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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盈香-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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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竦应是,又道:“前面就是城主府了,是在原来的刺史府的基础上建起来的。”
马车里的沈秋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将他叫醒,果然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沈秋檀下了马车,又将迷迷糊糊的儿子抱下来,而沈长桢已经站在门口看了良久,似乎希望通过眼前的大门和露出的檐角,窥见当初他爹娘还在时候的样子。
然而,原来的刺史府被沈秋檀付之一炬,如今这府邸也是重新建造,又经刘鸿风的修缮改造,想看出原来的样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咳咳咳……这便是王妃娘娘曾经生活的济阳城么?”
若说沈秋檀这辈子最佩服谁,曹公公怕是能排第一。当初他偷偷追上来跟着自己夫妻北上,而后又跟着自己南下,如今连济阳城也来了,虽然三五不时的咳嗽两声,汤药更是顿顿不离,但每到适时的时候他总会及时出现。
沈长桢亲自扶着曹公公,沈秋檀与他点点头,一行人进了城主府。
……
同一天,凉州。
乌古斯残部日渐壮大,又与突骑施、钦察等六大部落联手,不顾严冬路坚,纠结二十万铁骑,终于与凉州都督萧旸会战于凉州城下。
萧旸屯兵不过十万,且半数以上都是步兵,不得已向京中求援。
然,京中昌寿大长公主正枕戈待旦防备随时将来的齐王和各路反王,并无兵力增援至凉州。
元月初二,凉州城头尸骨如山,经过一个日夜的坚守,凉州城虽然守住了,但损失惨重,且西狄各部兵强马壮、人多势众,下一战可以预见的知会更加艰苦。
萧旸无奈之下,向天下英豪、反王、各路节度使、刺史,几乎所有能数得上的,都发了求援信。
然而,一则路途遥远,二则人心狭隘,私欲昭昭,人人恨不得趁乱多争些地盘,哪里有人会真的在乎西北边境一座城的存亡?
就算凉州城不保,西狄铁骑踏马而来,但不也还有京城的人守着么?
崔朗看着城头上岿然不动的萧旸,摇了摇头:“季青,下一战或许马上就要打响,无论如何,你先去眯一会儿,歇一歇眼睛吧。”
萧旸回头,露出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雪,伸出来问道:“有酒么?”
崔朗连忙解下腰间的酒囊递上去:“你先下来,要喝酒也先垫垫肚子。”
无休止的战事,无日夜的御敌,他们这些人早都人不人鬼不鬼了,可其中最见消瘦、沧桑的还是萧旸。
崔朗将手搭上萧旸肩膀:“虽然你十岁就被从到军营,可你我勉强也算是一处长大,我实在不忍看你这般,季青,听我的,能做的我们已经做了,其他的就看天意吧。”
见萧旸无动于衷,只开了酒囊喝酒,崔朗又道:“打不了就是一死,我陪着你一起。其余的……无论你娘还是那些反王,恐怕都指望不上了。”
在崔朗的眼里,其实这天底下就没什么好人了。
乱世出英雄,不过是后世对上位者的褒扬,正好契合了上位者的需求,这才得以有“英雄”出世,真正的乱世,反而将最卑劣、最自私、最阴暗的人性显露的光明正大。
“见利即前,败无惭色,这是太祖皇帝对西狄人的评价;可我们是大宁的子民,虽贪利益,却总有大是大非。”一直没说话的萧旸开口了,一开口就是一副不允许辩驳的语气。
“哎,哎!你说的对!”崔朗哪里会与他计较这些,而他认识的萧季青就是这样一个人。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无论何时,他心里自有坚持和信念。
……
然而,又快一个月过去,凉州城几近弹尽粮绝,兵力更是折损过半。
而敌人又得到五万大军的增援,都知道大宁内里已经烂了,这个天下已经乱了,正好是他们的铁骑南下最好的时机,只要拿下凉州,后续便可长驱直入攻入京城,到时候什么粮食、女人、财帛,想如何烧杀抢掠,还不是都是任意的事儿?
西狄大军愈发猖獗,凉州将士御敌愈见困难。
二月初一,本是阳气回升,大地解冻的日子,也是对大宁百姓有着重要意义的中和节,然而此时的凉州雪飘如絮,又血染落雪。
越来越多的人死去,城门的残**竟要一边迎敌一边修复。
萧旸早早命令凉州附近的百姓都迁移出去,城中也已经布置好了机关,若是城门尸首,他们,就与敌人同归于尽。
而敌人果然也有些“不负众望”。
随着一声“嘎吱”响,被血染红的攻城车将城门撞开,像是泄洪的闸口被打开,敌人的铁骑呼啦一下子冲了进来。
他们悍不畏死,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不停往前,再后面的人踩着前面人的尸身前进,他们嘴里发出有节奏的、激昂的叫声,兴奋的对着凉州城展开了屠杀与收割。
作为攻城的一方,他们的粮食也要没了,不过作为游牧民族,他们走到哪儿,哪儿就是他们的粮食。
萧旸已经杀红了眼,得出一点儿空隙吩咐副官:“关门”。
副官又继续下达命令,城中最高处的瞭望台上,旌旗交叉挥舞了三次,旌旗落地,是挥舞旌旗的令官被敌人的长矛刺穿了胸肺。
然而,又有一声号角随之响起。
凉州城四座城门全部关闭,弓箭手拉开了背上长弓,对准了敌人的喉咙。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不染
敌人很快发现了不对,这是大宁人口中的“瓮中捉鳖,关门打狗”!
中计了!他们心中咒骂着,这一群狡猾的敌人,然而,再厉害的骑兵也得有驰骋的草原。
而凉州城里面显然不是合适的地方,在敌人不知道的时候,宁军正陆续撤除战斗范围,而箭矢落如雨下。
听着马儿嘶鸣,看着敌人纷纷倒下,萧旸的脸上却不见一点快意,哪怕是放松。
他放松不起来。
刚才是刻意放敌人进来,围而攻之,但之后呢?
城门外可还有不停攻城的敌人,若城门再一次的被撞开,可就不是故意放进来这么简单了。
他喝了口酒,重新回到了城墙上。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过去,城中的敌人全部被乱箭射死,无一活口,但城墙外的敌人也快要爬上城头。
战况激烈,双方损失惨重,到了最后的关头,指挥已经没什么大用处了,萧旸挥剑将爬上来的敌人刺穿,但还有下一个敌人。
爬上城门的敌人越来越多,萧旸的银白盔甲上血光淋淋。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哈哈哈,兄弟们,我崔朗借文惠皇后的诗句送大家,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和这群杂种拼了!就算死,也要带上两个垫背的!”
崔朗笑着笑着留下泪来,眼看凉州城已破,守城的弟兄,无论是烧火的老头,还是领兵的将军,恐怕都活不过今夜了,而他本来又更加康概激昂诗句,更加完美忠义的死前誓言和死法,然而对于这样的大宁,对于萧旸的亲生母亲昌寿,对于所有人,他实在是说不出更加冠冕堂皇的誓词来。
他们,是在为身后的人死去啊,可身后的人也不想想,凉州城都没了,大宁还会在么?
现在斗来斗去,将来等西狄大军进入,还不都是一个死?
就算不死,也只能沦为敌人的奴隶,恐怕还不如死了干净。
萧旸厮杀道崔朗身边:“是我拖累你了。”
“赫!你我兄弟,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崔朗的功夫不过三脚猫,萧旸便与他背靠背对敌,在杀了不知道几个敌人后,他茂密的胡茬中露出一口白牙,竟是绷着不知道多少天的脸竟然带上了笑意:“若能马革裹尸,也算死得其所了,崔朗,咱们约定,先下去那个要等一等后面那个,咱们一起过奈何桥。”
萧旸一直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如今能有这么多兄弟陪着一起死去,倒也不算孤单。
“诸位将士,诸位兄弟!你们听着,崔朗他说得不对,咱们不是为大宁的江山苦守至今,如今的朝廷还不至于咱们拼命,再说谁做皇帝与咱们有什么关系?我娘也想做皇帝,可我到现在也没有回京城!我萧旸孑然一身,向来求个问心无愧!”
萧旸大喊道:“咱们不是为了什么公主、王爷、反王,咱们只为了咱们自己,为了与咱们一样,处于乱世中身不由己的亲人,为了咱们的妻子、儿女和父母,为了曾经对咱们有过一点帮助的乡亲、父老!
生又何欢,死有何患?咱们如今共赴黄泉,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
萧旸真臂高呼,四周人心鼓噪。
“做兄弟,做兄弟!做兄弟,做兄弟!”
“啧,还真不愧凉州都督萧世子,此人不容小觑,可惜生不逢时。”敌人队伍里头,有个头戴皮帽的人对萧旸称赞道。
他隐在众人身后,战场上又全是刀剑之声,是以,他的话也只有近前的几人听到了。
“大汗,宁军眼看不支,是否要继续增兵攻城?”
那头戴皮帽的便是这些年统一西狄九部的大可汗,阿史那·艾彦。他理所当然的道:“增,当然要增,憋了这么久,现在自然要叫他们杀个痛快!哈哈哈!”
他哈哈大笑,似乎已经看见了征服整个大宁,将大宁的王公贵族都踩在脚下的画面,语气里满是快意。
然而,他笑着笑着,很快就笑不下去了。
呜,呜呜——
随着两声号角,有两支队伍一南一北分别向着凉州城靠拢过来。
不光那大可汗一惊,便是里面的人也有些懵。
崔朗肩膀已经受了伤,被人抬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此刻他听到号角声不由又走了出来,心道,莫非又是敌人的增援?可这号角声,怎么又有些像是大宁的?
他捂着肩旁,避开交战的人群爬上城头,然后他揉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喊道:“季青,快看,来增援了,咱们的增援!”
萧旸心中一震,是谁?
终于,还有人知道凉州的紧要,还有人不是完全利欲熏心。
号角声越来越近,那大可汗有些慌张,而崔朗已经看清楚了增援的队伍:“是齐王,旌旗上写着呢!”
招展的旌旗之上,分别是“宁”和“齐王”,而且两拨人马举得旌旗一般无二,说明都是齐王的人马。
不说萧旸,便是崔朗心里都复杂的很。
凉州地处险要,却是对外御敌的屏障,而非对内争夺权柄的砝码,若是凉州有利可图,此时的凉州城不至于到这般境地。对各路豪强而言,大敌当前,局势未定,在自保与拉拢凉州势力之间,终究是自保的居多。
没想到,齐王竟然出兵了。
崔朗与萧旸关系紧密,昌寿的事他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何况如今也不用从萧旸哪里,昌寿与齐王之间的争夺,昌寿的选择已经昭告天下。
没想到,这个时候,作为萧旸母亲头号敌人的齐王派兵来了。
亲生母亲都对儿子的求援不管不顾,敌人反倒是来了。
这叫崔朗心里怎么不复杂?
同理可推,萧旸应该更是如此。
然而,他似乎对李琋的出兵,并不意外。
直到,他见到了骑在老虎背上,手持长枪冲杀在最前面的女童,李翎。
这一天,李翎刚满八岁,手持红缨枪,跨坐白额虎,整个人亮亮堂堂,姿容非凡。
不像是打仗的女童,倒像是下凡的天神。
周遭刀剑相接,漫天血迹飞舞,但她坐在白额巨虎上气定神闲,纤尘不染。
第四百四十七章 威力
齐王的增援,一半来自养精蓄锐已久的剑南道,一半来自从北境跟随他出征至今的队伍,加在一起,人数超过十万之众,何况,来的不光是兵力,还有粮食和武器。
剑南距离北境路远,尚不得见齐王的新式武器,但北境的人走到哪里,枪炮声就响在哪里。
而从剑南到凉州,必然要经过陇右,眼前剑南西川援军的到来,也间接说明了盘踞陇右多年的梁家已经失守。想到这里萧旸面露苦笑,陇右道梁家,她娘精挑细选的盟友,就无声无息的被齐王的人拿下了。
萧旸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这场角逐,失去陇右道她娘固然难受,但齐王能来,或许有一个“义”字在,更多的还是一个“利”字。
胖胖对着萧旸利落的挽了个枪花:“我爹叫我来帮忙,你瞧瞧,可还行?”
她从小爱笑,此刻笑眯眯的等着萧旸的回答,萧旸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城外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
轰——
砰砰砰!
崩裂之声震耳欲聋。
这是什么声音?萧旸凝眉,心道,地龙翻身,高山断裂也不过如此吧?
来不及多想他跨马而上,冲出城外,只见原本城外敌军聚集的地方上空,腾起一片灰色烟雾。
而烟雾之下便是敌营的位置。
胖胖骑着老虎跟上,脸上带着些骄傲:“厉害吧,我娘想出来的法子,我爹造出来的。原来打自己人我爹总是于心不忍,多半也是一炮将城门轰烂,吓唬吓唬,等里面的开城门投降,现在打得的是敌人,少不得要荷枪实弹了。”
荷枪实弹?萧旸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却不妨碍他的理解,几乎瞬间,他眼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齐王的新式武器他早有耳闻,但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居于军旅,身边每年都有新式武器,早都见惯不惯了,他一直以为李琋的新式武器不过是为了拉声势,刻意夸大……
没想到今日一见,事实截然相反,那新式武器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有些说不上来的激动,甚至有些敬畏。
胖胖兴奋道:“你看,咱们把敌营轰烂了,哈哈,那什么可汗还不回家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爹怎么放心你出来的?”萧旸侧头,看着他身侧白到发光、穿着单薄的女童。还在下雪的天,她不冷么?
她比寻常的八岁女童要高上许多,即便此刻骑在老虎上,单看腿长也能看得出来,比起上次相见,她又长高了不少,而且皮肤似乎更加白嫩了。
虽然样子没什么变化,但就是比上一回相见更加的好看了。
萧旸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连沈秋檀当年也不及她。
“我爹带我出来本来就是历练,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胖胖说了一半又吞回去,上回在洛野她偷跑出去,挨了爹爹一顿罚,可也没有白挨,找到的那“宝物”已经助她正式跨入练气四层了,师父说,虽然练气期还是凡人,但身体资质已经不同往日。她排除杂质以后,就觉得身体轻快了许多,力气也大了不少!
可惜这些都不能告诉别人。
她一副我有秘密偏偏不告诉你的样子,叫萧旸吞吐不得。
再看战场,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扭转。
除了最开始弄得轰隆轰隆巨响的“炮”,萧旸发现援军手里的将士还握着小型的类似弓弩,却又不是弓弩的东西,也会发出声响,却比那炮要轻一些,只不知道按动了什么机关,明明看不到箭矢,还隔着不少的距离,但对面的人就和中了箭矢一样,接连倒下。
萧旸虎目圆睁,这莫非是什么术法?
那可汗又惊又怒又疼,不得已下令撤兵。
……
天黑,天又亮。
凉州城上下结了厚厚的冰。
胖胖完成早课,吐出一口浊气收了势,习惯性的推开门,她住的房间地势高视线好,恰好见到在院中练枪的萧旸。
拦拿扎穿劈崩,去如箭,来如线,枪似游龙,力透枪尖。即便在这个时候,萧旸也没有放纵自己。
“好!”胖胖拍手赞叹着靠过来。
萧旸动作一滞,却没有完全停下,而是继续比划了起来,直到一套枪法使完,才缓缓收了势。
朝阳初升,照得白雪一片晶亮,同样晶亮的还有萧旸额上的汗珠和眼睛。
“起得这般早?”他问胖胖,在他想象中,这样的小女孩应该是恨不得睡到日上三竿,懒洋洋娇滴滴的被人捧在手心里,比如他的妹妹萧昭,曾经也有过软绵可爱的时候。
可这齐王府的郡主,怎的就和别人不一样?
“嘿,我就没睡!”打坐了一夜,精神更好呢,可是我偏不告诉你,一双与沈秋檀极其相似的杏眼看着萧旸:“我饿了,先去用膳了。”
说完摆摆手,招呼她的大老虎跟上。
萧旸的眉间的“川”字更深了,李琋和沈秋檀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
昨日见她威风凛凛的出现在战场上,他还有些担心,结果发现那小丫头虽然来了,看着也挺有气势,可也仅此而已了,她的枪不错,可除了对着自己耍了两个枪花,竟再没有攻击过敌人,难怪身上干干净净。
不过,因为她有老虎,敌人倒也不敢轻易造次,更何况还有那秦将军片刻不错眼的盯着自家郡主。
如此,李琋夫妻放女儿到战场上来,恐怕当真只是壮壮声势而已。
他哪里知道,这是李琋夫妻根本拦不住女儿的无奈之举,至于杀不杀人,还是遵照原亦曾经说过的“勿要妄动杀孽,以免戾气缠身”。
寻常女孩子见了刀、剑、血,哪一个不是吓得脸发白心发颤,何况是刀剑无眼,残肢断臂的战场上,谁知胖胖过了最开始的“呕吐期”和“惊恐期”之后,竟然越挫越勇。
……
经此一役,西狄各部再次溃败逃散,阿史那·艾彦不想退走,毕竟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并不多见,而且他们已经打到凉州了,这样灰溜溜的逃走总有些不甘心。
然而再不甘心亦无用。
在枪炮之下,即便是悍不畏死的草原骑兵也心有恐惧。人心一旦溃败,哪里还有胜的希望?
不退走,难道留下等死?
于是,虎视眈眈的狄夷败走,大宁西北防线得以拱卫。
第四百四十八章 出城
凉州之围已解,消息张开翅膀飞往各处。
不少地方豪强纷纷向齐王递上了投名状,多处悬而未决的领地明确了归属,齐王声势再进一个台阶。
昌寿恨得拍桌子,拍完却又手痛。
唯一能让她有所安危的,是楚王李瑁接下了她送去的倡议书,双方已经私底下达成作战联盟。
与此同时,李琋的大军动作迅速,已经横于滋水之岸,与京城隔水相望。
最后的战斗,一触即发。
京城之中,人人自危,却也有不少人关门偷笑。
正幻想着齐王回京后,自家也能跟着得势的沈家四房夫妻,脸上的笑意尚来不及收敛,门就被人粗鲁的打开。
一群甲卫不由分说的冲上来,将夫妻二人一起绑了。
“你们是谁?你们想做什么?”沈晏泳大喊。
小杨氏也叫道:“你们放开我,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犯了什么事儿了?青天白日的你们就敢抓人!”
然而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他们很快便被粗暴的丢在了马车里,沈晏泳喊道:“你们抓我干什么?是不是因为齐王,我和他没关系啊,你们要抓先去抓陈家啊,还有我大哥和二哥,我家和三房早没关系了!”
领头的甲卫施舍般的冷哼一声,他们第一个要抓的就是陈家人,奈何扑了个空,连和陈家有姻亲关系的方家都人去楼空,至于沈家大房躲进了严家,自有严家人庇护,二房因为靠着王成竦的关系,也早早的不知所踪,可不就剩下一个无权无势,偏没少借着齐王某好处的沈家四房。
不抓你们,抓谁?
……
凉州,秦风与裴秀拱拱手:“这里就仰仗裴将军了。”
裴家已经被抄家灭族,裴靖越更是血溅于花萼楼前,而早先与家族闹翻的裴秀反倒是躲了过去。他回了西川,正是这次从剑南而来的话事人。
“嗯,秦兄放心。这是裴某的分内事。”裴秀的称呼带着亲昵,比秦风对他更近了一步,他知道秦风暗卫出身,也就是齐王用人不拘一格,什么人都愿意提拔,只要有能力,在他身边倒是不愁出头。
他对出身本无成见,何况自己一个逆贼余孽,还比不上秦风呢。
秦风从善如流的道:“如此,裴兄保重,再下告辞。”
这是齐王之前就部署好了的,由裴秀留在凉州协助萧旸收拾残局,同时也是巩固既得利益。
裴秀自小被裴靖越当做谋臣培养,后来无奈之下入了行伍,还做到了将军,但作为谋士该有的敏捷不降反增,由他与萧旸周旋再合适不过。
而萧旸冷眼看着这一切,既不热切,也不排斥,唯独在看到李翎骑到老虎背上,走出几步后忽然回头对他挥挥手,他想了想便也抬起手臂,对着胖胖挥了挥。
胖胖见状高兴起来。
笑容越来越大,像一道白色的光。
……
济北州,济阳城。
沈秋檀进入了累日累夜做梦的日子,无论是夜晚还是晌午歇觉,只要熟睡,总能做梦。
太多的记忆一下子归拢,让沈秋檀头脑发胀,而连日的梦境也让她精神萎靡。
小酉跑过来,将脸贴在沈秋檀的脸上:“娘,又做梦头疼了么?为什么小酉没有梦?”
“没事,看到小酉就全好了!”沈秋檀将儿子抱到膝头上,捏捏儿子胖胖软软的小手:“你呀,应该也做梦,不过可能记不住。”所以才觉得自己没做梦。
“真的么?娘见过?什么时候的事?”小酉面露惊奇,连小身板都坐直了。
沈秋檀笑道:“可不是,有时候睡觉嘴巴还不老实,怕是梦里还在吃奶呢!”
小酉这才反应过来:“娘,你笑我!我想出去玩,这里没有树。”
小酉提出了自己的需求,他生在固宁城外,但后来沈秋檀曾经带着他在北川之后的“根据地”住过大半年,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一直记到现在,总惦记去人少树多的地方待着。
“这里也有树啊。”沈秋檀道。
“可是不够多,要去树多的地方。”
“现在?你确定?这还没开春,有树没有叶子和花呀。”
小酉就不说话了。
沈秋檀一直当是儿子的心血来潮,没想到没过两日,儿子又提起。见小家伙闷闷不乐,沈秋檀叫来朱四五:“现在外头可安全了?我预备提前去祭拜父母,你安排一下。”
“是。”朱四五痛快领命。
原来王成竦口中的那些“余孽”早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娘娘想去祭拜父母也是理所应当,他有什么好迟疑的?
……
三日后,沈秋檀带着沈长桢和小酉一路轻车从简,出了门。
“这里原来是一片小食铺子,有一家王记馎饦,爹还带我吃过。”记忆渐渐归拢,沈秋檀已经可以随手指出过往的事物:“还有这里,原来路要比现在宽多了,这一排废弃的铺面都是新建的。”其实连年灾荒和战乱,记忆中的街道和店铺多半都不在了,能见到尚存的熟悉街景,沈秋檀自己也是极其兴奋的。
“嗯。”沈秋檀指到哪里,沈长桢就看到哪里。
前些天他到街上去,听到有百姓还议论他爹,不少人都在怀念他爹还在的日子,沈长桢不知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听说齐王妃便是沈晏沣的女儿而刻意为之。
他爹在的时候,城里饿死的人不少,真心感念的有,怕是也不多。
马车很快的出了城,走了没多远先看到了晓月湖的轮廓,沈秋檀放下茶盅,唇畔露出笑意:“前面,你们看了见了么?那个湖叫晓月湖。”这是她今生开始的地方,也是和李琋相遇的地方。
湖只有一个远远的影子,因为光线极好,远远的也能看见湖面泛着的波光,细碎的光芒随着水波流动,闪烁间自有其美丽。
沈长桢以为姐姐是让他欣赏美景,便也安静下来不错过外面的分毫。
济北比京城要暖和的多,路上积雪不多,许多干枯的树枝都裸露在外面,沈秋檀不禁想起当年被灾民啃光了树皮树根的山坡。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当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记忆几乎已经全部找回,她更加不懂她爹。粮食去哪儿了,他当真不知道么?明明一心为了百姓,却又不拿不出粮食……
最关键的记忆,为何还不回来?
她靠在车壁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哗啦哗啦,好像是流水的声音。
新的梦境,来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芦苇
“晏沣,我将它交予你,你……”
“不,在我这里不安全!你藏到别出去。”
“没有别处了,太子死了,殿下他死了,你还不明白么?”连景行声音激动:“我身子骨也不成了,在外人看来,我比你与太子之间的关系更亲密。我找不到别人了。”
沈晏沣沉默。
连景行继续道:“那些人既然敢害了太子性命,那这玉玺,就是让天下大乱我们也不能给出去!”他握住沈晏沣的手:“你接呀!太子对你我可是恩重如山,难道不想给太子报仇?你想看着仇人逍遥快活?”
“当然不是。”沈晏沣长叹一口气,太子死了,他心中的支撑和信念没有了,他心里的痛不比任何人少,可是这玉玺……
“罢了,交给我就交给我吧。”沈晏沣终于接过,眼看连景行已经失去了理智,玉玺留在他手里,说不定掀起什么风浪。
太子虽然死了,但这天下能太平一日,还是太平一日吧。
沈秋檀睡得极沉,梦还在继续……
她不知道,前行的马车忽然停下。
车把式跳下马车,对着朱四五道:“大人,好像是车辕坏了,能不能请王妃和小殿下先下马车,容小人修理修理。”
朱四五心中一凛,好好的马车怎么会坏了,他早上还刻意叫人去检查的。
沈长桢听到响动,眉头忽而皱起:“姐,姐?快醒醒!”
可沈秋檀怎么也摇不醒,他环视一周,最后目光停留在沈秋檀原来握着的茶盅上。
“山奈姐姐,接一把。”他只得将姐姐先送下来交到山奈手里,再回头去抱同样睡着的小酉。
小酉睡得迷迷糊糊,见抱他的是舅舅,嘟囔了一声又趴在沈长桢肩膀上继续睡。
“小心!”就在山奈接过沉睡不醒的沈秋檀,而沈长桢转过头去抱小酉的时候,原先那看似老实憨厚正等着修车的车把式从车底抽出一把匕首,匕首锋利的尖端正对着趴在沈长桢背上的小酉。
山奈心里一突,想动手正对上忽然来袭的敌人。
原来,在这条路的两侧,靠近晓月湖的地方,早都藏匿了敌人。
朱四五一刀砍在那车把式背上,而沈长桢听到朱四五之前的警示,抱着小酉往这里一靠,车把式的匕首失了准头,没有伤到小酉,却给沈长桢的背上划了一道口子。
“舅舅?”
沈长桢吃痛,扑倒在马车上,小酉一摔,跟着醒了过来。
“无事,小酉乖,一会儿你闭上眼睛,舅舅要带你玩个游戏!”
外头,那车把式已经被朱四五击毙,喊杀声已经传了进来,小酉尚有些懵懂,可看到舅舅怔忪,乖巧的点点头,又问:“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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