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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盈香-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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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固宁城下了一场大雨。
  城门前和山崖边的血迹终于被冲刷干净,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身为齐王妃的沈秋檀,第一次住进了固宁城的齐王府里,她预备在这里坐月子。
  “娘娘,殷夫人求见。”来送信的小丫头叫灵草,是原来就放在王府里伺候的人。
  “殷夫人?白芷?”
  还没取名字的小儿子哼哼唧唧两声,沈秋檀道:“喊乳母进来换尿布,你扶我去外堂。”
  灵草有些犹豫:“娘娘,您现在不是在坐蓐?”
  王爷可是再三叮嘱要看好王妃娘娘,万一出去着了风可怎生是好?
  沈秋檀看了她一眼,小丫头倒是有几分胆子,可若是她放白芷进了内室,就等于默许了白芷想套近乎的动机。
  外堂并不冷,李琋心有自责虽然不好宣之于口,却亲自关注着一切细节。
  加上本来就是炎夏,即便下雨也冷不到哪里去,沈秋檀并不担心会在月子里落下病。
  说实话,要做病,在山洞里就坐下了,现在小心是没错,却也不必过分紧张。
  白芷跪在了地上,衣衫湿了大半,青砖地面上还有水渍形成的脚印儿。
  见沈秋檀来了,她激动道:“娘娘,奴婢求您救救律斗吧!”
  沈秋檀叹气,吩咐身后的小丫头:“去,扶殷夫人起来,再沏一壶热茶来。”
  “奴婢……”白芷张嘴,想说不起,但对上沈秋檀的眼神又顺势站了起来。伺候了沈秋檀许多年,即便脑子并不聪明,却总也会看几分眼色。
  “你来看我,我欢迎。但第一,你已经不是我的奴婢,第二,我救不了殷律斗。”
  之前殷律斗堵住城门不让李琋出去的事情,当然瞒不过沈秋檀,她看着白芷已经隆起的肚子:“你现在,安心养胎才是根本,不要本末倒置。”
  “姑娘,本末倒置?您的意思是……”丈夫敢拦王爷,结果自然落不着好,她本来就不如红豆有主意,一遇到问题下意识的就想找沈秋檀。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律斗拦着王爷不开城门,差点让我和胖胖在城门前被挤成肉泥,虽然知道他是顾全大局,我能理解,却不能原谅。我不找他麻烦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其他再多的,是不会有了。”
  “姑娘!”白芷难受,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也恨死他了,他怎么能拦着王爷不开城门,我恨不得以身相抵。”
  “嗯,这话我是信的。”沈秋檀从来不怀疑白芷的忠心,哪怕她现在嫁了人,她放缓了语气:“男人们的事情,就让男人们自己处理吧。王爷只是降了他的职,并没有将他如何。”
  “可是……可是,王爷已经不想再见到相公了。”
  “呵,那再好不过了,我反正也不想见他。”沈秋檀动动身子,示意身后的小丫头扶她起来。
  “娘,我来看弟弟了!”胖胖像个小炮仗一样冲进来,跑到一半又忽然刹住步伐,似模似样的行了个礼,甜甜道:“给娘请安。”


第四百二十章 败走
  沈秋檀眉梢柔和,目光欢喜,见到女儿开始规矩起来,到底是高兴的,可并没有喜形于色,只如常道“嗯。”
  因为她自己就不是愿意守规矩的人,李琋更疼女儿,以至于夫妻两个早先并没有约束胖胖规矩,直到这次胖胖闯了大祸,李琋狠心下来要板一板女儿的性子,沈秋檀深以为然,当然也要配合。
  白芷见沈秋檀高兴,更想趁机再求情,结果沈秋檀直接道:“时候不早,就不留你了。”
  说完一边牵着女儿的手一边走入了内室,白芷站在原地看着沈秋檀母女的背影越走越远,忽然升起一股子心慌。
  姑娘是不是连她也怪上了?
  ……
  “快擦擦,或者干脆弄热水来泡一泡,瞧这半边衣裳都湿透了。”沈秋檀拎着女儿湿淋淋的袖子道。
  胖胖笑嘻嘻的道:“没事的娘,就淋湿了一点儿,还凉快呢!”
  见女儿不以为意的样子,沈秋檀想起了“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的特殊存在,自己先将自己笑了一通,又与女儿道:“不泡热水也行,总得换件干衣裳。”
  母女两个嬉笑着,那边未满月的小儿睁开了眼睛。
  胖胖衣裳换了一半就凑了过来:“弟弟,二弟弟,终于不睡了,莫非是头小猪托生的,每次来看你你都在睡。”
  “你弟弟是小猪,你又是什么?”沈秋檀忍笑,也凑过来看儿子:“不过,确实比你和壮壮那时候能睡。”
  “就是嘛,要不然干脆叫小猪好了!白白胖胖的小猪!哈哈哈!”胖胖自己说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可没有你胖,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你二弟弟可要胖一圈还多。”到底是早产一个多月,二儿子比女儿和长子那时候瘦上一些小上一些,沈秋檀只得更加精心的养着。
  “我才不胖呢!”胖胖已经有些爱美了,她打算和沈秋檀理论一下,忽然被什么吸引了视线:“笑了笑了,娘快来看,小猪笑了!”
  “什么小猪,你弟弟叫李翰,乳名……听你娘说他生在日落之时,便叫小酉吧。”李琋身上带着雨珠儿,一边说话,一边自己解了最外头的氅衣交给身边的太监。
  “爹爹!”胖胖好几天没见到李琋了,习惯性的又想扑上去,但想起嬷嬷们教的规矩又慢慢的退了回来,李琋主动将女儿抱起来,点点女儿的小鼻子:“爹爹让你学规矩,最重要的是明事理,并不是不让你亲近爹娘。”
  “嗯嗯嗯!”胖胖高兴极了,又道:“我想壮壮了呢。爹爹,我们什么时候接了壮壮回来?”
  伺候的都退了出去,沈秋檀也问:“昌寿究竟是何意图?打还是不打?”若是还打,她应该带着女儿和小儿子回去,一方面还是耕耘四年的堡垒安全,另一方面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让李琋分心。可若是不打,她就没必要在月子里搬家了,还是将弟弟和长子接来的好。
  李琋靠过来,看了一眼软乎乎的儿子回头与沈秋檀道:“萧季青走了。”
  “嗯?表叔走了?去哪儿了?昌寿就这么将人放走了?”
  “应该是回了凉州。”昌寿当然不会轻易放萧旸走,可萧旸真要走她也拦不住就是。
  前世萧旸所作所为,李琋一直怀有敬意,如今他又算是救了妻儿,李琋自然也该怀有谢意,可萧旸的那一点儿小心思,早在京城的时候就没能瞒过李琋。
  李琋看着生了孩子,眼神依旧澄澈,对萧旸想法一无所知的妻子,开口道:“你现在什么都别管,之前那山洞潮湿,如今又阴雨连天,你只管好好休养,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儿。”
  “嗯……嗯!”沈秋檀晃了晃脑袋,最后才点头。
  这意思就是昌寿不预备打的意思喽?
  ……
  于是,就在沈秋檀坐着月子,逗着儿女的时候,时光匆匆又是两个月过去。
  因为之前有了李琋的话,她派人将壮壮也接了过来,一家五口终于团聚,而另外,固宁城的危机看似暂时得到消解。
  一方面,昌寿已经撤军,这一次她派遣连同亲自带来的总共六万大军,死伤惨重,不说十不存一,却也损失过半,如此一来,对上天时地利人和的齐王一方,自然胜算不大,不撤军就只能再从别处调军过来;然而,河南水患带来的更大问题爆发了,比如瘟疫,比如义军,昌寿不得不回京坐镇;再加上,时近八月,北方的冬天又来的特别早,在沈秋檀将对方粮草都烧光的情况下,即便昌寿能筹集军粮,但冬天一来,绝非长久之计。
  当初这场仗,图的就是一个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但谁知李琋是块这么难啃的骨头。
  比起来,昌寿一方的准备才更显不足。
  于是,昌寿半遮半掩,兵分三路的来的,同样的,也半遮半掩的走了。
  毕竟吃了败仗,无论是什么原因,说出去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而且,她忽然发动是想给朝中给齐王一个措手不及,此时将人解决了也能避免后患无穷,但现在要回京,不仅是丢了脸面,同时,还要应付那些不怕死的御史和清流。
  只要想一想,昌寿就觉得头疼。
  可该回去还是要回去的,因此,固宁城的危机暂缓,只是究竟能缓和多久,便是未知之数了。
  另一方面,经此一战,齐王的名声彻底传开了。
  但和预想的不太一样,不是他拥兵自重、居心叵测,而是因为林中野兽参加的那场战斗,他不知不觉间有了一些特别的名声,比如:他是得到北方山神眷顾的人,山神驱动百兽为其保驾护航;比如,齐王的幕僚之中有一位得道高人,法力深厚,是以才得到百兽襄助;比如,齐王是得应天意者,万事无往不利。
  最后一种说法被李琋压制了,但压制不代表苗头就从此消失了。
  过了九月,继河南道的义军信奉莲花教举起了反旗之后,岭南、沙洲、山南皆有大大小小的反叛军兴起。
  大宁的乱局,正式开始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赵王
  永昌二十六年,冬至。
  昌寿大长公主代皇帝发敕诏令,以赵王五岁的幼子李耀代天子行祭冬礼。
  此事一出,京中议论此起彼伏,嫉妒者有之,钻营者更多。
  赵王闭门谢绝了络绎不绝的道贺之人,将门一关,随手拉了一个婢女便发泄起来。
  床幔动了动,很快事毕,草草收场的赵王似乎并不尽兴:“来人,再找几个女人来。”
  守在门外的太监应了声“喏”。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赵王看都没看直接道:“脱了衣裳自己过来。”
  然而,良久,也没有等到回应。
  “哑巴了?本王的吩咐敢不从?”赵王心里本来就憋着火,此刻又当是府中的婢女,哪里还能继续憋气?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王爷。”
  赵王回头:“王妃?你怎么来了?”虽然是多年的老夫妻,但想起方才的姿态,赵王依旧觉得有些难堪。
  王妃并不是拈酸吃醋的,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都下去吧。”赵王妃当然察觉到了丈夫的难堪,她心里也不舒服。作为妻子,这种事情知道是一回事,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见之前那婢女用被子将自己裹好,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她上前亲自给赵王披上衣裳:“王爷,您这是何必呢?”这般纵欲,到头来伤的还不都是自己的身子?
  赵王顺势穿好衣裳:“本王……本王是觉得憋屈!”
  卢氏出身显赫,朝堂内外皆有其亲族、树大根深,而卢氏本身又跟着赵王熬过了幽闭之苦,所以无论赵王如何胡闹,总还记得要给妻子一点脸面。
  “是委屈王爷了,可耀儿不也是王爷的孩子么?王爷要往开了想。”李耀只是个庶子,但不知何故竟然投了昌寿大长公主的眼,早几年就常常召他去身边侍候,如今竟然连祭冬这种大事都交给了他。
  可李耀也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同样是孩子,大长公主为何不愿意看一看自己的佳儿?
  “呵。”赵王只扫了一眼就知道妻子在想着什么,佳儿已经懂事了,并不那么好控制,昌寿怎么会选?
  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儿家,嘴上劝着自己都是儿子,其实心里面只记挂着她自己的亲子。
  “王爷,妾身只是担心您的身子。楚王不足为惧,鲁王又被幽闭日久,只要大军能拦住南下的齐王,咱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您实在无需这般……”
  “这般什么?”赵王自嘲道:“你不懂,一点也不懂。你当昌寿真的属意我?”
  卢氏诧异:“难道不是?”大长公主虽然不喜欢佳儿,但只要依旧看重赵王就可以了。
  如今局势,除了齐王,还有谁能与自己夫君比肩?
  只要夫君能登上大宝,那自己便是皇后,佳儿可是名正言顺的嫡子,李耀再得宠也没有用,所以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急,也急不得。
  “大长公主喜欢和信任的,只有她自己。”赵王冷冷道。
  这是什么意思?卢氏愈发的摸不着头脑。
  许是卢氏看丈夫的眼神太过崇拜,让赵王一下子找到了优越感,许是赵王自己也憋闷太久需要倾诉,他竟然破天荒耐着性子解释道:“如今局势看似对我最有利,姑祖母最属意我,但我这个父亲与耀儿这个儿子还是不同的。齐王、鲁王、楚王,呵呵,我们这些姓李的,说不定到最后活的最久的会是鲁王。”
  卢氏一听脸色发白。
  王爷的意思莫不是说……鲁王已经被幽闭了,只要他能安享寂寞,便少了外面的争斗,活的也久?王爷是担心打不过齐王?
  她劝道:“王爷放心,京畿十六卫不是闹着玩的,况且大长公主已经从四处召集兵力了。”
  “你还是不懂。”赵王叹气:“我们这些姓李的再怎么斗,恐怕都是为了昌寿做嫁衣,这么说,你可懂了?”
  “怎么会……王爷是说?”卢氏张张口,又捂住嘴,怎么可能?
  “呵呵,也就你没看明白。”赵王冷哼一声:“我已经装的这么懦弱和恭敬了,竟然还不能取信于姑祖母,以为他现在信了耀儿?不,她只是觉得孩子年龄小,好控制罢了。”
  卢氏面如白纸,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起来,姑祖母也姓李,年少时得到过的赞誉最多,比先帝区区一个庶子可强上太多了,若不是因为生来是个女人,哪里会有先帝什么事儿?”
  “王爷禁声!”卢氏吓坏了,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赵王哈哈笑道:“怕什么?难道在自己家里还不能说句实话?李慎这个妖妇,她不信命,可她生来就是个女人,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啊!啊,你说,你说!”
  见丈夫已经几近疯癫,卢氏忽然道:“王爷,那我们逃吧?带着佳儿,我们一家人逃出京城。”
  “逃?逃到哪里去?逃去你娘家么?呵呵,你也不看看,如今群雄割据、义军四起,弄不好西北和西南都要乱了。逃到哪里都是个死。”
  “不,王爷,我娘家虽然不领兵,但亲族领兵的不少,若是我们……”
  赵王一凛,脸上疯狂之色尽收。
  ……
  永昌二十七年,三月三。
  赵王在昌寿大长公主的赏春宴上发动政变,最后以失败收场。
  赵王妃卢氏、其子其女并卢氏党羽共计一十六口丧命于花萼楼前,主谋赵王自刎于妻儿身前,其他党羽包括裴氏一族、汪氏、钱氏、奚氏尽数伏诛。
  四月,皇帝李纬久卧病榻,终于驾鹤西去,昌寿扶赵王之子李耀登基为帝,并以摄政国大长公主身份垂帘听政。
  史称“廿七之变”。
  听说那一年,花萼楼前的草木长得格外茂盛,皆因血染玉阶,尸骨累累,不计其数。
  ……
  四月末,经过数年争斗割据的无数支义军有十九路渐渐成了气候,且相继自立为王,有称之“十九路反王”。
  十九路反王以“清君侧”之名,纷纷向昌寿发出讨伐。往常,这等乱臣贼子联合、割据不一而足,但此刻因为昌寿纷纷握手言和,共商除奸大计,并于五月初向着京城进发。
  同样是四月,西狄残部联合漠北西支踏破野都,与黑水靺鞨再度集结,向着凉州进发,大宁西北门户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冲击。
  大宁的乱局,彻底爆发。


第四百二十二章 晕倒
  四月的北地,乍暖还寒。
  还不满三岁的小酉穿着黄鸭子外套悄悄的躲进了李琋的马车里,还聪明的将李琋常常披着的一条鸦青色薄毯盖在了身上。
  正要出城巡视军务的李琋一上马车就看到了露在外面的黄鸭子尾巴。
  他嘴角勾了勾,装作没看见。
  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薄毯越扯越开,露出的黄鸭子越来越多,但李琋仍旧没有发现。
  小酉有点难过,原来每次藏猫猫爹爹和娘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今天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藏猫猫这种东西呀,太快发现没有成就感,太久没发现……好寂寞呀。
  然后,寂寞着寂寞着,他就睡着了。
  听到身侧传出的均匀呼吸声,李琋摇摇头从暗格里取出个小枕头塞到儿子头底下,又将薄毯细细盖上。
  小酉身体不好,向来比哥哥姐姐贪睡,但同样的也性子单纯,最喜欢跟在李琋屁股后面研究那些木头模型。
  李琋对长子要求严格,对长女怜爱却不放纵,但若说对于小儿子的话那恐怕只剩下宠了。
  原先他与沈秋檀也担心一放纵,小儿子会像女儿一般无法无天,但后来发现真是有些多余的操心了。
  小儿子除了爱睡觉之外,真的是哪里都好,用沈秋檀的话说就是太萌了,软乎乎的,一点儿都不舍得训斥。
  “王爷,到了。”外头传来秦风的声音,小酉揉揉眼睛:“娘?”又想起娘不在,转而软乎乎的道:“爹爹。”
  “哎!”李琋将小儿子抱起来,一出马车,秦风吓了一跳:“小公子何时跑上马车的?”
  李琋哼了一声没说话,抱着儿子来巡营。
  自从上次一战,他索性不再藏着掖着,这一年不仅将更固宁往南的远安、蠹水等州县全部收拢,还大摇大摆的造起了军营。因为他与楚王本都算是名正言顺,加之他管理有度、待兵如子,以至于每天都有不少流民或者吃不上饭的民壮来投军。
  李琋照单全收,不但给办了军籍,还负责流民安置。
  那些不能投军的老幼妇孺,李琋命人另起城郭或村落,亲自设计城防布置,并在城外开垦良田,命他们畜牧或种田,沈秋檀的种田大业在北地渐渐推广开来。
  卖儿卖女的还有,但要说饿得吃不上饭,那只能说明你自己太懒。
  与战乱渐生、天灾频发的南方各地来说,这东北一隅当真算得上是吃穿不愁的“好日子”了。
  ……
  李琋这边在巡营,沈秋檀的午睡再度被梦中场景惊醒。
  梦中,她爹沈晏沣又与那位殿下见面了,还不止一次的提到了玉玺;不光如此,上一回梦到的那个姓连的也被他们提及了数次。
  她擦擦头上的汗,吩咐山奈:“去查查,永昌五年到永昌十二年之间,与我爹常有来往的,可有一位姓连名景行的人。”
  “是。不过相隔日久,怕是需要些时日。”山奈以为是沈秋檀要找她爹的故交。
  当然也确实算是故交,沈秋檀点点头。
  上一回做梦,她本有心留意,谁知后来遇到女儿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以至于拖到现在。
  原本,她并不在乎什么玉玺不玉玺的,只要能发号施令,令行禁止,众人肯听,玉玺不过是个象征而已,但梦中几次出现,反而叫她不敢掉以轻心。
  回忆年少时,总是追踪自己和弟弟的那几波人,她忽然意识到,莫非那玉玺里头当真还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这才叫人趋之若鹜?
  她揉揉眉心,再也睡不着了:“几个孩子在做什么?”
  豆蔻道:“回娘娘,世子读完书打完拳就去找曹公公听故事了,如今应该还在曹公公那里;郡主在前头花园里和舅爷钓鱼,老虎大爷也跟着;小公子跟着王爷去了营里头咧……”这可是失察之罪,娘娘会不会怪罪那些乳母和伺候的丫头?
  小丫头缩了缩脖子,还有事情她不敢说,比如大郡主午时末晕倒过一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王爷下了封口令,王府里并没有人敢告诉王妃……
  沈秋檀早习惯了丫头们对大老虎花花的称呼,此刻只诧异紧张道:“小酉去了军营?怎么回事?”
  “是前头秦将军派人送信回来,咱们才知道,小公子也不知怎么,竟然悄悄的躲进了王爷的马车里头。”
  “竟有此事,这个小鬼头。”沈秋檀趿着软底鞋起身:“将伺候的奶娘和丫头都给我喊来。”
  ……
  日子看似平淡安宁,但谁都知道,不过只是表面罢了。
  六月,就在小酉即将过三周岁生日的前两天,胖胖再度晕了过去。
  这一回是当着沈秋檀的面,再也瞒不住了。
  沈秋檀焦急的守在女儿身边,终于切身的体会到了每次她晕倒过去,李琋的心情。
  李琋推门进来,沈秋檀忙道:“如何了?可有原先生的消息?再不济有微微的消息也成啊。”
  李琋摇头。
  原亦已经算是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了,加上邹微也是个一心闯荡江湖的,要找他们并不容易。
  沈秋檀叹气:“若能找到邹老也好呀。”
  如果邹老还在,丈夫的毒究竟解了还是没解,总能问个明白;说不定,还能知道女儿的原因。
  如今府上的大夫连同崔恩在内,竟然没有一个知道胖胖晕倒的原因,想治都治不了。
  李琋安慰道:“不要着急。原亦既然有心收胖胖为徒,总不该是临时起意,既如此,该出现的时候总该出现……”
  “嗤,该出现的时候?你对我还真是了解。”平地一声惊雷,原亦不知何时就出现在了胖胖的卧室里,外头的丫鬟婆子一丝声响都没发出来,便晕了过去。
  “原先生!”沈秋檀语气惊喜,但惊喜过后又是复杂。
  几年前她就不愿意女儿跟原亦走,如今她还是不愿意,可女儿的问题总要解决,她又不能不听原亦的。
  原亦习惯性的将斗笠一丢,露出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听说,你们一直在找我。说吧,有什么事?”
  当然是为了女儿的事,也当然在找你,沈秋檀心里腹诽,却也理解原亦忽然卖起了关子。
  如今是她有事相求,没什么不能做的,她主动道:“求先生,帮我小女诊治一二。”


第四百二十三章 任性
  夏日昼长夜短,原亦坐在椅子上翘起腿,穿过窗纱进来的暮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我又不是大夫,看不得病。”
  影子的尽头,茜色的床幔被拉起,暮光似有暖意,给床上的小女孩镀上了一层金光。
  金光之下,胖胖的肤色几近透明,虽然沈秋檀夫妻两个还习惯喊女儿乳名,但实际上,自从女儿能号令动物行事以来,她就渐渐瘦下来了。
  还不满七岁的小女孩,下巴尖尖,眉毛舒朗,呼吸清浅,若不仔细听,都听不见呼吸声。
  而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足足三天了。
  李琋干脆的对着原亦躬身行礼:“求先生救我女儿。”
  他与沈秋檀不同,他一直在告诉妻子,女儿昏睡的样子和她是一样的,她们身赋神奇的血脉之力,又有异能傍身,所以会晕过去,当然也会醒过来。
  就像是妻子无数次醒过来一样。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安慰妻子,女儿的样子与妻子当初根本不一样。
  沈秋檀一听李琋语气,就知道事情不对。
  然而原亦不为所动,因为主动权都在他手里。
  噗通,李琋跪在地上,再次道:“求先生救我女儿!”
  沈秋檀跟着跪下:“求先生救我女儿。”
  不用说,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定然是胖胖“病”得不轻。若不然以李琋的身份,今生跪过几个人?
  她早该想到啊!
  自己每次都能醒来,是因为有五色椒给身体补给,可五色椒并不能给女儿吃,女儿每次动用能力和自己是一样的,甚至比自己的所有变身得到的能力还要厉害,消耗必然更多,但年龄偏偏又这么小。
  原亦眉头动了动,缓缓起身走到床前,看了看:“此等血脉,不激发还好,一旦激发恐活不过十岁,她每一次的动用能力,身体就衰竭一次。”
  李琋和沈秋檀对视一眼,心中齐齐惊惧。
  “她年纪小,怕是更不懂控制。我听说之前……固宁城外百兽出没,帮你击退了敌人?”原亦盯着李琋。
  李琋面色十分不好,诚恳道:“是。”
  原亦摇头:“如此,恐怕活不过七岁。”
  “还有半年,胖胖就七岁了。”沈秋檀惊呼。
  “对呀,还有半年活头,你们还不准备后事?”原亦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先生,都是我之过失,之前拒绝先生也是我一人所为,与孩子无关,我与先生赔罪,恳请先生救我女儿性命,只要能救小女性命,若是……若是真的要就此分离,我夫妻亦无有怨言。”沈秋檀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原亦嘴一歪:“谁说要你们骨肉分离的?你早应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李琋与沈秋檀一愣:“先生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我不过是不想宗门断了传承而已,你这女儿人不大胆子不小,偏偏本事也不小,血脉比你更纯净些,我若不管她必然会出事。”原亦自己坐回了椅子上,摆摆手:“起来起来,你们这一跪就当替女儿拜师了。余下的交给我。”
  有些人的跪他也不想受。
  但一切早有注定,逃避不得。
  他不忍断了宗门传承,也舍不得这么好的苗子,早晚要走这一遭。
  一直到被原亦赶出门外,夫妻两个面面相觑,心里还有些拿不准。
  原亦那意思是收徒了,胖胖没事了?而且,他也不会将胖胖带走?
  夫妻两个守到月上中天,门终于被打开,沈秋檀着急往里头冲,原亦将人拦住,指了指李琋:“你,自己进来。”
  然后门又被关上。
  沈秋檀倚在门板上看月亮。
  这搞来搞去,原来没自己什么事啊?
  门很快就开了,原亦率先出来,与沈秋檀点点头,自己去了客房,沈秋檀见人真的走了,连忙进屋,一看李琋呼吸粗重的坐在椅子上,目光还有些发直。
  “究竟怎么了?你可还好?”
  李琋抬头,一把握住沈秋檀的手,进而抱住:“秋檀,女儿没事了,我的毒也解了,解了!”
  沈秋檀感受到肩膀后颈传来的湿意,更感受得到李琋的委屈与激动。
  “这么多年,我们越是好,我越是担心,若是我忽然死了,你们母子几个可怎么办?”李琋眼睛湿润:“这一世,我一直觉得是偷来的,可你和孩子们又是切切实实的,这种患得患失常常让我无法入眠……”
  若真的一无所有,根本无惧失去,可他有世间最宝贵的东西,他如何不忐忑?
  沈秋檀拍着他的肩膀:“我明白,我都明白。没事了没事了。”
  虽然他面上从不表现出来,自从成亲后染香也就发作了一次,可沈秋檀知道李琋一直被一座大山压着,他仍旧把每一天当最后一天来过。
  他很少哭,但这一回是喜极而泣。
  沈秋檀紧紧的回抱着他,为他高兴,为自己和孩子们高兴。
  ……
  第二天,胖胖醒过来伸了个懒腰,好像之前的凶险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原亦破天荒的住在了齐王府,齐王府上下以郡主恩师之礼相待,原亦坦然受制,因为他确确实实传授了胖胖修炼的法门。
  一月后,见胖胖已经能独自打坐用功,原亦提出告辞,李琋夫妻挽留:“先生何不多住几日?”
  原亦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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