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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夫如沃宠妻如禾-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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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相谈,指了另一边道:“王妃在那一处,夫人请!”
晚晴辞过伏罡到了隔壁一间,便见内里坐着许多妇人,亦皆是盛妆装扮着。此处却不设蒲团,而是置着软垫靠枕的大圈椅,王妃恰就在正中位置坐着。晚晴上前见礼,自然有仆妇将她扶起,平王妃笑道:“万夫人不必客气,但请坐下即是。”
听她称自己万夫人,晚晴初时有些惊讶,随即便回味过来,想必是伏罡在人前称自己姓万,这王妃才会称呼自己一声万夫人。她本无姓,只有个名字是晚晴,这倒好,一下子有姓了,还是这样大一个姓。
晚晴四扫,唯有白凤是个自己认识的,正伸了双腿两手搭着椅背在那里喝茶。她过去在白凤身边坐了,就听白凤低声道:“穿这么漂亮,敢不敢跟我下去打一架?”
她仍不能忘记晚晴污了自己漂亮的衣裙。晚晴低声道:“对不起,你就当我是个疯了罢了。”
白凤亦笑,正要言语,忽而外面一声高喝:“兵部尚书伏青山到!”
晚晴脸色大变,问白凤道:“伏青山怎么会在这里?”
白凤道:“这有什么稀奇,平王要入京,朝中先要送请封太子的诏书来,如此三请咱们王爷才能入京,而兵部尚书伏青山就是送诏书的人。”
晚晴心不在焉端了杯茶喝着,平王妃与别的夫人们聊些什么她自然一句都未听到,过了片刻外面有侍仆进来高声道:“请王妃并各位夫人入席!”
平王妃这才笑着起身:“我这里备了粗茶便饭,请各位赏脸一用。”
夫人们自然谦让着,仍是平王妃领头,一起便往隔壁备了宴的餐厅行去。
到了餐厅方才谦让过落了坐,平王的儿子李宣满头大汗跑了进来直冲冲扑到了王妃怀中。晚晴与王妃相离的近,见只有李宣一人回来而不见铎儿,是而问道:“宣儿,方才你带出去那弟弟去了那里?”
李宣扬了脸任王妃替他擦着汗言道:“他叫他爹抱走啦。”
平王妃不明究里,还以为铎儿是叫伏罡抱走了,安慰晚晴道:“既是被大将军抱走,想必就在隔壁用饭,夫人也不必着急。”
晚晴心知铎儿认得的爹只有伏青山,况且铎儿确实也是伏青山的儿子,怕他就此抱走了铎儿不肯还给自己是个麻烦,是而起身歉身道:“男人不惯带孩子,况奴家那孩子有些嚣闹怕要吵着隔壁的男人们,奴家去将他接过来。”
平王妃招了个仆婢来,指了晚晴道:“跟上大将军家的夫人,快去快回。”
晚晴辞别过匆匆出了屋子,到了隔壁窗外,见内里男人们皆是盘腿坐在蒲团上,一眼望去没有伏青山也没有铎儿,心中暗暗焦急,又急匆匆到了楼下。那仆婢沿路打问着与晚晴同寻,一直穿过了凉气森森的花园,便见一处宽阔的池塘,沿边皆铺着条木为廊,内里一半荷叶遮密,一半却是清清活水。
铎儿就趴在沿子上低头瞧着池中一群群尺长的花鲢,他身后站着一人,瘦高个子戴着硬幞负手站着。
晚晴示意那仆婢停下,自己一人轻脚靠近,就听伏青山问道:“铎儿想不想跟爹回京城啊?”
铎儿指了水面道:“哇!鱼,好大的鱼。”
伏青山又道:“爹京城的家中也有这样大的鱼,还有条船,若铎儿愿意,爹就陪你荡舟钓鱼,好不好?”
铎儿有些心动,但仍然盯紧了水面,指了那尺长的花鲢道:“我怕鱼要咬我。”
伏青山凑近了铎儿道:“不会,有爹保护着你。”
毕竟是父子,铎儿久不见伏青山也有些思念,迟疑问道:“我可以带上我娘吗?”
伏青山道:“当然,咱们一起给你娘钓鱼,钓了给她顽,好不好?”
铎儿犹豫了许久又道:“我还想带上我小爷爷!”
伏青山变了脸色闭眼沉眉,许久才道:“好,那就带上你小爷爷。”
晚晴听他为了哄孩子说话越发难听,觑着伏青山不注意,一把将铎儿拉回了自己怀中抱起来,哄道:“走,回去吃饭。”
铎儿指了伏青山道:“娘,我爹也来啦。”
晚晴回头,见伏青山穿着隆重的官服戴着方心曲领,也知他只怕又升官了,恨恨瞪了一眼道:“他自有他的去处,咱们不用管他。”
伏青山堵了来路,低声问道:“晚晴,你可有看我写来的信?”
晚晴四顾见近处无人,低声言道:“我如今是伏罡的妻子,凉州人也当铎儿是伏罡的儿子。你这样抱着他大喇喇让他喊你是爹,别人听见了会如何想?”
伏青山见晚晴穿着端庄大气,面上淡着些胭脂已是国色,惟那一双眸子中闪着些媚意,如此容样,便是京中历三代名门的贵女也不及她的雍丽。
他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压在心中,又不想跟晚晴吵,又因她见了自己总是一幅撞见鬼的样子,连一句好话都无法说给她听,是而伸了手柔声道:“好,我保证再不逗他。可他毕竟是我儿子,我也十分思念于他,能不能今夜叫他陪我去官驿住一夜?”
晚晴抱紧了铎儿,心道:你想的美,万一你抱走了不还给我怎么办?
她绕了几步远远走着,回头看一眼伏青山落魄又凄凉的神色,心中也有些不忍,毕竟爱儿子是天下父母的天性。她回头低声:“夜里不行。明早你可以到指挥使府上来看他。”
伏青山紧追了几步,看晚晴越走越快,抢言道:“我与魏芸合离了。”
晚晴本不欲言,见他追的太紧,回头冷冷道:“那我真该恭喜你,又能重寻个贵妻。”
伏青山见侍婢就在一侧站着,也不敢再往前追,直看着晚晴抱了铎儿上楼,自己才随后也上楼,伏罡就在廊下站着,见伏青山上楼,先转身回了房中。
晚晴一餐饭吃的心神不宁,铎儿与宣儿两个满餐厅追逐着打闹。因有妇孺,平王那一处也不曾多用酒,不过略吃了几样菜喧了些闲话,各人便都要告辞。平王独留了伏罡与伏青山进到内间,着两个精壮的男仆添了酒进来,亲自擎杯敬了伏罡与伏青山,笑道:“孤不曾期,有一日竟要多仰仗于你们叔侄。”
伏罡与伏青山俱起身跪地,拜道:“不敢!”
平王先扶了伏青山,又扶了伏罡起身各各安坐,这才道:“孤本无无心帝位,但京中阉竖当权朝臣无首,实在是为大势所逼而不得不为。”
曹丕篡汉,亦要再三推拒才肯登基。平王这样谦居,伏青山与伏罡自然要多宽解几句“明君正主”、“大势所趋”之类的好话。
平王为了表现出个平意近人的样子来,想来想去问伏青山道:“听闻伏尚书的夫人是故了的魏中书府的小姐?”
伏青山拱手道:“并非。下官曾与魏小姐有过婚缘,然则已然和离。如今仍是孤身一人。”
平王脑中回味着他这段话,并脑补了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但见伏青山说的坦荡,却也忍不住赞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再娶一房即是。”
伏青山复拱手谢过,抬头见伏罡正望着自己,迎上伏罡微微冷笑。
他们一行人辞过平王出府,平王与王妃亲自送到府外,晚晴生怕铎儿又要当众喊爹,方才无人时就千万教导着不敢喊。铎儿虽不知大人间的复杂事情,却也十分听话,此时便拉紧了晚晴的手不再多言一句。
直到出府别过众人,他才忍不住喊道:“爹,你不跟我们回家吗?”
伏青山听着稚子这样喊自己,忍不住心头一阵酸楚,上前抚了铎儿头上的茶壶盖儿道:“乖,先回家去,爹明早就来看你。”
伏罡耐着性子等他抚够了,才一把抱起了铎儿,牵了晚晴道:“走,咱们回家。”
伏青山目送着伏罡抱着自已的儿子牵了自己的妻子离去,心中冷忖道:所谓杀夫之仇,夺妻之恨,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万不能理解那其中的屈辱。
他在官驿床上辗转一夜,次日一早换了身茶色直裰便直奔指挥使府。身后钱进与门上守兵交涉过,这守兵才放了伏青山进门。这是处简朴粗陋的院子,内里几间大屋,铎儿跟几个黑脸的小子正在院中舞枪弄棒,见伏青山来了,铎儿扔了棒子高喊着爹便扑到了伏青山怀中。
伏青山四顾只有个胖乎乎的老妇人在远处笑着,问铎儿道:“你娘去了那里?”
铎儿道:“跟白凤将军学功夫去了。”
伏青山又问:“你小爷爷了?”
铎儿遥指了道:“出城带兵打仗去了。”
顾妈一直听铎儿喊伏罡叫小爷爷,她们下人不好过问主家之事,但隐隐也猜得铎儿并不是伏罡亲生,今见来个青年男子,面容俊俏肖似铎儿,心中也暗暗思忖,想必这人果真是铎儿的亲爹。是而上前笑问道:“不知官家是何人,我家主人都出门去了。”
钱进上前道:“老妈妈,这位是朝中兵部尚书伏青山伏大人,是你家主人的亲侄。”
伏青山也不再与顾妈妈多做攀谈,抱了铎儿道:“走,带我去寻你娘。”
顾妈见这人就要抱走孩子,忙上前几步拦住了道:“官家,我家主人主母皆不在家,您这样抱走孩子只怕不妥。”
伏青山这才道:“既是这样,你就陪着我们到白凤府中,见过了主母禀过再回来也行。”
顾妈看铎儿在伏青山怀中一幅相熟的样子,又钱进穿着官服不像是个歹人,此时也不好多言,一路跟着伏青山一行出了指挥使府,往白凤府中而去。
白凤府中,白凤双手叉腰看晚晴使那九连环,皱眉摇头道:“你不能总是这样放不开,不必去怕它会打到自己。再来!”
晚晴一手在前一手在后,闭上眼睛重新回忆了一遍白凤方才的动作,错动着身形以手腕为轴,狠狠将长鞭甩出去,刀头直冲白凤。白凤轻轻闪过抓了她的鞭首道:“这一式白蛇吐信就有些像了,但收的仍然太快,你仍是怕锋头会伤到自己,须知你越怕越畏手,收时力度不够,刀头回向没有准头,自然就会伤到你。”
伏青山抱了铎儿在院门口站着,一颗心被晚晴如今的样子惊到许久都无法平复。他曾经那只会埋头种地,心中只有伏村那小小一方天地的发妻,如今一身短□□衫汗湿着额头,眉目间神彩飞扬,唇角含着丝笑意运着飞刀,是他此生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样子。
顾妈瞅着空儿上前道:“夫人,这里有位官人,一力要抱了铎儿来寻您,老奴不放心便跟了来,你看看可认识否?”
晚晴回头见伏青山抱着铎儿,心中先就腾起一阵厌憎。但他们是父子,无论她与伏青山曾有怎样的过往,也不该早早将仇恨种到孩子心中,毕竟铎儿也须要父亲的陪伴才能健康长成。她对顾妈一笑道:“我识得他,你自回府去吧,顺便报备夫子一声,就说今日许我们休息一日。”
她又回头对伏青山言道:“你可以带他顽上一天,晚上必得要送回指挥使府才行。”
伏青山笑道:“我们也不去别处,在这里看看你学功夫就很好。”
言罢抱了铎儿在廊下坐了,眉间含着丝笑意便直望着晚晴。白凤毕竟女子,见伏青山面容生的这样好也有些害羞,低声问晚晴:“兵部尚书为何会到这里来寻你,你们什么关系?”
铎儿耳朵尖,又因自己的爹抱了半日,十分自豪的言道:“他是我爹。”
白凤惊的张大了嘴巴望着晚晴,许久才低声道:“你可以啊,竟然还跟我们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尚书大人有一腿。”
晚晴虽也听出来白凤是在开玩笑,但此事于她是掩之不及的伤疤,是而亦是低声道:“他只是铎儿的爹,与我全然再无干系。”
她将九节鞭收起红绸缠上卷到牛皮包袱中卷好了才道:“走,我们出城去。”
白凤见伏青山与铎儿两个仍在廊下坐着,上前抱拳道:“尚书大人,属末将照顾不周,您请到外间坐着喝些茶水,末将与将军夫人还有些事情要办,可否?”
伏青山牵铎儿一直跟出院门,见外面两匹高头大马,晚晴亦不必上马台,牵马跑了两步一跃而上,马缏长策,与白凤两个已然扬长而去。他曾经的小妻子,如今上马都不必马台,一跃就能跳上马背。
伏青山心中不知是喜是酸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千帆过尽,他的心却苍凉无比。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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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青山回头问铎儿:“你想干什么?爹今天都能满足你。”
铎儿歪了歪脑袋说:“我要吃刨冰,多多的刨冰。城门口有个老头挑着冰鉴整日的卖!”
伏青山牵着铎儿慢步走着,沿路许多叫卖之处,只要铎儿想要他皆一样样买下来叫钱进捧着,不一会儿钱进就抱了许多的木偶小人马车,并小刀小剑,还有竹签串的长瓜,以及陶俑烧成的粗坯兔子,珠串子,怪的是还有几个刷锅的笤帚,只因铎儿觉得那高梁杆子红红的可爱。到了城门口,果然有个老人挑了两只桶在那里卖刨冰。
铎儿指了一侧的桶子道:“我要带□□的这种。”
这刨冰装在双层隔离的桶中,上面罩着棉被隔温,是而许久都不会融化。谁人要买,那老头便舀一勺糖洒在上面,若再多花两个铜板,还可以添一勺酸奶在上头。铎儿坐在小条凳上取了勺子舔着那点白糖冰意,问伏青山道:“爹要不要吃?”
伏青山摇头:“不要,你若一碗不够,再来一碗?”
因怕吃冰闹肚子,晚晴向来都是申令顾妈与陈妈不得给铎儿买冰回来。这孩子贪得一日能吃回冰,点头道:“好,谢谢爹。”
伏青山道:“你若跟爹回京城去,爹整天带你吃冰。”
冰虽好吃,但对于稚儿来说,娘更重要。是而铎儿心中挣扎了许久才道:“我要跟着我娘,我娘在那里我就在那里。”
伏青山默默点头,长吁了口气。他的妻子和儿子,当一回错失之后,恐怕还要很久,他才能把她们谋回来。
城外,晚晴不停策马,白鸽跑的比白凤那匹紫马还要快。白凤见晚晴面上愁眉不展,高声问道:“想不想跟我去军营里转一转?”
晚晴果然勒马回头,有些不置信的问道:“我可以去吗?”
白凤道:“当然可以,跟着我就可以。”
她策马回头往另一边奔去,晚晴打马跟了上来,两人策马跑了约有个半时辰,便见远处一排排无尽的长房,外面粗木护着围栏。长房往后还有许多帐篷搭着,内里来来往往行走的,皆是穿了军服的兵丁们。
守兵见了白凤,远远就屈膝跪了高呼道:“白凤将军!”
白凤略点点头,策马进了大门,晚晴也跟了进来。白凤策马一直往内走着,遇见的兵士们皆要躬腰行礼。一下往后走了约有半里路的地方,平地一所土灰色的大楼,白凤这才下了马,将马拍给楼下的守兵。晚晴亦下了马,才仰脸望着,便见伏罡带着一群将士们自楼后绕了出来。
他戴着平巾帻,穿着玄色窄袖长袍戴着盘领,腰束金革带,平肩窄腰一片风度,本是一脸正色的走着,见了晚晴面上已是一片柔色笑意,侧身低声吩咐道:“你们先下去!”
他手下的将士们多见过晚晴,但此时在军营中也不敢造次,低头应过之后退下去了。白凤几步追上霍勇亦往后而去。伏罡见人走的差不多了才上前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晚晴道:“白凤带我来的。”
他领晚晴上楼推了房门,内里宽敞的屋子中满墙挂着地形图,几处沙盘,一张大案上堆积如山的纸与书。另有一处干净案几上却只备着笔架砚台等物。伏罡请晚晴在临窗的圈椅上坐了,问道:“要不要给你泡杯茶来?”
晚晴道:“我又不是你的客,泡茶做什么?只给我杯水即可。”
伏罡出门吩咐了一番复又进来,再晚晴身侧另一张椅子上坐了问道:“下午无课?”
晚晴道:“伏青山想带铎儿玩一天,我索性在夫子那里请了假。”
两人相对笑望,终是晚晴先道:“铎儿毕竟是他的儿子,我不能阻着他见孩子。”
伏罡眉眼间一片笑意,微微点头道:“我懂。”
外面亲兵送了水进来,伏罡自门口端来了递给晚晴,看她咕咕一饮而尽,复问道:“可还要再添?”
晚晴道:“不必。”
伏罡拉晚晴起身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晚晴跟着他一同骑马复又回到凉州城中,一直快到西门口时,伏罡才勒缰止马,抱了晚晴一同下马到一古井旁,井旁不远处碧波荡漾一片湖水,此时湖边垂柳胡杨正是繁茂季节。两人沿湖岸而走,到得一处院落,伏罡敲门,不时便有人慢跑着前来开门。
伏罡拉晚晴进了院子往内,一直到了后院一处棚草堆积的地方,召唤那看门人送了烛台来,推门进草棚,这草棚中居然有个半人高的砖砌门洞,伏罡先探身几步下去,才拉了晚晴下楼。晚晴见内里漆漆黑黑是个地宫的样子,悄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伏罡道:“古墓!”
晚晴觉得有些可笑,问道:“你带我来瞧个死人的墓地做什么?”
伏罡不言,一直拉着晚晴过了长长的俑道下到古墓正殿,将内里烛台分别点上,才指了壁龛上一匹绿油油的飞马道:“那才是真正的踏燕!”
这飞马脚下踩着一只巴掌大的龙雀,四蹄奔跃向前,后面跟了一长列骑在马上持长矛的兵士,兵士的后面,是一辆辆四轮遮顶的马车。
晚晴问道:“为何这些马皆是绿色?”
伏罡道:“那本是铜,生了锈才成绿色。”
晚晴觉得这墓室冰冷渗人,拉了伏罡道:“我不爱呆在这里,咱们快走。”
两人上来掩了草棚又出了院子,沿雷治湖慢慢走着,走了许久伏罡才言道:“那是汉时古凉州守郡张君的墓室。汉时的边防,远比现在要强锐得多。西行一直到玉门关都有屯田,唐代时远到伊犁都有都护府,如今鞑子所占大半疆土,都还是我们的。”
晚晴这些日子跟着夫子学了些东西,也知朝代纷变,君主帝王并不是从古至今不变,今日刘家王朝,明日李家来争,才会有几千年的历史。她仍对那遥远祁连冰盖的尽头感兴趣,是而问道:“就连嘉峪关往上也是我们的?”
伏罡道:“当然,一直到葱岭以南皆是我们的。”
晚晴停了脚步,隐隐有些猜测出伏罡的意图来,直言问道:“所以,告诉我你的想法。”
伏罡亦止了脚步道:“这半年中,以中书门下平章事高千正牵头,唐政、黄熙等人相拥附合着杀了宫中为宦多年的张公公,虽太后仍在宫中,但刘国公一脉大势已去,如此朝中才会议起接平王回京的事来。而这些事情之所以能达成,还全在青山一人。他虽性子有些执拗,但于权谋上很有些天赋,在为政上也有些才能。如今既他理着兵部,若我能将枢密院兼起来,或者大历还有机会能比肩前朝,将疆土开辟到更远的地方去。”
听到这里,晚晴已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沉默了许久才道:“既是这样,我和铎儿仍回伏村去,你但凡有闲暇便回伏村来寻我,可好?”
伏罡如今渐渐揣摩出他这小夫人的脾性来,知她如刺猬一样,但凡有风吹草动都有炸成毛球将自己缩起来。而他方才这番话只怕又叫她想到在京城时的不愉快。随即解释道:“并不是现在。平王回京只怕就在这几月中,然则我还要在此戌边,至少三五年后才去京城。到那时,青山想必也会想开,再娶,并放下。”
那当然最好。晚晴站了许久,复又往前走着:“我怕他会害你。”
伏罡是个男子,自然不必晚晴猜度的多,安抚她道:“不会。他不过是还未想通而已,等过几年他想通自娶就好了。”
他不欲晚晴烦心,拉了晚晴手道:“既天色已晚,不如咱们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
晚晴先就甩了手道:“酒楼饭庄中的菜色也不过平常,几百大钱都吃不下来一顿饭,白花那钱做什么?”
她见伏罡已然皱起了眉头,又改了口笑道:“既大将军舍得花银子,我陪你吃一顿又如何?”
他们在外吃过饭时天已渐麻,两人牵了马慢悠悠往回走着,还未到指挥使府,远远就见陈妈揣着两只手不停往外张望,晚晴一瞧就知必是府中出了大事,忙几步上前问道:“妈妈,怎的你在这里?”
陈妈道:“小公子早间跟他爹出去逛了一圈,下午回来就喊肚疼,如今在床上滚着,老奴要请郎中,他爹也不肯,只自己一人在那里看护着,老奴又不好做得他的主,所以在此等将军与夫人。”
晚晴还不待她说完就冲进了内院,直奔上房西屋,果然见伏青山跪在床沿上,铎儿苦皱了眉头睡在床上哼哼。晚晴抑了怒气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不过给你看半天你就给我把儿子弄成这样?”
伏青山搓着双手替铎儿捂着肚子,回头低声道:“他贪吃了两碗冰,如今有些闹肚子。”
晚晴凑到床边挤开了伏青山,搓了双手替铎儿暖着:“这孩子体寒,最不能吃那些寒凉东西,你不是郎中吗?竟连这些都不懂。”
伏青山坐到了一侧甩着两条酸麻的胳膊道:“自他生下来长到如今,我所陪伴过的日子屈指可数,不过想叫他高兴些而已。”
“你走吧!”晚晴头也不回抛了句冷冰冰的话,见伏青山仍在床头坐着,回身道:“快回你自己的住地去。”
伏青山抬头见伏罡在窗外站着,起身出门,迎上来拱手唤道:“阿正叔!”
伏罡点了点头:“来看铎儿?”
伏青山道:“是。”
夏夜,槐间蝉鸣阵阵,檐下有丝丝凉风拂过。伏罡指了椅子道:“坐!”
两人齐齐坐下,这叔侄两人,所年之后,倒是头一回坐到同一张桌子前。伏青山接了陈妈递来的茶搁到了桌子上,望着伏罡言道:“阿正叔,小侄有话欲与您详谈。”
伏罡道:“你尽管说。”
暑夜的月色下,这年龄相差不多的叔侄俩,一个是武夫,却沉静内敛,一派大将风度。一位是文臣,却锋芒毕露,难掩心中勃勃野心。两人相视良久,伏青山才道:“我才理兵部,又是文臣出身,不懂边防调令等事,下面官员欺上瞒下的手段也并不能尽懂,很难理得动。而高千正高中书虽是武将出身,但其性柔怀善,不是能开拓进取之辈。如今枢密院也是他监着,大历一国的防务与征戌皆在他手中掌握。柔臣掌着武事,必不能兴国强军,阿正叔以为?”
这也正是伏罡这几日来所想。他饮了口搁了茶杯:“我去年底入京时,曾在高中书那里读过一份你谏言兵改的折子,内里所列所呈皆十分到位,你如今既掌了兵部,就放手去做即可。至于这朝中官职任免,皆在天家,不是我们所能左右。”
听伏罡这话的意思,他虽与高含嫣已然合离,与高千正倒还没断了往来。伏青山有些愣住,随即点头道:“小侄一定照办。”
忽而内间晚晴高声叫道:“伏罡!”
伏罡与伏青山同时站起来,终是伏罡先进了屋子,伏青山随即也跟了进来。晚晴两手搓个不停,急的满头大汗道:“快,就像上次一样,你来挖他喉咙叫他吐出来。”
伏罡回头问伏青山:“什么时候吃的东西?”
伏青山道:“大约三个时辰前。”
伏罡道:“那已入了五脏,如何能吐得出来。”
他拉过晚晴劝道:“我来替他捂着,你且休息一会。”
晚晴这才下了床,恨恨盯了伏青山问道:“为何还不走?矗在这里做什么?”
伏青山指了门外道:“你家婆子去抓药了,我等她抓回来熬了喂过孩子再走。”
晚晴靠在床头上双手抱胸闭了眼睛不肯再言,伏青山站了许久,见晚晴伏罡两人看顾着孩子俨然就是一家三口,而他自己反而像个外人,这样站的没意思,一人退了出来在屋檐下站着,许久才凄凄凉凉出了院门,恰碰上顾妈风风火火抓了药进来,略吩咐了几句怎样熬药多久吃一顿的话,自己一人出了指挥使府,往官驿行去。
这夜铎儿闹肚子闹到半夜,晚晴与伏罡也只有在这床边半睡半守熬到天明。次日一早伏青山要回京,平王亲自送出城去,伏罡自然也要随行。
待行过别礼,平王是个不拘礼的,指命让伏罡代他将伏青山送出城去。伏罡陪伏青山走着,身后浩浩荡荡一条队伍跟着。送出城外十里,伏青山见亭中设着宴酒,请伏罡先进去坐了,屏退众人自己也随后跟了进了,握了酒盏言道:“阿正叔,有朝一日平王回京,侄子必定上下活动一番叫高千正把枢密院留给你。”
伏罡亦握了酒盏:“都是后话,容后再议。”
伏青山一口饮尽翻了空杯,一股辣火自他舌尖冲到胸膛,他自满上一杯敬着伏罡言道:“晚晴是我发妻,铎儿是我亲子,阿正叔替我照顾好她们。”
“青山!”伏罡见伏青山仰头又是一杯,夺了他杯子扣到桌上劝道:“你不适合晚晴,晚晴也不适合你,你们合离两宽,彼此再找良人才是最好的结果。”
伏青山冷笑,他本不沾黄汤之人,才喝了两杯连眼圈都红了,指了伏罡便有些激动:“我虽自幼与你分别,但你早知晚晴是我伏青山的妻子,怎能觊觎于她?这不是君子行径。”
他不等伏罡开口又道:“不要跟我讲什么休书,慢说登高中举,就是普通农人家多收了三五石,行脚走贩的皮子商多赚了几百文,许多人还要置放妾室进来。我也不过多置了一房妻室,天下男子皆是如此,不在我伏青山一个。况且,我如今已经悔改了。”
伏罡见伏青山声音越来越响,压低了声音劝道:“你喝多了,趁天亮早些上路。”
伏青山复满斟了一杯,遥敬过伏罡一口饮尽翻了空杯,才道:“侄子酒后失言,望阿正叔莫怪。”
伏罡拍拍他肩膀道:“不怪!”
伏青山强忍着嫌恶忍了伏罡的手,脚步有些踉跄下了亭子,叫人扶上马车摇摇而去。伏罡在亭中站着,目送着车队远远驶离,才转身往军营而去。
他在军营中转了一圈,下午回到指挥使府,径自寻到夫子给晚晴与铎儿授课的书屋,站在窗外看了会儿晚晴流着口水打盹的样子,忍着笑抱拳看了半天。她确实太过辛苦,早起要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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