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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邪皇:万岁万万娷-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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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名暗卫随之走到她近前。
    薇安猛力把他推向几名暗卫,之后转身,疾步进入小镇,纤弱的身形迅速消失在大火之中……
    **
    烨斯汀在梦中醒来,剧烈地喘息着。
    他在梦中看到薇安置身于苍茫大漠,淡淡地笑着对他挥手,“烨斯汀,照顾好自己。”说完,转身离开。
    他眼睁睁看她离开,不能挽留。
    他阔步走出帐篷,“拔营启程,回郦城!”
    此生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为了她,中断了出征路程,打消了所有计划,半路折回。
    **
    烈火之中,薇安穿过浓烟,用手掩住口鼻,穿行在小镇依稀可辨的路上,找到慕西里的家。
    慕西里家中的火势已有熄灭之势。
    只是,这并不能让她松一口气——
    走上台阶,烫手的门板被人从外面封死了。
    她失去了理智。
    执拗地傻傻地生生地用手将钉在门板上的木板掰开,踹开门,走入浓烟滚滚的室内。
    外间已经烧得一塌糊涂。
    只是片刻,她就险些窒息。
    后退两步,从外面拔了一根正在燃烧的围栏,再度进门,借着光亮,看到倒在外间墙角的已经面目全非的被烧焦的男尸。
    隐约可辨的轮廓……是慕西里么?
    她的心狠狠地一疼,走过去,将那具尸体搬到门廊。
    啪嗒一声,一只腕表掉在她脚下。
    是她送给慕西里的腕表。
    连哭泣的能力都丧失,她小心翼翼地把腕表给他戴在已经干枯烧焦的手腕上,转入里间。
    米维与摩黛相形意味着,已经毫无生机。
    是窒息而死。

    不见贝娜,贝娜去了哪儿?
    薇安死死按住胸口,克制住身形的颤抖,把母女两个的尸首也搬到门廊。
    她走出门去,坐在发烫的台阶上,急促地喘息着、颤抖着,心头在滴血,眼中却是一片干涸。
    哭不出了。
    她看得最亲的人,把她除了他之外在意的人的性命,都夺走了。
    用的是这样残酷的方式。
    付之一炬。
    付之一炬!
    付之一炬……
    她环紧膝盖,把身形蜷缩起来,看着附近的大火。
    火光中,跳跃的是米维、摩黛的笑脸,慕西里的满目忧伤痛心。
    这一家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死之前,他们想到她没有?
    会不会觉得,一直以来的善待,不过是引狼入室自食苦果?
    如果是要这样死去,那么她让慕西里回到小镇有何必要?不过是让他因为屈服退让赔上性命。
    都是因为她。
    盘根错节的诸多谜团,就这样不需追究了。
    她视为家乡的小镇,就这样消失了。
    再不会有生机。
    烨斯汀,如何就不能容忍这些人的存活?
    为何要下发那样残酷无度的命令!
    良久,她终于找回理智,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挖掘院中的地面。
    没有一个人生还,如此,就把他们安葬在他们住了多年的家中吧。
    一场灾难,一家人的性命,本该有人替他们讨回公道。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狠下心来对烨斯汀以牙还牙,甚至,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她在他面前,一早就已是人单势孤的被动局面。
    她什么都没了。
    以往只有他,如今,他亲手把那个让她深爱的烨斯汀杀了。
    她不能再爱一个冷血残暴至此的男人。
    **
    撒莫和几名暗卫穿过烈火,找到慕西里家中的时候,薇安正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挖着沙土。
    几个男人看到门廊内的尸体,神色俱是一黯,纷纷拿出携带的长剑匕首帮忙。
    坟墓挖好,薇安转去门廊,将三具尸体一一抱进坟墓,凝视许久,才抓起一把沙土,扬进墓中。
    浓烟滚滚之中,她被闷得脸色发白。
    她什么都不说,甚至一滴泪也无。
    安葬完一家三口,薇安除下手上的玉戒、颈间的吊坠,信手丢给一名暗卫,“把这些转交给烨斯汀。”
    “薇安,”撒莫试图说一些能缓解她情绪的事情,“我在离开郦城的时候,派人来接贝娜。她不在这儿,那就是脱险了。”
    薇安木然地点头,再看一眼坟墓,脚步踉跄地离开。
    剧烈的火势之下,街道两旁的墙壁、房屋开始坍塌。
    她浑然不觉,无所顾忌不辨地势地行走其间。
    走至一处民房,摇摇欲坠的民房在她经过时颓然倒下。
    她甚至在那一瞬间侧头相看,抿出一丝微笑。
    撒莫慌了,以不可能的速度冲了过去,一把把她推开。
    而他的身形,却被石头木料压住,动弹不得。
    他闷哼一声,下肢的剧痛让他浓眉紧蹙,眼中写满痛楚。
    几名暗卫连忙过去帮忙。
    薇安回头看了一眼,再度转身离开。
    “别管我!去!去照顾薇安,别让她给这些人陪葬!”撒莫克制住身上的剧痛,挥手撵几个人。
    几个人无法在此时丢下他——被压住的他的右腿,渗出的鲜血,慢慢渗透,蔓延开来。
    “先把你救出来再说别的!再说别的人也很快就追上来了,薇安不会有事的。”一名暗卫说着,招呼伙伴齐心救出撒莫。
    撒莫再度催促,几个人只是尽量加快速度,想在他脱身之后再去追上薇安。
    不过是耽误了这些时间,也就是这段时间,让薇安离开了他们的视野。
    等撒莫脱身后,再找薇安,遍寻不着。
    包括先前冲入火海的泰德,也再没现身。
    后来,赶上来的暗卫、士兵在大火中走遍小镇每个角落,也没看到薇安的身形。
    “会不会……”有人生出了最不祥的预感。
    撒莫勉强支撑的身形倒了下去,看向小镇,目光复杂得难过得无法言喻。“不会!不会!继续找!”
    暗卫、士兵之中有军医随行。
    军医看到了撒莫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整条裤腿,忙过去医治。剪开裤子,看到的是血肉模糊,喃喃叹息:“你必须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否则,你这条腿会废掉。”
    **
    烨斯汀要返回郦城的消息很快传回郦城。
    他从未如此,他已经如此,是不是因着最不好的预感?
    他为薇安做过什么、付出过什么,图阿雷格、外族居民有目共睹。就是因为他先前用太多人的鲜血、死亡带来的这种认知,让人们无法想象,他失去薇安,会变成怎样。
    在他马不停蹄返回郦城的时间里,暗卫、留守郦城的头目、士兵都自发地前去已成废墟的小镇寻找薇安。
    在他的战马离郦城越来越近的时候,也没有结果。
    薇安,失踪了。
    和她在同一夜一起消失的,还有她走到哪里都会相随的黑色骏马,她初到大漠时背着的那个偌大的黑色行囊。
    她的消失,一如她的到来。
    夕阳最美却最伤感的光影下,烨斯汀的战马踏入郦城的时候,几个人也从另一侧的城门从小镇返回郦城,趋近庄园。
    他们是步行返回,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罩着白色麻布,麻布下的凸起,没有任何生机,透着死亡的阴冷沉重。
    烨斯汀感觉得到,整座城市陷入了不安恐慌之中。
    有人策马飞奔而来,跳下马,跪在他面前。
    烨斯汀目光如刀,抬手阻止人说话,催促骏马前行,返回庄园。
    他不要让最不好的预感得到验证,他不想听任何人对他说什么。
    现在,谁敢告诉他薇安出了一丝差错,他就会杀了谁。
    他要见薇安。
    先去见她。
    只要见她。
    骏马停在庄园,烨斯汀身形落地,阔步而入。
    走在前面的几名暗卫,将担架放在厅前。
    随即,他们齐齐跪倒在地,有人探手,轻轻地将那块麻布扯落。
    那是两具已经烧焦的紧紧抱在一起的尸体。
    女尸无名指上戴着的玉戒,刺得烨斯汀瞳孔猛地一缩,身形一震。
    庄园内其余的女仆、护卫也都沉默着随那几名暗卫跪倒在地。
    烨斯汀蹙眉,缓缓摇头。
    他们这是要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那具女尸是薇安么?
    他不信!
    死也不信!
    她怎么会在火中丧生?
    她能力不输任何人。
    她又怎么会和一个人用这样的姿态死去?
    他疾步去往后面。
    走进门廊的时候,希望像以往那样,看到她窝在那张摇椅上,悠闲或慵懒地出神。
    走进卧室的时候,希望像以前那样,她小鸟一般扑到他怀里。
    而他面对的,是满室沉寂,没有她的踪迹。
    她的书籍、纸笔,日常衣物,还有行囊,都不在了。
    他又转身出门,走遍庄园每一处,寻找她的踪迹。
    他隐隐明白自己这是徒劳,可还是忍不住寻找。
    不要那样的结局,那是他不能承受的。
    回到前面的时候,恰逢布伦达踉跄着身形走到两具尸首旁边。
    “不会的,不会的,这不可能是薇安……”布伦达一面哭泣着摇头,一面颤抖着手,查看女尸手上的玉戒、颈部的吊坠。
    红艳的宝石,被夕阳折射出妖娆的光芒。
    刺痛了的,是烨斯汀与布伦达两个人的心。
    女尸残留的漆黑发丝、隐约可辨的白衣黑裤的碎片、脚上陈旧却结实的马靴……
    还会有谁,身形这般娇弱,还会有谁,是这样的穿戴。
    布伦达哭了几声,身形倒地,晕了过去。她如今的身体状况,已不能承受这样沉重的打击。
    她不能相信之下细细的辨认,她在辨认之后的痛苦、晕厥,说明的是什么?
    烨斯汀走过去,俯身,探手,滑过女尸难以辨认的容颜。
    指尖划出温柔的涟漪,仿佛他在抚摸的,是他最爱的女孩依旧鲜活的容颜。
    有一名暗卫仗着胆子膝行到近前,无声地从男尸身下取出一块腕表,“首领,这是属下在他身上找到的东西。再有,这身形、所佩戴的匕首、轮廓,都能说明,他、他是慕西里。”
    薇安、慕西里。
    薇安和慕西里死在了一起。
    他们是在告诉他这个事实么?
    烨斯汀带着探询的视线落在那名暗卫身上。
    那名暗卫身形一滞。此时他眼中的首领,目光似一只刚刚出生的小兔子,无辜、懵懂。
    谁能看不出,烨斯汀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巨变、这样残酷的真相。
    “只是,首领,他们两个不管为何,现在这样死在了一起,都能说明薇安已经背叛了首领,她、她不值得首领……”
    暗卫的话没有说完,整个人已经被烨斯汀一脚踹飞。
    暗卫身形落地之时,烨斯汀长剑带着杀气出鞘,狠狠刺入他颈部。
    暗卫当场毙命。
    “不管何人,不管看到何事,不准污蔑薇安。”烨斯汀情绪无疑是悲痛至极,语声却是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
    那份温柔,是因那个名字——他爱的女孩的名字而来。
    烨斯汀蹲下身去,手拂过女尸脚上那双已被同样烧焦的马靴,取出匕首,一一割开马靴。
    他在找的,是一把匕首。
    是他以前让薇安防身用的纯银匕首。
    她没怎么用过,从来是出门放在马靴中,晚上放在枕下。
    那把匕首,此时就在马靴内。
    他找到了。
    他把匕首握在手里,指节发白。
    那些担忧,那些急于让她前去汇合的焦躁,都是在预兆着她用这样的方式和他离别么?
    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
    你命知道我看不得你与慕西里来往,为什么和他一起离开了?
    你怎么和他到了一起呢?
    是因为无法再忍受为你那些朋友担惊受怕的日子么?
    我怎么样的爱,怎么样的珍惜,也比不得你那些朋友,是这样么?
    发生了什么?
    路上明明收到过泰德的一封信,说的是你已率领人马启程,前去与我汇合。
    为什么会回到了小镇?
    小镇的那场大火,又是怎么发生的?
    这些疑问,敌不过眼前这至为残酷的情形。
    恍惚间,拖着病体的贝娜到了。
    贝娜与布伦达、烨斯汀一样,初时不能相信薇安的死,无法相信,从头到脚地寻找能够证明这不是薇安尸体的证据。
    可她也没有找到,她的哭声越来越悲恸,直至倒地昏厥。
    这样看来,她是真的离开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样,不失去一个人,不会知道她对自己而言,真正意味着的是什么。
    没有人像烨斯汀一样,从最初就害怕失去她。
    可他也和任何人一样,要承受猝不及防发生的别离。
    只是,他承受的方式也与任何人不同。
    烨斯汀卷起袖子,双手一面温柔、一面粗暴地将两具尸体拆开来。
    他只确保女尸不会被损坏,他肆意地将男尸扯开。
    在做这些让人看着恐惧、觉得诡异的事情的时候,夜色笼罩了世间。
    光明已逝。
    这一夜,无星无月,有着暴雨将至时才会有的漆黑无边。
    他抱起女尸,走入无边夜色。
    众人怯懦地唤一声“首领”。
    烨斯汀这样的状态太可怕了,比他暴怒、杀人如麻还要让人害怕。
    他显得毫无生机,他被这样的事实击垮了。
    他若不在,图阿雷格必将大乱,图阿雷格的辉煌,只能是梦。
    “给我安静,别打扰。”烨斯汀语声很轻,透着从心灵最深处蔓延出来的疲惫、疼痛。
    他抱着女尸,走出庄园,步上长街,走出郦城。
    一些人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颀长萧瑟的身形离郦城越来越远。
    他抱着他的女孩,走入苍凉大漠。
    说过带你走,食言了。这一次,不会了。会带着你行走大漠,直至地老天荒。
    什么都不会再让我放弃跟你在一起。
    什么都不会再让我放下你一个人出行。
    是我害了你,我用命偿还。
    没有你,烨斯汀敌不过一生的孤寂之冷,不会觉得任何事情还有意义。
    不是跟你说过么?你是我的大漠之魂。失了你,我无法继续,无法在孤独思念中存活。你一定知道,所以你才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是么?
    原谅我,没有力气查实你为何离开。
    原谅我,我是这样脆弱,唯一能想到的是,带着你走至世间、人世的尽头。
    风从凉爽开始转为刺骨,从轻柔开始转为暴烈,呼啸着回旋在天地之间。
    豆大的雨点有力地掉落,砸在他头上,落入黄沙。
    他停下脚步,坐在沙土上,把她安置在膝上,妥帖地抱住,为她遮挡风雨侵袭。
    雨点落得密集起来,电闪雷鸣。
    他抬眸看着一道道闪电,漾出绝美的凄迷微笑。
    你走了,天地都在为你落泪,你听到了么?
    不论生死,我总是要不讲理地陪着你,你生气么?生气就活过来,你该用一世光阴惩罚我,而不是离开我。
    离开不能惩罚到我,因为我还是要陪着你,你不喜欢我也要追上去,天堂地狱,陪你一起。
    滂沱大雨阻止了远远追随的人的脚步。
    他们到这时,明知首领已经失去正常的心智,还是不敢违逆他,不敢上前去。
    他们只能静默地陪伴,陪着他痛心,陪着他置身于风雨之中,陪着他想念那个女孩。
    有些人不堪风雨的摧残,倒在冰冷的地面,瑟瑟发抖。
    遥遥可见的那个背影,却是始终维持一个意态,悲伤却从容。
    也许这时候风雨带来的躯体上的痛楚,对于烨斯汀而言,是值得享受的事情。
    他连发泄的力气都失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更难受一些。
    暴风雨气势消减、渐至尾声的时候,已是曙光初现时。
    天际泛出鱼肚白,天空颜色清朗起来。
    闪电似是不甘于风波将逝,徒劳却气势不足地做最后一点挣扎。
    有人借着闪电之光,再度看向烨斯汀。
    那一瞬间,似是被紧随闪电而至的滚雷击中,脸色煞白,身形僵滞,半晌,手才颤抖着指向烨斯汀,“首领……”之后拼尽全力,迈开早已僵住的双腿,步步趋近。
    旁人不明所以,木然随行。走近了,俱是失声唤着“首领”,更有人难过得落泪。
    黑衣映照下,那一头白到发根的雪色发丝,分外刺目锥心。
    未老头先白。
    要心碎到什么地步,才会出现这样一幕。
    烨斯汀只觉得抱在怀里的人,刺骨的凉,是连最后一点希冀都不肯给他了。
    她走了,真的走了。
    垂眸细细打量她的时候,随着低头的动作,一缕发丝垂落,他看到了那番变化。
    你看,你不在了,它们也在心痛不舍,它们随着我的心,从生转为将死之态。
    他勾出恍惚的笑,继续打量她。
    衣服十之七八变成碎片,紧紧粘在了她的皮肤上,剩余二三分,被雨水冲掉了。
    冷不冷?
    她被大火烧得不成样子,唯一还保持原貌的,是左腿。
    之所以如此,是与人紧紧相拥、左腿着地的缘故吧?
    左腿上的衣料,从膝盖处断了,膝下衣料有破损,已被暴雨淋得褪到了脚踝处。
    他的手落在她膝下,轻轻碾过已无生机的皮肤。
    他记得,因为她养父惨无人道的训练,她的腿断过。征程中,每每极度疲乏的时候,她这条腿都会疼得厉害,她不说,但是他看得出。
    与她分别前那夜,他轻抚她这处旧伤痕的时候还在想,要给她好好调理,不然,以后怕是会成为隐疾。
    可她不给他这种机会了。
    他闭上眼睛,手指落在她曾断过的腿骨位置。他记得她因为恢复得不好,使得腿骨有点走形,记得触碰时的感觉。
    可是现在……
    他猛然睁开眼睛,视线不离她本该有伤的位置,反复寻找。
    没有,没有那一处伤。
    这说明了什么?
    他本来黯沉的眸子迸射出光芒。
    烨斯汀猛然起身,转身审视着那名暗卫——带头把两具尸体送到他面前的那名暗卫、把男尸身上的腕表拿出来给他看的那名暗卫。
    他猛力把女尸抛向那名暗卫,砸得暗卫倒在地上。
    他疾步走过去,把女尸连同暗卫踩在脚下,“说!死的是谁!”
    “是、是薇安啊首领。”
    烨斯汀冷笑起来,笑声慢慢变得清朗再到苍凉。
    他从旁人身上取过长剑,剑尖一点点没入暗卫肩头,“说实话!”
    暗卫咬了咬牙,索性合盘道出实情:“几千人,不眠不休地轮番找了两个昼夜,一无所获。薇安要么就是死在了火海之中化成了灰烬,要么就是已经离开了首领!不论怎样,她已无心再与首领在一起。她因为慕西里一家人的死,已经对首领心灰意冷。”
    之后暗卫说了薇安把玉戒、吊坠交给他的前因后果,“首领,她要将这些东西交给你,必然是你们之间的信物。她连信物都不要了,不是已经决意离开你么?离开在我眼里,意味着的就是背叛!甚至还不如背叛!她一走,你势必要兴师动众地寻找、会无心战事,那是图阿雷格的灾难。如果她在意你一点点,就能想到这些后果,就不该不辞而别。我的身份,注定要对你一世效忠,在这时候,我愿意做出认为对你最有益的事情!你该看的是宏图霸业,而不是沉浸于儿女情长!这两个冒充的人,是我从城里找到的与他们身形分外相似的两个人,而那双马靴,是在小镇的废墟中找到的。那块慕西里的腕表,是我从薇安掩埋的人身上找到的。对,我是要骗你这一次,如果为此送命,我心甘情愿!”
    “你、心、甘、情、愿!”烨斯汀周身旋起无形杀气,“我会让你为这句话懊悔终生!”
    有人带过马来。
    烨斯汀飞身上马,居高临下对众人下令:“把他带回城里!每隔一月砍去一臂或一腿,四肢全无一个月后,送入古罗科,极刑处死!”
    极刑,是丢入食人塚被食人蚁泯灭性命。
    烨斯汀回到庄园,召集人手,听完这件事的经过,思忖后下令:挖出被薇安埋葬的那具男尸以及摩黛母女的尸体。寻访曾与慕西里一起作战的人,问清他身上旧伤,着军医验尸。
    是,如果容颜难以辨认,他就不能确信慕西里是真的死了。他的确是怀疑,这一场灾难,是慕西里带走薇安的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另外,他命暗卫追查小镇那一场大火的原因,势必要查清楚是何人所为。对,他根本没有下过进攻小镇的命令,就算是种种因素让他痛恨慕西里,可是在薇安与他汇合之前,他怎么可能冒着可能失去她的风险残酷行事?
    事情其实很简单,他的手下之中,甚至于他的暗卫都出了内奸,都在极有默契地进行一件事,达到拆散他与薇安的最终目的。
    而他们的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了。
    她离开了,让他失去。
    那些她熟识的在乎的朋友的死,击垮了她,她走了,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可是,为何要走?为何不找他质问?
    最重要的是,为何不再信任他?只因为离别前他不曾态度坚决地答应她么?
    那么,错了行不行?回来行不行?
    之后,烨斯汀选出一批值得他信任的暗卫,将一些人囚禁起来:
    撒莫、布伦达、魅狄、纳奚、巴克、贝娜,都在其中。
    这些人,再加上已死或生死难定的米维、慕西里、泰德,都让他觉得,他们和薇安的离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会长期囚禁、审问他们,而在眼下,他没有时间。
    他要去找寻找薇安的下落,即便是暴风雨刚过,即便要冒着会被泥沙流淹没的危险,在所不惜。
    他之所以那样痛恨那名暗卫,之所以要将之处以极刑,原因就在于他被耽误了一整夜的时间,他没能更早一些去寻找薇安。
    做出种种部署之后,烨斯汀带上了五千精锐部队,马不停蹄地离开郦城,焦灼、无头绪而又疯狂地四处寻找薇安。
    沿途凡是试图阻拦他的头目、士兵,烨斯汀与麾下军队将之视为敌人对待:
    谁敢在他面前说薇安已死,谁敢在他面前说薇安已经背叛了他,谁敢以死相逼跪地不起——
    他都会下令:杀!
    曾经野心无疆的烨斯汀,曾经战无不胜的烨斯汀,随着薇安的离开,变成了愈发让人恐惧的杀人魔头。
    不论族人、外族,挡路者死,提醒他薇安已不在者死。
    他的寻找薇安之路,以无数人的鲜血铺就。
    他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正在寻找。
    **
    薇安脚步迟缓地走在荒漠之中。
    一双赤足每走一步,便会在沙地上留下一个带着血迹的脚印。
    依稀记得,是行走在小镇的时候,靴子边缘沾到火,燃烧起来,她蹬掉了马靴。匕首掉落在地上,丢掉正好,那也是他送的。
    和他有关的,都不要了。
    可以的话,关于他的所有记忆被洗掉才好。
    走了多久?她不知道。
    这是哪里?她也不知道。
    忽然间,她失去了方向感,整个人还陷在梦魇中不得而出。
    她想安静地活,不想看到任何人。而她在茫然之下选择的路,成全了她。
    荒无人烟。
    那夜暴风雨来袭,她依然执拗前行。
    一次摔倒,倒地不起,小黑马走到她身边,发出悲伤的嘶鸣,才让她惊觉,它竟一直跟在她身后。
    哦,想起来了。
    她在走出小镇的时候,它就跑到了她面前。她那时只想离开,离开那个让她嗅觉、视觉中都只有死亡悲恸的地方。
    她上马,狠力打马。小黑马便顺着她的意愿,在冲天火光中跑远。
    后来它累了,脚步迟缓,她下马,赶它走,之后顾自闷头前行。
    你不是一直最听他的话么?你该做的是去找他,跟着我做什么呢?不吃不喝,这样的日子你也跟着,你傻不傻?她在凄风冷雨中看着小黑马,用目光诉说。
    小黑马依然尽责地驮着她的行囊,它低下头来,大大的眼睛流露着悲伤与担忧。
    她扶着它站起来,继续踉跄前行。
    风雨逝去,在恍惚中感觉到烈日炎炎。
    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弯下了腰。视线内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晃动。
    她自知,体能已经到了极限,能感觉到血液都要凝固停止流动。生命力在心力交瘁、长途跋涉下,在一点一点离开她。
    小黑马去了一个雨后的小水洼,喝了点儿水,又跑回来。
    “你走啊。”薇安抬手,无力地推打小黑马,“我要死了,我要疼死了,我本来就是在找死,你走吧。别跟着我了。”
    小黑沉默地站在她身旁,在这样的时候,给她一份不离不弃。
    “你怎么那么傻?嗯?你也活腻了么?你又没被杀掉那么多朋友,你的家乡又没变成废墟,你又没有那样一个残暴绝情的恋人……你跟着我死了不是太傻么?”薇安看着它,想哭,还是没有泪水。
    小黑马报以一声低低的嘶鸣,依然用那双大大的忧伤的眼睛看着她。
    薇安无力地抱住它颈部,身躯颤抖着。哭的姿态。没有泪水的哭泣。
    末了,她拼力推开它,打它、骂它,赶它走。
    它还是沉默地站在那里,承受这一切,就是不肯离开她。
    薇安要崩溃了。
    转身继续向前走。
    走死、累死就好了,它就不会那么傻了。
    又一个黑夜来临的时候,薇安消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身形停下,双膝慢慢弯曲,身形缓缓倒地。
    她在混沌的意识中,浮现在眼前的,是初遇时那个兽一样漂亮、笑容张扬妖冶的少年烨斯汀;是打猎时比兽更灵敏更矫捷却舍身救她而负伤的少年烨斯汀;是在河岸旁边的帐篷里与她抵死缠绵、无限温柔的男子烨斯汀;是离别前那道有着肃杀身影的烨斯汀。
    你我甚至没有正式道别,就已别离。
    你曾给过我多少欢乐、满足,如今就给了我多少痛苦、失落。
    我是多可恨,在这时候,还在爱。
    可我已不能放任自己在那么多人死亡的阴影下,继续和你在一起。
    受不了了,我被你的残酷击垮了。
    受不了了,想想就知道的余生只有你、只有寂寞、只有逐日枯萎凋零的岁月。
    撑不下去了,真希望你亲手杀了我。
    死在你怀里,死在你身边,同生共死,一度是我最美的梦。就算到此时,还是希望能如愿。
    带着对你的爱,也带着对你的责怪,在你的怀里离开,相信,便是如此,我也能笑若花开。
    她隐约听到小黑马的声声悲怆嘶鸣,她能感觉到它用头拱她试图唤醒,能感觉到它咬着她的衣服摇晃着她的身形。
    她没有力气了,有一点力气的话,会跟它道别,会求它离开,别再犯傻。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一群沙漠外来客的谈论声。
    她听到了杀掉、搜搜有没有值钱的东西的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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