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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殊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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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盛世殊宠
作者:羽外化仙
文案
做为一个失败的穿越女,她害得大周国破家亡!
带着悔意和歉意,她又重生了,回到了刚刚穿越的那一刻。
这一世,她要家族兴旺、儿孙满堂;
这一生,她要大周四海升平,万国来朝;
这一次,她要他成为无上荣耀的至尊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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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殉国
沐苏最后一刻的记忆停留在兵临城下的朱雀门之上。
她身着皇后衣冠,手持大周玉玺,对着城楼下做最后顽抗的大周士兵喊出了《罪己诏》,之后,她抬头决绝地看了一眼被囚在敌军战车上的周燮王,便自城楼上一跃而下。
冬日漫天大雪之中,她如一只中箭的鸥鸟,急坠直下,重重的落在城门前。
红的血与红的衣,迷了人眼。
敌阵之中的南宫奈何在等着她带着降书臣服,而她,偏不。
沐苏不怕死,只是深深地自责着,她死得太轻巧了,如何对得起大周万民?
二十年前,她穿越时空而来,以为凭借着先进的知识和长远的眼光,能为大周带来无上荣耀和盛世太平。
她一路荣升,连最敬她、爱她、信她的夫君都交出玉玺让她监国,可谁曾想,她成就了自己,却亡了大周,最后落得夫离子散、国破家亡!
她自嘲的想着,她大概是最失败的穿越女了,罪孽深重,唯有以身殉国……
☆、第一章 重生
十月的朝歌,下起了初雪,建在龙首原上的都城已是一片冰天雪地。
而位于皇城外御街旁的沐府中,洋溢着暖暖的喜气——府中正在筹办沐小姐十五岁的笄礼。
沐苏端坐在半人高的铜镜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鹿眼灵动,肤如凝脂,是少女该有的样子,可她明明是以身殉国的该死之人。
她摸着脸庞,表情讳莫如深。
这一幕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还记得二十年前,她刚刚穿越时空而来,成为沐苏的时候,她也是此时此刻以这种模样坐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
那时的她,兴奋、激动又新奇,并期冀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但她辜负了所有人,也辜负了自己。
此刻呢?
为什么在她殉国之后,她又活了过来,回到了一切最开始的时候?老天打算第二次“戏弄”她吗?
镜中的少女露出疑惑的神情,心中却渐渐浮现一丝丝涟漪。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是不是她还有机会重新来过?她前世的一切遗憾是否都可以弥补?
她想起了与她一同打下江山的挚友和部下,最后却人心背离,或死或散;
她想起了她最疼爱的两个儿子和女儿,战死沙场或被刺杀于和亲路上;
她亦想起了骄傲一世,最后却受尽屈辱的燮王……
两行清泪滚滚而出,上一世的苦楚和悔恨纷涌而来,让她如坠噩梦!
可是,现在悲剧尚未发生,一切都还有机会!
她猛得抬起头,狠狠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沐苏啊沐苏,穿越重生而来,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再活不好,你能对得起谁?
一阵脚步声和轻言笑语打断了她的沉思,有人来了。
沐苏迅速擦干脸上的泪水,拿起梳子整理头发。
三个青衣丫鬟推门走了进来,见沐苏坐在镜前,一脸惊讶。
大丫鬟风荷疾步上前说道:“小姐今日为何起得这么早?起来了连件衣服也不披就坐到镜前发呆,再受风寒可怎么才好!”
说着,就拿起一旁的袄裙给沐苏披上,并示意身后的小丫鬟倒热水来服侍洗漱。
另一个梳头丫鬟碧簪也说:“可不是,小姐大病初愈,可要小心些,这几日雪下得紧,外面天寒地冻的,可冷了。”
沐苏对这两个丫鬟的印象并不深,当初她穿越而来之后不久,沐府就被抄家,她在一个烧火丫鬟的带领下逃了出去,剩下的人全都被官府捉了去,这几个丫鬟最后也不知被发配到哪里去。
想到她们都是受自己家牵连的可怜人,她神情便柔和了下来,说:“今日行笄礼,我睡不着,心里也燥得很,所以起来坐一坐。”
风荷理解的点头道:“今天是小姐的大日子,肯定会紧张,不过也别怕,我昨夜去夫人那边看了礼单,是荣伯夫人给您做正宾,城阳县主做赞者,雨薇小姐、娉婷小姐做执事,都是您最熟悉的人,没有外人。”
沐苏一一听着这些名字,的确都比较熟悉,是沐家常来往的那些人家。
若是她刚穿越而来那一会儿,她会很紧张,越是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她越害怕,担心自己被熟人发现不是原来的那个沐苏。
但现在,她已不是那个初来乍到的女孩儿,她不仅熟悉这些人的当下,还熟悉她们的未来。
碧簪见沐苏若有所思,突然笑着说道:“我听说表少爷今天也会来,小姐紧张的想必是这个吧!”
风荷也微微笑着,表少爷跟小姐关系一向好,听夫人身边的丫鬟说,表少爷家就等着小姐及笄礼之后提亲。
不料沐苏却板着脸说:“他是哪门子的表少爷?再胡乱说话,就别再服侍我了!”
风荷、碧簪吓了一跳,未曾想到沐苏会这样说。
碧簪还傻乎乎的问道:“小姐是不是跟表少爷吵架了,那他今天肯定是来赔不是的……”
“住嘴!”沐苏捏紧了拳头,有些“恶毒”的说道:“不过是填房夫人生的公子,又不是我姨妈的嫡子,与我来说是个外人,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
碧簪被吓呆了,风荷赶紧回旋道:“是,行了笄礼之后小姐就是大人了,咱们定会注意些,不再说那些玩笑话了。”
沐苏闭上双眼,脑海中却不停地浮现出南宫奈何的模样,和他一声声喊着的“苏苏表妹”……
风荷见沐苏神情不好,亲自用热水帮她蒸脸擦手,又取来粉色镶朱色锦边的短袄、棉裤,岔开话题说:“这是今天行礼穿的童子衣,襦裙、深衣和礼服都在有司那里,要到加笄行礼的时候才能穿,所以之前会有些冷,小姐就待在房里休息,哪里也别去了吧。”
沐苏调整着情绪,点点头,吩咐:“你们先下去,待吉时到了再来叫我。”
丫鬟们鱼贯退出,沐苏坐到美人靠上面闭目沉思起来。
她的这个“表兄”南宫奈何,正是最后害得大周亡国的那个人,若论仇恨,她现在即刻就想出去将这个奸佞斩于剑下,但这样做是不对的。
十七岁的南宫奈何只是个初入军伍的少年,他什么坏事都没做,为什么要承受“未来的报应”?
沐苏深呼吸了几次,劝说自己不能只想着泄私愤,而是要把一切可能会造成恶果的事都扼杀在摇篮中。
她十分清楚的知道,南宫奈何之所以叛国,都是因为她和燮王。
前世她穿越而来的第一天,也就是今天,在行完笄礼之后,荣伯夫人便会替南宫家提亲,而母亲也会当着众宾客的面应允下来,从此整个朝歌城的贵戚们都知道他们有了婚约。
哪怕后来沐苏抗婚、沐家被抄,以及预见燮王,甚至更久以后会发生的种种,南宫奈何都认定了这个婚约,这个婚约和沐苏的“背弃”、燮王的“横刀夺爱”,化成心魔,一点点蚕食着南宫奈何的良知。
沐苏以前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没有这个婚约,一切是不是都可以私底下解决,南宫奈何是不是就不会被婚约胁迫着走上一条不归路?
眼下正是机会!
沐家最早是从做药材生意发家,一直到大周朝成为皇家药草供应商,积累了数代的财富,子弟也都开始读书入仕。
到沐苏爷爷那一辈,除了族长直接负责家族的药草生意,其他男丁大大小小都去做了官,也和其他望族贵戚有了联姻。
但草药是沐府的根基,无论男女,启蒙读书时都会学一些基本的药草知识。
沐苏穿越而来时自然是把这些药草知识都忘记了,但在后来重振沐家时,她又重新学了不少,所以她此刻想躲避南宫家的提亲,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装病,这对她来说,太容易了。
沐苏记得沐府后院有一块药田,父亲喜欢在哪里种植新的药草。
今天府中到处都是宾客,主人和下人大多都在前院,药田绝对不会有什么人。
沐苏当即穿上披风翻窗而出,往药田走去。
冬天的药田有些枯寂,很多草药都枯萎了,但仍有一些顽强的活着。
沐苏在田埂上看了看,发现几株阳棘草。
这种草药可以治疗水痘,却也会使人遍体高温出汗,如同高烧一般。症状一般一两个时辰就能消退,很适合沐苏现在的情况。
她采下草药准备回房,忽而听见围墙外有石块撬动的声音,她回头一看,一个少年正翻上围墙,准备跳进沐府。
那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未及冠,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用锦带束在头顶。他五官深邃,黑瞳如墨,哪怕隔得有些距离,沐苏也一眼认出了他。
周燮,那个与她缱绻一生,且让她终身抱憾的男人。
沐苏在院内仰望着墙上之人,一脸的难以置信,但眼中有抹不去的善意。
而周燮也在墙头看着院内的少女,明明一脸做坏事被人捉住的尴尬,却要装作一副坦然的样子。
沐苏眨了眨眼睛,稍微镇定了一下,走到墙根,伸出手去,问道:“你下得来吗?”
周燮松了一口气,说:“当然下得来,你让开一点,我要跳了啊!”
他纵身而下,腿上冲击太大,眼见就要栽倒在地,沐苏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说:“你怎么总是这么逞强,我扶你下来能怎样啊?”
周燮面露异色,转头看向沐苏,问道:“你认识我?”
沐苏意识到说错话,赶紧否认道:“不认识啊,你是谁?你翻墙来我家做什么?”
“你家?”周燮打量了一下沐苏,说:“原来你是沐大人家的千金,我知道你,你叫小苏,沐小苏对不对?”
沐苏听着他特有的嗓音叫出“小苏”,心中一暖,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强忍着泪水说:“嗯,我叫沐小苏。”
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听到眼前这个人喊她“小苏”或者“小苏儿”了,她以为这辈子,他再也不会这样喊她,谁曾想,现在他们却这样早早的遇见了。
周燮左右观察一番,似是怕人撞见,说:“我来找你父亲有事,但你家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害得我只好翻墙。我不跟你多说了,你就当做没看见我的,再见。”
说完,急匆匆离开。
而沐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说道:再见,我们会再见的。周夑。
☆、第二章 笄礼
带着阳棘草回到房中时,沐苏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复。
未曾想过这样突兀的就跟周燮再次见面了,仿佛上一刻两人还在战场上生死离别,回头却有人将她从梦中叫醒,告诉她一切都是噩梦。
可是她不能麻痹自己,也不会逃避,发生过的事一定是发生过,并不会因为她的重生,而抹去事实。
但是,周燮来沐家做什么?
沐苏前一世为了求周燮救沐家,她想了很多办法才见到他一面。
谁知现在却发现周燮在沐家出事之前就跟父亲有联系,那沐家在朝政漩涡中所扮演的角色,一定比她前世了解的要深很多!
以前很多线索都随着沐家被抄而断掉,她当时也无暇去翻旧账,只想辅助着周燮在宫闱朝堂上站稳脚跟,从而重整沐家。
而现在,周燮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沐家,不得不引起她的注意。
上一世,沐家因明王嫁祸而被抄家,这就是一切真相了吗?曾经她十分笃定的事,竟然在她重生第一天,就产生了动摇。
沐苏情不自禁的扶住额头。
活了几辈子,她越来越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简单,谁若敢笃定的表示掌握了一切,那就是犯错的开始。
宛如前世的她一般。
沐苏揉了揉太阳穴,打算先把这件事放一放,眼前最要紧的事就是阻止南宫家的提亲,她必须把眼前这一关给过了。
刚刚耽搁太多时间,吉时将至。沐苏直接将阳棘草放在嘴里嚼了,然后用茶吞服。果然,片刻之后,她的手心里就开始出汗。
在吉时前半个时辰,风荷带着六名丫鬟到房中请沐苏去家庙。
风荷推门进入时,便看见沐苏满头大汗的扶着雕花圆桌坐在房中,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
风荷大惊,赶紧上前问道:“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沐苏喘息着说:“好热。”
风荷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烫的吓人:“这可怎生是好……我去告诉夫人!”
沐苏一把拉住风荷,摇头道:“别……现在客人都到了,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母亲添乱。你扶着我去前堂,行完笄礼之后再说……”
耽误吉时是非常不好的事,而宾客都来了,也不能随意取消笄礼。
风荷思量着,也只能委屈小姐,先撑着把笄礼做了再看病。
她扶起沐苏,一面给她擦汗,一面往家庙走去。
沐家的家庙建在沐府的正西位置,为了行笄礼,在东侧搭了东房。
沐苏来到东房时,宾客还没有到家庙,都在前院喝茶,只有为她行礼的正宾、赞者、有司等人在东房里做着准备。
沐苏一一给各位长辈行礼问好。
荣伯夫人拉起她的手,一脸疼爱的对沐夫人兰氏说:“看看,孩子长大了就是不一样,这才几个月不见,比以前更知礼,做派也比以往端庄稳重多了,这以后谁家要是娶了回去,不知道多大的福气。”
沐夫人客气笑道:“您可别这样夸她,这孩子最是沉不住气,今天恐怕知道是自己的大日子,才这样乖巧,别的时候,一样淘气。”
几位夫人说说笑笑,又教沐苏行礼之时该怎样做。
沐苏服了药身体非常难受,无心与旁人应酬,便一概装作用心听的样子,并不多话,倒显出几分认真的样子,让沐夫人特别满意。
沐夫人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让丫鬟们去前院请宾客过来观礼。
不一会儿,沐大人就领着众人来到家庙。
沐家共有三个房头。
长房是沐苏这一房,她父亲沐钊是长房长子,上面有一位三叔公,下面有一位小叔。整体人员结构相对简单。
长房做着沐家最根本的医药生意,哪怕入仕,也是在药监局、太医院这类机构。
沐家前世因药材出了问题被抄家,长房受害最严重,主仆几十口人,男的处死,女的流放,十分惨烈。
二房的家主是沐苏的二叔公沐坚,时任五城兵马司司长,皇帝特封“太康伯”,是沐家仕途的顶梁柱。沐坚有四个亲兄弟,子侄辈多达几十人,大大小小有数十人在朝中做官,但因为受沐坚的影响,多数入了军伍。
后来沐家出事,二房虽然在太康伯的庇佑下保住了性命,但仕途因此中断,家产亦被没收。大厦倾塌之时,荣极一时的二房暴露出的问题也最多,当初给沐苏带来了不少麻烦。
三房则是沐苏前世最熟悉的一房。因三房的家主是庶出子,所以很早就分家出去,后来生意南迁,不住在京城。他们前世受沐家抄家影响最小,沐苏当初重振沐家,也多亏了三房各位堂亲的相助。
东房外熙熙攘攘,长房和二房来了许多人观礼,听见父亲迎宾的声音,沐苏突然一惊。
周夑之前告诉她,说他是来找她父亲的,可是今天父亲忙着接待宾客,待会儿行礼时更是一刻也不能离开,哪有时间去见周夑?
周夑绝对不是来找父亲的,他骗了她!
沐苏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着沐家刚出事那会儿,周夑可能跟沐家的谁会有联系?
一双温暖的手搭到沐苏肩上,将她从沉思中惊醒。
沐夫人一脸关切的看着她,问道:“苏儿,你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
沐苏小声道:“好像是受了风寒,有些发热,不过不要紧,母亲别担心。”
沐夫人探了探她的额头,手被烫的一颤,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了。
但她看了看左右,马上就要开始行礼,她只好说:“再坚持一会儿,行完礼就请人帮你看看。”
沐苏点了点头,听着家庙里的奏乐响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就有执事来请沐苏入场。
走出东房的那一瞬间,冷风铺面而来,恰是药效最浓烈的时候,沐苏脑袋瞬间昏沉起来,呼吸也沉重起来。
家庙外的院子里站满了观礼的客人,里面坐了很多沐家的长辈,大多数人的面孔,沐苏都不太认识,很多人前一世都死在了沐家被抄的大案当中。
但人群中,她认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南宫夫人正热情的看着她笑。
她来了,那南宫奈何呢?
她不自禁的转头去寻找,果然看到了他。
俊郎清逸的少年挺拔的站在家庙的一角,跟她的几个堂兄扎堆小声议论着什么,但眼神却放在她身上。
见她看来,南宫奈何立即伸出手朝她挥动了一下,脸上洋溢出雀跃的笑。
沐苏心中一痛,他的这种笑熟悉又陌生。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阳光开朗的少年,最后却成了杀她子女、毁她江山的刽子手!
她目光骤然变冷,随着身体的不适,她皱着眉头将目光移开。
南宫奈何错愕不已,不知为何沐苏看他的眼神让他如置冰窖。
沐苏走进家庙,向各位宾客行揖礼,而后跪在笄者席上。
南宫奈何脸色沉重的盯着沐苏,一旁的堂兄沐萧用手肘推了推他,小声说:“发现没,苏妹妹像是突然长大了,这举手投足之间,都不像小姑娘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呀?迫不及待想娶她回去了吧?”
南宫奈何没有说话,沐萧提醒了他,他再见到沐苏,是觉得有些不同。
若论往日,沐苏最是烦那些礼节,作揖时手不平,腰不直,跪坐时两只脚一定不老实的蹭来蹭去,为此不知被姨妈罚了多少次。
可今天,她的一举一动四平八稳,最是规范端庄,那种气度,他从未见过,仿佛……他摇了摇头,那种感觉他说不出来。
此时,城阳县主正在为沐苏加簪。
城阳县主是单郡王的女儿,也是沐苏小姑姑的女儿。在沐家的年轻女孩儿中,城阳县主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是沐夫人勒令沐苏学习的对象。
她貌美、端庄、娴静、大方,从三岁起就有宫里的教养嬷嬷来训练她的举手投足和一颦一笑。
南宫奈何看着城阳县主,突然找到了他想表达的感觉,沐苏身上,也流露出跟城阳县主十分相似的气质,甚至比她更有气度,这便是所谓的皇家气派!
南宫奈何被自己的发现震惊了,这还是他那个俏皮机灵的苏苏妹妹吗?
加簪过后,沐苏回到东房换上相配的深衣,然后向正宾行正规拜礼。
沐萧看着沐苏标准的动作,忍不住偷笑起来:“天呐,看来苏妹妹被伯母关在家里一个多月,还是有成效的,这动作倒真像那么回事了,不知道她哭了多少鼻子哟。”
南宫奈何缓缓点头,是了,沐苏身上这种陌生的感觉,一定是姨母逼出来的,笄礼是大事,自然不能像往常那样调皮了。
她刚刚那么怨恨的看自己,一定是这一个月受了太多苦,怨他没有来找她玩吧?回头得好好哄哄她才行!
如此心绪纷杂的想着,沐苏已完成了笄礼中的三加。
笄礼中的三次加簪和加衣,一次比一次华丽,象征着女子不同的三个阶段。
此时的沐苏已插上凤簪与金冠,换上了与钗冠相配的大袖长裙礼服。
四支单凤钗分列金色高冠两侧,长长的大红绶带从发钗上垂下落在两肩,赤金的分心将她的长发高高隆起,露出白皙的脖颈。
拜父母所赐,沐苏生了一副好面孔,只因以前总是女童调皮古怪的样子,并没有多少人发现她的美。
而今换上华服,顷刻艳光四射。
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南宫奈何竟生出一种心悦诚服的感觉,满堂的宾客都发出惊叹,连坐在主宾席上的长者们都纷纷点头,表示赞赏。
坚持到现在,沐苏几乎精疲力尽,汗水已浸透了亵衣,她如置身火笼,热到不能呼吸。
在完成最后一步“父母聆训”之后,沐苏终于可以软下身子,一下子歪倒在坐席上,继而侧倒在地,惊起了满堂的惊呼。
☆、第三章 受罚
沐大人离沐苏最近,他大步上前,将沐苏从地上扶起靠在膝头,焦急问道:“小苏,你怎么了?”
沐苏“虚弱”的睁开眼睛,缓缓说道:“父亲,女儿的身体快要不行了,今天能够完成笄礼,女儿十分开心……沐家有女初长成……就算从此阴阳两隔,女儿好歹能够葬入沐家祖坟,给父亲母亲留一方相思之地……女儿、不孝……”
说完,便沉沉的闭眼睡去。
家庙中乱做一团,沐大人抱起沐苏,在沐夫人等人的哭泣惊呼中往后院奔去。余下族人纷纷安抚来宾,但一时间无人能说清楚沐苏发生了什么事,难免有所猜忌。
南宫奈何疾步走到南宫夫人身边,看着六神无主的母亲,焦急的喊了声:“母亲,您快跟去看看苏苏妹妹到底怎么了!”
南宫夫人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拉着儿子的手找到了身为主宾的荣伯夫人,在耳边轻声道:“老夫人,事出突然,我前两日托您的事就先缓缓吧。”
荣伯夫人看了南宫奈何一眼,面露可惜之色,拍拍南宫夫人的手,点头道:“老身明白,今日就不提了,待沐苏身子好些再说。”
南宫奈何一下就听明白了,他大喊一声:“母亲,不可!”
南宫夫人回头瞪了他一眼,跟荣伯夫人告辞之后,就拉着南宫奈何往外走去。
待上了南宫家的马车,南宫夫人沉声说道:“儿啊,我知道你喜欢苏丫头,但今天你也看到了,只怕苏丫头身上有什么顽疾,一直瞒着没有对外说。我之前就听说她生了重病在床上昏迷了一个月,前几日才清醒过来,但沐家一直不承认。若不是苏丫头今天当众发病,我们只怕都被蒙在鼓里。若真的顺了他们的意去提亲,你没两日就要变鳏夫!真是太可恶了,竟然这般欺瞒我们母子,你们的婚事,我是绝对不会再提了,你也死了这条心吧!”
“母亲,现在情况都没有弄清楚,您不要乱猜。当务之急是看看苏苏妹妹的病情到底如何,求求您,帮我去看看苏苏妹妹吧!”
南宫夫人沉着脸道:“不行,回家!”
南宫奈何急的要下马车,偏被南宫夫人拦着。
见儿子真的着急了,南宫夫人只好改了口风,说:“好好好,我回头就派人去探望她的病情,若她身体没有大碍,再谈婚事也不迟。不过经过今天的事,你也得留个心眼。依我看,这兰家的女人,身体都不好,你看看咱们家的先夫人,早早的就去了,沐夫人的身子骨好像也不行,常年离不开汤药,只生了一个女儿就不能生育,这要是苏丫头也这样可怎么办?你可是南宫家的独苗啊……”
南宫奈何不愿意听女人之间的八卦和揣测,不耐烦的打断道:“好了母亲,别说了……”
沐府内,沐大人亲自给沐苏把脉,检查了体征之后,开了副药方让人去煎。
沐夫人早已迫不及待的问道:“老爷,苏儿到底怎么了?你前几日不是说她身体已无大碍了吗?”
上个月,沐苏突然开始嗜睡,睡得时间一日比一日久,身子却虚弱消瘦下来。沐家一直暗中求医,却不得法。
但就在前几日,沐苏身体突然好了起来,虽然没有问题了,但这是沐夫人的一块心病,所以沐苏此刻突然晕倒,怎能不令她担心?
沐大人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只剩一家三口在房中。
见这阵仗,沐夫人更忧心了,谁料沐大人对着沐苏说:“小苏,你自己跟你母亲解释,是怎么回事吧。”
沐苏慢慢睁开眼,看着沐夫人还挂着泪珠的脸,难免有些心虚,说:“母亲,我没事……”
沐夫人转悲为怒,颤抖着手指着她问道:“你……你难道是装病?”
沐苏赶紧解释道:“女儿也是迫不得已,女儿今天早上听说南宫家要向我家当众提亲,我担心母亲答应他们,又不好当众拒婚让他们丢脸,只好想出这个法子,不给他们机会提亲。”
沐夫人气得几乎站不住了,扶着椅子坐下之后,一手捂住胸口,教训道:“你真是越大越放肆,完全不知轻重!你可知你这样当众称病昏倒,不要说南宫家不会提亲,以后谁也不会向你提亲!”
古人说亲,一是看门当户对,二是看女子德容,但这两点的基础是身体必须康健,谁也不会想娶一个病秧子媳妇回家。
沐苏劝慰道:“母亲不必担忧,我刚刚十五岁,还有好几年可以说亲,我身体到底如何,有心人自然会弄清楚。眼下关键是,我不想嫁给南宫奈何。”
“为什么?你自小跟何儿两小无猜,我看着你们长大,关系一向很好。你这个脾性,也只有何儿能忍受,所以母亲今日的确打算将你们的婚事订下。”
沐苏摇头道:“兄妹是一回事,夫妻是另一回事。他虽然疼爱我,却从来不懂我。”
沐夫人叹气道:“你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些奇怪心思,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沐夫人还要说,沐大人已打断道:“算啦,既然小苏不喜欢,这事就先搁着吧。虽然奈何是个好孩子,但南宫家这两年是越来越乱,南宫连襟已不如以前明辨是非,小苏嫁入南宫家也不一定是好事。”
南宫家的前主母是沐夫人的亲姐姐,但过门五年无子病逝,后来方氏嫁入南宫家做填房,生下南宫奈何。
南宫家实际上已与沐家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只沐大人和南宫大人的连襟关系处的不错,所以沐家还一直把南宫家当亲戚在走动。
沐夫人听闻夫君如此说,想必是南宫家在朝堂上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她便不敢再多说。
但女儿如此胆大,竟然敢当众胡作非为,这口气她还是不能消,一直训了沐苏半个时辰,又要罚她去家庙思过三天,才算了事。
到了夜间,风荷抹着眼泪送沐苏去家庙思过。
家庙里的宾客早已散尽,晚上的寂静和上午的热闹,如同两个世界一般。
家庙的前厅是放置族谱、家训和家族画像的地方,后厅是供奉族人牌位的地方。除了这两个地方,左右还各有两间偏厅,以及后院的一间倒座及三间用作库房的厢房。
风荷替沐苏收拾了一间厢房,看着清冷有点阴森的房间,犹豫道:“小姐,要不咱们再去求求夫人吧,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太可怕了。”
沐苏却一点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就算闹鬼,那也是我们沐家的先祖显灵,总不会害我的。你别担心了,回去吧,我该去抄家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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