这样的马,顺利北上的几率应该要大上几成。
不过现下城门突然大开,莫不是整个济鲁道已经安定了下来?如果这样,自己一路也能好走些。
传令人又道:“另外,新来的刺史大人不日便要抵达济阳城,尔等且做好准备。”
新刺史由京中委任,要进济阳城,自然是走最顺的北门,城门吏肃然神色,满口应是。
城门大开,闲汉们动了起来,关了一个来月,都想出城活动活动,沈秋檀顺势的加入了出城的队伍。
看这架势,萧旸管的只是防止乱民流窜和饿不死,至于人口编户还是要等这位新刺史来,沈秋檀摸了摸自己黑不溜秋的脸,自己虽然是个黑户,却也等不及拿到正式的身份了,反正她现在也不预备以真实身份示人,还是先去京城再说。
她流着口水目送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离开……
“啧,小老弟,想吃马肉了?那玩意儿可不好吃。”排在她后面的一个瘦弱青年将她的一脸馋像看的一清二楚。
沈秋檀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尴尬一笑。
喵的,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一番搜身,沈秋檀大摇大摆的出了城,她左右逡巡,见无人跟随,才大着胆子去了晓月湖。
这两个多月,她陆陆续续的又做了几个梦,多是一些父母的日常琐事,母亲温柔恬静,跟父亲的生活十分美满,若真要找出点儿什么,恐怕就是母亲一直记挂着为父亲再生个孩子,无论男女,是个正常的孩子就好。
沈秋檀已经二十岁了,自然不会因此心生不满,可她想到父母坟前,叫他们看一眼不傻了的自己。
无论是魂魄回归,还是穿越,自此而后,都只有一个沈秋檀了。
沿途冰雪湿滑,她的动作却十分灵活。上天没有给原来的沈秋檀一个聪明的头脑,却给了她十分强健的体魄,现在的她,很瘦,但力气和灵活性却非寻常人可比。
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已经到了父母的坟前。
随手捡了把雪,将脸擦洗干净,然后整理衣襟,跪下。
瘦骨伶仃的鸟儿扑棱翅膀,从她头顶飞过,沈秋檀酝酿了半天的话戛然而止。
熟悉的香味来了。
她她她,是不是又要变猫了?
逡巡一圈,她又想去上回那个山洞。
不对!
她警惕的看着四周,动作快过了大脑,几乎是拔腿就跑!
这种感觉,好像被什么盯上了,是谁?
是人,还是如同上回狼群一般的野兽?
沈秋檀跑的不慢,可她之前左右逡巡的动作,落在别人眼里就是贼眉鼠眼、心里有鬼了。
几乎在她奔跑的那一刻,树丛积雪里的一伙人,已经用箭头瞄准了他。
其中一个领头者,一抬手,众人将举着的弓放下,领头者又一个眼色,十来人已经冲出树丛去追沈秋檀了。
沈秋檀回头一看,喵的,果然被盯上了!
她越跑越快,在后面的人看来,简直就是一阵风。
身上越来越热,那一股熟悉的感觉开始冒头,香气更是越来越浓,就算自己藏起来,别人闻着味道也能找到吧?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那少年留下的玉佩和碎银都被她绑在大腿根了,寻常搜身一般可以躲过,可这一会儿,要是变成了猫什么的,她是先逃命还是先捡钱?
那块玉佩看起来就好贵好么……
她越跑越快,终于和身后的人拉开了距离。
结果刚窜出密林,就见一群人好整以暇的等在前面,一人轻松写意的立于马上,含笑看着狼狈不堪的沈秋檀,开口道:“你跑什么?心虚了?”
心虚你大爷!
“你抓我干嘛?”沈秋檀十分沮丧,但并不想在这人面前露了怯,脸上便露出十二分的凶狠。可惜她实在太过瘦弱,再狠也起不到半点儿威慑作用。
“呵,外强中干。”萧旸勒紧缰绳,不在意的吩咐道:“带回去。”
说完一夹马腹,踏雪而去。
……
节度使的府邸自然不是区区刺史府可以比的,若真要比,只能说刺史府不过寻常府邸,而节度使所在之处,根本就是个军营。
大营主帐内,萧旸卸了甲胄,金笄束发,穿了件雨过天青色的袍子,许是怕这个颜色太浅淡显得不庄重,又有一条坠了玉佩的黑色革带牢牢的压在腰间,使他整个人看上去稳重又不沉闷。
他的桌上有些乱,几本兵书之下,露出有些破旧的册子一角。
若是沈秋檀在此,定然能一眼认出来那便是父亲留下的账册。
大帐的帘子被掀开:“大人,那小子不招,要用刑么?”
萧旸搁下手中的石獾笔,微微抬起头:“我去看看。”
第十五章 最后的机会
帐篷做的囚室,不算暗,可再亮堂也是牢房,气味很不好。
沈秋檀被绑住了手脚,固定在架子上动弹不得。
她心里不停的咒骂着,又不停的祈祷着:祖宗啊,什么时候变猫都行,千万别赶在这个时候!
一束光线投射进来,是有人掀起帘子,萧旸被簇拥着进来。
他步履稳健,身后的披风如同黑色的羽翼。
“世子!”
“萧大人!”
除了沈秋檀之外的人都在行礼,叫世子的多半是国公府的仆从,叫大人的几乎都是军中的兵。
萧旸摆摆手,走到沈秋檀面前,还不等开口,就听沈秋檀质问道:“凭什么抓我?我是偷了还是抢了,还是杀人放火了?”
萧旸挑挑眉,没有说话。
沈秋檀看他这一幅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有些虚还有些气:“把我放了。要抓我也得给我个理由。”
萧旸靠近一步,无形中带出几分压迫,单刀直入:“你与沈晏沣,是何关系?”
“哪里来的那么多关系?沈大人是个好官,我不忍心看他死后寂寞,不过去祭拜一番,能有什么关系?”
“哦?那你跑什么?”声音不疾不徐,甚至有些慢。
“我……”沈秋檀眼珠转了转:“这么多人追,各个带着刀,换你,你跑不跑?”
“哦……”
不置可否的语气,沈秋檀一时拿不准他这个“哦”的意思。
“你和那只小猫什么关系?”
“什么小猫?济阳城还有猫么?老鼠都被吃光了,有猫也早进了人肚子了。”
萧旸摇摇头,问左右:“搜身了么?”
立即有一人道:“搜过了。”
“再搜。”平淡的像是叙说家常。
两个小兵开始对沈秋檀上下其手,她已经二十岁了,自诩为成年女性,就算现在的身体也有十岁了……
“不要碰我!你们凭什么动手动脚!”沈秋檀很想拿出权利义务那一套来,可她也知道,这群人根本不会听。
她的夹袄就要被脱去。
“够了!我是个女的,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吧!”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沈秋檀又羞又愤,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原本强撑的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两个小兵停下了动作,去看萧旸,萧旸抬抬手,两人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
“就因为你是官,我是民,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么?我都十岁了,翻过年都十一了,你们这样……我将来还怎么嫁人?”
既然现代观念的东西不行,那就来这个时代的,沈秋檀越哭越委屈,开始还隐忍,到了后来索性放开了嗓子,四周鸦雀无声,沈秋檀的气焰随着委哭声来越高涨,她偷偷瞥了萧旸一样,这回总可以了吧?
结果,萧旸吩咐一声:“找个仆妇或者侍女过来。”
沈秋檀:……
喵的,怎么会有这种人!
“搜完上刑。”萧旸脸上只是寻常,甚至有些淡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为何对沈晏沣下跪?面露凄色?沈晏沣既然是个好官,为什么别人没有去祭拜他?”
沈秋檀盯着萧旸,恨不得咬掉萧旸的一块肉。原来他们早就等在那里了,还将自己的神态看的一清二楚。
“怕么?”二十岁的男人面对十岁的女孩子,自然是居高临下的。
沈秋檀收回了目光,眉眼低垂,她当然是怕的。
她既害怕被用刑,又担心自己忽然变成了什么,被这群人当成妖怪处理了。幸好,她的祈祷似乎起作用了,香气已经收敛起来,只是这个萧旸,与父亲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干系?她要承认自己的身份么?
从开始到现在,可以看得很清楚,人命在这位萧大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不多时,就有两个仆妇走进了帐中。
沈秋檀一抖,她没有选择。
仆妇收到眼色,一左一右去搜沈秋檀的身……两人搜的十分仔细,怀里、腋下已经搜了个干净,其中一个仆妇的手开始下滑,要去摸沈秋檀的大腿……
沈秋檀抬起头来,下唇已经咬出血来,双眼中是带着寒意的愤怒,以及愤怒之后的绝望:“沈晏沣是我爹,可以了么?”
“你说什么?”萧旸淡漠寻常的脸上终于闪过异色。
沈秋檀仰着脖子:“我说,我是沈晏沣的女儿。够了么?”
左右立即有人给沈秋檀松绑,萧旸指着一把木凳:“坐。”
沈秋檀坐下,又有人端了热茶来。
“可有证据?”证明你身份的证据。
“没有。”
“那把火是你放的。”声音平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沈秋檀捧着茶杯的手一滞,一个小动作就泄露了慌乱,她还不太懂得掩饰。
“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冒着风险火烧刺史府。”萧旸满意的道:“说说你的父亲。”
沈秋檀想了想:“清贫,爱护弱小,瘦弱却高大……”父亲年轻的时候很俊,身姿挺拔,但最后留给她的不过是一道瘦弱的背影。
热茶还温着,有人匆匆进了帐篷:“回禀大人,沈晏沣对其女十分紧张,济阳城中竟无人认得那位沈大姑娘。”
哦?原来是去找证据去了,这速度够快的啊!沈秋檀挑挑眉,心情有些微妙,原本的自己不过是个傻子,母亲恨不得万事亲力亲为,除了亲近的人,确实不知她的长相。
她看着保持着回禀姿势的令官,脸上的愤懑消失的干干净净,讽刺的道:“论族中排行,你应该称我为沈九。”
“唔,沈九姑娘。”这令官不知,萧旸却知,沈晏沣确实有个女儿在沈家族中排行第九。
沈秋檀点点头,看着对面的萧旸:“我其实也有一事想请教萧大人。”
第十六章 谁给谁交代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小姑娘,怕是不知道怎么死的吧?
萧旸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如此,不过脸上的诧异转瞬即逝,便淡淡道:“何事?”
沈秋檀止了哭泣,坐直了身子:“我父为国捐躯,以瘦弱之躯抵挡贼寇入侵,我母死刚刚临盆,就死在那逆臣贼子的刀下,身首异处。为何现在城中竟还有人说,是我父亲拒不放粮,才导致灾民们流离失所,横尸遍野?我想要个解释。”
忍着委屈的平静,看上去更委屈。
萧旸却不为所动,最起码脸色上没什么变化,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咄咄逼人:“所以,粮哪儿去了?你父亲是济北刺史,整个济北州的存粮都哪里去了?如今他死了一了百了,你反倒过来问我?”
沈秋檀脸色一白,接着又一红,声音陡然抬高:“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若你是我,你会怎么想?所以,我这么想有何不对?”小姑娘想通过哭两声、高声说话,让自己变得理直气壮,呵,还真是有几分可爱。
沈秋檀呼吸不自觉的加重,她是动了真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是怀疑爹爹监守自盗!
“我爹若真是固守粮仓,有粮不放,他何至于把自己都饿得瘦骨嶙峋?你可知我府上,除了我和我娘,爹和城中百姓的吃食并无两样,灾民啃树皮,我爹连树皮都吃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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