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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盈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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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谢姑娘赐名。”这片刻之间,山楂觉得自己经历了无数个起起落落,先是被罚,现在得了新名字,她真的分不清姑娘是喜欢还是厌恶自己了。
有老侯爷的吩咐,丫鬟很快就提了食盒回来,还有一小碗温热的迷糊。
沈秋檀不由多看了这丫鬟一眼,只见那丫鬟十四五岁年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比甲,身材纤长,此刻,那如葱白一般的手正在给自己摆饭,沈秋檀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还没有名字,请九姑娘赐名。”
怎么会没有名字?这是也打着叫自己赐名的主意,不过倒也没什么,知道讨好自己就好。沈秋檀想了想,随意道:“有了山楂,你便叫红豆吧。”
红豆连忙放下手中的盘子,跪下:“红豆谢姑娘赐名。”
沈秋檀摆摆手,专心用饭,许是感应到饭菜香气,小长桢也醒了过来,见他瘪瘪嘴哼哼唧唧又要哭,沈秋檀立即将一小勺米糊塞进他的嘴里。
哭声戛然而止,深秋檀有些得意,一连喂了小半碗米糊,才停了手,结果刚一个转身,小长桢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沈秋檀不太熟练的将弟弟抱起,问红豆:“这是没吃饱?”
红豆接过孩子,又将孩子放到床上,解开了襁褓,顿时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传了出来,沈秋檀失笑:“这小家伙,原来是尿了!”
又满意的看着红豆:“以前照顾过孩子?”
新的奶娘虽然还没有,但尿布却是直接打包带来了,红豆一边换新尿布,一边回道:“奴婢家里原先有五个弟弟,长大一点的时候,也帮娘带过弟弟。”
原来如此,沈秋檀眼睛微微一眯:“你不是府里的人?”
这靖平侯府好歹也传了五代,应该不少家生子才是。
红豆笑着道:“奴婢家里遭了灾,才被家里卖了,先前去了……”她小心的看着沈秋檀的脸色,见沈秋檀脸上并无不满,才斟酌着道:“先前,曾在原先的吏部侍郎杜大人府上做活,后来……”
原吏部侍郎杜明,韩王谋反的马前卒,后来韩王事败,杜明自然不会有好下场,这红豆竟是犯官用过的奴婢。奴婢也分三六九等,犯官罪奴无疑是最低那等,这种奴婢,即便是被主家打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
沈秋檀审视的看着红豆,门口一个小丫鬟回禀道:
“姑娘,有两位管事带了一个婆子求见。”
第三十七章 往事细分说
此时已经入夜,管事为外男,有事也不该这个时候进来,红豆得了新名字。自觉也得了沈秋檀的青眼,上下唇一碰,很想劝上一句,却听沈秋檀已经道:“快请进来。”
山楂白天里受了教训,这时便不敢说话,只一双眼睛转了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来的是乔山和望山,并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人看着不胖,肤色不白,眼角还有不少纹路,但上围很是丰满。
“这是给弟弟的奶娘?辛苦乔山叔和望山叔了!”沈秋檀让伺候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又与红豆一个眼色,红豆看了看山楂,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一时间二楼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不辛苦不辛苦!”望山连连摆手,憨厚的脸上一双铜铃大眼,直直的盯着沈秋檀,喃喃出声:“哎呀,大姑娘是真好了,能说会道了,一点儿也不傻了,我竟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乔山看他那样子本来还想训斥,后来想想便罢了。
望山说的,何尝不是他心中想的?
不过该劝的还是要劝:“大姑娘,不,九姑娘,你今日有些冲动了。女孩子家名声要紧……”
他们去找奶娘耽误了不少时候,但暖阁那边闹得动静很大,有什么事,自然也都听说了。
“你也出去吧!”沈秋檀让奶娘出了屋,打开窗户一角,看红豆拉着山楂的手,又约束着丫鬟们站在一楼门口,这才回来与两人道:“我不打算嫁人。”
所以名声也不甚紧要?
乔山觉得自己家姑娘还是傻。
“名声的好处我自然知道,但是沈家不同于别家。我爹娘在沈家过得什么日子,两位叔叔想必比我清楚,我若一味忍让,他们欺负的不只是我,还有长桢。”
乔山所有的话都被压了下去,他觉得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老爷娇养了十年的姑娘,这些日子究竟经历了什么?原本那般懵懂,不过半年不见,一下子就懂了这么多道理。
“我幼时痴傻,让爹娘担心,如今终于清醒了,便不想再睡了。”沈秋檀请两人坐下:“不嫁人的事可能吓到两位叔叔了,此事我们容后再议,名声我后面也会注意,但是对沈家人,我大概……不太会忍。我回来是为了长桢,其他人,不重要。”
乔山心中一惊。
望山接了句:“哎,大姑娘说的是,这沈家没一个好人,早知道我们就不回沈家了,还有那个桂娘,亏我一路上恨不得要割肉喂她了,没想到她竟然敢将大姑娘推进湖里,那湖水,多冷啊……我和乔山后来还去守过,湖面都结冰了……”
看着这样的望山,沈秋檀想起了死去的眉山和紫苏,她捂着有些发疼的胸口:“还有一件事你们可能不知,袁贲父女为了搜寻我和弟弟,逼死了紫苏姨和眉山叔,所以我一把火烧了被袁贲占领的刺史府。”
紫苏和结香是陈氏的两个管家娘子,紫苏嫁的是乔山,结香嫁的是春山。
陈氏被袁贲亲手斩杀,结香受刑半日,便抵不住咬舌自尽了,袁贲担心紫苏也会自尽,所以用刑不敢太狠,也才让沈秋檀见了她最后一面。
“眉山……紫苏和结香……”
望山坐在那里哭了出来,乔山忍了泪,点点头:“烧得好。”
“至于汪春山,你们若是再见到,杀了便是!”
“春山,还活着?”
“是,活得好好的,若不是他的出卖,我娘藏身的地方怎么会那么快被找到……”
望山咬牙切齿:“原来是他,这个畜生!”
沈秋檀擦干腮边的泪水:“都过去了,以后我和弟弟还要仰仗两位叔叔……”
“那是自然,大姑娘你放心,我这条命,原来是你爹的,现在就是你和小公子的!”望山站了起来。
乔山也点点头:“望山说的不错,这也是我心中所想。不过,大姑娘,以后直呼我二人名字即可。这‘叔叔’二字,我们担当不起。”
沈秋檀摇摇头:“两位叔叔与我父亲情谊深厚,又护送长桢一路北上,更看着我长大,在我心里本来就是亲人。”
此话一出,便是乔山也红了眼眶。
沈秋檀连忙转移话题:“新来的奶妈,可还妥当?”
不是沈秋檀信不过眼前两人,而是她又想起袁贲和萧旸找的那样东西,如今自己和弟弟接连回到沈家,想要那东西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插人手,所以,沈秋檀反而不敢去外面买人了。
乔山收敛情绪,嗓音低沉:“信得过,我们直接去了京郊的村子,看了半日,才连夜选了这刚生了孩子不到两个月的张妈妈。”
“嗯,那家穷的很,我们给的钱多,张桃花的男人二话不说,就把人给了我们。”望山道。
沈秋檀点点头,这样找的,定然比牙行里找的要稳妥一些。
乔山欲言又止,终于道:“姑娘可是想亲自带着小公子?”
沈秋檀点点头:“我不会带孩子,但是我可以学啊,再说喂奶洗尿布又不用我亲自做。”
乔山失笑,大姑娘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这话说的就更天真了,他只得规劝道:“小公子祖母、伯母尚在,如何就要叫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带孩子?这件事你不要管,我会安排的。”
沈秋檀眼睛一亮,乔山叔这是很有些手段的意思啊,不过:“交给那个老杨氏,你们放心么?”
乔山哑口无言。
“所以还是我带着吧!反正真要传出去,丢人的也不只我一个,想必沈家人也没那么傻,好事坏事都往外说。”沈秋檀安抚道:“两位叔叔不必为我担心,我先安顿下来,后面的事再徐徐图之。”
也只能如此了,乔山无奈。
沈秋檀笑了:“天色不早,两位叔叔早些歇息。”
两人告辞,沈秋檀忽然道:“对了,我娘给我留了本香谱,我想研习一二,还想学学写字。写字到不图什么,但最起码别做睁眼瞎。”
“好。”乔山点点头,自己也正有此意:“等下回来,我给姑娘带些制香的东西,至于习字,且容我再想想。”
大宁文风兴盛,京城内外,书院林立,便是闺阁女子也有不少才名远播的。以大人的才思,大姑娘若是继承了四五分,读书识字自是不在话下,只是她足足荒废了十年多,怕是没什么基础。
这些沈秋檀也明白,忙点点头,表示自己不急。
第三十八章 祖母快醒醒
这一夜,天还没亮。
赵王李珣已经早早的起身了,伺候的太监边服侍这位殿下漱口、更衣,边道:“昨日过了晌午,沈家又出了件稀奇事儿。”
李珣被服侍着换上了玄色绣金纹的亲三重王蟒袍,亲自掸掉了衣摆上一根头发,才道:“哦?如何个稀奇法?”
那太监见衣服上竟然沾了头发,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知道接下来这话要是说的不好,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遂简洁的将沈秋檀认亲的前后,讲了个清楚。
沈秋檀担心外面买的人,会不小心混进来乱七八糟的人,熟不知,沈府里已经不知被多少人安插了眼线。
李珣听了以后,敦厚的国字脸笑了一笑,那伺候的太监一直悬着的心才放回肚里。
“倒是个有趣的小娘子,着人好好看着,再有什么新鲜话儿,也一并说给本王知道。”
太监甩甩拂尘,细着嗓子,道了一声:“是。”
……
昨日夜里,沈秋檀监督着桃花洗了两次澡,才敢让她给小长桢喂奶。
长桢许是认生,一直闹到很晚才睡,第二日,沈秋檀起的便有些晚了。
红豆已经急坏了,山楂徘徊在门口不敢进来。
另外还有两个小丫头,乖乖的守在门口,更是不敢说话。
红豆想了想,觉得再不叫醒九姑娘,老夫人那头定然会怪罪的,结果她刚要敲门,沈秋檀穿着中衣,自己出了东厢房。
红豆连忙把人推进去:“哎哟我的姑娘,这都几时了,您也太能睡了!”
沈秋檀抻了个懒腰,含糊不清的道:“怎么了,莫不是饭菜凉了?”
红豆扶额,昨天见了九姑娘,她就决定好好讨好这位新主人,如果能当个大丫鬟最好,不能的话,保底也要留下来。现在事情已经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怎么这新主人似乎不太着调?
沈秋檀彻底醒了,乖乖的洗漱、换衣,便去看小长桢,那小小一团,此刻正所在桃花怀里睡的香甜。
红豆无语,这个奶娘也是个没有规矩的。
沈秋檀不以为意,亲自给关了门,然后才问红豆:“既然不是喊我吃饭,我要早起做什么?”
红豆将话在自己肚子里滚了滚,才斟酌着道:“饭也要吃,吃完是不是还要给老夫人请安?”九姑娘昨夜大闹接风宴,她是跟着去的。所以,她虽然是善意的规劝,却也不敢太直接。
“哦。”沈秋檀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然后便开始动筷。等她细嚼慢咽的吃完,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沈秋檀拍拍袖子:“走吧。”
红豆一愣,去哪儿?
“不是说要去请安么?还愣着干什么?”
红豆连忙跟上,现在去是不早了,可好歹是去了,总算是聊胜于无吧?
沈秋檀到了慈萱堂,恰逢大夫人姚氏带着沈秋桐请安归来,沈秋檀对这位大伯母印象算是最好的,远远的便规规矩矩的行礼。
姚氏眼底闪过诧异,似乎是没想到沈秋檀会这么乖觉,她身边的少女看着沈秋檀又穿了一身白,脸色有些怪异。
沈秋檀嘿嘿一声,并不在意,然后自顾自的进了慈萱堂。
原本双胞胎正围在老杨氏跟前凑趣,远远的便可闻到里面的笑声,但沈秋檀一进来,所有人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半晌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来干什么?”老杨氏倒是没有装腔作势。
沈秋檀糊弄的行了个礼,笑道:“来个祖母请安啊,还有……”
“还有什么?你也好意思来,昨夜里,祖父祖母好心给你接风洗尘,你竟敢兴风作浪,吵的家宅不宁!”沈秋棋充当马前卒,老杨氏却无半分不悦。
沈秋檀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秀美一扬:“哦,不说我还忘了,祖母预备什么时候给我爹娘治丧?”
哼,你以为我只是说着玩玩的么?花着我娘的钱,用着我爹的名,还敢这么不要脸!
老杨氏只觉气血翻涌,浑身难受。
这个孽障,真是不知道该这么治她!她趴在侯爷耳边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侯爷对她如此包容。抢了她珍娘的沉香居不说,竟然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与老侯爷半路夫妻,最是了解老侯爷这个人,一副老了也没垮的好相貌,看上去像是个正人君子,可最是无利不起早。
这小丫头到底许给他了什么好处?
“祖母?”沈秋檀翘首以盼的看着老杨氏。
“你都快把祖母给气死了!”沈秋槿冷哼一声,一副为老杨氏打抱不平的架势。
老杨氏一张脸铁青,治丧不要钱么?沈家上上下下多少张口等着吃饭,哪有钱给死人花?这个小畜生,真是恶鬼转世,专门来克自己的吧?
她抱着头,哎呦一声,倒了下去,双胞胎连忙去扶:“祖母,祖母,快醒醒!”
沈秋檀幽幽道:“既如此,我拿了我娘的嫁妆单子,去库里变卖些珠宝首饰……哎,如此一来,总能给我爹娘办场丧事吧!”
“你有你娘的嫁妆单子?”原本昏厥的老杨氏一下子坐了起来。
“哟,祖母不晕了呀?”沈秋檀既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双胞胎和老杨氏一起等着她的回答,结果沈秋檀晃晃悠悠的走了。
老杨氏抓起手边的仕女细瓷粉釉茶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以后不许她再进慈萱堂!”
声音颇大,双胞胎离得近,觉得耳朵都震了震。
还没走远的沈秋檀一把打开帘子:“多谢祖母体恤,免了孙女的请安,那孙女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完一蹦三跳的走了。
“你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祖母!”老杨氏哀嚎一声,这回是真的气病了!
沈秋檀听到了,步子微微一滞,却又换上了漫不经心的样子。
开始,不管外面人如何说,她开始还是想认亲的,能顺顺当当、和和气气,谁愿意鸡飞狗跳?为了自己,为了长桢,她都不想和沈家众人闹得太难看。毕竟无论沈家内里如何,外面人说起来可都是沈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放在这个时候绝不是虚言。
而且,她若是不真心认这个祖母,不会刚见面就结结实实的跪下。
可惜,有些亲人,还不如陌生人。
第三十九章 梦里尽阑干
到最后,沈家还是给沈晏沣和陈氏设了个灵堂,就在漱玉斋。
没有请外人吊唁,只简单的铺陈了一番,请了沈家的在京中的族人来往了一番,便算是办完了丧事。
沈秋檀穿着麻衣孝服,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沈家人,心止不住的发冷。
这所谓的治丧,更像是做给自己看的,哄孩子玩的。
她想拿回自己娘亲的嫁妆,带着弟弟出去过,可在这个世俗背景下,他们上有祖父祖母,弟弟年龄又太小,想分家是不可能的。
至于陈氏的嫁妆,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也没剩下多少了,乔山叫沈秋檀不要管,他来处理,可沈秋檀却想着怎么将剩余的拿回来,不仅要拿回来,还要把沈家原来拿走的那一部分都找补回来……
只是,这事儿也急不得。
……
办了丧事,春光也愈发明媚。
小孩子见风长,一日一个样。
天暖和了,沈秋檀熟练的抱着弟弟,带他看桃花枝头上微微凸起的鲜嫩花苞。
小长桢吃的好,终于摆脱了初见的瘦弱,连哭叫声也大了不少。奶娘张桃花一直待在沉香居中,没有九姑娘的话,绝对不踏出房门一步。至于学规矩什么的,哪有照顾好孩子重要?
晒了一会儿太阳,沈秋檀将小长桢交到桃花手里,自己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去了二楼的制香室。
原本这是沈珍娘的绣房,沈秋檀将里面略微布置了一下,隔出了一块荫蔽干燥的地方,成了自己的制香室。
当时还是兔子的时候,她身上时不时会散发出些许香气,比变身时候的香气要浅淡的多,可若是有心,也会闻到,只不过那时候这香气时有时无,沈秋檀也顾不上管。但回了沈家就不一样了。
这香气从似有若无,时有时无,变得愈发清晰和稳定,所以沈秋檀必须找个法子掩盖掉这种香气。
换做寻常女子,若生有异香,或许会暗自欢喜,若是名声传扬出去,说不定还会寻到一个好的归宿,但沈秋檀不想走到哪里,身上都带着能叫人辨别出来的气味。她也不需要所谓的“异香”名声。
穿越之前,她刚好在读大二,在学校学了两年化学,如果有些仪器,她可以试着调制些香精香氛出来,可在这个年代,这些条件都不具备。而对于这个时代的制香技艺,沈秋檀可谓是一窍不通。
乔山知道她有陈氏传下来的香谱,还是另外又给她找了《制香入门》一类的东西,并一些基础的制香材料和用具。沈秋檀现在要做的,不是调香,而是要从最基础的辨别香材、处理香材开始。
她也不着急,身上随便挂了个买来的香囊,能掩盖住她本身的香气即可。
当然,她也没少趁机偷吃。
她怀疑她身上的味道可能就是这么吃出来的,也担心吃太多了会不小心又变身了,可每次闻道诸如花椒、丁香一类,即可入药又可制香的香材,她又总是忍不住……
后来,沈秋檀也放弃了,变身就变身吧,变得次数多了,自己才能摸清楚规律。
掌握了规律和规则,今后才能更好的应对,甚至利用这项特殊的能力。
制香可以慢慢来,倒是学业,沈秋檀觉得该提上日程了。
过了年,她已经十一岁了。
大宁对女子还算开放,高门大户的女眷极少有不读书识字的,大街上更有穿着胡服、骑着壮马的姑娘。沈秋檀以为地方都有叛乱了,一路见了那么多民不聊生,京城或许也会有些萧条,但等真正的见到了,才知道京城的繁华。
想要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就要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而读书,无疑是个很好的途径。
再说,之前勉强算是个学霸的沈秋檀,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像个文盲一样的活着。
读书识字已经迫在眉睫,还有自己这一把子力气,是不是也要请个武师父?
……
这一夜,她又做梦了。
梦中天地混沌,目及之处尽是灰白模糊。
而后,那模糊渐渐退去,她看到前世妈妈将紫檀葫芦挂在自己脖子上,叫她好好戴着,又看到今生父亲将紫檀木牌也挂到自己脖子上。
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两件事物也变成了一件。
那葫芦和玉牌互相试探着靠近,刚要靠近一下子又弹开,那意思好似都想让对方听自己的一般,分歧便这样产生了,纷争也显露了出来。
原本静止的周围,忽然惊风掠雨,葫芦和木牌斗了个难舍难分……
沈秋檀迷迷糊糊,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闷久了,还有些疼。
梦中一会儿是葫芦,一会儿是木牌,一会儿是爸爸妈妈,一会儿是爹娘,乱七八糟的东西纠结在一起,成了一团乱麻,脑袋好似要炸开一般,她只觉浑浑噩噩、疼痛烦躁,胸口好似真的没堵住了,越来越疼!
“咳!”
终于,沈秋檀自梦中惊醒,咳嗽了几声,才摆脱了梦中的痛苦与不适。
她随手擦掉额头的汗珠,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直到干渴的喉咙被凉水抚慰,才觉得好了些索性她一直不喜欢别人值夜,这番动静也没能惊动了丫头们。
夜已深沉,也还有些凉,沈秋檀批了件月白素面罩衫,开了窗户一角,只见一弯细细的月牙挂在天边,周遭浮云清淡,到底看不见几分光明。
刚才那个梦是何意?
到了这个世界以后,她所有的梦境几乎都是这具身体过往的记忆,还从未做过真正意义上的单纯的“梦”,可刚才那个……
莫非是前世的爸妈不愿意自己认了今生的爹娘?还是说今生的爹娘,不满自己霸占了他们女儿的身体?可,不应该啊?她还真没觉得自己抢了别人的身体,这种切赫程度,好似本来就是她自己的……
她搓搓冰凉的脸,应该是不仅弄丢了葫芦,还弄丢了玉牌,有些心虚和难受,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夜风吹来,搅动得她周身香气浮动,沈秋檀托腮想了半天还想不出个所以然,终又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第四十章 如此刘泠玉
人间四月,春光明媚。
此时的樱花开得绚丽,桃花也不甘其后,正是最佳的赏春时节。
豪华的马车络绎不绝的出了城门,有的是三五同窗,有的是一家老小,还有的是闺中密友,三五成群的出城赏春。
远远望去,山道一片迤逦。
在挤挤挨挨的马车中,一两朴实的榆木马车并不显眼。然而,一个男人却盯紧了这辆不显眼的马车。
到了山脚下,徐氏下了马车,为表虔诚,她预备亲自爬到白云寺。
旁人都爱赏春、赞春,她却不喜欢春日,因为每每季节变化,女儿总会生病,前一日,女儿不过稍稍吹了阵风,便一病不起,到如今已经昏迷了快两日了,老爷请了太医院的孙太医,已经换了一副药了,可依旧没什么起色。
做娘的,难免心焦。于是,她便想着来白云寺求一求。
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徐氏一个弱质女流,为了女儿竟然真的徒步上了山。
全身筋疲力尽的徐氏,却觉得心中安宁,虔诚的为女儿求了个平安福,又舍了大笔的香油钱,才下山而去。
山路石阶不算陡峭,徐氏便也由丫鬟仆人簇拥着,走下山去。
一行人不快不慢,山路曲折,到了一个拐角,忽然冲出来一个汉子,好笑不巧的正撞在徐氏的肩膀,徐氏的丫鬟出言发难,那汉子年纪不小却生的白净,脸上带着焦急与匆忙,却也知道是自己撞了人:“这位夫人恕罪。”
那汉子口中赔罪,却仍旧焦急的要走,徐氏身边的丫鬟喝道:“你可知你撞得是谁?赔礼还这般敷衍。”
那汉子看着白云寺,一下子给徐氏跪下了:“请夫人绕过小民,小民的女儿病了,药石无医,小民是想上山求道平安福,保佑女儿渡过这个难关,这才走的快了些。”
徐氏原本确实有些来气,可这男人文质彬彬,态度恭敬,她想起自己的女儿,自己与他不过都是为人父母罢了。
“罢了,你且去吧,快些上山要紧。”
那男人感恩戴德的上山而去,此事就算揭过不提。
徐氏回到家中,换了衣裳,匆忙来看女儿。
病床上的瘦弱的女儿一脸苍白,秀气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梦中也不得安宁。徐氏心里发苦,她是过了三十才有了这么个女儿,比之前面的儿子也不差什么了,可女儿自小体弱,现在已经十三岁了,连自己的闺房都没出过几次。
她忙将求来的平安福挂在女儿的脖子上,心里又默默的求了求。
也许是这平安福真的有效,也许是徐氏心诚,那平安福不过刚挂上去,徐氏就看到女儿原本皱着的眉头松了许多。
徐氏心中欢喜,觉得女儿定然能熬过这一关,却没想到,第二日天还不亮,伺候的丫鬟哭着来报,她的女儿,竟然去了!
徐氏的夫君,鸿胪寺卿刘炳仁本来已经换好了官服预备上朝,闻言立即留了下来。
他中年得女,对这唯一的女儿疼得如珠似玉,女儿怎么就突然去了呢?
夫妻两个跑到女儿的闺房,就见女儿苍白的躺在床上,似乎与昨日并无不同,只是已经没了呼吸。
徐氏恸哭不止,两个儿子也匆匆赶到,刘家一团乱。
就在这时,门子忽然来报:“老爷,夫人!”
那门子本不该进内院,但是他一脸惊恐,此时说话还发着抖,刘炳仁不得不问上一句:“何事惊慌?”
“老爷,外面有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说是小姐……小姐回来了。”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那门子自己说完都是毛骨悚然,鸡皮疙瘩一阵又一阵。
刘炳仁摇摇头:“哪里来的妖言惑众的女子!打出去!”
徐氏却一把抱住他:“不,老爷!也许真的是我们的玉儿呢!我要见见她。”
刘炳仁本想拒绝,可是看着发妻失魂落魄的脸,这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罢了,我同你一起。”
不多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便被带了进来。
她穿着粗布衣裳,走路轻盈袅娜:“爹爹……娘亲!”
声音柔柔弱弱,说话的方式像极了他们的女儿泠玉,徐氏心中当时一震,就连刘炳仁都震惊不已。
徐氏激动的道:“你是我的玉儿?你可有证据?”
“娘……我生在八月里,那时候金桂飘香,满月如玉,爹爹便给我取了玉儿的乳名,后来爹爹翻遍了诗与书,才给我定了泠玉的大名。可惜我自小体弱,这些年一直让母亲担忧,我在枕头下藏了一幅画,那是我预备送给娘的寿辰贺礼。”
“去翻,立即去翻!”徐氏浑身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
不多时,丫鬟果然在刘泠玉的枕头下,找了半张画。
“玉儿啊,你真的是我的玉儿么?”徐氏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刘炳仁一把拉住发妻:“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我不能相信。”
那少女噗通一下跪在了冰冷的青砖地上:“不光爹爹不信,就连我也是不信的。可是我担心我这一去,爹娘太过伤怀,再亏了身子,终究是舍不得,这才敲了门。可是敲门以后我就踏实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少女仰起头,有些羞涩,虽然长相与玉儿不同,甚至比玉儿还要美貌上几分,但那动作那神态,几乎和玉儿一模一样。
天渐渐亮了,少女跪在地上,讲述她从小到大的趣事,徐氏听得一动不动。
待到天色完全大亮,徐氏一把扑上去,哭着叫:“玉儿。”
自此以后,刘大人家体弱多病的女儿,开始渐渐好转。
……
送走了徐氏,袁楹心换了新的衣裳,也有了新的身份。
一份奔波,终于尘埃落定,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前世,她死后,不知为何,魂魄便跑到了刘泠玉的身体里,共用了身体之后,她也看到了刘泠玉的记忆,知道了刘泠玉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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