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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门商女:傲世女当家-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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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耀光脸色冷寒,看到孔玲珑漫不经心说几位长老是为了保全脸面才签的契约书,他心中的火气却是蹭蹭蹭的冒:“孔玲珑,当年你祖父那么大威风,都不敢对旁支动手,你居然敢逼得长老当众丢脸,你眼里还知道孝道吗?!”
玉儿如果刚才没有被当众捆了手脚,她说不定还觉得这番话有道理,现在她看着孔耀光还能说出这么大义凌然一番话来,心里只觉得虚伪。
人都说身正才能不怕影斜,可孔耀光是做人阴险至极,还对旁人诸多挑刺。小姐形容的那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真是太贴切。
孔玲珑手上的茶杯放到台案发出一阵轻响:“三叔误会了两点,第一,我祖父不是不敢对旁支动手,他虽外表给人感觉严厉,可心里始终对你们旁支网开一面,哪怕你们再烂泥扶不上墙,祖父他还是顾念着同是孔氏一门,拖着眼皮任你们胡来。而祖父才能远胜于我,他自然能帮你们收拾烂摊子,可是玲珑自认没有祖父那样的本事,所以面对长老们经营亏损了三十几年的铺子,实在是不能再装作看不见。”
孔耀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憋着怒火孔玲珑却根本不让他发泄,紧接着就说了第二。
孔玲珑说道:“第二,玲珑再和三叔说一说孝道的问题,因为祖父这个人面冷心慈,一直觉得旁支不管做什么,总还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要多担待和宽容,玲珑长在祖父膝下,也是经常被教导同样的事情,如何对待各位旁支的叔伯,只要旁支们没有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前,孔宅都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孔老爷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即将撒手人寰的时候,将孔玲珑叫到身边,说的就是这句话。
保全旁支的前提,就是他们还没有丧心病狂,没有做出伤害孔家根本的事情。
孔玲珑看着孔耀光,仿佛是轻轻地含笑,但谁都明白她这含笑的份量:“所以啊,三叔,不要怨祖父没有教我,实在是你们旁支自己选了条死路。”
以孔玲珑对孔老爷子的尊敬,哪怕心里不赞同对旁支网开一面,她还是会照样做的,不过,她也的确有诱导的做法,让这些旁支一步步自己步上死路。
孔耀光照着孔玲珑就啐了一口:“少说的这么头头是道,你以为你赢了吗?这不过是开头!”
他冷笑了起来:“孔玲珑,你如此天真,以为自己压住了几位长老就可以抖起威风了?你看一看你周围,这只有草木没有人的老宅子,你嫡系一门终究已经断绝,而我旁支,你知道只是在咸阳就有多少人在吗?一千多人的庞大支系,你认为、他们听到自己敬重的长老们,在今日都被你孔玲珑一个黄毛丫头给羞辱了!他们会不会咽下这口气?!”
孔耀光恶狠狠的,说出了他自己最怨毒的心事,到了万不得已,哪怕所有旁支合力也能踏平这片嫡系的土地,碾碎这嫡系的根脉。
孔玲珑看着他的样子,已经完全确认孔耀光已经是不可救药,跟这样的人说再多也是浪费时间,不过,她沉思了很久,好像是在思考,其实她自己明白是什么。
孔耀光冷笑踏前一步:“你怕了?”
其实不需要旁支,他一只手也能捏死这丫头,他已经忍的够久了。
孔玲珑目光敏锐,她看着孔耀光,“三叔,现在我依然愿意遵循祖父的意愿,只要你肯像其他几位长老一样,把你手下的孔家的铺子上交,我们之前还是可以和平解决。”
没有人觉得她这句话是真心说的,落在孔耀光的耳里更觉得是羞辱。
孔耀光大怒,吓得玉儿连忙闪身挡在孔玲珑的面前,“你还想用对付那些老家伙的招数来对付我?痴心妄想!”
孔玲珑也沉了脸:“三叔,我知道你这些年在孔家捞了不少油水,这些油水我都可以不管你要,现在只要你肯交还了铺子,总还不至于闹太僵,再说,和孔宅闹僵对三叔又有什么好处?”
孔耀光气的只剩冷笑了,这丫头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少当家,她还来指责自己捞了油水?同样是姓孔,凭什么他做的就是捞油水?!他拿多少不是应该的?!
孔玲珑偏偏还慢慢吞吞的,“再说了,这铺子迟早要交,三叔如果主动交上来,玲珑也不会亏待你,每年也一样会给三叔银钱补贴家用,三叔的身份不及几位长老,他们每年有一千两,玲珑愿意给三叔五百两。”
愿意给五百两,愿意给五百两,愿意给五百两……
就连玉儿都感觉瞬间背后冷飕飕的,这种带着施舍、和大度一般的口语,小姐怎么好像故意在激怒人一样?
玉儿不愧是跟着孔玲珑的两世心腹,孔耀光已经双眸血红,他忽然把玉儿推向了一边,就走到孔玲珑跟前一把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玉儿尖叫一声,她猝不及防就被孔耀光推到了地上,胳膊都差点撞断,可这都不及她看见的这一幕凶险。
因为从孔耀光的脸上看,他是真的想杀人的。
他没有留一份力,决定将孔玲珑脖子拗断,因为就在刚才他才忽然发现,只有这个贱丫头死了,他才能永远高枕无忧。
什么孔宅,什么嫡系,死了这丫头以后,孔家一切都是他孔耀光的。
孔玲珑脸上血色尽褪,连话都说不出来,显然是孔耀光连给她狡辩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她却露出了一丝笑,好像嘲弄似的。
孔耀光觉得刺眼,甚至想这丫头怎么还没有死,于是另一只手也上来,两手一只卡着孔玲珑脖子。
玉儿的尖叫声惨烈穿云,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森冷的一句话:“今天真是叫本官开了眼,看了场大戏。”
☆、130章 都是家贼
就在话音落的时候,一个飞镖暗器袭来,狠狠击中了孔耀光的手腕,孔耀光再凶残,也只是个不修武的普通人,被这充满内力的一击击倒,瞬间闪电般缩手,痛苦万分地捂着手退在一旁。
因为是要救人,发暗器的人用了全力,所以孔耀光的手此刻是完全麻木状态,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从门外大踏步进来一个身影,身着七品鸂鶒官服,这官服之前也在王大人身上穿过,但不知为何穿在这人身上,就平添了一股英气。
大约是因为此人年轻,眉目间也不像王大人有一股老油条气,比较清浊刚毅。
孔耀光骇然地转过去:“是谁?!”
是谁敢阻止他杀人,杀了这个阻拦他的贱丫头?!
玉儿扶着撞疼的胳膊跌跌撞撞爬起来,根本不管来人是谁,哭着向孔玲珑跑去:“小姐,你没事吧?!”
孔玲珑方才窒息的时间不短,到现在都还在咳嗽不止,这让玉儿更害怕,眼泪直直掉落。手忙脚乱地给孔玲珑抚胸捶背,心里又是懊悔自己无用,明明发誓会保护好小姐,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的没用?
来的七品官看到孔耀光恶狠狠的一张面孔,眉目间从冷漠变为嫌恶,都说相由心生,这男子显然看到人来,也还没有从癫狂中恢复,就像一只已经失去理智的恶犬。
七品官冷冷捋了一把衣袖,说道:“本官咸阳县县令,耿国忠。”
咸阳县新任县令,耿国忠。甲子十七年进士,今年也才不到三十,算得上年轻有为。
孔玲珑把宝押在这位大人身上,当然是押对了。
只见耿国忠寒着一张脸,身后跟着一个蓝衣护卫,一身气息沉稳,不露情绪,显然刚才的暗器就是他发出的,实在算得上孔玲珑的救命恩人。
孔玲珑看着那护卫,许是神色打量,那护卫也看了她一眼。
听到耿国忠摆明了咸阳县令的身份,孔耀光终于露出了一点表情,咸阳来了新县令的事,他做生意当然第一时候就收到消息,做生意的一定要首先和官府打好交道,孔耀光也是第一时间给县衙送了一份“厚礼”。
这点规矩往常的县令都是笑纳,上一任那个王大人更是贪得无厌,有多少吃多少。
可是,孔耀光这第一份厚礼,在县衙转了一圈就被退了回来。
孔耀光看着耿国忠,耿国忠也看着孔耀光,忽然孔耀光收敛了身上所有戾气,弯腰躬身行了一个全礼,因为这里不是在县衙大堂,所以不用下跪。
“草民孔耀光,不知大人来临,有失远迎,还请大人勿怪。”平板的客套话。
耿国忠也道:“免礼。”
孔耀光直起身,面色依旧不善,并不是他狂妄到连县令都不怕,而是刚才那一弯腰一行礼间他脑海里已经转过了许多种念头,他刚才的确在掐孔玲珑,也被这耿国忠看见了,但是,耿国忠不能拿这个给他定罪,也没办法因为这个就抓他去县衙。
“孔掌柜,”耿国忠沉沉开口,显然他已知道孔耀光的身份,“你能给本官解释一下,刚才你在做什么?”
孔耀光看着耿国忠,这新县令的脾性他也听过一两次,可是这里不是戏文中写的,刚正不阿的清官可以所向披靡,孔耀光想着就有些淡淡开口:“是草民有些家事没有处理好,让大人见笑了。”
耿国忠不由皱了皱眉,看向孔耀光的眼神更不善起来,他居然用家事来搪塞?
可是玉儿不依了,她虽然只是丫鬟,但是此刻对孔耀光也是恨之入骨:“胡说!你方才分明想要小姐的命!”
这也是耿国忠心里想的,他刚才幸亏是清清楚楚看见了那一幕,还来得及让护卫出手,再晚一刻,那孔玲珑真是要命丧这位孔耀光手里了。
孔耀光却神情骤然阴寒,一寸寸凝视玉儿的脸:“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丫鬟出嘴?还敢污蔑主子杀人,依照孔家规矩,把你千刀万剐才是下场!”
耿国忠沉下了脸:“孔掌柜,本官还在这里,你眼里还有本官吗?”
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说话如此恶毒?即便对个丫鬟,也实在嘴脸难堪。
之前说过耿国忠是科举进士,而第一个官身就是远离京城的咸阳七品,家里肯定不是达官贵人,寒门出身,通过苦读得到的功名,从小家中也没有什么仆婢,只觉得人人都有爹生父母养,谁天生愿意低贱侍人。孔耀光这样仗着身份压人,首先就犯了耿国忠的忌讳。
孔耀光当然看到了县令大人的不满,这却只更催生了他的反叛,冷着声音说道:“一个丫鬟说的话,难道大人也信了?我孔耀光难道真会对自己的亲人动手?”
耿国忠额上隐有青筋:“用手掐别人的脖子,本官实在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
都说商人中多部分奸猾,耿国忠自己身为士族,面对这些商贾就生出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受,自觉他们都是一群无法讲道理的人。
孔耀光现在其实也是在鱼死网破,他明白县令出现在这儿,自然也是孔玲珑安排好的,他不愿意就此束手,干脆和这个县令死磕到底:“耿大人说的言重,方才我与侄女因为生意上的事自然有冲突,我这侄女又素来性格强硬,不把我等长辈放在眼中,她爹娘去的早,唯一的祖父不久前也过世,她一个孤女无人管教,我便是来教她一教,让她日后懂得道理,大人正撞见我在教训她,如此就误会了我,只怕不好吧?”
果然擅长狡辩……
耿国忠自认自己还没眼瞎,年纪更是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刚才那样子孔耀光分明是用了全力,究竟只是教训一下还是真的想要对方的命,耿国忠认为不止他分得清,被掐脖子的那位姑娘也一定分得清。
他的目光忽然就看向了孔玲珑,孔玲珑自刚才一直没说话,也是因为喉咙受损,若不保护也是麻烦。
孔玲珑跟耿国忠目光相对,却只是露出一抹凄凉笑意。
孔耀光能把想杀她美化成教训她,她在想祖父若在天有灵,会不会还怪她今天对孔耀光斩草除根的决心。
有些人就不能给他喘息的余地,因为你的仁慈永远只能换来憎恨,只有把他彻底从世上抹除,才能睡个好觉。
耿国忠接触到孔玲珑的笑容,转头对孔耀光说道:“本官虽然初到咸阳不久,但孔宅孔小姐一向受到咸阳百姓们的爱戴,本官相信欺骗一个人容易,欺骗大家却难,孔小姐既然被百姓推崇,本官想她不会是你口中说的,不敬长辈之人!”
孔耀光眼中精光一闪,正要说什么,孔玲珑这时柔柔开口:“多谢大人为民女说话,接下来的事,就请大人让民女做个分辨吧。”
耿国忠就是等这句话,他是县令,就是审案也需要苦主和被告对质一番,他从中才好判断个子丑寅某。
方才他纯粹是看这十来岁的苍白少女有些可怜,不管对与错,一个中年男人欺压一个弱势少女,始终是不对。
读书人出身,那股子傲意清节始终不会从心中抹去。
孔玲珑看着孔耀光,拒绝了玉儿的搀扶,手扶着椅子把手,一点一点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凝视孔耀光发出清凉的一笑:“三叔,我最后叫你一声,你方才说到孔家的规矩,我这丫头要拖出去千刀万剐,那玲珑今天便告诉三叔,孔家什么规矩,我说了算。除我之外,也轮不到任何人做主。而如果依照孔家规矩,孔耀光,以你的行为,早就应该被——逐出孔祠!”
纤柔的嘴里吐出决绝的话语,这半年她过了许多暗无天日的日子,但她也感谢这半年,让她得到了许多毕生得不到的东西。
孔耀光的脸色森寒,玉儿在小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阵激动,就冲着小姐刚才差点死了,把这人逐出孔家都是轻的了!
孔耀光想着就要抬手,怒骂道:“孔玲珑你居然敢!”
可这一动才发现手传来钻心剧痛,根本就动不了,方才那什么暗器打的一下,竟活生生像是废了他一双手?!
耿国忠旁边的蓝衣护卫,面容淡淡。
耿国忠则是冷冷道:“这下本官没再看错吧?”
孔耀光满头大汗压着双手,恨极了,他用眼神在孔玲珑脸上想烧出个窟窿来:“你想逐我出孔家,没门!”
孔玲珑却看着他:“孔耀光勾结外人,私吞孔家财产,犯了孔门家训第一条大罪,不得监守自盗。尤其是再三不知悔改,我今日以孔门家主的身份,把孔耀光逐出孔家,今生今世不得回归!”
在旁边的玉儿简直觉得小姐身上冒着光,没有人更理解她们小姐这半年经历了什么,那么大的困难小姐都熬过来了,现在这孔耀光和孔氏的旁支,也不会再能拦得住小姐!
孔耀光正要发疯,忽然门口就传来哀嚎:“掌柜的!掌柜的救我们啊!”
孔耀光瞪眼一看,竟然看到十好几个穿着县衙衙役服的官兵,套着枷锁,提来了一群人。
那先前被派出去的伙计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哭嚎不止:“掌柜的你骗我们!”
不是说好的孔宅的一切都归他们吗?不是说孔宅现在已经是没了主的院子,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然而就在刚才他们找到了大量金银,兴奋不已的时候,这群县衙官差就突然涌入,对他们来了个人赃并获。
简直像是等好了一样。
孔耀光瞪着外面那群被锁链铐住的人,只觉得周身已经感受不到一丝热气。
耿国忠这时哼一声,转过身看着那群被押来的人,先前孔家有丫鬟去县衙击鼓报案,说是孔家进了贼,正在到处抢夺孔家的东西。
耿国忠带着人来,一眼看到宅子门上的大窟窿,就信了三分。然后那孔宅的丫鬟就主动带着官差去各处拿人,耿国忠先带了蓝衣护卫到主院查看情况。哼,没想到原来都是家贼。
☆、131章 根治蛀虫
一个衙役忽然伸手,拿起被拷来的那人的衣袖,哗啦哗啦抖落出许多珠宝还有银钱。
那衙役接着在后腰一踹,那人顿时连鼓鼓的胸前都晃了晃,只见衣襟内竟然兜裹着一只夜壶。
耿国忠眉头耸动,简直看不下去了:“你们这些人,光天白日就敢私闯民宅行窃,胆子未免太大了!”
不问自取当然是窃,何况此人竟然连夜壶都偷,还揣在怀里,难不成真应了外面那句话,孔家泼天富贵,连个夜壶都是值钱的。
耿国忠是寒门学子出身,实在看到这些都觉得污了眼。这些人何止满身铜臭,为了钱他们巴不得把臭气都熏在身上。
那被搜查出夜壶的伙计,当场就腿软,眼睛巴巴盯着孔耀光,嘴里面想说又不敢说:“不是我,不是我啊……”
可是孔耀光这时眼睛眯起来,眸内射出一道极冷的寒光,盯在那些伙计的脸上。在生意场混过的人,都知道自己一身富贵都是被主子赐予,主子可以带你发财,也可以让你在地狱中不得超生。
那伙计忽然咬紧了舌头,脸无血色维持跪在地上的动作。
然后那些差役有样学样,全部都抓住伙计,把他们从上到下都抖落了一遍,只见一地金银珠宝,这群人在孔宅中搜刮之彻底,简直叫人瞠目结舌。
那些伙计看到抢来的东西都被扔到地上,个个的面如土色,眼睛发直移不开,却没有一个人张嘴说话。
玉儿扶着孔玲珑这时走到了门口,看着那一地财物,玉儿的脸都青了,孔玲珑看着那些伙计,被人利用又不自知,也是他们自己贪得无厌惹起来的。
先前去衙门报官,又带着差役抓人的丫鬟茯苓,这时候从人堆里站出来道:“县令大人,这群人都是人赃并获,还请大人秉公处置。”
盗窃罪可是重罪,而他们甚至有入室抢劫的性质,更要罪加一等,耿国忠秉公处理,这群人起码都要坐几年牢。
耿国忠大衣袖一挥,转身看着一脸冷漠的孔耀光,皱眉说道:“孔掌柜,这下你没有什么话说了吧?教唆伙计抢夺孔宅的财物,你这个主谋的罪孽更重。”
伙计如果是坐几年牢,等待孔耀光的即将是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孔耀光这时居然冷笑起来,笑容之间连惧色都没有,他对耿国忠说道:“县令大人,刚才孔小姐说的话想必您都听清楚了,她是嫡系,而我是旁支,这孔门只有她一个人是当家,所有在孔门中做事的伙计,都是直接听命于当家人,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在这咸阳城中打听打听,孔氏的家族再大,说了算的还是只有当家一个,我们这些旁支,说的好听是姓孔,实际在孔家和其余打杂的没什么区别,都只是为嫡系当家效命罢了。”
这一番话到了无耻的新境界,就连孔玲珑幽深的眼眸都看向了他,不用说玉儿这些下人,还有耿国忠以及县衙的衙役。
在一片脸色苍白中,孔耀光脸上的笑则格外刺目。
她嫡系能干,把旁支当成狗,那么既然孔家的当家人只有一个,凭什么说这些伙计,是听命于他孔耀光的?
孔玲珑也总算是明白了孔耀光的狭隘用心,在他的眼中,嫡系和旁支不共戴天,不惜用这种方法也要把她拖下水。她目视孔耀光的时候,孔耀光淬了毒的一双眼睛狠狠瞪向她。同归于尽么?孔玲珑暗道,很好。
耿国忠气笑了:“孔耀光,你难道想说孔小姐故意让这群人来自己家,监守自盗吗?!”
之前好歹还留个礼数,喊一声孔掌柜,现在看到此人这么无耻,县令大人忍不住直呼其名了。
孔耀光冷笑,还不自知说道:“耿大人如何就知道不会?孔玲珑年纪轻轻就能当孔门当家,若不是有足够的心机手腕,轮到她?她对外宣称病了半年不露面,今日正好布下这个局,将我们这些碍了她事的旁支铲除掉,对她来说,可是一本万利的局面呢!”
看他有条不紊的攀咬,丝毫不见慌张,孔玲珑就知道这位三叔远比传闻中更难以对付。
然而,她既然选择了在今天铲除孔家这些盘根多年的巨大蛀虫,那什么情形,她都事前做了足够考虑。
关键,就在这些伙计们身上。
耿国忠到底还不是个老道的官员,他断的案子也不算多,看到孔耀光这样油滑难缠,已是沉下了一张脸。
可是他是县令,性格又耿直著名,在这桩案子没有绝对的人证物证之前,他不能凭借个人好恶去断案。
孔耀光嘴角一翘:“耿大人,您不要忘了,去您县衙报案的,也是这孔玲珑身旁的丫鬟,她怎么能知道这些人在何处盗窃,还准确的带着官兵找到,难道这都不算疑点吗?”
耿国忠脸色变了变。
见状,孔耀光神情恶毒地凝视孔玲珑,跟他斗,这贱丫头还太嫩。
孔玲珑不再理会孔耀光,目光看向了那些伙计。
却看那些伙计已经个个三缄其口,之前还喊着让孔耀光救命的,也都紧闭着不出声音了。
明显是得了孔耀光暗示,现在想攀咬在她这个当家人身上了。
那去报官的医女茯苓,也没想到这番变故,不禁皱眉,看着那群人说道:“都到了这时候了,难道你们还打算维护幕后主使之人?”
主要是不相信,那孔耀光一脸狼顾之相,他这样的人这些伙计还愿意包庇?
孔玲珑却知道,这些伙计闭口不言的愿意,根本不是包庇孔耀光,他们是想选一个最好走的路。
孔玲珑这时笑了笑,竟然转向耿国忠,温言说道:“眼下实在让耿大人为难了,说到底这么多伙计在这里,无非只有受人指使这一种可能,看地上的东西,也不像他们拿走私用,因为这里诸如瓷器一类东西,放到当铺里,也是当不掉的。”
因为瓷器是名贵的东西,最主要是很脆弱,就算价值很高,当铺都不可能收。也因为值钱,大多数买回去的都是富豪,富豪也不会贪图便宜去当铺收购。
耿国忠是士族官员,看不出这些门道,但此时孔玲珑点拨,他立刻就明白了。
他对孔玲珑说话的语气,要比对孔耀光和气的多:“孔小姐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说。”
孔玲珑一笑,目光隐有含义在那些伙计脸上扫过,“所以我猜测这些东西,未必是他们给自己拿的,而且这么多的人,很容易产生利益瓜葛,除非他们只是把这些东西拿到这里罢了,所以并不在意东西的价值。”
听着好像有点绕,东西不是伙计拿给自己的,只是单纯地拿到这里罢了。
咀嚼两遍这句话,耿国忠首先反应过来,那群伙计中,有一个人身子一抖。
他忽然抬起头,颤抖说道:“请县令大人明察,小人事先什么都不知情,只是孔掌柜他让我们来孔宅,而后吩咐我们到主院内的房间去搜查东西,拿到这里给他过目,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再蠢的人听到这番辩白的话,也迅速激灵了一下,接二连三有伙计露出恍然的神情。
孔耀光冷眼一扫,正要说话。耿国忠骤然打断道:“孔掌柜,这次你还是听本官说罢!”
孔掌柜不可能叫的是孔玲珑,这里的掌柜,只可能指的孔耀光。
耿国忠忽然炯炯瞥向院中跪着的伙计,声如洪钟:“本官给你们唯一一次的机会,你们是受人指使,还是包藏祸心,如果是受人指使,受何人指使,为何做出这等事,本官在这里警告你们一句,不管你们说什么,最好都想好了。因为盗窃是坐监的罪行,而欺瞒朝廷命官,同样是要被流放的重罪。”
朝廷命官代表的是朝廷脸面,当着命官的面说谎话,的确是有辱了朝廷脸面,这种罪行,就像是天上打雷一样,可大可小。
想来今日院中跪着的伙计,没有一个敢冒这种风险,尤其是耿国忠刚正无私的表现,明显不可能包庇的样子。
背后阴测测响起了一句声音:“那自然,要想好了说。”
连县令下令禁言,孔耀光都直接无视不听,可见此人有多狂妄无赖。
几乎就在同时,孔玲珑淡淡笑着,对耿国忠说道:“大人,如果这些伙计都招认了,而且算得上情有可原,还希望大人轻判。”
这句话让耿国忠都意外了一下,他没想到这时候孔玲珑还会提出这种要求。
可是,当他下一刻看到那群伙计的脸色,就陡然明白这位当家大小姐的用意。
这世上有一句古话,叫百炼钢不如绕指柔,水滴石穿,天下越是刚硬坚不可摧的东西,往往是最柔软的东西可以击破。
孔玲珑的以柔克刚,让那些今天已经饱受了一惊一乍的伙计们,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清流,他们看着孔玲珑脸上笑影,忽然就有人感到酸涩放上心头。
没有对比就没有不甘,孔耀光到目前还是在阴测测的威逼,对比孔玲珑,她却为他们说了个话,指了条路。
有一个伙计豁出去地:“是孔耀光!孔耀光指使我们来到孔宅!他想在今天联合旁支的长老拿下孔宅在商铺中的权力!他想顶替当家的位置!”
声嘶力竭,带着颤音,这就是压抑了太久的后果。
孔玲珑慢慢露出一笑,耿国忠已经精神一震,这些伙计只要不胡说,他今天就算是认证物证俱全。
有人开头,马上有人带着惊恐的神情:“求县令大人开恩,我们只是听令行事!”
如果他们不曾把抢来的这些东西私自拿走,那就不是盗窃罪,那就不用坐牢!
孔耀光限制这些人的是威逼加利诱,这些伙计刚才担心自己进去坐牢,孔耀光会怠慢他们的家人,现在,他们有直接脱罪的可能,谁还会傻乎乎奔着坐牢去?
不坐牢,自然就可以自己保护家人了。孔玲珑很早就知道孔耀光这些控制伙计的手段,让这些人心甘情愿跟随他堕落,越是这样,她越不会让这些蛀虫继续留在孔家。
耿国忠终于长吁口气,转身:“孔耀光,你还有什么话说?”
孔耀光脸色阴森森的,直直盯着孔玲珑看。
耿国忠冷哼:“把他铐起来!”
三五个差役一哄而上,终于把孔耀光捆了个结实,玉儿只觉得扬眉吐气。
孔耀光被押走的时候,盯着孔玲珑说道:“你跟你祖父一样虚伪,装的清高,其实你玩弄的手段,背地里比谁都脏。”
孔玲珑看着他:“像你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理解手段和下作之间的区别的。”
耿国忠不再给孔耀光废话的机会,大手一挥就让衙门的人把他押走。
☆、132章 京城来信
至于那些伙计,所有人被从孔家的铺子里除名以后,并且每人挨了二十大板,罚了二十两银子后,都被耿国忠放了。
好歹是没有人坐牢,对他们来说,也是捂着被打疼的屁股含着苦水回了家。
孔门玲珑小姐沉寂半年,一冒出头就在咸阳引起轩然大波,让别人也再次想起了当初孔家发生的种种事情,孔家这位少当家,果然是个不好惹的。
外面热议了几日,孔宅内一切好像都恢复了如初,但是孔玲珑似乎就更忙了。
这半年负责给孔玲珑调理身子的医女茯苓,成了府里新晋的丫鬟,她性格温和爱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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